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天大的用意
“其實，我知道你想做什麽。”
天魔宮中，魔祖像是因為莫名觸到了一些什麽，表情也逐漸和緩下來。
“但等到天下真正大同的那天，所有的問題自然會迎刃而解的。”
“另外，其實事情都有兩麵性。”
“我甚至可以大膽地告訴你，那幫天鬼其實我留著還有別的用處。”
留著！
一塵一怔，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隻知埋頭苦修，專心於個人之事的修行者，他既欲要引領世間，便得首先做到睜眼看見世間。
換言之，他得學會以一個上位者的角度，去看事想事和做事。
於此之間，在魔祖的三言兩語的催化下，他嚐試著讓自己站在魔祖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天鬼到底還有著什麽用處呢？
那不應該就隻是一幫禍害而已嗎？
不對。
天鬼的本質，是一幫失控的力量。
而在上位者的眼裏，更多的時候，其實是忽略失控，更多的將目光放在力量本身。
再聯想起魔祖因為當年之事，心中始終存在的對於人族的芥蒂。
難道說！
魔族竟將那幫天鬼視作為了，最後魚死網破的威懾力量！
魔祖見狀，目光之中閃過一道驚訝，能夠探聽心聲的他，最終也沒有再解釋。
隻是，在沉寂了一陣子之後，他突然丟給了一塵一塊令牌。
“這是？”
一塵看著手中那塊通體閃耀著，如同黑魔晶一般色澤的令牌，不由感到有些不解。
“本座說過，倘若你能完成賭約，便能得到本座的認可。”
“這塊是魔族長老的令牌，而吸收了老鬼血脈之力的你，將會是天魔宮中最年輕的白魔長老。”
白魔長老！
一塵徹徹底底地懵了，這魔祖跟老族長都是一個路數出身的嗎？
難道做事之前都不需要經過別人同意的嗎？
“你不願意？”
“本座隻是覺得，倘若你繼續選擇在魔土之中遊曆，這塊令牌可以讓你少吃很多的苦頭。”
“還是說，你想要前往西方尋求登聖的契機？”
一塵初聞，便感覺魔祖又在給他下套，可是麵對這樣的陽謀，他偏偏還抵禦不住。
隻是聽到最後，他卻再度被那話語中的內容所驚。
“西方！”
“登聖！”
假如不曾被四師兄的事情所纏上，在拿到仙血的今天，登聖便是一塵的頭等大事。
灰霧上岸，觀主的死後化身也不知道還能拖延多久，再加上如今唐國內亂不止，海族虎視眈眈，在舉旗攘外之前，即使是安內也需要不少的時間。
但這一切，偏偏還隻能是在他登聖之後才能做的事情。
同時，他如今東南西北四向風咒已然修練成功，也還差那最後一步，才能顯出清風咒真正的模樣來。
說的好聽點，就是需要那麽一個契機。
所以當從魔祖的口中聽說西方與登聖的某種隱秘關聯後，他不禁湧現了十足的興趣。
“西方，當真有登聖的契機？”
一塵驚呼道。
魔族點頭，同時顯出一抹追憶的神色。
“當年我曾經妄圖破解那幫仙居士的秘密，去過西方幾次，雖然不曾探得他們的真身，卻有幸觸及到了這樣一件事情。”
“有位仙居士，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隻是可惜，他想要等待的人，不是我。”
等待！
冥冥之中，一塵仿佛從裏頭觸到了無盡的希望一般，甚至不由生出了一道，那個等待的人就是自己的直覺。
難道是！
他回想起了先前書聖所透露的，有關於仙居士的真相，此時，仔細琢磨起他們的仙號，心頭更是不由引發了一陣常人難以理解的波動。
這樣的存在，算上虛空觀主在內總共有七位，他們的仙號分別是：
紫墨，青霜，白廬，黑天，丹陽，蒼元，玄虛。
可紫墨，青霜，玄虛三位仙居士已然死去，至於剩下的四位：
白廬，黑天，丹陽，蒼元。
到底哪位才會是，昔日他於白家鎮覺醒之初，那道挖墳埋葬自己，且從一開始就賜予自己神奇青煙的存在呢？
彼時，回想起厭秋倒後，那些迅速朝著遙遠的西方盤去的樹根。
尤其是那道不死老人拜托守墓人所轉達的遺言，他更是覺得，這其中定然潛藏著一道天大的用意。
“若是機緣未盡，日後也許還能相見。”
“也許何處？”
“兩界山外”
回歸眼前，想著自己負重累累之下，又有了新的目標，他便也不再推脫地，將那塊象征著天魔宮魔族長老的令牌，認真地收了起來。
無為其他，哪怕是為了借身份之便，早日將四師兄從泥足深陷中拯救出來，好去更快地窺探那道，興許早在自己覺醒之初，便潛藏好的氣機。
那裏，興許駐紮著自己修行路上最大的希望。
最終，諸般事畢，在一塵獲得魔祖按照約定答應贈予的仙血後，他便欲請辭。
隻是臨行前，魔祖似看出了一塵還有別的急事，也不再挽留，而是獨獨說了一句：
“等你真正決定好前往西方的那天，就來找我吧！”
“如今西方陸海交接之地，虛空之牆正與灰霧死死地做著對抗，單憑現在的你是過不去的。”
“但或許，本座可以送你過去。”
一塵聞聲，心中突然莫名地湧現了一道暖意，遂對著魔祖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這算是利用嗎？
算，其實也不算。
還是說，是因為自己成為了人魔化身，又接受了魔族長老的令牌，可以視作為正式地加入了魔族陣營的緣故呢？
一塵覺得，這些可能都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興許是因為，在紫墨仙人還有書聖離開世間之後，他許久不曾找到說話的人了吧！
魔祖目送著一塵的離開，而在他走後，他很快便收起了自己的那副人族老人的麵容，但微閃的目光，卻象征著他有許多想說，而不曾道出的感言。
“當下的天地，其實每一方勢力都知道大劫將至，但每一方似乎都隻求自保，都隻是不願，去成為那道最先消亡的存在。”
“大抵是因為從一開始就觸不到希望吧！”
“或者，一切都隻是在等待著，這個眼中有光的男人的出現而已。”
……
颯颯！
一塵瘋狂地禦著自己的身姿洞穿空間而去，這樣於書院和天魔宮之中的來回奔波，看似無趣，但每一次都好像有不同的收獲。
起碼他現在又知道了，那道不單關係於他的成聖，乃至是他殺回帝都，統禦世間的希望所在。
耳畔，虛空觀主臨死前的勸言，也莫名地開始回響不止。
“還記得那座兩界山嗎？”
“在有界山海之外，還有一片既是仙人蟄居之地，卻也是陰靈禍亂之土的無界山海。”
“唯有同時闖過了二者，才能夠有機會找到它。”
“為了眾生，去放下情愛，尋得超脫，登臨聖境！”
“去找到那座兩界山吧！”
“也許那裏，會有最後拯救人間的希望。”
原來從一開始，老人便為自己指明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