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不按套路出牌
在黃傑要離去時,謝寶權叫住黃傑,扔了兩條煙給他。
這讓黃傑更加受寵若驚,論說,是他黃傑要送禮討好謝寶權才對,可書記還反過來送自已東西。
黃傑在說了謝謝後離去,心裏美滋滋的,以後自已就是謝寶權的心腹了。
本來還要去秘書長辦室送謝副書記下周的日程安排,可他怕這兩條煙讓向海生眼紅,隻好先回自已辦公室放好再去向海生辦公室說事。
在黃傑看來,果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將來,隻要謝副書記扶正,不見得有多器重向海生,畢竟向海生曾經是劉明亮書記的心腹,謝寶權一定會另選良人來輔佐自已。
謝寶權在黃傑離去之後一直在想,向海生這人太心高氣傲,用起來難免有些不順手,可他又不得不依賴向海生,畢竟是劉明亮的人,要想跟劉明亮一樣讓大家都心服口服,還得需要向海生這樣的人物來幫助才行。
黃傑這樣的人當然也是不能少的,雖然他沒有向海生那樣有城府和本事,甚至連麵麵俱到也不及向海生的一半,可他還是會緊緊抓著黃傑這樣的人物,這樣的人,隻要你給他點甜頭,就會在身後聽話地搖著尾巴。
一個人,若要想成功,身邊必然少不了各種各樣的人才,將相良才一個都不能少。
謝寶權將桌子上的文件看過之後,抬腕看了看時間,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他起身向向海生辦公室走去。
見謝寶權親自來自已辦公室,向海生先是一愣,接著便起來迎接,邀請謝寶權入座,親自為謝寶權泡了杯上好的鐵觀音。
謝寶權對他說。“這個星期沒什麽特別的活動,自由時間比較多,向秘書長要是有什麽私事也可以自由活動活動,不必天天守在這裏。”
“這個我知道了。”向海生說。“黃主任來過,他說書記改了日程安排。”
“對。”謝寶權的嘴張了張,先是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我愛人病了,可能這個星期我在辦公室的時間會少些,工作上的事就得向秘書長多費心了。”
“應該的。”向海生客氣地說。“書記切莫這樣客氣,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這樣說就見外了。”
“有向秘書長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謝寶權喝了口茶。“以後,你要多與黃主任協調,從下個星期開始,你們倆都得隨我一塊去各縣走走,這探訪留守兒童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我們還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嗯。”向海生點了點頭,“書記放心,我和黃主任是百分百支持您的工作,這關心留守兒童也是劉書記生前未完成的工作,我們能齊心協力替劉書記完成心願也是皆大歡喜啊。”
對於向海生總是提劉明亮這個死人,謝寶權心裏老大不爽,心說,劉明亮的時代已經是過去式,你還不回歸現實,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他已經放下高姿態前來他向海生辦公室,居然還是一直把劉明亮掛在嘴上。
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該說的已經說了,想要傳達的某種意思已經傳達,謝寶權認為沒必要坐在這裏自討沒趣,不管他向海生是有意還是無心,反正總是提劉明亮就是跟他謝寶權過不去。
不過,看在向海生功不可抹的份上,他現在暫時還不和向海生計較,等到大權在握時再來收拾也不晚。
本來,向海生是想說去太多人不方便,想說自已不去,讓黃傑陪著謝寶權前去就行了,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在謝寶權這樣的人麵前,一定要謹言慎行,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惹得一個秋後算賬。
按說,謝寶權的相關活動,都會由謝寶權提出來,再由黃傑和自已來具體安排,然後再通知謝寶權。
可今天給市政大院送溫暖行動硬是將黃傑和他向海生都瞞住了,要不是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他還會蒙在鼓裏。
起先以為黃傑做了小動作,可黃傑剛剛來過,黃傑也是一臉困惑,完全不像是在撒謊。
搞得向海生也不知道謝寶權要唱哪出戲了,暗地裏跟陳天樂各種較勁,明裏去做著這樣的舉動,實在是讓人看不透,好歹也是在官場混的人,他也被謝寶權給弄糊塗了。
明裏暗裏都在搶陳市長的功勞,他這戲難道是在為自已的行為贖罪?
向海生覺得謝寶權不會是這樣的人,竊取別人功勞從來臉不紅心不跳,這樣的謝寶權會是一個想要贖罪的人嗎?
他好想在這件事上問謝寶權一句,可到後來他還是忍住沒問,心說,既然他事先誰也沒驚動,這件事就是不想自已和黃傑知道,但顯然,這事是在他謝寶權策劃中的事,要不然,不會一個電話就能馬上調來幾卡車綠植。
看來,還是自已道行太淺,居然摸不準謝寶權的套路了,在他看來,謝寶權就是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瘋子,將來要是讓這樣的人上了位,好多人要受苦受罪了。
向海生看謝寶權端著茶杯喝茶,可他卻找不到什麽話來同他說,工作上的事想問的不敢問,想說的不敢說,能說的也是些沒營養的話題。
可也不能冷場啊,至少,你得找些話題來說說才能過關,不然,又要被寶權暗中扣頂帽子下來就慘了。
最後,向海生隻得將話題扯到謝寶權愛人生病的事上麵來。“書記,那我讓工會主席代表大家前去探望探望生病的嫂子,嫂子現在是在家還是在醫院?”
“不必了!”謝寶權放下茶杯,手一揮。“這種小事就不要驚動大家了。”
“那怎麽行?”向海生說。“這規矩是劉書記定的,同事們哪家有親屬生病了,工會主席都會代表著大家前去看望。順便也是傳達組織對大家的關心和照顧。”
再次聽到向海生提起劉明亮,謝寶權是真生氣了。再也沒忍住,當場就對向海生劈頭蓋臉一通批評。“我說向秘書長,你別一直活在劉書記的陰影裏,我承認,他是個好書記,也是個好上級,可他所製定的規矩也不一定都是正確的,比如這個探望職工親屬的事,我說還真沒那個必要,我們的財政收入本來就哆嗆,再多出些支出實在不應該啊,我們要把每一分錢都用在刀刃上才行,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還是算了吧。如果是我們機關的同事病了,那又另當別論,這就必須要去探望才行,你說是不是?”
向海生隻好點點說是。“嗯。書記說得很有道理。”說著,還起身去拿了筆記本和筆,將剛剛謝副書記說的話記了下來,回頭要是實施起來,也跟他無任何關係。
當然,這件事讓向海生意識到自已錯在哪裏了,劉書記是過去式了,不能老把劉書記掛在嘴上,這不,剛剛就惹謝寶權不爽了吧?
要不然,也不會惹得謝寶權取消這項能促進大家感情的福利,說實話,這筆支出算個屁呀,真是小題大作!
不過,向海生這下也徹底看清了謝寶權的本質,求人的時候,天天圍著你說好話,什麽劉書記這樣好,劉書記那樣好,還非得讓他這個劉書記跟前的紅人將大事小情都告訴他。
解決東海養老難的問題和關注留守兒童都是劉書記生前要進行的事情,是謝寶權恩威並施,他才將這兩樣事告訴了謝寶權,這不,養老院的事差點捅個大窟窿出來,要不是曼寶集團的李總出錢來擺平,事情還不知道如何收場呢?
後來,幸福養老院不僅解決了東海養老難的大問題,還為他謝寶權贏得更多的出鏡率,走到哪都會大言不慚地講訴自已的大膽和創新,說得所有功勞都是他謝寶權一個人的。
向海生算是徹底明白了,如果事情搞砸了,一定就是那些替他出謀劃策的人,事情做好了,那也隻是他謝寶權一個人的功勞,說白了,他向海生隻不過是謝寶權眼皮下信手取來的一枚棋子。
不隻是他向海生,就連陳市長也是謝寶權利用的棋子,這樣一想,向海生心裏又稍稍好受些。
以前,劉書記從來都是把自已當成知已,什麽事都會同自已商量,從來不會用謝寶權那樣的語氣跟自已說話。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想劉書記在世時,他向海生是何等的威風,從來沒將謝寶權這樣的人物放在眼裏,現在輪到謝寶權來自已麵前耍威風了。
向海生之所以要在謝寶權麵前拿筆記在本子上,一是將來下麵的同事問起來,自已也好有個回答的依據,二是可以表達出自已對謝寶權指示的尊重。
這件事看起來是小事,可要認真了,那還真不是小事,同事們家裏有人生病了,工會主席帶著人提著禮物前去探望,那是給同事們臉上長光啊,這是一種榮耀啊。
即使你是一個在機關裏混得最差的角色也沒關係,在親戚朋友麵前,他們看到你機關的工會主席帶著禮物前去看望,瞬間,你的地位就拉高了。
說實話,許多混得不好的角色,根本不希望自已生病,反倒希望家人生病,隻有這樣才能顯示出自已混得好,讓家人和朋友高看你一等。
這樣的場境被親朋好友一宣揚,同事們都覺得倍有麵子,說起來就是某某某在機關混得不錯也,他們機關的領導都親自帶著禮物前來看望生病的家人。
現在好了,居然一口被謝寶權給取消了這項福利,向海生意識到自已的錯誤了,他在心裏暗暗對自已說,以後一定不能在謝寶權這種小人麵前提劉書記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