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4章 我想安定下來
“恩。”喬桑榆點了點頭走近,剛剛不小心聽到的事情還沒有徹底消化完,她的目光有些躲閃,下意識地遞上了鮮花,送到祁漠麵前,“送你的,早日康複。”
素色的紙包著黃色的鬱金香,花苞將開未開,上麵還帶著細小的水珠。
祁漠沒有接,反而問她:“知道花語嗎”
喬桑榆茫然地搖了搖頭。
買花看祁漠,她就已經覺得夠別扭的了所以她隻是在樓下的花店,挑了最漂亮的買了就走她隻是不好意思空著手進來,絲毫沒想那麽多。送他這個花有什麽不對的嗎
“那就好,我收下了。”她猶豫著,祁漠卻笑了,主動把整束鬱金香都接了過去,然後示意屋裏的下屬們:“你們去買個花瓶。”
“我們”
下屬有些不確定,麵麵相覷,特意加重了“們”字。買個花瓶,哪需要這麽多人祁少現在受著傷,他們必須留在這裏保護啊
祁漠心下了然。
他沒有點破,隻是不耐地瞥了一眼:“對你們。”
人都被他清了出去。
偌大的病房裏,隻剩下喬桑榆和祁漠兩個人。病房裏的窗戶開著,高層的涼風習習吹進來,拂動著那純白的窗簾,也拂過她纖細的指間祁漠把花放shang床頭櫃,喬桑榆的目光也跟了過去。
“花語是什麽”她忍不住問。
現在她唯一能確定的,是這花肯定不是代表不吉利的。
“不重要。”祁漠瞥它一眼,收回了視線。
“那你剛剛還問”她抿唇,手已被他握在了掌心。
祁漠的俊臉上噙著自嘲的笑意,被她追問的視線逼著,終於頹然地歎了口氣說出實話:“代表友誼。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分手的。”
他的確心存緊張。
很簡單的邏輯:喬天擎不喜歡他,而她很在乎哥哥。
“沒有你怎麽會這麽想”喬桑榆下意識地便否決,秀眉因此而不悅地皺起。她承認她和祁漠的未來艱難,她自己都身處兩難,但是她從來沒有過放棄的想法他這麽說,反倒讓她不安。
“我開玩笑的。”祁漠捏了捏她的小臉,“恩”
他心裏緊張是一回事,但是最終決定又是另外一回事。就算她真提了,他也不會同意啊
“還是不要它了吧”再看向那束金黃色的鬱金香,喬桑榆有些坐不住,掙開祁漠的手試圖起來,“我去樓下重新買一束”不知道醫院的花店裏,會不會有賣玫瑰她想去找找。
可還未來得及起身,便被祁漠拉了回去。
“別那麽認真。”他按住她,雙眸亮亮的,眉眼中盡是玩味的笑意,“桑榆,男人是不需要送花的。”
她還未來得及接口,他的手掌已捧住了她的臉,接著他的俊臉湊上來,微涼的唇便直接壓上她的,在一片溫熱的呼吸中,她聽到他滿是蠱惑的下半句:“要送這個”說完,他便撬開了她的唇齒,侵`占了進來
一場深吻。
喬桑榆沒有想到,祁漠在受傷的時候還會那麽“放肆”他攬著她的後腰,數次想要把她往病床上拖,但喬桑榆忌憚著他的傷勢,始終都是推搡著他的胸膛,怎麽著都不願意。
嚐試了幾次,祁漠終於頹然地敗下陣來。
他抵著她的額頭調整紊亂的呼吸,聲音有些懊惱:“我現在抱不動你”
胸口的繃帶是今天新纏上的,勒得很緊,限製了他的動作;輸的液裏有止痛和鎮靜的成分,現在的他手腳都使不上太大的力氣。於是,他隻能頹然地低喃,無賴地和她商量:“你坐我身上來。”
他想好好抱她。
“不好”喬桑榆的雙頰一燙,想也沒想地一把將祁漠推開,“你別亂來,你的人也該回來了。”
買個花瓶,能花多長時間
“不會。”祁漠的聲音很篤定,雙臂試圖環住她,堵著不讓她走,“他們有分寸。”
他們不會進來。
“對就你沒分寸”喬桑榆沒好氣地反諷他一句,撇下他站起來,開門去病房門口看。開了門走廊上空無一人,他的下屬都閃得遠遠的,門口卻放著一個窄長的花瓶,玻璃質地,周圍還刻著漂亮的花紋。
正如他所說,他們有“分寸”,來過放了花瓶就走了,並未打擾。
“我把花插起來吧。”她拿過花瓶掂量了一下,特意饒了一圈到他床頭櫃旁邊,拿了花便閃身進了一旁的衛生間。
全程,她都躲得離祁漠遠遠的。
他的雙手可及之處,都是她的危險地帶,她怕被他拉過去,再次“失了分寸”
花瓶被她移到了窗台,那純色的窗簾索性被她一把掀開,屋子裏頓時亮堂了許多。
喬桑榆站在窗邊擺弄著鬱金香的花瓣,她能感受到祁漠從她身後傳來的目光專注、灼熱、幽邃但是她沒有回頭,隻是這麽靜靜地站著,享受著此時這種安逸的兩人世界。
昨晚的事情,他們有默契地閉口不提。
包括今天她為什麽能來這裏祁漠也一個字都沒問。反正想來想去,結果肯定都是和喬天擎有關的,他還是不問的好。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良久,還是祁漠率先打破了靜默。
“恩”喬桑榆閑閑地應著,腦中當真回憶起到這裏的時間,可是還沒想好,他的話已搶了先
“你剛剛在外麵聽到了什麽”
他問得冷靜又直接,身後銳利的視線讓喬桑榆的脊背一僵,手上就這麽“不小心”地弄折了一朵鬱金香。金色的花苞從青色的莖葉上脫離出去,在瓷磚的地麵上蹦躂了一下,穩穩地落在她的腳邊
正如她跳動不安的心情。
“沒有。”她背對著祁漠回答,彎腰撿起那個花苞,平靜地轉身扔到垃圾桶中,但也因為這個動作,她不得不和祁漠麵對麵。
她一抬眼,便能對上他了然的視線。
她的否決,顯得那麽單薄又無力
“我聽到了一點點。”她的腦袋聳拉下來,不得不談這個沉重的話題。喬桑榆慢慢地踱回祁漠床旁坐下,雙手主動去握他的,“你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懂。我隻是希望你別為了我改變自己,你要注意安全。”
這次他受傷,她始終是心中有愧。
也許哥哥放她過來的目的,是想讓她勸祁漠“棄惡從善”,但是她做不到她寧願要祁漠平安。
祁漠無聲地握了握她的手。
果然,她還是聽到了。
不過別為了她改變自己要注意安全這樣的叮囑讓祁漠聽得不禁有些懵,似乎一件原本很簡單的事情,經過一渲染,突然又轉為嚴重這種感覺,還真挺奇怪。
祁漠失笑,忍不住問她:“那麽在你心目中,我是怎麽樣的人”
讓他別改變自己那他應該是什麽樣
“就你以前那樣。”喬桑榆苦澀地笑笑,低下頭沒繼續說。
她不想形容他的黑暗。
後來祁漠誘導了幾次,喬桑榆才擰著眉出聲:“你會殺人,也會淹沒證據,你會不擇手段地完成你想要的事我剛剛聽到了軍火我知道你的那個世界不太好。所以,你注意安全。”
她不要求他改變,不想強行扭轉他的生活方式。
畢竟,有時候,善良,等同於危險。
“這樣”祁漠耐心地聽完,老實說,心裏有些冤。
她真把他當黑社會了
他想反駁解釋,但偏偏她的指控又都沒有錯,隻能說她看到的比較片麵。因為他認真做事的時候,好像都沒帶著她,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祁漠無奈,心裏卻又不禁升騰起某種感動
“既然我是這麽可怕的一個人,你也敢和我談戀愛”他好笑又好氣地擁住她,湊在她耳畔輕問。
喬桑榆無措地低了頭。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從喜歡祁漠的那一刻起,她的整個世界就都跟著亂了
“我哥不同意。”她憋了半天,也才說出這句話,似對他所有疑問的一個解釋。
他們兩人之間有逾越不過的鴻溝。
喬桑榆淡淡地想,心中的落寞更甚,正想離開出去透透氣,祁漠卻突然在她耳畔開口:“隻有軍火,沒有其他的。”
“”她沒明白。
“隻有軍火,而且我已經放手了。沒有其他的。”他重複,安撫地衝她勾了勾唇角,目光認真,聲音鄭重,“你在網上看到我是什麽樣,我以後就是什麽樣。”他會把那個光鮮的祁漠,變為現實。
“那”她有些不敢相信,欣喜之餘,卻又不免擔心。
“不會有危險。”祁漠打斷她回答,“我不是為你改變了自己,而是我自己想安定下來了。”
他的野心,都變成了她。
僅此而已。
“不過,”他的話鋒一轉,“你似乎對我心存愧疚,誰讓你這麽想的”
他的鹽水掛完就能出院。
祁漠堅決要求喬桑榆去幫他辦出院手續、拿出院帶藥、以及問醫生注意事項都是一些很瑣碎的事情,跑腿的細節工作。他給的理由也很簡單:他的下屬都是男的,辦事不細心。
喬桑榆想想也是,養傷的事情馬虎不得,於是親自樓上樓下的跑。
她帶了帽子,也幸好醫院人多又雜,沒人認出她來。
在一樓拿了出院帶藥出來,喬桑榆一眼就看到了剛從電梯出來的元朗。他的麵色很凝重,看起來顯然在生氣。
“喂”喬桑榆想了想,還是追上去叫他,“你去哪兒”
不一會兒一起走嗎
她連車停在哪裏都不知道
“祁少放了我幾天假。”他瞥她一眼,抖了抖撈在臂彎中的外套,神色淡淡,“我出去幾天。”
說完,他便錯身走向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