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受傷
開學前一周，邢麗花就回來了，她是回來補考的，說是複習，紮一頭，就跑到老鄉家去了，沒有蹤影。
??食堂終於開火了，伊人在去食堂的路上，遇上了郭曉民。
??“咦，你怎麽提前回來了。”伊人奇怪地問。
??“沒什麽事，就提前回來了，我給你寫了信，你……”
??“不好意思，忘了回信了。回來就忙著訓練，沒時間回呢。”
??伊人想，有啥回的呀？早回來訓練的事，郭曉民也早知道了。
??“啊，訓練挺累的吧？”
??“還行吧，噢，我屋邢麗花也回來了。”
??“那個，我一會兒去女寢看看。”
??“啊，我屋沒人，邢麗花上她老鄉家去了。”
??上午訓練後，伊人回到了寢室，有人敲門，是郭曉民。
??“啊，你訓練回來了？”
??郭曉民摸著耳朵，似乎有點羞澀的樣子。
??“是，我正要去食堂呢。”
??郭曉民拿出一個塑料娃娃，是個不倒翁，“伊人，我特地買的，送給你。”
??粉紅色的娃娃，底部是一個球形，手一推，不倒翁左右搖晃，響動著清脆的音樂。
??“哎，挺好玩的，不會倒？底部是個球呀，原來是這樣，真會設計。”伊人笑了。
??“做人就應像這個不倒翁一樣，處於什麽環境，遇上怎樣的人，都要這樣！”
??“嘻嘻，我可做不到，我們家是山東人，有名的直性子。”
??伊人推了一下不倒翁，不以為然地嘻笑著。
??“還有，我看這本書挺好的，山口百惠的回憶錄《蒼茫時分》，我一假期都在看，挺好的，給你看一看。”
??山口百惠？那個日本影星，可是風靡全國，她主演的電視劇《血凝》，有電視的人家都在看，母親也在看。假期時，伊人有時會瞄了幾眼，甜美的女主演，帥氣的父親，可她忙於聚會，沒興趣仔細觀賞。
??“噢，山口百惠還出書了？”
??伊人想，一個影星會寫什麽呢？
??“我特別喜歡那段，就是她頭一次她來那個，她說……”
??郭曉民興奮地翻到那一頁，指給伊人看，臉上放出了熱情的紅光，他還折了頁……
??伊人有些不好意思，你一個男生，談什麽女生的那個，伊人覺得，郭曉民對這些感興趣，頗有黃色之嫌。
??郭曉民發現了伊人臉上的不悅，立刻止住話題，“啊，還有，她對生活的追求，寫她……”
??伊人覺得，談人生理想和奮鬥都很正常的，看一看也不妨，“好吧，有時間我看一看，不早了，我們快去食堂吧？”
??晚上，伊人躺在床上，無聊地翻了幾麵書，就扔到了一邊，這本書她根本沒興趣看。
??邢麗花回來了，伊人想，這還回來複習呢，馬上就考試了，心真夠寬的。
??早晨，伊人和邢麗花去食堂，在路上看見了前麵的郭曉民。
??“呀，郭曉民也回來了。班副，你怎麽也這麽早回來了？”邢麗花緊攆幾步，追上了郭曉民。
??“在家沒事，就早點來唄。”郭曉民笑了，看著後麵的伊人。
??“你不補考，也沒什麽事呀？”邢麗花看著郭曉民。
??“我可以幫你複習複習。”
??“這還行，班副，這才像大哥哥的樣子，以後，我就認你做哥哥吧！”
??“好呀。”
??伊人討厭男女之間的這種哥呀妹的，在中學時，班級就有人姐弟之稱，她極為蔑視這種遮遮掩掩的東西。
??開學後，訓練改到下午和晚上，如果下午有課，可以跟杜老師請假。
??上課時，郭曉民通過高有書遞過一張小紙條，“訓練很累吧？”
??“還行，飯量見漲，哈。”
??“我們晚上出去散步吧？”
??伊人看到字條，愣了一下，這是郭曉民在約自己，伊人謹慎地回了字條。
??“晚上有訓練。”
??“那，等有時間吧。”
??經過了李景濤的事，伊人似乎對這樣的事，處理得波瀾不驚。
??郭曉民相貌平常，說不上什麽好看不好看，但是，伊人不喜歡他的上嘴唇短，是母親說那種沒有‘福’之人。
??伊人想，郭曉民非常精明，他處理了伊人寢室的問題，然後，經過了試探，送小禮物和書，現在提出要約會……
??伊人喜歡國外電影那樣的浪漫情節，男女生在一塊玩耍，逐漸互相了解，增加友誼，在此基礎上成為朋友關係。
??為今年的省高校排球賽，隊裏又新招了兩個新隊員，兩個開發係的鮮族人，金玉淑和金淑姬。
??金玉淑，一米六十多的個頭，白皙的臉，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閃著柔情的秋波，關鍵是那說話的聲音，嗲聲嗲氣的，打起球來，也是扭腰擺臂，輕柔慢舞的樣子。
??金淑姬，和金玉淑個頭差不多，大骨架而微胖，和金玉淑在一塊，更彰顯了金玉淑的嫵媚的妖嬈。
??兩個同族人，嘻嘻哈哈，挺合得來，打球也不怎麽認真，象是在玩耍，尤其金淑姬，經常打飛球，卻一臉的無辜，任憑杜老師怎麽說，就是那個樣子，可能她們倆也知道，她們隻是來湊數的吧。
??金玉淑，打球軟綿綿地，還總出界，嬌滴滴地一聲，“哎呀……”
??引得那邊男生都往這邊看，金玉淑嬌柔造作令男生憐愛，尤其最高個子的男生，頻頻向這邊張望，滿含期盼。
??伊人在路上遇上了賈義臣，“伊人，你們訓練得挺緊張呀，大過年的，就過來了？”
??“是啊，要比賽了嗎。”
??“我大哥也去了男排那邊，訓練挺忙的呢。”
??“誰是你大哥？”
??“男排最高的那個，也是我們男籃的隊長，怎麽樣，我大哥帥吧？”
??“那得分誰看，我覺得，李亞傑看他挺帥的。”
??“你們女排那個梳大辮子的？我大哥根本看不上她，她長得多砢磣呀，地包天！”
??“誰好看呀，金玉淑？人家可是朝鮮人，你大哥有希望嗎？”
??“那個水蛇腰？看著是挺妖的，我大哥就喜歡這樣的。”
??“說真的，金玉淑長得是挺招人喜愛的，而且溫柔又甜美，嘻嘻。”伊人酸溜溜地說。
??一天，伊人在接一傳的時候，順著地板滑倒了，“呀！”
??一聲驚叫，全館的人都注目觀看，伊人趴在地上，半天沒站起來。
??杜老師急忙走過來，“伊人，怎麽樣？”
??伊人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右膝一股刺疼，讓她又坐到了地上，揉著自己的膝蓋。
??“怎麽樣，能不能站起來，要不，我們上醫院看看吧？”
??杜老師和李琳架著伊人，來到了醫院。醫生說，傷到了膝蓋，要住院治療。
??伊人第一次住院，覺得很新鮮，杜老師說，“伊人，你在這裏好好休息，醫生說，兩天就能好。”
??等杜老師和李琳走了，伊人坐在床上，看著對麵床，床上躺著一個女老師，她的愛人正在護理她。
??小個子男老師放下手中的水杯，看著伊人，“你怎麽了？”
??“老師，我訓練時摔倒了，右邊的膝蓋腫了。”
??“那校醫怎麽說？”
??“沒什麽，靜養。”
??男老師搖了搖頭，“還是年輕呀，不懂呀……”
??伊人看著男老師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沒明白老師的意思。
??“你是化工係的？我愛人韓穎是你們係的秘書，整天就知道工作，你看，就這樣了，咳。”
??男老師看著躺在床上的女老師，無奈地搖著頭，然後，關切地看著伊人，“你膝傷了，你還年輕不懂，將來是要坐病的，你還是到大醫院看一看，你家是哪裏的呀？”
??“鬆江市的。”
??“你就跟你們教練說，你要轉院，上鬆江去看病。”
??“可我是一個學生，學校能同意嗎？”伊人傻傻地問。
??“讓你們教練去說呀，你們不是要參加大賽了嗎？學校會同意的。”
??伊人立刻拐著腿，跑到體育館去找杜老師。
??“杜老師，馬上要比賽，我的腿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我想回鬆江看一看。”
??杜老師為難地說，“要轉院？我得跟學校商量商量。”
??“沒事，老師，不行，我自己花錢。”
??伊人這回可急了，她看著躺在床上的那個女老師，閉著眼睛，連話都不說，她可真有些害怕了。
??於是，學校用車把伊人送到了火車站，伊人就一瘸一拐地坐上火車回家了。
??回到家裏，這可把伊人的父親嚇壞了，他看到伊人瘸腿的樣子，“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訓練時摔倒了。”
??伊人的父親立刻把伊人送到了骨傷科醫院，還找了專家。
??老大夫給伊人檢查了腿，又拍了片子，“沒傷到骨頭，是半月板損傷，沒大礙，不過得靜養，傷筋動骨一百天呀。”
??伊人拿了藥，回到家裏，休息兩天，覺得好多了，就要回學校。
??“回學校行嗎，你能去上課嗎？”父親擔心地問。
??“總比在家好，我可以看同學的筆記，做作業，就落不下課。”
??“好吧，廠裏要去拉油，我讓程主任送你回學校。”
??伊人回到了學校，感覺走路沒有什麽困難，就是上樓轉彎時，膝蓋疼痛難忍。
??中午在路上吃飯時，程主任還特地給伊人打包了灌湯包子，可是到了晚上，就微涼了。
??伊人肚子不好，吃涼飯，就肚子疼。她正想著如何對付晚飯時，小山東高有書來了，送來了熱乎的飯菜。
??“哎，小山東，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呢？”
??“上課時，你屋人說的。”小山東把飯盒放在桌子上。
??“我正愁上食堂呢，走路還行，就是上、下樓費勁。”
??“大姐，你就吃我給你買的飯吧，還有，你暖水瓶裏有沒有開水？”
??邢麗花正好走了進來，看見高學術拿著暖瓶，抽了一下鼻子，“小山東，你不用管，我去打水，就手給老二帶回來。”
??“那行了，那我走了。”高有書腳跟一轉，轉身就出了門。
??邢麗花笑了，拎著兩個人的暖水瓶，看了一眼伊人吃的東西，“小山東挺懂事的，還知道幫你打個飯。”
??“是啊，我這肚子也是，涼一點都吃不了。”
??“老二，明天我幫你捎回來吧？”
??“不用了，老六，我還帶了麵包和腸，對付兩天，我就能上食堂了。對了，老六，我箱子上有灌湯包，不過涼了，不知你能吃不？”
??“啊，小包子呀，好吃不？”邢麗花扭臉看著伊人箱子上的包子。
??“好吃，開封灌湯包，挺出名的，不過，老六，肉的，涼了容易鬧肚子。”
??“沒事，我肚子沒事，我嚐嚐。”
??“吃壞了，我可不管呀。”
??第二天中午，高有書又來了，“我買的，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吃？”
??“幹嘛買這麽貴的菜，我從來不吃這個雞蛋炒……”伊人看著飯盒裏的木須肉。
??“你是怕有臭的吧，我吃了，沒有臭的。”
??“嘻嘻，真夠聰明的，小家夥，我把飯錢給你。”伊人從書桌裏掏出錢包。
??“這不是我買的，是郭曉民買的。”高有術趕緊說。
??“上次我給你錢，你說，下次再說；這回，你又說是郭曉民買的，我不管，你都一塊拿著。”
??“我就給你買一回飯，還算錢！這回是郭曉民買的，給我沒關係，我不給你捎，你自己給他吧。”
??高有書笑著將手裏的筆記本遞給伊人，“還有，這是我寫的課堂筆記，你看一看吧，不清楚的，我告訴你。”
??“好，那我先吃飯，吃完再看。”伊人開始吃飯，小山東斜倚在床上，微閉雙目。
??伊人轉頭看著小山東，“怎麽了，小山東，昨天沒睡好？”
??“沒有，就是有點困。”
??“那你躺一會兒吧？”
??“不行呢。”
??“哎，你是我弟弟，小孩，你就躺一會兒，能怎麽著。正好，我抄好筆記，你拿走，還有郭曉民的飯盒。”
??屋裏的人陸陸續續地回來了，看到門後躺著的小山東，似乎有驚訝之色。
??伊人想，有什麽呀，他比我小三歲，什麽事也不懂，你們至於這麽封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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