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公私分明
亦雲回到家，李曼琴柳眉倒豎地站在門口替他開了門，然後用手揪著兒子的耳朵。“你這野孩子真是野慣了，到了東海也不回家，電話也不打個，急死我跟你爸了。”
“哎喲媽，痛！痛！痛！”亦雲縮著腦袋故意大聲地喊痛，隻有這樣老媽才會手下留情。
聽到兒子喊痛，李曼琴果真上當，立即鬆開手來。“你說你這孩子，我都沒法說你了，越大越不讓人省心，以前出去玩還知道遊必有方，現在倒好，來個音訊全無，你知道，我和你爸有多擔心你嗎？”
亦雲不理會老媽的喋喋不休，將背包往沙發上一扔，嗅著鼻子說。“好香！”
他衝到桌邊，看到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雖然隻是簡單的雞蛋煎餅和八寶粥，他還是沒能忍住食物的誘惑，伸手抓起一塊餅就要往嘴裏送。
“啪”一聲，李曼琴走過來打掉他手上的餅。“洗手去，越來越沒規矩，瞧你這風塵仆仆的樣子，手也不洗就抓食物吃，這得有多少細菌啊？太髒了，快洗手去！”
亦雲無奈地看了眼李曼琴。“媽，你是不是覺得我全身都髒啊，要不，你下次在進門的地方修個水池，裏麵蓄滿消毒水，等我回來你就把我扔進去消過毒再拎出來，這樣就不會將外麵的細菌帶回家裏來了。”
陳天樂從衛生間出來，聽到兒子一席話，“你小子，一回來就跟你媽抬杠，你媽還不是為你好。”
“爸，你不覺得我媽好煩？”亦雲求救地看著陳天樂。“吃個飯還這麽多講究，最多我不用手抓，用筷子吃總行了吧？非得讓我去洗手，肚子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怎麽？”陳天樂盯著兒子問。“你謝叔叔說和謝軍去大吃大喝，餓得前胸貼後背從何說起？”
“別說了！”亦雲手一揮。“我昨天就是抱著不吃白不吃的態度，沒想到吃了還是白吃，吃了那麽多美食，全都吐出來了，真是浪費。”
“餓了還不快點去洗手？”李曼琴聽兒子說餓得前胸貼後背，她心疼地招呼道。“趕緊去，我再去給你煎塊雞扒。”
“謝謝媽！”亦雲回頭撒嬌地說。“還是老媽最疼我，多放點辣椒啊。”然後哼著小曲一臉輕鬆地進到衛生間，開著水籠頭梳理了一下頭發。
順便將老爸平時用的啫喱水往頭上噴了噴，將淩亂的頭發弄了個自已喜歡的自由造型。
李曼琴手腳麻利，在兒子出來時，她的雞扒也煎好了，還用刀子將雞扒切成小塊，並在其中撒上許多辣椒粉拌好。
一陣陣香氣撲麵而來，亦雲迫不及待地搶過老媽手中的刀子，紮上一小塊雞扒肉送進嘴裏。
李曼琴擔心地大叫。“你慢點，小心刀子劃破你嘴。”
陳天樂看了看亦雲那個雷人的頭發造型，忍不住皺了皺眉。“吃了早飯去把頭發給我整好點，看你這個樣子，沒一點正經樣，跟個二流子似的。”
亦雲將頭一甩，對李曼琴眨了眨眼。“媽，我帥不帥？”
“帥，我兒子當然帥。”李曼琴慈愛地笑著。
亦雲一邊吃一邊衝李曼琴豎了根大拇指。“還是老媽懂得欣賞，我這發型是現在最潮流的，爸真是個老古董，這也看不慣，那也看不慣。爸，不是我說你，當官也得跟隨潮流才行，你要是不與時俱進，遲早有一天會落後。真的，你還別不信這些，一個跟隨潮流的官場中人，不僅不會被社會淘汰，還會吸粉無數，永遠都有大批忠實的粉絲支持和擁護你。”
“小孩子懂什麽官場之道，吃你的早餐，張秘書還等著我們呢。”陳天樂催道。
“我們？”亦雲的嘴張大成O型，張秘書是老爸的秘書，要等也是等他一個人，怎麽成等我們了？
難道是老爸說了病語，還是真的在等我們大家？
李曼琴給兒子盤中夾了塊雞蛋餅。“快點吃，吃完我們一起出去玩。”
“你們有時間陪我出去玩？”亦雲詫異地看了看老媽，又望了望老爸。“我沒有聽錯吧？”
李曼琴接腔。“沒錯，你爸叫你回來，就是想一家人出去玩玩。”
“去哪？”亦雲激動地說。“行程安排好了沒有？機票訂好了嗎？周末要是不夠，我還可以再跟老師請幾天假。”一邊說一邊加快吃飯的速度。
看他一塊接一塊往嘴裏塞食物，李曼琴擔心地說。“你慢點吃，小心噎住！”
“就在近郊走走，訂什麽機票？”陳天樂目不轉睛地盯著亦雲，“我看你是在外邊玩野了，真得讓你收收心了。”
“切！”聽說在近郊走走，亦雲一下就泄氣了，將手中的刀子往盤中一扔。“沒勁！那我還是不去了，你們去玩你們的，我在家裏好好補眠，昨晚沒睡好，今天剛好補回來。”
“不行。”陳天樂的語氣沒有商量的餘地。“你必須得去，我們已經安排好了。”
亦雲不解地問。“為什麽不行？近郊走走還需要什麽安排，我又不是小孩子，走到哪還需要你們帶到哪，你們去玩你們的，我在家裏哪裏也不去。”
他不想跟爸媽去了，想著睡一覺起來還可以去找小姨，說好回來要去看小姨，順便也給自已撈點好處。
雖然不敢要小姨大筆的錢，小額現金還是敢悄悄收下，以備不時之需。
雖然爸媽給他的錢也足夠他用了，可他喜歡到處遊玩，沒有錢哪裏行？
“去，你必須得去！”陳天樂厲聲道。“吃完飯，進去換身得體的衣服，把頭發也重新弄一下，別把自已整得跟個社會上的小混混一樣。”
陳天樂說完，扯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轉身向房間走去，隻留個不肯妥協的背影給兒子。
他氣得用手指著老爸的背影直翻白眼。“媽，你看我爸真是越來越有官架子了，把他官場中那套行事作風帶回家了，不就是去近郊走走，又不是去相親，還非得讓我去換身得體的衣服，我這身上穿的未必就丟人了？”
“你爸不是那個意思。”李曼琴伸著腦袋嗅了嗅。“你聞聞，身上的酒味還沒散去，換身幹淨衣服自已也輕鬆自在些，聽你爸的話，趕緊吃完去準備，別讓小張兩口子等急了。”
“張秘書什麽時候結婚了？”亦雲突然來了興趣。
“前不久的事。”
“新娘子漂亮嗎？”
“人家的媳婦，漂不漂亮關你什麽事？”李曼琴打了兒子一下。“你小子要是羨慕的話，就正正經經談個女朋友，別整天不三不四的，一下這個，一下那個，我都不知道哪個才是你真正喜歡的女人，瞧你那空間的照片，花花綠綠一大堆，就是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
“媽，那些花花綠綠一大堆，說明你兒子有魅力啊，哪像那個張木頭，除了在我爸麵前唯唯諾諾，還真沒看出他有什麽本事，真不知是哪個醜八怪看上了他？”亦雲笑著搖頭。
“吃你的飯！”李曼琴白了兒子一眼。“你哪隻眼睛看到張秘書媳婦是醜八怪了？”
“就他那窮吊絲樣，能有醜八怪看上他就不錯了。”亦雲怪笑著。“那今天一定要去看看，什麽醜八怪這麽沒眼光，會看上張秘書這個呆子。”
李曼琴含笑地搖首。“你一會見了小張夫婦不要亂說話啊，什麽窮吊絲，難道你就是高富帥？”
“老媽不錯嘛，還懂高富帥。”亦雲又衝老媽豎起大拇指。“比我爸強！”
李曼琴想到兒子同意隨行，也不責怨亦雲，她等兒子吃完早餐，手腳麻利地收拾完，又去換了身衣服，將收拾好的包包掛在腕上出來等著陳天樂父子倆。
一家三口穿戴得體地出門了。
亦雲個性豪邁灑脫，在見到黃娟和張誌偉時，他當胸就給張秘書一拳。“行啊，你小子，居然泡到這樣漂亮的媳婦，見色忘友的家夥，結婚也不告訴我一聲。”
黃娟的臉當下就紅了起來。
陳天樂喝斥道。“亦雲，別沒大沒小的。”
張誌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想通知你，可我怕耽誤你學習不是。”
“好吧，看在你漂亮媳婦麵上，今天就僥了你。”亦雲忍不住多看了黃娟兩眼。
李曼琴拉了拉他，給兒子遞了個眼神，意思是讓他不要那麽放肆地看，“好啦，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早點出發。”
張誌偉知道陳市長的脾氣，他沒敢讓單位的車來熱門大家，他自作主張在外麵租了輛車，陳天樂對他此舉非常讚賞，對張誌偉豎了個大拇指。
待大家都鑽進車裏後，亦雲還圍著這車轉圈，心說，這也太寒酸了不？
“你還不上車幹什麽？”陳天樂伸著腦袋吼亦雲。
亦雲這才鑽了進來。“爸，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出去玩也不弄輛好車，居然弄這樣的破麵包車，太丟人了！”
“麵包車不是車啊？”陳天樂朝他看了一眼。“你小子別不識好歹。”
“早說嘛，早說要出去玩，我一定會弄輛越野車來，看看這個樣子，我都沒興趣去了，就是有好景物，都沒心情曬照片。”亦雲不滿地說。“麵包車真是大煞風景啊！”
“亦雲，你的人生觀有問題，回家我得跟你好好談談。”陳天樂聽了兒子的話怒上心頭。
“爸，我知道你是個公私分明的人，雖然你不屑利用公車來滿足我們的方便，可也沒必要如此這樣委屈自已吧？”陳亦雲不滿地說。“你看看別人，同樣是當官的，為什麽人家就可以那麽高調地活著？我就想不明白，你在遵循自已的高尚品格時，為什麽就沒考慮過家人的感受？你看看媽媽，她會暈車，你借用一下公車又有什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