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藥包
“齊兒,你愣著幹什麽,趕緊把小姐平日裏吃的藥拿出來啊。”春桃看不過齊兒在邊上發呆什麽都不做,有些埋怨的道。
齊兒反應過來,看了春桃一眼,咬著唇去翻行李了。
很快,齊兒拿了一個小小的布包裹過來:“這是小姐出門時吩咐我帶上的,不知道裏麵是不是藥……小姐平日裏吃的藥前天就沒了,那大夫也沒再來開藥方……”
春桃皺著眉接過布包,一層層打開,露出裏麵的一個紙包兒。紙包兒黃黃的,看起來是有了年頭。春桃捏了捏,裏麵似乎是粉末,疑問地轉向洛兒。
洛兒看了那紙包一眼,鬆開了掐著紫嵐煙人中的手指:“那個……似乎是小姐從小帶到大的辟邪藥包兒……”
“快,把那個衝水喂給煙兒……”左相夫人在秋菊的阻攔下沒法靠近紫嵐煙,隻能焦急地看著春桃按她說的話去做。
大部分藥水被洛兒灌進了紫嵐煙的衣領,但是也有一些進了紫嵐煙的口中。紫嵐煙無意識的嗆咳,洛兒忙放下茶碗去給她拍背。好不容易灌完了那渾濁的藥水,洛兒顫著心肝再度扶著昏迷的紫嵐煙躺下。
一時間,房裏竟是靜得隻聽得到幾人的呼吸聲。左相夫人洛兒春桃秋菊四雙眼睛齊齊盯著紫嵐煙,唯有齊兒還是不在狀態。
北辰煜睜開眼,掃了眼紫嵐煙蒼白的臉:“掐了這麽久的人中,竟然連個印子都沒有。”
北辰烽自顧自的練功,所以沒人應他。
北辰煜有些奇怪的看向玉晗,卻見玉晗瞪大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順著玉晗的視線看過去,北辰煜隻看到那張黃黃的紙順著風勢飄落在地上。
此時玉晗的心情已不是能用語言形容的了,他臉上有最為直觀的驚訝和驚喜,有驚訝後隱藏的驚嚇和驚喜之下的一點疑惑,但更多的是欣慰。
北辰煜有些不明所以,但知道玉晗是有事,便靜靜地陪著他。
玉晗回過神來,臉上出現了一絲有些扭曲的微笑,對著臉色沉靜的北辰煜解釋道:“那是一些大家族給剛出生的嬰孩專門研究的藥物,說是辟邪,實際上是一種幾乎萬能的東西,能解毒、能治傷、能延命。”
“那些家族?”見玉晗點頭,北辰煜眼裏閃過一絲了悟,但還是有些不解:“那你……為什麽沒有?她又為什麽會有?”
玉晗輕笑:“我沒有,是因為早早用去了,這東西天下又隻有一份,用過就沒了;而她嘛……大概是哪邊流落在外的子孫了,或是哪裏得來的。而這東西研究的代價太大,對藥材的要求又極高,打十年前那支萬年血參消失後就沒有家族肯弄它了。”
“哦?萬年血參?”北辰煜頗感興趣。
玉晗知道他的心思,心中暗歎,道:“十年前隻留下了一些碎亂的根須和粉末,那毒醫寶貝的什麽一樣,說什麽也不給。但後來不久,毒醫也失蹤了,那藥物怕是永無現身之日了。”
北辰煜很是惋惜萬年血參和毒醫的失蹤,但也無法,便不再提。
“演個戲還用那麽貴重的東西,還浪費了那麽多。”北辰烽不知何時運完了一周天的內功,站在了窗邊,冷哼一聲。
“這到不是。那藥隻有性命垂危之時服下才會有效,此時正是天時地利,況且那小姐的身體確實不能再拖了。”玉晗笑著回道。
北辰烽轉過身看著玉晗,撇撇嘴:“爛好人。”
玉晗一笑,並不理論。
北辰煜出了一下神,剛想說什麽,卻被玉晗揮手打斷:“看,醒了。”
一牆之隔,紫嵐煙緩緩醒來。
一屋子人屏住呼吸,看著她纖細的睫毛一顫一顫,似乎心也跟著那睫毛一起在顫。
終於,紫嵐煙微微閉緊了眼,再慢慢睜開,眼中還是迷茫一片。
洛兒趕緊去擋住光線,生怕紫嵐煙閃了眼。
待紫嵐煙嚴重迷茫散去,左相夫人小心翼翼上前:“煙兒,可有好些?”
紫嵐煙微微點頭,示意洛兒扶她起來。左相夫人忙按住她:“快好好歇著……就不要勞神了,好好將養吧。”
紫嵐煙隻覺頭痛欲裂,動了動手想去揉額,但苦於身子無力,手隻是稍微移開一點,抬不起來。她心裏清楚,自己已是僥幸撿了一條命回來,並非北辰煜眼裏的隻是演了一場戲而已。當下也不再去管身體的不適,閉上眼進入內視狀態。
內視,是武功達到一定境界後才能做到的、能窺見自身經脈的一種功能。當然,這種功能的出現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換言之,是需要契機的。並非所有武功高強之人都能夠內視,但能夠內視的都是武功高強之人。內視並不一定需要閉上眼,但是紫嵐煙此時累極,便下意識的選擇了最能獲得休息的方式。
內視中,紫嵐煙有些漠然地掃過她體內細小破損的經脈與衰頹的細胞組織,將注意力集中在丹田。丹田處,有一股壓迫力極強的氣勁盤踞著,那是紫嵐煙十三年來積聚的強大內力。但看那氣勁的顏色濃度,它已渾厚如濃霧,絲絲白色纏卷,又如雲海翻湧。再看體積,那些內力即使受到了極力的壓製,也已將紫嵐煙的丹田填充的滿滿的,不留一絲餘地。而丹田外,有一股泛著幽藍色的氣流不住遊走,顯然是對丹田內的強大內息極為忌憚,但又不想放棄它僅有的容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