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她醉了
“娘親，我們不是要去買菜嗎？我們來這裏幹嘛？”
薑雲蕙伸出手指指著招牌上偌大的“趙家好酒”四個大字不解地問。
“買酒。”溫雲箏一手挎著菜籃，一手牽著薑雲蕙走進酒館裏。
“小娘子要打什麽酒？”館裏的夥計很熱情地朝溫雲箏招呼。
“呃……”聽到酒館夥計的問話溫雲箏愣了一下。
她低下頭想了想，確定不知道長湘喝什麽酒。長湘沒有跟自己聊過這些誒。
“小娘子是要買給誰喝呢？他平時都喝什麽酒？”
“我是買給我夫君的。但我不知道他喝什麽酒。”好半會，溫雲箏臉頰淡紅，小聲地同酒館夥計說著。
“那樣啊。”夥計也有些為難。
溫雲箏墊了墊腳尖，視線緩緩在櫃台上的酒壇掃過，她猶豫了片刻，語氣不是很確定：“平時什麽酒買的人比較多，你就給我打那種。”
“好勒。”夥計笑了一下，拿著手上的竹酒提指著一旁的酒壇子，“陳年米釀的，街坊鄰裏都喜歡喝這種。”
“嗯，那就這種。”溫雲箏點點頭，確定下來。
“娘親，我也要喝酒。”聽到溫雲箏和酒館夥計對話的薑雲蕙拉了拉溫雲箏的手，懵懵地喊著。
“你喝不得，你還小呢。”溫雲箏伸指點點薑雲蕙的眉心，溫聲拒絕道。
“好了，小娘子，一個三十文整。”小二把打好的酒放到櫃台上交給溫雲箏。
付了錢，溫雲箏提著酒就要走出酒館。
不過剛跨過門檻，她步子一轉，又返了回來。
“嗯，你這裏有桂花酒嗎？”溫雲箏忽然記起她以前喝過的酒，淡淡香香的，她可以喝。
“有啊，是用去年八月開得飄香的桂花釀的。喝來不怎麽醉人。”
長湘提著一包點心悠悠跨進家門。
溫雲箏坐在井邊擇菜，聽聲立馬看向門邊。
溫雲箏還沒跟她打招呼，長湘的鼻尖輕輕聳動兩下，有些詫異地看向溫雲箏：“我好像聞到你身上有酒味？”
“酒味很濃嗎？”瞧著長湘和自己大約有七八步的距離，溫雲箏低頭嗅了嗅自己肩上的衣料。
“有些。”
長湘走到水井旁邊洗了下手，再蹲下身子幫溫雲箏擇菜。
“你平時都是喝什麽酒啊？”溫雲箏抓著手中的菜葉期待地看著她。
“平常的白酒，偶爾也喝喝酒味淡一點的桂花酒。”
溫雲箏先是喜了半會，歡喜擇了幾根菜忽地一怔，反應過來看長湘：“你聞出我買的是什麽酒啦？”
“哪有。”長湘不承認。
東牆上斜灑著片片昏黃。
長湘停下手中翻頁的動作。等了等，她抬眼看向拿著酒壺來的溫雲箏。
“我已經吃飽飯了。”
這怎麽行，溫雲箏現在想喝酒的興趣正濃。
“可是我好久沒喝桂花酒了，你陪我喝。”
“景昊和蕙蕙呢？”
“巷口對麵畫糖畫的張大爺沒回家，他倆去瞧人家畫畫了。”
“你沒有給他們錢買糖嗎？”
“給了，讓他們買個兔子糖，吃完才回來。”
長湘看著溫雲箏放在桌子上的酒壺，淡淡的桂花香混夾著酒香，纏綿鑽進鼻間。
“為何突然想喝酒了？”長湘的指尖輕輕點在桌麵，帶著淡淡溫柔地看著溫雲箏。
“讓你在家喝酒啊。”家裏沒酒杯，溫雲箏就捧著酒壺將酒水倒進碗裏。
“張家小娘子今天跟我說。”
說著，溫雲箏頓了下，放下酒壺踩踩兩下腳，一隻手叉著腰，捏著嗓子尖聲慢開口：“讓你們夫君在家喝酒還好想，起碼在眼皮底下，喝多少不是有我們決定的嗎。省得醉了走進哪家樓裏。”
“……”長湘聽著也是忍俊不禁，低著頭輕輕笑起來。
“這就是你忽然買酒回來的原因嗎？”
“唔，你猜呢？”溫雲箏伸手輕推了下長湘的肩膀，示意她要陪自己喝酒。
“你酒量應該不太好。”長湘看著溫雲箏委婉地開口。
“可是我是在家裏喝。”桌麵下溫雲箏向前伸腳撞了下長湘的鞋子。
好吧，長湘也再想不出什麽理由拒絕溫雲箏。
她伸手拿著溫雲箏麵前的碗把裏頭大半酒水倒給了自己。
“你還是不要喝那麽多，真醉了回來景昊和蕙蕙要擔心你的。”
“知道了。”溫雲箏語氣軟和地應下，她伸手輕輕端起碼前的酒碗試探地啜了一口。
酒水慢慢滑入喉嚨，溫雲箏等了十幾秒。
“我沒事。”沒感覺到頭暈，溫雲箏眼眸微微發亮，揚揚聲頗為得意地看著長湘。
“嗯，別喝多，不明日醒來回頭疼。”
“好。碰杯嗎？”溫雲箏應了聲，便拿起酒碗伸向長湘這邊。
不等長湘詫異，溫雲箏又歪頭朝長湘笑笑：“我看我大哥跟他的友人喝酒總這樣。還要大喊一聲“幹！”。”
長湘也不知要說什麽，她拿起碗朝前碰了碰溫雲箏手中酒碗的杯沿。
“這樣喝著就好，不用再喊什麽。”
“好。”
溫雲箏得意，又朝前碰了下長湘的杯子，再抿小口，緩緩咽下去。
她看起來很是乖巧。
長湘看著溫雲箏已經喝了將近一碗了。
碗底輕輕接觸桌麵，長湘眉眼裏多了點琢磨，猜測著看著溫雲箏。
“今天你很開心？有什麽開心事嗎？”
“嗯。”溫雲箏放下酒杯，“你回家的路上那片湖裏的蓮花看了。”
“今天早上我走那條路去買些布匹時發現了，開得很美。”
長湘目光微微朝一旁偏了偏，仔細回憶好像那些花苞真有開花了，於是就點點頭：“是開了。”
“那樣你這段時間就能經常看到了。”
溫雲箏眸眼淺笑著，乖巧地把兩隻手疊放在一起。
長湘聽著回答目光一頓，微怔看著溫雲箏。
等回神過來了，長湘心底還蠻開心的。
她的目光落在溫雲箏滿是認真的眉目上。
若是他人，她話語間隨意敷衍幾句也可行。
長湘想說些什麽，但嘴唇一張一合，又不要怎麽回複。
她還是不擅長應對這樣的局麵。
看著溫雲箏有一會，長湘總算湊了句話，剛要開口說“那你平日也可去湖邊走走。”
可溫雲箏卻誤會了剛剛長湘看她的眼神。
“你看我怎麽這麽久……你在看誰呢？”溫雲箏收回手，坐直身體，收斂眉眼的笑意，不虞又委屈地盯著長湘。
“看你啊，雲箏。”
長湘隻當溫雲箏是喝醉了酒才紅著臉，心律不齊的。
溫雲箏開始覺得自己喝醉了，但又覺得不是。
“我頭不疼也不暈。”溫雲箏搖頭狡辯。
想向長湘證明自己沒有醉，溫雲箏站了起來朝長湘向前一步，但瞬間覺得頭腦更沉了，垂頭步子晃了下。
長湘擔心她摔著也伸手想扶她一下，瞬間溫雲箏就放任自己撲進長湘懷裏。
陣陣寒香，沁人清寒。
溫雲箏頭腦完全清醒了一瞬，呼吸就是一窒。
但緊接著她扭了扭身子，坐在長湘腿上換了下方向，抿著唇直直看著長湘。
她伸出兩邊手的手指輕輕按在長湘的太陽穴上。
“你頭疼嗎？我揉揉就不疼了。爹爹以前喝醉了回家，娘親經常這樣幫他揉揉腦袋。”
長湘原本要推開溫雲箏的動作一頓，想了想便也任由她了。
“不疼，但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