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讓人不放心的長湘
一個月後。
??雲空城。
??一陣熱氣從城裏撲過來，幕籬邊緣的麵紗輕輕晃了晃，長湘身子晃了一下，頂著充著血絲的眼眸混入人流。
??幾十天後。
??胡小靈捧著一個木盒站在酒肆門口。
??“你弄錯了。我爹說這個人不是他。”
??胡小靈不清楚長湘是怎麽在大漠如此高溫的情況下將她想要的東西保持的如此新鮮。
??但她興衝衝地拿回去給鐵匠瞧後。鐵匠隻是瞧了兩下，伸手扯出那人臉上的□□，便叫她來告訴長湘她殺錯人了。
??“這是他手下。”
??長湘微微一怔，沒有料到這樣的情況。她抬手按了按眼角，強打著精神緩緩開口：“是我大意了。我再去找找。”
??胡小靈將手中的盒子往地麵一扔。裏頭的東西骨碌滾出。她仰起頭看著昏藍色的天空。
??暗藍色的天空已經隱隱可見點點星光，這樣的夜幕下顯得周邊的建築格外陰暗。
??長湘站在門內，胡小靈站在門外，兩人至少隔了兩大步的距離。但胡小靈眼睛不好後，聽覺和嗅覺漸漸被訓練得比常人更好。
??淡淡的血腥味從長湘身上飄散開。她不是太喜歡血的味道，回來酒肆後便立馬洗了澡換了衣服。但即便這樣她身上的血腥味還是若隱若現。
??胡小靈看不見長湘的臉色和精神，聞到從長湘身上隱隱向周圍四散的血味。
??她擰著眉頭，隻不太樂意地後退一般，糾結地開口：“你怎麽取了這人性命的？”
??她說的自然被長湘取了性命的那個假城主。
??“暗殺。”長湘眼眶周圍明顯暗了一圈，麵上也滿是疲色。她抬手按了按眼角，淡淡解釋：“我在城主府裏隱藏時聽到有人喊他城主，便一直伺機找機會動手。”
??“那晚來刺殺他的有兩批。刺客很多，府內護衛應顧不暇，我找到了機會，一劍抹了他脖子。”
??其中的過程自然沒有如同長湘這般說的輕鬆，其中的艱苦也由她一個人受著了。
??自同胡小靈約好的那日後，長湘第二日便開始離開小城向雲空城趕去。
??她沒想那麽多，以為事情不會有多麽棘手的。
??還沒進到雲空城，她便從城裏出來的商隊打聽到關於其他城的城主計劃攻占雲空城的消息。她擔心那雲空城城主會先被人下手，沒有過多考慮之後夜裏都是不眠地匆匆趕路。
??長湘很少有如此迫切要取性命的人。那康真沒有惹過她，如今卻是讓長湘心心念念著他的性命何時了卻在她手上。
??若是讓人知道她現今如此行事，也不過是為了幾個瓶兒，那不叫人覺得她荒唐、腦子有病。
??也虧要被長湘取走性命的康真是作惡多端的惡人，才讓她心底少了一些糾結的時間。趕路途中，長湘特意避開了如果胡小靈要的是其他普通人的性命自己會不會答應的問題。
??那會長湘身旁有個人應該很容易便能看出她瘋狂危險的狀態。但她當時旁邊沒有人。偶爾在她身邊的小五甚至還不清楚她去了雲空城的，可能現在當她是失蹤了。
??在城主府眾多人眼下，長湘帶走了那她自以為是城主康真的項上人頭。不知是心急還是什麽。她當時都處理了一番時但狀態太差竟然沒有發現那張臉上覆了一層麵皮，才叫得現在胡小靈上門。
??之後的一陣子時不時會被城主府的那批殺手發覺行蹤，更是狼狽地胡亂躲逃，沒有心神再次檢查那人頭。
??耗費了這麽多的心神，到頭還來卻是弄錯了人，這叫長湘不失望是不能的。
??她微微垂下眼簾，細長的睫毛遮住眼眸裏的情緒，身子向門邊靠去，將半個身子給門撐著。她看著麵前的胡小靈，想送客了。
??但顯然胡小靈看不見長湘眼裏“想送客”的神情。
??“爹剛剛跟我提了一句說康真現在應該是想尋找那個祁國的寶藏。不過他也不太清楚康真的主要位置，這需要你去查。當然，你也可以等之後他回城了再動手。”
??“你之前打草驚蛇了。還是先沉寂一段時間，等他回城吧。雲空城他是不會放棄的。”胡小靈麵無表情地一本正經同長湘分析著。
??說完，她將臉抬麵對著長湘等著她的反應。
??“好，我知道了。我改日再去。”
??“下次一定會注意的。”長湘聞言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她的聲音叫平時更輕了許多，多了幾分難掩的疲憊，如同細羽輕飄飄地往地麵落，沒有一點的支撐感。
??聽到這，胡小靈似不太滿意地皺了下眉，她嘴唇微張卻又合上了，將原本想說的話都咽下去。
??看著胡小靈走遠的背影，長湘抬手按了按自己兩側的太陽穴，舒緩著腦子裏的痛感，同時讓自己清醒一些梳理著腦裏的想法。
??“從胡小靈的話來看，那康真應該是在地圖的那個地方……話說回來，那張地圖莫名其妙地送到我手中是早猜到有這麽一天了嗎？”
??長湘緩緩將頭一歪靠著門上閉了眼。過了一會，她抓著門邊慢慢站直身子轉身向房間走去。
??之前她原本就是打算睡一覺的，但胡小靈上門告訴她弄錯目標的消息，再加上又多想了一些東西，使得這頭更加痛了。
??她拖著滿身的疲憊走進房間，下意識又半轉過身子將門關上。再轉回身子，慢慢向床走去。
??“！”
??長湘她自己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眼前就突然一暗，整個人失去意識地倒了下來。
??……她倒在地麵上一動不動。
??過了大概有半半半柱香的時間。
??“你想死嗎？”淡淡嗬斥意味的語氣在狹小的房間裏清晰響起。
??伊若出現在長湘身旁，她彎下身子盯看著倒地的長湘幾秒，之後歎了口氣抱起她向床走去。
??伊若左右瞧了瞧，卻發現床上沒有被子。“……連一床被子都沒有。”她嘟囔了一聲，略是嫌棄地撇撇嘴。
??安置好了長湘，伊若輕車熟路地在房間裏的藥櫃裏翻出了一些藥材，拿著它們走出房間，還貼心地給長湘合上房門。
??她在灶裏點起火，找了個罐子裝了三碗左右的不知道在水缸放了多久的水了。將罐子擺在火上，再一一將她選出來的藥材放進罐裏。
??等藥熬成的期間，伊若也沒有閑著。她拿了個碗把兩個月之前長湘帶回來的酒嚐了一下。她擔心之後的長湘會懷疑，每個葫蘆她都是隻倒出了一口酒來嚐嚐味。
??熬了挺久的了，屋子裏都是藥的古怪苦味。伊若將火熄滅，將罐裏的藥水倒出來，剛好一碗八分滿這樣。
??她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
??伊若拿起碗輕輕晃了晃，深褐色的湯藥輕輕沿著碗壁晃了一圈，一滴也沒灑出來。但她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勺子。
??你以為她會嘴對嘴喂？
??等之後藥沒那麽燙了，伊若一手捧著碗，一手捏開長湘的嘴，一小口一小口地把藥水倒進她嘴裏。
??喂完了安神藥，防止之後長湘醒過來時察覺到嘴裏的苦味生疑，過了一會伊若還給長湘灌了兩大碗水，衝走她嘴裏的苦味。
??將罐、碗清洗幹淨擺回原來的位置，還有灶裏的灰都扔遠遠的。
??再之後，她走去房間打開酒肆的大門讓屋外的風吹散屋裏的濃濃藥味。
??至於她從長湘藥櫃裏拿出來熬的藥、她的酒、柴火，還有那水缸裏不知放了多久的水。伊若隻是用了一點點，她倒是覺得長湘不會看出來它們有被人使用的痕跡，而且也不會無聊到把那些藥材稱重一遍。
??等到屋裏的藥味連伊若她自己都聞不出來後，伊若才放心去關上門。
??臨走前她不放心，又給長湘喂了一碗水，確保她醒來真的一點都察覺不到她嘴裏的藥味。
??伊若安心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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