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戰事起
“終於回來了！這一路上都沒有一次行俠仗義！外麵不好玩。”
??遠遠瞧見了穀口，季雲一臉疲倦地神情頓時精神起來些。
??“呼！”她歡呼一聲，一甩手將手中的長劍扔給寧肆，撒開腳丫子歡快就向前跑去。
??“我回來了嘍，外麵一點都不好玩。”
??寧肆接過劍，轉頭期待地看著長湘。
??“跟上去吧！都回來了，自己去玩吧！”趕了十幾天的路，就來長湘麵上也是疲憊之色。
??她向寧肆擺了擺手。
??正準備進穀，長湘忽然一愣，繼而目光悠悠地朝周圍的幾座小山掠看一遍。
??“師姐早回來了誒。”長湘原先還算平靜的臉色頓時有些躊躇。
??她在原地停了一會，便繞開穀向後頭一座小山走去。
??小山不高，是以長湘走著上去也沒有花太多時間。
??登上山頭，伸手擋開麵前的枝葉，長湘看見慕瑜一身灰衣，站在一棵樹前，樹影婆娑落在她身上。
??慕瑜原是背對著她望著山下的劍穀，但察覺到長湘過來就轉回身望向她。
??“師姐。”長湘輕輕喚了她一聲。
??“你有受傷嗎？”慕瑜垂下眼眸認真打量了長湘一番，語氣的關心意味滿滿。
??“沒有，很順利。”長湘搖了搖頭。
??離開前原以為能在慕瑜回來前趕回來，是以長湘也沒有留封信說一聲。這會雖然慕瑜沒有問她們幾個去哪裏了，但長湘莫名就有幾分心虛感，笑了笑還是同慕瑜解釋一下。
??“呃，師姐，我之前帶他們去了祁國一趟。”
??“祁國嗎？”慕瑜重新打量著長湘，“真沒有受傷嗎？”
??“沒有，我都沒有怎麽動手。”長湘很是乖巧地搖搖頭，也是一臉關心地望著慕瑜，“師姐怎麽回來那麽早？
??慕瑜比之前告訴她回來時的日子早了六天。
??“事情辦完了，就回來了。”慕瑜盯著長湘看了幾秒後，一邊轉身過去一邊解釋。
??“祁國內厲害的人還是挺多的，特別是你還帶著師妹師弟他們，要是有什麽意外可怕會投鼠忌器，恐難以護好自己。這次有些魯莽了。”
??她低頭俯視著穀內的風景，眼眸淺淺溫柔，同時淡淡開口說著。
??“好，下次不會了。”長湘神情認真地應她，上前站在她身邊，上半身下意識向前傾著俯看著穀內。
??“小心點。”餘光看見長湘的動作，慕瑜眼眸閃了閃，伸手扯住長湘的衣服，示意她往後推幾步。
??“哦。”長湘撇頭望了下慕瑜，腳步向後退了兩小步。
??“唔？”目光掃過慕瑜，長湘忽然發現慕瑜頭發上、衣上沾著細微的白點。
??“怎麽了？”慕瑜看著她問道。
??長湘伸手往慕瑜上衣上噌了噌，才了然問道：“師姐你又在這裏站很久了？頭發和衣服上都沾滿了霧汽。”
??長湘一邊問著，一邊替慕瑜掃了掃落在肩上的霧汽，準備掃著她頭發上的霧汽時卻被慕瑜躲開了。
??“沒事，原是想等日出的，但今天天色暗沉，沒怎麽看到日出，不知不覺就站久了些。”慕瑜偏過頭，低著頭快速自己抬手抹了抹頭發。
??在清晨的山崖讓霧沾身，等著日出，看風搖細枝。
??那時慕瑜時常做的事，一個人的時候天沒亮起來練了一段時間的劍就跑到山頂上靜靜待著。
??長湘收回手抬頭看著天空，的確陰沉。
??“要下雨了嗎？”
??“幾天後應該會下雨。”
??“對了，師妹。”慕瑜偏頭看著長湘，“祁軍已經到達了邊境，照之前說的，我們這幾日可能就要收拾一下，去青州了。”
??“帶季雲他倆嗎？”長湘聞言往下朝穀內感知了一圈，發現季雲他倆正在穀內的小溪裏捉小魚。
??“帶的，之後由師母照看他們。”
??長湘：“那我去就在營帳裏待著嗎？什麽都不做嗎？其他人不會覺得有些兒戲嗎？”
??聞言慕瑜忽然抿嘴笑了笑，聲音悅耳：“沒事。師妹那麽厲害，到時把幾個想同你比試的人打敗了就好了。”
??“啊？我還要同他人比試？”長湘稍稍驚訝。
??“嗯，五年前祁國就同洛國打了幾次小仗。師父那時也帶我進軍營，有些將領反對，覺得軍營裏女子進入可是兒戲。”
??“不過後來我同他們比試，把他們都打敗了。他們也不再說什麽了 ，也不能逼他們親自開口承認他們還不如他們口中的女娃。”
??看著長湘低頭聽著認真的神情，慕瑜似乎有些歡喜，嘴角微微勾起，連那眼角都悄悄上揚，似吃了蜜糖一般。
??“若之後師妹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可以當軍醫。”
??“軍醫？”長湘考慮一下，點了點頭也覺得不錯。
??青州，白府。
??白川身穿黑袍，腰間上別著一把長劍，約是幾日憂心過重，麵色憔悴但又不斂鋒意。
??“祁軍在留川紮兵十萬。”白川緩緩吐了口氣，麵色一直緊繃著，但心底倒是莫名鬆了鬆。
??還是如他所料，祁國一向對洛國虎視眈眈，現在這仗看來是要真打了。
??中原原先小國還算眾多，但自周王朝覆滅後，諸國不掩其野心，其中以祁國為最，不斷吞並小國。
??發展至今隻剩中原五國。其中準、蕭兩國位居中原南部，準國往上中原中部為蜀國、再往上為洛國。而祁國雄踞東方，毗鄰其他四國。
??而現在，祁國集結帥甲十萬，兵發至兩國交界地帶：留川。
??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將近年底，恐有大雪。
??劍穀位於洛國境內，最初由外出習劍的洛陽王與劍客無名所建立。隨著時間推移，劍穀成長為當今天下聞名的劍宗之一。
??而劍穀與洛國王室的關係也愈發密切，甚至王室每一輩都會有人前往劍穀學劍。
??窗外寒風凜冽。
??慕瑜對著模糊的銅鏡將身後的長發高高束起，又磨了一會時間才將漆黑的鐵片甲整齊套身上。
??鏡裏她的麵容模糊，沒顯出慕瑜蒼白的麵色，身上的鐵甲自帶的寒意似在一點一點地往骨頭裏滲去。
??她一改往日一身灰衫，外麵套著黑色的鐵甲，高束起的長發，腳上穿著厚重的皮靴。一張看似沉靜的臉自帶著一股威勢，予人不怒自威之感。
??臨出門前慕瑜朝鏡中的自己又多望了幾眼。
??銅鏡模糊，但隱忍可窺見鏡內的女子絕色，眉間又帶著幾分英氣。
??她穿過長廊直直向中堂走去。
??在堂前遇上了白川，白川靜靜望著慕瑜的裝束，麵色有幾分意外，但又好似在意料之中。
??“王姬。”
??“師父。”慕瑜朝白川恭敬點了點頭再行禮。
??“你可是決定了。這次不同之前，戰事將會是更慘烈許多。”
??“嗯，同您學劍十幾年，想來應該也要有施展之地的，方才不辱您的名聲。”
??“戰場根本不是女子去的地方，刀劍無眼。傷了你那是大忌。”慮及慕瑜的身份，白川還是搖了搖頭，想最後勸說慕瑜一把。
??慕瑜麵色堅毅，剛要開口：“師父，我……”
??“瑜兒，你師父說的也對。況且戰場根本不是女子來的地方，你上了戰場，不說朝臣議論，對日後你許嫁也有難處。”
??師母房畫滿含關心的聲音從她身後緩緩想起。
??“師母。”慕瑜轉回去，朝房畫行禮後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慕瑜身為洛國王姬，師父弟子，應當為洛國、為師父分憂，戰場殺敵也能進一份綿薄之力。”
??至於許嫁？
??幾人心裏都心知肚明。這戰事若是勝了還好；若是敗了，隻怕洛國隻能走結兩國姻親之好一途了。
??而身為洛國的大王姬，這戰事的確於慕瑜未來相關。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沉滯。
??“師母，師妹呢？”房畫一出現，慕瑜的視線就繞了周圍一圈，本想著長湘稍後會進來，但遲遲不見長湘身影，這才隱著期待開口。
??她們一到了白府就各自分開。慕瑜這幾日忙著從軍準備的事宜，都沒有同長湘說多幾句話。
??“長湘在前院敦促季雲和寧肆他們習劍，說趕路過來的這兩天他們可是落下了太多劍招了，現在就補練著。”
??“他倆一路上吵嚷著行俠仗義，也虧還有長湘管著他們，不然這一路怕不是兩三天就能到的。”慕瑜點了點頭。
??話題一岔開，幾人的臉色溫和起來，淡淡抿著笑揀著之前發生的幾件趣事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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