第33章 漸行漸遠
於義成上水房打水，正巧遇上了伊人，“你來打水了？”
??“是，真挺巧的，最近怎麽樣？”
??“嗯，還行吧？哎，你就這樣拎著水桶說話呀？”
??於義成環顧四周，夜幕籠罩，學生稀少。
??伊人見於義成那個樣子，覺得好笑，沒有你班的學生呀，幹嘛鬼兮兮的。
??“我們到後門去吧。”
??兩個人來到學校的後門，門外是一望無際的田野，兩個人在門邊停住腳步。
??“這兒挺好的，挺靜的。”
??“是啊，離我們自習室很近呢。”
??“我們畢業也許會去大西北，因為，我要是入了黨，就得積極響應號召。”
??“上哪工作都可以，你不是要開辟一片新天地嗎？”
??於義成想，你也沒明白我的意思呀？
??“你們大城市的女孩，從小在城市裏長大，與我們縣城的女孩不一樣，嬌生慣養的，吃不了那個苦。”
??“嘿嘿，我可什麽都會做，我七歲就會燒水，大一點就幫我媽做飯.……”
??“噢，你挺能幹的。”
??“就是，我還會蒸窩頭，你會嗎？”伊人得意地說。
??“沒做過，家裏的活，都是姐姐們幹。”
??“哈，不如我了吧，我媽教我，把苞米麵燙一下，放上豆麵，鍋裏放好水，然後.……”
??“生活可就沒那麽簡單了！伊人，沒有麵包的愛情……”
??“我才不在乎呢。”
??於義成笑了，你是真的能跟我去大西北，你父母會同意嗎？到時候，就不一定什麽樣了。
??“伊人，你父母知道，你在學校的事嗎？”
??“我爸總來，偶爾寫一封，就是好好學習，不要談戀愛的話，嘻嘻。”
??於義成感到失望，你父母都不同意你在學校談戀愛，你再找我這麽一個家庭的，你想他們會怎樣？
??“老人有社會經驗，他們對事物的看法，與我們不一樣。”
??“我自己的愛情，我自己做主！”伊人想，你這麽努力，我父母會喜歡的。
??於義成暗自歎息，這個傻女孩真是啥也不在乎呀，簡單且任性，於義成既喜歡又失望。
??伊人卻很高興，於義成這麽要求進步，還擔心自己跟他受苦！她可不怕，為了愛情，她可以跟著他到天涯海角。
??係文藝匯演，於義成和郭貞姬的朝鮮族舞蹈《祝媽媽生日快樂》，引起了熱烈的掌聲。
??於義成的樂感很好，郭貞姬似乎生來就能歌善舞，兩個人的舞蹈真是賞心悅目。
??他們倆的舞蹈是壓軸節目，下了場，郭貞姬說，“義成，跟我把服裝還給崔老師去吧？”
??“好。”
??兩個人沿著學校的小路，往教師宿舍樓方向走，“義成，你跳得太好了。”郭貞姬深情地看著於義成。
??“是你教得好。”於義成真誠地說。
??郭貞姬看著於義成那真誠的臉，甜蜜地笑了，“我們倆是百日好合。”
??於義成似乎沒有在意郭貞姬的話，郭貞姬的漢語不怎麽好，也許，她不知道百日好合的含義。
??兩個人來到了崔老師家，崔老師讓他們進了屋，兩個人坐在沙發上。
??崔老師看著這兩個年輕人，男孩長得十分帥氣，郭貞姬真是找了個好男友。
??“貞姬，不錯，不錯。”
??於義成以為崔老師在讚賞自己跳的舞，不禁羞澀地笑了。
??“嘻，義成有靈性，他能帶動我，我們倆.……也是崔老師你們編的舞蹈真好。”
??“貞姬，學校馬上匯演了，我和金老師要上這個節目，你們的節目是不是也選上了呀？”
??郭貞姬愣了一下，她明白了，“我跟係裏說，我們就不上這個節目了。”
??這時，於義成才知道，郭貞姬這個舞蹈是跟崔老師學的，崔老師要代表開發係，在校文藝匯演上表演。
??於義成以為，在係文藝匯演上很成功，就可以在學校匯演上大放異彩，結果，是這樣，這讓於義成很失望。
??回去的路上，郭貞姬覺察出於義成的冷淡，“義成，你不高興了？”
??“沒有。”
??“那個，崔老師他們上了，我們也就不能上了，下回我們自己排練個節目。”
??“不用了，快考試了，好好複習吧。”
??對於義成的話，郭貞姬也很生氣，不就是不讓在匯演上跳嗎？你怎麽還不高興了，真是個小氣鬼。
??“義成.……”
??“郭貞姬，別再提這件事了，我們是沒有希望的。”於義成灑脫地說。
??郭貞姬明白了於義成的意思，無所謂，自己是鮮族人，將來跟於義成也是沒什麽希望的。
??兩個走到了男寢樓下，於義成停下腳步，“要不，我送你上去吧？”
??郭貞姬生氣了，你就是不想送我上去呀，“不用了，我自己能上去。”
??第二天中午，吃過午飯，於義成悶悶不樂地回到宿舍。
??這時，苗永鍵正站在屋中間，怒氣衝衝，“義成，你這樣做就不對！”
??“我怎麽做不對了？”於義成也是莫名，是什麽事呀？
??“我們出去說。”
??苗永鍵出了寢室的門，於義成也隻好跟了出來，他皺著眉頭，心裏十分不高興。
??“那個，我跟占霞倆的事.……”
??“這跟我無關。”
??“就是跟你無關，你們就不要瞎議論。”
??“老苗，你有病吧？”
??“我有病，你們才有病呢！”
??苗永鍵也是氣急了，聲音變得高聲而急促，“怎麽了，你有什麽想法嗎？”
??我有什麽想法？於義成也暈了，“你……”
??“義成，你們要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跟我無關，別拿占霞說事。”
??聽苗英健的聲音越來越高，左右寢室的人都以為他們倆吵架了，於是，有人走出寢室，偷偷地窺望這邊。
??於義成看有人出來了，也是心虛地一甩袖子，不理苗英健了，回寢室去了。
??於義成覺得很窩火，他匆匆地趕到自習室，“來氣。”他把書扔到書桌上。
??於義成的動作把那邊的伊人嚇了一跳，這是怎麽了，上回不是談得好好的，誰惹他了？
??於義成旁邊的郭長富看著他，小聲地說，“他有點什麽也不顧了。”
??“什麽東西，把自己當盤菜了。”
??“嘿，他最近情緒不好，你就……”
??“哼，我理他，我已經給足他麵子了。”於義成禁不住露出輕蔑的樣子。
??苗英健指著鼻子，找上門來，自己得小心了，千萬不能讓翟老師知道他跟伊人事！
??伊人在那邊側耳注意聽，隻是隱隱約約地聽到了於義成和郭大為的談話，什麽給足麵子了？
??伊人是第一次看到於義成發這麽大的脾氣，衝誰呀？伊人不悅地離開了自習室。
??於義成看到伊人的離開，心中不快，你這樣敏感，會驚動別的同學，我就是怕翟老師知道了，你怎麽還這樣！
??坐在伊人旁邊的郭曉民似乎覺察出什麽來了，不覺得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哼，他將來會跟我一樣的。”
??“什麽跟你一樣。”小山東高有書看著他。
??“結局呀，人家可是城市的，畢業就回鬆江了，哼，還會理你！”
??小山東很生氣，我怎麽了，就是比她小三歲嗎，怎麽還就不理我了。
??其實，高有書是誤解了，郭曉民說的不是高有書，而是於義成，郭曉民敏感地覺察出伊人對於義成的心思。
??伊人跑回寢室冷靜地想了一會兒，有什麽了不起的，給誰麵子？你不同意就直說唄，幹嘛那個樣子！
??伊人甩甩頭，站了起來，就又轉身回了自習室，好好學習，你願意怎麽發脾氣，就怎麽發脾氣吧。
??翟老師來了，他站在一班那邊，“你們班找個時間，開個班會，選下支書。”
??楊淩才當幾天支書，怎麽又要改選了呢？伊人不在意一班為什麽要改選新支書，她隻是擔心於義成會選上。
??伊人漸漸明白於義成的心思，他總是躲避，就是怕翟老師知道，想進步是好事，但是，幹嘛非要當團支書呢？放在翟老師的眼皮子底下，兩個人的關係更難發展了。
??伊人遇上於義成，“你班要改選支書了？”
??“你不要幹涉‘內政’。”於義成半真半假地說。
??“怎麽了？”
??“那個伊人，你別總向我班的學生打聽我的為人。”
??伊人臉紅了，確實她太注意他了，也是心裏沒底，不知於義成究竟是怎樣的人。可是，於義成的話太刺了，你憑什麽這麽說，伊人很惱火！
??伊人遇上了一班的王峰，王峰是個小矮黑胖子，戴著眼睛，但學習卻是名列前茅。
??“伊人，剛回來？”王峰看見伊人禮貌地打著招呼。
??“王峰，你去參加學院英語競賽了？”
??“是啊，沒取得好名次。”王峰羞澀地笑了。
??“哎，你可以把你英語競賽的卷子借我看一看嗎？”
??“好啊。”王峰想，這個伊人挺好學的，難道下次她也想參加。
??伊人把卷上的題看了一遍，又稍微做了一點練習題，然後，伊人就把卷子還給了王峰，“還給你，王峰，謝謝。”
??“伊人，你感覺怎麽樣？”
??“啊，我的英語不好，看一看，將來好有用。”
??“哈，伊人，你挺好學的。”
??“嘿，還什麽好學，能把英語過去就不錯了，咳，以為上大學輕鬆了，可是英語越來越難了。”
??“基礎部分我們好好學一學，專業的詞匯也不必要背得爛熟，考試時就能縷下來。”
??“啊，還是你有體會，好學生就是好學生。”
??伊人記想一年級的時候，高數老師出了一道難題，兩個班學生，隻有王峰解了出來。
??“嘿嘿，啥好學生呀。”聽到伊人的讚揚，王峰高興地笑了。
??盥洗室在樓梯拐彎處，水泥砌的兩排水池子中間並排相對，幾個女生正在洗衣服。
??潘瑗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郭貞姬，“郭貞姬，你們班的支書選得怎麽樣了？”
??“葛義彬。”
??“哎，我們還以為會是於義成呢。”
??“義成會當文藝部長吧，嘿嘿。”
??伊人在那邊聽著，莫名地不悅，跳個舞，還成文藝部長了？伊人開始覺得，於義成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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