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威脅
“小五哥！”
??小五牽著駱駝同周沢走向他家。在離家還有幾十步這樣，就看見胡小靈如往常一樣坐在她家門口向他招手。
??“小靈，吃午飯了嗎？”
??“已經吃了，小五哥吃了嗎？”胡小靈麵對著小五淺淺地笑著，額前的碎發微微浮動，整個人顯出一種脆弱感。
??“我也吃了。對了駱駝我帶回來，麻煩小靈替我謝謝叔了。我這就去把它送回你家棚子。”
??“不用了，小五哥你就把它放我家門口得了。嗯？小五哥你旁邊是誰？”胡小靈的臉突然移向周沢這邊，微微歪頭疑惑問道。
??小五打了個哈哈：“是客人，不小心受傷了，準備在我家養一段時間。”
??周沢微冷著臉，看著胡小靈和小五的交談。
??“哦，那小五哥你帶他回家休養吧。駱駝我叫我爹出來牽走它。”胡小靈笑著同小五擺擺手。話說完她就轉回頭朝屋裏清脆喊了一聲：“爹，出來把駱駝拉進棚裏。”
??“誒！”小五頓時一驚，連連拒絕，“不用了，不用了，我來就好，怎麽能再麻煩叔呢。”
??小五拉著胡小靈家的駱駝就要帶去駱駝棚裏。
??“小子，放開我家駱駝。”人還沒走出來，鐵匠嚴厲的聲音就先從屋裏傳出。
??小五手倏地一下放開手裏的牽繩。
??周沢眼神一暗向胡小靈身後看去。
??鐵匠出來先瞪了一眼小五，之後便不再多看他一眼。他大步走過去略過小五伸手抓住牽繩，拉著不敢亂動的駱駝向屋子一邊的駱駝棚走過去。
??小五這會正緊著心神縮著肩膀不敢跟鐵匠對視幾眼，自然沒有發覺他身旁的周沢在鐵匠出來的瞬間便緊繃著身子。
??他的視線隨著鐵匠的移動而牢牢釘在鐵匠身上，眼神中滿是忌憚。
??“小五哥剛回來，肯定很忙，我便不打擾你時間了。”鐵匠剛牽走駱駝，胡小靈便抬起手來，她甜美地笑著同小五拜拜手。
??“嗯，那等我空閑了再聊。”鐵匠一走，小五當即一鬆，身上那略略吊兒郎當的氣質立馬恢複過來。
??胡小靈笑眯眯地同小五擺擺手。她的臉往小五的一邊偏了偏，小五沒在意隻覺得是因為胡小靈看不見。可周沢卻是知道她是在對他笑。
??“他們是誰？”小五推著屋門走進屋裏來不及為這滿屋的灰塵捂緊口鼻，便聽見周沢嚴肅至極地開口詢問。
??“誰？”小五準備抬手捂嘴的動作一頓，扭頭疑惑地看著周沢。
??“剛剛那兩個人。”
??“我鄰居。小的叫小靈，大的是個鐵匠，我就叫他叔。”小五爽快地回答了。
??聞言周沢卻是以一種看傻蛋的眼神看著他。
??周沢搖了搖頭，捉摸不清小五是在裝傻還是真看不出他們的不對勁，但還是提了提：“他們都不簡單。那女孩心機重又狠辣，還有那鐵匠身上煞氣極重，常人見他多會心生恐懼。”
??“我十多年前見過一個人長相同他幾分相似，惹了什麽躲進了這個大漠。後來聽人說，他當了馬賊。”周沢顧忌著一些事，便簡單說了幾句。
??“你胡扯什麽，別呆站在這裏礙我掃地。”
??周沢：“……”
??……
??午後，地麵上冒著熱氣。矮短的影子在地麵上緩慢的移動著，如同它的主人在烈日下
??一滴汗從額頭側緩緩流下滑過下頷，滴落在炙熱的地麵而瞬間蒸發，隻在臉側留下一道水痕。
??酒肆門半開，在小五他們離開後，自己又喝了點酒趴在桌麵上睡了半會的長湘聽著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再怎麽不樂意醒來最後還是悠悠轉醒了。
??“你出來！”
??長湘也算是好脾氣，這來者不是客人，聲音還這麽冷硬無禮，但她還是從凳子上起來，整理了衣上幾道褶皺衣後向門外走去。
??胡小靈站在酒肆前麵，背著手在身後。聽見長湘走出來的聲音，她嘴角微微翹起，但下一秒便被她壓下。
??“你有什麽事？”長湘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
??長湘的臉色沒有很好，不過胡小靈也看不見。
??“你瞧！我發現了一個好看的藥瓶。”胡小靈笑嘻嘻地看著長湘，如同獻寶般，將手從後背拿出，再將五指打開讓手掌裏的東西完完全全呈現在長湘眼前。
??是一個純白玉藥瓶，看起來還算普通。可是這樣的藥瓶長湘以前在伊若那裏見到過很多個類似的藥瓶。
??正如同胡小靈莫名且確定地認為這些藥瓶會是長湘想要的一樣奇怪。那是伊若的東西，隻一眼長湘便篤定。
??長湘沒有說什麽，但她眼神瞬間變化，如深潭般落入了巨石。
??長湘沒動靜，胡小靈看不清她，更摸不清她的反應，便合上手掌，握著藥瓶將手背回身後。
??“你猜這個藥瓶我是在哪裏發現的呢？”胡小靈微微笑著，語氣裏帶著絲絲壓抑不住的得意。
??“你想要什麽？”藥瓶不在視野了，長湘便緩緩收回視線，她抬起頭認真地看著胡小靈。
??“……”胡小靈心中了然，知道自己猜對。隻是長湘如此的配合，倒叫她意外。
??“帶一個人的頭回來給我。”胡小靈伸出手將平躺在掌心中的藥瓶遞給長湘。
??長湘瞬間低頭看著胡小靈手掌上的藥瓶，她抬起手動了動手指，卻沒有向前伸手。
??“惡人？”長湘緊緊盯著胡小靈手掌上的藥瓶，防著藥瓶滾落下來。
??雖然看不見長湘的目光，但胡小靈合上眼緩緩左右移了移頭，想聽出長湘聲音裏任何一絲不同平常。
??胡小靈沒有哪一刻如現在般厭惡她的看不見。她很想知道現在長湘她的目光是如何的？
??目光依舊淡漠虛緲？
??胡小靈極討厭長湘這樣的眼眸，那樣的一雙眼看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如此。
??明明就就站在她的麵前，她看是望著你，你卻無比肯定地知道那個人眼裏尋不到你身影的一點痕跡，宛如目中無人。
??胡小靈眼沒瞎時看見的東西現在大多都忘了，卻一直忘不了長湘看她、看其他人、物的目光。
??“嗯，是惡人。”胡小靈有些開心，不知是她猜對了長湘會想要這些她覺得沒有任何特殊的藥瓶還是因為長湘的配合。
??她微笑著點了點頭：“一個馬賊首領，現在也是雲空城的城主。”
??“你可以查查，他也是個惡人。嗯，燒殺搶掠都有做過。”胡小靈勉強壓下上彎的嘴角，語速放慢了些。
??“好。”長湘點了點頭，她伸手過去小心翼翼拿起胡小靈手掌上的藥瓶。
??冰涼的指尖輕輕觸碰到胡小靈的手心，胡小靈沒來得及奇怪，那點涼意便消失不見了。
??長湘小心握著那個藥瓶，手掌的皮膚緊緊貼著微暖的瓶身，卻又生怕自己使了太大力了將瓶子捏爆。
??她低頭細細地看著露在她手掌外的瓶身部分，眼裏不知不覺溢滿了驚喜。
??“你還留了幾個瓶子？都要給我。”長湘隻低著頭，隻是說出口的語氣少了平日的無所謂，多了往日鮮少的命令意味。
??“你！”胡小靈自然不會聽出來長湘語氣裏的命令、叫人不容置疑的意味。胡小靈自小便心氣高傲，更忍不得長湘這樣的語氣。
??“藥瓶是我的！我想給你幾個便是幾個！”
??“不要胡說。”長湘以一種守護的姿態將握著瓶子的手橫著稍稍靠近胸口，她總算抬眼看了胡小靈，不輕不重地嗬斥一聲。
??“不要說藥瓶是你的。還有我替你殺人你必須要把藥瓶全部給我。”不同於前幾次，長湘目光定定看著胡小靈，溫和的聲音卻是蘊著淡淡的威脅意味。
??“你……”胡小靈稍稍歪頭，讓自己不是直麵著長湘，雖然心驚卻不想示弱，“你替我殺了人我再把餘下的一瓶交給你。”
??如果這會胡小靈可以看見，她可能會又驚又喜地知道長湘這會看她的眼神裏已經沒有她記憶裏的虛渺了，不再視她如無物了。
??“我不相信你。我知道，而且不止是兩瓶。”食指指腹輕輕在已經是微涼涼意的瓶身上摩挲兩下，長湘看著胡小靈，隻是目光更加的淡漠。
??長湘不知道胡小靈手上有多少瓶，但據平日胡小靈對她的態度，應該不隻有兩瓶。
??“不要因為不是你的東西而多了一個仇敵，你的父親護不住你。”
??“要把它們全部給我，我不想對你們動手。而且那個人我不久就去殺了。”長湘看著胡小靈，看似溫和的眼神竟能叫不知情的人第一眼覺得她是在看著一個嬌縱愛玩鬧的小孩。
??胡小靈隻是看不見長湘看她的目光。
??下午的大漠沙地都在冒著氣，人站在太陽底下勝過置身於蒸籠。不久前胡小靈身上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太熱了，可這會她隻覺得冷嗖嗖。
??絲絲的冷意不知如何鑽入她的身子的。冷意在她身體裏遊走，甚至叫她想打冷顫。
??“三……”胡小靈漲紅了臉緊接咬了幾次下唇 ，她晃了晃身子，勉強控製自己轉過臉不願在長湘麵前失態，“有三瓶。之後給你！”
??胡小靈說完立馬轉身邁開步子向前快走著，不顧得路麵上有沒有什麽較大的絆腳石。
??“三瓶嗎……”長湘低下眼，握著藥瓶的五指微微鬆開一些，眼神溫柔地看著手內的藥瓶，輕輕呢喃。
??“是我不好，那麽久了都不敢進屋裏看看，才這麽久了才知道你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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