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以權壓人
方誌遠回到住處，一進門就預感到情況不妙，抬眼一看，市公安局局長正坐在那裏，陰沉著臉，看到他進來，生氣地將辦公桌上的文件往旁邊一推。“方誌遠同誌，你這個刑偵處處長是怎麽當的啊？查案子不行，和稀泥卻有是厲害，要是真沒那個本事，幹脆給我打辭職報告算了，換個合適的人接手你的工作好了。”
一進門就被人劈頭蓋臉地訓了一頓，方誌遠有些蒙圈，不明所以地走上前，不斷地搓著雙手嘿嘿笑著。“許局怎麽有空來這裏坐坐？今天不是休息嗎？”
“我再休息，下一步要換掉的就是我這個市公安局長。”許青山沒好氣地說。“都火燒眉毛了，你沒事瞎抓人幹什麽？你真是沒事找事，不去好好查你的案，居然非法拘留遇害者家屬，幸好人家是告到我這裏，要是告到上麵去，我看你直接打包走人。”
遇害者家屬？
方誌遠一下反應過來了，心說，這消息可真是跟長了翅膀一樣，這麽快就傳播出去了。
不用說，許青山一定是為了沐媽媽而來。
“不知道許局的話是什麽意思？”方誌遠故意裝糊塗。
“你就跟我裝吧！”許青山悶“哼”了一聲。“你沒事把人家沐醫生的媽媽抓來幹什麽？現在有匿名電話打給我了，說你非法拘留受害者家屬，還妄圖屈打成招，方誌遠，你可真是長本事啊？不去好好查案子的進展，卻要幹這樣的勾當？”
方誌遠不解地看著許青山。“許局，你可不要聽信謠言，我可沒有非法拘留受害者家屬，隻是出於保護才把她請到我們這裏來，雖然她什麽也沒有說，可我從這個匿名電話來看，凶手肯定在害怕什麽，所以才想要你出來打壓我。”
許青山火氣更大了。“方誌遠，你怎麽這樣糊塗？都什麽時候，人家還來打壓你？離結案期限隻有幾天時間，你什麽也沒有查到，卻在死者家屬身上動歪腦筋，沒那個本事，你當初為什麽要逆勢而行，人證物證都有，定劉雪梅為凶手不就得了，你非得在這上麵較真，現在好了，我看你怎麽收場？”
“許局，不是還沒有到時間嗎？”方誌遠不客氣地說。“到時候真沒有新的進展，我會親自向許局辭職，絕對不會占著茅坑不拉屎，可現在，還是請許局不要以權壓人，一個匿名電話而已，說明我把沐媽媽接來是正確的，不然，有可能下個遇害的人就是沐媽媽，現在，那個躲在暗處的凶手肯定急了，說不定正在等著沐媽媽出去，這樣就好向沐媽媽下黑手。”
許青山很不耐煩地揮手。“好了，好了，你要固執已見，我也沒辦法，反正我來提醒過你了，別到時候又來找我求情，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你沒能交出一份滿意的答案來，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明白。”方誌遠目送著許青山離去，心說，這消息傳播得真是快啊？
況且今天是星期天，他們做事都是悄悄在進行，可為什麽還是這麽快就讓人知道了？
方誌遠更加肯定，沐媽媽身上一定有重要線索，不然，不會讓對方這麽驚慌失措，這麽低級的手段都使出來了，真是不太高明，看來是走頭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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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雲去給設計師買水，從便利店出來，正好看到謝寶權開著車過來，他想裝著沒看見，假裝低頭走路。
“嘎”一聲響，謝寶權將車停在他麵前。“亦雲，上車！”
“是你？”他抬起頭來，假裝驚喜地問了句。
“上來啊。”謝寶權擺頭。
“不了。”亦雲冷冷地說。“你忙吧，我是出來給他們買水的。”
“上來吧，我也是去你們辦公室看看。”謝寶權說。“知道你們兩個年輕人創業不容易，尢其是對裝修這些更不懂行，怕你們吃虧，我想為你們裝修出點力。”
“你想出力？”亦雲以為自已聽錯了，他不是反對謝軍開公司嗎？如果不是這樣，謝軍也不會從家裏搬出來，難道是因為謝軍搬出來而妥協了？
“怎麽？”謝寶權緊緊地盯著他。“你不相信我會為你們出力？”
“不是。”亦雲搖頭。
“那是什麽？”
“什麽也不是，我隻是覺得你怎麽可能有時間來幫我們搞裝修？”亦雲繼續搖頭。“你工作那麽忙，搞裝修的事還是我們自已來，辦公室原本的裝修還蠻新，我們隻是隨便改動一下，整體不會動。”
“上來吧！”
“不了，又不遠，我自已走回去。”亦雲才不想坐他的車，這個男人應該是自已的仇人才對，是他操縱了自已的人生，是他讓自已成了一個私生子，心裏不可能原諒他的的所作所為。
謝寶權不再堅持，開著車先走了。
亦雲看到謝寶權把車開進停車場，心說，謝寶權是有備而來，並不是一無所知嘛。
當亦雲提著飲料進去時，看到謝軍還在和設計師溝通，然後，設計師在圖紙上勾勾畫畫，直到謝軍滿意為止。
謝寶權則坐在沙發裏耐心地等候，一雙眼睛到處審視著。
亦雲隻買了三罐紅牛，還有一大桶礦泉水，他將紅牛分別給了他們三人，自已則倒了杯礦泉水喝。
謝寶權十分滿意地看了亦雲一眼，心說，還不錯，沒有將老子晾在一邊，比謝軍那小子要好，他進來一會了，謝軍看也沒看他一眼，一直與設計師說個不停，直接無視他的存在。
在來這裏之前，謝寶權先是去了兒子租的房子那裏，發現了方誌遠的人，也就沒有進小區，躲在暗處看著方誌遠和陳天樂帶著沐陽的媽媽離去。
許青山接到的那個匿名電話就是謝寶權打的，像謝寶權這樣的壞人，有幾張備用手機卡很正常，而且，還可以用變聲軟件，打出去的電話又不是自已的聲音。
沐陽的媽媽認識謝寶權，如果她對方誌遠說些什麽，那可真是不好說。
終於說完了，設計師回過頭來，發現謝寶權，討好地說。“謝副書記怎麽會在這裏？”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謝寶權拉開飲料拉環。“這是我兒子租的辦公室，我來這裏看看不行嗎？”
“啊？”設計師驚訝地說。“原來謝老板是書記的公子？”
“這樣吧，你畫好設計圖後交給我，我來找人替他裝修。”謝寶權霸道地說。“我兒子開公司，多少出點力才行。”
“不用。”謝軍冷冷地說。“我自已找人裝修。”
“謝老板，跟自已爸還計較什麽？”設計師說。“我覺得這樣不錯，你爸肯定會給你找到了一些資質比較的裝修隊，一定能將你的這間辦公室打造得非常完美。”
“軍啊，你也不要跟我賭氣了，爸爸想通了，你想留下來開公司就開公司吧，我不再逼你出去留學。”謝寶權語重心長地說。“前期的裝修交給我吧，你天天去醫院陪陪你媽媽，見到你她可能會很高興，到時候，我出差去了，你媽媽才不會覺得你陌生，你才能接替我去醫院陪你媽媽。”
謝軍驚愕地看著他。“爸，你真的同意我留下來？”
“我不同意還能怎麽辦？”謝寶權歎氣。“難道看著你我父子形同陽路嗎？”
謝軍不想出國，也是想多陪陪媽媽，見爸爸這樣安排，他能不感動嗎？
他激動地說。“好，裝修的事交給爸，我會天天去醫院陪著媽媽，保證讓她不會覺得我是個陌生人。”
謝軍知道老爸要帶留守兒童去南方與父母團圓，對於老爸這樣的安排也是合情合理。
“這就對了。”謝寶權仿佛心裏的大石落地。“那就這樣說定，我保證讓你們幾天後就能看到一間裝璜高大上的辦公室，你這些天就負責和你媽搞好關係，讓她不要排斥你，親近你。”
“嗯。”謝軍哽咽著點了點頭。
亦雲站在邊上看著謝寶權父子的互動，心裏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個人可以如此反複無常？
短短幾天時間裏，從欣喜到不同意，然後要逼著謝軍出國留學，這才一個晚上的時間，他為什麽就想通了？
這可真是計劃都趕不上變化，一天一個樣，現在居然還要替他們裝修辦公室？
想不通，亦雲也不費事去想了，既然有人出來幫他們搞裝修，那他也樂得輕鬆，謝軍去陪他媽媽，那他也可以在家裏陪陪媽媽，陪著媽媽多說說話，說不定媽媽聽到後就會醒過來。
謝寶權手一場，十分權威性的動作。“設計師，把你的圖紙給我看看！”
設講師受寵惹驚，趕緊放下手中的紅牛，拿起自已的初稿屁顛屁顛跑過去。“書記，您再看看，什麽地方需要修改的，我現在就去修改好。”
“不用改了。”謝寶權擺手。“就用你們設計好的草圖，按孩子們喜歡的風格來。”
“行。”設計師欠了欠身。“回頭我在電腦裏打印出來交給您，明天就可以讓裝修隊進場了。”
“那你趕緊去打幾份出來給我。”謝寶權揮手。
“您等著，我現在就去外麵打印。”謝計師說完說走，對麵就是複印店，不用再回自已辦公室。
“爸，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了？”謝軍一下與他親近起來，挨著他坐了下來。
“在東海，還有我打聽不到的事嗎？”謝寶權悶哼了一聲。“小子，別動不動就離家出走，難道你真不打算回家住了嗎？那個家隻有我一個人，你媽又不在家，冷冷清清的，爸回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還是搬回來吧！”
“爸，我剛簽了租房合同，那我以後忙的時候就住外麵，離公司近一些，不忙的時候就回家去住，這樣可以嗎？”
“行，你看著辦吧！”謝寶權見亦雲一直站在那裏，向他招手。“你小子一直站著幹什麽？過來坐啊！”
他冷淡而輕蔑地道。“不了，你們聊，我還有事先走了。”
亦雲無精打采地回到家，懶得背包都沒有放到自已房間，而是隨手扔沙發上，再懶懶地往沙發裏一躺。
陳天樂聽到響聲從房間出來。“喲，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最近會很忙嗎？”
見老爸手裏端著媽媽的杯子，“爸，阿姨呢？怎麽是你在給我媽喂水？”
“我讓阿姨去買點好菜回來，想著晚上早點叫你回來一起吃飯，沒想到你這麽早就回來了，那一會中午就讓阿姨弄幾個好菜來吃。”陳天樂喜滋滋地說。
“沒心情。”亦雲說。“中午就免了吧，阿姨做的菜又不好吃，不要浪費了食材，放在冰箱裏等徐院長來了做來吃，今天星期天，她不是也休假嗎？不行，讓她中午過來做給我們吃也行？”
“還是不要。她早上起來那麽早，估計這個時候正在家裏補睡回籠覺，還是不要去打擾她了，這天天跑來跑去確實辛苦！”陳天樂給可馨打了電話，一直沒人接聽，猜想她可能在家裏睡著了。
“爸，你不是送老人去養老院了嗎？”亦雲質疑道。“徐院長都不在養老院，誰來接受老人？”
“養老院還有別的人啊，又不是隻有她一個人，你這話說的真是，好像那養老院沒她就不行了似的。”陳天樂不想跟兒子說沐媽媽被方誌遠帶走了。
“我看差不多，那裏的老人還隻有徐院長能壓製住。”亦雲說。“想不到她還真是吃這碗飯的人，把院裏那些老人哄得跟孩子似的，天天圍著她轉來轉去。”
“也許跟她的成長有關吧！”陳天樂說。“她從小和爺爺奶奶一起長大，跟老人自然就多一份親切感。”
“一個人的成長確實很重要。”亦雲表示讚同。“就跟謝軍一樣，昨天說什麽都不會再回家裏去住，結果，他爸來說幾句好話，他就又同意要回去住。”
“哦，有這樣的事？”陳天樂終於知道亦雲不開心的原因了。“難怪你回來心情不佳，是因為謝軍的出爾反爾？”
“何止是謝軍的出爾反爾？”他生氣地說。“他父子倆都是出爾反爾的人，謝寶權幾天之內已經反反複得好幾次，我都看不懂了，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