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引咎辭職
“人家父子情深,你生氣幹什麽?”陳天樂以為亦雲是在吃謝軍的醋,同樣都是謝寶權的兒子,謝軍可以明正言順地享受正常的父愛,而他卻要被當成私生子成為別人家的養子。
“爸,你不會覺得我是吃謝軍的醋吧?”亦雲聽出來了,他坐直身子,怔怔地看著陳天樂。
“難道不是?”陳天樂將手中的杯子放好。
“不然不是。”他一隻手狠狠地砸進沙發裏。“爸,別人這樣說我還想得通,你這麽說我就說不過去了,我才不稀罕當那個壞人的兒子,我說過,我這輩子都是你的兒子。”
“那你生什麽氣?”陳天樂對於這個樣子的亦雲,表現出相當的無奈。
“我是覺得姓謝的父子倆都有些說話不算數。”亦雲控訴起來。“這才幾天時間,謝寶權數次變卦,先是為我們成立公司而高興,後來又不同意謝軍開公司,非得逼著他去國外留學。
謝軍才跑外麵租房子住,打算再也不回那個家,可才一個晚上,謝寶權就想通了,還追到我們辦公室來,不僅不逼謝軍去留學,還說要幫我們搞裝修。
這不,人家父子倆和好了,我這個外人在邊上也沒意思,既然有人幫著搞裝修,那我就樂得輕鬆,這些天不用忙了,以後就天天在家陪著媽媽說說話。”
“這是好事啊?”陳天樂笑了。“看你氣呼呼的樣子,我以為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不用你出力多好,你不是說樂得輕鬆嗎?那你為什麽還一臉不開心?”
“有嗎?”亦雲梗著脖子不承認。“我是怕謝寶權把裝修搞到一半,突然又發神經逼謝軍出國,那這個爛攤子還不得我去接著幹啊?這樣的事真的好難說。”
“你呀,就是在吃醋,看到人家父子好了心裏不舒服,這麽簡單的事情,你想那麽複雜幹什麽?”陳天樂指著他。“就算謝寶權甩手不幹了,你收拾爛攤子也是理所當然的,本來就是你和謝軍的事。”
“唉,不和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
“好好,是我不懂。”陳天樂好氣又好笑。
陳天樂房間的手機響起來,進去接電話,是方誌遠來的電話,他把剛剛沐媽媽不肯配合的事講了,還將那個被掉包的鑰匙扣發過來,順便又把許局長剛剛找他的事也一股腦全講了出來。
陳天樂將方誌遠發來的圖放大後看了半天,發現真的和之前看到那個U盤不一樣。
接完電話,陳天樂拿著包包出來,“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你讓阿姨隨便做點中午飯給你吃,我就不回來吃了。”
“好吧!”亦雲懶懶地拿著電視搖控不停地按著,嘴裏卻在小聲地嘀咕著。“星期天也要出去,你可真是積極啊?要是我沒回來,豈不是又把我媽一個人扔家裏?”
“你小子別嘀嘀咕咕。”陳天樂換好鞋子回頭瞪著他。“好不容易有時間了,天天在家裏陪你媽說說話,電視少看點,手機少玩點,影響視力。”
“我知道了。”他拿著搖控關了電視,起身向媽媽房間走去。
樓道裏人來人往亂哄哄的,尤其是物證室,火災燃燒現場相關物證圖片掛滿了四麵牆,方誌遠和陳天樂在慢慢地看這些圖片,想要從這裏找到有用的線索。
看到每一位死者的照片,陳天樂禁不住一陣惡心,照片上的遺體已經燒蕉得縮短了三分之一,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模樣,難怪老太太一直不肯承認自已的兒子已經被燒死。
來到方誌遠的辦公室,方誌遠吞吞吐吐地說。“陳市長……可能……可能是急於求成,現在,那老太太拒絕回答任何問話,什麽也不說了,幹脆裝聾作啞。”
陳天樂翻著問話記錄,頭也沒抬地說。“方處長,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最主要的是要找出沐陽死亡的證據,不然,老太太是不會開口說實話,估計,她現在以為自已的兒子還活著,那她更加不會亂說話,怕連累到沐陽。”
“人都燒成這樣子,我拿什麽來證明?”方誌遠頭痛地說。“問題是這老太太不相信科學,有DNA她都不信,我還能找到什麽讓她信服的證據?”
“現在,有人舉報你非法拘禁,那你更不能將老太太關起來,得給她充分的自由,不然,到時候,你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她是受害者家屬,你不去破案還她公道,還限製她的人生自由,有人在這方麵做文章,也會讓你寸步難行。”
“那要怎麽辦?”
“放了她!”陳天樂說。
“萬一被人害了怎麽辦?”方誌遠搖頭。“不行,我不能用老太的生命去涉險,這種沒人性的混蛋,能一把火燒死四個人,想要害死老人更是輕易舉。”
“讓人二十四小時監視她!”陳天樂說。“善後處理的事情也十分重要,這件事,可以通知死者的重要親友前來配合處理,讓她從自已的世界裏回到現實中來,必須讓她麵對沐陽已經死亡的事實,她才有可能說出實情。”
“這方法可行,我馬上就讓人去沐陽老家接人。”方誌遠說著打電話安排下去。
“走,我陪你再去現場走走,看看有不有什麽發現?”
“陳市長,現場都查過數遍,我覺得沒必要,那裏駐守的人都撤走了,所有物證都拍有照片掛在物證室,那裏有的,幾乎都在我們物證室的照片上了。”
“再去看看也沒什麽吧?”陳天樂瞪了他一眼。“你現在不是也沒什麽進展嗎?去那裏走走也不耽誤你破案,反正去沐陽老家接人來也沒這麽快,我都說陪你去了,你還打什麽退堂鼓?”
“不是我打退堂鼓。”方誌遠為難地說。“是因為我今天跟許局說了,到時案子維持原判的話,那就是我在胡亂攪和,我會引咎辭職,我怕會連累到陳市長,要去,還是我一個人去吧!”
“放心,某些人此時正在忙別的事情,他沒時間來跟蹤我們,我和你一起去,你不說、我不說,有誰會知道我們去那個鬼地方?”陳天樂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地方本來就偏,出了這樣的事情,人家避之不及,哪還敢去那地方閑逛?”
“行,我們兩人去。”方誌遠點頭。“我先去開車。”
現場駐守的警察是昨天才撤回來,是因為那裏的所有物證都拍了照貼到物證室的牆上了。
在路上,陳天樂問方誌遠。“苗小妙的家人那邊情況怎麽樣了?他們有提供什麽有用的線索嗎?”
“苗家二老還算通情達理,雖然無法承受失女之痛,但他們不會不相信法醫的DNA鑒定,配是蠻配合,但他們提供的信息沒多大用處,無非就是苗小妙平時給他們打了多少錢,又給他們買了什麽營養品這樣的瑣事。”
“他們知道自已的女兒在外麵被李虎包養的事情嗎?”
“這種事情,苗小妙肯定不會講。”方誌遠打著方向盤。“苗家二老隻知道女兒在曼寶集團上班,工資和業績掛購,知道女兒的錢都是因為工作能力好掙來的,從來沒懷疑過自已的女兒在外麵做這樣的事,所以,他們知道的事情也並不多。”
“那他們有沒有提什麽過分的要求?”
“沒有。隻說他們女兒怎麽就沒了,還說過年要帶對象回家見他們二老,這一下就沒了。”
“對象?是沐陽嗎?”陳天樂說。“苗小妙對她父母說的對象,我看一定是沐陽,兩人都是單身。”
“有沒有說過她那對象的事?”陳天樂若有所思地說。“作為父母,子女這樣說,肯定會問一些具休情況,比如對方是做什麽工作,多大歲數,家在哪裏,對方父母是做什麽的,家裏還有多少人等問題,一般家長都會問這些千篇一律的話題。”
“這些我都問過,苗小妙什麽也沒透露,隻說到時候就知道了,她爸媽也是覺得很快就要過年了,也等不了多久就可以見到本人,所以也沒有急於去追問女兒這些問題,他們也知道女兒工作忙,不會刻意去打擾孩子。”
“現在的年輕人啊,還真是沒法管,他們在外麵做什麽,當父母的還真是不知道。”陳天樂歎息。
……
兩人討論著案子的一些細節,很快就到達那裏,他們將車停在大路上,兩人一起步行進去的。
走到別墅前,兩人同是感歎,真是可惜!這裏看上去真是有些淒涼。
曾經的花花草草都燒掉了,到處是一片蕉黑。
估計,附近的人要繞道而行,陰氣太重。
“陳市長,我們要先從哪裏查看?”方誌遠拿著一支手電在晃動著,雖然是白天,可這裏已經停止供電,裏麵的角角落落就得靠這手電來幫忙了。
“外麵就不用看了,我想到案發現場看看。”
“他們的屍體都是在廳裏發現的,但那不是第一現場,都是從上麵跑下來的,但還是沒有逃出火海。”
“估計沐陽、苗小妙、李虎都是在臥室,劉雪梅隻是後來的,我們去樓上臥室看看。”
兩人一起小心翼翼地上樓,看著滿眼的黑,心想,再豪門的房子也經不起一把火。
有錢人的家裏,房間都很大。
推開樓上緊閉的幾間房門,發現裏麵的東西完好無損,證明這裏曾經沒有住人,門窗緊閉,所以才會保留完好。
“走道最裏麵的一間房,門是打開的,裏麵全是焦黑,陳天樂伸手在門上敲了敲。“這是防火門,如果他們不急著往外麵跑,估計還不會被燒死。”
“可確實是燒到這裏麵了。”方誌遠指著緊閉的玻璃窗。“之前我有上來看過,這火勢估計是從衣帽間裏竄進來的,你說苗小妙也是奇怪,為什麽要在衣帽間裏做一換氣窗?”
“有這事?”陳天樂跟著方誌遠走進去,他站在窗前往下看,“你說得沒錯,火應該就是從這裏竄進來的。”
看著那些一排排櫃子,方誌遠感歎。“李虎這個大土豪舍得花錢,這衣帽間的材料也是防火材料,衣服全被燒掉了,可這些櫃子也隻是燒黑了,卻沒被燒壞。”
陳天樂推著想要試試這些櫃子的承受力,結果,他一推就開了,這可是一個新的發現。“什麽情況?”
這裏麵還有被子,鋪在地上有一床,還有一床顯然是給人蓋的,方誌遠揭起上麵的那床被子。“看,裏麵有好多血。”
“馬上讓法醫來提取血跡樣本!”陳天樂對方誌遠說。“再仔細找找,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可疑的線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裏一定是給沐陽準備的,李虎這樣的黑社會老大,苗小妙不可能不留後路,萬一她和沐陽偷情的時候,李虎突然回來抓著怎麽辦?”
方誌遠在角落裏發現一個錢包,翻來翻去看了看。“是牌子貨,質量不錯,真皮的,估計是沐陽落下的。”
“打開看看!”陳天用嘴呶了呶。“說不定裏麵還有重要線索,一會拿著這個去找老太太,這下,她總該相信事實真相了。”
“嗬,裏麵還有照片!”方誌遠指著照片上的孩子說。“肯定是沐陽小時候和他媽媽的合影,他能一直放在錢包裏,說明這張相片對他十分重要。”
“好像下麵還有一張。”陳天樂指著一角說。
方誌遠將裏麵的那張抽出來,欣喜地說。“是沐陽和苗小妙的照片,這下好了,在事實麵前,沐老太太估計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是時候讓他們兩家老人見個麵才行。”
突然,外麵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方誌遠和陳天樂立即躲在櫃子後麵。
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居然走了進來。
陳天樂和方誌遠大氣都不敢出,他們知道,來的人絕對不自已人,電話才剛打出去沒多久,要來的話也沒這麽快,那這個走進來的人十分可疑。
不是凶手也是前來毀來證據的同夥,方誌遠已經拔出了手槍,在櫃子被推開的瞬間,他飛起一腳踢向對方,在那人倒地的時候,他衝出來抬腳將對方踩在腳下,用手槍指著對方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