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深藏不露
亦雲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看著陌生的環境,心說,這是哪裏?
豪華的水晶吊燈,一看就是那種價格不菲的吊燈,因為他在小姨家看到過。
坐起來環視著屋內的陳設,紅木家俱更是彰顯出主人是個有錢的大土豪。
突然,謝軍推門進來,“你醒啦,覺得身體怎麽樣?”
陳亦雲恍然大悟地問。“這是你家?”
“嗯。”謝軍點了點頭。“昨晚我們都喝多了,是我打電話讓我爸將我們兩人接回家的,我還算好點,你醉得不省人事,我爸昨晚一直都在照顧你。”
“我靠,你家真有錢,居然住這麽好的房子。”陳亦雲從床上起來,拍著謝軍的肩膀說。“真是看不出來啊,你爸也真是夠膽量,當官的居然還敢這麽高調地住著別墅。”
謝軍說。“這也沒什麽,我媽做了幾十年生意,能掙下如此家業很正常,我爸雖然是當官的,他可沒撈國家一分錢,所以,我們如此高調也是有底氣的,不怕人家查,灶香人家的創始人是我媽,幾家連鎖店生意很火爆,跟我爸半點關係都沒有。”
陳亦雲一聽,心說,鬼才相信這樣的話,謝寶權那樣的人,又不是沒見識過,就他知道的,謝叔叔利用手中職權經常為小姨的曼寶集團謀私利也是罪證之一。
在這個世界上,也許隻有他陳亦雲才敢大聲而且自豪地對全天下人說自已老爸才是兩袖清風。
亦雲嗬笑著再次拍了拍謝軍的肩膀。“看你這麽敏感幹什麽?我又不是說你爸以權謀私。”
“這不是敏感,這是事實。”謝軍提醒他。“這種話以後不好在外人麵前說,省得別人瞎想,畢竟你我的爸爸你都是手中有權的人。”
“這我就不同意了。”陳亦雲爭辯道。“你爸和我爸雖然都是當官的,可他們完全不是一樣的人。雖然你家的錢來路明明白白,可也洗脫了以權謀私這樣的嫌疑,要知道,灶香人家的生意好,難免別人不是捧場去的?你看我爸就不一樣了,甚至與我做生意的小姨都劃清關係。”
“你怎麽能這樣說?”謝軍完全不同意亦雲的說法。“灶香人家生意好,那是因為品質和口碑,跟我爸半點關係都沒有,什麽以權謀私,那隻不過是政敵之間用來攻擊對方的說詞。”
“你什麽意思?”亦雲急紅了眼,聽話聽音,好像他陳亦雲說這話是在幫著老爸攻擊對方一樣,“我隻不過好言提醒幾句,你卻這樣說我。”
謝寶權進來,剛來看到兩個年輕人爭得麵紅耳赤的,他隻好一手拉著一個出去。“吃早飯羅!”
亦雲掙脫出來,“非常感謝你們昨晚對我的收留,早飯就不吃了,我爸媽還在等著我回家呢,再說,我也吃不慣你們家奢侈的早餐,我這種人嘛,隻適合吃我爸媽做的粗茶淡飯。”
亦雲的話讓謝寶權一臉懵逼,還以為這孩子是嫉妒他們家日子過得好,要不然,為什麽說出來的話那麽酸?
看著亦雲走出去,謝寶權還一臉愧疚地暗暗自責,心說,孩子,對不起!要不是我隱瞞了實情,你也是一個有好日子過的孩子,這些年,讓你跟著陳天樂那個窮鬼受苦了!
“爸,人家都走了,你還發什麽呆?”謝軍嗆道。“我怎麽覺得亦雲這個外人比我這兒子還要重要啊,瞧你昨晚照顧他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他才是你的親兒子。”
“瞎說什麽?”謝寶權白了兒子一眼。“看你這沒大沒小的,再怎麽說,亦雲也比你要小。你沒事跟他爭執什麽?再說了,來者是客,你怎麽連這點道理都不知道,說出去,人家還會以為我謝寶權的兒子沒家教。你呀,還是我們太嬌慣了,要是從小就讓你過過苦日子就不會是這樣子了。”
“爸,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謝軍一臉不服氣。“你不是想拿我跟陳亦雲相比嗎?我知道,從小到大,你到他比對我這個親兒子還要親,在你眼中,他什麽都比我要好,什麽都比我優秀,可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謝寶權沒好氣地看著謝軍。
“那是因為人家有一個好爸爸和一個幸福的家。”謝軍一鼓作氣地說。“雖然你給了我很好的物質生活,可我卻根本感受不到來自你的任何關愛,甚至連家的溫暖也感受不到,這些年,你和我媽之間的關係就足以說明一切。說實話,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成長起來的我,能有今天這個樣子已經是很不錯。”
“我說你小子別生在福中不知福啊?”謝寶權朝他揮手。“你看看人家亦雲,他過的什麽日子?再看看你,一身名牌不說,還天天開著豪車上學,你一個月的開銷,亦雲能用一年了。我花這麽多錢培養你,不是讓你不學無術,是想你學業有成,將來也給我們謝家長長臉麵,你倒好,考個研都沒把握,性格還這麽古怪,將來你怎麽出來混?”
“說來說去我就是沒有別人家的兒子好。”謝軍氣得咬牙切齒。“別人家的爸媽,從來都是覺得自家的孩子最棒,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爸爸,亦雲再好又怎麽樣?那隻是你政敵的兒子,又不是你兒子,你那麽疼愛別人家的孩子有什麽用,到頭來,維護你的還不是隻有我,剛剛要不是因為要維護你的名聲,我犯得著與他起爭執嗎?”
謝寶權眯了下眼睛,歎息一聲。“軍啊,我不知道心眼這麽小,我對亦雲好點又怎麽啦?就小時候那點事,你居然可以耿耿於懷這麽多年,難怪你學習不長進,心思都用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了,哪還有心思去讀書?”
“那還不是遺傳了你啊?”謝軍不服氣地小聲嘀咕著。“說一套做一套,表麵上對陳叔叔的兒子好,背地裏還不是悄悄搞陳叔叔的小動作。”
“你……”謝寶權被眼前的兒子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心裏清楚,謝軍是想說上次省城的事,他讓謝軍找了私家偵探跟蹤陳天樂夫婦的事。
“爸,我們不要為了一個外人再吵下去了,吃早餐去,一會還要去醫院看我媽。”謝軍看老爸被自已問住了,他主動找台階下,他也清楚,老爸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這個家。
謝寶權更加沉默了,他騙兒子說他媽隻是生病住院,並沒有說他媽媽住在精神病醫院。
父子倆走到餐廳,謝軍看了看桌上那麽多食物。“爸,你這是多少人吃的早餐?”心裏卻在嘀咕,一個亦雲居然讓你大展拳腳,他長這麽大,還沒吃過老爸親手做的什麽食物,一直都是老媽做給他吃。
“一會給你媽帶些過去。”謝寶權一屁股坐下來自顧自地吃。“你也多吃點。”
謝寶權是想留亦雲在家吃早餐,雖然昨晚給李曼琴說做好早餐等亦雲,可他還是想親手做些吃的給亦雲,恨不得將家裏所有能吃的都做出來,所以才會做了這麽多吃的。
謝軍看著滿桌的食物無從下手,“我怎麽覺得這不是吃早餐,看這滿桌的菜,老爸一個晚上沒睡覺吧?”
謝軍又猜對了,謝寶權隻小睡了會,半夜再次被李曼妮吵醒後就沒睡了,然後就去廚房忙碌。
謝寶權給兒子麵前的碗裏挑了一個可樂雞翅。“有得吃你就吃,那麽多話幹什麽?”
謝軍沒胃口地將可樂雞翅放回去,自已舀了碗小米粥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看著桌子上的菜。“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發現老爸廚藝不錯,瞧這早餐還能做出自助餐的感覺,這麽多年,從來都是我媽做飯炒菜,老爸怕是進廚房的時候都屈指可數,看來,亦雲真是個貴客啊,連我這個兒子也跟著沾光了,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老爸你原來是深藏不露。”
謝寶權又給兒子碗裏夾了塊吃的。“這麽多吃的還睹不住你的嘴啊。”
謝軍好像是專門與他睹氣似的,又將那塊吃的原封不動地放回到盤子裏,繼續喝他的小米粥,還是這清淡的小米粥吃起來暖心又暖胃。
雖然不及老媽煲的小米粥味道好,可總比一大早就看到滿桌的雞鴨魚肉要舒服得多。
老爸這討好巴結的意味太明顯了,不是他這個兒子非要吃味,是真的太過份了。
謝寶權實在是忍不住發火了,碗筷一放,黑著臉說。“老子辛辛苦苦做這麽多吃的給你,你居然甩臉色給老子看。今天看你這個樣子,我看你將來也沒什麽大出息,你說說,老子哪點做得不好惹你這個大少爺生氣了?”
謝軍也將碗筷一扔。“別以為我心裏不清楚,要不是因為陳亦雲,你會做這麽多吃的給我?”
“嘿,我說你小子是哪根筋不對?”謝寶權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老子做這麽多菜還不是為了你啊,你媽病了,不想讓餓著肚子。你倒好,一直給我作,你不作會死啊?你那瘋媽已經把我弄得暈頭轉向,又來一個會作的兒子,我他媽這是什麽苦命啊,真是鬧心!”
“我媽怎麽啦?”謝軍跳了起來。
“你媽瘋了!瘋了!”謝寶權口不擇言地吼了出來。“再這樣下去,我也會崩貴得瘋掉,老子一天到晚費盡心機地為這個家,到頭來,還要被坐享其成的你們責備,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老子這條命,遲早會死在你們母子手裏,不是被你那瘋媽砍死就是被你氣死。”
謝軍先是一愣,接著便衝了出去,謝寶權的聲音也在兒子的舉動中夏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