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獨白
白府內，長湘看著白川和慕瑜兩人的裝扮一時有些不適應。
??她稍稍睜圓眼，目光好奇地在慕瑜身上看了看又移到白川上看了看。
??也可能是一直對時事不關注的緣故，長湘眼中的師父白川隻是個青衫劍客，萬萬沒想到還是洛國貴族白氏的家主，洛國安宣君，前些日子拜為大將軍，領兵出征。
??平日不是青衫飄逸，便是灰衣溫和。第一次見到慕瑜和白川鐵甲披身，長湘還一時半會沒看順眼過來。
??“師妹，我穿得很醜嗎？”慕瑜輕咬了咬嘴唇，將長湘的好奇收入眼裏，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扮，內心頗為忐忑地問。
??“不醜，師姐英姿颯爽，很好看。”長湘聽著毫不猶豫誇讚道。
??“咳，是嗎？”慕瑜眼眸一亮，下意識對著長湘歡喜笑了笑，察覺到後又偏轉過頭去，抬手揉了揉臉。
??與此同時白川抬頭看了眼天色。此時正是正午，天色暗沉。
??白川眉頭皺起，沉吟半會後轉頭吩咐長湘兩人： “你兩準備好了嗎？一炷香後大門集合，一同去和大軍匯合出發留川。”
??“準備好了！”長湘和慕瑜點了點頭。
??白川憂心忡忡地走了。
??“師父看起來很憂心？”長湘瞧著白川離去的身影半是關心半是好奇。
??“師父還在為戰事憂心。”慕瑜目光落在長湘臉上淡淡地替長湘解答一句，也不細說。
??“這次戰事……”
??“對了師妹，我為你準備了一個麵具。你跟我來。”慕瑜出聲打斷長湘的話，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拉著長湘轉身回房。
??“麵具？”長湘愣了一下，順從地跟著慕瑜走。
??“是的，麵具。師妹還是帶上一個麵具好。”慕瑜推開房門，拿起放在桌麵上的一個青銅麵具遞給長湘，麵色有些糾結地解釋著。
??“那邊都是士兵，雖然師妹你武力好，不過師妹你平時不動手總是瞧著很文弱，還是帶個麵具好。”
??“這個我倒沒有考慮到，真是謝謝師姐了。”
??長湘伸手接過麵具，一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個法子不錯，在她沒學會薑拂給的易容術之前，她可以戴個麵具啊。
??長湘粗略打量了一下手上的麵具，麵具是半截的，想必是考慮到了不會妨礙她進食。麵具表麵有幾條流紋，卻也不會顯得單調。
??慕瑜也不知道長湘滿不滿意這個麵具，但觀察著長湘也不見她麵露不喜，才讓慕瑜小小地放下了心。
??“要準備出發了，我替你戴上去吧？”慕瑜目光從麵具上掃過，忽然期待地開口建議長湘道。
??“嗯，好，麻煩師姐了。”長湘自然將手中的麵具交給慕瑜。
??“你坐下來。”慕瑜指了指椅子示意長湘坐下來好讓自己幫她係上麵具。
??慕瑜她走到長湘身後，低下身子前傾望著長湘的側臉。
??麵具被夾在右手食指和拇指之間，慕瑜左右從後伸手輕輕碰著長湘的臉。
??“臉往左邊偏過來一點點。”她低頭望著長湘，聲音不知不覺也比往日溫柔了三分。
??長湘聞言就將臉往左邊偏了偏。
??慕瑜的指尖稍有涼意，麵具和冰涼。
??慕瑜眨了眨眼，猶如偷吃到糖的小孩，嘴角微微上揚，仗著長湘背對著看不到她，也不掩飾眼中明目張膽的歡喜之情。
??她伸手指尖輕輕將長湘鬢角出的碎發向耳後捎去。冰涼地指尖觸碰到更加冰涼的柔軟皮膚，擦過耳廓。慕瑜莫名心動。
??她仔細將麵具覆好在長湘臉上。
??“有擋到眼睛嗎？”慕瑜輕輕問一句。
??“沒有。”長湘沒搖頭一動不動地回答慕瑜。
??慕瑜右手固定著麵具，左手向後慢悠悠撩起長湘腦後的長發，又拿起麵具的係帶相互係緊。
??“好了，師妹。”慕瑜略是不舍地說著，伸手理了理長湘的長發，讓它們擋住係帶。
??“好了嗎。”長湘聞言偏頭回去看慕瑜。
??蒼白甚至算得是雪白的皮膚，暗綠色的流紋麵具遮掩住上半邊的容顏，淺紅的嘴角，如墨般的眼眸。
??“師妹，你眼眸很美。”
??慕瑜突如其來的讚美讓長湘頭腦短暫地愣了一下，甚至反應過來後她還驚疑眨了眨眼。
??“眼眸？師姐在誇我嗎？我眼眸哪裏好看了，不好看。”長湘嘴角微微抿笑，左右偏頭目光飄忽不定，肯定否認著。
??哦！長湘見過最好看的眼睛。冰藍色的，它美得似其中蘊含了一個世界。
??“是真好看。”見長湘要起身，慕瑜向後退了一小步，雙手相握，十指輕輕交叉在一起認真地強調著。
??“不及師姐的好看，很好看。”長湘抬眸認真地看了眼慕瑜的眼眸，點點頭。
??“是嗎？”慕瑜眼簾低垂望著地麵，幾秒後她抬手闔眼輕輕將手指覆在眼處，但指腹觸著眼皮不過兩秒。
??她放下手，臉上的神色恢複得同平時一般的沉靜內斂。
??“那多謝師妹誇獎了，我們該走了。”
??“也是，時候不早了，師父應該開始等我們了。”
??長湘站起身，輕慢地同慕瑜向院外走去。
??……
??青州離邊境地留川不遠，大軍行了半月便可到達，同其他軍隊匯合。
??祁軍駐紮在他們對麵，兩軍中間隔著一片荒野，約隔有三十裏。
??不過沒趕上好天氣，到達營地的第一天便下了場大雪。
??長湘體內有內力護持著，倒是不懼這點風雪，就是營內的士兵所處的環境又更惡劣了。
??一陣大風吹來，冷得人是一陣顫栗。
??等到達駐紮地時，眾人都紛紛下馬牽著馬走入營地。
??“籲！”
??見最前方的白川停住，長湘也拉住韁繩，等馬停下來，隨後翻身下馬。
??“來者何人？”營帳前要進去的幾人被攔住，白川從腰間解下令牌。
??“將軍！”兩位士兵看了眼白川，而後各自將手中的長矛收回來，恭敬喊道。
??“嗯。”白川點了點頭，收回令牌，驅馬走進去。
??慕瑜和長湘緊隨其後。
??途徑的士兵見到慕瑜也沒有太大驚訝，倒都是視線一一從長湘臉前掃過。
??“又來了個女娃？是將軍的新徒弟？”
??“她怎麽戴了個麵具？”
??“不方便見人嗎？”
??……
??“落雪了，按以往來看，之後的日子可能會更冷。”
??白川同幾位進去迎接他的將領走在前頭，慕瑜步伐不動聲色慢下來，慢慢就同長湘並肩了。
??“那這雪會下多久呢？要是不停，仗還打嗎？”長湘這會抬頭也看了看天，表情也開始多了些憂心。雖然她同洛國沒有什麽關係，但也因著慕瑜她們的緣故，還是希望洛國勝利的。
??“不清楚，這個有點難說了。”慕瑜搖了搖頭，順便偏頭認真地看了長湘一眼。
??可能是雪下的太輕柔了，長湘還沒有察覺到她頭頂多了幾片雪花。
??“師妹，你先別動。”慕瑜低頭輕輕地同長湘說一聲。
??“？”長湘偏頭望著慕瑜眼神詢問她。
??其他人這會都注意著白川，慕瑜動作自然而輕柔地伸手撫落長湘頭頂的幾片雪花。
??“你頭發剛剛白了。”
??有這麽一個人。
??她大多數時間靜靜地待在你身邊，不太喜歡說話，偶爾會對你笑一笑，她笑起來真美。但其實她笑起來時眼裏沒有太多歡喜。
??她長的很好看，性子清冷，眼神溫和，又不知覺帶著淺淺的憂鬱。
??她待人處事可謂真誠，但偶爾你會察覺到她眼裏對任何人都是滿滿的冰冷疏離感，一開始你還可能會以為那是你的錯覺。
??她其實很厲害，比你厲害，但她看起來很文弱，總會讓你覺得她需要你保護。
??她很神秘，也不會主動告訴你關於她的任何事，你對她知之甚少。
??她似乎無欲無求，可你總被她吸引住目光，總忍不住想知道是否有什麽事能讓她偏執。
??這樣一個人，你會忍住不去喜歡嗎？
??慕瑜看著長湘眉眼稍彎，她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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