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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功行圓滿

  「這個金光罩……還能挺多久?」周譙面帶詫異,緊張的看著頭頂看似風雨飄搖實則堅不可摧的金光罩,不由自主的嘀咕了一聲。

  趙振東同樣詫異非常,眨巴眨巴眼睛后聳肩道:「我哪知道……」

  轟隆!

  一聲巨響截斷了趙振東的話頭,更讓四周金光暗淡了剎那。

  只不過兩人此時似乎已經有些習慣了,縱然心中依舊有些緊張,可是卻能在轟然作響的敲擊聲中繼續之前被打斷的閑話。

  「姓周的,你入贅成華府蔣家十餘年,應該已經將他們收入掌中了吧?」

  「還差一點,不然也用不著避著他們搜集寶材,不過也快了。」

  轟隆!

  「趙堂主,貴堂可有成華府單家的消息?能否賣一些要緊的給我?」

  「好說,只要周兄弟出的價錢合適。」

  轟隆!

  「對了,趙堂主可知陳見山和安松維是出自何處的僧人么?」

  「猜不到,不過他們言行之間並無他國痕迹,想來要麼是晉國本土僧人,要麼便是鄰近幾國潛來的。」

  轟隆!

  「你們太吵了……」

  這一次的巨響過後,不等周譙兩人開始聊天,左章帶著幾分不耐的聲音就忽然響起,頓時讓周譙兩人息了交談的心思。

  只是他們卻不知道,此時左章同一時間內,不光維持著爐火和鼓催真氣震蕩鐘身,還護持著無形無質的隔音屏障,以免著巨大的動靜影響到正處於重鑄筋脈關鍵時刻的阿黎!

  與此同時,他還竭力維持著護佑眾人安危的金光罩,並暗中瘋狂運轉羅漢金身心法催生新的真氣,以免真氣不濟導致金光罩崩潰,而被陳見山兩人突入小院大開殺戒!

  如此一心多用之下,左章心神的負擔已經重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彷彿一艘處於驚濤駭浪之中的小船,隨時都有可能傾覆於浪濤之間!

  而這般壓力若是擱在尋常人身上,只怕連眨眼功夫都撐不過去便會心神崩潰而亡!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法子讓周譙和趙振東兩人來分擔自身所受的壓力!

  因為且不說不能讓他們上手與阿黎重鑄經脈有關的事宜,單單他們兩人此時重傷在身,體內真氣又不足巔峰之時的三成,便是讓他們上手也撐不了多久便會加重傷情,搞不好還會就地倒斃。

  再者說,這兩人專修武道,體內儘是武道真氣,與左章體內玄妙絕倫的羅漢金身真氣根本沒法子比,所以自也做不到激發和維持道門的隔音屏障和金光罩!

  想到此處,左章不由有些鬱悶,聽著不絕於耳的轟鳴聲,輕聲嘆道:「外面那兩個不停折騰的傻子本來已經很煩人了,你們還聊個不停,真當我這金光罩萬無一失么?」

  趙振東和周譙對視一眼,一時卻也想不到自己該做什麼,便開口問道:「我等能做些什麼,勞煩正弘大師指點一二?」

  左章抬頭看了眼閃滅不定的金光罩,輕聲問道:「丹藥吃完了?」

  趙振東和周譙點了點頭。

  「傷勢恢復得如何?」左章問道。

  「多虧了大師的靈藥。」趙振東點頭答道:「除卻心脈上的傷勢,臟腑筋骨所受損傷已經痊癒。雖沒法子凝化武具戰甲,但已能催運五成真氣。」

  趙振東說完,周譙隨聲附和道:「在下亦是如此。」

  「五成么……」左章皺眉思忖片刻,旋即有些肉疼的將一瓶丹藥拋到了趙振東兩人身前道:「分著吃了吧。」

  還有靈藥?

  「多謝大師厚賜!」

  趙振東見狀心頭一動,飛快撿起丹瓶打開,就覺一股沁人心脾的丹香飄蕩而出,只嗅了一絲便覺四肢百骸溫熱通透舒暢無比,顯然品質比之方才的丹藥還要高出不少!

  一旁的周譙自也嗅到了瓶口溢出的丹香,頓時心頭熱切的看著丹瓶,眸中隱含抑制不住的渴盼。

  趙振東察覺到了周譙的目光,定了定心神后傾出一粒遞給周譙,然後又倒出一粒丟進自己口中,然後就將丹瓶遞還左章道:「正弘大師,依著我等的傷勢,這等靈丹一粒便足矣穩定下來,多食無用,」

  話音剛落,周譙不由惋惜的倒吸一口涼氣,卻也明白趙振東說的是實情,且自己也沒理由多吃多佔,便沒有多說什麼。

  而已做好靈丹盡去的心理準備的左章聞言微微挑眉,點點頭收起丹藥后輕聲說道:「等到化了藥力,我會撤去金光罩,你們分頭逃也好,一起走也罷,且先離開這處院子。

  「而你們一走,那兩個傻子必然會跟上,畢竟他們也不可能放你們離開秘境。而貧僧所需,便是你們暫且將他們引走。好將這一爐丹藥煉完。」

  趙振東聞言點點頭后問道:「卻不知需要我們將他們引走多久?」

  左章抬頭了看了眼銅鐘內,見其中骨漿又增了幾分紅色,估算了一下時間后答道:「四個時辰。」

  趙振東聞言頓時一怔,想著自己的傷情,感覺自己似乎難以勝任。

  周譙也有著同樣的想法,可不等他委婉的說出難處,就見左章隨手一拋四個丹瓶便落在了他和趙振東面前。

  「回補真氣的丹藥。」左章指著源自真寶閣商執事的戰利品,信口胡說道:「這是貧僧精心煉製的的丹藥,不拘你們用完用不完,都不用還回來了。」

  趙振東兩人聞言頓時一喜,歡喜謝過之後各分了兩瓶揣在懷裡,然後就依著左章所言,就地化解藥力恢復傷勢。

  而在金光罩外,不斷擊打金光罩的陳見山見左章不停取出丹藥交給趙振東兩人,心頭焦躁不已的同時越發賣力地揮舞巨木!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陳見山眼看著金光罩暗了又亮亮了又暗的忽閃個不停,卻偏偏不崩潰,一顆心不由越來越沉。

  尤其是當他發覺左章竟然面帶揶揄的隨手將幾粒丹藥丟進口中,心頭登時猛地一顫,終於意識到自己算計差了!

  「停手!」

  眼看歷經千錘百擊的金光罩依舊堅硬如初,陳見山陰沉著臉喝止了因頻頻揮舞巨石而有些氣息急促的安松維,咬牙道:「那狗道士有丹藥回補真元,咱們失算了!」

  「啊?」安松維聞言頓時一愣,「這可如何是好?」

  「只恨我未能將真言咒修至大成!否則一言便可破他的金光罩!」

  陳見山惱怒的低哼一聲,然後皺眉思忖道:「為今之計,只有你我輪流錘擊這金光罩了,只看咱們與他誰能熬到最後!」

  「便依師兄所言!」對陳見山言聽計從的安松維點了點頭,俯身拾起巨石就要再度重擊金光罩。

  可是他還沒走到金光罩之前,卻見那彷彿堅不可摧的金光罩忽地閃爍一下,接著便毫無徵兆的消失了!

  驚詫之下,安松維連忙沖著身後的陳見山急急喊道:「師兄!你快……」

  嗖嗖!

  然而不等他把話說完,就將兩道身影驟然從小院中掠出,各自相背朝著兩個方向飛奔而去!

  陰著臉盯著金光罩的陳見山自也看到了這一幕,愣怔剎那后立即反應了過來,發足向院內奔去的同時沖安松維喊道:「先殺了院中的假和尚,再去追殺另外兩人!」

  安松維聞言二話不說立即跟上,心中甚至已想好了要將左章四肢一一折斷碾碎,以消心頭之恨!

  然而誰知,就在他們縱身躍向小院之中的剎那,卻忽然瞥見端坐院中的左章忽然面帶哂笑的激發了一張符籙,緊接著一聲有些耳熟的沉悶嗡鳴忽然響起,緊接著那剛剛從他們眼中消失的金光罩便再度出現!

  身在半空的陳見山兩人見狀豁然一驚,可他們此時來勢極快又身在半空,根本沒有凌空折返的本事,只能咬緊牙關橫臂護臉,任由自己向著金光罩跌撞而去!

  咚咚!

  只聽兩聲悶生生的撞擊聲驟然響起,陳見山與安松維兩人宛如兩顆隕石一般狠狠撞在了金光罩上!

  不僅砸的金光罩忽然黯淡閃爍起來,更因為他們來勢甚急甚快,被金光罩狠狠地彈飛了出去!

  「狗雜種!竟敢算計你佛爺!」

  撞得自己頭腦沉悶的安松維落地之後一個彈跳站起身來,瞠目戟指朝著左章大聲喝罵道:「等佛爺破了你的金光罩,定叫你親眼看著自己被剁成肉醬喂狗!」

  「是嗎?那你還真是有本事啊。」縮身金光罩內的左章不以為意的嘿笑一聲,隨手打開一瓶丹藥,嚼豆子似的直接將丹藥倒進了口中。

  安松維見狀頓時怒火盈胸,正要再罵之時,卻被陳見山伸手攔住!

  「夠了!」

  陳見山深吸一口氣,按著怒氣咬牙指著周譙遁去的方向道:「他們兩人受傷不輕,即便催生的沙石武者雕像,獨自一人也勝不得,只有兩人聯手才能擊敗沙像催生沙門!

  「你我分追一人,能殺便將之殺了,若一時不能得手,便死死綴住,絕不能讓他門匯合!」

  安松維聞言立即反應過來,點頭應下的同時發足狂奔,朝著周譙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而陳見山則目光陰冷的瞪了左章一眼,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道:「閣下厚賜,我等必有回報!」

  說罷,陳見山轉身即走,直奔趙振東逃遁的方向而去。

  而眼看著所有人都離去之後,左章微微搖頭的同時心中默道:「若不是所有增補的丹藥都沒法子化作羅漢金身真氣,我還真不用和你們費這個腦子。」

  念頭轉罷,左章微不可查的輕嘆一聲,撤去金光罩之後,隨手將做戲使詐所用的丹瓶向後一拋。

  只見那丹瓶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精準非常的落在了昏迷不醒的李峰額頭,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緊接著,背對著李峰的左章就輕聲說道:「裝死就裝得像一點,別眯著眼睛瞎打量,也不要突然出聲攪擾我煉丹。」

  話音剛落,癱倒地上的李峰忽然眼皮一抖,身子更是不可抑制的輕顫了一下。

  隨後,他似是不好意思再裝死下去,便緩緩睜開眼睛,悄無聲息的訕笑著坐起身來,恭恭敬敬的沖左章行了一禮,然後便坐在角落中運氣療傷。

  很快,四個時辰悄然而過,當濃至極處的夜色漸漸被一點點亮起的天光碟機散時,一直在心中估算時間的左章抬頭看了看鐘內,卻見原本潔白如雪的骨漿,已經完全化作了晚霞一般的霞紅色!

  而眼看著骨漿呈現出預示著重鑄經脈成功的色澤,左章頓時大喜過望!

  可是他也明白,阿黎一刻不從骨漿之中出來,便不算徹底功成!

  於是他強摁心頭興奮,繼續照看爐火震蕩鐘身,盼著阿黎能早些出來。

  就在左章滿懷期盼的盯著銅鐘時,縮身鍾內的阿黎此時只覺那折磨了她不知多久的鑽心剜骨之痛忽然漸漸消散,同時一股股暖流在體內嶄新的經脈之中緩緩涌動,讓她感覺通體舒暢。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暖流也漸漸消失,阿黎忽覺頭腦一陣清明,緊接著身子一輕就想站起身來。

  不顧很快她就反應過來,自己此時身上無寸縷遮擋,若是貿然站起,定會被左章看個精光!

  念及此處,阿黎頓時羞意上涌,縮成一團的身子蜷縮的越發緊了。

  鐺鐺!

  銅鐘外,正緊張關注著阿黎的左章忽聽沖內傳出輕輕的敲擊聲,頓知阿黎已經重鑄經脈完畢,心頭一松就想將阿黎撈出。

  不過還不等動手,他就很快想起阿黎此時的窘境,瞥了眼身後靜坐療傷的李峰,二話不說抱起銅鐘便向著院外奔去。

  而療傷之餘一直偷偷關注左章的李峰見狀,一驚之下剛要呼喊,卻見左章眨眼間便去的遠了,頓時心頭惴惴長身站起,猶豫著該不該追上去。

  可就是這一猶豫,左章就消失在了李峰的視野中,頓時發覺自己即便是想追,也追不著了。

  而左章抱著銅鐘狂奔良久之後,終於找到了一處隱蔽之處,二話不說將鍾放下,取出阿黎的衣物搭在鍾沿,然後輕敲鐘聲后便踩著沉重的步子走出老遠背轉身去。

  片刻后,一陣衣袂摩擦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就聽一記輕柔至極的落地足音清晰傳來,然後阿黎那如同銀鈴一般的嗓音便響了起來。

  「臭禿驢!躲那麼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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