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慫恿皇上的疑心作祟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慫恿皇上的疑心作祟
永昌帝聽完雲月的話,就是看向了範清遙,“太子妃還有什麽要補充的?”
“回父皇的話,兒媳所見的跟雲月公主一樣,這奴才身上確實沒有任何致命的傷口,如此看來,此事跟三皇子並沒有關係。”
雲月聽著範清遙的話,唇角的笑容就愈發得意了,難得壓在了範清遙的頭上,她如何能不開心?
愉貴妃的腰板也跟著莫名地挺了起來,還不忘看向皇後娘娘的方向揚起下巴哼聲一笑,聽沒聽見,就算是你皇後的親兒媳,還不是要為我兒子說話?
關盼兒更是忍不住,對周圍的皇子妃們開口道,“我們殿下身正不怕影子斜,豈是一個狗奴才說冤枉就能冤枉的了得?再說了,皇上可是非常重視我家殿下的,自是不會聽信其他小人的讒言。”
大殿的氣氛看著還非常沉重,但其實也有著為妙的變化,三皇子一黨很明顯底氣足了,看向周圍大臣的目光都增添了幾分的高傲。
百裏榮澤也是沒想到範清遙會幫自己說話,雖然可能是無可奈何,也可能是實話實說,這種感覺都讓他莫名的心思愉悅,主動走到範清遙的麵前就道,“剛剛太子妃跪在大殿上時,我便想,能教養出那樣聰明孩子的人,絕對是正直的,想來太子也是這樣想的,才會一點都沒擔心太子妃的安危,反倒是我白白瞎操心。”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踩著百裏鳳鳴抬高自己。
這是要做什麽?
挑撥離間簡直不要太明顯!
範清遙像是沒有察覺到周圍氣氛的變化,更是沒有搭理麵前的百裏榮澤,隻是看向皇上頓了頓又道,“此人身上確實沒有明顯的致命傷口,但是兒媳發現,此人脈象混亂,左右,陰陽,上下不平且又顛倒之跡象,想來應該是服用了什麽丹藥,才會導致如此的。”
百裏榮澤,“……”
永昌帝,“!!”
雲月,“……”
就覺得臉上的笑容有些發僵!
別人不清楚,但是和百裏榮澤甚至是永昌帝卻不能不清楚,前腳剛剛傳來道觀丹藥被偷的消息,現在範清遙就是說這太監是服用了丹藥才死了的。
這其中的意思,誰敢深想?
永昌帝的臉色自然難看到了不行,那些煉製出的丹藥都是進了他的肚子,如今有人服用了跟他一樣的丹藥卻死了,他怎麽可能不害怕?
就連袖子裏麵的一雙手臂都是跟著顫抖了起來!
是怕更是怒!
眼看著皇上的臉色漸漸發沉,別說是百裏榮澤跟雲月,就是遠處的愉貴妃明顯也有些坐不住了。
皇上服用了這麽長時間的丹藥,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問題,就算那人真的將偷來的丹藥給吃了,也不可能會死啊?
雲月看著侃侃而談的範清遙,腦袋跟著飛速運轉著。
剛剛範清遙明明表現的是想要趁機對百裏榮澤栽贓陷害,如此才導致了她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外傷上,隻是一門心思的想要證明百裏榮澤的清白。
可如今聽著這話,雲月不禁深深地懷疑著,範清遙剛剛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範清遙就是故意讓她那麽以為,所以才讓她疏忽了那太監的脈象。
那麽範清遙如此做的目的是什麽?
難道她知道了丹藥的秘密?
不,不會的,她們一直都隱藏在暗處,且行事縝密。
可範清遙要是真的不知道其中內幕,現在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麽?
雲月審視著範清遙,明明是個年紀還沒有她大的人,怎麽就是看不透。
這種人就在麵前,卻根本拿捏不住的感覺,簡直讓雲月崩潰!
更讓雲月吐血的是,範清遙再次開了口,“是藥三分毒,雖此毒非毒藥的毒,但凡是藥都存在本身的偏性,寒涼苦甘都囊括在了其中,正所謂有病病受之,無病身受之,人的身體所承受的能力也同樣有限,想來這人應該是一時心急服用了大量的丹藥,才會導致一時毒氣攻心而亡。”
範清遙說著,還不忘看向一旁的雲月,“雲月公主也是學醫的,我說的可是對?”
雲月,“……”
她是點頭還是點頭呢?
範清遙說得這些是醫術之中最為廣泛的概念,雲月自然是清楚的,但是這個時候她如何能點頭?
一旦連她點了頭,豈不是擺明了說父皇服用的丹藥有毒!
毒害龍體,那可是誅十族的重罪,別說是她,就是百裏榮澤甚至是愉貴妃,都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剛剛瞧著雲月公主麵色紅潤,唇角高揚,怎麽這會子臉色如此難看,可是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需我把把脈嗎?”範清遙看著雲月詢問道。
“太子妃莫要瞎說,我好得很。”雲月恨不得一口將範清遙咬死才痛快。
這範清遙怎麽能可惡到如此程度!
可無論雲月如何的保持鎮定,皇上袖子裏麵的一雙手臂顫抖得更加厲害了,看向範清遙就詢問道,“朕有一事不明,雖不知這太監服用的是什麽丹藥,但若小量長期服用後果會如何,太子妃可知?”
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裝?
皇上既然想要裝,範清遙自然也能跟著裝,“回父皇的話,此事還是要看脈象定奪,不過依兒媳所見,既這丹藥已吃死了人,可見其中毒素之大,若長期服用,就算現在暫時無礙,不出幾年身體終會被山虧一蕢。”
永昌帝一個沒站穩,竟是倒退了數步。
“皇上,當心龍體啊!”白荼連忙上前攙扶著。
愉貴妃見此,知道自己必須要說點什麽了,“不過就是死了一個奴才而已,至於什麽丹藥什麽毒素的,不過是罔談罷了,又何必在這裏妖言惑眾,若是驚擾了皇上,誰也擔待不起!”
雲月被母妃這麽一提醒,看向範清遙就是道,“太子妃能夠設想這麽多是好的,但人已經死了,無論現在太子妃說什麽也不過是猜測罷了,太子妃又何必引起沒有必要的恐慌呢。”
範清遙露出了一個像是沒有想到雲月會如此說得神情,既驚訝又委屈,不過她倒是真的乖乖地閉上了嘴巴,一副被欺負了卻不能言語的樣子。
雲月,“……”
這是做什麽?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拿到架在了範清遙的脖子上呢!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第一戰告捷
範清遙自然是惡心雲月那總是裝好人的虛偽模樣,所以如今任由雲月的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灰,她則是跪在皇上的麵前道,“雲月公主說得沒錯,是兒媳不好說了不該說的話,還請父皇責罰。”
雲月都是被範清遙給氣麻了,真的是連話都說不出。
範清遙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著跟雲月能夠和平共處,以前對雲月愛答不理,不過是因為雲月是出門學醫的,總還是要滾蛋的,但如今雲月既是一再的想要出頭,範清遙自然是不可能再繼續慣著雲月什麽。
有本事你便繼續。
沒本事你就得被我按在地上摩擦。
愉貴妃氣的雙眼發黑,範清遙這個小賤人竟然還會裝可憐?!
“皇上……”愉貴妃是真的坐不住了,起身就是想要往這邊走。
永昌帝卻直接背對著擺手道,“沒看出來現在這裏有多亂麽?此事貴妃還是不要插手了。”
愉貴妃吃了一驚,臉色與雲月有過之而無不及。
自從嫁給了皇上開始,愉貴妃就是一路順風順水,仗著自己的臉蛋這些年可謂是在宮裏麵呼風喚雨,就是皇後都不得不甘拜下風。
可是如今皇上竟當眾下了她的臉麵,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啊。
甄昔皇後看著愉貴妃的臉色,心裏別提多痛快了,笑眯眯地道,“此事皇上心裏自然會有所定奪的,愉貴妃還是安心等待結果便是了。”
愉貴妃聽著這話,差點沒當場氣吐血。
此事牽扯著她們全家,她如何安心等待?
難道真的要等皇上徹底起疑,從而對她們餘家株連十族,連餘家的雞蛋都搖散黃了不成!
可眼看著皇上根本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愉貴妃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強出頭,不然隻會讓失態繼續急轉而下。
白荼打量著皇上的臉色,小聲提議道,“皇上不如先回去休息著,這裏交給奴才讓人收拾幹淨了如何?”
永昌帝現在確實是想要靜靜,點了點頭就是走出了大殿。
宮人們的動作還是很快的,眨眼的功夫就是將屍體給抬了下去,並且將地麵都是收拾了幹淨。
可是經曆過剛剛的事情,誰也沒有那個心情繼續坐在這裏了,尤其是官宦的女眷和孩子們,嚇都是要被嚇死了。
關鍵時刻,還是甄昔皇後體恤,讓眾人早早地就散了,眾人紛紛起身恭送了皇後娘娘後,這才是紛紛朝著殿外走去。
範清遙跟著眾人正往外走,就見閻涵柏走了過來低聲道,“沒想到皇上到底還是重拿輕放了,根本就沒有派人查的意思啊。”
範清遙拉著閻涵柏往後麵退了退,見身後無人才是道,“若是其他的事情還好,此事是皇上最大的期盼,皇上自不會輕易打退堂鼓的,況且皇上是有疑心不假,卻也並非是個無頭的傻子。”
閻涵柏一愣,“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期盼今日會有什麽結果?”
範清遙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算是吧,其實現在的結果就剛剛好啊。”
今日先是讓四舅舅在暗中偷取了道觀的丹藥,百裏鳳鳴那邊再是找人假裝吞服了丹藥哄鬧大殿的人,最後再是由她出麵指明丹藥有問題……
這其中的種種看似是小打小鬧,但若一旦加起來,對於皇上來說就是成噸的傷害。
皇上是想要長生不假,但也絕不可能拿著自己的性命冒險,隻要疑心的種子已經種下,後麵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正說著話,就見百裏榮澤和關盼兒肩並肩的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範雪凝,一路低著頭似是並沒有想開口的意思。
關盼兒卻主動開口道,“還是我家殿下好,知道陪著我一同回去,說起來怎麽不見太子殿下跟平萊王呢?”
閻涵柏就是受不了關盼兒這自賣自誇的德行,張口就道,“這麽多的皇子妃,也沒見哪個整日以纏著自己夫君為榮的,三皇子妃既然如此舍不得三皇子,幹嘛不自己主動拴在三皇子的褲腰上呢?”
關盼兒擰眉道,“你怎得說話如此粗魯?”
“我本就是個粗魯的人,可是跟三皇子妃比不了,說起來關家的家教也是獨特,竟教養女兒當續弦,說起來也是三皇子妃命好,要是先前的三皇子妃還在,現在隻怕也沒關家什麽事兒了。”
閻涵柏懟人那叫一個幹淨利落,當真是哪疼就往哪裏戳。
戳的關盼兒臉色發青,抬手指著閻涵柏就道,“辱我關家,你好大的膽子!”
這話若是放在從前,閻涵柏或許真的會怕一怕的,但現在她是秦王妃,關家是有功不假,但那也是老祖宗立下來的,你們現在的關家不過就是個坐吃山空的而已,如何能跟親王妃相提並論?
“拿著以前的榮譽跟現在的親王妃比大小,三皇子妃所在的官家還真是好大的威風,隻是若傳到皇上耳朵裏麵,無論是關家還是三皇子妃,怕都是要落下個藐視龍威的罪名。”範清遙笑著提醒道。
關盼兒臉色一白,梗著脖子道,“你不用在這裏嚇唬我,皇上一向疼愛我們家殿下,自然是不會理會那些流言蜚語的。”
這是打算讓皇上愛屋及烏?
範清遙笑著就道,“是啊,皇上確實是疼愛三殿下,就連今日回行宮去休息都沒舍得讓三殿下陪伴左右,這份心思可是我等所不及的。”
此話一出,百裏榮澤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若是以往,他自然是要陪伴父皇左右的,以此彰顯他在父皇麵前的地位。
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自己這邊還亂成一團,在沒有查明事情之前,他巴巴地往父皇的身邊湊,豈不是主動找抽?
隻是這樣的事情,他知道但別人不見得知道,如今周圍還有不少一同離去的臣子以及家眷,範清遙此話一出,自然是擺明了說他今時不同往日。
偏巧,關盼兒卻根本沒有聽出來,還沾沾自喜的道,“那是自然,皇上自是心疼我家殿下,才讓我家殿下早早回去休息的。”
百裏榮澤,“……”
就覺得無形當中被人抽了一巴掌!
第一千零二十章 暫時的平靜
範清遙將百裏榮澤那明明怒火攻心卻強行吞咽的樣子盡收眼底,心裏說不出的暢快。
百裏榮澤最是擅長利用身邊的女子為其牟利,如今反倒是被手中的棋子打了臉,這滋味真的是不要太酸爽啊。
“都是一家人,何必吵吵鬧鬧的,當心氣壞了身子才是。”百裏榮澤握住關盼兒的手,眼中還帶著濃濃的柔情。
關盼兒心裏一暖,倒是真的閉上了嘴巴。
“今晚出了這樣的事情,隻怕行宮會人心惶惶,既然太子和平萊王沒有空閑,不如讓我的人送太子妃和平萊王妃回去可好?”百裏榮澤又是看向範清遙和閻涵柏道,還是那樣溫文爾雅的君子模樣。
也真是難為他了,經了那樣的事情還能做出這樣的假臉出來。
閻涵柏都是看呆了,嚴重懷疑是不是煉丹一事真的跟三皇子沒有關係,不然這人怎麽就能如此淡定了?
“不勞煩三殿下費心,告辭。”範清遙拉著閻涵柏就走,連餘光都是沒給百裏榮澤留下一個。
上一世到底夫妻一場,百裏榮澤能騙的了所有人,但卻騙不過她。
若說虛偽,這世上百裏榮澤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等人一走,關盼兒轉頭就看向了範雪凝,“你這個沒用的廢物,瞧那範清遙多威風,再看看你,如何跟人家比?”
這話,可是說在了範雪凝的痛處上。
不過她卻沒有跟關盼兒爭辯什麽,而是佯裝可憐地低下了頭,順勢就是靠在了百裏榮澤的身側。
關盼兒氣的伸手就要把範雪凝給拉開,沒想到百裏榮澤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先帶著範姨娘回去,三皇子妃自己冷靜過了再回去也不遲。”
說完,帶著範雪凝就走了。
剩下關盼兒一個人,站在夜風之中淩亂著。
韓婧宸見閻涵柏跟範清遙湊在一堆說著話,就是也想要往這邊湊,可還沒等走呢,就是覺得袖子一緊,一回頭,就瞧見六皇子抓著她的手癱坐在了地上。
“殿下可是哪裏不舒服?”韓婧宸嚇了一跳。
六皇子點了點頭,“確實是不舒服。”
韓婧宸連忙彎腰詢問著,“哪裏不舒服,可需藥傳太醫瞧瞧?”
六皇子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這裏跳的太快了。”
韓婧宸,“……”
你那是嚇得!
“既然如此害怕,當初還不是你自己答應下來的?人家清遙也沒有拿到架在你的脖子上麵。”韓婧宸拉起六皇子,隨著人群往台階下走著。
六皇子聽著這話,差點沒當場哭出來,“我這不也是想要在兒子的麵前樹立起一個良好的榜樣麽,若是這次的事情真的成了,所有人都出了風頭,唯獨我縮在後麵一動不動,隻要一想到兒子大了瞅我的眼神兒,我就覺得瘮得慌。”
說來說去,還是怕在兒子麵前丟了人。
其實此番為難的還真不真不止六皇子一個,剛剛在大殿上出言的平萊王一出了大殿就是被劉仁妃的人給叫走了,不用想肯定也是一通臭罵。
範清遙為了避嫌,自然是不可能去皇後娘娘的行宮的,跟閻涵柏分了路後就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麵。
現在要做的,就隻剩下等了。
經曆過這次的事情,行宮的氣氛在無形之中緊張了起來,臣子們整日在自己的院子裏麵閉門不出,女眷和孩童們自然也都是不得露麵的。,coM
一時間,碩大的行宮竟是不見半個人影。
這樣的行宮,遠比二皇子妃死時更加讓人喘不過氣。
曹樂姍仍舊被扣在劉淑妃那邊,期間劉淑妃倒是派人來詢問過幾次範清遙的意見,都是被範清遙以各種理由給拖延了過去。
如今行宮不太平,她哪裏又有時間看著曹樂姍呢?倒是不如先把人放在劉淑妃那裏,等到行宮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後,再是讓曹樂姍回來也不遲。
武秋濯總是覺得心下有些不安,趁著吃飯的時候就道,“現在將曹樂姍留在劉淑妃那邊倒是沒什麽,就怕等回到主城後,曹樂姍會將此事告訴老夫人。”
曹樂姍對老夫人畢竟有救命之恩,也正是如此,曹樂姍才是能夠順理成章的留在花家,本來老夫人對曹樂姍就有所虧欠,若讓老夫人知道曹樂姍在行宮沒得到善待,隻怕會更加自責才是啊。
“人是劉淑妃帶走的,就算曹樂姍想要跟外祖母告狀又能如何和?外祖母是對曹樂姍有所虧欠,但外祖母並不糊塗。”範清遙淡淡的道。
況且,曹樂姍一直想要在外祖母的麵前表現的聽話懂事,如此衝撞了劉淑妃,再是被軟禁起來的事情,她敢說嗎?
當然是不敢的。
相比於告狀,她更擔心破壞了自己在外祖母心裏的形象。
兩個人正說著話,傾心這邊就是已經吃飽了,小家夥正是鬧人的時候,吃飽了就坐不住,抓著仁哥兒的袖子就是想要出去透氣。
仁哥兒見此,哪怕並沒有吃完,還是放下了筷子道,“小姑母,您跟娘親慢慢吃,我陪著傾心出去玩。”
範清遙笑著摸了摸仁哥兒的小腦袋,“記得不能出院子。”
仁哥兒點了點頭,在宮女的陪同下去了院子。
傾心這個年紀正是沒心沒肺的時候,哪裏又能感受得到行宮的血雨腥風呢,沒多大一會就是被宮女抱著跟仍哥兒玩起了你追我趕。
武秋濯聽著院子裏的歡聲笑語,煩躁的心思總算是跟著平靜了一些,正是如此她才後知後覺好奇地道,“說起來傾心前段時間跟曹樂姍的關係還是不錯的,甚至是有的時候要粘著曹樂姍才能睡覺,沒想到這都幾日沒有見到曹樂姍了,竟也沒有找人的意思。”
範清遙聽著這話皺了皺眉,“嫂子可否再是說得仔細一些?”
她並沒有帶過孩子,自然是不懂武秋濯的意思的。
武秋濯見一向無所不能的小姑也有皺眉的時候,便是笑著道,“小姑有所不知,如傾心這麽大的孩子,最是粘人得緊,想當初前幾年的仁哥兒也是十分依賴我的,吃飯睡覺哪一樣沒有看見我都會嚎啕大哭。”
“所以嫂子是說,傾心應該會找曹樂姍?”範清遙詢問道。
“曹樂姍畢竟沒有生養過傾心,按理來說自然沒有當初仁哥兒那般的磨人,最開始來行宮的時候,我瞧著傾心也沒有多粘曹樂姍,可不知怎麽的忽然有一日,傾心就是十分的喜歡挨著曹樂姍。”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也就前幾日吧,我想著小孩子喜怒無常也沒在意,本來我還以為傾心看不見曹樂姍會上火,如今瞧著傾心吃睡都是正常我也就放心了。”曹樂姍鬆了口氣,小孩子找起人來可不是鬧著玩的,可以不吃飯不睡覺,更有甚者會一直哭鬧。
原本她都是做好了,若傾心哭鬧她就帶著仁哥兒不停歇地哄著,沒想到傾心反倒是如此的平靜。
武秋濯說這話是無心的,但範清遙卻不得不多想。
“嫂子可能帶我去曹樂姍住的屋子裏瞧瞧?”範清遙說話的時候,已經站了起來。
武秋濯被弄得一愣,連忙跟著起身點頭道,“她就住在我的屋子裏,小姑跟我來。”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是人是鬼總得揪出來
趁著傾心和仁哥兒在院子裏麵打鬧的功夫,武秋濯就是帶著範清遙來到了前麵的院子裏,推開門,屋子不大但卻收拾的十分整潔。
武秋濯指著不遠處的軟塌就道,“原本曹樂姍是想要將廂房收拾出來去住的,可我想著到底是咱們花家的親戚,總是不好真的讓人去住廂房,再者住的近一些也好有個照應,便是跟曹樂姍交換著睡軟塌和床來著。”,Com
範清遙走到軟塌邊伸手摸了去,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隨即又是繞道了床榻邊,再是伸手摸索了片刻,雖然仍舊什麽都沒有摸到,但緊皺著的眉頭卻並沒有因此而鬆開。
按照嫂子所說,傾心對曹樂姍的黏膩是忽然而起的,想來那段時間傾心應該是非常喜歡跟曹樂姍在一起的,不然嫂子也不可能會說出剛剛那番話,但奇怪的是,範清遙卻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這就非常奇怪了。
就算曹樂姍不想讓她知道傾心黏膩自己的事情,曹樂姍能可以隱瞞,傾心那麽小的年紀卻根本無法假裝的,但偏偏的,每次在範清遙的麵前,傾心還真的就沒有黏過曹樂姍。
這能說明什麽?
範清遙正想著,就見武秋濯拿過來的一個小包裹道,“這是曹樂姍帶來行宮的包裹,想來所有的東西都應該在這裏了。”
她是不知道小姑這是怎麽了,但看得出來,小姑應該是在找什麽東西。
範清遙接過包裹打開,裏麵是幾件換洗的衣裳,倒也並沒有瞧見其他,但是等範清遙伸手朝著那幾件衣裳一一摸索去時,手就是頓住了。
再是摸了摸其中一件衣裳的胸口,範清遙就是道,“勞煩嫂子給我找把剪刀。”
武秋濯連忙轉身從櫃子裏麵取來剪刀,正疑惑小姑究竟想要做什麽的時候,就瞧見範清遙剪開了曹樂姍的衣裳,然後,一塊布料就是掉了出來。
武秋濯驚呆了,拿起布料仔細地查看著,“老夫人憐惜曹樂姍,我記得來行宮前特意找裁縫來府裏量了曹樂姍的尺寸,一下子做了不少的衣裳,雖說那鋪子不算太大,但也絕對做不出如此馬虎的事情來啊。”
這布料的款式和樣子,跟曹樂姍衣裳的料子完全不同,哪個裁縫會如此粗心?
範清遙接過布料,先是用手摸了摸上麵的紋路和觸感,入手細膩,就算是再好的料子也絕不會連一點紋理都摸不出來,可見是提前用什麽東西泡過的。
隨後又是放在鼻子前仔細的聞了聞,緊接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就是撲麵而來。
果然與她想的一樣,是荊棘藻的味道。
“小姑啊,這布究竟是什麽?你別嚇唬我啊。”武秋濯看著範清遙那眼中逐漸冰冷下去的光芒,心裏就是毛毛的。
“荊棘藻是一種生長在西涼以北的藥材,因其的根莖上會散發出一種獨特的甜香味道,故鄉下的村民們會經常以荊棘藻為引設下陷阱,吸引附近的獵物主動上鉤。”範清遙看著武秋濯道。
武秋濯渾身一顫,瞪大眼睛看著那塊布,“所,所以小姑的意思是……”
範清遙點了點頭。
想來那曹樂姍,就是因為在衣裳裏麵藏了這種東西,才會讓傾心主動跟隨的。
“可是既然有味道,為什麽我沒聞到?”武秋濯並不是不相信範清遙,而是總覺得曹樂姍應該沒有如此手段才對。
就說這什麽荊棘藻,她連聽都沒聽說過,曹樂姍又去哪裏尋來的?
“荊棘藻的味道本就不算太過濃鬱,再加上這布料上不但有荊棘藻,還有著其他藥材的味道,想來是有人提前調配好了藥水,才是將這布料浸透於其中的,成年人或許聞不到,但有著同獸類的嗅覺一樣靈敏的孩童,卻一定會對此上癮。”
武秋濯,“……”
我地嗎啊,這是鬼故事嗎?
不然她為什麽會覺得渾身發涼啊!
範清遙自然也不相信,從小就被曹家夫人壓迫的曹樂姍,會有學習醫術的機會,可既然不是她的話,就證明在背地裏麵還有其他人在幫著她出謀劃策。
再是想著武秋濯之前的話,範清遙就什麽都明白了。
曹樂姍想要引起百裏鳳鳴的注意卻無從下手,若是打著傾心當由著,自然是再合適不過的了,畢竟誰都知道,百裏鳳鳴對傾心的喜歡和愛憐。
如此看來,那個站在曹樂姍背後的人,遠要比曹樂姍精明啊。
“小姑啊,咱們接下來怎麽辦啊?”武秋濯都是要嚇死了,恨不得曹樂姍就被劉淑妃一直扣著永遠都不要回來了,不然她隻怕連覺都是睡不安穩的。
範清遙心裏很清楚,劉淑妃帶走曹樂姍是顧忌著皇後娘娘那邊,但絕不會真的永遠將曹樂姍扣在身邊。
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麵,她提來了藥箱,隨後拿出幾樣藥材出來浸泡於溫水之中,再是將那布料輕輕放進去。
等到布料完全被藥水所浸濕,範清遙才是將布料拿了起來放在了窗邊通風,待徹底幹透,才是又讓勞煩武秋濯縫合回了曹樂姍的衣裳裏麵。
武秋濯,“……”
這個結果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既然小姑知道這東西有問題,倒不如悄悄的扔掉吧。”武秋濯提議道。
“就是知道有問題,才更應該放回去,如此才不會打草驚蛇,不過還請嫂子放心,這布料上荊棘藻的藥效已經被我徹底去除,就算再是縫回到衣裳裏麵,也是不會對傾心有任何影響的。”範清遙輕聲道。
她自然是不會讓傾心涉險的。
但就這麽糊裏糊塗的放過曹樂姍,已經那個站在背後的人?
範清遙是一定不會的。
不管是人還是鬼,總要揪出來才安心。
武秋濯見範清遙這般說,也覺得不能總讓敵人隱藏在暗處,連忙將布料給縫了回去,隻是一想到還要麵對曹樂姍跟其裝作沒事兒人的共處一室,武秋濯就渾身哪哪都不自在。
範清遙看得出嫂子的緊張和排斥,回去自己的屋子後就是從藥箱裏麵挑了一株還算看得過去的人參,讓人給劉淑妃送了過去。
以劉淑妃的聰明,自然是會明白其中意思的。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愉貴妃的本事
劉淑妃這邊本來都是已經想要放人了,哪裏想到話還沒等說出口呢,就瞧見太子妃送來的人參擺在了麵前。
“老奴聽聞陶家可是世代學醫的,每個陶家醫女都是有著不少的稀有藥材,這太子妃倒是小氣,竟送來了如此普通的一株參。”嬤嬤小聲道。
劉淑妃冷笑著道,“這哪裏是來送參的,分明就是不想讓那個曹什麽的回去。”
“娘娘的意思是,太子妃跟自家的表妹本不和睦?既是如此的話,要不要老奴在暗中跟那太子妃的表妹滲透一二?”嬤嬤提議道。
如今二皇子妃已經死了,劉淑妃這邊便是再沒了能夠聯係太子妃和皇後娘娘的人,也同樣沒有了能夠拉住二皇子的人。
眼看著二皇子跟三皇子越走越近,這個時候劉淑妃反過來去投靠愉貴妃,自然是最為明智的選擇。
“去讓人看著那個姓曹的,明日你繼續去教她規矩,其他的什麽都不要說。”劉淑妃叮囑道。
嬤嬤勸說著,“娘娘,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劉淑妃擺了擺手,“無需多說,本宮主意已定。”
嬤嬤見此,不敢再開口,隻能躬身退了出去。
劉淑妃看著嬤嬤遠去的背影,並不是沒有思量的,她是想要投靠愉貴妃,但愉貴妃真的就會稀罕這所為的小打小鬧麽?
就算真的讓那姓曹的表妹跟太子妃有了間隙,又能如何呢?
憑那個連站在主城裏麵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的人,真的能對太子妃構成威脅?
太子妃是什麽人,又豈是那個小村姑能相提並論的。
劉淑妃歎了口氣,要想投靠愉貴妃,她還要另想它法才是,至於太子妃的那個曹家表妹,倒不如先用來穩住皇後那邊更為妥當。
接連幾日,武秋濯都沒見曹樂姍回來,漸漸的她也從最開始的驚慌變成了淡定,範清遙看著總算恢複了平靜的嫂子,心裏才算是踏實。
在這行宮裏麵,她還要指望嫂子監視著曹樂姍的一舉一動,自然是不能讓武秋濯主動打起退堂鼓的。
接連幾日,行宮裏仍舊如同死了人一般的冷清著。
反倒是三皇子和雲月往皇上的行宮走得勤快,雖然皇上一直閉門不見,但仍舊不耽誤雲月跟三皇子每日好幾日去求見。
很快,行宮裏就是傳出三皇子孝順體貼,為了皇上的龍體日夜操勞之說法。
如此一來,反倒是將其他的皇子至於了尷尬的地界上,早先他們是不敢去打擾父皇的安寧,如今此消息一傳出來,他們就更不能去了,不然豈不是擺明了學著三皇子照葫蘆畫瓢?
平萊王本來這幾日就被劉仁妃訓斥的腦袋疼,如今行宮裏又是傳出了這樣的傳聞,劉仁妃更覺得自己的想法沒錯,更是整日變著法的讓人傳平萊王前去自己的行宮。
閻涵柏一個人在院子裏呆著也沒事,索性就是抱著小郡主來找範清遙,真的是止不住地抱怨。
“沒想到劉仁妃到了現在還不死心,還整日想著讓王爺去三皇子那邊站隊,難道她真的忘記了,以前王爺被三皇子坑騙的有多慘了嗎?”閻涵柏這些話不敢跟任何人說,也隻能對著範清遙暢所欲言了。
範清遙將熟睡的小郡主抱在懷裏輕輕地悠著,聽著這話就道,“我聽聞劉仁妃進宮時,正是愉貴妃在宮裏麵最為順風順水的時候,說句直白的,劉仁妃是親眼看見了愉貴妃的跋扈和囂張,自然是更相信愉貴妃那邊多一些的。”
閻涵柏想了想道,“我進宮拜見劉淑妃時,也聽聞劉淑妃提起過,年輕的時候跟愉貴妃的關係還算是不錯,那個時候劉淑妃先行懷了王爺後,也是愉貴妃時長去看望她,更是與她約定,等自己生了皇子後,定是要讓王爺與其作伴的,隻可惜……”
誰也沒想到,平萊王生下來就有了先天的殘疾。
宮裏麵的老事,範清遙知道的並不多,要不是今日閻涵柏提起,她都是不知道,平萊王降生時連哭聲都是沒有的,當時接生的太醫和穩婆更是明裏暗裏的說平萊王為不祥。
好在最後是紀鴻遼出麵,才算是保住了平萊王的性命。
可往後的許多年,哪怕有紀鴻遼一直調養著平萊王的身體,平萊王的一雙腿卻根本不見任何的氣色。
這也是為何,明明平萊王是皇上的長子,卻得不到皇上的重視。
範清遙覺得,師父應該不單單是在平萊王的身上花費了時間,更是在皇上的身上花費了不少的力氣才是,不然以皇上的多疑,怎麽可能容許一個被視為不祥的人,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呢?
哪怕,那個人是親生兒子也不行。
這便是帝王的薄情和自私。
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權衡且犧牲掉一切。
“平萊王的腿我也注意過,可惜是在母胎裏麵落下的毛病,別說是師父,隻怕是神仙下凡也再難讓其站起來。”範清遙如實道。
她隻是大夫,不是神。
“我知道,別說我了,就是王爺自己都已經接受和習慣了,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麽那日明明都是已經讓人傳出丹藥和道觀的事情了,行宮裏麵的這些大臣卻根本沒有追問的,反倒是如今聽聞了三皇子往皇上那裏走得動勤快了,便跟著輿論一起說什麽三皇子孝順體貼。”
“這就是愉貴妃的本事了。”範清遙冷笑著道。
愉貴妃仗著皇上的寵愛,伸手涉政並非是什麽新鮮的事情,如今想要利用為兒子造勢而掩蓋下那日太監所說的話,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難道朝中的那些大臣都是傻子不成?”閻涵柏想不通,愉貴妃再厲害那也是深處後宮的女人,那些大臣的腦子是漿糊麽,竟會被耍得團團轉。
範清遙卻道,“不是傻子,而是太過精明。”
那日太監的話確實深入人心,人苦於現在卻沒有證據,朝中的那些大臣一個個的都是人精,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誰敢私下裏帶動風向?
既眼下行宮裏都是傳三皇子孝順的輿論,他們倒不如跟著參和一腳,也算是送愉貴妃一個順水人情。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我要你下跪行禮
閻涵柏真的是差點沒被氣死,有這樣的大臣在,西涼還談什麽未來?
範清遙卻是笑了笑沒說話。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來。
連位居龍位上的人都是隻顧著為自己牟利,下麵的那些官員又怎麽可能會好了?
說到底,問題還是出在根上。
“眼下咱們怎麽辦,難道真的要看著所有的風向都吹向三皇子那邊?”閻涵柏不甘心地詢問道。
“想要表現得孝順,不見得非要往皇上的身邊湊,經常去各宮妃嬪那裏看看也是孝順的一種,誰也不知道,咱們這些當小輩的,究竟是真的去看望自己的婆婆,還是去借由婆婆的口關心皇上的龍體。”
閻涵柏,“……”
她怎麽沒想到還能這麽辦?
一瞬間就覺得平萊王整日被劉仁妃拎著耳朵往麵前拽,其實也挺好的。
眼下正被劉仁妃訓斥到頭疼的平萊王,要是知道自家的王妃竟有了這樣的心思,隻怕是要當場吐血。
“放心,我這回去派人給八皇子妃和六皇子妃都說一聲。”閻涵柏起身道,都是皇家的兒媳,誰在宮裏麵還沒有個長輩了?
看不死她!
閻涵柏一向是個說做就做的性子,沒多大一會,八皇子妃跟韓婧宸那邊就是都收到了消息。
八皇子妃還好說,跟張淑妃的關係也算是比較融洽,起身就前往了張淑妃的寢宮。
但是韓婧宸就……
六皇子看著媳婦兒迎麵而來的幽怨目光,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要不然你去看看皇後娘娘?我母妃是離開的早,但早幾年在宮裏麵的時候,皇後娘娘還是挺照顧我的。”
韓婧宸當然不排斥皇後娘娘,簡單的收拾了一番,拽著六皇子就出門了。
行宮裏麵一共就那麽大的地方,傳消息自然也是快的,不多時幾位皇子妃去看望後宮妃嬪的消息就是跟著傳播開來,雖然沒有引起多大的風浪,但卻在無形之中將三皇子看望皇上的輿論給壓下去了不少。
一個人孝順,自然是引人注目的。
但所有人都孝順,那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三皇子能看望皇上,幾位皇子妃就能去看望後宮妃嬪,如此一來,就算是有心想要在背後為三皇子製造輿論的人,都不得不閉上嘴巴。
不然所有人都孝順,卻唯獨三皇子的孝順流言滿天飛?
雖說這幾位皇子妃明顯都是太子妃的人,已經沒有什麽仇恨好拉的了,但如此明晃晃的造謠生事,豈不是擺明了說三皇子的孝順是有人在故意烘托?
鉚足了力氣在暗中想要繼續為三皇子推動好名聲的三皇子一黨們,真的是一口老血噴出來啊。
他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是將三皇子的孝順名聲給宣揚了出去,如今可是倒好,分分鍾就讓幾位皇子妃給殺得片甲不留。
範清遙一直等閻涵柏和六皇子從皇後娘娘的行宮離開後,才起身去看望皇後娘娘,畢竟現在形勢嚴峻,若一下子都聚在了皇後娘娘那裏,反倒是要落下什麽話柄給皇後娘娘惹來麻煩。
沒想到,才剛走出院子沒多久,就遇見了熟人。
同樣往這邊走來的範自修和範雪凝,也沒想到會這麽巧遇見範清遙,不過二人隻是停頓了片刻,便是繼續邁步走了過來。
看見範清遙,範自修就是沒好氣的道,“一點教養都沒有,看見長輩都不知道行禮請安的麽?果然是個野在外麵的東西。”
範清遙聽著這話反倒是笑了,“我有沒有教養,這話您不應該問我,而是應該問問範家或者是您自己才是,又或者,我幫您回憶一下,當年我為何會跟娘親流落在外,成為了您口中的野東西?”
範自修被問的一梗,臉色就是跟著沉了下來。
範雪凝上前一步道,作勢就是拉住範清遙的手,“祖父年紀大了,姐姐又何必非要跟祖父置氣,不管如何祖父都是跟咱們有血緣關係的人呀。”
在百裏榮澤的麵前,範雪凝不爭不搶甚至是連話都不說,那是為了惹起百裏榮澤憐香惜玉的心思,但是如今這樣的場合,她那婊裏婊氣的姿態,自然而然的就是全部擴散開來了。
畢竟當初,醉伶就是用同樣的手段,討好了範瑜榮,拉攏了範自修,成功讓花月憐和範清遙掃地出門的。
範雪凝是從小看著醉伶怎樣在府裏麵跟祖父和父親打交道的,自然也懂得這樣的方法最是能夠挑撥離間,還可以表現出她的懂事和孝順。
範清遙現在對範雪凝,已經不是恨了,而是惡心,看著她那裝模作樣的樣子,就是一陣陣的反胃。
不過如此範清遙也看清楚了,為何上一世她會輸給範雪凝。
畢竟跟這位的惺惺作態比起來,她確實是不及分毫的。
“本來我是還想跟妹妹和範大人敘舊情的,但瞧著範大人一口一個規矩禮節的,我自是不好忤逆而為之,我雖不才,可到底是皇上欽定的太子妃,以前範大人彎腰我定是要退讓的,但現在想來還是受得住的。”範清遙一把甩開了範雪凝的手。
以現在的她,根本沒必要跟範雪凝起模畫樣,光是身份就能壓死範雪凝。
“至於妹妹的身份……雖不夠給我行禮問安的,但是看在你我姐妹一場,這點薄麵我還是要給你的,不然祖父怕又是該說我冷漠無情了。”
範清遙冷冷地看著麵前的兩個人,眼中的厭惡毫不加以遮掩,本來就是兩條路上的人,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呢,倒不如像是現在這樣,直接一巴掌打在他們的臉上。
幹淨利落。
範雪凝臉色陣陣發白,她沒想到範清遙真的敢當著祖父的麵前做出這樣的事情,顫抖地開口道,“姐姐又何必如此,咱們到底都是一家人啊。”
範清遙看著她道,“範家的大門,可是從來都沒容得下我過。”
所以這個祖父是你的,跟我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這句不輕不重的話,像是一拳懟在了二人的心口上。
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範自修麵帶怒容的看向範清遙,正要開口,就聽見範清遙又開了口道,“我記得以前範大人可是很威嚴的,在府裏麵說一不二,怎麽如今才幾句話就如此麵目猙獰?哦……我想起來了,這裏是行宮,可不是什麽範家。”
“你這個孽障……”範自修氣的心口直跳,這個範清遙簡直是太可恨了。
“既姐姐非要如此的話,我便代替祖父將頭一並給姐姐磕了,若姐姐還覺得不滿意,等到一會我親自跪去姐姐的門前,一定磕到姐姐滿意為止。”範雪凝攙扶住範自修,怎麽看都是一副楚楚可憐被人逼上絕路的模樣。
她自然是不想給範清遙跪地磕頭,但若能因此而引起範自修和百裏榮澤的憐憫,甚至是讓範清遙惹上非議,那也是值得的。
範雪凝很清楚,現在的她跟範清遙不一樣,她做不到範清遙這樣的趾高氣昂,隻能用自己的辦法為自己牟利。
“求姐姐不要生氣了,妹妹我這就代替祖父給姐姐磕頭。”範雪凝說著,就要往地上跪。
“什麽事情如此吵吵鬧鬧的?”一道聲音,忽然響起在了幾人的身後。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被罰還得說謝謝
範自修跟範雪凝同時回身,就瞧見一行人走出了皇後娘娘的寢宮。
再是定睛一看!
走在最前麵的不正是皇後娘娘嗎?
這下子,無論是範自修還是範雪凝都站不住了,紛紛彎腰朝著地上跪了去。
“微臣,臣妾,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
範清遙同樣往地上跪著,“兒媳叩見母後。”
隻是還沒等她的膝蓋徹底彎下去,就見甄昔皇後出手拉住了她,笑著道,“本宮說過,平日裏無需這些繁縟的禮節,起來吧。”
範清遙微微頷首,順勢站在了皇後娘娘的身邊,再是看那範自修和範雪凝,還在地上跪著呢。,coM
入秋的天雖然還算是暖和,但是地麵明顯已經有了涼意,兩個人跪在地上不過片刻,膝蓋就是被冷的有些發麻了。
甄昔皇後卻根本沒有搭理這兩個人的意思,隻是看著範清遙又道,“六皇子夫婦剛走,兩個人鬧騰的很,本宮素來清淨慣了,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的,本以為他們夫婦走了之後,總算是能夠清淨一些,沒想到你便是來了。”
範清遙如何聽不出這話的弦外之音,連忙低著頭道,“是兒媳該死,本來平日裏就沒給母後排憂解難過,還不知分寸的在母後的行宮門前大喊大叫,兒媳願自罰仗刑十五,隻求母後能夠寬心。”
百合,“……”
上來就玩命,太子妃也太狠了些啊!
皇後娘娘指桑罵槐,明顯就有偏袒太子妃之意,沒想到太子妃竟跟著上綱上線……
百合知道太子妃素來聰明,可如今瞧著是不是有些聰明過頭了啊?
範自修和範雪凝聽著這話,都是心頭一顫,尤其是範自修,跪都是有些跪不住了,眼看著就要打頭朝下的往地麵栽去。
從皇後的舉動來看,隻要是個不瞎的都能看得出來,皇後有多疼愛範清遙,不然也不會站在這裏三個人,隻有範清遙自己起來了,他們則還是在地上跪著呢。
若是連被皇後娘娘偏心的範清遙,都主動要求打板子的話,那他們要怎麽辦?
三十板子?
還是四十?
範自修和範雪凝越想越是心裏沒底,身體竟是都跟著開始顫抖了起來。
甄昔皇後冷笑一聲,“說起來,範大人也是久站朝堂的人,怎得如今連跪上片刻都是這般吃力?還有這位三皇子府上的範姨娘,都是已經嫁給三皇子許久的人了,怎得規矩上還是如此的鬆散?”
百合立刻把話接了過來,“剛剛奴婢還聽聞,範姨娘自告奮勇的想要去太子妃的門前長跪,心是好的,但這體力卻差強人意啊。”
甄昔皇後頓了頓又道,“這才跪了多久,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如此若是跪去了太子妃的門外昏了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子妃是在苛刻範姨娘呢。”
麵對皇後娘娘,範雪凝就是想到了自己還是芸櫻時,被皇後娘娘堵在冷宮裏麵奚落的場景,如今往事和現實衝撞,範雪凝額頭的冷汗都是跟著冒了出來,“皇後娘娘息怒,臣妾隻是希望姐姐能夠化解了跟祖父之間的間隙。”
到了這個時候,還一副裏挑外撅的做派?
甄昔皇後眼皮頭沒抬一下,麵無表情的道,“剛剛太子妃的話,想來範姨娘也是聽見了,既然太子妃主動要求仗刑十五,你和範大人自然也是要一並受罰的,若照範姨娘所說,是不是也要將範大人的板子一並受了?”
範雪凝,“……”
“皇後娘娘恕罪,恕罪啊……”範雪凝忽然朝著地麵磕起了頭,對於幫範自修受刑的事情隻字不提。
甄昔皇後冷冷一笑,這才是看向範自修道,“這樣說來,這板子怕是要範大人自己受著了。”
皇後娘娘就是皇後娘娘,不過就是幾句話而已,便是將範雪凝臉上的那層虛偽扯下來扔在了地上,而且還扔在了範自修的麵前。
如此明顯的舉動,範自修就是瞎了也能看得出來。
範雪凝知道,若她想要繼續在祖父的麵前表現的自己比範清遙孝順,這個時候就更應該挺身而出的。
可是皇後娘娘的心思實屬難猜,誰知道皇後娘娘究竟是想要嚇唬一下,還是真的要打板子?
若皇後娘娘一旦真的罰了,她又拿什麽承受著?
就算每個人十五板子,落在她身上也要有三十了。
三十大板……
她怕是整個後腰都要血肉模糊一片!
範自修看了一眼身邊的範雪凝,眼中的溫度冷下來了幾分,低著頭道,“微臣無意驚擾到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如何責罰微臣都心甘情願接受,隻盼皇後娘娘能夠消氣才是。”
這話是看似請罪,實則卻在暗示皇後娘娘脾氣大,若皇後娘娘當真罰了板子,隻怕很快行宮裏麵就要傳出皇後娘娘容不下當朝臣子之說。
甄昔皇後自然不會上這個套,看向身邊的範清遙就詢問道,“太子妃以為如何?”
範清遙如何看不出範自修的用意,想了想便道,“兒媳以為,範大人既已知錯,不如就從輕發落,兒媳知道母後體恤,又如何忍心真的重罰?”
這話,一下子就是洗白了皇後娘娘。
甄昔皇後點了點頭,才是道,“既然有太子妃給你們二人求情,本宮自也不會真的在行宮裏打得你們皮開肉綻,但重罪可免,輕罪卻還是要罰的……”
甄昔皇後說著,就是皺起了眉頭,一副為難的樣子。
範清遙把話接住就道,“以兒媳之見,不如就罰範大人跟範姨娘跪在這裏一個時辰吧,如此也好警示其他人,以後不要在皇後娘娘的門前大聲喧嘩。”
甄昔皇後似很是讚同這個提議,看著跪在地上的二人道,“有太子妃給你們求情,就這麽辦吧。”
百合連忙道,“範大人,範姨娘,還不趕緊謝謝太子妃?”
範自修,“……”
範雪凝,“……”
這是什麽?
殺人誅心啊!
整件事情看似是範清遙求了情,可剛剛說打板子的也是範清遙好麽,如今卻是讓她們跪在這裏一個時辰,這跟打斷了她們的雙腿,再是給他們一副拐杖,還要她們感恩戴德有什麽區別?
範雪凝臉色慘白,卻隻能開口道,“臣妾謝過太子妃。”
範自修就算氣的幾度想要昏死過去,還是咬著牙道,“微臣……謝過太子妃。”
甄昔皇後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吩咐宮人守在這裏,而是帶著所有人,拉著範清遙的手回到了行宮裏。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皇後娘娘撐場子
秋風寒涼,範自修跟範雪凝雙雙跪在皇後娘娘的行宮前,猶如兩個門當。
路過的宮人見此,自是驚訝的,不過驚訝是驚訝,瞧著這形勢,不用問也知道定是範自修和範雪凝惹怒了皇後娘娘,不然做什麽非要跪在皇後娘娘的門前呢?
宮人們素來知道皇後娘娘的脾氣是好的,所以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會懷疑是皇後娘娘懲罰了二人,再加上周圍並沒有看管的宮人,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認定了,一定是範自修和範雪凝衝撞了皇後娘娘,才自己主動跪地認錯的。
一個是當祖父的,一個是當孫女兒的,兩個人一起衝撞皇後娘娘也是稀奇。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範自修,“……”
範雪凝,“……”
明明被罰著跪,還要背負著罵名。
別提多憋屈了!
再是瞧著已經跟皇後娘娘進了行宮的範清遙,範自修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皇後娘娘分明就是在給範清遙撐場子!
範自修心裏清楚的很,範清遙作為皇後娘娘的親兒媳,被皇後娘娘偏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這是不是偏袒過頭了?
他進朝這麽多年,就算皇後娘娘真的想要給誰撐腰,也不過是派個人出麵說和而已,可如今皇後娘娘卻主動下場開撕,這是得有多給範清遙臉麵。
“祖父可是在生我的氣?可我並不是不想幫祖父打板子,隻是皇後娘娘為難的如此明顯,我,我隻怕我幫祖父打了板子,姐姐還會繼續煽動皇後娘娘重罰祖父啊……”範雪凝哽咽著開口道。
範自修回神,就是瞧見了範雪凝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範清遙不過就是圖一時痛快罷了,又能威風幾日?”範自修剛剛是有些怪範雪凝的,但是現在聽範雪凝這麽一說,還是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
說來說去,都是範清遙那個野種的錯。
“隻是一個時辰,有我陪著祖父,還可以幫祖父擋擋風。”範雪凝說著,還主動往範自修的身邊湊了湊。
範自修眼神一軟,再是抬頭看向麵前的行宮時,牙都是恨得快要咬碎了,“真以為皇上不見三皇子,三皇子就沒有辦法了?且等著看,很快三皇子就會重新獲得皇上的信任,等到那個時候,看範清遙這個野種還能不能猖狂的起來!”
範雪凝聽著這話,眼中卻是快速閃過了一抹失望,但是很快她便是跟著一同點頭,一副期盼著三皇子能成事兒的模樣。
行宮裏麵,範清遙正跟皇後娘娘聊著家常,無非就是仁哥兒和傾心的一些瑣碎,甄昔皇後聽得眉開眼笑的,等到百合將行宮裏麵的宮人都是給遣了出去,才是正色了起來。
“今日讓皇子妃們看望後宮妃嬪的事兒,是你的主意?”甄昔皇後詢問道。
範清遙沒有隱瞞的道,“母後英明。”
甄昔皇後點頭道,“你做的很好,如此一來既壓下去了三皇子被造起來的勢,又讓人抓不到什麽話柄,就是六皇子……你確定他能扛得住?”,CoM
甄昔皇後可是不會忘記了,六皇子坐在她的麵前抖如篩糠的模樣。
明顯是怕的要死。
“六皇子雖為人膽小了一些,但骨子裏麵還是個有擔當的人,那日在大殿也隻有六皇子開口最為合適,畢竟父皇同樣清楚六皇子的懦弱和怕事,雖然事後父皇可能還會有所狐疑,但六皇子卻是所有人裏,最能讓父皇相信此事是真的的人。”
甄昔皇後,“……”
能把六皇子的缺點當優點來用,委實是為難自家的兒媳婦了。
“對了,鳳鳴那孩子這段時間都呆在自己的行宮裏麵,你也知道皇上正是多疑的時候,他確實是不方便與你走動的太勤。”甄昔皇後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的,千萬別因為這點小事影響了兩個人的感情。
範清遙則道,“兒媳明白的,母後放心就是。”
甄昔皇後欣慰一笑,拉著範清遙的手就道,“那個假死的宮人,本宮已經讓人秘密送出宮去了,對外就說已經扔出去埋了,還有鳳鳴讓本宮給你說一聲,闖道觀偷丹藥的熱鬧已經走了,讓你放心。”
四舅舅已經離開了?
範清遙雖然知道,百裏鳳鳴絕不會讓四舅舅留在行宮太久,一麵節外生枝惹火燒身,但是親耳聽見心裏還是會不舍。
畢竟下一次見麵,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甄昔皇後瞧著範清遙麵色有些難看,似是在追憶什麽,並沒有開口打擾,一直等範清遙漸漸回了神,才是又道,“你的辦法還是管用的,最起碼皇上現在並沒有懷疑那個宮人的死是詐死,說起來也是枉費了愉貴妃的一番心思,將女兒送去拜師學藝,結果那日竟是連宮人死活都看不出。”
甄昔皇後想著,要是愉貴妃知道那宮人隻是假死,怕要氣的直接昏倒才是。
“其實兒媳也沒有確切的把握,能夠不讓雲月公主發現倪端,所以那日兒媳故意引誘雲月公主以為,兒媳是想要在那宮人的身上查找是三皇子殺了宮人的證據,雲月公主關心則亂,自是隻忙著證明三皇子的清白,而顧不得其他。”範清遙道。
不得不說,雲月隱藏的還是很深的。
從雲月回來到現在,範清遙仍舊掌握不到雲月在醫術上有多少的本事,這是雲月的故意隱藏,也是雲月的厲害之處。
“富貴險中求,哪裏有平白無故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不過雲月那孩子確實是個心思重的,小時候便裝腔作勢的很。”甄昔皇後冷笑一聲,記得她剛生下鳳鳴那會兒,雲月可是隔山差五的就往她這裏跑。
也難為鳳鳴是個從小就對誰都溫潤卻淡漠疏遠的性子,不然隻怕早就是要被雲月拽住當猴耍了。
“兒媳聽聞最近行宮都在傳三皇子日日去拜見父皇,但是一直不得見?”範清遙詢問道。
甄昔皇後哼笑了一聲道,“三皇子到底是皇上疼著長大的,皇上就算心裏有懷疑,但也撐不住太久的,隻怕很快就要讓三皇子進門的。”
甄昔皇後可是親眼看著皇上是如何偏袒三皇子的,而且現在正是皇後用得著三皇子的地方,又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棄之不顧?
範清遙頷首道,“母後說的是,如此咱們放寬心等著就是了。”
現在的她不是怕三皇子進去皇上的門,怕的是三皇子進不去。
隻有三皇子說服了皇上,她們這邊才可以繼續往下進行。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父皇您聽兒臣解釋
皇上的行宮裏,一片壓抑的安靜。
白荼從門外進來,走到皇上的身邊就道,“皇上,三皇子和雲月公主前來求見。”
永昌帝擺了擺手,“讓她們回去。”
白荼點了點頭,轉身出了門。
很快,門外麵就是響起了百裏榮澤帶著絲絲哽咽的聲音,“白總管,我隻是想要看看父皇而已,隻要瞧見父皇安好我馬上就走,還請白總管通融通融。”
雲月也是連忙拿出一個荷包,往白荼的手裏麵塞著,“白總管,您就讓我們見父皇一麵吧,這幾日三皇子寢食難安,全都在思慮著皇上,這才短短幾日的功夫人就是瘦了一圈,若是再如此下去,隻怕……”
這燙手的銀子,白荼可是不敢接,連忙往回推,“雲月公主,您就別為難奴才了,奴才隻是個跑腿的,關鍵的意思還要看皇上的啊。”
雲月臉色一變,就算明知道是父皇不願意見他們,但是親耳聽見白荼說出來,這心裏還是難受的要命。
自打她記事開始,父皇就是非常疼愛她的,後來有了三皇子後,父皇更是隔三差五的往母妃的寢宮裏麵跑,那個時候誰不知道父皇最為疼愛的就是她們二人?
可是現在,父皇卻直接將他們拒之門外。
若是此事真的傳了出去,她和三皇子還談什麽臉麵?
百裏榮澤似乎沒站穩,腳下一晃竟是朝著地麵栽倒了去,給白荼嚇得啊,連忙就是衝過去攙扶著,可哪裏比得過百裏榮澤的力氣,被拉拽著一同倒在了地上。
“三殿下您怎樣啊?可是有摔著?”白荼仔細地檢查著百裏榮澤的身體。
百裏榮澤有些無力地擺了擺手,“無需白總管費心,我沒事……”
“你都這樣了,哪裏還能說沒事?再如此下去你這條命真的就要……”雲月說著,就是轉頭看向院子裏麵的宮人道,“還不趕緊去傳太醫過來!”
百裏榮澤一把抓住雲月的手,“無需,我沒事,皇姐給我看看就可以了。”
雲月是又氣又無奈,“我給你看是可以,可還是需要太醫開房子配藥的,你聽皇姐一句勸,先跟我回去。”
百裏榮澤搖了搖頭,還是不死心地看向麵前緊閉的寢宮門,滿眼的眷戀和哀傷,“還沒有見到父皇,我不想走。”
雲月見此也是開始哽咽了,“你怎麽這麽執拗,難道你真的想要讓母妃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白荼瞧著這張口一個死,閉口還是死的姐弟倆,嚇都是要嚇死了,這要是真的在這裏出了什麽事情,他就是把自己給切成百十來塊都不夠賠的,連忙將周圍的宮人都是給喊了過來,仔細照看著三皇子。
外麵的嘈雜聲,自是一字不落的傳進了寢宮裏麵。
永昌帝靜默地坐在塌上,望著不遠處的寢宮們,眼中神色複雜。
剛巧這個時候,就又是聽百裏榮澤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傳了進來,“父皇,兒臣隻是擔憂您的龍體,不管有什麽事情,兒臣一定是站在父皇身邊的,父皇若是不開心了千萬別忍著,哪怕是罰在兒臣的身上,也總是好過父皇自己受著啊。”
永昌帝閉了閉眼睛,待再次睜開時,開口道,“白荼。”
還在外麵想著如何收拾爛攤子的白荼,連忙推門而入,“皇上,奴才在。”
永昌帝順著敞開的門縫看了看院子裏臉色發白的三皇子,才是再次開口道,“讓他們進來吧。”
“是。”白荼彎腰領命,轉身就是請三皇子和雲月公主進門。
百裏榮澤跟雲月悄悄對視了一眼,隨即二人不動聲色的壓下了眼中的思緒,雲月攙扶著好像連路都是沒有力氣走的百裏榮澤,雙雙邁步進了寢宮。
一看見坐在軟塌上的皇上,百裏榮澤就是‘噗通!’一聲地跪在了地上,“父皇,兒臣真的是冤枉的啊,還請父皇一定要相信兒臣啊!”
百裏榮澤麵上哭得一副萬分委屈純良的模樣,實則心裏已經開始快速的思量起了皇上的各種反應和質問,而他應該要如何應對。
白荼見此,連忙轉身退了出去,順道將門口的宮人都是給遣散走了。
一直等到門外再是沒了任何的動靜,雲月才是跪在地上道,“父皇,那日的事情雖事發突然,但其中卻根本經不起推敲,還請父皇給兒臣個機會,讓兒臣解釋。”
“說。”永昌帝麵無表情的道。
雲月繼續開口道,“那宮人正因為在禦前當差,所以偷聽了兒臣跟父皇的對話,從而打起了道觀的主意,這些看似確實合情合理,但兒臣仔細想過,若那宮人真的是一早就打起了丹藥的主意,為何以前在皇宮裏時卻一直不動手?”
永昌帝抬了下眼皮看向雲月,“你什麽意思?”
“兒臣的意思是,一切太過刻意,或許是有人對三皇子懷恨在心,隻是想要找個理由讓父皇跟三皇子父子離心而已。”雲月信誓旦旦的道。
“你的意思是,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連道觀都是被人給偷了,隻是而已?”永昌帝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溫度。
雲月梗了下,嚇得連忙低了頭,“父皇息怒,兒臣並非是這個意思,兒臣隻是覺得此番事情根本就是衝著三皇子來的。”
永昌帝靜默著,並沒有繼續說話。
“父皇,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這段時間太過招搖了,所以才惹來了這樣的禍事,險些將父皇也牽連其中,兒臣有罪,還望父皇重罰!”百裏榮澤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那樣子還真是像極了自責無助的兒子,走投無路之下,隻能跪在父親的麵前苦苦哀求。,coM
“宮裏宮外的,誰不知道朕打你小的時候就疼你,這有什麽好嫉妒的。”永昌帝淡淡的道。
百裏榮澤哭得更加委屈,“父皇以前疼愛兒臣,兒臣不好宣揚,是因為兒臣覺得沒有給父皇做過什麽事情,故有愧父皇對兒臣的疼愛,但是這次不同,此番兒臣能夠永永遠遠的陪伴在父皇的身邊,兒臣想想都滿心雀躍,故這段時間對朝臣有些張揚……”
百裏榮澤說著,就是跪著往皇上的麵前湊了湊,摟著皇上的腿繼續哭喊著道,“兒臣真的隻是開心,萬沒想到會惹來這般禍事啊!”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顛倒是非自證清白
永昌帝微微垂眸,看著麵前哭到不能自理的兒子,說不心疼是假的。
跟其他的兒子不同,這個兒子可是他實打實的疼愛出來的,自然是感情深厚,再加上三皇子滿口都是自己的錯,沒有一絲的抱怨,這讓永昌帝的心裏還是比較舒服的。
“就算是有人對你不利,道觀被盜已是不爭的事實,那偷盜的人正是因為服用了丹藥死在了朕的麵前,這些……你又如何解釋?”永昌帝現在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就算他不懂醫,也知道自己服用了這麽久的丹藥,身體自跟常人不同。
正是如此,永昌帝明明怕的要死,卻連個太醫都不敢傳。
不然真的讓太醫看出什麽,豈不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這個皇帝在求丹問藥?
曆代求取長生的,不是昏君就是暴君,他如何能跟那些人混為一談!
永昌帝自然不想承認,他其實跟那些昏君暴君早已是如出一轍,他隻是認定了,自己想要長生,是想要給西涼的百姓繼續造福,讓百裏的根基繼續牢牢地紮根在這西涼的土地上。
“父皇,若那丹藥真的有什麽問題,父皇的身體應該早就有所反應才是,怎麽可能會等到現在父皇還安好?況且那丹藥兒臣是親自嚐試過,且在真正的確保萬無一失才供給父皇服用的。”雲月信誓旦旦的道。
永昌帝看向雲月,卻並沒有說話的打算。
很明顯,那個死在他麵前的太監,已是在心裏落下了陰影。
雲月也知道,空口無憑,連忙從袖子裏麵拿出了一顆丹藥,“這丹藥是那賊人偷盜了道觀後遺落的,兒臣願意用自己的命證明兒臣和三皇子的清白!”
雲月說著,就是將那丹藥吞入在了腹中。
永昌帝被雲月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又恢複了冷靜,看著麵前的雲月和百裏榮澤再次陷入了沉默。
百裏榮澤和雲月兩個人悄悄地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是七上八下的。
明顯心裏麵是沒有底的。
以前的父皇也不是沒有生氣過,但無論是什麽原因總是會跟他們說明的,但是如今瞧著父皇那張沉默寡言的臉,他們根本猜不透父皇究竟在想些什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皇上道,“你們的心意朕明白了,出去吧。”
雲月心下一驚,沒想到最後還是沒有等到父皇的答案,下意識的就想要開口繼續解釋,關鍵時刻百裏榮澤卻是握住了她的手。
“是兒臣的不孝打擾父皇清淨了,等到父皇想兒臣了,兒臣再來看望父皇,還請父皇放心,隻要是父皇一句話,兒臣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百裏榮澤又是重重地磕了個頭,才是跟雲月雙雙起身離開。
等到出了院子,雲月才是甩開了百裏榮澤的手,“你一味的在父皇的麵前伏低做小有什麽用?該解決的問題還不是沒有解決。”
百裏榮澤皺著眉頭道,“如今父皇已然對咱們起疑,若不能再以誠心打動父皇,讓父皇顧念著咱們小時的那份憐惜之情,那咱們才是徹底的輸了。”
“早知道如此,那日就該繼續進行計劃,任由一個小小的賊人而亂掉的陣腳,現在咱們手中連煉製好的丹藥都沒有,如何能讓父皇相信咱們?”雲月有些埋怨的道。
當初是是發突然,但並不影響他們的人繼續衝殿搶走孩子,若非不是百裏榮澤暗中阻攔著,隻怕現在新鮮出爐的丹藥都是已經擺在父皇的麵前了。
隻要父皇再次感受到丹藥帶來的美好,哪裏還會有現在的狐疑?
“現在的父皇可並非是以前的父皇,三言兩語就是隨便相信了咱們,況且此事我還在派人追查,我總覺得不會那麽湊巧。”此時的百裏榮澤眼中全是算計,哪裏還有剛剛在皇上麵前的半分膽小和驚慌?
“你就是太過瞻前顧後了。”雲月歎了口氣,到底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畢竟現在無論她們二人如何的爭執,都是要等父皇的決定。
寢宮裏,永昌帝忽然開口詢問道,“白荼,最近怎麽沒瞧見天師?”
白荼連忙回話,“回皇上的話,天師昨日還來拜見過皇上,可是皇上那個時候都是已經睡下了,天師隻留下一句話,勿信看見的,要相信自己的感受。”
“相信自己的感受麽……”
永昌帝呢喃著,下意識的就是撫摸向了自己的胸口,感受著那逐漸緩慢跳動的心髒,永昌帝的目光終是定了下來,“去通知愉貴妃一聲,過幾日的家宴,女眷那邊就在她的行宮舉辦好了。”
白荼低著頭,連忙跑出去傳話了。
在行宮裏麵小聚是很正常的事情,除非是慶祝年節時皇上大肆設宴才會將女眷和男賓混淆在一起,一般情況下,大部分都是男女分開來設宴的。
但大部分的女眷宴席,都會讓皇後娘娘管理著。
如今皇上忽然改口讓愉貴妃操辦這次的女眷宴席,此消息一出,還是在行宮引起了不小的動蕩。
就算皇上提前表明,是不希望皇後太過操勞,但皇上偏愛愉貴妃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如今好巧不巧的又是越過皇後娘娘,讓愉貴妃操辦宴席,看似是體貼皇後娘娘,可這又將皇後娘娘的臉麵和威嚴放在了哪裏?
就連武秋濯聽聞後,都品出了幾分味道,“早就聽聞愉貴妃深得聖心,沒想到皇上真的能夠寵溺到如此程度,這是連皇後娘娘的感受都不顧及了?”
“或許皇上真的是擔心皇後娘娘的鳳體吧。”範清遙淡淡的道,對於沒有出乎意料的事情,還是相當平靜的。
既然皇上決定設宴了,那麽無論皇上究竟如何的折騰,結局都是已經定下來了。
範清遙隻是沒想到皇上能做的這麽絕,不給任何人,甚至是他自己都不留任何的後路。
長生不老真的就那麽香嗎?
或許越是自私的人,才越是看不透吧。
武秋濯見自家小姑的臉色不對,連忙詢問道,“小姑你可是哪裏不舒服?我知道你擔心皇後娘娘,但你也要在意自己的身體才是。”wap,com
範清遙自然是不希望嫂子多問的,笑了笑就道,“今日劉淑妃可是派人來過?”
武秋濯搖了搖頭,“不曾。”
範清遙一愣,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算起來曹樂姍已經被帶走很久了,劉淑妃現在並沒有再死心塌地跟著皇後娘娘的理由,按理來說就算她有心拖延著,可皇上設宴卻是個千載難逢將人送回來的理由,劉淑妃自然是要順水推舟的。
但是劉淑妃偏偏沒有?
這就有些奇怪了。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第二次設宴
“小姑若是覺得有什麽不妥,不如咱們先開口把人要回來?”武秋濯提議道。
“既然劉淑妃喜歡繼續扣著,那便繼續扣著吧。”範清遙淡淡的道。
劉淑妃在打什麽主意,其實並不難猜,這個時候還沒有把人給送回來,無非就是想要看看她對曹樂姍的態度,如此才能夠借助曹樂姍管她要個人情。
這次的事情,無論劉淑妃是被迫還是情願將曹樂姍帶走的,都是幫了她一個忙,於情於理她都是要還的,但若想趁機敲詐,她自然是不能給劉淑妃這個機會的。
況且,現在的她委實沒有精力再去應對曹樂姍。
皇上設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因為男女是分開設宴的,所以在男人們都是已經趕去設宴的大殿時,皇子妃這邊則是要恪守著規矩,先行跑去拜見自己的婆婆,得在聽聞了婆婆的訓話和叮囑後,才是能隨著婆婆一同赴宴的。
閻涵柏一想到要去見劉仁妃,真的是整顆心都在掙紮著,可就算她再是不同意又能如何呢,難道真的還能不去嗎?
自然是不能的。
平萊王看出了閻涵柏的抗拒,拉著她的手就道,“母妃雖然平日裏喜歡訓斥人一些,但人還是不壞的,況且母妃就我這麽一個兒子,若是連你我都排斥她,她又該如何的傷心?”
閻涵柏也沒想要平萊王為難,點了點頭就道,“我也是個當母親的,自然是能夠明白和體諒劉淑妃的心情。”
平萊王笑了笑,拉著妻子的手就是更緊了些。
閻涵柏,“……”
老夫老妻的還如此膩歪,害不害臊!
張淑妃早早的就是等在了行宮裏麵,瞧見兒子帶著兒媳婦進門了,更是滿臉笑容的主動迎了上去,瞧著閻涵柏懷裏抱著的小郡主,更是笑的一臉慈愛。
“這孩子還真是乖順的很,體諒父母要走路,竟然睡得如此實誠,可是不像王爺小時候,沒有一刻消停的時候。”張淑妃說著,就是將孩子給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平萊王笑著道,“母妃說的是,以前是兒子讓母妃擔憂了。”
“說這些做什麽,我是你的母妃,還能害了你不成?快去那邊坐著,我已經讓人給你和王妃備好了熱茶,你們先驅驅寒氣,咱們再是一同去赴宴。”張淑妃笑著道,熱情的簡直讓人無從招架。
閻涵柏可是沒想到張淑妃竟會待自己如此和善,一時間有些呆愣,明顯是有些接受不了的,畢竟她以前可不是沒跟這位婆婆打過交道,並不是個友善的說。
“走吧,母妃的一番心意,咱們可不能冷落了。”平萊王拉著閻涵柏的手道。
閻涵柏這才回神,推著木輪車來到了軟塌旁,因為平萊王的兩條腿都沒有知覺,隻能靠著閻涵柏一個人將人給抱上去,張淑妃瞧見了,又是擔心閻涵柏傷著累著,連忙喊了宮人去幫忙。
這樣的母妃,就是連平萊王都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想前幾日母妃痛罵自己的慘痛經曆,平萊王都覺得是不是自己做了場噩夢,不過如今瞧著母妃的樣子,想來是已經徹底想開了。
平萊王是徹底放了心,這才拉著妻子一同閑聊了起來。
寢宮裏,看似和睦美滿,氣氛融洽的就連室內的溫度都在跟著上升。
正是跟妻子聊得火熱的平萊王,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張淑妃那唇角掛著笑容,一雙眼睛卻冰冷似刀的盯著他們這邊。
最終,那目光落在的是閻涵柏的身上。
與此同時,八皇子妃那邊都是已經陪著張淑妃一同坐下了。
自從八皇子離開後,八皇子妃跟張淑妃的關係可是肉眼的和睦,如今八皇子妃再是跟張淑妃說起,今年八皇子有望能回來,張淑妃可是樂的合不攏嘴了。
至於六皇子這邊,因為沒有母妃的緣故,便是帶著韓婧宸直接去拜見了皇後娘娘,反正每個在宮裏麵的孩子,都是要尊稱皇後娘娘一聲母後的,如今去拜見自然是沒什麽不妥的。
範清遙聽聞六皇子和六皇子妃都是已經抵達了皇後娘娘的行宮,便也是收拾妥當的走了出去,臨行時特意將仁哥兒和傾心都是給帶在了身邊。
仁哥兒一向都是個聽話懂事的,任由小姑母拉著自己的小手,一路上走的安安靜靜,甚至還時不時顧忌著小姑母的速度。
但是再看傾心,可就沒那麽消停了,一直在範清遙的懷裏亂動著,跟個小哈巴狗似的不曾消停,弄的範清遙不得不幾次停下來,重新將懷裏的小東西給抱好了。
“咯咯咯……”傾心似乎又是看中了範清遙發髻上的一支朱釵,笑嘻嘻的就是伸出了小胖手想要去往下拽。
一個朱釵而已,範清遙還是不在意的,但若朱釵掉了,發髻散了這才是大事,今日正因為是愉貴妃那邊操辦,所以才更不能耽誤了。
範清遙正想著要如何阻止傾心那胖胖的小手呢,一雙修長的美手就是伸了過來,且一把將懷裏的傾心給抱走了。
傾心原本被抱走是很不開心的,但是那撅起來的小嘴還沒等維持三秒鍾呢,在看見抱著自己的人時,瞬間就是笑顏如花了。
比剛剛笑的還要開心。
範清遙,“……”
這花癡的毛病總該是要治治的。
“見過太子殿下。”仁哥兒規規矩矩的行李請安道。
“你怎麽得空過來了?”範清遙看著那抱著傾心的一抹雪白,說不開心的假的,算起來她和他可是有段日子沒有見到了。
百裏鳳鳴一手抱著傾心,一手牽住仁哥兒就道,“走吧,我送你去母後那裏。”
範清遙倒是也沒想那麽多,跟著百裏鳳鳴就是出了院子,想著心裏裝著的事情,小聲道,“皇上既然決定設宴,此事就已經不可再改變,這是咱們唯一也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了。”
百裏鳳鳴將懷裏的傾心摟緊了一些,才是道,“父皇如此的大費周章,甚至是不惜讓愉貴妃出麵操辦女眷宴席,為的是什麽再清楚不過。”
這點範清遙自然也是知道的。
皇上設宴,明顯就是選擇再次相信了百裏榮澤,至於百裏榮澤想要再次抓住皇上的心,就一定要繼續煉製出丹藥。
所以今日的宴席,根本就是為百裏榮澤抓取孩子而謀劃的。
男子那邊有皇上親自盯著,女眷這邊則是由愉貴妃監視著,如此一來,兩邊都是被人給盯死了,百裏榮澤那邊自然是好動手的。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別人有的你也會有
“既然是早有準備,咱們若中途阻撓隻怕會引起皇上的懷疑。”範清遙皺著眉道。
如今四舅舅已經回去了,那麽也就是說,外麵再沒有能夠跟她們裏麵接應的人,百裏鳳鳴又不可能真的為了此事而讓千騎校出麵。
不若一旦東窗事發,百裏鳳鳴這些年所做的一切就全都付之東流了。
“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百裏鳳鳴笑著道。
範清遙知道,百裏鳳鳴是不會誆騙她的,但百裏鳳鳴究竟將此事交給了誰來做,她一時半會還真是想不出來。
今日相比於前幾日,行宮裏麵的人明顯多了不少,一路上光是過來給兩個人行李請安的,一隻手都是數不過來。
範清遙原本還沒覺得有什麽,可是隨著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範清遙就是想不注意都難了。
眼下是皇子們陪著皇子妃一同去麵見婆婆的時辰,按理說她跟皇後娘娘都那麽熟了,自是無需百裏鳳鳴陪同的,但百裏鳳鳴還是來了。
雖然他什麽都沒說,可範清遙如何猜不到,這分明就是在告訴她,別人有的,他也同樣是能夠給她的。
這份細心,還真的是……
當著外人的麵,範清遙自是不好表露什麽,隻能跟著百裏鳳鳴繼續往皇後娘娘那邊走著。
但路上不乏遇見了些許官宦家的閨秀們,瞧著這一幕,哪個不是羨慕的紅了眼睛?
其他的皇子妃也就算了,畢竟都是已經嫁去皇家的人,皇子們就是不管情願與否,按照規矩都是要陪著一同前往的,但太子妃可是還未曾大婚,說白了,那皇家的大門隻是踏過去了一半啊。
可太子卻能夠做到如此陪伴,誰看了不要說一聲好酸?
一直以來,太子的名聲都是沒有三皇子好的,所以眾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是朝著三皇子那邊看,可如今再是看過來,怎麽就是瞧著太子愈發順眼了。
長得俊美又疼愛身邊人,至於受不受到皇上疼愛的,跟她們又有啥關係呢。
說來也是巧了,這會子百裏榮澤正是陪同關盼兒一起去母妃的寢宮,原本路上還有挺多女眷朝著他這邊看來,他也很享受被女子矚目的這種感覺,可走著走著,那些目光就是散了。
百裏榮澤原本並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架不住周圍的竊竊私語一陣陣地往這邊飄著,百裏榮澤就是再聾也聽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百麗榮澤,“……”
這特麽也可以?
從小到大一直力壓太子一頭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如此明晃晃的輸給了太子,還是在臉上。
就離譜!
範清遙可不知道百裏榮澤那快要吐血的表情,隨著百裏鳳鳴來到了皇後娘娘的寢宮,百合提前就是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見人來了,百合連忙笑著往裏麵請,“皇後娘娘在偏殿等著太子和太子妃呢。”
偏殿是比正殿小了一些,但勝在有床榻。
很明顯,皇後娘娘是想要讓孩子們去床榻上滾,如此範清遙也好能輕鬆片刻。
範清遙沒想到皇後娘娘安排的如此周到,笑著道,“讓母後操心了。”
百合笑著在前麵領路道,“太子妃跟皇後娘娘是一家人,皇後娘娘心疼太子妃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一路說著話,就是來到了偏殿,果然裏麵都是已經被精心布置過了的,就連地上都是給鋪上了厚厚的毯子。
如此一來,就算這些小東西徹底放飛自我,都是不怕磕了碰了的。
元月已經坐在了地上,連同六皇子家的雲錦也是在的,瞧見傾心和仁哥兒來了,元月和雲錦急匆匆的給範清遙和百裏鳳鳴請了安,就是帶著仁哥兒和傾心去一旁玩起了小玩意。
韓婧宸連忙起身走到範清遙的身邊,拉著人往椅子的方向走,“你來了,就有人陪我說話了。”
範清遙取笑道,“六皇子何時把嘴巴給縫起來了?”
韓婧宸無奈地道,“整日跟一個人說話有什麽意思,不像是你跟太子殿下還沒成親,正是兩廂思念的時候,不過就憑太子殿下那張臉,想來以後就算是你成親了,也不會厭煩的。”
就算厭煩了,不是還有臉在哪裏撐著麽。
人家長得好看,就是有這種特殊待遇的。
嘴巴縫起來兼沒意思的六皇子,“……”
他今日為什麽要站在這裏?
再是轉頭看向身邊的太子,六皇子的小眼神就變得有些幽怨了,“今日父皇設宴,太子應該早些去幫襯著的,太子妃都是跟母後那麽熟了,太子又何必非要折騰這一趟。”
要不是你非要折騰,我至於被人嫌棄成這樣?
百裏鳳鳴像是沒有看出六皇子的抱怨,笑著道,“聽聞六皇弟過來看望母後,我自然也是要過來湊個熱鬧的,一會再是跟六皇弟一起前往大殿那邊,路上倒也有個說話的伴兒。”
六皇子倒是沒想到,太子之所以會來還跟他有關係,原本他還有些打怵,自己一個人進殿被那些目光看著多有不適,如今倒是完全不用擔心了。
一瞬間,六皇子就是心花怒放了。
韓婧宸,“……”
如此就倒戈了,還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
甄昔皇後聽見了偏殿這邊的動靜,就是在百合的攙扶下走了過來,百裏鳳鳴和六皇子先行給皇後娘娘請了安後,兩個人便是提前離開了。
“你們兩個也坐吧。”甄昔皇後看著範清遙和韓婧宸說道。
正常來說,範清遙一般都會挨著皇後娘娘一同坐在軟塌上,但如今又多了一個韓婧宸,總是不好讓她一個人坐板凳,範清遙就是跟她一起坐在了椅子上。wap,com
甄昔皇後瞧著範清遙的舉動,眼中閃過了一抹讚賞,世人隻道這孩子花言巧語才是拉攏了那麽多人在身邊死心塌地,卻不知道她其實是真心待著每個人。
也難怪會讓人趨之若鶩。
這世間最為難得的,就是一顆真心啊。
百合知道皇後娘娘肯定是要跟太子妃說些話的,便是體貼的將幾個小家夥給全都帶去了床榻上,反正偏殿的床榻大得很,足夠她們在上麵折騰的了。
至於其他的宮人,百合則是全都遣了出去,自己則是全心陪著小主子們。
等側殿裏的閑雜人等一經出去,甄昔皇後才是看向二人道,“今日去愉貴妃那裏赴宴,不比在本宮這裏,精神還是要打起來的。”
韓婧宸捏緊了一下手帕就道,“母後放心,兒媳定時刻盯著皇長孫。”
甄昔皇後卻道,“小孩子們喜歡亂動,哪裏是你能看得住的?倒是你們這些大人才是最應該時刻保持清醒的。”
韓婧宸一愣,皇後娘娘竟不讓她太過在意孩子?
這是為什麽?
今日這場設宴,不是擺明了就是衝著孩子們去的嗎?
第一千零三十章 元月受傷
範清遙初初聽聞皇後娘娘這麽說,也是沒反應過來,但是很快她便是明白了,“母後的意思是,愉貴妃其實比咱們還不希望孩子們出事?”
甄昔皇後點頭道,“這是自然的,今日可是在愉貴妃的地界兒上設宴,不管孩子們有什麽損傷,愉貴妃又如何能逃得過幹係?”
韓婧宸,“……”
這麽一說,她就更不懂了。
範清遙也是皺著眉頭,明顯也是有些想不通的,“既然是如此,皇上又為何非要在愉貴妃那邊設宴,難道皇上並不是想……”
“皇上那個人啊,做一件事情之前總是會花費很多的時間去想,一旦認定了一件事情,自是不會輕易回頭的。”
甄昔皇後這話不過是說得好聽,仔細品就能聽得出來,完全就是在暗指皇上多疑成性,自私成癮,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花費一切的手段。
就差直接將禽獸二字給罵出口了。
範清遙當然也了解皇上的秉性,正是如此才徹底陷入了糾結之中,若是皇上當真是想要促成百裏榮澤抓走孩子煉丹,無論設宴在哪裏,都不應該設在愉貴妃處。
剛剛她隻想到了愉貴妃會盯著她們,卻忘記了若孩子出事,愉貴妃也難逃其咎。
但皇上設宴,偏偏就是設在了愉貴妃那邊。
這又是想要做什麽?
皇上既沒打算過放棄煉丹,又把孩子都扔給了愉貴妃,究竟是什麽意思?
眼看著就要去赴宴了,可所有的設想卻全都被推翻掉,這種滋味委實難受,難受到範清遙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
“今日的事情確實蹊蹺,就是本宮也還沒想明白其中的因由,所以才讓你們打起精神,今日這場宴席才是硬仗。”甄昔皇後叮囑道。
“兒媳明白。”範清遙點點頭,拚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既然想不出頭緒,倒不如順其自然的往下走走看。
柳暗花明,總比一直徘徊在牛角尖裏要好。
起碼還有一條活路。
“嗚嗚嗚……嗚嗚嗚……”
忽然從床榻那邊,傳來了陣陣哭嚎的聲音。
甄昔皇後連忙起身走了過去,範清遙和韓婧宸跟在後麵,幾個人走到床榻才看見,元月的手背紅腫了一片,小小的人兒正哭得撕心裂肺。
範清遙連忙抱起元月,吩咐著外麵的宮人道,“打一盆冷水來,越涼越好。”
“怎麽回事?”甄昔皇後看著百合和跪在地上的宮女詢問著。
百合見皇後娘娘來了,也是跪在了地上,“都是奴婢的疏忽,讓元月公主撞翻了茶盤,這才燙到了手。”
跪在地上的小宮女聽著這話就一哆嗦,將頭垂得更低了。
韓婧宸看著那宮女,眼中閃過了一絲狐疑,她們就坐在外麵,並沒有聽見百合傳喚人進門奉茶,明明是這宮人自作主張,如今百合又為何要幫著她扛事情?
甄昔皇後的反應自然是要比閻涵柏快的,看著那小宮女就道,“無辜將茶盞放在小主子們能夠得到的地方,你可知罪?”
小宮女一哆嗦,連忙磕頭道,“奴婢知罪。”,coM
“來人,將這笨手笨腳的奴才拖出去仗刑,就在院子裏麵用刑!”甄昔皇後冷著臉,光是那份氣勢就讓人不敢逼視。
百合的用心,甄昔皇後當然清楚,行宮不比在宮裏麵,大部分的宮人常年沒有主子管製,都是野得很。
與其在有些事情上嚴罰,倒不如施加小恩小惠,如此也算是趁機發展了新的心腹,同樣也能夠讓已經成為心腹的人瞧瞧,她是有多麽的仁慈。
但事關元月,甄昔皇後絕不能馬虎,若今日不加以嚴懲,他日指不定這些奴才還會做出什麽粗心粗肺的事情來。
百合見皇後娘娘有了決定,便垂著頭沒有再開口,一直等那小宮女被拖拽到了院子裏麵被打起了板子,才起身沉默地走到了皇後娘娘的身邊。
經過如此一折騰,差不過也要去愉貴妃那邊赴宴了,好在元月的傷勢並不是很重,範清遙簡單的冰敷後,明顯已經消腫,但疼還是會的。
“不如兒媳先行回去一趟,將藥箱取來?”範清遙提議道。
“今日的赴宴總是不好晚了,不然指不定愉貴妃那邊要抓住什麽話柄不放。”甄昔皇後皺著眉頭道,隨即吩咐百合,“你留下暫且陪著元月,等太醫診治後沒什麽大礙了,再是帶著元月去赴宴。”
百合點頭道,“奴婢明白。”
甄昔皇後又是讓宮人去傳太醫過來,等一切都忙碌完,才是帶著範清遙和韓婧宸走出了院子。
愉貴妃所居住的行宮,遠要比皇後娘娘所住的偏上一些,範清遙跟著皇後娘娘走了差不多兩刻鍾左右的時間,才將將抵達。
此時的院子裏已站滿了不少的人,都是隨著各位妃嬪和皇子妃而來的宮女,因為範清遙此番來並沒有帶貼身的人,再加上皇後娘娘身邊的百合又在照顧著元月,如今這樣的場麵,反倒是顯得她們幾人有些形影單隻。
“奴婢叩見皇後娘娘,太子妃,六皇子妃。”
伴隨著院子裏宮人們的請安聲,範清遙跟著皇後娘娘朝著屋子的方向走去,可就在進門之前,一聲清脆的摔打聲,忽然炸響了起來。
“稀裏嘩啦……”
原來是個小宮女不知是緊張還是怎麽,竟是打碎了手中的茶盞。
“奴婢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小宮女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甄昔皇後自然是不可能在愉貴妃的地盤處置人的,甚至是都沒有搭理那宮女的意思,帶著範清遙和韓婧宸繼續往裏麵走。
那小宮女見皇後娘娘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連忙偷偷地爬起來跑走了。
範清遙看著這一幕,就是皺起了眉頭。
不管愉貴妃是有意想要驚嚇皇後娘娘,還是這小宮女真的是無心,既是犯了錯事,總是要有個人出麵訓斥責罰的。
不然豈不是顯得愉貴妃不懂得調教下人?
可偏偏,從打碎了茶盞到小宮女離去,都沒有一個人出麵。
這就奇怪了啊。
“怎麽了?”韓婧宸輕聲詢問道。
“沒事。”範清遙搖了搖頭,繼續跟上了皇後娘娘的腳步。
希望是她想多了吧。
隨著幾個人進了門,原本熱絡的氣氛忽然沉默了下來,眾人也是紛紛起身行禮請安著。
甄昔皇後擺了擺手道,“皇上說了今兒個是家宴,諸位妹妹和皇子妃都起來吧,無需如此的拘謹。”
愉貴妃在英嬤嬤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看著皇後娘娘似笑非笑就道,“皇後娘娘果然繁忙,連家宴都姍姍來遲,不過來的也不算是太晚,我們這邊才剛說起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就是到了。”
範清遙皺了皺眉,愉貴妃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挑刺的機會啊,這話分明就是在說皇後娘娘的遲遲而來,打破了屋子裏麵原本和諧的氣氛。
這樣的話看似是沒有什麽傷害力,但卻極其的膈應人。
想上一世範清遙給愉貴妃當兒媳時,可是沒少被愉貴妃拐彎抹角的奚落,那個時候範清遙還天真的跟百裏榮澤抱怨過,結果反倒是被百裏榮澤訓斥了一番。
待到後來,範清遙就學會了隱忍,而愉貴妃也同樣愈發的變本加厲。
“元月公主不小心被熱茶燙到了手,故來的有些遲了,還希望妹妹和皇子妃們不要介意才是。”甄昔皇後淡然的道,臉上不見半分怒容。
如此的話一出,別說是在場的妃嬪們,就是皇子妃們也是不敢開口多說一句。
開玩笑,誰敢當著皇後娘娘的麵抱怨?
不想活了麽。
甄昔皇後則是頓了頓又道,“這行宮不比在皇宮,本宮跟諸位一樣都是暫住,等回到主城,本宮定會派人給皇子妃們送去薄禮,也算是本宮的一番心意。”
不管皇後娘娘賞賜了什麽,那都是代表著皇後娘娘賜予的殊榮,在場的皇子妃們自是都想要的。
正所謂拿人手短。
既然拿了皇後娘娘的東西,自然連心裏都是不敢再有什麽埋怨了。
這手段,還真是不服都不行啊!
“元月公主受傷不是小事,母後有所拖延也是情理之中的。”
“兒媳早就聽聞皇後娘娘待元月公主十分照顧,如今元月公主受傷,母後定十分的心痛,卻還要來陪著我們吃吃喝喝,說起來是我們的不是。”
“母後心中的大愛,乃是我等所永遠不及的。”
不過是頃刻之間,所有的風勢就全都偏向了皇後娘娘這邊。
愉貴妃真是看在眼裏氣在心頭,冷著一張臉別提有多難看了。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根本就是來降妖除魔的
關鍵時刻,雲月笑著走過來道,“母後來了就好了,兒臣剛剛還跟三皇子妃念叨著想念太子妃了,沒想到母後就是把人給送來了。”
範清遙,“……”
三皇子妃和雲月會想念她?
這話打死她都是不信的。
分明是雲月想要找個由子,幫愉貴妃打圓場才是。
甄昔皇後笑著道,“雲月公主從小就聰明過人,如今更是說話辦事都透著一股子機靈勁兒,當真是讓本宮不想喜歡都難呐。”
雲月臉上的笑容一僵,像是沒有聽出皇後娘娘的譏諷,摟著皇後娘娘的手臂就道,“就知道母後最是了解兒臣了。”
論揣著明白裝糊塗,就沒人比得過這位。
甄昔皇後露出一個比雲月還要真摯的笑容,“還是我們雲月的嘴嘴甜。”
雲月跟甄昔皇後你來我往,唱著母女情深,膈應的是誰?
自然是愉貴妃。
就算愉貴妃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雲月的目的,但就這麽看著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跟皇後娘娘親的跟親生似的,仍舊心裏不是個滋味。
但是愉貴妃自然不可能表現出來什麽,隻是看著雲月道,“好了,快別鬧皇後娘娘了,你帶著太子妃去那邊坐。”
“母妃說的是,兒臣這就帶著太子妃去一旁閑聊。”雲月謝過了愉貴妃,就是過來請範清遙,順便將韓婧宸也是一並給帶去了一旁的椅子。
閻涵柏和八皇子妃一瞧見太子妃來了,基本上是連眼神都不用交匯,就是主動湊坐在了一起,再加上一個韓婧宸,那叫一個熱鬧。
關盼兒自然是嫉妒範清遙這樣的好人緣的,但想讓她主動湊過去,她又拉不下這個臉麵,一時間她反倒是成了那個被冷落的人。
這樣的待遇,可是關盼兒從小到大都沒有遇到過的,心裏自然不舒服。
雲月主動走過來道,“三皇子妃跟太子妃們一般身份,同為皇家的妯娌,還是和睦一些得好。”
關盼兒委屈的道,“雲月公主也是瞧見了,她們根本就不理會我,我又何必拿著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雲月等的就是這句話,若真的能給範清遙扣上一個清高自傲,孤立妯娌的帽子,自然是會讓範清遙的名節受損的。
隻是還沒等雲月開口呢,範清遙就是主動朝著這邊看了過來,“三皇子妃怎得坐的那麽遠,這裏還有位置,過來同我們一起坐吧?”
關盼兒,“……”
雲月,“……”
這範清遙的耳朵是開光了不成?
不然怎麽就這麽敏銳了!
關盼兒的下巴瞬間就是揚了起來,就算範清遙是皇子妃又如何,說到底還不是要主動請她過去?
隻是等關盼兒真的坐了過去,事情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閻涵柏等人跟範清遙所經曆的,關盼兒別說是能感同身受了,就是連聽都沒聽說過,再加上平日裏關盼兒跟幾人基本上不走動,連想要插嘴都是插不上的。
剛剛還耀武揚威的關盼兒……
現在隻想哭!
範清遙是故意的,就是變著法的奚落她!
範清遙自然是故意的。
但這種故意卻不能讓人抓住任何的話柄。
反正我請也是請了,你也是主動來了,其他人都是能談天說地,唯獨你連一個字都是崩不出來,不是你的問題,又是誰的?wap,com
關盼兒,“……”
一個沒忍住,竟是給氣哭了!
是真的哭了,眼淚一滴跟著一滴地往下落著。
潘德妃瞧見自己的侄女受了委屈,心裏自然是不好受的,但當著皇後娘娘的麵她又不敢直接開口質問範清遙,隻能暗戳戳地看向愉貴妃。
愉貴妃察覺到潘德妃的目光,眉頭都是皺在了一起,自己的侄女養的跟個廢物似的,還隻想著怪別人?
你的臉呢。
“三皇子妃這是怎麽了,快來本宮這邊坐。”愉貴妃主動開口道,想是這麽想,但愉貴妃自然還是要幫著潘德妃的,況且她本身也不希望範清遙好過。
這個時候的關盼兒都是哭懵了,起身就真的要往愉貴妃的身邊湊,雲月見此連忙走了過來,按著關盼兒的肩膀就道,“三皇子妃怎麽會如此沒有規矩,打擾了母妃和母後的談話,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沒怎麽跟太子妃等人說上話,這才是惱哭了。”
愉貴妃笑著就道,“這可就是三皇子妃的不是了,這宮裏宮外的,誰不知道太子妃的脾氣秉性是無可挑剔的,人緣那也是最好的。”
潘德妃,“……”
確定這是在幫她侄女嗎?
愉貴妃才不管潘德妃的表情,看向範清遙又道,“聽聞太子妃很是憐惜自家的幾個小輩,待如親生一般,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太子妃的一兒一女呢。”
說到這裏,愉貴妃忽然用帕子遮掩住了紅唇,輕聲一笑,“瞧本宮這記性,太子妃到現在還沒跟太子大婚呢,哪裏又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此言一出,屋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愉貴妃不喜歡太子妃,這也是人之常情,誰讓太子妃是皇後娘娘的親兒媳呢,隻是沒想到愉貴妃竟如此的不留情麵。
根本就是侮辱加戳心啊!
要麽就是太子妃承認自己有心拿著孩子做文章催婚,要是不承認,就隻能任由流言蜚語傳出去,屆時隻怕還得傳出個太子妃未婚先孕……
這話怎麽回答,好像都很致命。
範清遙倒是比較淡然的。
反正她早就知道愉貴妃看不上她,如今沒啥好傷感的。
微微抬眸對視向愉貴妃那似藏著刀子的目光,範清遙笑了笑道,“若說起來,我不過是照葫蘆畫瓢而已,畢竟誰都知道愉貴妃娘娘一向偏袒照顧潘德妃家的人,先是外甥女,後又是侄女的,愉貴妃連沒有血緣關係的人,都能照顧的如此無微不至,我不過是憐惜自己的親生妹妹和親侄子,又有何可居功的。”
其實若說起來,無論潘雨露還是關盼兒,都是愉貴妃的兒媳,愉貴妃怎麽幫都是應該的。
但偏生範清遙故意避重就輕,隻說潘雨露跟關盼兒與潘德妃的關係,絕口不提兩個人都是三皇子妃的事實。
這下子,分明就是把愉貴妃的用心公之於眾了。
給兒子找的兩任皇子妃都跟潘德妃有關,不是藏有私心又是什麽?
如果說,剛剛屋內隻是安靜的話,那麽現在就是死一般的寂靜了。
誰能想到有人敢當麵硬剛愉貴妃?
可太子妃偏偏就敢啊!
不但懟了,還懟的光明正大。
在場的幾個妃嬪光是看都是看傻了,她們一早就知道太子妃有勇有謀,但萬萬沒想到太子妃的膽子竟這麽大!
太子妃哪裏是來赴宴的?
太子妃根本就是來降妖除魔的吧!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有計劃的行凶
話說後宮裏麵的妃嬪給自家的兒子選兒媳,哪個不是專挑對自己有力的人選?其實這也沒什麽,不過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秘密罷了。
但如今就這麽被範清遙明晃晃的給講出來,愉貴妃自然是坐不住的,抬手就是指向範清遙怒斥道,“還沒進皇家的大門就如此囂張跋扈,好大的膽子!”
範清遙既是敢說,就沒怕什麽。
隻是還沒等她開口呢,坐在主位上的甄昔皇後就是不輕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淡淡地道,“咱們選兒媳,自然都是挑好的精湛的選,總是不能壞了小輩人一輩子,愉貴妃又何必如此生氣呢。”
大家都這樣做,唯獨你做了還不讓人說?
愉貴妃臉色自然不好看,但也找不出什麽回懟皇後娘娘的話,隻得冷笑一聲,到底是沒有再說什麽其他的。
雲月笑著道,“母後說的是,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罷了,咱們自然沒必要為此傷了和氣,範姨娘你且陪著太子妃和三皇子妃出去走走,權當是散散心了。”
雲月的意思很明顯,是希望範雪凝出麵讓範清遙跟關盼兒說和。
這事兒正常來看,確實是卻沒有什麽問題的。
範雪凝是範清遙的妹妹,此事讓她出麵當和事老再合適不過。
但問題是,誰不知道太子妃跟範姨娘打從小就不和?
這個時候雲月偏生的讓範雪凝出麵,究竟是想要說和還是膈應範清遙。
隻是雲月畢竟是公主,而且雲月所表現出來的,完全是一副真的希望範清遙跟關盼兒盡釋前嫌的模樣,這讓在場的人誰都說不出什麽。
不然,豈不是有故意讓太子妃和三皇子妃間隙加深之嫌?
範雪凝倒是個聽話的,已然走到了範清遙的身邊,“我帶著姐姐出去走走吧。”
韓婧宸等人,齊刷刷地就是看向了範清遙,那目光可謂是相當之明顯,就差直接開口說出來,隻要你不同意,我們就豁出去跟雲月拚命了。
範清遙當然是不能讓韓婧宸等人為自己落下什麽話柄,笑著將仁哥兒和傾心送去了皇後娘娘的身邊,才是笑著道,“那就勞煩範姨娘了。”
一個範雪凝,一個關盼兒,不和確實是明擺著的。
但要說怕,範清遙也沒怕過。
關盼兒見範清遙站了起來,哪怕再是不情願,也是跟在了後麵,幾個人就這麽順著後門繞進了愉貴妃行宮的後花園。
入秋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舒服得很。
範雪凝領路將二人帶進了一處涼亭,依山傍水的倒也稱得上是好景色。
範雪凝先是吩咐宮人去取來茶水點心,隨後才是坐下道,“說起來,我跟姐姐也是好久沒有靜下心說說話了。”
範清遙淡淡的道,“我與範姨娘到底是不同的人,想也沒什麽共同語言。”
關盼兒聽著這話就是皺起了眉頭,“這裏沒有別人,範清遙你又何必繼續裝下去?主城的人誰不知道你小時候是怎麽回事?不過就是一個被攆出府門的野種而已,現在又在拿驕給誰看?”
範清遙也不惱,看向關盼兒就道,“小時候如何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隻要現在我是太子妃就足夠了。”
關盼兒,“……”
還帶選擇性失憶的這是?
“三皇子妃既然連我小時候的事情都記得如此清楚,那就更應該清楚現在的我是什麽身份,我敬三皇子妃同為妯娌,一向言語退讓客氣,還希望三皇子妃也能明白互相敬重的道理。”範清遙提醒道。
關盼兒臉色一沉,“你什麽意思?”
範清遙淡淡一笑,“字麵上的意思。”
“你……”
“怎麽,難道關家教養孩子,連書都是不讀的麽?”
關盼兒氣的要死不活,哆嗦了半天一個字都是沒吐出來。
範雪凝笑著道,“三皇子妃稍安勿躁,姐姐一向是個直性子,有什麽說什麽的。”
這一刻,關盼兒倒是真的同情起了範雪凝,有這麽養一個姐姐壓在頭上,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了。
太窒息了。
幾個人正說著話,就是見有宮女端著茶水點心一路走了過來。
範清遙無所事事地順勢望去,就看見那幾名宮女裏麵有一張略微熟悉的臉,再是仔細一想,正是剛剛打碎了茶盞的那個人。
那宮女似乎是察覺到了範清遙的視線,將頭垂得更低了些。,c0m
範清遙看著那宮女的舉動,明顯是心虛和緊張的,難道是怕她提起剛剛打翻茶盞的事情?可那時所有人都是看見了,若管事的想要懲罰,早就是懲罰了才對,怎麽可能還會讓人來伺候?
範清遙正想著呢,宮女們就是進了涼亭,將手中的糕點和茶盞一一擺放在了石桌上,等到那個宮女時,那宮女確實也在彎腰將糕點放置在桌上,但一雙腳卻明顯朝著關盼兒的方向蹭了蹭。
與此同時,一道寒光就是乍現而起!
一切發生的很快,還沒等人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的時候,就見那宮女已經拿著藏在袖子裏麵的匕首,朝著關盼兒的胸口刺了去。
關盼兒直勾勾地看著那在陽光下刺眼的鋒利光芒,連動都是給忘記了。
徹底嚇傻了。
範清遙猛然起身,下意識地將關盼兒拉拽到了自己的身邊,那宮女一下子刺了個空,又是朝著範清遙的方向撲了過來,範清遙察覺到了這宮女並不會武,幹脆抬腳朝著那宮女的腹部踹了去。
宮女似沒想到範清遙會還手,毫無半分防備承受了一腳,身體順勢朝著後麵仰了去。
範清遙當著範雪凝和關盼兒的麵,自是不可能掏出袖子裏麵的銀針的,趁著那宮女沒反應過來之際,趕緊又是追加了一腳,哪裏想到踹了個空。
關鍵時刻,關盼兒一把抓住了範清遙的手道,“我抓著你,繼續踢。”
範清遙這個時候沒空跟關盼兒說話,在關盼兒的幫忙下,又是伸腳朝著那宮女亂踹了去,好在總算有一腳,總算是踹著了人。
隻見宮女瞬間栽出涼亭,直挺挺地朝著平靜地湖麵砸了去。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緊接著,就是見一行人匆匆走了過來,為首的正是皇後娘娘,後麵就是愉貴妃,再然後是其他的妃嬪和韓婧宸等人。
範清遙看著來人,下意識的尋找起了範雪凝,見範雪凝正癱坐在地上,明顯不是她去找的人,那麽皇後娘娘等人怎麽會來的如此及時?
“這是出了什麽事情?”甄昔皇後詢問道。
範雪凝連忙開口,“回,回皇後娘娘的話,有,有人想要行刺,好,好在太子妃出手及時,才,才算是勉強化解。”
範雪凝說話的時候還在顫抖著,明顯是被嚇得不輕。
甄昔皇後看向範清遙就問,“行刺的人呢?”
範清遙如實道,“就在湖裏麵。”
這次,根本不等皇後娘娘再開口,愉貴妃就是冷著臉吩咐身邊的英嬤嬤道,“敢在本宮的眼皮子底下行刺,好大的膽子!將人去抓起來嚴加審問!”
英嬤嬤領了命,連忙帶著人到湖裏麵撈人去了。
“疼,疼……”
就在眾人鬆了口氣的時候,一直被範清遙擋在身後的關盼兒,忽然捂著肚子朝著地麵栽倒了去,話都是還沒說完呢,人就是先昏死了過去。
愉貴妃嚇得連什麽禮節都是顧不上了,連忙就是衝過來抱著關盼兒喊道,“太醫!趕緊傳太醫啊!”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好大一個屎盆子
範清遙是想要幫忙的,但關盼兒的身份牽扯了太多,她確實是不好伸手,好在雲月這個時候也是趕了過來,伸手搭在了關盼兒的手腕上,隨即臉色就是變了變,忙著讓宮人先行將關盼兒給抬走。
哪裏想到就在這個時候,範雪凝也是倒在了地上,“疼,我的肚子也好疼……”
眾人,“……”
肚子疼還能傳染了?
可不管如何,既然範雪凝倒在了地上,誰也不好見死不理,好在愉貴妃還算是於麵子上做足了功夫,就算心裏怎麽不待見範雪凝,但是麵上也還是讓宮人將範雪凝給一並抬了下去。
好好的一頓飯還等吃就變成這樣。
真的是……
等人都是抬走了,愉貴妃才是又吩咐英嬤嬤道,“你將小主子們都是帶去前麵的院子裏麵玩,多找一些人,若小主子們有了磕碰,唯你是問。”
韓婧宸等人聽著這話,心裏都是好一陣亂跳。
愉貴妃把她們的孩子都帶走,這是要做什麽?
難道真的打算光明正大的搶不成!
甄昔皇後笑著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確實是不該嚇到孩子,既然愉貴妃一番好意,本宮自然是要支持的。”
說著,就是將傾心和仁哥兒先行交給了英嬤嬤。
英嬤嬤應該是沒想到皇後娘娘會如此主動,接過傾心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生怕皇後娘娘將手臂伸一半,就借機將孩子扔在地上。
其他人見皇後娘娘都是打了頭陣,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雲錦走過去跟仁哥兒站在了一起,因為閻涵柏的孩子還小,委實是沒辦法全權交給宮人照看,幹脆就是自己抱著孩子跟英嬤嬤去了前麵的院子。
等孩子們有了去處,太醫也是來了,甄昔皇後見狀先行帶著眾人回到了剛剛的屋子,由愉貴妃帶著太醫去給三皇子和範雪凝把脈。
隨著眾人落座,麵上都有些難看,誰也沒想到好端端的會出這樣的事情,潘德妃是最坐立難安的一個,最後幹脆在屋子裏麵來回踱起了步。
“愉貴妃已經帶著太醫去了,還有雲月在一旁照應著,潘德妃稍安勿躁才是。”甄昔皇後勸說道。
“皇後娘娘,臣妾想不通那宮人為何要刺殺三皇子妃,這究竟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啊,當初臣妾的家人將她交給臣妾照應,若真的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潘德妃是真的害怕了,說話時口齒都有些不清了。
外甥女兒才剛沒多久,如今侄女又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一旦傳回到了家裏麵,她又是要如何的解釋?
當初潘雨露的死,潘德妃就是跟潘家鬧了些許的不愉快,搞得潘家到逢年過節的都不曾派人進宮看望她,若這次再是得罪了關家,潘德妃的依仗就徹底沒了。
“愉貴妃不是已經派人去查了麽,你若是當真著急就去悄悄,想來愉貴妃是會體諒的。”甄昔皇後道。
潘德妃得了皇後娘娘的話,才是有了去後麵查看的理由和勇氣,連忙跪在地上謝了恩,匆匆地朝著後院疾步而去。
“剛剛究竟是怎麽回事啊?你可是嚇死我了!”韓婧宸拉著範清遙的手道。
範清遙明白,自己作為唯一一個還清醒的人,自然是要解釋的,幹脆就抬了幾分聲音道,“原本我和三皇子妃連同範姨娘正說著話,就見有宮人進來送吃食,沒想到那宮女抽出匕首就是朝著三皇子妃刺了去。”
閻涵柏驚呼一聲,“竟如此突然?”
範清遙點了點頭,才是看向皇後娘娘詢問道,“母後可還記得,咱們進門之前,那個打碎了茶盞的宮人?”
甄昔皇後一愣,隨即開口道,“倒是有幾分印象。”
範清遙接著又道,“行刺的人就是那個宮人。”
甄昔皇後,“……”
這倒是出乎意料了。
範清遙瞧著皇後娘娘的表情,就知道皇後娘娘也覺得事情似乎不大對,但究竟哪裏不對,無論是皇後娘娘還是她,一時半會的都是想不清楚。
這邊正說著話,那邊才剛離去沒多久的潘德妃就是回來了,劉淑妃和張淑妃等人見人進了門,連忙起身詢問三皇子妃如何。
潘德妃卻陰沉著一張臉繞過眾人,忽然就是衝向了範清遙的方向,一把抓住範清遙的手腕就是質問道,“太子妃,我倒是要問問你,三皇子妃究竟跟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何以讓你如此報複?”
眾人都是被潘德妃的舉動給嚇了一跳,這人是受什麽刺激了?
甄昔皇後皺著眉頭就道,“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至於讓潘德妃在本宮的麵前如此大喊大叫,本宮還活著呢,潘德妃難道當本宮是死人不成!”
潘德妃被皇後娘娘怒斥的渾身一顫,連著委屈帶著憤怒,竟然癱坐在地上掩麵痛哭了起來。
如此一來,所有人就是更懵了。
究竟怎麽回事?
你倒是說話啊!
就在這個時候,愉貴妃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給皇後娘娘行了個禮就道,“也難為潘德妃如此憤怒,若臣妾瞧見了意圖教唆指使宮人,想要謀殺自己親人的凶手,臣妾怕也是要忍不住的。”
甄昔皇後下意識捏了下手中的帕子道,“愉貴妃還是要把話說清楚的好。”
愉貴妃微微頷首,這才是又道,“就在剛剛,臣妾下麵的人已經審問出了那宮女刺殺的緣由,那宮女說是受了太子妃的指使才對三皇子妃動手的。”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齊刷刷地看向了範清遙。
閻涵柏和韓婧宸以及八皇子妃對視了一眼,明顯是不相信太子妃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說句不好聽的,若範清遙真想要了關盼兒的命,還需要找人刺殺那麽費事?
稍微動一動手指頭,以關盼兒的智商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愉貴妃娘娘,太子妃一向善待身邊人,怎麽會做出如此事情?”
“況且這是在愉貴妃娘娘的行宮裏麵,太子妃如何能插得上手?”
“是啊,我們相信太子妃是無辜的。”
閻涵柏等人起身就是跪在了地上,紛紛幫範清遙進言。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是太子妃指使的
潘德妃這會子哭的差不多了,張口就道,“這宮裏麵誰不知道太子妃一向跟三皇子妃過不去?先是我的外甥女,現在又是我的侄女,是,盼兒被家裏麵寵的有些驕縱,可也犯不著太子妃如此痛下殺手啊!”
韓婧宸幾個人聽著這話就是一梗,雖然她們相信範清遙,但潘德妃的話卻讓她們無從辯駁。
別說是太子妃,就是她們也都比較看不上三皇子妃。
張淑妃這個時候站了起來,看向潘德妃就道,“若是一個人看不上潘德妃的侄女,或許是那個人的問題,但要是一眾的妯娌都跟潘德妃的侄女關係不好,潘德妃還是要找找自己侄女的問題的。”
潘德妃怒視向張淑妃,“張淑妃現在說這些話,可是擺明了在看我的笑話?”
張淑妃才不理會潘德妃,隻是對著皇後娘娘道,“太子妃為人聰慧,海納百川,就算真的跟三皇子妃有什麽齟齬,想來也是會忍讓一二的,又怎麽可能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等蠢事?”
潘德妃差點沒被氣死,“都是要出人命了,如何是蠢事!”
張淑妃淡淡的道,“太子妃是咱們西涼儲君唯一的正妻,別說是以後過了門,就是現在沒過門,那也是比三皇子妃高了不止一頭,三皇子妃是咋呼了一些,但也僅此而已,誰又會為了那樣的人斷送了自己的一片光明前途?”
那樣的人是什麽人?
自然是蠢而不自知,毫無威脅力的小人。
潘德妃喉嚨一梗,真的是差點沒當場噴出一口老血。
甄昔皇後垂眸掃向潘德妃,“辦事要講究章程,說話要講究證據,潘德妃你也是宮裏麵的老人了,如此的滿口胡謅,就不怕在小輩人麵前丟了顏麵?”
愉貴妃則是開口道,“臣妾自也是不相信的,但一切都是拿宮女親口所說,臣妾這就讓人把那宮女給帶過來。”
話音落下的同時,就是見雲月帶著幾名宮人,將那宮女給壓了上來。
雲月一進門,就是匆匆走向了範清遙,一臉無奈且擔憂的道,“雖然我不知道太子妃和三皇子妃之間有什麽,可不管如何太子妃都不能如此糊塗啊,鬧成現在這般該如何是好啊。”
“事情還沒查清楚之前,雲月公主如此斷定就是我做的,難道雲月公主提前知道了什麽?”範清遙冷冷地看著雲月,實在是懶得跟她虛與委蛇。
雲月一腳踢在了鋼板上,自討了個沒趣隻能訕訕地走去了一旁,她倒要看看,範清遙還能猖狂到什麽時候。
此時的宮女已經被五花大綁起來,由著宮人推倒在了地上,還沒等其他人開口質問,就聽她主動看向範清遙道,“奴婢可是實心實意為太子妃做事的,太子妃可絕對不能不管奴婢啊!”
甄昔皇後把話給接了過來,打量著那宮人道,“太子妃院子裏麵的宮人,都是本宮送過去的,你究竟是不是太子妃院子裏的人,本宮一查便知。”
宮女連忙看向皇後娘娘就道,“奴婢並非是服侍在太子妃身邊的,而是一直侍奉在愉貴妃娘娘行宮裏的,是前幾日奴婢外出時扭了腳,剛巧遇見太子妃出手搭救,奴婢一直感恩在心,沒想到昨日晚上太子妃忽然派人找了奴婢,讓奴婢幫忙做一件事情。”
愉貴妃質問道,“什麽事情?”
“太子妃的人找到奴婢,說,說是聽聞皇上讓愉貴妃娘娘幫忙操持宴席,便想要讓奴婢幫忙刺殺三皇子妃……”
一說到三皇子妃,愉貴妃的瞳孔猛烈地震顫了一下,看著那宮女竟好半天沒回過神,過了好一會,才是咬著牙道,“你繼續說下去!”
“奴婢本是害怕的,可,可太子妃說了,隻要事情辦成了,必定會將奴婢要到身邊一同帶回到主城的……”宮女低著頭道,那樣子好像是真的被脅迫了才如此做似的。
潘德妃氣的一巴掌抽在了那宮女的臉上,“當真是好大的膽子!難道你就不怕事情敗落了,太子妃保不住你?”
宮女趴在地上,弱弱地道,“太子妃告訴過奴婢不要驚慌的,說,說這件事情也算是給皇後娘娘辦的,隻要三皇子妃在愉貴妃這裏出了事情,愉貴妃自然逃不開幹係,屆時就算皇後娘娘也是不會不管奴婢的。”
還真是好大一個屎盆子!
幾名皇子妃自然是不相信皇後娘娘會如此做,但如今這宮女就是最好的證人,哪裏容得了她們開口辯解?
其他的妃嬪聽著這話,也都是驚愣的說不出話了。
愉貴妃轉頭看向皇後娘娘,又是驚訝又是不相信的道,“臣妾自然是相信皇後娘娘的,但此事既已發生,就不是臣妾能說的算的,依臣妾看,還是讓人將這宮人嚴加看管起來才是,等到皇上親自審問。”
這是要把事情鬧到皇上的麵前去啊。
一旦真的讓愉貴妃把人給壓下去了,這宮女極其有可能被滅口,等到那個時候就是死無對證,屆時無論是皇後娘娘還是範清遙,都別想將這個屎盆子給摘下去。
事情發展成這樣,甄昔皇後心裏已經有了思量,冷冷地看著愉貴妃那巧言善辯的樣子,心頭一陣陣刺痛著。
恨的。
想曾經不知道多少次,愉貴妃就是用這樣的手段,在皇上的麵前混淆是非,顛倒黑白,最後讓她跟皇上漸行漸遠,現在竟是又想要往日重現了不成?
範清遙看著皇後娘娘那袖子下麵微微顫抖著的手臂,就知道皇後娘娘已然在失去著冷靜,每個人都有一個隱藏起來的傷疤,當傷疤被撕開,誰也免不了衝動。
隻怕愉貴妃,要的就是讓皇後娘娘失去冷靜吧。
範清遙當然不能看著皇後娘娘中計,看向那宮女就問道,“你既是說我讓你刺殺,那你便說說,我是如何安排你對三皇子妃行刺的?”
宮女看向範清遙就道,“太子妃讓奴婢提前準備好一盞茶在院子裏麵等著,見太子妃來了便故意摔碎了茶盞,若太子妃沒有阻止,就讓奴婢找機會行刺。”
範清遙就覺得,剛剛在院子裏的一幕好像有哪裏不對,沒想到竟是為了現在這個時刻,不得不說,還真是布置縝密的一場算計。
“人贓並獲,太子妃還有什麽可狡辯的?”潘德妃怒視著範清遙,恨不得衝過來也同樣抽範清遙一巴掌才解恨。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純屬忽悠而已
範清遙根本不理會潘德妃,隻是看向那宮女又道,“既然如此,你便是繼續說說,我讓你拿的是什麽樣的茶盞,裏麵又是泡的什麽茶?”
宮女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就是悄悄看向了雲月公主,這可是提前沒有說好的啊,她自然是不知道改如何回答。
雲月就是開口道,“若說是茶盞,又哪裏有什麽不同呢。”
“如何不同?各種質地的茶盞手感不同,重量不同,摔在地上的聲音也是不同的,茶盞裏麵的茶又分為很多種,經過不同茶葉的沉澱之後,茶杯落在地上的聲音也是會有所影響的。”
範清遙一字一頓的道,“若是當真按照這宮女所說,刺殺必定不能有任何的紕漏才是,愉貴妃這院子裏的宮人這麽多,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其他人也在那個時候打碎了茶盞,若真的是碰了巧,這事兒就難辦了。”
雲月被範清遙給說得一愣一愣的,一個茶盞真有那麽多的說法?
宮女見雲月公主都是被問住了,連忙就道,“太子妃確實是提前交代過,但,但茶盞的名字奴婢忘記了,隻記得樣式。”
範清遙則是看向愉貴妃道,“還請愉貴妃將這行宮裏所有的茶盞連同茶葉都一並泡出一盞端過來。”
愉貴妃沒想到範清遙如此的折騰,可範清遙既然這麽說了,她如何能阻攔,隻能讓宮人下去泡茶。
這行宮裏的茶盞樣式足有幾十種,再加上上百種的茶葉,相互搭配起來可是個不小的工程。
也正是這麽一番的磨蹭下來,甄昔皇後總算是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差不多小半個時辰後,十幾名的宮人就是端著茶盞進了門,放眼望去地站了一屋子,光是看著就讓人眼花繚亂的。
範清遙看向那宮女道,“去吧,找出我提前讓你準備的茶盞和茶葉。”
宮女,“……”
如此密密麻麻的茶盞,這要怎麽找?
好在那宮女一直侍奉著給愉貴妃端茶遞水,倒是熟悉茶盞的,片刻的功夫就是指著其中一個茶盞道,“就是這個。”
剛巧此時,英嬤嬤拿著一堆碎片進了門,交給了愉貴妃。
愉貴妃仔細的看了看之後,才是遞給了皇後娘娘,“倒是真的一模一樣。”
甄昔皇後這次總算是看出來了,愉貴妃不但早有預謀,而且是十分的謹慎小心,不然怎麽會將茶盞的碎片都留到了現在?
潘德妃看向範清遙就道,“太子妃,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範清遙沒有說話,而是走到了那宮女指著的茶盞前,仔細的聞了聞之後,才是笑著道,“茶盞或許是相同的,但裏麵的茶葉卻根本不同。”
範清遙說著,就是將茶盞打碎在了地上,果然,裏麵迸濺出來的茶葉,跟英嬤嬤拿進來的那碎片上沾著的茶葉是完全不同的。
宮女瞠目結舌的楞在原地,徹底傻住了。
範清遙笑著道,“我從小便跟著外祖母學醫,嗅覺異常靈敏,若當真是我有心安排的,絕不會弄錯一分一毫,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如今這宮女卻滿口胡言,分明就是想要栽贓陷害。”
潘德妃這下子是真的傻眼了,如果不是太子妃的話,又會是誰?
張淑妃看著潘德妃那德行,心裏冷笑一聲,就這樣的腦子,要不是仗著嘴甜跟了愉貴妃,隻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今日這明顯就是愉貴妃主使,想要栽贓陷害太子妃跟皇後娘娘。
韓賢妃和劉淑妃坐在一旁充當著木頭人。
一個是在皇後娘娘和太子妃的手上吃了太多的虧,如今不敢輕舉妄動,一個則是雖有心想要投靠愉貴妃,但明麵上卻還不想跟皇後娘娘翻臉。
愉貴妃和雲月悄悄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心裏都早已翻了天,眼看著事情已經超出了她們原本的計劃,她們就是再怎麽想主意怕都是來不及了。
要怪就怪範清遙的鬼主意怎麽就那麽多!
甄昔皇後順勢看向那宮人道,“身為奴才卻不恪守本分,竟刺殺三皇子妃在先,妄圖陷害本宮和太子妃在後,來人!將這奴才拖出去仔細審問!”
皇後娘娘下命令,沒人敢不從,就是愉貴妃院子裏的這些宮人都是要聽從的,可就在宮人們正要朝著那宮女抓去時,那宮女竟是忽然朝著地麵倒了去,緊接著,濃濃的鮮血就是順著唇角流淌而出。
這樣刺激的場麵,可是把在場的人都給嚇了一跳。
這人是服毒自殺了?
好在這個時候,太醫來報說是三皇子妃跟範姨娘都醒了過來,兩個人也沒什麽大礙,甄昔皇後幹脆提議帶著眾人去看望二人,將這屋子裏麵的爛攤子留給愉貴妃的人來收拾。
眾人一同往外走著,韓婧宸就是湊到了範清遙的身邊,“你知道的真多,我竟是不知每個茶盞落地的聲音都是有差別的。”
剛巧雲月正是攙扶著愉貴妃從後麵走了過來,範清遙故意笑著道,“哪裏有什麽區別,不過就是我瞎說的而已,是那宮女做賊心虛,招架不住罷了。”
所以這是……
純屬忽悠?!
雲月跟愉貴妃本來就心口堵得厲害,聽著這話就更是喘不上來氣了,她們寧可相信範清遙真的有分辨茶盞摔碎的能力,也不願意接受範清遙瞎忽悠的事實。
如此,豈不是擺明了她們都被範清遙給耍了?
愉貴妃氣的牙齒都快要咬碎了,一直等到身邊再是沒什麽人了,才是低聲道,“活該範清遙那個小賤人從小被攆出府門,野種就是野種,都是一些見不得台麵的手段。”
雲月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沒想到太子妃的反應能力如此之快。”
若非不是剛剛親耳聽見範清遙自己承認,她都是要信以為真,範清遙是真的能夠聽出什麽茶盞掉落聲音的不同了。
“現在哪裏是滅自己威風,漲他人氣焰的時候?你跟澤兒那邊準備的如何了,今日說什麽也不能出錯。”愉貴妃仔細詢問著道。
雲月微微垂眸,將聲音壓到了最低,“母妃放心,一切都在按照計劃行事。”
愉貴妃聽著這話,臉色總算是恢複了幾分的血色。
隻要今日兒子的大事能成,皇上那邊也算有了個交代,至於皇後……
就算能逃過剛剛的一劫,也一定逃不過後麵的那個火坑。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你我聯手如何
範雪凝跟關盼兒是同時出事的沒錯,但一個是皇子妃,一個是姨娘,光是憑著這兩個身份,自然所有人都會選擇去看望前者的。
範清遙並沒有興趣跟其他人一起湊熱鬧,光是用想的,都知道雲月和愉貴妃一會肯定是要在關盼兒的麵前唱一出虛情假意的戲,如此才能顯得她們有多重視三皇子妃。
範雪凝的身份是低,但所有人都知道跟範清遙是姐妹,範清遙就是這個時候去選擇先行看望範雪凝,別人也是說不出什麽的。
甄昔皇後更是道,“去吧,姐妹一場,是該看看的。”
範清遙謝過了皇後娘娘,便是一個人來到了範雪凝所在的屋子裏麵,推開門,裏麵站著幾名宮人,範雪凝正躺在軟塌上休息著。
宮人們見太子妃進來了,便是紛紛行禮問安,隨後根本不等範清遙開口,便是主動匆匆退去了門外。
範雪凝在看見範清遙的時候,似乎還是有些意外的,但是很快就淡定了下來,就等著範清遙主動跟自己開口說話。
可哪裏想到,範清遙反倒是坐在了距離比較遠的椅子上,更是隨意翻找了一本書來打發著時間,根本就沒有開口的意思。
範雪凝,“……”
真拿她當不存在了?
“姐姐既然是打著來看望我的名義,才遠離了是非,難道不該跟我說聲謝謝嗎?”範雪凝主動開口道。
範清遙翻動了一下手中的書卷,連眼皮都沒抬起來一下,“既然範姨娘知道我是為了躲清閑才來的,又何必自找沒趣。”
範雪凝似乎是真的被範清遙給噎得習慣了,這會子倒沒覺得有什麽難堪,反倒是仔細地打量著範清遙,半晌才是道了一句,“姐姐的變化還真是大呢。”
範清遙握著書卷的手緊了緊,像是沒有聽出這話的弦外之音,“若是範姨娘還在懷念曾經任由你娘親將我和娘親攆出範家的那一幕,確實是可惜了,因為那樣的事情永遠都不會再發生了。”
範雪凝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她指的是在自己的夢裏麵。
夢裏麵的那個範清遙,可是個十足的笨蛋,被她一直誆騙多年,且一直被蒙在其中,無論是範清遙所得的權勢還是躺在身邊的男人,最後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姐姐又何必取笑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現在活的確實不如意,但沒走到最後誰又知道誰輸誰贏?”範雪凝嗤笑著道。
範清遙淡淡的道,“我倒是瞧著範姨娘活得挺滋潤的,就連愉貴妃身邊的人都是能夠買通為己用。”
範雪凝驚了下,“你,你胡說!”
範清遙笑了笑,懶得繼續開口。
就在剛剛那宮女說是刺殺三皇子妃時,明顯愉貴妃的神情是震驚的,如此隻能證明,愉貴妃最開始想要讓那宮女對付的對象並不是關盼兒。
當時在涼亭裏的一共就三個人,既那宮女的目標不是關盼兒,就隻能是範雪凝了。
說起來,範雪凝也是個聰明的,知道愉貴妃想要利用她當餌,便是不動聲色的暗中買通了那個宮女,借機以桃代李。
範雪凝等了半晌,也不見範清遙再開口,漸漸從原本的驚慌變成了坦然,隻是那再次道出口的聲音,卻又增添著一絲恨意,“就算是這樣又如何呢,如今沒有人為我打算,我就得為我自己的打算,愉貴妃在得知了我懷孕後原本是開心的,可沒過幾日就是傳來了三皇子妃也同樣懷孕了,如此一來,我的孩子就不值錢了,愉貴妃就想要卸磨殺驢了……”
原來是同時懷孕了啊。
這就難怪了。
隻是範清遙卻沒空再仔細聽下去,想著皇後娘娘應該也是看望關盼兒差不多了,便是放下書卷站起了身。
“範清遙!”
範雪凝忽然喊住了她,看著那筆直的背影,咬了咬牙道,“你不想讓愉貴妃好過,我又不想任由那個關盼兒壓我一頭,不如你我聯手如何?我將我知道的東西告知你,你幫我除掉關盼兒。”
範清遙聽著這話,差點沒原地笑出聲,轉回身,神色於淡然之中透著一絲可笑,“你以為我會信你?”
真的拿她當三歲不成?
範雪凝的臉色一下子就是白了下去,她沒想到範清遙會矢口拒絕,原本還以為範清遙一定是會動心的,畢竟以前愉貴妃也是沒少給範清遙使絆子。
哪想到範清遙根本不吃這套。
範雪凝卻明顯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我答應你,我隻要屬於我的,其他的我一概不和你爭搶……”
“就算真的沒有關盼兒,那個位置也不會輪到你的。”範清遙直接開口打斷。
若是愉貴妃當真有心想要讓範雪凝成為三皇子妃,就不會有今天的關盼兒了。
至於範雪凝口中說的,她一個字都是不信的。
曾幾何時,範雪凝就是用著這樣一副真摯的麵容,一次次將她推入火坑之中,讓她越陷越深,現在的她又怎會信了她?
範雪凝沒想到範清遙說走就走,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原本純良的眼中終是露出了藏在深處那陰狠的光芒。
本以為範清遙要是答應了,她就可以如同夢中那般,對範清遙進行洗腦,再是利用範清遙除掉她想要除掉的人,奈何她想的很好,範清遙卻根本不給她機會。
範雪凝努力讓自己的呼吸保持著平穩,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不過就算範清遙不答應也沒關係,反正範清遙怎麽算計,都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
範清遙從範雪凝這邊出來,並沒有瞧見皇後娘娘等人,仔細的打聽了後才得知,皇後娘娘等人還在三皇子妃的房裏。
範清遙想著,皇後娘娘應該是故意在等她才是,畢竟她跟關盼兒才是正兒八經的妯娌,若不去看望恐留話柄。
如此想著,範清遙跟宮人尋了路,便是朝著關盼兒所在的屋子走了去。
推開門,就能夠瞧見屋子裏烏泱泱坐著的人,如此相比之下,範雪凝那裏就真的是淒涼的有些可憐了。
關盼兒已經醒了過來,正靠坐在床榻邊上,沉默地看著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關心問候著,臉色薄如金紙一般,可見是真的被嚇到了。
眾人見範清遙進了門,原本還算是熱絡的談話聲,瞬間就是畫上了句號。
甄昔皇後則是主動看向範清遙道,“你妹妹的傷勢如何?”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挑撥離間本宮也會
甄昔皇後特意說得是你妹妹,而並非範姨娘,為的就是擺明了範清遙跟範雪凝的姊妹關係,以此來堵住悠悠之口。
妯娌跟姊妹比起來,姊妹重要自也無可厚非。
“回母後的話,人安好,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有些驚動了胎氣,想來修養幾日就無礙了。”範清遙淡淡的道。
甄昔皇後愣了下,總算是明白愉貴妃這是唱的哪出戲了。
保大的打小的,就因為範雪凝肚子裏麵懷著的是個庶?
真虧愉貴妃能幹得出來啊!
“才剛聽聞三皇子妃有了身孕,沒想到範姨娘同樣也跟著有了,如此說來本宮確實是要好好恭喜愉貴妃,可謂是雙喜臨門啊。”甄昔皇後看向愉貴妃笑著,但這話可並不是說給愉貴妃聽得。
果然,一直迷糊著的潘德妃,就是激靈了一下子。
如果說她剛剛還沒理解那行刺的宮女是怎麽回事,現在卻是徹底明白了,根本就是愉貴妃既想要除掉那個妾室肚子裏麵的孩子,還想拉皇後娘娘跟太子妃落水。
好一個一箭雙雕。
可這餌用的卻是她親侄女!
“沒想到範姨娘也是懷孕了,可真是大好事,不過臣妾擔心三皇子恐照顧不過來,等一會臣妾就將三皇子妃接到身邊照顧。”潘德妃開口就道。
愉貴妃明知道皇後是在挑撥離間,沒想到潘德妃就上套了?
雲月連忙道,“潘德妃說得這是哪裏的話,三皇子妃跟三皇子本是一體,自是要留在三皇子身邊照顧著的,況且母妃既得知了三皇子妃有孕,斷也是會萬分精心的。”
潘德妃哼了哼,就是愉貴妃‘照顧’的太周到了,她才更不放心,“我主意已定,雲月公主就莫要勸說了。“說著,就看望了身邊跟隨著的嬤嬤,“你去,給三皇子妃簡單的收拾一下,現在就送去我的院子裏。”
嬤嬤領了命,直接就是走到關盼兒的身邊開始打包。
滿屋子的人驚呆原地,下意識地看向愉貴妃,都想看看這位是個什麽反應。
愉貴妃的臉色自然比吃了屎還難看,看向潘德妃就道,“潘德妃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本宮的兒媳不該留在本宮的身邊不成?”
“臣妾是什麽意思,想來愉貴妃應該比誰都明白。”潘德妃現在滿心的怒火,連畏懼兩個字怎麽寫都是忘記了,見嬤嬤收拾的動作緩慢,幹脆擼起袖子自己伸手,幫著一起整理了起來。
片刻的功夫,打包完成。
潘德妃更是指使那嬤嬤攙扶著關盼兒就往外走。
愉貴妃到底是沒撐住,哆嗦著伸出手指指著潘德妃道,“潘德妃,本宮念你這些年一直是個明是非懂事理的,故對你頗為照顧,如今你竟是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就不怕本宮告到皇上的麵前去嗎?”
潘德妃冷笑一聲,“如此最好,臣妾以為,皇上肯定是能夠諒解臣妾這份真心實意心疼侄女的心思的。”
愉貴妃,“……”
潘德妃是真虎啊。
虎的完全讓人招架不住。
今日的事情,愉貴妃本以為是滴水不漏,沒想到如今竟是鬧成了這個德行,若說不心虛那是假的,再加上被潘德妃反水給噎了個夠嗆,竟是眼睜睜看著關盼兒被攙扶了出去,連話都是沒再能說出來。
雲月見事已至此,想要阻攔隻會繼續讓旁人看了笑話,倒不如暫且擱置事後再說,便是笑著道,“瞧我這記性,剛剛宮人來報說是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母後這會子定是餓了,咱們先去用膳吧?”
劉淑妃也是跟著開口道,“雲月公主說的是,餓壞了我們是小,但若是餓著了皇後娘娘的鳳體,我等可是要罪該萬死的。”
甄昔皇後聽著這話,目光就是掃向了劉淑妃,劉淑妃在對視上皇後娘娘的目光後,心虛的一批,連忙就是垂低了頭,甄昔皇後卻沒有說什麽,而是起身先行帶著範清遙往外走。
笑話已經看過了,確實是有些餓了。wap,com
一行人來到花廳,裏麵果然已經擺放了兩張桌子,上麵的美食還散發著淡淡的熱氣,等甄昔皇後落座後,眾人才是隨之坐在了椅子上。
妃嬪們陪同皇後娘娘一桌,範清遙和其他皇子妃們一桌。
若是以往,皇子妃們還是要有些拘謹的,畢竟還有個關盼兒,但如今明顯都是自己人,幾個人都是應該難得放鬆的,可在場的都知道後麵還有更大的危險等著她們,誰又是能真的吃得下去?
愉貴妃自是注意到了這邊的氣氛不對,狐疑的道,“可是飯菜不合胃口?不然怎麽本宮瞧著幾位皇子妃都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韓婧宸聽著這話,手中的筷子差點沒掉在地上。
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啊。
她不是範清遙,別說是應對愉貴妃了,就是對視一眼都會嚇得半死。
雲月見此,心下一緊,忽然就是想起那日太監刺殺的事情,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是打亂了他們所有的計劃,惹得父皇到了現在還對她們疑心重重。
本來以為隻是個巧合,難道是人為的不成?
很明顯,愉貴妃也是想到了這點,看著雲月就是無聲地暗示了一眼,雲月順勢起身,就是走到了這邊的桌子。
“跟長輩們用膳難免拘束,倒不如跟皇子妃們更自在一些,皇子妃應該不會嫌棄我吧?”雲月話是這麽說,可根本沒等人回答呢,就是主動坐了下去。
這下子,別說是韓婧宸了,就是閻涵柏和八皇子妃也是跟著開始緊張了。
“說起來,那日刺殺的事情我倒覺得很是蹊蹺,那宮人怎麽說也是侍奉在父皇身邊十幾年的人,怎麽說變臉就變臉了呢?”雲月似無意地道,暗中卻在打量著在座每一個人的神色。
韓婧宸等人都是要緊張死了,哪裏還知道該如何回話?
“皇上的事情,哪裏是我們小輩可以置喙的,我知道雲月公主擔心皇上,但還是要守規矩的。”範清遙淡淡的道。
雲月被噎了一下,半晌才是笑著又道,“太子妃說的是,我就是想不明白……”
沒等雲月把話說完,範清遙就是看向一旁的閻涵柏道,“上次小郡主生病,後來我便是沒空再問,如今瞧著那生龍活虎的樣子,想來恢複的還是不錯的。”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化懷疑為怒火
閻涵柏並沒有理解範清遙為何要忽然提起自己的女兒,但是一想到女兒正是因為幕後黑手才遭了那麽大的罪,原本的心虛瞬間就是燃燒起了一股熊熊的烈火。
“小孩子生病最是麻煩,好在太子妃及時診斷出發熱,不然我跟王爺還不知該如何是好呢。”閻涵柏壓著心裏的怒火,不然隻怕真的會掀翻了桌子在雲月的臉上,順道再是給雲月和愉貴妃一人一巴掌。
韓婧宸同樣是當母親的,早就是聽聞了小郡主的事情,正所謂感同身受,同樣都是當娘的,如何能不擔心自己的孩子同樣會遭此厄運?
“平萊王妃說的是,在這行宮裏咱們就是使喚個人都不方便,多虧太子妃是學醫的,不然孩子病起來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幾乎是瞬間,她便是跟閻涵柏同仇敵愾了。
至於什麽害怕什麽心慌……
那是什麽東西?
八皇子妃雖然沒有孩子,但並不代表以後都沒有,反正她也早就想跟六皇子妃和平萊王妃取取經,這會子聽得專心致誌,想要害怕都是沒那個心思了。
範清遙見在場幾個人的怒火已是將原本的害怕燒灼的差不多了,就知道這個時候該轉移話題了。
“說起來,我還未曾大婚,連如何照顧孩子都是不知道的,這段時間將傾心帶在身邊難免束手束腳的,要不是有嫂子帶著仁哥兒陪伴在左右,想來我是要焦頭爛額的才是。”範清遙苦笑著道。
要是說起這個,閻涵柏和韓婧宸可就是不累了啊。
韓婧宸就道,“小孩子最是難照顧,想當初雲錦還小的時候,我跟殿下幾乎是一個月都合不上一次眼,就算是有奶娘照顧著,可始終還是要帶在自己的身邊才能放心。”
閻涵柏也是道,“可不是,我這每日若是不抱抱女兒,睡覺都是不踏實的。”
“平萊王妃也無需著急,等到孩子大點就好了。”
“六皇子妃說得輕鬆,可誰又知道什麽天災人禍的呢。”
雲月,“……”
怎麽忽然就是聊上育兒的事兒了?
原本說得是這個嗎?!
雲月就覺得話題好像是在跑偏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了,她幾次想要開口,卻都是以失敗告終,一來是插不上嘴,二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覺得周圍好像有熊熊烈火在燃燒著自己。
燙的她渾身都難受!
眼看著皇子妃這桌的氣氛逐漸熱絡了起來,愉貴妃總算是收回了目光,想來是她多心了才是,她們的計劃如此縝密且天衣無縫,又如何是旁人能夠窺探的?
範清遙是聰明,但也不過就是一些小聰明罷了。
一頓飯吃的不緊不慢的,差不多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眾人才是起身移步出了花廳,正要往前廳走去,就見行宮鬧騰了起來。
明顯是出事了!
很快,就是有宮人來報,“啟稟皇後娘娘和各位主子,宮裏麵有孩子丟了!”
這下子,無論是閻涵柏還是韓婧宸,甚至就是連範清遙都是有些沉不住氣了,請示了皇後娘娘就是朝著前院趕了去。
相比於外麵的侍衛大肆出動,正在院子裏麵玩耍的幾個孩子,可是要愜意的多。
範清遙幾個人趕來的時候,就見雲錦正帶著傾心和仁哥兒玩著老鷹抓小雞,小郡主則是由英嬤嬤抱著,跟在一旁湊著熱鬧。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是停在了原地。
韓婧宸皺著眉頭道,“瞧著外麵兵荒馬亂的,難道是來傳話的人說錯了?”
範清遙搖了搖頭,“不會的,宮裏麵傳話的人都是經過訓練的,若非不是真的有實打實的消息,是絕對不會胡亂傳話的。”
“這就奇怪了啊,咱們的孩子都在這裏好端端的,難道是其他臣子家的子嗣丟了?”閻涵柏說著話,又是朝著雲錦等人看了過去,仔細的在心裏麵數了一遍人數後,才是鬆了口氣。
範清遙皺著眉頭,卻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
三皇子煉丹需要孩子,確實是哪個孩子都行,但今日皇上設的是家宴,這邊坐的是皇子妃和後宮妃嬪,那邊坐著的就隻能是皇子們。
所以很明顯,隨行來的大臣和家眷是還留在各自的院子裏的。
皇上設宴雖沒有明確的規定對其他人禁足,可誰也不敢真的在這個時候吵吵鬧鬧,故一定都是在自己的院子裏麵閉門不出。
此番奉了皇上的旨意,各家的大臣所帶來的家眷和子嗣並不在少數,百裏榮澤的人除非是瘋了,才會讓人光天化日之下打家劫舍。
如此一來,孩子是抓到了,可皇家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這點,就算百裏榮澤不願顧忌,一向最為在意名聲的皇上也是不會答應的。
可若不是那些臣子的子嗣,又會是誰呢?
範清遙想著想著,心髒就是跟著狂跳了起來。
元月!
正想著,就見白荼帶著一群的侍衛,屢屢行行地進了院子。
範清遙心道一聲不好,連忙朝著白荼的方向追趕了過去,就在她剛剛抵達正廳時,就見白荼已然站在了皇後娘娘的麵前。
“元月公主被刺客擄走,皇上震怒,命皇後娘娘速速前往麵聖。”
範清遙身子一晃,險些沒站穩。
果然是元月。
眾人的目光,瞬間就是聚集在了皇後娘娘的身上。
甄昔皇後同樣也是驚訝的,但是頂著眾人的目光,她卻依舊保持著皇後娘娘該有的氣勢和鎮定,起身道,“有勞白總管跑一趟。”
白荼不敢應,隻是低著頭道,“皇後娘娘請吧。”,Com
甄昔皇後點了點頭,一步一穩地走了出去。
等皇後娘娘一走,屋子裏麵瞬間就是炸開了鍋,張淑妃是第一個坐不住的,“好端端的元月公主怎麽會被擄走?就算是有錯也是那些奴才的錯啊。”
正常來說,這個時候應該是潘德妃回懟的,但是現在潘德妃還記恨著愉貴妃拿著自己侄女當搶使,自然是不可能開口的。
至於劉淑妃,自然也是不願張揚,坐在椅子上低著頭裝死。
反倒是韓賢妃冷笑著道,“想那元月公主剛出生沒多久,皇後就是帶在了自己身邊照顧著,看著是無微不至,可說到底不是從自己肚子裏麵掉出來的,又哪裏會真的那麽精心呢。”
張淑妃冷著臉道,“皇後娘娘對雲月公主的愛憐,是宮裏麵人盡皆知的,韓賢妃如此質疑皇後娘娘,自己可曾關心過元月公主一分?”
韓賢妃臉色一變,話也愈發的難聽,“如今事實就擺在眼前,張淑妃還有什麽可幫著皇後娘娘辯解的,張淑妃應該期盼元月公主平安無事,若元月公主真的掉了根頭發,以後被喚做皇後娘娘的人還指不定是誰呢。”
屋子裏麵,張淑妃跟韓賢妃你來我往,吵得不可開交。
愉貴妃悠悠地坐在椅子上,沒有幫腔更沒有勸說的意思,就這麽任由兩個人吵下去,眼睛裏的奸笑藏都是藏不住。
現在吵來吵去的有什麽用,倒不如省些力氣看皇後娘娘如何倒台。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皇後娘娘出事了
剛巧此時,範雪凝從裏麵由著宮人攙扶著走了出來,站定在愉貴妃的麵前規規矩矩地行禮請安著。
愉貴妃皺了皺眉,“你不在裏麵修養著,出來做什麽?”
範雪凝萬分乖順地道,“聽聞外麵吵鬧,恐慌出了什麽事情驚擾到愉貴妃,妾身便連忙過來看看。”
愉貴妃靜默地打量著範雪凝,半晌才是道,“元月公主被人擄走了,皇上震怒,剛剛派人來傳皇後娘娘去問話呢。”
愉貴妃是厭惡範雪凝,更是憎她收買了自己的人,借力打力的想要反將三皇子妃的孩子咬死,但這會子三皇子得手,皇後又出事,愉貴妃的心裏還是開心的。
再是想到,當初提議擄走元月更是範雪凝提出來的,愉貴妃這心裏的怒火已然消去了一半。
本來今日的事情,就是她不地道在先,若是認真說起來,範雪凝肚子裏麵的也是她的孫子。
範雪凝聽聞元月被擄走,平靜的眼中沒有一絲波動,反倒是一臉擔憂著愉貴妃,“元月公主的事情,皇上自有定奪,隻要愉貴妃平安無事,妾身就放心了。”
愉貴妃很是受用的點了點頭,“你也坐吧,畢竟肚子裏麵還懷著孩子呢。”
範雪凝的舉動,落在其他人的眼裏,無疑不過就是想要趁機討好愉貴妃罷了,但是落在範清遙的眼裏,卻隻覺得滿心惡心至極。
雖然愉貴妃並沒有說明,但是看愉貴妃對範雪凝態度上的轉變,也不難猜測,設計提議讓三皇子擄走元月的人是誰!
範雪凝是沒有照顧過元月,甚至是在元月生下來後都沒看上一眼,但那個到底是她自己的親生骨肉。
可範雪凝為了順勢往上爬,為了能夠永遠的除掉當初在宮裏麵侍奉過皇上的證據,竟不惜將自己的親女兒送上死路?
這樣的心腸起止是冷漠,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惡人,真的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完全沒有下限。
“皇後娘娘就這麽被帶走了,咱們怎麽辦?”
“皇上如此震怒,必定不會放過皇後娘娘的。”
“咱們可是要去為皇後娘娘求情?”
閻涵柏等人聚集在一起小聲議論著,可是說來說去都沒個頭緒。
範清遙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看著幾人就道,“你們留在這裏,幫我照看好傾心和仁哥兒,記住哪裏都不要去。”
誰知道愉貴妃會不會趁亂,再是讓人將其他的孩子都擄走?
唯獨現在留在愉貴妃的眼皮子底下,才是最為安全的選擇。
範清遙叮囑完後,便是匆匆出了院子,朝著皇上行宮的方向疾步而去。
是她疏忽了,隻想著照看住身邊的孩子,卻忘記了站在百裏榮澤的立場上想問題。
百裏榮澤是接受了範雪凝不假,但是以百裏榮澤那樣高傲的性子,又如何願意承認自己的女人曾經被他親手送給自己的父親過?
甚至還生下了一個孩子。
如今範雪凝是離開了皇宮,可是元月隻要活著一天,就是範雪凝曾經侍奉過皇上的證據,百裏榮澤自然是如眼中釘,肉中刺的。
想來範雪凝也正是抓住了百裏榮澤的這個心裏,才會如此提議的。
如此一來,範雪凝不但是在百裏榮澤的麵前表示了自己的決心,讓百裏榮澤更加的相信她憐惜她,就連愉貴妃都是不得不記她個好。
說到底,元月出事,皇後娘娘必定會受到牽連。
今日的範清遙有太多的想不到,想不到範雪凝會虎毒食子,更想不到愉貴妃竟如此的迫不及待想要坐上皇後娘娘身下的那把椅子。
皇上行宮的院子裏,也站著不少的人,幾個皇子都是在的,範清遙趕到時,就見百裏榮澤正跪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喊著,“父皇,此事母後一定是無心的,還請父皇不要責怪母後啊!”
這孝順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皇後娘娘親生的。
這樣跪地痛哭的樣子,可是吸引了周圍不少的目光,看著三皇子那真心求情的樣子,誰不是要說一聲心思善良,勝似親生?
這樣的人,就是對待並非將自己生下來的皇後娘娘,都能有如此的孝順,以後若真的坐上了那把椅子,對待下麵的人自然是不會差了的。
太子同樣也是跪在地上的,但是相比於三皇子的痛哭流淚,幫忙求情,明顯就沉默的多,跪在那裏如同一尊雕像般,連話都是不知道說。
“太子你倒是為皇後娘娘求情啊,難道皇後娘娘生養你一場,竟是連你的半分都沒有交下養熟不成?”二皇子走到太子的身邊,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百裏鳳鳴此刻跪在地上,靜默地望著麵前緊閉的房門,就算他不曾看向二皇子,也知道二皇子究竟是揣著一顆怎樣的心,說出這番話的。
不過就是想要趁機烘托三皇兄的賢良孝順罷了。
百裏鳳鳴知道,哪怕他心知肚明所有的事情,這個時候也應該跟三皇兄一般,假模假樣的跪在地上給母後求情,但如此一來,那便不是父皇印象之中的他了。
一旦他露出什麽倪端讓父皇察覺到,那才是真正的大禍臨頭。
故,任由二皇子如何的煽風點火,百裏鳳鳴就沉默的跪在地上,一副都是要被嚇死了的神情,臉白的沒有半分血色。
百裏榮澤餘光瞥見百裏鳳鳴那張經不起任何風浪的臉,心中嗤笑一聲,這樣的人也配跟他爭?若不是命好投生在了皇後娘娘的肚子裏麵,如此膽小懦弱之輩,又如何配讓他如此費盡心思。
二皇子見太子不說話,更是想要趁機在三皇子的麵前表現自己,“太子你怎能如此薄情,皇後娘娘可是你的親生母後,你竟是一句話不說,反倒是三皇弟苦苦哀求,聲音愈漸沙啞。”
這樣的話,如何能引不起輿論?
而二皇子要的就是如此,借著太子抬高三皇子的名聲,讓行宮裏麵的那些臣子們都看看,到底誰才是那個可以由他們依仗的人。
第一千零四十章 為自家男人出頭
範清遙看著這一幕,心裏別提多惡心了。
雖然二皇子明顯有拜高踩低之嫌,但跟二皇子打過交道的她心裏很清楚,二皇子並不是個有多少心計的人,明顯這樣的主意是出自於百裏榮澤。
借著給自己造勢的名頭,趁機試探百裏鳳鳴,若百裏鳳鳴當真同樣跪在這裏為皇後娘娘求情,看似是孝順,實則卻並非一個懦弱膽小的人能做得出來的事情,屆時被百裏榮澤看出倪端是小,被皇上狐疑才是大。
還真是一舉兩得的下作招數。
範清遙知道,擺在百裏鳳鳴麵前的路隻有隱忍。
但百裏鳳鳴要忍,她卻沒必要跟著一起忍著什麽。
範清遙走過去就道,“前幾日二殿下妃失足落井,也沒見二殿下有多哭得撕心裂肺,不還是一樣沉默寡言地站在地上當擺設麽?”
院子裏麵的奴才,“……”
驚呆了有木有!
他們這些人可是跟其他侍奉在行宮的不同,他們都是一直在禦前當差的,也是為了能更好的侍奉皇上,才一路隨行而來。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在禦前這麽多年,形形色色什麽樣的人沒見過?
可如太子妃這樣的,他們還真是第一次瞧見啊。
張口就往人家的命門上懟!
哪個不得當場吐血?
白荼站在門前,就琢磨著要不要去勸勸,剛要動一下腳步,就見太子殿下的目光朝著他這邊掃視了過來。
幾乎是瞬間,白荼就是扭過了頭,繼續仰天看望風景。
院子裏的其他宮人見白總管都是沒動,其他人自然也就都站在原地充當起了木頭樁子。
“太子妃,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二皇子的臉被懟到雀黑,他早就知道範清遙不好打交道,但沒想到張口就吐刀子。
這比罵人還過分好麽!
範清遙淡淡地看著二皇子,“我說的不過是事實罷了,還是那日我記錯了,其實二殿下也是如同今日的三殿下一般,守著自家太子妃的屍體哭到要死不活,涕淚橫流,佝僂在地上跟個老翁一般?”
此話一出,別說是二皇子站不住,就是百裏榮澤也跪不下去了。
怎麽聽這話都不是什麽好話,就差直接說他是個要飯的了。
“如今母後被父皇叫進去審問,我也是一時情急才如此的,不像太子殿下那般冷靜自持。”百裏榮澤擦了擦眼淚,解釋道。
範清遙早就是已經習慣,百裏榮澤這貶低別人,抬高自己的手段了,轉眼看向百裏榮澤就是又道,“如三殿下所說,是不是不跪在地上哭,或者不幫著皇後娘娘求情的就都是惡人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將這行宮裏的人都叫來,跪在這裏為皇後娘娘哭求,如此才不枉費我們對皇後娘娘的一片孝心。”
範清遙說著,就真的是要攏著裙子往地上跪。
百裏榮澤當然不能讓範清遙跪下,隻能就地認慫道,“是我考慮不周,讓太子妃見笑了。”
要是真讓範清遙跪下去,隻怕很快範清遙剛剛的話就會傳遍整個行宮,屆時真的所有人都來父皇的屋門前跪地哭泣……
那場麵想想都讓人頭大。
“我見笑倒是沒什麽,但三殿下畢竟是身負官職的皇子,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今日的舉動若是被他人來日效仿,所有人遇到事情都隻知道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豈不是徹底亂了套?”範清遙冷冷的道。
百裏榮澤,“……”
這怎麽還沒完了?
他認慫還不行!
範清遙今日來,就沒打算要善罷甘休,百裏鳳鳴需要隱忍,但她則完全不用,雖然這個時候她越是鬧事,越是顯得她根本就沒有把太子的感受和皇後娘娘放在心上,但也正是這麽鬧,才會越是符合皇上的心裏所想。
畢竟,在皇上那邊,她就是幫忙監視太子的,又何談的感情?
所以現在,就算她徹底放飛自我那都是合情合理的。
正是經由範清遙這麽一鬧騰,二皇子剛剛幫百裏榮澤刷出來的好感瞬間就消失殆盡了,人家太子妃話糙理不糙,若是未來的帝王真的是個遇事就哭,優柔寡斷的性子,也不見得是見好事啊。
百裏榮澤臉色難看的要死,卻又不能正麵跟範清遙起衝突,強壓下心中的火氣繼續勸說道,“太子妃的話不免有些許道理,可是如今母後還在裏麵,還希望太子妃以大局為重。”
範清遙挑眉道,“我就是個小女子而已,不懂三殿下口中的大局。”
百裏榮澤被噎得那叫一個趕緊利落,連後麵的話都一並卡在了嗓子眼裏。
二皇子見此,就是想要走過來幫忙說幾句,範清遙順勢朝著二皇子的方向看了過去,當先開口道,“二殿下可是還有什麽想說的?”wap,com
二皇子,“……”
原本是有的。
但是現在……
沒了!
連三皇子都不是太子妃的對手,他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麽都跟主動送死沒區別。
一直被百裏榮澤帶節奏的院子裏,總算是陷入了安靜之中。
範清遙見此,就是走到了百裏鳳鳴的身邊,一把將人給拉了起來,就在手指碰觸到那緊實的胳膊時,她明顯能夠感覺到這具身體主人的緊繃,以及輕輕地顫抖。
可見,他是如何隱忍下來的。
這一刻,範清遙的心就是跟著疼了起來。
今日抓走孩子的雖是百裏榮澤的人,可若是沒有皇上的許可,百裏榮澤怎麽就敢對當今的公主動手了?
可皇上明明是罪魁禍首,也明明知道一切,現在卻還要反過來質問皇後娘娘,甚至是還會要嚴懲。
這根本就是賊喊捉賊!
而那個人,對於百裏鳳鳴來說,卻是他唯一的父親。
或許無論是傷心還是憎恨,都已經無法描述出百裏鳳鳴現在的心情了。
百裏鳳鳴於沉默之中,就是察覺到了那抓著自己胳膊的小手在慢慢用力攥緊,隨之而來的是不屬於他體溫的溫度,一點點的流淌進了他的身體。
他知道,她是在心疼著他。
多好,這一世起碼還有她相伴左右。
百裏榮澤看著範清遙握著太子手臂的畫麵,就覺刺眼的很,明明他哪裏都要比太子強上百倍千倍,怎麽落在範清遙的眼睛裏,就那麽的不值得一提了?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謀算後位
此時的大殿裏,也是風雨欲來。
甄昔皇後跪在冰冷的地麵上,看著自己麵前的磚石細細數著上麵的紋路。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便是落下了這樣的毛病來打發時間,或許是在她的女兒死了之後,皇上卻還來責怪她照顧不周,粗心大意,又或許是愉貴妃故意在她的寢宮裏麵摔倒,皇上來質問她居心何在……
好似每一次,隻有靜靜地數著地上那些磚石的紋路,才能夠徹底讓自己靜心。
永昌帝則是一直聽著外麵的動靜,一直到外麵安靜了下來,他才是微微垂眸,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皇後,“皇後,今日的事情你有何可解釋的?”
甄昔皇後靜默著,沒有說話的打算,甚至是連頭都沒有抬起來一下。
永昌帝等了半晌,才是怒斥道,“當初你擅自將元月帶在身邊,朕想著你或許是真心憐惜元月,便默許了,可沒想到你私下裏竟對元月如此的漠不關心,甚至是在行宮裏麵任由賊人擄走!”
甄昔皇後仍舊沒有半點反應。
永昌帝越說越是怒火難當,“難道你不清楚,前段時間行宮剛剛鬧過刺客的事情,隨時都要謹慎的嗎?你身在後位卻一點都沒有一個皇後的樣子,你自己說說,這些年你讓朕在你的身上操了多少的心思!”
操心?
甄昔皇後仔細的想了想,還真就沒想到皇上操了什麽心。
自從愉貴妃進宮後,皇上的心思就全都被拐去了月愉宮,若非不是皇上如此冷漠的態度,宮裏麵的那些人,又怎麽敢把手伸向她肚子裏麵的女兒?
後來女兒沒有了,鳳鳴那個時候也不過幾歲的大小,明明是皇上唯一的嫡子,可從小到大,皇上連見他都少的可憐,每一次的生病,過生辰……皇上可曾又有一次記掛在了心上?
現在竟是跟她說操心。
甄昔皇後差點就沒忍住,想要問問皇上您的臉呢?
“朕已經讓人去追查雲月的下落了,皇後這段時間還是不要露麵的好,就呆在自己的行宮裏麵思過吧,皇後最好期盼元月不要有任何的閃失,不然朕絕不會輕饒了你!”永昌帝怒視皇後道,看著像極了一個關心女兒的父親,但是實則的心思,卻隻有他心裏最為清楚。
隻要能繼續服用那丹藥,他就能長生不老,但是皇後的年紀卻跟他不相上下,若是以後再跟皇後一同露麵,隻怕是要惹人詬病。
但愉貴妃就不同了,愉貴妃還很年輕,可是足足小了皇後一輪。
永昌帝的聲音,並沒有加以克製,故外麵的人自然也是能夠聽見的。
正是如此,範清遙才更加覺得手腳發涼。
皇上竟然起了廢後的心思。
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剛巧此時,愉貴妃帶著人匆匆趕來,一看見百裏榮澤,就是假模假樣的詢問道,“皇後娘娘可是還好?你父皇沒有責罰皇後娘娘吧?”
百裏榮澤恨不得將剛剛聽見的話,如實重複給母妃,但礙著還有外人在,隻能拐彎抹角的道,“父皇已經派人去追尋元月公主的下落,並讓母後閉門思過,兒臣聽著父皇的意思,若元月公主能找到自然最好,若是找到不到……”
百裏榮澤欲言又止,愉貴妃卻聽得眼睛都亮了。
皇上終於打算讓皇後滾下後位了?
在別人看來,這或許是隻有一半的幾率,但是愉貴妃心裏很清楚,元月既然被擄走了,現在隻怕都是被丟進煉丹爐了,還怎麽可能再回來?
如此說來,下一任的皇後就是她了!
愉貴妃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一定要沉住氣,但是眼看著期盼已久的權勢就擺在眼前,愉貴妃又哪裏真的能夠將自己心裏的喜悅全部壓下去?
光是想想都讓人興奮。
剛巧此時,裏麵就是傳出了皇後娘娘的聲音,“臣妾遵旨。”
這一瞬間,愉貴妃和百裏榮澤都是克製不住地露出了貪婪的眸光。
愉貴妃一旦成為新後,百裏榮澤就是下一任的儲君!
範清遙冷眼將愉貴妃和百裏榮澤那無恥的嘴臉看了個透徹,果然是好算計,既堵住了皇上的嘴,還順帶將皇後娘娘拉下了後位。
愉貴妃似乎察覺到了範清遙的目光,轉頭就是看像範清遙道,“沒想到皇上竟如此重罰了皇後娘娘,想來是真的氣急了才是,不過太子妃也無需擔心,本宮事後定會好好勸勸皇上的。”
勸什麽?
勸皇後娘娘快點下台,好給你騰地方麽。
“如此便是謝過愉貴妃了。”範清遙現在真的是連話都懶得說了。
“太子妃這話說得,都是本宮應該做的,不過太子妃也無需太過擔憂,若真的有一日皇後娘娘出了什麽事情,好在太子妃還沒大婚,一切還是來得及的。”愉貴妃的心情從沒有過這麽好,自然是願意跟範清遙多說幾句的。
雖然她是不喜歡範清遙,但不得不說範清遙還是有些本事的,若是真的能讓這樣的女子留在自己兒子身邊,也算是一件好事。
百裏榮澤聽著母妃的話,心思就是活動了起來,看著範清遙的目光,也是多了一層別有深意的光亮。
隻要想想範清遙以後真的能站在自己身邊,百裏榮澤就激動的握拳。
至於太子……
百裏榮澤朝著百裏鳳鳴的方向望去,母後位置不保,太子妃又根本沒有能力保住,甚至是連一句話都是不敢說,這樣的人,連他的對手都算不上,撐死了就是一個垃圾,一隻螻蟻罷了。
“吱嘎……”
一直緊閉的房門,忽然被打開了。
眾人循聲望去,就瞧見甄昔皇後正往外麵走著。
愉貴妃擺好架勢,連一會麵對皇後娘娘如何譏諷的說辭都是想好了,隻等著看皇後那失魂落魄的可憐模樣。
可就在皇後娘娘的一隻腳,剛剛要邁出門檻時,院子外麵忽然就是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見一群人屢屢行行的進了院子,為首的人大步流星的就是朝著敞開的殿門走了去。
有那麽一瞬間,愉貴妃和百裏榮澤都是以為自己眼花了。
那,那是……
五皇子?
等等……
他懷裏抱著的是,是……
元月!!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這下子,愉貴妃和百裏榮澤哪裏還站得住,連忙就是跟了上去。
範清遙在看見五皇子的那一刻,也是有些驚訝的。
還沒等她仔細想,就是聽見百裏鳳鳴的聲音傳進了耳朵,“上次太監行刺的事情,三皇兄等人必定是要引起重視的,身在行宮裏麵的人自不好動手,好在這段時間五皇弟在皇宮養的不錯,也是時候該消化消化食了。”
範清遙當然知道,上次的那一計雖然會讓皇上心生懷疑,但同樣也會打草驚蛇,百裏榮澤那邊勢必要嚴加派人暗中盯著百裏鳳鳴身邊的林奕和少煊。
隻是當時範清遙說出這些隱患的時候,百裏鳳鳴一笑帶過,她便是沒有仔細詢問,沒想到他竟是暗中聯係了五皇子。
“走吧,咱們也進去看看。”百裏鳳鳴輕聲淺笑道。
範清遙看著那在落日餘暉下俊美的側臉,明明是同一張麵孔,但所呈現出的卻是跟剛剛判若兩人。
現在這個,才是她認知裏的那隻黑心餡兒的狐狸。
大殿內,已是站滿了不少的人,去而複返的皇後娘娘,氣喘籲籲的五皇子,連同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的百裏榮澤和愉貴妃。
永昌帝看向五皇子懷裏的元月,也是有些懵逼的,“這是怎麽回事?”
百裏翎羽一把將懷裏的元月,就是扔到了皇上的懷裏,也不管皇上樂不樂意就道,“回父皇的話,兒臣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兒臣醒來的時候,就聽聞父皇來行宮了,兒臣本來是想要來看望父皇的,沒想到在鎮子上遇見了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兒臣一路跟了去,就是看見那些人劫持了元月公主。”
永昌帝,“……”
這也太巧了一些!
百裏翎羽偏偏表現出,就是這麽巧的表情,“說來確實是巧了,兒臣不但救出了元月公主,還順便抓到了劫持元月公主的人。”
百裏翎羽說著,就是對著門外喊了一聲,很快,幾名大臣就是帶著侍衛,將幾個五花大綁的人給帶了進來。
說起來這些大臣確實是毫不知情的,五皇子衝進行宮就說有人綁走了元月公主,幾個大臣一聽那還得了?
本是想要匯報給皇上的,可五皇子偏說事不宜遲,幾個大臣也是顧不得那麽多,就是跟著五皇子擼胳膊挽袖的一頓猛幹。
百裏榮澤看著自己養在暗處的幾個心腹,就這樣被帶到了眼前,隻覺得腦袋都是開始嗡嗡作響,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愉貴妃麵上還能端著麵不改色,但實則袖子裏麵的一雙手都是已經攥死了,明明眼看著一切就要到手了,誰能想到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
最關鍵的是,這些人會不會將她們都給出賣了啊!
永昌帝手忙腳亂的抱著元月,本來就是頭疼欲裂,聽見五皇子的話頭就是更疼了。
甄昔皇後這個時候走到了皇上的身邊,主動開口道,“若是皇上放心臣妾,就先行將元月公主交給臣妾照看吧。”,coM
“有勞皇後了。”永昌帝想都是沒想,就是連忙將懷裏的元月給推了出去。
元月是從小就被帶在皇後娘娘身邊的,如今又是經曆了一場劫持,這個時候看見皇後娘娘自然就是更親了,整個人都是趴在了皇後娘娘的懷裏,小手死死地抓著皇後娘娘的衣襟。
麵對如此的場景,誰能說皇後娘娘沒有用心對待元月?
永昌帝看著如此一幕,再是想到自己剛剛責備皇後的話,就覺得一張老臉又熱又疼,可他哪裏知道,被帶走的元月會被送回來?
“若非不是五皇子帶著微臣等及時趕到,還不知這些人想要對元月公主做什麽啊!”
“皇上,這些賊人膽大包天,心思歹毒,一定要重審啊!”
“懇請皇上嚴查!”
幾名大臣們什麽都不知道,他們隻知道他們是用自己的這條老命救下了當今的公主,如今自然是要懇請皇上嚴查的。
隻有皇上查出了這其中的危險,他們才有升官的可能性不是。
永昌帝是真的被逼在了架子上,這次不審是不行了,看著那幾個人就道,“說!究竟是誰主使你們,竟敢闖進行宮綁走公主的?”
百裏榮澤聽著這話,差點沒暈過去,當即就是跪在地上道,“父皇息怒,此事就算是嚴查,也應該交由大理寺,兒臣明白父皇的愛子心切,可兒臣更加擔心的是父皇的龍體啊!”
愉貴妃也是跟著開口道,“皇上,您可要保重龍體才是啊。”
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程度,就隻有先將人給帶下去,無論是事後找人堵住這些人的嘴巴,還是想辦法除掉,都是好過現在逼問。
甄昔皇後哄著懷裏麵的元月,就是看向皇上道,“三皇子和愉貴妃說得沒錯,皇上再是生氣,還是龍體要緊,雖然這些賊人罪不可恕,膽大包天,竟是敢肆意挑釁天子的權威和威信,但臣妾以為,無論是百姓還是朝臣們,一定是會體諒皇上的。”
皇上的身體要緊,但皇家的臉麵更要緊。
此話一出,愉貴妃和百裏榮澤都是一梗。
百裏鳳鳴自然是不會勸說皇上的,隻是看著那幾名大臣道,“幾位大臣為父皇擔憂的心思我能夠明白,但父皇年歲已高,此事若再是讓父皇操勞實屬不該,不過幾位大臣還請放心,我相信大理寺一定會給出一個公道的。”
百裏翎羽聽著這話就不幹了,“皇兄,你沒有去抓人救人,你自然是不知道這其中的艱辛,此事就這麽丟給了大理寺,別說是幾個大臣,就是我也咽不下這口氣。”
百裏鳳鳴連忙勸說道,“五皇弟休要意氣用事。”
百裏翎羽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不是我不想懂事,而是我剛剛抓人的時候,把下麵的鎮子都是給驚動了,如今隻怕鎮子上的百姓都在等著一個交代呢吧。”
愉貴妃,“……”
百裏榮澤,“……”
永昌帝才剛鬆下去的一口氣,一下子又是跟著提了上來。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懇請皇上嚴查
鎮子上的百姓們知道了,主城的百姓知道還遠嗎?
一旦主城的百姓知道了,豈不是全國都是要跟著傳開了?
若真的讓百姓們知道,他們一直敬重尊敬的帝王,是個連自己親生女兒被綁架,都是能將凶手交給別人去查的人,皇上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皇家的臉麵也不用要了!
“父皇,就算五皇弟辦事時驚動了鎮子上的百姓,此事畢竟事關元月公主,兒臣以為還是要先行帶下去再交由大理寺嚴查,雖父皇看似並沒有介入此事,但大理寺一定會給皇家甚至是百姓們一個交代的啊!”百裏榮澤苦求道。
愉貴妃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那雙看向皇上的眼睛裏,卻是充滿了哀求和期盼的。
永昌帝自然是察覺到了愉貴妃的目光,也明白百裏榮澤想要拖延的目的是什麽,尤其是跟他的名聲比起來,這些其實都是算不得什麽的。
可此番的事情他也有參與,況且此事還涉及到了長生不老,若他真的就這麽當麵嚴查下去,所要麵對的後果是什麽,永昌帝如何不清楚?wap,com
“父皇,父皇……”
就在永昌帝糾結難當時,雲月公主哭喊著從外麵跑了進來。
永昌帝皺著眉頭,“你來這裏做什麽?”
雲月跪在地上,仰頭就是看向皇上道,“兒臣聽聞抓到了意圖想要謀害元月妹妹的賊人,特意過來瞧瞧的,元月妹妹可是還好?”
永昌帝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將雲月攆走的意思,就這樣默許了雲月的到來,剛好,他也可以趁著這個時間,再是好好想想要如何抉擇。
雲月趁機起身,匆匆走到了皇後娘娘的身邊,看著那被抱在懷裏的元月,眼淚就是止不住地往下落著,“真是難為我們的元月了,從小就沒了母妃,現在還要遭此劫難。”
甄昔皇後心裏都是膈應死了,張口就道,“元月還太小,隻怕是不能體會雲月公主的一片丹心。”
雲月梗了下,才是又道,“元月妹妹真是個命苦的,不過兒臣相信,老天爺自是會眷顧元月妹妹的,隻是兒臣不明白,那些賊人也都是有家人的,怎麽就能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來?”
範清遙皺了下眉頭,自然不相信雲月此番來真得是來上演姊妹情深的。
雲月說著,就是扭頭看向了那幾個被按在地上的人,“你們膽大妄為做出如此惡事,難道就不怕自己的家人受到百倍千倍的報應嗎?”
聽著這話,範清遙還有什麽是不明白的?
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範清遙自然是不能任由雲月繼續搞小動作下去,隻是還沒等她說話呢,站在身邊的人就是抓住了她的手,範清遙順勢抬頭,就見百裏鳳鳴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意思,分明是讓她冷眼旁觀,明哲保身。
若是旁人如此示意,範清遙肯定是不會答應的,她們為了等到今日縝密布置,精心設計,怎可任由雲月給攪合了?
但若對方是百裏鳳鳴的話……
範清遙微微垂眸,到底是將想要說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百裏鳳鳴見範清遙毫不猶豫的就是相信了自己,唇角微勾,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但是很快,那笑容就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隨著雲月的話音落下,那幾個被捆綁了的人,忽然渾身繃緊了起來,他們似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月公主,好半晌才是紛紛垂了眸子,而那被遮住的眼睛裏,滿是被逼迫的無奈。
忽然,其中一個人就是倒在地上抽搐了起來。
緊接著,其他的人也是跟著一並抽搐著。
大臣們見此,都是給嚇了一跳,好半晌才是反應過來喊道,“來人!趕緊來人阻止他們,這些賊人想要自我了斷!”
侍衛們當著皇上的麵,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而永昌帝就好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似的,愣怔了好久才是開口吩咐道,“看看怎麽回事?”
侍衛們這才衝到了那幾個人的身邊,可此時哪裏還來得及?
就在侍衛們動手掰開這些人的嘴巴時,就見有什麽東西掉落在了地上。
“啊!”愉貴妃尖叫一聲,趕緊側過了麵龐。
“元月乖,我們閉上眼睛不看啊。”甄昔皇後麵色一白,連忙騰出一隻手捂住了元月的眼睛,自己也背過了身子。
大臣們看著那掉在地上的東西,則是一臉的心如死灰。
那,那是舌頭……
這些人竟然咬舌自盡了?!
百裏榮澤看著那眨眼之間就是沒有了生命體征的幾個人,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回到了肚子裏麵,隻要這些人死了,那就是死無對證。
正擋著臉的愉貴妃,在眾人看不見的視線裏,得意的勾了勾唇,果然,她來之前讓雲月在外麵等動靜是對的,如今雲月用這些人的家人做威脅,這些人又哪裏敢不乖乖去送死呢。
“你們都是怎麽辦事的,就這麽讓人自盡了?”永昌帝怒斥著大殿上的大臣和侍衛們,就好像是完全忘記了,正是因為他的故意拖延,才給那些人爭取了咬舌自盡的機會似的。
甄昔皇後看著那張虛偽的臉,就惡心的難受,麵上裝的一副氣到不行的樣子,實則心裏早就是樂開了花吧?
老渣男!
“父皇,此事看來也隻有交給大理寺嚴加查辦了。”百裏榮澤上前一步,這個時候自然是要表現出滿臉的無奈。
永昌帝順其自然的點了點頭,“沒想到這些賊人竟如此狡詐,寧願自我了斷也不敢承認自己的罪行。”
百裏榮澤繼續道,“兒臣相信大理寺一定會給皇家和百姓們一個交代的。”
範清遙就這麽看著百裏榮澤跟皇上之間的裝腔作勢,這會子倒是跟皇後娘娘一樣的感同身受。
就是想吐。
如今人都是死了,就算交給大理寺查又能查出什麽?
隻怕百裏榮澤早就是知道,大理寺卿已經站去了太子那邊,如今這是明擺著想要找機會穿小鞋呢。
隻要大理寺給不出交代,百姓們的矛頭自然都會對準大理寺。
“皇上,既然事情已經如此,還是讓臣妾先行陪著您去偏殿休息吧。”愉貴妃見大局已定,自然是想要走的。
永昌帝看著愉貴妃點了點頭,他確實是有很多事情要問清楚。
可就在皇上起身之際,百裏翎羽忽然就是堵在了皇上的麵前,“啟稟父皇,兒臣還有一事沒有稟明。”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當場氣昏過去了
“有什麽事情,等日後再說也不遲。”永昌帝擺了擺手,明顯不想繼續在這裏跟五皇子打機鋒了。
百裏翎羽也不攔著,隻是看著皇上即將離去的背影,不緊不慢的繼續又道,“兒臣找到元月公主的時候,剛巧在狩獵林子裏麵發現了一處道觀,瞧著規模那叫一個壯觀啊……”
永昌帝,“……”
“你剛剛怎麽不說!”永昌帝轉頭就問。
百裏翎羽撓了撓頭,“兒臣隻想著先將元月給帶回來,再是跟父皇說明的,可沒想到這大殿裏麵竟一下子來了這麽多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兒臣想要跟父皇稟明也是沒有機會啊。”
百裏榮澤,“……”
愉貴妃,“……”
和著還是他們的錯了不成?
可現在哪裏是吐槽的時候,百裏榮澤和愉貴妃對視了一眼,臉色別提多難看了,雲月同樣也是渾身都跟著顫抖了起來,哪裏還有剛剛的半分鎮定?
一旦道觀被發現,他們一直以來想要隱藏的秘密就是徹底遮掩不住了!
永昌帝遠比愉貴妃等人鎮定得多,還在做最後的掙紮,看向白荼就道,“三皇子,你現在就帶著人將那道觀給嚴加看管起來,此事朕務必要親查!”
百裏榮澤連忙跪在地上領命,“兒臣明白。”
隻要事情還在皇上的控製之中,就還是有壓下來的可能的。
百裏翎羽卻忽然‘哎呦!’了一聲。
永昌帝的心都是跟著一跳,皺著眉頭問道,“你又怎麽了?”
“兒臣剛剛想起來,就在兒臣帶著元月回來的時候,已經命人開始大肆清理那個道觀了,不過礙於人手不夠,兒臣已經派人通知了下去,說起來那道觀裏麵的人還不少,不過還請父皇放心,好在行宮裏麵的大臣們也不在少數,再加上侍衛什麽的……肯定是能夠將那道觀一網打盡。”
永昌帝,“……”
所以,這是整個行宮的人都知道了?!
範清遙看向身邊一臉淡然的百裏鳳鳴,心裏也是陣陣狂跳不止的,難怪他讓她冷眼旁觀,原來他竟是早就是堵死了所有人的後路。
愉貴妃腳下一軟,終是沒站住的癱坐在了地上,順勢就是哭了起來,“皇上,臣妾光是聽著就是要嚇死了,如此邪惡的地方怎麽能讓其繼續留下去?這行宮是從高祖就有的,若讓那種東西破壞了風水,可是對高祖的不敬啊!”
這是要逼著皇上先將道觀給砸了。
“愉貴妃怎麽就能肯定,一定會破壞了風水呢?”
到了現在還想著毀滅證據?
甄昔皇後肯定是不會慣著的。
說著話,甄昔皇後忽然就是身體筆直地跪在了地上,麵頰微微揚起,滿目的肅穆,“皇上,臣妾以為,此事非同小可,既然有人趕在行宮裏麵的狩獵林子動手腳,足以證明此人居心歹毒,若這樣的人不能加以嚴懲,皇上的威嚴何在?皇家的威嚴又何在!”
“皇後,你逾越了。”永昌帝警告道。
可甄昔皇後既是敢說,又怕什麽逾越呢?
“臣妾自從坐上後位,從不曾過問皇宮之外的事情,這是臣妾心裏明白的規矩,但如今事關皇家尊嚴,臣妾自然不能再繼續沉默不做聲,不然豈不是愧對了臣妾身下的皇後之位?”
甄昔皇後言辭懇切,目光堅定,“從高祖時,便下令嚴禁在西涼修建道觀,煉製丹藥,那是因為高祖明白,因為一己私利而勞民傷財是對百姓們的殘忍,更是對那些一心為了國家而奔波勞碌臣子們的傷害!”
麵對皇後娘娘的一正言辭,愉貴妃都是有些傻眼了。
這哪裏還是那個她記憶之中,脾氣好性子軟的皇後娘娘?
白荼也是沒想到皇後娘娘竟敢正麵硬剛,看著皇上那張電閃雷鳴的老臉,他都是恨不得當場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皇後,你放肆!”永昌帝氣的渾身顫抖不止,眼中明顯有了殺意。
甄昔皇後抱緊懷裏麵的元月,卻是淒然一笑,“皇上,臣妾當初既是嫁了您,就要對得起您,更是要對得起皇族的諸位列祖列宗,若煉丹之事不能查明,臣妾就是死,都沒有臉麵去麵對皇族的那些個老祖宗!”
“母後,這話怎麽能隨意說出口?父皇一向英明,母後又何必以死相逼呢?”雲月看似是在勸阻,實則卻是煽風點火的明顯。
範清遙則是看向雲月道,“我知道皇上一直疼愛雲月公主,可如今到底是母後跟父皇在說話,雲月公主就算再怎麽得寵,也是不該這個時候插嘴,若傳了出去,旁人隻怕是要非議雲月公主持寵而嬌,沒大沒小。”
雲月,“……”
這範清遙是屬狗的麽?
不然怎麽每次逮著她都往死裏麵咬!
在場的幾個大臣,都是被皇後娘娘的一番言辭給煽動的熱血沸騰,眼看著皇上遲遲不肯開口,幾個人也是跟著紛紛跪在了地上。
“皇上,煉丹一事非同小可,此事必須要嚴查才能服眾啊!”
“皇上,微臣懇請親自參與其中,一定會給皇上乃至百姓一個交代!”
“皇上,高祖在上,西涼的規矩不可破,高祖的期盼更不能被淹沒啊!”
有皇後娘娘的話在先,這個時候這些臣子們,自是要爭先恐後做個好官的。
“你,你們,你們好大,好大的膽子……”永昌帝隻覺得心髒堵得嚴重,手指顫抖地指著那些跪在自己麵前的人,竟是就這麽直挺挺地昏死了過去。
“皇上!”
“父皇!”
“太醫!趕緊傳太醫來!”
範清遙和雲月同時衝向了皇上,雲月是怎麽想的範清遙不知道也懶得知道,但她卻是絕不準許雲月再動什麽歪腦筋。,c0m
好在,皇上隻是一時的怒火攻心才昏了過去。
隨著太醫們的匆匆趕到,其他人則是先行退出了大殿,齊齊地在院子裏麵等候著。
若是平日裏,愉貴妃自然是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能找皇後娘娘毛病的時機,但是現在她自己都是焦頭爛額,哪裏還有心思找茬?
整個人臉色發白地站在一邊,連話都是懶得說。
百裏榮澤和雲月的臉色自然也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劫持元月的人被抓了,他們還有轉圜的餘地,可如今就是連道觀都是被掀了出來,他們要如何做,才能將此事給蒙混過去?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這是根本沒她當人啊
就在皇上昏迷著的時候,整個行宮的大臣帶著侍衛們,正是趕時趕點的清點了道觀的所有的東西,將那些在道觀裏麵煉丹製藥的人,也統統一網打盡,暫時扣押在了行宮的地牢裏麵。
等永昌帝在太醫們的診治下漸漸蘇醒時,整個行宮的人都是已經知道了,有人膽大妄為,竟是在行宮偷煉丹藥一事。
永昌帝聽聞此消息,又是再次的昏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時,永昌帝比任何人都知道一切都已經晚了,幹脆下令誰也不見,閉門修養。
此消息一經傳出去,最先坐不住的自然是愉貴妃等人。
“母妃,父皇現在誰也不見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想要放棄咱們不成?”雲月心裏陣陣沒底,看著愉貴妃就詢問道。
愉貴妃現在也是心裏亂成一團麻,皺著眉頭就道,“如今事情鬧得如此嚴重,皇上暫且拖延也是應該的。”
愉貴妃自然還是相信皇上的。
自從她嫁給了皇上後,雖然不是明媒正娶進門的,但這些年皇上一直對她寵愛有加,甚至是她的兒子都是能夠跟當今的太子一爭高下,這份殊榮又豈是別人能有的?
如今是出了事情不假,但皇上就算是顧忌著她,也是一定會想辦法保住她們的。
雲月皺著眉頭,沒想到一向冷靜的母妃竟也會生出這種戀愛腦出來。
這難道就是每個女人的通病不成?
父皇是疼愛母妃不假,但那是在不涉及到父皇利益的前提下,如今行宮的所有大臣都在聯名肯定父皇嚴查道觀一事,父皇若是想要明哲保身,如何能不查?
百裏榮澤同樣也是想到了這點,但是他又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擊母妃,隻能看向雲月道,“此事還得讓皇姐出麵,先行打探了消息才是。”
“我知道了,交給我就是。”雲月點了點頭,起身就是往外走。
可是等出了行宮後,雲月也是有些迷茫的,如今所有人都是一門心思的想要嚴查道觀,這個時候她又是能找誰去打探消息呢?
思來想去,雲月就是朝著皇後娘娘的行宮走了去。M,coM
皇後娘娘這邊,範清遙和百裏鳳鳴正陪著說話,如今行宮的氣氛已經被煽動了起來,這個時候百裏鳳鳴寧願繼續做軟弱無能,隻懂得找母後庇護的窩囊太子,自也是不能參與進嚴查道觀一事的。
道觀究竟是怎麽回事,別人不清楚,但是在座的幾個人卻是心知肚明的。
讓皇上嚴查道觀,就是擺明了跟皇上對著幹。
“五皇子那邊如何了?”甄昔皇後詢問道。
百裏鳳鳴道,“五皇弟還在盯著道觀那邊。”
此事既是百裏翎羽捅出來的,那麽無論百裏翎羽現在避不避嫌,都是皇上和愉貴妃等人心裏的頭號敵人。
既是如此,倒不如就一路勇往直前。
反正這件事情無論從什麽角度來看,都跟百裏鳳鳴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就算百裏翎羽事後被皇上穿小鞋也不要緊,百裏鳳鳴總是有辦法將人保下來的。
“外麵鬧成這樣,不知道皇上現在究竟是如何做想。”甄昔皇後長長呼了口氣,積攢了這些年的怨氣,終於在今日得到了釋放,這種滋味還真的是不要太舒爽。
“若是之前沒有太監刺殺的假象,或許皇上抱著一絲希望,還是會想辦法保住愉貴妃等人的,但如今外麵都是讓皇上嚴查的,再加上上次的事情已經在皇上的心裏埋下了種子,這個時候皇上考慮的自然就多了。”範清遙道。
這也正是她當初設計此計的最後一層用意。
看似是在打亂百裏榮澤的計劃,讓百裏榮澤亂中出錯,跟著她們的節奏行事,實則卻是提前在皇上的心裏種下懷疑。
若是丹藥還能夠繼續煉製,皇上自會很快就將這份懷疑拋之腦後,但現在一沒有丹藥的供給,二道觀一事又是被公之於眾,以皇上的自私自利,肯定是要想辦法先行給自己開脫的。
如此一來,皇上自然而然的就會想到刺殺一事,從而愈發懷疑丹藥的真假。
隻要皇上漸漸說服自己,認定那丹藥是假的,自就會主動舍棄百裏榮澤那邊。
“皇後娘娘,雲月公主來了。”百合匆匆進門道。
甄昔皇後皺了下眉,卻還是道,“讓她進來吧。”
百合點了點頭,退下去之後沒多久,雲月就是一臉焦急的進了門。
一看見皇後娘娘,雲月就是撲了過來,抱著皇後娘娘的腿就是不撒手,“母後,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好端端的怎麽會鬧出什麽道觀的事情來?父皇那邊可是還好?兒臣真的是很擔心父皇啊。”
一見麵就如此多的問題,不是來打探的又是來做什麽的?
還沒等皇後娘娘開口呢,百裏鳳鳴就是站起來道,“我先回去,等過幾日去看你。”
這話,自然是對著範清遙說的。
範清遙也知道,有雲月在場,百裏鳳鳴留下來不合適,便是點頭道,“好。”
百裏鳳鳴笑著就道,“那你送送我。”
說著,就是拉著範清遙的手,朝著門外走了去。
雲月,“……”
她都這樣了,還在她的麵前秀恩愛?
拿她當人了麽!
範清遙看著雲月那發青的臉色,就覺得百裏鳳鳴是故意的,但雲月不舒服,她其實也是很舒服的。
等送走了百裏鳳鳴後,範清遙剛回到寢宮,就是聽見皇後娘娘對雲月道,“本宮是跟你們一起走的,皇上既是不肯見你們,自然也是不會見本宮的,你現在跑來問本宮,本宮又能知道什麽呢?”
雲月卻道,“母後是父皇的皇後,母後出麵關心父皇自是應該的,父皇或許麵上會動怒,但心裏肯定是開心和欣慰的,不如兒臣陪著母後一同前往如何?”
這分明是想要利用皇後娘娘出麵,打探皇上的口風啊。
甄昔皇後才不會上這種小兒科的當,“皇上剛剛醒來,如今正是需要修養的時候,本宮確實是擔心皇上,但這個時候前去隻怕會影響了皇上的休息,本宮知道你是個孝順的,正是如此,你才更應該讓你父皇安心休息才好。”
雲月沒想到以前那麽好說話的皇後娘娘,現在愈發的難纏,見皇後娘娘無論如何都是不答應,幹脆就是抱著皇後娘娘的腿哭了起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後娘娘將她給如何了呢。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兒媳倒是還有個想法
“母後既然如此說了,雲月公主還是起來吧,若給外人瞧見了,隻怕是要誤會了什麽。”範清遙伸手就是朝著雲月扶了去。
範清遙當然不會任由雲月這麽哭下去,不然等到事情傳了出去,外人豈不是要說是皇後娘娘阻攔著雲月不讓其看望皇上的?
雲月確實是有逼迫皇後娘娘的意思,但如今她那點小心思就這麽被範清遙給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她哪裏還跪的住?
“多謝太子妃提醒,都是我一時情急。”雲月順勢起身,坐在了一旁。
範清遙笑著道,“雲月公主擔心皇上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其實我們都很擔心皇上,不過想著皇上那邊有太醫照顧,應該是沒有大礙的。”
雲月實在是不想跟範清遙打交道,這人滑的跟泥鰍似的,根本無從下手,如此想著就是看向皇後娘娘又道,“說起來,咱們此番來行宮也有一段的時日了,兒臣以為現在既父皇身體不適,不如先行回主城才是,畢竟宮裏麵的藥材遠要比行宮裏全。”
甄昔皇後倒是不知道雲月這個時候忙著回主城要做什麽,但是不管因為什麽,她自然都是不可能順了雲月的心思的,“一切還要看皇上的意思,不過本宮以為,皇上既身體不適,就更不宜舟車勞頓,還是要再等等看的。”
雲月見皇後娘娘這般說,也是找不到什麽反駁的理由,就是點頭稱是,又是小坐了片刻,這才是起身離去。
等百合將雲月給送出門,甄昔皇後才是伸手支撐起了自己的額頭道,“這個雲月從小就是如此,一有事情就想方設法的來本宮這裏打探消息,以前本宮隻她是個孩子,從未曾多心過,沒想到她倒覺得本宮是個好欺負的了。”
“雲月公主既能來打探消息,說明愉貴妃那邊暫且也不清楚皇上的意思,這對於咱們來說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範清遙道。
坐立難看,總比心裏有底要好。
如此看來,愉貴妃那邊應該也是已經窮途末路了。
“現在外麵的壓力那麽大,皇上怕是也支撐不了幾日,本宮就是擔心雲月那個丫頭一向鬼主意多。”甄昔皇後倒不是怕了雲月,就是不願再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範清遙看著皇後娘娘小心翼翼的樣子,知道皇後娘娘跟愉貴妃不一樣,皇後娘娘雖然沒有愉貴妃那樣心機縝密,但貴在一向都是沉穩的。
說起來,自從雲月回來,可是沒少將宮裏麵的這攤渾水攪合得更渾,範清遙也確實是有些不願意再應付雲月了。
原本範清遙還打算等這次的事情平息了,再是想辦法處理雲月,既然皇後娘娘現在好像也有如此想法,倒不如趁熱打鐵。
“兒媳倒是有個主意。”範清遙輕聲道,眉宇之間莫名增添了幾分淩厲之色。
甄昔皇後挑眉道,“跟本宮還有什麽可欲言又止的,說來聽聽。”
範清遙就道,“兒媳聽聞,西涼跟東霖的聯姻一直沒有塵埃落定,故此事也成為了皇上的一個心病。”
“確實是有這麽回事。”甄昔皇後歎了口氣,可現在的皇上,哪裏又有那個功夫為國家操勞為百姓操心呢。
“母後或許不知道,很久之前兒媳聽聞了一個笑話,好像是說東陵國的那位六皇子跟雲月公主十分投緣,更是當眾表達了自己的愛慕之意,當時可是將雲月公主給嚇得好長時間都不敢露麵呢。”
既然雲月留下來也是攪屎棍,倒不如就直接去跟東霖聯姻好了,如此也算是最後為西涼做了一份當公主應該的貢獻。
甄昔皇後如何不知道這件事情,一下子就是笑了,“這個主意確實是不錯,不過本宮還需要稍加安排一番才好。”
總是要師出有名嘛。
如今那邊皇上還養著病,範清遙也不好在皇後娘娘這裏留太久,難免招搖,又是稍坐了片刻便是起身告退了,沒想到剛出門,就是被一個嬤嬤給攔住了去路。
“老奴是劉淑妃身邊侍奉著的,劉淑妃說自從來了行宮,可是好長時間沒跟太子妃聚聚了,不知道眼下太子妃可是有空?”
範清遙知道,劉淑妃定是看不清楚局勢,想要找她取經了,便是笑著道,“那就勞煩嬤嬤領路吧。”
嬤嬤倒是沒想到太子妃會如此客氣,連忙笑著走在了前麵,原本還藏著心思,想要故意領著太子妃繞繞路,軟綿綿的給一記下馬威,這會子卻是將所有的心思都是給藏了起來。
早就是等候多時的劉淑妃,聽聞太子妃到了,連忙親自走到了門口,看著範清遙就是笑著道,“太子妃肯賞光,可是我萬分的榮幸。”
範清遙同樣還了個禮給劉淑妃,“都是認識許久的了,劉淑妃又何須跟我見外。”
這是拐彎告訴劉淑妃,有什麽說什麽,沒必要兜圈子。
劉淑妃將人給請進了門,等範清遙坐下後,才是坐在對麵道,“太子妃說得是,可是如今我是什麽樣的,想來太子妃也是看見了,以前還有個二皇子妃談談心,現在卻隻剩下我形影單隻,我倒是想要找太子妃多說說話,可畢竟是怕了打攪。”
範清遙像是沒有聽出來這話的深意,笑著就道,“劉淑妃說到底是二皇子的生母,二皇子既然對韓賢妃那位養母都能如此孝順,自也是不會對劉淑妃不管不問的,但二皇子的脾氣秉性難以難捏,還需要劉淑妃費心。”
劉淑妃如何聽不出來,太子妃這是想要利用她拉攏二皇子,歎了口氣就道,“二皇子是我親生的不假,可跟我的感情卻遠不及韓賢妃,但是太子妃倒是不用擔憂,不管如何,我都是不會做到韓賢妃那個地步的,就是皇後娘娘,可能還需要太子妃幫忙周旋一二。”
這是打算吃兩家飯了?
範清遙看著劉淑妃那為難的神色,一點都不相信此刻的她會有什麽為難的。
如今沒了二皇子妃牽扯二皇子,劉淑妃也知道自己在二皇子的麵前勢單力薄,所以便想著也投靠去愉貴妃那邊。
如此,既能報上愉貴妃的大腿,還能夠順勢討好了二皇子。
兩全其美。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強扭的瓜不甜
明明都是能有如此打算的人了,現在做出這樣的為難又在給誰看?
範清遙想,若非不是今日五皇子掀翻了道觀,皇上沒有找到理由將皇後娘娘從後位上給擼下來,隻怕這會她根本就不會與自己說這麽多,早就是倒戈了。
現在跟她說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讓她說服皇後娘娘,放縱她去愉貴妃那邊。
可劉淑妃既都是存了投靠愉貴妃的心思,又哪裏真的還能對皇後娘娘一心一意?
“二皇子妃出事的突然,但慶幸眼下還在行宮裏麵,以前的二皇子妃是劉淑妃安排的,隻要劉淑妃有心,以後的也一定跟給劉淑妃一般親近才是。”
範清遙看破不說破,頓了頓又道,“我知道劉淑妃此意的心是好的,可未必好心真的就能夠辦好事兒,若真的是有東窗事發的那日,劉淑妃隻怕是兩麵都落不得好,屆時愉貴妃不會保全劉淑妃,皇後娘娘自也同樣不好出麵說情。”
劉淑妃本以為自己說的情真意切一些,太子妃肯定是會能同意的,可沒想到竟是被拒絕的如此徹底。
範清遙看著劉淑妃沉默的樣子,也猜不出來她究竟能聽進去多少,但該說的自己都是已經說了,若她真的執迷不悟,自己也沒有辦法。
強扭的瓜不甜。
究竟該如何抉擇,還要看劉淑妃自己的選擇。
範清遙把該說的都說完了,就是起身離開了,劉淑妃卻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語。
明顯是給愁壞了。
嬤嬤擔心劉淑妃的身體,主動開口道,“這太子妃冰雪聰明,圓滑世故,無論是說還是做,都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把柄,難怪皇後娘娘最近會直遙而上了。”
“就是太聰明了,所以才更不好打交道。”劉淑妃歎了口氣。
“娘娘真的打算去愉貴妃那邊?”嬤嬤小心詢問道。
“再看吧。”劉淑妃頭疼的要死,如今出了這檔子的事情,也是看不清楚皇上的態度。
有些事情,還是要再仔細看看的。
劉淑妃見了範清遙一臉的苦相,同樣的,雲月見過了皇後娘娘,也是一籌莫展,為此,愉貴妃沒少埋怨雲月沒有用,雲月沒忍住跟愉貴妃大吵了一架。
百裏榮澤真的是連勸架的力氣都沒有了,起身就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可是隻要一想到關盼兒那張臉,他就更累,幹脆直接去了範雪凝的院子。
範雪凝早早的就等在外麵迎接著,“殿下,您回來了?”
“給我沏壺茶來。”百裏榮澤是真的累了,癱坐在軟塌上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
範雪凝乖順地親自去沏了茶,隨後倒出一盞輕輕地放在唇邊吹著,“殿下這是怎麽了?難道是跟行宮裏麵出的事情有關?”
百裏榮澤驀地睜開了眼睛,瞪得範雪凝一激靈。
“殿,殿下這是怎麽了?”範雪凝壓下心慌的道。
百裏榮澤當然不可能告訴範雪凝,道觀的真實隱情,隻能開口道,“回來之前,皇姐跟母妃拌了兩句嘴。”
範雪凝眼珠子一轉,笑著將茶盞遞了過去,“雲月公主跟愉貴妃本就是一條心,就算是拌嘴那也是傷不到筋動不到骨的,殿下無需這般擔心。”
百裏榮澤敷衍地點了點頭,本是想要喝口茶壓壓喉嚨的火氣,沒想到漸漸就是有了困意,沒多久就是睡著了。
範雪凝見此,起身簡單的收拾了一番,隨即走出門吩咐道,“殿下睡著了,你們小心守在門外,切記誰來了都不要讓她進去,就說是殿下吩咐的。”
“可是三殿下若是醒來……”
“按照我吩咐的做就是。”
範雪凝既然敢如此吩咐,自然就有把握百裏榮澤短時間內醒不過來。
畢竟,那藥是她親手下在茶水裏麵的。
其實今日的事情,早就是在範雪凝的意料之中的,真的以為她對道觀的事情毫不知情嗎?隻是她裝傻而已。
如今道觀的事情敗露,愉貴妃和雲月都是焦頭爛額的時候,終於是她大顯身手的機會了。
但要想成事兒,還需要曹樂姍這枚棋子。
至於曹樂姍現在在哪?
自然是劉淑妃的院子。
剛剛送走了範清遙,正是想要靜靜的劉淑妃,還沒等喝完一盞茶呢,就是聽見嬤嬤來報,說是範姨娘來了。
劉淑妃原本還琢磨是哪個範姨娘,仔細一想就是道,“把人請進來吧。”
範雪凝來的很快,規規矩矩地給劉淑妃行李請安,“三皇子府上範姨娘,給劉淑妃請安。”
劉淑妃既知道範雪凝是三皇子的枕邊人,自是不會多加為難的,讓人賜座了之後,才是笑著道,“早就聽聞範姨娘跟太子妃是姐妹,卻一直沒好好的瞧瞧,如今這麽仔細一看,確實是長得很像。”
範雪凝甜甜一笑,“劉淑妃謬讚,其實妾身今日來,是有個不情之請的。”
劉淑妃一愣,“範姨娘會有什麽事情求到本宮頭上?”
範雪凝就道,“說起來也就是一件小事,聽聞曹家表妹那日衝撞了劉淑妃後,便是一直被留在這裏學習規矩,說起來我同那曹家表妹也是有個幾麵之緣的,就算太子妃鐵麵無私,妾身也是不好置之不理的。”
劉淑妃心下一跳,麵上卻打起了馬虎眼,“沒想到範姨娘的心腸如此善良,可太子妃既是沒來要人,本宮自也不好擅自做主啊。”
這是擺明了不打算賣給她這個人情。
範雪凝知道,現在的她就是個姨娘,自然是跟身為太子妃的範清遙無法相提並論的,想了想就是又道,“妾身聽說,最近二皇子跟韓賢妃總是去看望愉貴妃娘娘,說起來每次妾身瞧著二皇子都是有些強顏歡笑,想來是在掛念劉淑妃吧。”
提起兒子,劉淑妃的心就是開始跟著疼了。
但是當著範雪凝的麵,她也不好表露,“韓賢妃是二皇子的養母,有她照顧二皇子也是一樣的。”
“那如何能一樣的,誰不希望自己的生身母親能夠看著自己一路飛黃騰達的呢,說來也是巧了,妾身來之前還聽聞三皇子說,二皇子有勇有謀,三皇子很是意外和驚喜。”
“三皇子的意思是,想要重用二皇子?”
“這是自然的,三皇子說了,能重用自己人,總是好相信旁人要好,況且三皇子本就跟二皇子兄弟情深。”
範雪凝是三皇子的枕邊人,她說的話,劉淑妃自然是要相信的。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劉淑妃的倒戈
劉淑妃再是一想,雖然這次元月公主出事,皇上到底是沒能把皇後娘娘廢黜掉,但這並不耽誤愉貴妃繼續得寵,再加上三皇子一直都是受著皇上的愛屋及烏,兒子跟了這樣的人,哪裏還有虧吃?
範雪凝見劉淑妃心動了,才歎了口氣又道,“可明明被重用是喜事,妾身卻總是瞧著二皇子愁眉不展的,說來二皇子也是讓人心疼的,才失去了二皇子妃,卻連個訴說衷腸的人都沒有。”
劉淑妃聽著這話,心都是要疼死了。
她確實是對皇後娘娘那邊還抱有希望,但是跟親生兒子比起來,一切就完全不值得一提了,況且愉貴妃那邊還有皇上的寵愛,她就算跟去愉貴妃那邊,怕是也吃不了什麽虧的才是。
如此一想,劉淑妃豁然開朗,看向一旁的嬤嬤就道,“說起來,太子妃的那個表妹也是在本宮這裏呆了不少的時日,確實是該回去看看了。”
嬤嬤聽懂了其中的意思,連忙去後麵領人。
沒過多久,曹樂姍就是跟著走了出來,遠比曾經更瘦了,臉色也更難看,在看見範雪凝時,是感動更是有恨意。
而那恨,自然是針對範清遙的。
範雪凝謝過了劉淑妃後,便是帶著人離開了。
嬤嬤望著範雪凝的背影,就是輕聲道,“娘娘這是有定奪了?”
劉淑妃點了點頭,“總是不能讓我的兒子沒了親娘的啊。”
嬤嬤明白了劉淑妃的意思,不再過多的詢問,沉默地低了頭,心裏卻是止不住地擔憂,皇後娘娘那邊先不管好不好說,光是那一個太子妃,自家的娘娘可是要怎麽鬥得過啊!
範雪凝帶著曹樂姍出了院子,像是沒有看見曹樂姍眼裏的恨意一般,輕聲道,“你也別埋怨太子妃,太子妃自然是要忙的,不像是我趁著三皇子小睡的時候,總算是能夠將你給救出來了。”
曹樂姍聽著這話,隻會更恨範清遙。
連範雪凝都知道趁著三皇子熟睡偷偷出來,若那範清遙當真有心,又怎麽可能遲遲將她扔在劉淑妃那邊?
這段時間,曹樂姍可是沒少在劉淑妃這裏吃苦。
“雪凝姐姐無需再是幫著那樣的人說話了,我雖不是大門大戶養出來的,但好賴還是分得清楚的。”曹樂姍冷冷的道。
範雪凝壓下心裏的笑意,麵上露出了一絲擔憂之色,拉著曹樂姍的手就是道,“我知道你這人一向執拗,既是執意這麽想我也不好勸說,但你要記得,回去之後切莫不要說是我救你出來的,咱們的姐姐是太子妃,現在的我可是惹不起的。”
曹樂姍靜默了半晌,忽然就是抬頭看向範雪凝,“難道她一輩子都會是太子妃?”
範雪凝無奈的道,“太子妃的身份是皇上欽定的,又哪裏是別人能夠輕易改變的?不過若太子再也不是太子,太子妃自然也就不是太子妃了。”
曹樂姍愣了愣,“就沒有辦法不牽連太子殿下嗎?”
“你這傻孩子,就算太子殿下不是太子了,那也是皇上的兒子,是龍子鳳孫,肯定是要享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的,就好像平萊王和幾位皇子,哪個不都是好好的?”範雪凝笑著道。
曹樂姍並不懂太子的意義是什麽,在她看來,都是一輩子享受榮華富貴的人,自然差別是不大的。
最主要的是,隻有如此,範清遙才不是太子妃了。
“雪凝姐姐可告訴我如何做,才能讓範清遙從太子妃的位置上滾下來?”曹樂姍的眼中滿是恨意,恨不得現在就將範清遙拉下神壇。
“你且先回去養著,這事切不可操之過急,不過你放心,隻要你能有這樣的想法,我便答應你,一定會讓你親手將太子妃的頭銜掃落在地的。”範雪凝安慰道。
範雪凝等的雖然就是這句話,但現在卻還不是將曹樂姍推出去的時候。
如今大局未定,一切都還要看看再說。
曹樂姍知道自己就是再如何心急,憑她一個人也是不可能對付得了範清遙的,點了點將範雪凝的話都是給記在了心裏,便是一個人回到了原本居住的院子。
伸手敲響房門,很快武秋濯就是把門給打開了。
“樂,樂姍?”武秋濯看著門外的曹樂姍,別提有多震驚了。
曹樂姍這會子早就是將所有的怨恨都給埋藏在了心底,看向武秋濯時,仍舊是那副純良的模樣,“表嫂子,我,我好想你跟清遙表姐啊!”
武秋濯這會子有些傻,覺得自己應該說什麽,但就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半天,才是把人給讓了進來,但是看著曹樂姍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幹脆就是把人給帶到了範清遙的麵前。
一看見範清遙,曹樂姍‘噗通’一聲就是跪在了地上,“清遙表姐,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是我給清遙表姐添麻煩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上劉淑妃的。”
範清遙突然見到曹樂姍回來,也是有些驚訝的,自是要詢問一句,“你如此毛毛躁躁的總歸是不好,劉淑妃既有心教導你,你應該虛心學才是,本想著過幾日去看看你,怎得這麽快就是回來了?”
曹樂姍跪在地上就道,“劉淑妃說我也是留了不少時日了,恐慌清遙表姐惦記著我,便是先行讓我回來了。”,c0m
這個謊撒的,也還算是高明。
既然劉淑妃將人給放了過來,範清遙自然不好再去詢問因由的。
但問題就在於,範清遙提前可是給劉淑妃送過禮也是叮囑過的,劉淑妃自然是不會找這麽個理由把曹樂姍給送來的。
“既然回來了,就好好的院子裏麵修養著,這段時間行宮也是不消停,你還是不要隨意外出的好,有什麽事情跟嫂子說一聲,嫂子會告訴你怎麽辦的。”範清遙輕聲叮囑著。
曹樂姍卻仰著麵頰道,“我就是想傾心了,不知道傾心最近可好?”
提起傾心,範清遙差點沒忍住一巴掌抽過去,敢對還未曾斷奶的孩子用那些個髒東西,豈止是膽大妄為,根本就是沒有泯滅人性!
“我也說了這段時間行宮不是很太平,故將傾心留在了皇後娘娘那邊,想來你這段時間在劉淑妃那裏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先好好調養自己的身體吧。”範清遙直接回絕道。
還要繼續打傾心的主意?
想都不要想。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暗中推波助瀾
武秋濯當然清楚,傾心現在就在她的屋子裏麵,見小姑如此說,連忙悄悄的出了門,再是將傾心給抱了出來,就悄悄的等在院子的角落裏。
好在傾心今日在愉貴妃那邊鬧騰了一小天,等被平萊王妃給送回來的時候,便一直都是在睡著的,根本就沒察覺自己被抱出了門。
等到範清遙打發了曹樂姍,武秋濯就是抱著傾心進了門,“真的要送去皇後娘娘那裏?可是皇後娘娘真的會答應嗎?”
“元月公主受到了驚嚇,有傾心過去陪著也好。”
範清遙說著,就是將傾心給抱了過來,找了件稍微厚實的大氅將自己和傾心都是包裹在了其中,便是趁著夜色出了門。
甄昔皇後都是已經要睡下了,聽聞範清遙將傾心送過來給元月作伴,親自出來迎接的,再是聽聞範清遙暫時沒有把傾心給接走的打算,甄昔皇後是真的笑的眉眼彎彎的。
如此,元月也能有個伴了。
等範清遙從皇後娘娘那裏回來,沒想到武秋濯竟還在屋子裏麵等著呢。
武秋濯不是不想走,而是萬分不想跟曹樂姍共處一室啊。
範清遙看出了武秋濯的防備和擔憂,安慰道,“嫂子無需這般警惕,曹樂姍的那個東西已是沒了效果,就算真的有,對傾心是好用的,但是對於仁哥兒來說卻起不到半分的作用。”
武秋濯這才是鬆了口氣,就是止不住地抱怨道,“怎麽好端端的,劉淑妃就是把人給放回來了呢?”
“劉淑妃若是想要把人送回來,就不會等到現在了。”
今日她剛剛從劉淑妃那裏回來,劉淑妃也沒強行將曹樂姍給塞回來,卻偏偏等她走了之後,曹樂姍就是回來了。
很明顯,在她離開後,還有人去見了劉淑妃。
範清遙看著武秋濯就道,“曹樂姍那邊還需要嫂子幫忙盯著,我知道這是為難了嫂子,可隻有抓到了曹樂姍所有的證據,才能夠想辦法讓曹樂姍盡快離開。”
要麽一直容忍著,要麽豁出去想辦法讓其滾蛋。
“小姑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武秋濯這會子也是想明白了,說完了話,就是一副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模樣出了門。
範清遙則是起身走到了後窗邊,一直等武秋濯的院子吹熄了所有的燭火,才是轉身回到了前屋裏。
今日她前去劉淑妃那裏,劉淑妃明顯是糾結的,所以劉淑妃並沒有把曹樂姍給送回來,但是現在人回來了,是不是說明劉淑妃選擇站在了愉貴妃那邊?
若是這樣說的話,站在曹樂姍身後的就隻能是百裏榮澤那邊的人了。
可是如今皇上心思不明,愉貴妃那邊拉攏曹樂姍又是何意?
範清遙思來想去也是想不通,幹脆也是洗洗睡下了。
既然現在一籌莫展,倒不如往後看看再說。
接連幾日,行宮都是鬧騰的厲害。
煉丹本就是西涼的大忌,如今又是出在了皇家的眼皮子底下,這如何能忍?
隻是麵對皇上的一直閉門修養,大臣們也是不敢真的主動去覲見,隻能整日在私下裏痛罵和心急著。
如此可是將百裏翎羽給急壞了,跑到百裏鳳鳴的麵前就抱怨道,“事情就擺在眼前卻不查,父皇究竟還想要執迷不悟,還想要偏袒到那對母子什麽時候!”
百裏鳳鳴剛坐在棋桌邊,看向百裏翎羽就道,“一起下?”
百裏翎羽,“……”
都火燒屁股了,這會兒就別下棋了吧?
百裏鳳鳴則是先行將手中的黑子落至棋盤的一角,隨後才是道,“父皇的態度現在不予明朗,那些朝臣看著是忠肝義膽,實則哪個又不是顧忌惹火燒身,如此反應也是人之常情。”
百裏翎羽氣的差點沒破口大罵,“就是因為事不關己,所以一個個的都高高掛起?一群朝堂上的老蛀蟲,整日打著剛正不阿的旗號,實則比老鼠還陰暗。”
“事不關己自然高高掛起。”百裏鳳鳴道。
“皇兄,你到底是哪邊的?”百裏翎羽本來是打算過來找皇兄發泄的,沒想到現在反倒是更堵心了。
百裏鳳鳴笑著再是放下手中的妻子,看向門外的陽光半晌,才是起身道,“想來也是差不多了,走吧。”
“去哪?”百裏翎羽滿臉迷惑的詢問道。
“你不是瞧著那些朝臣不順眼麽,我便帶你去報仇。”百裏鳳鳴淡淡的說完後,真的就是邁步走了出去。
百裏翎羽,“……”
百裏翎羽就算是再怎麽白目,也知道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們拉攏都是拉攏不過來呢,怎麽能說動手就鬆手?
眼看著自己的皇兄都是走出了門,百裏翎羽倒是慫了,皇兄你等等,有話好好說啊……
百裏鳳鳴睨了一眼百裏翎羽那焦急的麵龐淡淡一笑,腳下的步子卻不曾停下。
這下子,百裏翎羽就是更害怕了,難道自己的皇兄隱忍了太多年,積怨太深,所有終於忍不住想要大開殺戒了不成?
如此想著,百裏翎羽幾乎是全程都跟在了百裏鳳鳴的身邊,生怕自己一個沒注意到,這行宮就要發生什麽血濺三尺的事情了。
可一直等走到皇上的行宮前,百裏翎羽卻傻眼了。
隻見那些才剛還事不關己的大臣們,這會子齊刷刷地跪在了皇上的院子裏麵,正一臉的憤慨懇求皇上定要嚴查道觀一事。
“皇上,道觀一事非同小可,微臣懇請皇上定要嚴查啊!”,coM
“皇上,道觀之事一日未得到解決,西涼的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寧啊!”
“皇上,皇上啊……”
百裏翎羽驚呆了。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麽。
“這些大臣是被打通了任通二脈還是被鬼上身了?”百裏翎羽驚訝的道。
“他們自然是清醒的很,正是如此,他們才會跪在這裏懇求父皇嚴查。”百裏鳳鳴抿唇而笑道。
百裏翎羽愣怔地看著百裏鳳鳴那雙含笑的眼睛,自是不知道,就在剛剛,大理寺卿忽然從主城趕來覲見,為的就是當年兩城孩童丟失的事情有了新的進展,而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道觀。
百裏鳳鳴隻是將這個消息暗戳戳的給放了出去,便是足夠這些大臣腦補的了。
想當初兩城孩童失蹤的人數簡直多到令人發指,何其慘烈?可是當初所有人都是沒想通其中的緣由,但是現在他們掌握到了確切的消息,一切都是那道觀所為,這些大臣們哪裏還坐得住?
若是今日他們不能懇求皇上嚴查道觀,是不是過幾日,他們的家人就會那兩城的孩童一樣,成為別人煉丹爐裏麵的一粒丹藥?
寢宮裏麵,本就是頭疼欲裂的永昌帝,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大理寺卿,頭就是更疼了……
第一千零五十章 讓人主動送上門
行宮的風向一下子就變了,麵對那些跪在皇上院子裏麵,一口一個喊著希望皇上嚴查的大臣們,愉貴妃又是驚又是怒,愁的連眼睛都是合不上。
原本皇上如此的拖延,愉貴妃自然是看見了希望的,但是現在麵對朝臣如此的煽風點火,皇上那邊又是還能頂多久?
百裏榮澤自然也是清楚的,當即就是將幕僚和三皇子一黨都是叫到了自己的院子裏麵,秘密商議著。
可哪怕是站在百裏榮澤的院子裏麵,三皇子一黨都是能夠聽見那些跪在皇上院子裏麵大臣們的激烈進言。
麵對那一聲聲懇求著皇上要嚴查的聲音,三皇子一黨的心都是亂成了一團麻,哪裏還有心思再去想什麽對策?
範清遙聽聞此事後,也是沉默了許久無語,她當然知道百裏鳳鳴肯定還有後續的安排,但沒想到竟是會讓大理寺卿直接帶著證據前來找皇上覲見。
這跟一榔頭敲在所有人的心上有什麽區別?
範清遙當然知道,大理寺卿的手裏未必真的就有能夠證明兩城孩童的失蹤,跟道觀有關的確切證據,但麵對現在這樣的局勢,其實有沒有證據都是無所謂的,隻要能煽動了人心就可以了。
而不管是那些義憤填膺的,還是那些心驚膽戰的,都不知道,推動這一切的人,正是那個一直被他們當做軟柿子的太子殿下。
至於皇上……
隻怕現在愁都是愁死了,自然也是想不到百裏鳳鳴身上的。
接連幾日,行宮都籠罩在大臣們的一片激烈的進言之中,可奇怪的是,雲月卻一直沒有在皇後娘娘的麵前露麵。
如此行為,可是很不雲月啊。
正常來說,雲月這個時候早就是應該去皇後娘娘的麵前打探消息了才是,如今反倒是將自己給隱藏了起來。
範清遙當然不相信,在如今這樣混亂的局勢下,雲月能夠真的看清楚什麽。
而若不是蟄伏的話,那就是找不到去皇後娘娘那裏的理由了。
思來想去,範清遙就是將身邊的宮女叫了過來,讓其去給皇後娘娘那邊傳個話,然後再是讓其他的宮人,將她要去看望皇後娘娘的消息給傳了出去。
等一切都是做好後,範清遙又是故意在自己的院子裏麵拖延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這才是起身邁步出了門。
結果還沒等走出幾步呢,就是聽見身後有人喊著她。
範清遙回頭,就見雲月公主一臉笑容的走了過來,“真是巧了啊。”
範清遙笑著道,“我正是打算去看望母後,雲月公主這是要去哪裏?”
雲月就是道,“我剛剛出去隨便走了走,這會子正是想要回自己的院子呢。”
行宮裏都是鬧成這樣了,還有心思出去遛彎?
誰信。
範清遙看破不說破,“既然如此,我便是就不打攪雲月公主散心了。”
語落,範清遙轉身就走。
果然,就聽見雲月追了上來道,“既然太子妃要去看望母後,我便也隨著一同去看看好了,說起來我也是許久沒有去看望母後了,就怕打攪了母後的安寧。”
論花言巧語,還得是這位雲月公主啊。
看看人家這話說得,明明是想要借著她的名義卻皇後娘娘麵前套話,可現在表現的卻是一副無意偶遇,順道去拜見的模樣。
範清遙笑了笑沒再說話,跟著雲月一路朝著皇後娘娘的行宮走了去。
皇後娘娘的行宮裏麵,正是帶人打掃著院子的百合,瞧見二人進了門,連忙笑著迎了上來道,“太子妃和雲月公主怎麽得空一起來了?”
還沒等範清遙說話,雲月就是搶在前麵道,“說來也是巧了,我在路上碰巧遇見了太子妃,想著我們都是許久沒有來看望母後了,太子妃便是提議過來給母後請安,百合姑姑,我們沒有打攪了母後吧?”
百合笑著道,“當然不會,前幾日皇後娘娘也是念叨著太子妃和雲月公主呢。”
雲月一下子就是露出了一臉惋惜自責的表情,“說起來都是我的不孝,若知道母後如此惦記我,我應該早些來看望母後的。”wap,com
“雲月公主快別如此說,皇後娘娘一直知道雲月公主是個孝順的。”百合一邊說著,一邊將兩個人往裏麵請著,
一路上,雲月的嘴就是沒停下來過,一直都是在跟百合攀談著。
範清遙看著雲月那巧言如簧的樣子,心下總算是明白了幾分,愉貴妃能夠在皇宮裏麵受寵這麽多年,想來雲月的功勞也是不可沒的。
寢殿裏麵,甄昔皇後看見二人就是笑著道,“你們今日倒是齊心。”
雲月先行給皇後娘娘請了安,便是湊到皇後娘娘的身邊道,“這段時間行宮裏麵不太平,兒臣擔心母後會被打攪,一直都是不敢擅自來看望母後,想來是上天聽見了兒臣擔憂母後的心聲,才讓兒臣今日遇見了前來看望母後的太子妃。”
一句話,不但是將自己那一片孝心誇上了天,更是將自己摘了個幹淨,如此一來,就算真的打擾到了皇後娘娘,那也是範清遙的錯。
甄昔皇後笑著道,“你們能有這個心就夠了,都坐吧。”
雲月順勢就是挨在皇後娘娘的身邊坐了下去,才是看向一旁的範清遙,“太子妃也坐吧,母後一向憐惜咱們這些當小的,太子妃在母後的麵前無需這般拘謹。”
這般喧賓奪主的樣子,若是不知道的,隻當她是皇後娘娘的親生女兒呢。
範清遙笑著走到一旁坐下,倒是並沒有多說什麽,反正她的算計在前,如今無論雲月如何的咋呼,都不知道實則自己已經是跳進了她的圈套當中。
既是如此,範清遙倒是難得的坐在一旁看著熱鬧。
就這麽靜靜地看著,雲月一會是如何哭出來的。
“太子妃都是母後的準兒媳了,可是不能在母後的麵前如此認生的,不然母後可是要傷心的。”雲月看似教導的道。
哦,人家不認生,難道要跟你似的沒皮沒臉的往上湊麽?
甄昔皇後早就是習慣了雲月這張假模假樣的臉蛋,笑著就道,“太子妃一直是個乖順懂規矩的,本宮很是欣慰。”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東霖國六皇子
雲月知道皇後娘娘一向是喜歡範清遙的,如今見皇後娘娘幫著範清遙說話,臉色倒也是自然,笑著又道,“母後說的是,不過說起來太子妃確實是能扛得起大事的人,兒臣可是遠遠比不得的,如今行宮都是鬧成這樣了,兒臣想想就覺得害怕。”
得,套話模式已開啟。
甄昔皇後就道,“行宮再是如何的鬧騰都有皇上和那些大臣們呢,你便是別跟著瞎操心了。”
雲月不死心的又道,“可是兒臣聽聞,好像說是去年兩城丟失的孩童,都是跟那個林子裏麵的道觀有關,兒臣倒是想不明白,孩童怎麽就是跟道觀扯上了關係?”
“本宮倒是沒聽聞,你都是聽見了什麽,仔細說來聽聽?”甄昔皇後一臉疑惑的詢問道。
想要從她的嘴裏麵套話?
想得倒是挺美。
雲月當然不相信皇後娘娘一點都不知情,但話既然都是已經說了出來,就隻能硬著頭皮的將自己聽見的消息給說了一遍。
可甄昔皇後就是聽不懂,期間還是問了好幾次,搞得雲月心力交瘁,一通的話說完,隻覺得嗓子都是要冒煙了。
剛巧這個時候,就見百合走了進來。
雲月看著百合就是招了招手,正想讓百合去給自己倒杯茶,卻見百合徑直走到了皇後娘娘的麵前,開口就道,“皇後娘娘,奴婢瞧見東霖國六皇子一直在外麵走走停停的,想來怕是迷路了。”
雲月在聽見東陵國六皇子時,臉色瞬間一變。
甄昔皇後反倒是一臉擔憂的道,“可是不能怠慢了貴客,你們都是跟我出去瞧瞧。”
雲月自然是不願意的,起身就道,“兒臣也是叨擾了母後這麽長時間已是不該,兒臣就先行告退了。”
範清遙則是一把拉住了想要行禮跪安的雲月,“這段時間我倒是聽聞了一些行宮的傳聞,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雲月公主若是不著急,等一會咱們一同離開後,我再是與你慢慢說起?”
雲月狐疑地打量著範清遙,但是仔細一想,範清遙離著皇後娘娘這邊是最近的,若是聽見了什麽消息也是情理之中,而且範清遙也不知道道觀就跟她有關,如今想要借著行宮的消息,賣給她的人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一想到要去見東陵國六皇子,雲月還是有些情願的,“既然如此,等到稍晚一些的事情,我主動去找太子妃喝茶可好?”
範清遙卻皺了皺眉,“晚些的時候我怕是要去平萊王妃那邊,不過想來也不是什麽要緊的消息,雲月公主若是著急就先回去吧。”
語落,範清遙邁步就走。
若你不著急的話,就慢慢等著吧。
雲月自然是等不得的。
望著範清遙離去的背影雲月都是要恨死了,但是思來想去,還是硬著頭皮的跟了上去。
院子外麵,東陵國六皇子正帶著隨行的使者在外麵望來望去,瞧見皇後娘娘走了出來,連忙主動開口道,“見過西涼皇後娘娘。”
甄昔皇後笑著道,“東霖國六殿下怎得一直徘徊在這裏?”
東霖國六皇子順勢起身道,“沒想到西涼的行宮如此之大,本是想要出來走走的,沒想到竟是迷路了。”
範清遙打量著這位鄰國的皇子,臉長眼小,個子也是不及一般的男子高,若是仔細比較起來的話,也就是剛剛能夠得上雲月的身高。
這也難怪了,雲月為何會如此嫌棄。
這樣的相貌,確實是有些見不得人的。
“說來也是巧了,本宮正跟雲月和太子妃閑聊呢,若是東霖國六殿下不嫌棄,本宮帶著雲月和太子妃,親自送殿下回去可好?”甄昔皇後笑著道。
東霖國六皇子早就是看見雲月了,這會子聽見皇後娘娘如此說,一雙眼睛都是恨不得黏在雲月的身上,連忙點頭稱好。
等到幾個人上了路,東霖國六皇子更是主動跟雲月開口道,“說起來,也是有些日子沒有見到西涼雲月公主了,不知公主最近都在忙著什麽?”
雲月敷衍著道,“女兒見不方便隨意出來走動。”
東霖國六皇子一臉的讚賞,“雲月公主說的是,我就是欣賞這樣的女子,懂禮數知進退。”
範清遙聽著這話,還真的是有些吃驚的,西涼是民風開放,但跟麵前這位東霖國六皇子相比,還真的是……
完全不值得一提啊。
“說起來,東霖國的行宮也是修建的十分不錯,若雲月公主得空的話不如來東霖走走,我願親自陪同雲月公主欣賞東霖的風景。”東霖國六皇子說著,就是自然而然的湊到了雲月的身邊。
雲月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是豎起來了,想要退讓,可根本五路可退,隻能咬著牙陪著笑臉繼續前行著。
本是站在雲月身邊的範清遙,則是順勢加快了些許的腳步,走到了皇後娘娘的身邊,攙扶住了皇後娘娘的手臂。
如此一來,東霖國的六皇子就是更加的放飛自我了,拉著雲月不停地說著話,嘴巴就是沒停下來過。
“我是真的很欣賞雲月公主,若能有幸迎娶到雲月公主這般的皇子妃,我定是要整日燒錢,感激上天的憐憫和眷戀。”
“雲月公主有所不知,我雖然妾室成群,但對雲月公主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
“聽聞雲月公主最是知書達理,想來若雲月公主能嫁與我為妻,定是能跟我那些妾室相處愉悅的。”
雲月還一句話都沒說,東霖國六皇子已經開始腦補起兩個人的幸福生活了。
範清遙也正是如此才明白,雲月看不上東霖國六皇子的理由。
當著心愛之人的麵就坦言自己已有妾室,看似是談成,實則卻是沒有任何的心計可談,這樣一眼就能夠看到底的人,自然是跟皇位無緣的。
但是雲月既能幫著百裏榮澤爭奪皇位,可見其野心,這樣的人又怎麽能入得了雲月的眼睛呢?
如今的行宮正鬧騰的厲害,這一路走來,所有人都是瞧見了雲月公主跟東霖國六皇子湊在了一起,雖然雲月全程都沒有說過話,但是在其他人的眼裏可不是這樣的了。
本來東霖國對雲月公主有思慕之情就是人盡皆知的,若雲月公主當真沒有那個心思,又怎麽會跟東霖國六皇子繼續接觸?
甄昔皇後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唇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隻要讓行宮的這些人都瞧見了,她的目的就達成了。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總是要想個辦法的
雲月從來就沒覺得行宮的路會這麽長,長的都是看不見頭,總算將東霖國六皇子給送回到了院子後,雲月幾乎是逃也似的轉身就走,至於範清遙說的什麽行宮的消息,哪裏還顧忌的上?
甄昔皇後瞧著雲月那急匆匆的背影,笑了笑沒說話,等跟東霖國六皇子客套了之後,才是帶著範清遙打道回府。
“沒想到東霖國六皇子竟是個如此不善於隱藏自己心思的人,倒是讓兒媳沒想到。”範清遙輕聲道。
甄昔皇後笑了笑,“各國的皇族其實都那麽回事,哪個不是水深火熱,哪個又不是勾心鬥角?東霖國這位六皇子是得了東霖國君主的偏愛,才能保持了一顆如此純良的心智,不過也正是這份心智,注定了他不會飛太高。”
東霖國六皇子跟百裏榮澤雖然都是受到了皇上的偏愛,但不同的是,百裏榮澤有愉貴妃從小教導著,知道應該去搶什麽要什麽。
但是東霖國六皇子母妃死的早,一味的依賴著皇上的疼愛長大,周圍自然沒有人告訴他應該怎麽辦。
“母後特意將東霖國六皇子約見出來,再是帶著雲月公主在行宮招搖過市,如今隻怕所有人都要認為,雲月公主其實對東霖國六皇子也是心有所屬的才是。”範清遙才不相信,東霖國六皇子是真的迷路。
“隻有讓人看見了,那些人才會將自己認為的事情往外說,等到說的人多了,聽的人自然就是會信以為真了。”
那個聽的人,自然就是東霖國六皇子。
“隻要聽的人動了心,這事兒就是成了一半了。”
況且東霖國的君主那般疼愛六皇子,自是會滿足其一切願望的。
甄昔皇後現在自然是不著急的,她隻要等著東霖國六皇子那邊主動出擊,然後她再是借力打力就可以了。
範清遙知道皇後娘娘有著自己的思量,便是沒有再多說什麽。
往後的幾日,行宮依舊不曾消停,大理寺卿將所有收集的證據全部交到了皇上的麵前,雖然其中真真假假難以分辨,但卻還是將道觀一事直推上了風口浪尖。
百裏榮澤跟幕僚商議了幾日也沒有商議出一個結果,隻能前往愉貴妃這邊,希望母妃能夠幫自己出謀劃策。
愉貴妃最近也是頭疼得厲害,經常失眠,臉色異常的難看,看見百裏榮澤就道,“現在皇上還未曾表態,就算咱們這些做了什麽怕也是枉然,一切還要等等看你父皇的意思。”wap,com
百裏榮澤皺著眉道,“隻怕再等下去,父皇就要將我推出去認罪了。”
愉貴妃聽著這話,臉色就更難看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現在知道抱怨了,當初想什麽來著?本宮一直叮囑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可你接連幾次都是失手,現在更是讓五皇子那個不著調的將道觀給翻了出來。”
百裏榮澤哼了哼,“當初我就說此事不能著急,但母妃卻是一再的催促,現在鬧出這樣的事情,母妃卻又全都推到了我的頭上?”
“你放肆!”愉貴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氣的心口都是跟著疼了起來。
當初兒子確實一再說想要再等等看,但是皇上那邊催得急,明裏暗裏的給了多少的警告?
餘家子嗣跟花家子嗣打起來的時候,皇上為什麽要公正處置,還不是在警告她們行動慢了,不然豈能任由那花家子嗣占了便宜去。
愉貴妃也想要謹慎行事,可時間上不準許啊。
“三皇弟你這是在做什麽,還不趕緊給母妃道歉。”雲月看不過去了,起身就是走到了愉貴妃的身邊,幫著順氣道。
百裏榮澤冷笑一聲,“皇姐現在倒是知道裝好人了,不過想想也是,如今皇姐都是飛上了枝頭的人,就算我跟母妃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也是牽連不到皇姐的。”
雲月聞言皺眉就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百裏榮澤不屑的道,“現在行宮裏麵的人誰不知道,皇姐跟東霖國的那位六皇子正是如膠似漆之時,我是不是現在要跟皇姐說一聲恭喜了?”
“你……”雲月氣的連話都是說不出來了,當初要不是為了去打探皇後娘娘的口風,她又是何必要跟那東霖國的醜八怪虛與委蛇?
“看看你們現在成什麽樣子了!”愉貴妃怒斥一聲。
麵對愉貴妃的發火,百裏榮澤和雲月都是瞬間沉默了下去。
“現在外麵已經鬧成了如此模樣,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是不能自亂了陣腳,不然你們以為誰能救的了咱們?”愉貴妃隻覺得心好累,教給了兒子女兒自己一輩子的本事,可是事到臨頭還是需要她坐在這裏說教。
百裏榮澤和雲月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也是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現在皇上遲遲沒有定奪此事,就是還在給咱們找機會,此事看似是個死節,但也並不是真的就沒有生還的可能。”愉貴妃壓低聲音道。
百裏榮澤卻道,“若是之前沒有宮人刺殺的事情還好,現在東窗事發,隻怕父皇的心裏早就全都是那太監吃下丹藥慘死的畫麵,父皇本就對丹藥有所懷疑,現在又怎麽還會保全我們?”
皇上的為人如何,百裏榮澤並不是不清楚的,多疑,善猜,自私自利。
百裏榮澤隻要光是想想這樣的人會是自己的父皇,就發自內心的排斥和惡心著,而這些年的阿諛奉承,委曲求全,不過都是為了那把椅子罷了。
“那能怪得了誰呢,還不是當初你的手下看守道觀不嚴,讓人趁機鑽了空子,平白無故的讓你父皇對我們降低了信任,我這些年是如何教你的?遇到事情要想解決的辦法,抱怨若是有用的話,每年就不會死那麽多的人了!”
愉貴妃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兒子,但是打從心裏麵,她還是相信皇上對她們母女子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寵了她們這麽多年。
愉貴妃自信的以為,她到底跟皇後是不一樣的,皇上對皇後那般的冷漠,那是因為對皇後沒有任何的感情,哪裏像是她,跟皇上永遠都是如膠似漆,蜜裏調油。
百裏榮澤沒想到到了現在,母妃還如此的執迷不悟,“母妃……”
雲月忽然打斷道,“母妃說得沒錯,現在最為關鍵的是如何想辦法將此事給糊弄過去,不管父皇是不是為了咱們拖延著,咱們都不能再錯過這最後的機會了。”
百裏榮澤下意識的就是看向了雲月,就見雲月對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百裏榮澤怔了下,最終沉默地點了點頭。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深夜的驚心動魄
愉貴妃瞧見兒子總算是明白了過來,火氣也跟著降了下去不少,“如今這麽多雙眼睛盯著道觀,裏麵的人又都是被抓起來嚴加看管了,這個時候想要從中動手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百裏榮澤道,“母妃盡管放心就是,那些在道觀裏麵的人,從來都沒有見過兒臣和皇姐,就算是他們想說也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愉貴妃點了點頭,深思熟慮了片刻,才是道,“看樣子,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找個人出來頂著才好。”
百裏榮澤和雲月聽著這話,下意識的就是心口一震。
仔細想想,這確實是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等二人從愉貴妃的院子出來,雲月才是看向百裏榮澤道,“你真的覺得,此事隻是一場意外麽?”
百裏榮澤想了想道,“不是意外又會是什麽呢?咱們一直都那麽小心謹慎,就是當初在主城把事情鬧得那麽大,皇後娘娘和太子一直都在暗自裏麵查,不是最後也沒有查到咱們的頭上嗎?”
這個自信,百裏榮澤還是有的。
無論是皇後還是百裏鳳鳴,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不然也不可能任由他和母妃欺壓在頭上這麽多年了。
“或許以前的皇後娘娘和太子,確實不是咱們的對手,但現在隻怕是未必,你別忘記了,在那兩個人身邊還有一個範清遙。”雲月提醒著道。
範清遙無論是城府還是心計,都遠遠超越了同齡人,絕非是小聰明那麽簡單,這點也是雲月跟範清遙打了幾次交道領悟出來的。
百裏榮澤不是不想去承認範清遙的聰明,而是一想到範清遙站在太子身邊的樣子,心裏就煩躁的很,“就算是如此又如何,父皇永遠都是偏心咱們的。”
雲月瞧著百裏榮澤那不耐煩的樣子,心裏也是惱火,但她知道現在並非是吵架的時候,壓低聲音就道,“那個丹藥的具體效果,你還沒有跟母妃說明?”
百裏榮澤瞳孔一陣,半晌才是點了點頭。
雲月見此就道,“既然你以前沒說,以後也不要再提及此事,現在還是好好想想母妃剛剛說的話吧。”
雲月說完,邁步就是走了。
剩下百裏榮澤一個人站在原地靜默了好久,等他再次邁步離開的時候,眼中早已沒有了任何的溫度,隻剩下了滿目的猙獰和冰冷。
而他所走的方向,也並不是他所居住的院子。
範清遙這邊早早的跟武秋濯和曹樂姍吃了飯之後,便是打發著曹樂姍離開了,倒是武秋濯帶著仁哥兒賴在範清遙這裏,始終是不願意走的。,CoM
範清遙知道,讓一個人跟自己不喜歡的人相處有多心累,想著反正這段時間曹樂姍也是出不去這院子的,便是幹脆默許了武秋濯的小心思。
武秋濯一直在範清遙這裏呆到了天黑,才是帶著仁哥兒離開了,範清遙也是困得有些睜不開眼,便是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就睡了去。
不知道睡到了什麽時候,範清遙忽然被一陣怪異的聲音給驚醒了,等睜開了眼睛,外麵的深夜還在黑著,院子裏麵靜悄悄的。
範清遙慢慢坐起身,看向窗外的被月光映照在窗欞上的樹影,正想要起身去喝杯茶,忽然就是見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緊接著,房門就是被敲響了。
“叩叩叩……叩叩叩……”
沉悶的敲門聲,像是每一下都是敲在了範清遙的心口上。
範清遙不動聲色的起身披了件衣裳,就道,“誰?”
敲門聲戛然而止。
半晌,才是從門外傳來了一個甕聲甕氣的男人聲,“啟稟太子妃,奴才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旨意,前來給太子妃傳話的。”
範清遙聽著這話,右眼皮就是跟著跳了幾跳。
這行宮侍奉著的宮人確實都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不假,但百裏鳳鳴卻從來沒有用過他們傳過什麽話,就算要傳,也應該是少煊或者是林奕。
範清遙壓著狂跳不止的心髒,盡量保持冷靜的道,“等著吧。”
話音落下後,她便是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色,朝著後屋的窗子摸索了去,從這裏能夠直接翻去武秋濯的院子,總是好過留在這裏等死要強。
可就在範清遙剛摸索到窗邊時,門外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猛地踹開了房門,範清遙循聲回頭,就看見一個黑影背對著夜色朝著她衝了過來。
朦朧的夜色中,那人手中的匕首閃著懾人的寒光,直朝著範清遙的後脊刺了來。
範清遙一個閃身躲開了攻擊,轉身就是想要往外跑,卻是被那人一把抓住了頭發給扯了回來。
眼看著那匕首就要朝著她的脖頸刺下,範清遙想要從袖子裏麵掏出銀針已然是來不及,強穩住一口氣,範清遙看著那人就道,“殺了我,你又要如何脫身?”
那人明顯一愣。
刺向範清遙的匕首,終是在碰觸在範清遙脖頸肌膚的同時停了下來。
正是在前院睡覺的武秋濯,被剛剛的踹門聲給吵醒了,連同曹樂姍和仁哥兒都是一起睜開了眼睛。
想著在後院的範清遙,武秋濯起身就是要去查看,仁哥兒也是跟著一同起了身道,“我隨著娘親一同去。”
武秋濯皺著眉道,“你乖乖的留在這裏,哪裏也別去。”
仁哥兒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道,“父親說了,我既是男子,就要保護女子的,再者小姑母一向疼愛我,若小姑母出了什麽事情,我自是不能見死不救的。”
武秋濯看著兒子的樣子,頭都是要疼死了。
她並非是想要阻止兒子跟小姑親近,但現在的兒子才多大?這要是真的遇到了什麽危險,別說是保護別人了,他自己就得第一個被人家給嘎了。
曹樂姍見此就道,“還是我去看看清遙表姐吧。”
武秋濯當然是不放心曹樂姍的,但是如今她被兒子纏的緊,心裏也惦記著剛剛那砸門的聲音,便是點頭道,“去吧,若有事情就大喊。”
心裏則是想著,等她安撫好了兒子,還是要過去看一看才放心的。
曹樂姍點了點頭就是穿戴好出了門,一路借著月光來到了後麵的院子,還沒等走進去呢,就是聞到了一股特別的味道,等她走進去一看,嚇得當場就是癱坐在了地上。
月色皎潔,黑夜朦朧。
不大不小的院子裏,竟是橫豎躺著四五宮人的屍體!
鮮血,順著致命的傷口緩緩流淌而出,將院子的地麵染成了一汪血河。
再是看向範清遙那屋子敞開的房門,曹樂姍幾乎是想都沒有,從地上爬起來就是往回跑了去。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故意的阻攔
剛巧這個時候,武秋濯從屋子裏麵走了出來,看見氣喘籲籲跑回來的武秋濯就是詢問道,“小姑那邊可是有什麽事情?”
曹樂姍下意識的就是要開口,但是話到了嘴邊,她卻是搖了搖頭道,“沒有,什麽事情都是沒有的。”
武秋濯狐疑地打量著曹樂姍,“那你為何如此的驚慌?”
曹樂姍下意識地就是垂了眸,似受到了什麽委屈似的小聲道,“是我不好,走路的聲音大了一些,將清遙姐姐給吵醒了,隻是我沒想到清遙姐姐剛睡醒時脾氣如此大,竟是讓我滾開。”
武秋濯當然知道自家的小姑為何不喜歡曹樂姍,要是有人算計她的親妹妹,她早就是去撓花那人的臉了,說到底,還是自家小姑沉得住氣。
“估計小姑是還未曾睡醒的緣故,既然沒事你便是回去接著睡吧,我去看看小姑。”武秋濯說著,就是轉身要走。
曹樂姍卻是一把拉住了武秋濯的手腕道,“表嫂子你別走,我,我害怕,你告訴告訴我,究竟要如何才能讓清遙表姐消氣啊,我能夠留在花家已是不易,若是清遙表姐執意要將我送回去可如何是好?”
武秋濯就道,“怎麽會呢,小姑不是那樣的人,你想多了。”
可曹樂姍還是不肯撒手,更是拉著武秋濯嚶嚶地哭了起來,“表嫂子,我真的不是有意惹清遙表姐生氣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喜歡我,表嫂子你跟清遙表姐的關係好,你教教我,我一定會改的……”
曹樂姍說著,幹脆就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武秋濯見狀,連忙彎腰想要把人給拉起來,哪想到曹樂姍竟然趁機將她也是給拉坐了下去,賴在武秋濯的懷裏就是不肯起身。
剛巧這個時候,院門就是被人給敲響了。
“叩叩叩……叩叩叩……”
武秋濯見此,便是先行掙脫起來去開門。
隨著房門打開,衝天的火光便是照亮了夜色,門外是成群結隊的侍衛,一個個都是挎著刀拿著劍,那模樣甚是嚇人。
若非瞧見太子殿下從人群之中走了過來,武秋濯真的是要轉身關門了。
“太子殿下怎麽來了?”武秋濯連忙行李請安詢問道。
百裏鳳鳴隨手擺了擺,示意侍衛們繼續往前麵巡視,等人都是走了之後,才是道,“如今行宮裏麵不太平,恐慌皇上睡得不安穩,我便是親自帶著人夜查巡邏。”
武秋濯聽聞就是笑著道,“太子殿下還真是孝順。”
武秋濯當然不知道,行宮如此鬧騰的原因,正是麵前這位孝順的太子殿下的手筆,若是給她知道了,隻怕又要轉身關門了。
“阿遙可是睡下了?”百裏鳳鳴順勢看向了院子裏麵。
武秋濯總是有些心慌剛剛的聲音,就算曹樂姍說沒事兒,可她還是不大放心的,剛巧太子殿下來了,她便是想著跟太子殿下說一聲。
可就在武秋濯正要開口的時候,就見曹樂姍頂著滿臉淚痕的走了過來,屈膝給百裏鳳鳴請安道,“小女給太子殿下請安。”
百裏鳳鳴隨意點了點頭,“起來吧。”
武秋濯見曹樂姍起了身,就是開口道,“太子殿下,剛剛……”
曹樂姍卻是看向武秋濯阻撓著,“表嫂子,剛剛的事情還是不要跟太子殿下說了。”
武秋濯一愣,隨後才是笑著道,“太子殿下跟小姑一向感情好,況且太子殿下跟小姑也是有婚約的,就算是……”
武秋濯想說的是,就算是太子殿下深夜到訪也是無礙的,畢竟都是要成親的人了,但是曹樂姍開口說的卻是,“正是因為太子殿下跟清遙表姐感情好,咱們才是不能多話傷了二人的感情。”
武秋濯,“……”
這話從何說起啊?
曹樂姍見百裏鳳鳴皺了皺眉,就是眼淚汪汪的看了過去道,“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打擾了清遙表姐的休息,可,可我真的什麽都是沒做,清遙表姐便是將我給罵了出來,不過我想清遙表姐定是因為沒睡醒的緣故才如此的,太子殿下莫不要嫌棄了清遙表姐的脾氣才好啊……”
曹樂姍說著,幹脆就是跪在了地上,真的就是一副勸和的模樣。
武秋濯卻總覺得這話好像哪裏不對,若是真的想要讓太子殿下跟自家小姑好的話,不是應該忍著不說的嗎?
如此一說的話,豈不是往自家小姑的臉上抹黑。
武秋濯一下子很忍住,看著曹樂姍就道,“你這是要做什麽,平日裏小姑待你也是不薄的,還不趕緊起來?”
曹樂姍委屈萬分地看向武秋濯就道,“我本是不想說的,可我瞧見表嫂子想要說,我生怕太子殿下對清遙表姐心生什麽誤會,所以才想要解釋的……”
武秋濯給噎得夠嗆,和著還是她的錯了?
“想來這個時候阿遙也是睡下了,你們也回吧。”百裏鳳鳴並不想摻和進女人的是非中,轉身就是下了台階。
武秋濯見此,就是想要喊住太子殿下,可是想著曹樂姍剛剛那番話,心裏就是打起了鼓,若真的是小姑凶了曹樂姍,不管是什麽理由,怕都是要給太子殿下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男子,似乎都是喜歡溫柔賢惠的。
如此糾結著,武秋濯到底是選擇了沉默。
曹樂姍看著武秋濯靜默不語的樣子,眼中就是閃過了一抹陰森的笑意,瞧著那院子裏麵的樣子,來人自是奔著索命來的,隻要把現在拖過去,等到明日範清遙就是一具屍體了。
再是看向百裏鳳鳴的背影,曹樂姍眼中的笑意就是更濃了。
終有一日,她一定會站在太子殿下的身邊的,範雪凝姐姐都是跟她說過了,太子殿下的身邊既然能容納了別人,就也會有她的一席之地的。
“蹬蹬蹬……蹬蹬蹬……”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後麵響了起來。
還沒等武秋濯和曹樂姍反應過來呢,就是瞧見仁哥兒一路磕磕絆絆的衝出了院子,朝著百裏鳳鳴的那背影就是跑了去。
百裏鳳鳴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一回頭,就是見仁哥兒撲了過來,趕緊彎下身子,將仁哥兒給固定在了胸前。
仁哥兒抓著百裏鳳鳴胸前的衣襟,氣喘籲籲的道,“太子殿下,剛剛我和娘親都是聽見了小姑母的院子裏傳來了一聲巨響,您快是去瞧瞧吧!”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生不如死的滋味
深秋的冷風,順著敞開的房門灌入屋內,凍得人瑟瑟發抖。
範清遙的唇都是已經白了下去,仰頭看著那挾持著自己的蒙麵人就是道,“你既是來殺我,就應該知道我的身份,這裏可是在行宮,你若是真的將我如何了,你以為你能夠走多遠?”
那蒙麵人靜默地看著範清遙,本閃爍著凶光的眼睛,這會子倒是有了一絲的清明。
明顯,範清遙的話讓他有了一絲顧慮。
範清遙見此,便是抓緊時間又道,“我自詡愁人是不少,但可以對天發誓並不曾謀害過他人的性命,你又為何非要索我性命?”
“滿口胡言,我乃親眼所見被你殺了的人有多淒慘,你竟還有臉狡辯!”蒙麵人說著,再是一把抓緊了範清遙的頭發。
範清遙吃疼,連忙開口道,“既你說的如此信誓旦旦,不如告訴我究竟我殺了誰?”
那人滿目憎恨地盯著範清遙,但是戒心卻並不重,明顯是知道範清遙一個將死之人,就算是告訴她實情又能如何?
範清遙見那蒙麵人慢慢鬆掉了手中的匕首,總算是緩了口氣,現在的她隻能拚命的拖時間,隻要她能夠找準機會將袖子裏麵的銀針落進這人的穴道,她便是就有生還的可能。
可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忽然就是響起了一道聲音,“太子殿下您這是要做什麽?別嚇壞了清遙表姐啊!”
才剛離開脖頸的匕首,再次逼迫在了範清遙的脖頸上,與此同時,一道身影就是如風一般刮進了屋子,幾乎是在那蒙麵人沒有任何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掌擊打在了那蒙麵人的後背上。
蒙麵人似沒想到來人的手勁如此足,在感受到疼痛的同時,一口鮮血噴在了蒙在麵上的黑紗上,雙眼一番就是昏死了過去。
範清遙就覺得身子一輕,等到看清楚來人時,所有的危險早就是已經解除了。
百裏鳳鳴根本來不及是看那蒙麵人的真麵目,隻是將範清遙清瘦的身體緊緊摟在懷中,似是要鑲嵌在自己的身體裏才覺得安全一般。
範清遙卻道,“此人深夜闖進這裏,隻怕是十分熟悉行宮才是。”
她住的地方就在皇後娘娘行宮的邊上,雖然這邊的守衛並不是很多,但皇後娘娘行宮那邊的守衛卻異常森嚴,這人既是能夠躲開所有的守衛,悄無聲息的來到這裏,可見絕非是外人。
如此想著,範清遙又道,“你不是把人給打死了吧?”
此事蹊蹺的很,隻有留下活口才能夠查明。
百裏鳳鳴卻是抱著她,始終沒有任何的回應。
範清遙疑惑道,“百裏鳳鳴,你……”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就是覺得身子一輕,隨即就是被百裏鳳鳴被抱著坐在了床榻上,百裏鳳鳴從櫃子裏麵拿出了她的大氅,仔細的將她包裹在了其中,然後便是將她抱了起來,就是這麽走了出去。
範清遙,“……”
不說話也就算了,怎麽行為上也如此詭異?
“若你出了什麽事情,我又要如何?”
“什麽?”
範清遙正想著心裏的事情,確實是沒有聽清楚。
百裏鳳鳴忽然就是垂了頭看向她,聲音沉的讓人心慌又心疼,“阿遙,你可是有經曆過生不如死,每日都在期盼著死去滋味的日子?”
剛巧此時,少煊和林奕帶著侍衛們衝了進來,無數的火把照亮了天空,也照亮了百裏鳳鳴那一直隱藏在夜色之中的麵龐。
他的臉,似比她的還要慘白上幾分,漆黑的眸子猶如鑲嵌在凝脂上的兩顆黑曜石,異常的醒目。
正是如此,範清遙才是能夠一眼便看見,此刻那雙眼睛裏麵沉浸著的淒涼與悲愴,揉不散,化不開。
範清遙從來沒見過如此的百裏鳳鳴,無助孤獨的猶如一個迷了路的孩子。
幾乎是下意識的,範清遙就是靠在了他的懷裏,什麽都不說,靜默地依偎在身後的胸口上,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那顆還在急速跳動的心。
“我都說了,我小姑母肯定是出事了!”仁哥兒拉著少煊的手,說得一臉的信誓旦旦。
少煊是真的驚呆了,看著院子裏橫七豎八的屍體,好半晌都是沒反應過來。
說起來也是巧了,就在太子殿下衝進院子後沒多久,他們就是帶著隊伍巡查了回來,結果就是被還沒有他腰身高的仁哥兒給攔住了去路。
整理了下思緒,少煊上前一步道,“殿下,該怎麽處置?”
“將屍體都整理好,把裏麵的人嚴加看管起來,切記不要讓人死了。”百裏鳳鳴淡淡開口,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和感情。
語落,便是抱著範清遙走了出去。
少煊跟林奕對視了一眼,得,幹活吧。
範清遙被百裏鳳鳴抱著出了院子,直接就是去了皇後娘娘的行宮,這會子皇後娘娘都是已經睡下了,聽聞二人來了,連忙就是起身更衣洗漱。
幾乎是一瞬間,皇後娘娘行宮的燈籠就是都亮了起來。
甄昔皇後被百合攙扶了出來,一眼就是看見了範清遙脖子上的血痕,眼中滿是擔憂和驚訝,“百合,趕緊去請太醫過來!”
範清遙自己就是大夫,知道傷得不重就道,“不過是皮外傷,無需如此麻煩。”
甄昔皇後走進了看看,確實隻是破了個皮,這才是鬆了口氣,示意兩個人坐下詢問道,“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範清遙就是將剛剛經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皇後娘娘講了一遍。
甄昔皇後聽得陣陣心驚,一股接著一股的怒火順著心口就是往上竄,“簡直是大膽!竟然深夜刺殺太子妃,現在的人都是活得不耐煩了麽!”,Com
範清遙安慰皇後娘娘道,“母後千萬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人已經被少煊少傅等人給抓起來了,想來應該很快就是能夠審出一個結果的。”
甄昔皇後點了點頭,下意識的就是看向了兒子,想要問問接下來是如何打算的,可是瞧著兒子那沉默不語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到底是沒說出口。
明顯是心疼了啊。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竟然會是他
甄昔皇後猶然記得,上一次瞧見兒子這副樣子的時候,還是兒子得知她肚子裏麵的孩子沒了的時候,他也是跟現在一般,沉悶沉悶地一言不語,仿佛跟這世上的一切都是絕了緣。
也正是從那之後,他才是徹底變了模樣。
變得懂得做小伏低,變得明白人情世故,變得學會的隱忍和蟄伏。
那個時候,甄昔皇後真的以為她都是要失去那個曾經認識的兒子了,可沒過多久兒子就是的心急就是愈發的嚴重,甄昔皇後又是親眼看著兒子開始自暴自棄,甚至是連治療都是放棄了。
可是沒想到,就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遇見了帶著娘親守在花家門口的範清遙。
那個時候的範清遙是什麽樣子來的?
哦,小小的,瘦瘦的,但是那雙眼睛卻是異常的明亮,直懾人心。
範清遙應該隻知道,她救下了她的兒子,卻不知道,她還給了她兒子新生。
讓他有了新的期盼和活下去的念想。
如今看著兒子,甄昔皇後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自己的兒子分明是害怕失去了範清遙啊。
幾個人就這麽不說話的坐著,好在沒過多久少煊就是來複命了,隻是看著在座的幾位主子,到了嘴邊的話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查出什麽便直說就是了。”甄昔皇後看著少煊道。M,coM
少煊心裏也清楚這事兒瞞不了多久,隻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咋說,聽了皇後娘娘的話,幹脆把心一橫的就道,“啟稟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今晚行刺太子妃的人是,是……二皇子……”
此話一出,寢宮裏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
少煊悄悄打量著幾位主子陰晴不定的臉色,心裏也是起伏個不停的,尤其是他剛剛拿下那蒙麵人麵紗時,冷不丁瞧見二皇子的那張臉,是真的給唬了一跳。
不是沒想到,是完全沒想過。
二皇子是跟太子妃不算走得太近,可到底還有曾經二皇子妃的關係擺在那裏,就算二皇子真的站去了三皇子那邊,也完全沒有理由對太子妃刀劍相向啊。
就在少煊還在左思右想的時候,甄昔皇後反倒是恢複了原本的平靜,二皇子這件事情做的確實是出乎意料,但也並非真的是無跡可尋。
甄昔皇後又是轉眼朝著身邊的範清遙望去,瞧著那張白皙的臉蛋上也同樣也是一片的風平浪靜時,甄昔皇後是欣賞更是欣慰。
得知是誰想要謀害自己,還能如此淡定依舊,能有這份沉穩已是不易。
範清遙現在更多的是在思考二皇子想要殺她的原因,想的多了,自然也就是沒空再騰出心思生氣了。
況且很多時候,生氣並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反倒隻會讓自己堵心罷了。
正想著,就見百裏鳳鳴看向她道,“我還有事要找大理寺卿商議,今晚你便是留在母後這裏可好?”
範清遙稍微想了下,便是點頭同意了,“好。”
百裏鳳鳴起身走到範清遙的麵前,微微俯身將她散落在腮邊的碎發掖在了耳後,才是跟母後跪了安,帶著少煊轉身離去。
甄昔皇後沒想到範清遙會答應的如此痛快,等人一走便是看向範清遙就道,“不管二皇子是受了誰的挑撥,這件事情都會成為讓皇上速速回宮的導火索,你做的很好。”
二皇子刺殺是隱秘,但才剛少煊等人抓人已經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估計這會子寢宮早就是傳開了有人行刺太子妃的事情,隻是苦於沒有證據罷了,而如今範清遙留宿在她這裏,便是給了這些人猜測的實錘。
如此,隻要等到明日大理寺那邊出麵,將是二皇子刺殺的事情給宣揚出去,屆時皇上就算想不回宮都不行了。
“一會怕是還要勞煩一下百合姑姑,回去我住的院子取幾件換洗的衣衫過來。”範清遙提議道。
既然要把事情鬧大,自然是越大越好。
皇上現在遲遲不願意回宮,說白了還是在包庇著百裏榮澤等人,到底是自己一把手疼著長大的兒子,寵了那麽多年的貴妃,皇上自然是心有不舍的。
又或者,皇上對靈血丸還沒有徹底死心。
畢竟在這世上,沒有幾個人真的能抵得住長生不老的誘惑的。
但是不管因為什麽都無所謂了,隻要能借助二皇子的事情讓皇上不得不回宮,皇上就是再不願意派人審查煉丹一事都不行了。
如今不單單是行宮,就是主城那邊也早就是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皇上就算再怎麽不舍得,迫於形勢也是要嚴查的。
“好一招借刀殺人,如此陰狠的辦法也就隻有那些人能夠想得出來,自己死到臨頭還想著找別人陪葬,想的倒是挺美。”甄昔皇後口中說的那些人,自然就是愉貴妃等人了。
範清遙也覺得,今日二皇子刺殺她一事,無論是愉貴妃還是百裏榮澤亦或是雲月,都是逃不開幹係的,但以她對百裏榮澤的了解,此人是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但也從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
如今煉丹一事,究竟要如何查證,能查出來多少還是未知數,以百裏榮澤的算計,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先自暴自棄?
不過現在範清遙也沒有十足的信心揣測出百裏榮澤的想法,還需要往後走走看,故她也沒有說出心裏的想法,隻是勸著皇後娘娘道,“母後萬不要為了沒必要的人生氣,現在咱們才是掌握主權的一方。”
甄昔皇後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就要看太子穩不穩得住了。”
提起百裏鳳鳴,範清遙並沒有什麽可擔心的,“太子一向沉穩,母後放心。”
甄昔皇後曾經也一直認為自己的兒子是沉穩的,但想著剛剛兒子那明明麵無表情,卻眼似寒霜的模樣,心裏說不擔憂是假的。
所謂的沉穩,不過是沒有觸碰到他的軟肋罷了。
“在這裏坐著不易於養傷,你好好休息才是。”瞧著範清遙身上還帶著傷,甄昔皇後也沒有繼續說什麽,連忙讓人將範清遙先行給攙扶去了側殿休息著。
一直等範清遙的身影消失在了寢宮,甄昔皇後才是將百合叫到了麵前,“多帶幾個人,去太子妃住的院子取些更換的衣衫回來,太子妃被刺殺的事兒也不是咱們見不得人,若是有人問起實話實說便是了。”
百合自然明白皇後娘娘的意思,領了命便是帶著人走了。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殺人凶手
範清遙所居住的地界兒是在皇後娘娘的行宮裏不假,但經過剛剛那麽一鬧騰,行宮裏的許多人都是嗅到了味道,這會子都是三三兩兩的來到了範清遙的院子外麵,看著裏麵的滿地狼藉心驚肉跳著。
百合帶著人進門的時候,想著皇後娘娘的吩咐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直接就是將二皇子深夜刺殺太子妃未遂的事情給說了一遍,把眾人都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二皇子跟太子妃……
這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兩個人啊?
就是平日裏見個麵都難,怎麽就是一個刺殺,一個被刺殺了。
難道二皇子是吃飽了撐的不成?!
百合才不管這些人心裏有多疑惑,反正她帶的話帶到了,等宮女收拾好了太子妃的衣衫,便是又大張旗鼓的帶人離開了。
另一邊,百裏鳳鳴出了皇後娘娘的行宮,林奕也是趕了過來。
百裏鳳鳴看向林奕詢問道,“人關在哪裏?”
林奕如實道,“回殿下的話,人現在被暫時關押在行宮的地牢。”
百裏鳳鳴點頭就道,“讓大理寺卿去地牢找我。”
林奕聽著這話就是一愣,他明白自家殿下這是有事情找大理寺卿談,可地牢那種地方真的適合談事情嗎?
少煊其實同樣也是一臉懵的,但是見自家殿下朝著地牢邁出了腳步,隻能二話不說的趕緊跟了上去。
行宮的地牢一年到頭也是關不上一回人,故修建的極其簡陋,幾乎不怎麽透風的甬道裏,氣味刺鼻難聞,裏麵的路磕磕絆絆連基本的打磨都沒有。
因為道觀被五皇子給一窩端了的緣故,此時的地牢裏關押著不少道觀裏的人,一個個佝僂蜷縮在一間間牢房的角落裏,被少煊所持的火把晃在臉上時,均是露出了驚慌和無措的表情。
隻是當這些人在看見太子的時候,都是露出了驚訝的目光,畢竟誰也想象不到,如此養尊處優的一個人,怎麽會親自來這種地方?
百裏鳳鳴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視下,最終停在了最裏麵的牢房外,透過麵前的鐵欄看向裏麵背靠冷牆坐於草席之上的二皇子。
正在閉目養神的二皇子,似是察覺到了什麽,猛然睜開眼睛,在看見百裏鳳鳴時眼中同樣露出了一絲驚訝,隨即譏諷地勾了勾唇道,“什麽風將我們磕不得碰不得的太子殿下給吹來了?”
百裏鳳鳴眸光淡淡,聲音也很輕,“你真以為利用了你的人,會想辦法再將你從這裏給救出去?”
二皇子唇角的笑容一頓,矢口道,“我不懂太子的意思。”
少煊從附近拿來了一把椅子,擺在了百裏鳳鳴的身後,百裏鳳鳴撩起袍子坐下後,頓了頓又道,“若沒有一個理由,你又如何會去刺殺阿遙?隻怕找你的人告訴你,二皇子妃的死和阿遙有關,你才會一時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
二皇子聞言,幹脆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誰說我要殺她了,我不過是喝多了走錯了院子罷了,太子可千萬別汙蔑我。”
這話分明就是想要死不承認了。
百裏鳳鳴也不見動怒,隻是對著身邊的少煊伸出了手,“將東西拿出來吧。”
少煊愣了愣,隨即從袖子裏麵拿出了一塊布料遞了過來,那布料好像是從什麽地方撕扯下來的,巴掌大小的尺寸,上麵還沾染著斑斑點點的血跡。
“這地方的空氣可不好,太子還是趕緊走吧,畢竟,誰不知道咱們西涼的太子殿下是個連喘息都要歇上片刻的病秧子?”二皇子說完話就是閉上了眼睛,明顯不想再繼續搭理百裏鳳鳴了。
如此的無視和嘲諷,自然是明擺著沒有將百裏鳳鳴放在眼裏。
站在一旁的少煊微微用力,袖子下麵的一雙手早已攥成了拳頭,他從跟隨在自家殿下的身邊那一天開始,周圍的流言蜚語就不曾斷過,不管是宮裏麵的皇子,亦或是朝中的大臣,更是從不將太子放在眼裏過。
輕視,嘲諷,孤立,排擠……
曾經發生的種種,少煊甚至是不敢去一一回想。
“我身體如何就不勞煩二皇兄費心了,不過我倒是覺得二皇兄有必要看看這個東西,畢竟這是二皇子妃留在這世上唯一的物件了。”百裏鳳鳴靠坐在破舊的椅子上,將拿著碎布的手又是抬起來了幾分。
二皇子一聽聞二皇子妃,才是再次睜開了眼睛,隻是看著那塊布卻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太子究竟想要說什麽?”
“當時二皇子妃慘死於行宮之中,所有人隻道二皇子妃死得有多慘,卻不知在二皇子妃的手裏死死攥著這塊碎布。不過據我所知這布料並非是二皇子妃衣衫上的,難道是二皇兄的?”
“怎麽可能是我的……”
二皇子話剛說完,就是反應過來了什麽,忽然起身朝著衝了過來,卻是被麵前的鐵欄死死地困住,再是看向百裏鳳鳴手裏的那塊布,二皇子整個人都隨之繃緊了起來。
能一個人臨死之前攥在手裏的東西,要麽是非常珍貴的,要麽就是……
凶手身上的東西!
“你從哪裏得到的這個東西?”二皇子死死盯著那塊布詢問道。
百裏鳳鳴卻所問非所答,“難道二皇兄不覺得這塊衣料很眼熟嗎?”
二皇子聽聞一愣,再是仔細地看了看那塊破布,宮裏麵的人所穿戴的服侍雖不盡相同,但卻都是根據自己的身份都有固定的花紋和眼色。
就好像皇後娘娘大部分的衣衫都是牡丹和鳳凰,愉貴妃可穿藍紫,其他的妃嬪則是隻能穿較為淺一些的粉紅綠……
而眼下被百裏鳳鳴挑起在指尖上的那塊布料,顏色偏暗,上麵用大量的金銀線繡著仙鶴踏雲。M,coM
當二皇子看清楚布料上麵的圖案時,順勢渾身一陣!
因為在宮裏麵,能穿如此紋路衣衫的就隻有一個人……
皇上身邊的天師!
“你少在這裏信口雌黃,天師萬眾敬仰,就連父皇都是萬分尊敬,豈能是你口中所說的殺人凶手?”二皇子明顯是不相信的。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讓你死的難受一些
百裏鳳鳴似並不驚訝二皇子的反應,隻是淡淡的道,“既然二皇兄不相信,我們不如打個比方如何?”
二皇子,“……”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在我這裏打比方!
百裏鳳鳴卻根本不管二皇子願不願意,頓了頓繼續又道,“行宮因為道觀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父皇卻一直拖延不查,一切看似陷入了僵局之中,但這個時候卻有人告知二皇兄殺害二皇子妃的真凶是太子妃,二皇兄順理成章的前往刺殺,可如今的行宮守衛森嚴,二皇兄又如何會成功?”
百裏鳳鳴的聲音很輕很淡,在陰暗的地牢之中如清風徐徐。
可正是這樣的一番話,卻讓二皇子不得不冷汗直冒!
二皇子不停地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相信太子的話,但他的意識卻根本不受控製地被百裏鳳鳴的話牽引著。
“有人殺二皇子妃滅口,必定是二皇子妃看見了什麽不該看見的,而沒過多久道觀就是被五皇弟發現了,二皇兄覺得二皇子妃是看見了什麽?”
“你別說,別說了……”
“好。”百裏鳳鳴應了一聲,真的不再多言。
可真的是百裏鳳鳴不開口,二皇子就不多想了?
怎麽可能!
如果二皇子現在沒有站在這裏,他自然會認為,父皇遲遲不查道觀是為了包庇天師,但是現在,二皇子卻知道,還有人跟父皇和天師是一夥的。
就是慫恿他去殺範清遙的人!
如果範清遙真的不是殺害二皇子妃的人,一切都是栽贓陷害的話,那麽想要讓他去刺殺範清遙的人,目的根本就不是讓他殺了範清遙,根本就是想要把他給送進這裏。
隻有這樣,才能有人背下道觀的一切!
二皇子渾身顫抖的厲害,因為他知道,自己就是那個所為的替罪羊!
“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二皇子忽然抬眼看向牢房外麵的百裏鳳鳴。
百裏鳳鳴淡淡一笑,仍舊如曾經那般的柔弱無害,可說出口的話,卻足以讓二皇子後背冷風直冒,“為了讓你死的難受一些。”
“你,你說什麽?”二皇子驚愣地看著百裏鳳鳴,明明還是記憶之中那個唯唯諾諾,弱不禁風的太子,可給他的感覺卻是那麽的陌生。
陌生到毛骨悚然!
“死,就要死的明白一些才好,三皇兄這個時候把你推出來,若你真的能殺了阿遙,對三皇兄來說自然是好的,但就算你失手了落得現在的下場,一切也都在三皇兄的算計之中,因為隻有你站在這裏,就可以給三皇兄足夠的時間,把一切的罪證都推到你的身上……”
百裏鳳鳴俊雅的麵龐毫無動容,就好像在講著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一般,但那對濃睫的眼波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微微閃動著,陰暗如斯,鋒利如刀。
二皇子渾身一顫,一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口水,卻還嘴硬的道,“我憑什麽要相信你說的話?”
“信或者不信都是你的事情,但不管你信還是不信,無論是劉淑妃還是韓賢妃,她們的下場都不會有什麽善終,畢竟,在旁人眼裏,不管是她們養育長大的兒子,亦或是她們生下來的兒子,就是修道觀,想要逆天而為的真凶。”
百裏鳳鳴把該說的都說完了,起身就要走。
“你給我站住!站住……”
二皇子忽然瘋了似得再次朝著鐵欄撞了上來,可還沒等他的身體撞上去,一股極其強大的內力便是席卷在了他的周身。
緊接著,他整個人都被那股內力拽著急速後退!
“砰——!”
伴隨著一聲悶響,二皇子被死死縮在了牢房的冷牆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了四肢,一動都不能動。
二皇子驚愣地抬起頭,朝著牢房外望去,而此時站在牢房外的百裏鳳鳴正抬著一條手臂,隨著他修長的五指一點點的收緊,二皇子差點沒疼出豬叫聲!
“你,你竟然是懂武功的,那你為什麽要在行宮比試的時候……”二皇子驚訝地開口道,可話還沒說完,他便是想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答案,就連一雙眼睛都跟著慢慢地睜大了。
韜光養晦,深藏不露……
或許現在,二皇子總算是能想明白,當初大皇子為何會選擇倒戈了。
二皇子這次是真的害怕了,那股驚悚感像是一根藤蔓從心底蔓延而出,頃刻之間便是蜿蜒著爬滿了全身。
“二皇兄保重。”百裏鳳鳴放下手臂收回內力,溫和的笑容掛上了唇角,又恢複了那個被人所熟知的廢物太子的模樣。
二皇子,“……”
就覺得更加驚悚了!
少煊站在一旁瞧著,並不理解自家殿下為何非要過來走一趟,既浪費了時間又浪費了口水,但是看著二皇子那張從原本傲慢冷漠到現在驚恐萬分的臉,總算是體味到了什麽叫殺人誅心了。
二皇子其實今晚刺殺還是很大義凜然的,以為自己給老婆和孩子報了仇,就算最後真的被三皇子算計成了替死鬼,那也是死的糊裏糊塗,一刀下去人頭落地,估計連疼是什麽滋味都不知道。
但現在就不同了……
死還是要死的,但死的那是明明白白,窩火又窩囊啊。
可誰讓二皇子自己蠢,碰了最不該碰的那個人呢。
大理寺卿匆匆趕來的時候,就瞧見二皇子正癱坐在牢房裏,大理寺卿嚇得連忙上前查看,瞧著身上也沒有傷啊,怎麽就好像是失去了神經……
“難為大理寺卿深夜跑這一趟。”百裏鳳鳴主動開口道。
“太子殿下嚴重了,微臣也是剛剛聽聞太子妃深夜被人刺殺的消息。”大理寺卿連忙回神,彎下腰身拱著手可是不敢多說什麽,畢竟麵前的這位太子殿下,可絕非如同表麵看著這般平易近人。
“聽聞大理寺卿一直想要給自家夫人討一個誥命?”百裏鳳鳴笑著詢問道。
大理寺卿不敢謊稱,“太子殿下說的是……”
“如今想要謀殺太子妃的真凶已被抓到,大理寺卿隻要按照流程辦事,這個功勞自是誰也搶不走的。”
大理寺卿,“……”,Com
太子主動讓功,會有這種好事兒?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被揍得還不輕
大理寺卿當然不相信,太子殿下會主動往他的嘴巴裏麵喂飯,不過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畢竟這次的凶手同樣是當今的皇子,太子的手足,若太子主動跟皇上把人提交上去,不管是發自內心還是浮於表麵,都是要為之求情的。
而很明顯,太子殿下並不想這麽做。
如若將案子交給了他,太子不但能夠全身而退,還能賣他一個人情。
最主要的是!
大理寺卿既是承了太子的人情,還可能會對二皇子手下留情嗎?
自然是不會的。
說白了,這根本就是打算往死裏整二皇子啊!
想通了這些,大理寺卿的額頭都是覆滿了密汗,本來以為跟皇上打交道就夠累的了,沒想到跟麵前的這位打交道更累。
“太子殿下放心,微臣明白該如何做了。”大理寺卿自然是要把此事接下的,就算不為了給自己的妻子討要一個誥命,他也不敢違抗太子的意思,畢竟他人都是已經站在太子的這條船上了啊。
“你以為你會明哲保身?我告訴你你做夢!我會讓父皇知道你的真麵目,我會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的真麵目!”原本在牢房裏麵癱瘓著的二皇子,忽然瘋了似的衝到了鐵欄前,用力地喊著。
百裏鳳鳴卻隻是淡淡一笑,便帶著少煊轉身離去了。
大理寺卿看了看風輕雲淡的太子殿下,又瞧了瞧破馬張飛的二皇子……
嗯,原來被揍的不是在身體上,而是在心上。
而且瞧這模樣……
被揍得好像還不輕。
範清遙可不知道百裏鳳鳴給她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躺在皇後娘娘行宮的側殿裏迷迷糊糊地睡了好一陣子,才是被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給吵醒。
睜開眼睛,就瞧見兩個小豆丁正齊齊地趴在她的床榻邊,露著兩個小腦袋瓜子,就跟做賊似的。M,coM
傾心是聽聞宮女說漏了嘴,知道姐姐出事了,吵嚷著要過來,但是話卻還說不利索,隻能抓著範清遙的袖子,不停地搖晃著,“姐,姐……”
元月還是如同曾經那般不願開口說話,但看見傾心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小臉上也是掛著濃濃的擔憂,還不忘時不時用自己的袖子給傾心擦眼淚。
範清遙瞧著這說不出別扭又和諧的一幕,當真是哭笑不得,先是摸了摸元月的頭,才是又摸了摸傾心的小腦袋,扯出一絲笑容道,“姐姐沒事了。”
傾心瞧見姐姐醒了,瞬間就是破涕而笑,神展開一雙胖胖的手臂,就是想要讓姐姐抱抱。
一直守在門口的百合聽見了動靜,連忙走了進來,瞧著傾心的動作,一把將人給抱在了懷裏,才是彎下膝蓋請安道,“太子妃您醒了,傷口可還疼?”
範清遙自己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瞧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就道,“百合姑姑怎麽在我這裏,母後已經睡下了?”
百合就道,“剛剛奴婢給太子妃取了衣衫回來沒多久,就是有人來想要看望太子妃,說是太子妃的表妹,皇後娘娘見太子妃睡得熟不忍心打攪,便親自見了太子妃的表妹,這會子應該還在前殿說話呢。”
皇後娘娘可是一國之母,哪裏是旁人說見就能見得?
就連那些整日站在朝堂上的大臣夫人們,也隻有在年節進宮赴宴時,遠遠地瞧見皇後娘娘一眼。
如今皇後娘娘竟是主動見了曹樂姍,這得是多大的麵子?
範清遙當然知道,皇後娘娘並不是給曹樂姍麵子,而是給自己做臉,但是一想到曹樂姍這個人,範清遙怎麽都是放心不下,哪怕是強忍著傷口的疼痛,還是穿上了鞋子去了前殿。
百合抱著傾心望著太子妃離去的背影,心裏的笑意都是掛在了嘴上,太子妃如此懂得感恩,皇後娘娘無論如何疼都是沒白疼的。
範清遙繞過了側殿的拱門沒走幾步路,就是看見了前殿映過來的燈光,再是往前走了走,就是看見了正坐在主位上的皇後娘娘,以及跪在皇後娘娘麵前的曹樂姍。
甄昔皇後對曹樂姍的感官並不好,簡單的閑聊了幾句,便就是想要將人給打發了,“本宮知道你掛念著太子妃,天色不早你也回去歇著吧。”
曹樂姍跪在地上,愣愣地看著皇後娘娘,並沒有跪安的意思。
甄昔皇後皺了皺眉,“怎麽?”
曹樂姍回過神來,連忙重重地對著皇後娘娘磕了個頭道,“以前時常聽聞表姐說起皇後娘娘,如今見了皇後娘娘,民女有些失禮,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甄昔皇後倒是也沒多想,下意識的就問了聲,“太子妃跟你提起過本宮?”
曹樂姍接著道,“表姐一直都說皇後娘娘是個端莊大氣的人,更是個美人兒。”
“太子妃倒是沒跟本宮說起過這些。”甄昔皇後知道範清遙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但就算沒跟範清遙對視,甄昔皇後心裏也清楚,範清遙那種性子的人,是絕對不會說出如此直白露骨的話的。
曹樂姍聽聞,卻是再次重重地給皇後娘娘磕了個頭,“民女該死!”
甄昔皇後挑眉,“你這是做什麽?”
“民女不知道這些話是不能當著皇後娘娘麵說出來的,民女隻知道既然想要真心認可和讚美一個人,就不應該藏在心裏,而是要說出來,民女是真的覺得皇後娘娘配得上那些讚美的……”
曹樂姍雙手交疊伏在地上,瘦小的身體顫抖不止,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悄悄望著坐在椅子上的皇後娘娘,那模樣像極了一隻單純的小鳥。
如此一幕,就連範清遙都不得不感歎,比起裝可憐,曹樂姍遠比她見識到的任何人都更勝一籌。
畢竟是從小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深知該如何示弱和討好。
甄昔皇後瞧著曹樂姍的裝模作樣,麵上沒什麽表情,但心裏卻是門清的很,這分明就是在踩著範清遙彰顯她自己啊。
第一千零六十章 燒起來了
雖然曹樂姍跪在這裏,沒有說過範清遙一句壞話,但曹樂姍卻無處不在跟皇後證明著,範清遙不敢做的事情她敢,範清遙不敢說的話她同樣敢,好在甄昔皇後對曹樂姍一直沒什麽好感,不然還真有可能被帶跑偏了。
人對弱小的事物,會憐憫和歧視,但卻會疏於防備。
“你確實是比太子妃敢說,但在其位謀其職,有些話你可以說,太子妃卻未必同樣也可以,好了,本宮也乏了,你退下吧。”甄昔皇後擺了擺手,像是在關門送客,更像是一巴掌無形打在了曹樂姍的臉上。
曹樂姍的眼裏閃過一抹失望之色,沒想到皇後娘娘如此不好說話,本是還想要繼續開口的,但站在門口的嚴謙已然走了進來,根本不給曹樂姍再開口的機會,拉著人就往外麵走。
等院子裏的腳步聲徹底消失,甄昔皇後才看向了大殿的角落,“你有傷在身不易久站,過來坐吧。”
範清遙循聲走了出來,哪怕皇後娘娘再三阻止,也還是規規矩矩地給皇後娘娘請了安,這才是坐在了皇後娘娘下首的椅子上。
“你這表妹倒是個有意思的。”甄昔皇後似笑非笑的道,跑到她的麵前如此的恭維討好,自然是想要給她留一個好印象的。
理由呢?
甄昔皇後當然不相信,曹樂姍敢有那麽大的野心想要攀上龍體,那麽就隻剩下了一個人。
太子。
範清遙本來是不想為了這些瑣碎而擾了皇後娘娘的清淨,但既然皇後娘娘都是看出來了,她也不沒要藏著掖著的,便是將曹樂姍在傾心衣裳裏麵動手腳的事情給講了一遍。wap,com
甄昔皇後,“……”
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一個小小的丫頭竟有如此心計和手段,倒是本宮小瞧了她。”甄昔皇後到底是在宮裏麵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的人,什麽樣的惡心手段沒見過。
對於那些為了自己的目的而殘害無辜孩子的,甄昔皇後更是厭惡至極。
範清遙連忙倒了杯茶,遞給了皇後娘娘道,“母後切莫動氣,以曹家的環境,絕對不可能給曹樂姍學醫的機會,但傾心衣衫裏的東西兒媳仔細看過,若非不是深諳一些醫術的人,是絕對調配不出那種方子的。”
甄昔皇後接過茶盞,抿了一口猜到,“你的意思是……此人背後還有高人指點?”
範清遙點頭道,“不管是不是高人,總是要全揪出來才安心。”
甄昔皇後明白了,自家的兒媳婦這是打算放長線釣大魚。
嚴謙這個時候走了進來,對著皇後娘娘和範清遙分別行了個禮,開口說道,“皇後娘娘,皇上行宮那邊的燈火都亮起來了。”
甄昔皇後和範清遙無聲地對視了一眼,隨即又同時挪開目光,各自心裏卻很清楚,能讓皇上那邊這個時候燈火通明的,隻有二皇子的事情了。
甄昔皇後看著嚴謙詢問道,“其他人可有什麽動靜?”
嚴謙如實道,“行宮裏的大部分院子也跟著亮起了燈火,奴才聽聞前來傳消息的人說,朝中的不少大人聽聞是大理寺卿抓到了刺殺太子妃的真凶,都紛紛忙著去覲見了。”
前不久剛剛在宴席上鬧了一出刺殺,如今太子妃又是接連被刺殺,如今這些大臣跑去皇上的麵前還能說什麽,自然是想方設法的讓皇上回主城啊。
但是皇上會輕易就點頭嗎?
隻怕是未必。
範清遙知道,這個導火索一旦燒起來,必定是要掀起一陣動蕩的,但是以她現在的身份,還是不方便出麵的。
隻是還沒等範清遙開口,甄昔皇後就是看向她道,“你有傷在身需要靜養,本宮讓百合陪著你。”
範清遙知道皇後娘娘是真心疼著她,便是沒有推辭道,“兒媳明白了。”
甄昔皇後點了點頭,這才是帶著嚴謙出了行宮,一路直奔著皇上的行宮而去。
在側殿的百合將傾心和元月都給哄睡了之後,便是來到了前殿,對著範清遙就道,“瞧著太子妃臉色不好,還是跟老奴先去休息著吧。”
範清遙點了點頭,“勞煩百合姑姑了。”
二人一路回到了偏殿,順著窗戶隱隱約約能夠聽見外麵嘈雜的動靜,以及人來人往的腳步聲,足以可見這次的事情是真的鬧得很大。
但不管多大,範清遙都不曾有任何的擔心,既然事情鬧了起來,就說明百裏鳳鳴那邊已是跟大理寺卿交接好了,既然一切都在百裏鳳鳴的掌握之中,她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隻是就在範清遙剛躺下身,就聽聞外麵有宮女來報,“太子妃,雲月公主來了。”
百合皺了皺眉,如此深更半夜,雲月公主跑來這裏做什麽?
範清遙無聲地勾了勾唇角,心裏清楚的很,雲月這個時候來,自然是不會打什麽好主意。
可人都是已經來了,她若是拒之不見,更會給雲月抓到擺架子的話柄,便是讓宮女將人給請了進來。
“太子妃怎麽臉色如此難看?可是傷到了心肺?可有讓宣太醫來看過了?”雲月一進門,便是直撲範清遙的床榻,那模樣真的像是生怕範清遙出了什麽事情。
百合拿來一個軟枕墊在了範清遙的身後,範清遙順勢靠在上麵,才是虛弱地笑了笑道,“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勞煩雲月公主這麽晚了還如此折騰。”
雲月借著屋內的燈火,打量著範清遙的傷勢,見真的傷的不重,眼底閃過了一抹失望,不過很快便是又恢複了原本擔憂至極的模樣,“瞧見太子妃平安我就放心了,隻是沒想到二皇兄如此糊塗,竟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來……”
“或許還是我做的有什麽地方不足,才讓二皇子仇恨如此,但不管因為什麽,此事都還有皇上定奪,大理寺審查,都不是我能夠置喙的。”範清遙低聲道,當著麵前這位的麵,她自然是要保持謹言慎行的。
雲月緊接著就是歎了口氣,“聽聞父皇那邊正鬧騰著,不少的大臣聽聞此事,都想要讓父皇嚴查。”
範清遙‘嗯’了一聲,並沒有繼續往下接話的打算。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說走咱就走
剛好這個時候,外麵有宮女送來了宵夜,一碗的八寶蓮子粥配著幾樣可口的點心,談不上如何的豐盛,卻是香氣四溢。
百合從宮女的手上結果托盤,就是來到範清遙的麵前道,“皇後娘娘說太子妃身上有傷,萬不能再是餓了肚子,太子妃嚐嚐看,若是不可口,奴婢再是讓小廚房的人做些其他的東西。”
雲月,“……”
這是還帶點菜的?
範清遙確實是有些餓了,但如今看著坐在對麵的雲月,她多少還是有些下不去嘴的,索性就道,“雲月公主可要跟我一起吃?”
“我去一旁坐著就是,母後說得沒錯,太子妃有傷在身萬不可再是虛了身體。”雲月來這裏,自然不是為了討口食的,連忙起身就是坐去了一旁的椅子上。
百合順勢將托盤放在了炕桌上,再是將炕桌擺在了範清遙的麵前,一手遞著湯匙一手遞著筷子,等範清遙低頭吃上了東西,還不忘走去一旁倒了一杯茶先晾著,一會好給範清遙做順食用。
雲月知道範清遙在皇後娘娘是很有臉麵的,但是萬沒想到竟是都已經到達如此地步了,想她討好了皇後娘娘這麽些攆,可來到皇後娘娘的地盤上,還是有些拘謹和束縛的。
再是看看簡直被捧上天的範清遙……
這待遇還真的是立見高低啊。
雲月公主抿了抿嘴,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就算她現在在母妃的寢宮,做什麽說什麽都是要看母妃臉色的,母後疼範清遙還真是疼到了骨子裏麵。
範清遙吃的並不算慢,百合便是在一旁道,“太子妃吃慢一些,當心噎著了。”
“勞煩百合姑姑擔憂了。”範清遙笑了笑道。
百合如此說哪裏是怕她噎著,根本就是想要把雲月給拖走,可如今人都是已經來了,哪裏又是那麽輕易能走的呢?
範清遙也不想讓雲月看出自己有意拖延,如此她反倒是會落下話柄顯得被動,一頓葉宵吃得不緊不慢,隨後便是讓劍秋將剩下的東西給收拾走了。
雲月見百合出了門,才狀似開玩笑一般的又道,“母後如此疼愛太子妃,當真是讓人看了心生嫉妒呢。”
範清遙聞言一笑,“雲月公主也是母後的孩子,母後也同樣疼雲月公主的。”
雲月聽到這話,心裏自然不是滋味,如今連生身母妃都不再是毫無目的的疼著她,更何況是皇後娘娘了?wap,com
如她這樣的公主,早晚都是要出嫁的,等到那個時候,宮裏麵又哪裏還有她的容身之地呢?
正是如此,雲月才會努力讓自己在宮裏麵站穩腳跟,就算以後真的嫁人,也要想辦法留在主城給自己找個駙馬,而不是充當一個連話語權都沒有的聯姻犧牲者。
如此想著,雲月看向範清遙就又道,“母後對太子妃如何,可是我們所有人都看在眼裏了的,如今太子妃出事,想來母後也是最擔心的那個,可若父皇當真嚴懲了二皇兄,隻怕宮裏麵的人要說母後偏心了啊……”
雖然宮裏麵大部分的孩子都並非皇後娘娘親生的,但因為這些孩子都要尊稱皇後娘娘一聲母後,皇後娘娘就必須要將他們全部當做親生的對待。
這便就是所謂的母儀天下。
給了皇後娘娘無尚的榮耀,也同樣束縛著皇後娘娘的一言一行。
哪怕是麵對仇人的子嗣,也要表現的出仁慈和疼愛。
“我畢竟還未曾大婚,又哪裏會懂得那麽多宮裏麵的道理呢。”範清遙見雲月鉚足了力氣跟自己兜圈子,她索性也開始裝傻。
來啊,就看誰能裝得過誰。
很顯然,雲月有些撐不下去了,直接就道,“既然太子妃實話實說,那我也不兜圈子了,不管二皇兄所為何原因做了這糊塗事,都還希望太子妃能不計前嫌,幫二皇兄說幾句話好話啊……”
百合才剛撤了炕桌,這會子剛從外麵回來,哪裏想到一進門就聽見雲月公主竟然在遊說太子妃去給二皇子求情?
不管二皇子究竟是抽什麽風想要刺殺太子妃,那都是明擺著想要太子妃的命啊!可雲月公主現在想的卻是讓太子妃去給凶手求情,這是想要做什麽?
簡直是欺人太甚!
範清遙一副才聽明白的神色,看著雲月就道,“雲月公主是希望我出麵,為二皇子在皇上的麵前求情?”
“我知道此事是為難了太子妃,可二皇兄到底是要跟我一起喊一聲母後的,就算是為了大局著想,還希望太子妃能夠答應……”雲月一臉的懇切,但心裏想的卻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兒。
去給殺害自己的人求情,分明就是在傷口上撒鹽。
這種蠢事隻有傻子才會去做。
雲月就是料定了範清遙不會答應,所以才特意跑這一趟的,如此隻要範清遙搖搖頭,她便是可以找機會將此事宣揚出去。
屆時,沒有人會同情範清遙,所有人隻會說皇後娘娘偏心,太子冷漠。
雖然此舉不能真的給太子致命的打擊,但千裏之堤毀於蟻穴,隻要太子的名聲慢慢變臭,獲利的早晚都是她們這邊。
“悉悉索索……”
雲月正想著,就聽見一陣細微的響動。
等雲月回神一看,就見範清遙正是掀開被子要下地呢!
如此可是將雲月給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攙扶著,“太子妃這是要做什麽?”
範清遙一臉疑惑且堅定地看向雲月就道,“我覺得雲月公主說的有道理,不管二皇子刺殺我是何原因,他都是皇家子嗣,我又怎好為難了父皇和母後,我現在就去跟父皇麵前求情……”
雲月,“……”
差點沒當場裂開!
麵對說走就走的太子妃,就連一旁的百合都是驚呆了,哪裏有人真的會給殺害自己的仇人求情的,太子妃這也太大度了一些吧?
範清遙當然不是大度,而是她知道雲月此行的目的是什麽。
雲月若是當真有心給二皇子怕二皇子出事,當初就不會讓百裏榮澤慫恿二皇子前來對她痛下殺手了,如今又是做出這麽一副假惺惺的樣子,心裏打得是什麽主意,範清遙無需動腦都是能想清楚的。
雲月不是喜歡唱戲麽?
範清遙就幹脆陪著她一起唱。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雲月又敗了
雲月見範清遙真的要去求情,真的是有些懵逼了,趕緊把人給拉住,但明顯意識跟不上動作,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範清遙則是疑惑地看向雲月問道,“雲月公主這是要做什麽?不是雲月公主說應該去給二皇子求情的嗎?難道雲月公主是後悔了?”
雲月的一張臉白裏透著青,差點沒被範清遙這奪命三連問給直接砸昏在地上。
這範清遙究竟是吃錯了什麽藥了,竟真的打算去給殺人凶手求情?
百合其實同樣也搞不清楚太子妃的心思,但是瞧著雲月公主那張跟開了花似的臉,心裏別提多解氣了。
“我是希望太子妃給二皇兄求情,但也並不是現在,太子妃還有傷在身,若這個時候真的跑去了父皇的麵前,隻怕會讓父皇更加心疼才是。”雲月可謂是絞盡了腦汁,總算是想到了這麽一番說辭。
範清遙看著如此快速便冷靜下來的雲月,心裏還是有些讚賞的,難怪愉貴妃那般的張揚跋扈,都是能夠在宮裏麵屹立不倒,有皇上的偏愛是真,同樣也是雲月的功不可沒。
越是這樣,範清遙便越是覺得當初自己說服皇後娘娘,給雲月和東霖六皇子牽線沒有錯,這樣的人,還是要早些從愉貴妃和百裏榮澤身邊給剔除才安心。
雲月哪裏知道依照範清遙的心思,她都是已經被賣去東霖國了,見範清遙坐在床榻上沒動,便是頓了頓又道,“想來太子妃現在才是最難受的那個吧,還要為了二皇兄奔波,說起來也是我的疏忽,沒有考慮過太子妃的感受……”
雲月就是雲月,一句話就是轉變了陣地。
範清遙疑惑地詢問道,“依雲月公主的意思,我暫時先不去了?”
雲月故作憐惜地看著範清遙,眼睛都是微微泛著紅意,“如今父皇那邊正被大臣們鬧騰的兄,太子妃這個時候去了怕也說不上什麽話,既然太子妃有心,我便是找個機會將這份心意轉告給父皇便是。”
這是目前為止,雲月能夠想出的最為萬全的辦法了。
範清遙當然知道,雲月隻是拖延住了她,根本就不會跟皇上說什麽,但眼下她也是實在不想跟雲月繼續扯皮,便是點了點頭道,“那便是聽雲月公主的吧。”
雲月本來是想要趁機為難範清遙的,沒想到反倒是將自己給折騰出了一身的汗,等出了皇後娘娘行宮的時候,身上的衣裳都是被汗浸透了一半。
範清遙讓百合將人給送了出去,原本迷茫如同小白兔似的表情,瞬間就是消失不見,轉而又恢複成了那個沉著冷靜的麵龐。
看得出來,雲月真的是沒打算替二皇子說情,那麽等待著二皇子的必定是重罰,可如此真的是百裏榮澤想要的結果嗎?
百合送走了雲月,回來看著範清遙坐在床榻上發呆,便是走過來抱不平的道,“以前雲月公主就喜歡如此,每每占了便宜還裝好人,好在太子妃聰明,不然當真是要被雲月公主給欺負了去。”
範清遙笑了笑道,“雲月公主以前一直是這樣的嗎?”
百合歎了口氣,“太子妃不知道,以前雲月公主經常來鳳儀宮,從皇後娘娘這裏打探消息也就算了,還要動不動就找太子殿下的話柄,那個時候的太子殿下本就身體虛弱,又哪裏有心思應付雲月公主呢……”
百合印象最深的一次,那是太子九歲的生辰,本來皇上都是定下來要來皇後娘娘這裏給太子慶生的,沒想到愉貴妃趕在之前帶著雲月公主來了,雲月公主故意摔破了頭非說是太子推的,皇上一氣之下罰太子閉門思過數月。
那可是太子殿下的生辰啊!
哪怕是過去這些年了,百合依然清楚的記得,太子殿下無助地站在鳳儀宮的門口,望著皇上抱著雲月公主怒氣衝衝離開的身影,是沉默更是無助。
好在現在好了,太子妃出現了,隻要一想到雲月公主每每在太子妃手上倉皇逃離的樣子,百合就解氣得很。
範清遙就算沒有親眼看見過,也能夠想象得到以雲月的性子,能做出那樣挑撥離間的事情並不讓人感到意外。
隻怕皇上如此冷落百裏鳳鳴,雲月是真真的出了不少的力氣呢。
不過範清遙也不擔心,路還長,總是會一一連本帶利討要回來的。
“皇上行宮那邊可是有什麽動靜?”範清遙收回心思詢問道。
百合彎下腰,壓低聲音就道,“聽聞鬧得很凶,所有前來行宮的大臣都在懇求著麵聖,希望皇上能夠盡快出發回主城嚴查二皇子刺殺太子妃一事。”
範清遙點了點頭,“可知道皇上是什麽意思?”
百合搖頭就道,“皇上身邊的人口風都很緊,不過聽聞剛剛行宮的太醫都趕往了皇上的行宮。”
兒子剛剛刺殺完,現在又是被大臣們堵門,皇上不病倒才怪了。
但是範清遙對這個以活人煉丹,自私到骨子裏的帝王卻是一丁點都同情不起來,“還是要盯著一點那邊的動靜,有什麽事情及時告訴我。”M,coM
百合連忙點頭道,“太子妃放心,奴婢知道了。”
皇上行宮那邊依舊燈火通明著,範清遙早已沒了任何的困意,幹脆起身走到窗邊,靜靜地望著隻希望一切都順利才是。
此時皇上行宮的院子裏,嘈雜聲衝天,早就是不想繼續留在這裏的朝臣們,總算是抓住了機會,自然是不會錯過的,紛紛跪在皇上的門前,一聲一聲地懇求著讓皇上盡快回到主城嚴查二皇子刺殺,以及煉丹一事。
這樣的場合,後宮其他的妃嬪自然是不方便出麵的,就連幾位皇子也隻能跟太子一同站在一旁靜默不語。
甄昔皇後看著皇上始終緊閉的大門,早已涼透的心又是平添了一抹恨意,如此的冷漠絕情,就好像當初她失去肚子裏的孩子時,同樣冷漠的對待她一樣。
說到底,還不是在偏心著愉貴妃那邊?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還是皇後娘娘敢玩
甄昔皇後反正也是徹底對皇上死心了,幹脆走了出來擋住了身後行宮的大門,麵上是一副不希望百官打擾皇上的懇切,實則卻是又給在場大臣們的火上澆了一把油。
朝臣麵對皇上的避而不見,就算是滿腹怨言也是不敢直接了當的說出來的,但是麵對皇後就不同了,一時間,所有的大臣將心裏的怨氣和恐懼,一股腦地發泄在了皇後娘娘的身上。
簡直是字字誅心!
眼看著事態控製不住,白荼隻能走出來維持場麵,可早已被皇後娘娘煽動起來的怒火,哪裏是說平息就平息的,最後是皇後娘娘昏死在了院子裏,一眾的朝臣才算是閉上了嘴巴。
範清遙得知皇後娘娘昏過去了,也是給嚇了一跳,正是要帶著百合前往皇上的行宮,就看見嚴謙攙扶著皇後娘娘進了門。
“母後感覺如何?”範清遙趕緊走了上去,連禮數都是顧不上了,一把就是按在了皇後娘娘的手腕上。
甄昔皇後坐下身後,幽幽睜開眼睛看向範清遙就道,“無需如此驚慌,本宮豈是那麽容易就能被氣昏的人?”
若是她真有那麽脆弱,這些年早就是死了上百次了。
範清遙一愣,“母後是故意的?”
甄昔皇後冷冷一笑,“皇上一直閉門不見,不就是以為自己站在最高處,下麵的那些人拿他沒有辦法麽?可本宮偏就要讓皇上親眼看看,若真的將兔子惹急了,還是要被狠狠咬下一口肉的。”
範清遙聽著這話,都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雖然皇後娘娘的身份地位遠不及皇上,朝臣們或許不會顧忌那麽多,但皇上麵對這樣的局麵卻不得不往深了想。
畢竟皇後娘娘擋在皇上的門前,代表的就是皇上,今日是皇後娘娘倒下了,那麽明日或許就是他自己了。
一個整日想要流芳百世的人,如何能不怕變成被所有人唾棄的對象?
不得不說,皇後娘娘這一招,當真是紮在了皇上的軟肋上啊。
範清遙也是沒想到,皇後娘娘竟真的敢玩這麽大。
不過很明顯,皇後娘娘的這一招確實是奏效了,當天晚上皇上的行宮那邊便是傳來的消息,讓所有人整頓收拾,明日便回主城。
消息一出,可是將在行宮裏的所有人給激動壞了,哪個不是在自己的院子裏麵盼著趕緊天亮?
範清遙這夜也是基本上沒怎麽合眼,從行宮到主城雖談不上太遠,但也不是眨眼就能到的,想著不安分的曹樂姍,範清遙幹脆繼續將傾心留在了皇後娘娘這裏,等到天色微微見亮,自己一個人回到了一直暫住的院子。
此時的武秋濯已經跟曹樂姍整理好了行囊,正帶著仁哥兒出了院子,仁哥兒眼尖,一眼就是看見了進門的小姑母。
“小姑母,小姑母……”
仁哥兒搖搖擺擺地跑了過來,一下子就是撲在了範清遙的身上。
範清遙彎腰將仁哥兒給抱了起來,笑著道,“仁哥兒可是想小姑母了?”
仁哥兒輕輕地點了點頭,男孩子到底是說不出女孩子那般關心人的話,但仁哥兒看著範清遙脖子上纏繞著的軟布,眼睛紅紅的,分明是很擔心小姑母的安危。
“清遙表姐看見你平安回來真的是太好了,我都是要擔心死了,昨日我特意去了皇後娘娘的寢宮,可皇後娘娘卻說表姐正在休息……”
曹樂姍不愧是被壓迫著長大的,很清楚的知道什麽時候該示弱,這會子看見範清遙話都是還沒說上幾句呢,眼淚就是流了滿臉。
如此擔憂至極又可憐兮兮的模樣,誰又是能再責怪上一句呢?
“先將東西都搬上馬車吧,一會咱們就要出發了,若是耽擱了可不好。”範清遙委實是不願意搭理曹樂姍,但又不好現在就撕破臉,隻能將人支走。
曹樂姍見範清遙並沒有詢問那晚自己故意阻攔太子的事情,心裏鬆了口氣,連忙答應著捧起行禮往馬車的方向走了去。
武秋濯一直等曹樂姍走遠了,才是過來道,“瞧著小姑平安比什麽都好,都是我腦袋不夠用,昨晚要不是仁哥兒,都不知道要出什麽事情……”
昨兒個一夜武秋濯也是沒怎麽合眼的,雖然她不如範清遙這般的聰明,但很多事情隻要想得多了就想明白了。
曹樂姍提前去了小姑的院子,卻什麽都沒說是為了什麽?
分明就是想要置小姑於死地啊!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嫂子也別多想,倒是曹樂姍可有什麽可疑的行蹤?”範清遙壓低聲音詢問道。
武秋濯連忙點了點頭,“昨兒個半夜的時候曹樂姍以為我和仁哥兒都睡熟了,便悄悄地溜走了,我瞧著她去的方向是在那邊……”
武秋濯說著,抬手就是指了一個方向。
範清遙順勢望去,心裏就是有了思量,東側的行宮住著的人倒也不少,但說來也是巧了,百裏榮澤也同樣住在那邊。
以曹樂姍的身份,官宦女眷連正眼都不會看她一下,又怎麽可能會主動親近呢,而唯一一個能夠利用得到曹樂姍還跟她有仇的,就隻剩下了那麽一個啊。
範雪凝。
說起範雪凝,那位可是善於利用人心的一把好手,想當初範清遙也是被範雪凝玩弄於股掌之中,一直到垂死之際才看清楚了那個女人的真麵目。
事情想通了,範清遙心裏的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既然範雪凝想要利用曹樂姍,那她就索性先養著曹樂姍,倒要看看範雪凝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辰時剛到,隨著啟程號角的吹響,所有馬車緩緩跟隨在帝後的馬車後麵行駛出了行宮。
因為二皇子和道觀的事情,這一路的行程可沒有來時那麽熱鬧,可以說接連幾日整個隊伍都處於一種鴉雀無聲的壓抑狀態之中,期間接連有太醫登上帝後的馬車,估計這次皇上確實是給打擊得不輕。
畢竟又是道觀,又是二皇子的……
幾日後,等行駛的隊伍終於抵達主城,皇上直接讓大理寺的人帶走了二皇子,更是幹脆免除了所有人進宮跪安,放眾人早早地回了府。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範清遙才是最重要的
趁著諸多馬車分道前行時,甄昔皇後特意讓百合將已經熟睡的傾心給送了過來,明顯是暫時不讓範清遙跟其他人同樣避嫌的意思。
這次範清遙確實是被刺殺的對象,但如今被關進大理寺的人到底是皇上的親骨肉,皇上到了現在連問都是沒問範清遙一聲,誰遠誰近就已經很明顯了。
若這個時候範清遙再是主動往上湊,誰又知道皇上會找什麽茬呢。
範清遙早就知道皇上讓她當這個太子妃的目的是什麽,如今又怎能看不出皇後娘娘的意思,此番宮裏麵肯定是一團糟,主動往上湊才是愚蠢之舉,站在遠處看熱鬧難道不香嗎?
所以,就算皇後娘娘不來提醒,範清遙這段時間也沒打算進宮的。
從百合的手裏接過傾心,範清遙就是看向武秋濯道,“勞煩嫂子先行帶著仁哥兒和樂姍表妹回去,我先去一趟孫府。”
“好,不過小姑還是要去早回才是。”武秋濯看了一眼範清遙懷裏的傾心,同樣身為母親的她,自然明白骨肉分離的思念,想來小姑母是想死了傾心才是啊。
曹樂姍聽聞範清遙要去孫府,連忙湊了過來,親昵地挽住了範清遙的手臂就道,“我來了這麽久,還從來沒去過表姨娘府上,不如我陪著清遙表姐一同去,也省的清遙表姐路上孤獨?”
“你在行宮呆了這麽久,外祖母怕是要擔心的,我娘親那邊你什麽時候去都可以,但總是不好讓外祖母太過掛心。”範清遙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但麵上卻始終保持著微笑。
如此這般,就連曹樂姍都要以為,範清遙其實是在為了她著想的。
武秋濯真的是看在眼裏驚歎在心頭啊,小姑就是小姑,瞧瞧這度量和做派,若換做是她的話,估計早就是忍不住一巴掌抽在曹樂姍的臉上了。
到了前麵的分岔路口,範清遙就是抱著傾心下了馬車,隨後在孫府奶娘的陪同下來到了孫府。
孫府的小廝瞧見了,連忙往府裏去稟報,“啟稟夫人,太子妃帶著小姐回來了!”
“快,快去門口!”花月憐得知範清遙回來了,連忙親自迎了出來。
看著多日不見的傾心,花月憐心裏都是要想死了,但她知道傾心跟家姐在一起是絕對不會有閃失的,所以想都是沒想,將傾心抱過來交給了奶娘,便是握住了範清遙的手臂。
“怎麽這段日子瘦了不少?可是在行宮裏麵過得不舒坦?”花月憐仔細地打量著女兒,眼中滿是擔憂和心疼之意。
範清遙自然不會說太多惹得娘親擔憂,笑了笑就是道,“在外麵肯定是沒有在家裏麵舒坦,好在現在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花月憐說著,眼淚就是落了下來,年紀大了這眼窩就是淺的厲害,就連她自己都是忍不住笑話自己愈發的沒出息了。,coM
範清遙卻明白,娘親能夠如此善於表達自己的心裏想法,肯定是孫澈給足了娘親安全感,畢竟曾經在範家,娘親無論是哭還是笑,永遠都是會藏在心裏的。
正是在衙門的孫澈聽聞範清遙來孫府了,下了值就是匆匆地回到了府裏麵,想要留範清遙在府裏吃完飯再走。
奈何範清遙還要回花家給外祖二人報平安,自然不能在孫府這裏留太久,謝絕了孫澈的好意後,正要轉身離開,一直在奶娘懷裏熟睡的傾心就是醒了。
小孩子的感知一向都是很敏銳的,傾心察覺到了姐姐要走,直接就是放聲大哭了起來。
如此的哭聲把孫澈和花月憐都是給驚呆了,瞧著就是那麽小小的一個人兒,怎麽哭起來的聲音就能這麽大呢?
最後還是範清遙答應了傾心,等自己抽了空就來陪她玩,傾心這才慢慢止住了哭聲,又是窩在奶娘的懷裏睡了去。
等範清遙一走,奶娘就是道,“也難怪小姐會如此依賴太子妃,這段時間在行宮,太子妃總是親力親為的照顧著小姐,老奴侍奉過那麽多家的公子小姐,可是從來沒見哪個當哥或者當姐的,能做到如此真心真意的疼愛著小輩人啊。”
高門府邸表麵看著其樂融融,可其中的醃臢之事才是最多的,哪個當大不是一直防備著小的,說是血濃於水,實則都是背地裏麵明爭暗奪罷了。
花月憐聽聞一點都不驚訝,反而看著孫澈笑著道,“我家的月牙兒,自然是不會差了的,對嗎?”
孫澈摟著花月憐的肩膀,讚許的點了點頭,範清遙的人品他一直都是信得過的,或者說當初要是沒有範清遙,他可能連這門親事都沒有。
有的時候就連孫澈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欽佩一個晚輩。
範清遙回到花家的時候,眾人還聚在主院裏沒有散去。
一進門,原本正在屋子裏麵坐著的人就都是起來了,範清遙先是給外祖母請了安,又是跟幾位幾位舅娘見了禮。
四兒媳雅芙當先開口道,“這才多久不見,怎麽瘦了這麽多?”
二兒媳春月張口就說,“是不是行宮那邊做的吃的不可口?沒關係,這次回來了,想吃什麽跟二舅娘說,二舅娘明日就讓人給你送去。”
三兒媳沛涵拉著範清遙左右打量著,“我瞧著氣色也不怎麽好,這幾日便好好在府裏麵歇著,缺什麽少什麽的跟我們說一聲,讓我們去置辦。”
範清遙被舅娘們弄得哭笑不得,不過是才出門一段時間,怎麽一回來她就是變得好像不能自理了似的呢?
陶玉賢對範清遙招了招手,等人坐在了自己的,才是拉著範清遙的手笑著道,“你不在的這段日子,可是把府裏麵的人都給想念壞了,隔斷時間就要來問我一嘴你什麽時候回來,如今你回來了,我的耳根子也是能清淨清淨了。”
“是外孫女兒不好,讓外祖母跟各位舅娘們擔心了。”範清遙靠著外祖母的肩膀,並未說太多行宮的事情,隻是挑揀了一些行宮的景色說了一遍。
曹樂姍看著依偎在老夫人身邊的範清遙,心裏自然不是滋味的,她剛剛回來賣力討好了所有人,眾人雖然也是對她說說笑笑的,但完全跟現在的範清遙比不了。
就連一直對她心有虧欠的老夫人,也隻是讓她坐在了一旁,而範清遙一回來,便是可以坐在老夫人的身邊。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不是什麽好預兆
武秋濯看著曹樂姍那羨慕又得不到的樣子,都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難怪曹樂姍一回來之後,便是奉承這個,討好那個,感情竟是為了這個。
可家裏麵人的重視,豈是三言兩語就能得到的?
武秋濯確實不是在這個家裏麵長大的,但是自從她嫁過來之後,丈夫可是沒少跟她說以前花家的事情。
說句大白話,這個家要是沒有小姑,怕早就是要在主城消失了去。
如今曹樂姍僅憑三言兩語,就想在這個家裏麵跟小姑平起平坐,簡直不要太過可笑。
範清遙這會可是沒空搭理曹樂姍的小心思,隻顧著跟家裏麵的人說話,此番離家多日,家裏麵人是真的都擔心了,尤其是外祖母的臉上,明顯皺紋又是加深了些許。
一晃天都是黑了,眾人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最後還是花耀庭邁步走了進來,大家這才是紛紛起身告退。
曹樂姍雖然還想繼續留下,但她實在是有些發怵花耀庭那張不怒自威的臉,連忙跟在眾人的後麵一同走了出去。
剛巧這個時候,花豐寧急匆匆地進了院子,武秋濯瞧見丈夫來了,連忙掛起了滿臉的笑意迎了上去,“怎麽才回來?”
“最近鏢局的活計多,便是耽擱了一些時間,清遙人呢?”花豐寧雖然知道妻子回來了,妹妹就一定會平安歸來,但是沒有親眼看見人,始終還是不放心的。
武秋濯早就知道自家丈夫跟小姑的感情好,倒也沒覺得有什麽,笑著就道,“祖父回來了,小姑這會兒正在裏麵說話呢。”
花家規矩森嚴,長輩在同小輩說話的時候,其他小輩是不能打攪的,花豐寧就算是作為長孫,也是不能夠壞了規矩的。
“豐寧表兄!”曹樂姍忽然笑著走了過來。,coM
“樂姍表妹。”花豐寧雖然同樣稱呼曹樂姍一聲妹妹,但是在態度上明顯就疏遠的多了,畢竟是表親,還是要保持些距離的。
曹樂姍卻顯得跟花豐寧很是熟絡,走過來就道,“在行宮的這段日子,我跟清遙表姐一樣都是想念表兄的,清遙表姐還時長跟我說,等回來一定要先見豐寧表兄,沒想到如今清遙表姐卻是一直留在主院裏,估計是太忙忘記了當初說過的話吧……”
武秋濯就覺得這話聽著有些別扭,什麽叫小姑忘記了,難道這是在說小姑隻顧著討好老夫人和老爺,從而忽視了自己的丈夫不成?
“清遙從小就喜歡粘著我,不過長大了之後反倒是跟祖父祖母親近了不少,估計女兒家長大了之後都是如此吧。”花豐寧笑著道。
武秋濯驚訝地看著丈夫,曹樂姍說的話跟你理解的明顯不是同一個意思吧?
花豐寧倒是沒有多想,頓了頓又道,“樂姍表妹別看清遙總是悶悶的,但其實她還是很好相處的。”
曹樂姍估計也是沒想到花豐寧一口一個範清遙,不但沒有多心自己剛剛的話,反倒是在幫著範清遙說話,臉上的笑容自然而然的就變得有些不自在了,又是說了幾句話後,便訕訕地走了。
武秋濯拉著丈夫往自家的院子裏麵走,想著剛剛曹樂姍的樣子就忍不住皺眉,幹脆將在行宮的事情都是跟花豐寧給說了一遍。
花豐寧愣在原地,“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過小姑的意思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咱們也還是別多事了。”武秋濯壓低聲音道。
“不行,我得跟清遙說說去。”花豐寧忽然轉身就要回主院,要是曹樂姍真的存了那樣的心思,清遙豈不是很危險?
武秋濯一把將丈夫給拉了回來,“這件事情小姑心裏有數,咱們別跟著添亂。”
花豐寧還想掙紮一下,“我是怕清遙吃虧。”
武秋濯,“……”
她就不該跟這個棒槌說!
就小姑的智商,你就是再長是個腦袋也輪不到你來擔心,還是趕緊跟我回院子去洗洗睡吧。
主院裏,隨著眾人都已經離去,陶玉賢臉上的笑容也隨著消失不見了,祖孫三人麵麵相覷,陶玉賢和花耀庭看著清減了些許的外孫女兒,尤其是那還貼著軟布的脖子,說不擔心是假的。
範清遙知道行宮的事情怕是早就傳回到了主城,二皇子刺殺的事情就算她再怎麽有心也隻能瞞得住一時,倒不如親口告訴外祖二人,也省的二老日後擔心。
陶玉賢聽完後,心都是跟著揪了起來,“二皇子也算是在宮裏麵起起伏伏這麽多年的人,怎會做出如此糊塗的事情?”
“有人跟二皇子說二皇子妃的死與我有關,二皇子當時身上酒氣很重,怕是在來之前喝了不少的酒。”範清遙知道,不管二皇子妃對於二皇子來說算是什麽,但二皇子妃肚子裏麵的孩子卻是二皇子唯一的孩子,尤其當時二皇子還喝了酒,一時的怒發衝冠也不是沒有道理。
花耀庭看著範清遙詢問道,“你說的那個人是三皇子?”
範清遙點了點頭,能做出如此陰險狡詐事情來的,除了百裏榮澤又還能有誰呢。
“以三皇子的算計,不可能想不到最壞的結果才對。”花耀庭皺著眉頭。
如今太子跟三皇子的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說句直白的,正是用人的時候,三皇子怎麽可能會自斷手臂主動給太子送人頭?
就算二皇子是一枚廢棋再無利用價值,但跟隨在三皇子身後的卻不止二皇子自己,若一旦三皇子對二皇子見死不救,其他的大臣和幕僚又要如何看待三皇子?
這分明就是在自損口碑啊!
“還是說,三皇子從一開始打算的就是破釜沉舟?”花耀庭似是想到了什麽,整個人都是為之一震。
煉丹一事的風聲早就是傳回到了主城,可皇上卻一直拖延至今才遲遲而歸,如今又是對丹藥的事情置之不理,一心嚴審二皇子行刺一事。
雖然看似是皇上想要給花家一個交代,可實則……整件事情早就是偏離的方向!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時日無多
燭光下,陶玉賢同樣麵色凝重。
很明顯,花耀庭想到的事情她也同樣想到了。
所有人為了道觀一事傾盡全力,為的就是能夠借此將三皇子拉下來,可若三皇子真的將二皇子給推出去充當了替罪的羔羊,豈不是之前所有人都白忙了一場?
範清遙看著二老的神色,心裏也是沉甸甸的。
她之前並不是沒想過百裏榮澤利用二皇子刺殺她的用意,自然也是猜測到了這個可能性。
隻是現在宮裏麵她根本無法插手,而且又有太多雙眼睛盯著此事,她現在就算再怎麽著急,也是不能輕舉妄動的。
若百裏榮澤真的從一開始就打的是這個主意,現在自然最想要看到的就是她的自亂陣腳,而她當然不能如百裏榮澤所願。
當然,要是事情真的走到了那一步,範清遙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讓百裏榮澤那麽好過,不然真當她是個好欺負的了。
皇上是回宮了,但是礙於身體的原因直接休朝三日,而二皇子被送去大理寺的第二天,大理寺卿便是親查此事,對此,禦前遲遲沒有任何的動靜,眾人也是都琢磨不清楚皇上的意思。
意外的是,劉淑妃並沒有為了此事來懇求皇後娘娘,反倒是接連幾日跟韓賢妃與愉貴妃走得很是勤快。
鳳儀宮裏麵,百合看著皇後娘娘就道,“劉淑妃在皇後娘娘跟前做小伏低了這麽久,現在卻又是跟愉貴妃走得近了,要是讓劉淑妃知道,二皇子被送去大理寺可都是三皇子的功勞,不知道劉淑妃還會不會如此。”
甄昔皇後抿了口茶,冷笑一聲就道,“有些人啊,總以為自己是個聰明的,實則被人當了擋箭牌都不知道,既然劉淑妃都不在意兒子的死活,咱們又何必鹹吃蘿卜淡操心。”
百合歎了口氣,“隻希望日後劉淑妃不要哭著回來才是。”
“她倒是想得美。”甄昔皇後聞言,將手中的茶盞不輕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沒事了就將本宮往旁邊一晾,出了事情再想著來抱本宮的大腿?
這樣的美事兒還是想想就算了吧。
“太子妃那邊可有什麽動靜?”甄昔皇後詢問道。
百合連忙開口回話,“聽聞太子妃回到主城後,便一直在府裏麵養著身體,估計還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彎繞才是。”
甄昔皇後卻道,“以太子妃的聰慧,怕是早就想到了。”
百合驚了下,此番為了能夠一舉殲滅道觀拉三皇子下水,太子妃跟太子從中謀劃了有多久,如今眼看著三皇子要推二皇子出來頂罪,太子妃竟真的能在府裏坐得住?
要是換做別人,隻怕早就是坐立難安了吧。
甄昔皇後欣慰地一笑,越是在亂的時候才越是要坐得穩當,小清遙那孩子這個時候還能穩得住,怕是早就是已經開始想之後的對策了。
“太子今日在忙什麽?”
“奴婢聽聞太子殿下剛剛出宮了,瞧著方向應該是去看太子妃了。”
甄昔皇後點了點頭,“他們都是好的。”
既然愉貴妃那邊打定了主意要推二皇子出來認罪,這個時候自然是希望看見他們這邊自亂陣腳的,而無論是太子還是範清遙,越是拿得穩當,愉貴妃那邊才越是笑不出來。
範清遙這段時間在府裏麵修養得不錯,脖子上的傷口已經看不太出來了,早上特意起的晚了一些,剛坐下來吃早飯,就是瞧見百裏鳳鳴走了進來。
“來了?”範清遙算計著百裏鳳鳴也該來了,如今瞧見人進了門也並不驚訝。
凝涵瞧見太子殿下來了,連忙又是添了一副碗筷,百裏鳳鳴也沒有那麽多的說道,自然而然的坐在了範清遙的對麵,同她一起吃著早飯。
“今天有人秘密去大理寺檢舉二皇兄,上麵的證據全都指向二皇兄利用皇子的身邊之便,秘密建造道觀煉丹製藥。”百裏鳳鳴瞧見了她喜歡的菜,便是挽著袖子嫁進了她的碗裏。
瞧著他那風輕雲淡的樣子,更像是在閑聊家常。
範清遙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果然如她想的一樣啊。
如此看來,百裏榮澤必定是有萬般的把握讓二皇子有去無回了。
“三皇子是不是已經開始招兵買馬了。”範清遙說是詢問,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百裏榮澤確實是將二皇子推出來了,但同樣的也會讓追隨他的幕僚和官員心驚。
就算這些人不知道是百裏榮澤親手導致的這一切,可眼看著二皇子塵埃落定,百裏榮澤卻袖手旁觀,又有哪個不心寒,不害怕?
而百裏榮澤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一個機會孤注一擲。
但是這個機會什麽時候會到,無論是百裏榮澤還是範清遙,都是暫時無法算計的。
“父皇已經派人秘密打探紀鴻遼的下落。”百裏鳳鳴伸手輕輕摩挲上範清遙微微皺起的眉頭,她就是這點不好,遇到事情總是喜歡皺著眉頭。
範清遙驚了一下,“你是說……”
百裏鳳鳴點頭道,“聽白荼說,當初在行宮時父皇便是吐了血,隻是此事被父皇給壓了下來,眼下父皇雖然還在修養著,但身體的狀況卻不盡人意。”
範清遙未曾查看過皇上的身體,自然無法斷定皇上究竟是因何而導致如此,但從百裏鳳鳴的話來看,皇上若一直精神不濟,隻怕是時日無多了。
對於皇上的死活,範清遙並沒有太多的憐憫,她並非聖人,曾經發生的一切也不會一筆勾銷,但是她卻可以利用這點,逼迫百裏榮澤乖乖就範。
百裏榮澤不是想要找一個孤注一擲的突破嗎?
如今可是剛好就擺在眼前了。
“我會讓天諭將師父的行蹤藏好。”範清遙看著百裏鳳鳴道,隻要讓皇上找不到師父的下落,皇上必然會病急亂投醫,屆時皇上身體的情況將再也隱藏不住。
百裏榮澤的性子範清遙還是了解的,如今本就是伺機而動,一旦得知皇上時日無多,必定是要逼宮的。
畢竟,隻有讓皇上活著的時候廢黜太子,他才能坐上那把椅子!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阿遙你怕我嗎
範清遙越想越是覺得事不宜遲,起身就要去給天諭寫信,隻要天諭將師父的行蹤給藏好,皇上病重的消息就不可能是永久的秘密。
百裏鳳鳴瞧著某人忙三火四的起了身,伸手將她給拉住,微微用力便是把人給拽到了自己的麵前。
範清遙看著還坐在凳子上的百裏鳳鳴,現在可沒空與他玩鬧,“等我一會給天諭寫好了信,再跟你說。”
百裏鳳鳴勾了勾唇,如三月春風一般好看的笑容綻放在了唇角,“我能打探到的事情,三皇兄怕是也已經打探到了,若你這個時候給天諭寫信,怕是要給天諭惹去不必要的麻煩。”
範清遙,“……”
“你是說三皇子已經得到了消息?”範清遙手心跟著一跳。
百裏鳳鳴點頭道,“聽林奕說,昨晚打探到三皇兄秘密派人離開主城,前往的方向正是天諭所在的城池。”
百裏榮澤派人去找師父,難道真的是想要帶回來救治皇上?
怎麽可能!
範清遙本來是想要通過皇上的身體,從而逼迫百裏榮澤乖乖就範的,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隻怕百裏榮澤早就是已經做好了逼宮的打算,所以……
百裏榮澤此番派人絕不是去找師父回來,而是要以絕後患的!
“如此說來,不單單是師父,天諭也會有危險?”範清遙心頭一顫,她從不怕任何的陰謀詭計,但她卻害怕保護不了自己的家人。
“你似乎還忘記了一個人啊。”
百裏鳳鳴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將範清遙從驚心之中喊回了神,定了定神,就是看見百裏鳳鳴笑著又道,“紀宇澤。”
範清遙,“……”
她確實是給忘記了!
“紀宇澤此人善於布控和蟄伏,就算這幾年一直跟天諭在主城之外,也是沒少幫我打探到消息,或許天諭和紀院判躲不過三皇兄的追查,但隻要有紀宇澤在,必定是會保二人平安無憂的。”
紀宇澤的本事,範清遙自然是知道的。
上一世,那位可是百裏榮澤身邊不可缺少的一位謀士,隻是沒想到這一世風水輪流轉,竟是被百裏鳳鳴給拴在了身邊。
想著紀宇澤,範清遙的心總算是安靜了一些,但是仔細又一想,無論是皇上病重派人秘密追查師父的下落,亦或是百裏榮澤暗中追查,都是重中之重的秘密,紀宇澤就算有萬般的本事,又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知道了?
除非……
範清遙再是看向麵前坐著的男子,“你早就知道三皇子想要逼宮是嗎?”
百裏鳳鳴點了點頭。
範清遙又問,“什麽時候知道的?”
百裏鳳鳴想了想便道,“從二皇兄刺殺你被抓的那晚。”
範清遙,“!”
“所以你一直不動聲色的按照三皇子所期望的走向推動,並不是無計可施,而是從一開始就是打算好了要順水推舟?”
二皇子刺殺他是受到了百裏榮澤的挑撥,而百裏榮澤之所以將二皇子給推出來,為的卻是讓二皇子抗下道觀一事的罪名……
這些事情範清遙同樣也想明白了,但卻沒想到,百裏鳳鳴早在很久之前就想到了!
“爭鬥了這麽多年,也是時候該有個了結了,既然三皇兄想要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我又何必非要違背了他的意思,況且父皇疼愛了三皇兄這麽多年,總是要讓父皇在閉眼之前,好好看清楚三皇兄是如何孝敬父皇的才是。”
百裏鳳鳴當著範清遙的麵,可以毫無避諱地將自己心裏麵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全都說出來。
其實,父皇如何的對待他,他本是已經無所謂了。
但是他那尚未出世的妹妹,母後這些年的忍辱負重,都是不可能一筆勾銷的債。
這些年,父皇對花家的壓榨,對範清遙的打壓,同樣也是他看在眼裏的。
百裏鳳鳴知道這口氣,無論是阿遙亦或是母後,總是要找父皇討要回來的,但他又舍不得阿遙和母後浪費心神,所以便隻能自己親自出手了。
他何曾想這一世的他雙手沾滿血腥?
但若隻有如此才能夠守護住自己想要的一切,他心甘如怡。
範清遙看著坐在自己麵前,微微仰著麵頰對視著自己的男子,清秀的五官,俊雅的麵龐,如幽穀謫仙少年一般空曠悠然,若是單看這張臉,誰能想得到他下起手來竟是連她都忍不住心顫的狠辣。
尤其是所走的每一步路,所設下的每一個局,都精密的讓人不得不心驚。
範清遙手臂一緊,已然被那突如其來的力道給拽進的向前數步,順勢坐在了那緊實的長腿上,纖細的腰身被人牢牢抱住,後背撞進了那一方溫暖的胸膛之中。
百裏鳳鳴的麵頰貼在她的後脊上,順著她背後的衣衫,一點點將他的溫度傳遞到了她的身上,“阿遙,你在怕我?”
範清遙的後背被他的氣息吹得有些發燙,等回過神來輕輕地搖了搖頭,“要是我,我也會如此做。”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對敵人的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至極。
而無論是皇上也好,還是百裏榮澤也罷,欠下她的,她終究是要連本帶利討要回來的。
百裏鳳鳴的麵頰抬高了一些,唇輕輕摩挲上了她的耳廓,輕柔的呼吸輕拂進她的耳中,“阿遙,別怕我,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範清遙心口一暖,結識他之後的種種一一浮現在腦海之中,正如他所說的那般,他確實從未曾傷害過她分毫。
耳垂忽然被咬了一下,癢癢的又帶著些許的微疼。,CoM
範清遙順勢側過麵頰,就是對視上了那絕美的無光。
四目相對,百裏鳳鳴低婉輕柔的聲音,帶著些黯啞,“總是要趕緊將你娶回來才好啊……”
範清遙驚呆了,不是在談正事兒嗎?
怎麽談著談著都是要洗洗睡了!
你是臭流氓麽……
百裏鳳鳴低聲一笑,知道不能再繼續這般與她坐在一起了,拉著她的手同她一起來到了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色。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雙喜臨門
範清遙原本那顆有些急躁的心,不知不覺地安定了下來。
如今百裏榮澤的一舉一動都在百裏鳳鳴的掌控之中,那麽現在的她們就靜靜等待著局勢的發展,以及百裏榮澤的自投羅網就好。
院子裏,踏雪和跟隨百裏鳳鳴一同出宮的赤烏,正在追逐打鬧著,一黑一白兩個巨大的身影,將院子裏麵的積雪都是給揚了起來。
凝涵一向是個沒長心的,不但沒有阻止踏雪和赤烏的玩鬧,反倒是跟兩個龐然大物廝混在了一起,瞧著比踏雪和赤烏玩得還要開心。
許嬤嬤恨鐵不成的站在一旁,那架勢恨不得將凝涵狠狠訓斥一頓才解恨。
凝添自然是不舍得妹妹被訓的,從一旁找來了掃帚主動清理著散落在各處的積雪,而原本站在一旁的林奕,則是同樣找來了掃帚,幫著凝添一同打掃著。
原本不曾多做欣賞的景色,在一刻卻顯得格外美好。
畢竟,再過不久,這份短暫的安逸就要被徹底打破了。
屆時究竟鹿死誰手,終會見分曉。
“你身邊的凝添可是許配人了?”百裏鳳鳴一邊說著,一邊從一旁的軟塌上拿起了一條毯子,隨即將範清遙給裹在了其中。
範清遙愣了下,“還未曾。”
上一世,她身邊的這些人都沒有善終,這一世她隻希望他們能活得快樂,至於包辦婚嫁這種事情,她連想都是沒想過的。
“不如就將凝添許給林奕可好?”百裏鳳鳴提議道,“林奕的官職雖比不得少煊,但副少傅也是朝中的正二品,而且林奕也沒有納妾的打算,凝添若是以後嫁了他,也不算是吃虧。”
他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對待身邊人的。
如今這番安排,也算是愛屋及烏吧。
範清遙倒也覺得林奕人品確實不錯,隻是這種事情還是要詢問一下當事人的意見,如此想著便是將凝添給叫了進來,把自己的心思簡單的說了一遍。
凝添應該是沒想到小姐會忽然跟自己說這個,一下子就是愣住了。
範清遙則道,“隻是詢問一下你自己的意思,若是你不願,我也不會強迫了你。”
凝添當然知道自家小姐對她們都是極好的,下意識地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剛巧一直守在房簷上的狼牙就是跳回到了院子裏,狼牙應該是察覺到了凝添的目光,但卻並沒有轉過頭來看。
凝添的眼中閃過一抹失落,收回目光便點頭道,“我嫁。”
範清遙倒是沒注意凝添的小動作,聽聞凝添願意是真的打心眼裏開心,等凝添出了門後,又是將林奕給叫了進來。
林奕冷不丁一聽自己要有媳婦兒了,老臉就是不爭氣地紅了起來,雖然他對凝添沒什麽太多的印象,但太子妃身邊的人總是不會差了的,再加上是自家殿下牽線搭橋,想都是沒想就答應了。
範清遙想著,既然是要成親,之前總是要有些單獨相處的時間的,趁著百裏鳳鳴帶著林奕離開時,便是特意讓凝添跟著出去送送。
“太子殿下就是閉著眼睛都不帶在咱們這裏迷路的,怎麽如今反倒是要送了?”凝涵疑惑的撓了撓頭。
許嬤嬤看著凝涵那一身的雪,無奈的就道,“一天天的你怎麽光知道玩樂,就是不長些腦子,小小姐這會子讓凝添送太子殿下出去,怕是咱們院子裏又要有喜事了。”
凝涵更愣了,“誰的喜事兒?”
許嬤嬤,“……”
你還是趕緊掃雪吧!
凝涵握著手中的掃帚欲哭無淚,下意識地就是想要找狼牙幫忙,可一回頭,原本站在身後的狼牙早就是消失不見了。
範清遙將凝添許配給林奕,是真的覺得林奕不錯,不過眼下這局勢也不適合張羅二人的婚事,便是想著等等再說。
本來是挺圓滿的一件事情,可哪裏想到當天晚上林奕就是被打了!
範清遙聽聞此事,自然是有些坐不住的。
林奕可是太子副少傅,放眼整個主城哪個敢動彈一下?
還是說百裏榮澤那邊聽見了什麽風聲,所以才忍不住對林奕動了手?
範清遙越想越是心有不安,連忙將狼牙給叫了進來吩咐道,“出去仔細的打探一下,看看是誰敢對林副少傅動手。”
狼牙聽聞後,不但沒有馬上離開,反而膝蓋一彎跪在了地上。
範清遙,“……”
這是要做什麽?
凝添這個時候走了進來,同樣跪在了範清遙的麵前,“小姐有所不知,其實是屬下後悔嫁給林奕了,所以昨晚才暗中將人打傷,屬下知道不該出爾反爾,小姐如何責罰屬下絕無任何怨言。”wap,com
狼牙卻道,“小姐莫要聽凝添胡說,打傷林副少傅的是屬下。”
範清遙看了看凝添,又是看了看狼牙……
總算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
“說吧,什麽時候的事情。”範清遙轉身坐在了圓凳上,看著二人淡淡地詢問道。
狼牙原本是想要開口的,卻被凝添一把握住了手臂,狼牙下意識的繃緊了全身,可靜默了許久之後,卻並沒有掙脫開凝添的手。
凝添趁機開口就道,“就在昨天晚上,屬下……”
範清遙直接打斷道,“我是問,你們兩個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凝添一愣。
狼牙也是跟著一愣。
“你們都是我身邊的人,若你們兩情相悅我自是不會阻撓什麽,但你們萬不該連我都瞞著,好在林副少傅是太子身邊的人,若是換成其他人,此事又該如何善後?”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兩個人,範清遙是真的想歎氣。
一個沉默寡言,一個不善言辭,也難怪兩個人能拖這麽長的時間,誰也不願主動踏出那一步,若非昨日不是說起林奕跟凝添的婚事,怕是這兩個人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正是自己的心意。
隻是一想起林奕,範清遙說不頭疼是假的。
本來喜滋滋的等著娶媳婦兒過門,結果被打了一頓不說,媳婦兒還泡湯了……
雖然凝涵和狼牙都是範清遙身邊的人,但此事範清遙也不好偏袒,當即就是讓狼牙和凝添給林奕賠禮道歉去了,至於林奕何時會原諒,範清遙並不想幹涉,更不願阻撓。
畢竟,這件事情是她這邊有錯在先。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自討沒趣
林奕應該說是娶媳婦兒沒娶上還被揍了一頓第一人了,不過麵對前來道歉的凝添和狼牙,林奕怨氣還是有一些的,但卻並沒有為難二人。
強扭的瓜不甜,既然凝添的心思不在他這裏,他強娶也沒有好處。
再者說,凝添和狼牙都是太子妃的人,要是真的把關係弄得太僵,主子不好相處,他們這些下麵的也更是好不好做人。
何必呢。
範清遙倒是沒想到林奕這麽豁達,但錯了就是錯了,她這邊總是要拿出來個態度出來,可凝添再是整日往林奕那邊跑,未免有些不方便。
思來想去,範清遙便是將凝涵給叫了過來,“這段時間你多往林副少傅那邊走動走動,若是有需要的地方盡管搭把手。”
“小姐放心就是。”凝涵也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然是義不容辭的,當天就是拿著午飯前往了林奕的府邸。
此時的林府,前來看望林奕的少煊剛巧也是在的。
看見林奕被打的慘狀,少煊就是忍不住笑著道,“現在服氣自己為什麽一直都是副的了吧?連太子妃身邊的人都打不過,說出去都丟人。”
林奕木著一張臉,“對上狼牙那小子,你這個正的也未必能打得過。”
你行你上啊,等你被打到四肢抽搐的時候,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少煊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聲,“太子妃身邊的人都是跟著花家老將軍學出來的,你真當我傻,主動跑過去送人頭?”
林奕瞥了一眼,“滿肚子的心眼,活該你也找不到媳婦兒。”
少煊,“……”
你是不是又想被揍了!
林奕當然知道自己打不過少煊的,不過就是討個嘴皮子痛快罷了,索性閉著眼睛裝起了死,根本不再搭理少煊。
少煊沒了意思就想走,哪裏想到剛走到門口就撞見了拿著食籃的凝涵,聞著裏麵散發出來的味道,少煊哪裏還舍得走?
“林副少傅,這是我親手做的糕點,您起來吃點吧?”凝涵主動開口道。
少煊打開食籃,隨意將一塊糕點丟在了口中就道,“不用管他,他忌甜。”
林奕,“……”
我忌你!
凝涵以為林奕真的不吃甜食,牢牢的記在了心裏,等到第二天再是送糕點過來的時候,特意做的都是鹹口的。
可結果……
所有的糕點還是全都進了少煊的肚子裏麵!
林奕倒不是爭不過少煊,而是本身就不怎麽喜歡吃糕點,但少煊剛剛相反,就喜歡吃各種各樣的點心,等到林奕傷養好了,足足瘦了五斤,反倒是少煊吃的小肚子都是快要挺起來了。
範清遙哪裏知道這其中的細節,本來還想著,等林奕養好了之後,總是要親自當麵跟他解釋一下的,哪裏想到沒把林奕等來,反倒是少煊主動登門了。
少煊其實在來之前,早就是已經打探好了凝涵的口風,這會子站在太子妃的麵前也不慌,實打實的就道,“屬下雖是少傅,但娶妻並沒有太高的要求,這段時間跟太子妃身邊的凝涵姑娘相處的十分投緣,還請太子妃能將凝涵姑娘許配給屬下……”
範清遙,“……”
真的是出乎意料了!
“此事凝涵可是知道的?”範清遙定了定神詢問道。
少煊點頭道,“凝涵姑娘說,一切全憑太子妃做主。”
範清遙打量著少煊,無論是林奕還是少煊,以後必定都是要展翅高飛的,若是她身邊的人真的跟了這樣的人,確實是旁人求之不得的福氣。
“既是你們兩情相悅,我自是讚許的。”範清遙笑著道。
少煊本來以為有了林奕的事情在先,這次太子妃怎麽都是要慎重再三的,沒想到如此輕鬆就準許了自己的婚事,高興的一時間有些找不到北。
“隻是你也知道如今局勢不穩,你跟凝涵的親事還是要再往後拖拖才是。”範清遙當然也希望自己身邊的這些人能早日都有歸宿,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如今皇上病重,雖然此事並未張揚,但她這個時候當然也是越低調越好,不若真的被人抓到什麽話柄可就不好了。,CoM
此番在行宮拖延的有些久了,等眾人回來沒多長時間就是到了年底,道觀一事連同太子妃被刺殺的消息在主城傳的沸沸揚揚,以至於往年早就是要因為年關而熱鬧起來的主城,顯得格外的冷清和安靜。
如雪花一般的證據,每天砸向大理寺,雖然全都劍指二皇子,但真的想要給二皇子定罪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不過其他涉及道觀的人可沒那麽幸運了,凡是證據上涉及到的人,大到朝中官員,小到無名小卒,全部被帶去了大理寺嚴加審問。
這其中就包括了範自修。
可這又跟範清遙有什麽關係呢?
範自修敢幫著百裏榮澤做那些喪盡天良的惡事,就應該想到會有如此的報應。
不過是惡有惡報罷了。
至於百裏榮澤……
就算能逃得過現在也逃不過以後。
範清遙知道了百裏鳳鳴的部署,心裏早已有了底如今也不慌,得了空便是陪著外祖母坐上了馬車,一邊散著心,一邊為府裏置辦著年貨。
沒想到祖孫二人剛坐上馬車,曹樂姍就是湊了上來,“聽聞姨祖母要出去置辦年貨我自然是要幫忙拿東西的,就是不知道清遙表姐會不會嫌棄我……”
範清遙怎麽看不出曹樂姍的挑撥離間,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就是想要讓外祖母覺得她是個小肚雞腸容不下別人的人罷了。
小心思轉得倒是挺快,隻是可惜外祖母卻不見得會這樣想。
果然,陶玉賢沒等範清遙開口就當先說道,“小清遙回來這幾年,跟府裏人的關係都是快要超過我這個外祖母了,又怎麽會容不下你。”
曹樂姍愣了愣,連忙笑著就道,“是我多心了,隻是因為在行宮的時候,沒跟清遙表姐說過幾句話,所以還有些生分……”
“小清遙是未來的太子妃,去了行宮那種地方自是要以大局為重的,這種生分的話以後莫不要再說才是。”陶玉賢麵無表情的道。
對於自家外孫女兒的人品和性子,陶玉賢自是完全認可和相信的。
曹樂姍自討了個沒趣,不敢再多說話,隻能佯裝親昵地靠在陶玉賢的身邊,指著車窗外的景色轉移了話題。
第一千零七十章 範家人登門鬧事
陶玉賢看著眉飛色舞不停找話題的曹樂姍,雖時不時地開口應答著,但瞧著曹樂姍的目光終究還是有些變了的。
讓曹樂姍留在花家,本就是她心有虧欠想要償還,可她隻看見了曹樂姍的居無定所的可憐之處,卻反而忽視了最為嚴重的問題。
人在年輕氣盛時,往往都是不懂知足的。
若非不是曹樂姍心有攀比,怎麽會說出剛剛那番話?
難怪小清遙一直都跟曹樂姍不溫不火的保持著距離,怕是早就看出了什麽才是,可小清遙為何默不作聲?
想來心裏是顧忌著她這個外祖母的感受啊!
想到這些,陶玉賢才驚覺到,總是要趕緊將曹樂姍嫁出去才好。
範清遙對視上外祖母投遞而來的目光,淺淺一笑,沉穩而內斂。
外祖母所經曆的風雨,連她都無法比擬,更何況是一個生長在井底的曹樂姍了?
所以,隻要給外祖母足夠多的時間,就曹樂姍心裏的那點小伎倆,根本無需她多言,外祖母就一定會看出來的。
瞧著外祖母的表情,想來是已經揣摩到曹樂姍的小心思了。
如此範清遙這第一步便算是成了,如今隻要等著曹樂姍慢慢將範雪凝那條大魚給咬上鉤,她便就可以收杆了。
範清遙陪著外祖母一直在外麵逛到晌午,才回到了西郊府邸,沒想到剛攙扶著外祖母下了馬車,就是瞧見了等在門外的荷嬤嬤。
陶玉賢一看見荷嬤嬤,就知道是出事了,找了個由子先是讓曹樂姍進了門,才是看向荷嬤嬤詢問道,“出了什麽事情?”
荷嬤嬤連忙走過來,壓低聲音道,“老夫人,範家的兩位老爺來了,您和外小姐都不在府裏,眼下各院的奶奶正在正廳陪坐呢。”
陶玉賢聽聞,就是跟範清遙對視了一眼。
範家雖然分家分得早,但是範自修的其他兩個哥哥也同樣紮根在了主城。
這些年其他兩位老爺也沒有在主城掀起什麽浪花,一直都是靠著範自修做些維持生計的小買賣過活。
隻是花家跟範家早已不是親家,範家的兩位老爺可是沒有理由踏進花家大門的。
“先進去看看再說。”陶玉賢帶著範清遙邁步進了門,既然人都是已經來了,總是不能無緣無故攆走的。
範家可以不要臉,但花家卻沒空跟著他們一起失了分寸。
此時的正廳裏正熱鬧著,範家的兩位老爺坐下身後便是打量起了周圍的布局和擺設,越看心裏越是不舒服。
早就是聽聞這幾年花家在主城,靠著範清遙那個未過門的太子妃混的不錯,如今一見哪裏是不錯,分明就是富得流油啊!
瞧瞧這府邸裏的擺設,哪一件不是要值些銀子的東西?再是看看這府邸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那可都是極其講究的。
為了今日要來花家,範家的兩位老爺可都是將壓箱底的衣裳翻找了出來,為的就是能站在花家的時候挺直腰板,如此想著,範家的兩位老爺不禁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說起來,我們跟範家也是有許久未曾走動過了,無論是當年我家小姑遠走他鄉,還是後來我們家小清遙重回主城,可都是沒瞧見過範家兩位老爺的身影,不知道今日二位登門拜訪所為何事?”三兒媳沛涵當先開口道。
這些年,無論是花月憐還是範清遙,可都是沒在這二位身上得到一點恩情的,如今竟還能恬不知恥的大搖大擺的上門,真當花家都是好欺負的了?!
範家的兩位老爺既然坐在了這裏,自然就是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的。
如今麵對這刺骨的話不但不慌,範家大老爺反而微微揚起下巴開口道,“範家分家的早,老三家的家務事我們自是不好插手,但如今老三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花家身為親家,袖手旁觀,見死不救才是狠毒心腸!”
四兒媳雅芙冷笑了一聲,“兩位怕是忘記了,我們花家跟範家早無半點關係。”
範家二老爺哼了哼,“果然是攀上了高枝兒就忘記了自己以前是個什麽德行,說句不好聽的,花耀庭就是一介莽夫,當初花家經曆了什麽主城人誰不清楚,若不是皇上看在了老三的麵子上,花家豈能有今日的風光!”
二兒媳春月就道,“皇上對我們花家龍恩浩蕩,是因為我們家小清遙爭氣……”
“說得好聽,若當年不是花月憐死纏爛打嫁去了老三家,如今又哪裏會有什麽範清遙,又哪裏會有什麽太子妃?”範家大老爺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摔在了桌子上,茶水灑了一地。
範家二老爺又道,“別以為現在翅膀硬了,就能夠如何,若是老三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就是你們花家臉上也無光,你們可別忘記了,範清遙現在說好聽的是太子妃,但實則可是還未曾大婚!”
這是在做什麽?
赤裸裸的威脅啊!
各房的兒媳到底都是終日宅在後院的婦人,哪裏是範家兩位老爺的對手,再是一聽聞此事還涉及到了小清遙的未來,都是臉色青白青白的,哪裏還敢接話。
範家兩位老爺見此,更是得寸進尺,字字威脅,句句恐嚇,畢竟因為範自修鋃鐺入獄的關係,他們兩家也接連跟著倒黴。
本來就是靠著小買賣過活的,可眼下主城的人聽聞他們是範家人,都是躲得遠遠的,再是如此下去,兩家怕是就要揭不開鍋了。
昨日範家的兩位老爺花了不少的銀子,才是在大理寺瞧見了範自修,三個字仔細一商議,如今能夠救出範自修的,也就是隻有花家了。
如此就有了現在的場麵。
範自修的死活,可是關乎到其他兩家的生存興旺,範家的兩位老爺自然是滿口的不仁不孝,一下下將範清遙給釘在了恥辱柱上。
正是站在院子裏的荷嬤嬤聽得瞠目結舌,就沒見過如此無恥之徒,“無論是小姐還是外小姐,從來都是沒受過範家的丁點恩惠,現在卻明目張膽的上門逼迫,強人所難,這分明就是欺人太甚啊!”
陶玉賢心口起伏個不停,邁步就是要往正廳裏麵進。
範清遙卻一把挽住了外祖母的手臂,輕聲勸慰道,“此番他們來,就是沒打算講理,外祖母現在就是進去,就算有理怕也是要說不清楚的。”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什麽是王法
陶玉賢轉過頭,就瞧見範清遙一臉的淡然自若,那白皙的麵龐上全然無半點動怒和委屈,心就是更疼了,“總是不能讓他們一直無理取鬧下去,你現在終究未曾大婚,若任由他們憑空造謠,你的名聲又該如何是好?”
陶玉賢是婦道人家不假,但若當真針鋒相對,範家的那兩位也不見得能占到什麽便宜。
“他們如今這般鬧,無非就是欺負咱們花家沒有男兒罷了,可誰說咱們花家現在真的就一個男兒都沒有了?”範清遙自然知道,外祖母的不會吃虧的,但明知道來者是為了死纏爛打,憑白惹了悶氣可是不值當的。
陶玉賢一愣,“你的意思是……”
範清遙轉頭看向荷嬤嬤詢問道,“外祖在何處?”
荷嬤嬤連忙道,“老爺在書房呢,這種見外客的事情,各房的奶奶覺得不好驚動了老爺,便一直未曾派人去傳話。”
“見客這種事情外祖確實不方便,但若有人上門鬧事,外祖出麵就理所應當了,勞煩荷嬤嬤現在就去一趟書房,將正廳裏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外祖。”範清遙叮囑道。
既然說不明白,倒是不如快刀斬亂麻來的痛快些。
正所謂,不怕硬的就怕橫的,不怕橫的就怕不要命的。
外祖的一身煞氣可是響遍整個西涼的,就範家的那兩位怕是渾身是膽也頂不住。
荷嬤嬤也是想明白了此點,連忙轉身出了主院。
“還是你聰明,如此確實是省事兒不少。”陶玉賢看向範清遙笑著道。
“不過是對症下藥罷了。”範清遙挽著外祖母的手臂,往一旁靠了靠,省的一會迸到身上血。
正廳裏,範家的兩位老爺還坐在椅子上大搖二擺,尤其是見各房的兒媳婦都不說話了,更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當年花月憐走是因為什麽,咱們都是心知肚明的,說到底就是善妒,是老三家的大度才沒有將此事鬧去衙門,不然花月憐早就是浸豬籠了,又哪裏還會有今日的風光?”
“範清遙現在是不得了了,當上的太子妃,可做人不能忘本,若沒有範家的身份,就憑她怕是累死也當不上這個太子妃!”
“嗖——!”
範家的兩位老爺正說得歡,就覺得一陣陰風刮進了正廳。
“咣當——!”
伴隨著一聲重響,一把手臂長短的寬刀直直劈在了範家兩位老爺中間的木幾上,眼看著幾寸厚的木幾被一分為二碎裂當場,範家的兩位老爺驚得直接站起了身!
花耀庭逆光而來,滿身煞氣,被鮮血洗禮過的眼睛格外滲人,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彎腰撿起了落在地上的寬刀。
“你,你這是要做什麽?”
“光天化日,你們花家還有沒有王法了!”
範家的兩位老爺怒斥道。
“你們兩個跑到我家裏來,威脅我花家兒媳,汙蔑我外孫女和女兒,現在竟還想和我講王法?我現在就告訴你們什麽是王法!”花耀庭說著,再是掄起了手中的寬刀。
若是他沒有親眼看見,還不知範家人竟能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範家的兩位老爺是奔著死纏爛打來的,但卻沒那個膽量你死我活,眼看著那大刀在正廳裏麵刮起陣陣陰風,嚇得哪裏還敢多呆?
幾乎是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正廳,一路朝著府門的方向逃走了。
各房兒媳瞧著這一幕,解氣是解氣,但卻沉默地站成一排根本沒有敢開口說話的,畢竟瞧著公公的那把大刀,她們這心裏也是顫悠個不停的。
陶玉賢看向花耀庭就道,“平日裏總覺得你殺氣重,不好相處,如今也算是什麽鍋配什麽蓋了。”
花耀庭,“……”
就覺得聽著不像是什麽好話。
“你跟我來一趟書房。”花耀庭看向範清遙道。
範清遙不敢怠慢,連忙跟著外祖一同朝著書房的方向走了去,剛一進門就瞧見和碩郡王也是在的。
和碩郡王也是聽見了範家來鬧事的消息,如今見了範清遙就道,“原本我便聽聞此番範自修重罪難逃,隻是如今有太多人盯著大理寺那邊的動靜,我也不好仔細打探,如今瞧著範家人的著急勁兒,想來是真的了。”
範清遙隻知範自修被抓了,但具體如何處罰的還真不知情,聽了這話就問道,“義父可知定的什麽罪?”
和碩郡王靜默地看了範清遙半晌,起身走過去按著她的肩膀坐下後,才是開口道,“怕是要掉腦袋的死罪。”
隨著和碩郡王的話音落下,書房內陷入了安靜。
很明顯,無論是和碩郡王還是花耀庭,都是在擔心著範清遙。
畢竟,那位再如何也是範清遙的祖父。
範清遙卻異常淡然,或者說根本傷心不起來。
對於範家,她雖沒有像是對待範雪凝和百裏榮澤那樣恨之入骨,但若說原諒也是天方夜譚。
和碩郡王見範清遙真的是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並沒有任何的傷心難過,才抬眼朝著花耀庭看去,沒想到小清遙這孩子年紀輕輕,就能做到如此愛憎分明,屬實是難得的啊。
花耀庭微微揚起下巴,一臉的理所應當。
也不看看是誰的外孫女兒!
和碩郡王,“……”
說你胖,你還真喘啊!
“皇上久久未曾露麵,朝中已然開始動蕩,三皇子反倒是開始蟄伏,未必不是在蓄謀著什麽啊。”和碩郡王就道。
花耀庭則道,“太子明顯有所警覺,過幾日我便要親自出發去一趟淮上。”
和碩郡王聽聞,明顯一愣。
他當然知道淮上的礦山藏著什麽!
這幾年花家男兒在太子的掩護下收養流民,秘密練兵,為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但花家男兒對於太子來說,也是一把雙刃劍,一旦讓花家男兒露麵,就絕無回頭路可談,如今太子既是讓花耀庭親自前往淮上,隻怕……
這主城的天真的是要變了啊!
範清遙同樣也沒想到,百裏鳳鳴已然在私下裏跟外祖開始了部署,如此看來,皇上的身體應該是維持不了多久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