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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六章 大理寺卿站隊了

  第九百五十六章 大理寺卿站隊了


  雖然趙怡兒的事情看似是風平浪靜的過去了,但還是給不少的人敲響了警鍾。


  其中被敲得最響亮的就是袁家。


  袁家夫人在收到大丘尼派人送來的消息時,震驚的連話都是說不出來了,好在得知太子妃和皇後娘娘已經將此事辦妥,才算是長長地鬆了口氣。


  等到晚上大理寺卿回來後,袁家夫人就是趕緊將事情講了一遍。


  大理寺卿,“……”


  當真是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啊!


  想那趙怡兒失蹤的時候,他就覺得一定是另有隱情,沒想到竟是差點釀成大禍。


  雖說趙怡兒已經被袁家休出了府門,但若真的因為趙怡兒而牽扯出了什麽事情,袁家又如何說得清楚?

  “說起來這次的事情真的是多虧了太子妃機警,大丘尼派人傳話來說,就差一步,若是給五皇子見到了趙怡兒,還不知道要惹出什麽亂子。”袁家夫人歎著氣,哪怕到了現在心中還陣陣後怕著。


  “太子妃可有派人來說什麽?”大理寺卿詢問道。


  袁家夫人搖了搖頭,“一直沒動靜,也不知道太子妃是不是怪罪在了咱們頭上,要是太子妃當真遷怒了咱們,可是要如何是好啊。”


  大理寺卿看著自家夫人那神色慌張的樣子,便是安慰著道,“以太子妃的為人,若當真是怪罪了咱們家,就不會到現在還沒有動靜了。”


  “如此說來太子妃是沒有遷怒咱們?”袁家夫人鬆了口氣,“沒想到太子妃年紀小小的,但卻能有如此分明的心思,這世道上如太子妃那樣的人可是不多了。”


  大理寺卿聽著這話,倒是沒有出言反駁什麽。


  其實在聽聞五皇子是醒著的時候,大理寺卿也是吃了一驚。


  不過仔細的想想就明白了,當初五皇子昏迷的時候就很是蹊蹺,如今太子又是在主城之中,隻怕如今隱瞞著五皇子康複的消息,背後定藏著更大的隱情才是。


  大理寺卿是不知道五皇子為何要隱瞞著蘇醒的消息,但他卻明白,此事一旦被泄露了出去絕非兒戲。


  說起來,趙怡兒的事情也是袁家的疏忽,若當初一直找人看著趙怡兒,也就沒有後麵這些個隱患了。


  可如今就連皇後娘娘那邊都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大理寺卿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皇後娘娘也不會遷怒袁家,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幫袁家說了好話。


  而這個人,隻會是太子妃啊。


  “老爺,可需我明日去一趟花家?”袁家夫人想著,總是要當麵跟太子妃道謝的。


  “你暫且無需聲張,此事交給我處理就是了。”大理寺卿當然不想夫人再摻和進來,麵前這灘渾水可不是誰都能蹚得起的。


  不過大理寺也不慌,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皇後娘娘沒有表態,太子也是會主動找他的。


  雖然大理寺卿從來沒想過站隊,但此事畢竟是跟袁家有關。


  所以,就算是還太子一個人情,他這個隊也是認站了。


  隻是讓大理寺卿沒想到的是,他這邊都是洗白白就等著太子殿下來領他上船了,可太子那邊卻一直連個動靜都沒有。


  大理寺卿,“……”


  神馬情況?


  不管什麽情況,大理寺卿是真的坐不住了,隻能自己去找了太子。


  百裏鳳鳴早就是知道了趙怡兒跟袁家之間的事情,也清楚這個時候隻要他開口,大理寺卿一定會站隊的。


  可越是如此,百裏鳳鳴便越是隻字不提站隊的事情,甚至是當著大理寺卿的麵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反倒是還安慰大理寺卿。


  麵對太子的糖衣炮彈,大理寺卿如何能頂得住?


  幾乎是根本不用再等太子開口,原本還有些被逼無奈的才選擇站隊的大理寺卿,非常主動且自覺的默默站在了太子的身後。


  範清遙知道此事時,還真是有些驚喜的。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福報吧。


  估計百裏榮澤做夢都是想不到,聰明反被聰明誤,明明是想要試探五皇子是否醒來,不想反倒是將大理寺卿給推上了百裏鳳鳴的這條船上。


  這事兒不管百裏榮澤什麽時候會知道,隻怕都是要吐上一口老血的。


  離著十五越來越近,原本忙碌的宮裏麵反而安靜了下來。


  就在眾人狐疑之際,眾皇子忽然就是接到了皇上傳召陪同東霖國皇子用膳的消息,各個皇子妃雖也同樣被傳召進宮,但卻並沒有被邀請出席,而是留在了各個妃嬪的寢宮,陪著自己的婆婆用膳。


  範清遙接到傳召的時候,說不驚訝是假的。


  正常來說明日就是十五,皇上這個時候忽然設宴,未免有些太過勞師動眾了一些。


  不過皇上的傳召不能耽擱,範清遙還是在第一時間仔細的梳洗打扮了一番,坐上了進宮的馬車。


  範清遙一路到了鳳儀宮,早就是等在門口的百合上前行了個禮,便是帶著範清遙去了五皇子暫住的寢宮。


  範清遙邁步進門,就看見五皇子不知正跟皇後娘娘說著什麽,瞧著神色雖還有些憔悴,但也不是那種要死要活的憔悴了。


  百裏翎羽一看見範清遙,整個人如同被點穴了一般,直接就是沒了動靜。


  範清遙像是什麽都沒有看見,先是上前給皇後娘娘行禮問安,“兒媳見過母後。”


  甄昔皇後拉著範清遙起身,挨著自己坐下後才道,“這有的人啊沒見到你的時候一個勁兒的念叨,等真的見到人了就又成了啞巴。”


  百裏翎羽,“……”


  還真是越親的人,拆起台來就越狠。


  甄昔皇後掃了一眼百裏翎羽,“你這麽瞅著本宮做什麽,難道本宮說錯了嗎?不是你親口說的,等你皇嫂進宮後,你好好跟你四嫂認錯的,大丈夫一言九鼎,豈有出爾反爾的道理?”


  百裏翎羽真的就是不想開口也不能不開口了,看著範清遙就喚了一聲,“皇嫂。”


  雖然隻是簡單的兩個字,但範清遙知道,隻要五皇子還願意主動開口,就證明趙怡兒的事情算是徹底過去了。


  “等到過了十五,五殿下就能順理成章的醒過來了,隻是在此之前還需五殿下再好好的‘養’一段時間的病才好。”


  過了十五,百裏榮澤的詭計早就是被拆穿了。


  等到那個時候,五皇子自然無需再繼續躲著了。


  第九百五十七章 元月小公舉


  “皇嫂無需擔心我,我在母後這裏吃的好睡得好的。”百裏翎羽感激地看著範清遙,果然還是皇嫂對她好,不像母後那般就知道揭他的老底。


  甄昔皇後笑看著五皇子,“本宮這裏吃的好住的好,還不是差點沒留住你?”


  百裏翎羽,“……”


  “母後,這事兒咱能不能過去了,我知道我錯了還不行嗎?皇嫂都不怪我,您就別一下下的刺激我了唄。”百裏翎羽是真的認慫了。


  不然還能咋辦?


  趙怡兒的事情他算是想明白了,一個從開始接近他,就是為了利用他的女人,自是不值得他繼續牽腸掛肚的。


  雖然他這心還疼得要命。


  但皇兄說得對,無論多疼的事情,隻要疼著疼著就過去了。


  甄昔皇後瞧著五皇子那幽怨的小眼神兒,總算是不再提及五皇子的傷疤,看著範清遙就道,“此番皇上宴請東霖國六皇子太過突然,本宮總覺得心裏不安生。”


  以前不知道皇上做的那些勾當還好些,如今什麽都是知道了,皇上的一舉一動自然是讓人心裏惶惶不安的。


  誰知道皇上又會弄什麽幺蛾子出來?


  範清遙想了想道,“兒媳跟母後倒是想到一處去了,隻是現在皇上的心思現在還不好揣摩,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甄昔皇後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咱們現在就算怎麽猜測都是枉然,倒不如就等著看皇上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不是說東霖國那邊主動暫停了跟咱們西涼的貨物運輸麽?父皇這個時候心急了,想要討好東霖國六皇子也不是不可能的,要我說母後您就是太杞人憂天了。”百裏翎羽道。


  甄昔皇後瞥了五皇子一眼,要事事情真的如此簡單就好了。


  眼下皇上隻顧著自己如何變成老妖怪,心裏哪裏還顧忌得了其他的事情?


  說句不好聽的,皇上的那顆心哪怕稍微裝一點這個天下,都不可能在東霖的麵前一味的低頭求和。


  說到底,還不是無心應付,所以才想要息事寧人嗎?

  範清遙看著皇後娘娘那發冷的臉色,就知道怕是已經厭惡皇上到了一定的地步,雖然五皇子說的話沒什麽道理,但為了一個渣男確實是沒必要一味的自我消耗。


  “說起來這幾日不在母後這裏吃飯,兒媳便是想念起了母後這裏飯菜的味道。”範清遙笑著道。


  甄昔皇後如何看不出範清遙這是在哄著她,歎了口氣就道,“本宮已是安排人做了許多你愛吃的菜,若是不夠你再點就是。”


  百裏翎羽趕緊來了一句,“母後,那我的呢?我最喜歡吃的肘子可是安排了?”


  甄昔皇後瞥了五皇子一眼,“你見哪個昏睡不醒的人,還有力氣啃肘子?”


  五皇子,“……”


  母後,您這樣重兒媳輕兒子真的好嗎?


  寢宮裏的幾個人正說著話,就見寢宮門被推開了。


  百合邁步走了進來,懷裏還抱著小小的一團,那小人一看見皇後娘娘,便心急地伸著胖嘟嘟的手臂,咿呀咿呀地叫個不停。


  甄昔皇後連忙將人給抱在了懷裏,笑著道,“我們的小元月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小人兒似是聽出了皇後娘娘的稱讚,咧嘴滿是奶香氣息的小嘴,一直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範清遙疑惑地看著那小小的人兒,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百合見狀便解釋道,“這就是當初芸鶯答應生下的那位小公主。”


  範清遙,“……”


  是真的沒想到,範雪凝那個人不怎麽樣,但是生出來的女兒竟是能長得如此好。


  就在範清遙看著元月的時候,元月也是看著範清遙,而就在範清遙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元月就是主動朝著範清遙伸出了手。


  範清遙愣了愣,隨即起身將元月從皇後娘娘的懷裏接了過來。


  元月似乎很喜歡範清遙,抓著範清遙胸口的一縷頭發,笑的一雙小眼睛都是眯成了一條縫。


  範清遙見此,也不吝嗇,就這麽抱著元月坐在了椅子上,任由元月把玩著自己的頭發,哪怕是拽疼了也無所謂。


  百合瞧著這一幕,就是想要上前阻止著。


  元月公主到底是芸鶯答應的孩子,而芸鶯答應又是誰?


  甄昔皇後看著百合搖了搖頭,就算元月的母親不如何,但大人的事情沒必要牽扯到孩子的身上。


  而且元月從出生後就沒再見過自己的生母,說起來跟範雪凝又有什麽關係呢。


  以小清遙的恩怨恩明,如今能哄著元月,自是發自內心的。


  “我們的元月這麽喜歡長頭發啊,元月放心,等到你長大了之後,也會有一樣的長發的,屆時我再是給你開些方子,定是能讓我們元月的頭發烏黑烏黑的。”範清遙抱著元月哄著道。


  元月是聽不懂範清遙說的話,但範清遙表現出的善意她還是能感受到的,本來就很親昵範清遙,如今可是倒好,整個人都跟個樹懶似的掛在了範清遙的脖子上。


  百合瞧著元月公主都是將口水蹭了太子妃一身,太子妃卻沒有半分的不悅,總算是放了心。


  皇後娘娘想的沒錯,太子妃那麽精明的一個人,又怎麽會真的恩怨不分呢。


  百裏翎羽瞧著元月那肉嘟嘟的樣子,心裏就是癢癢得厲害著。起身朝著範清遙走了過來,就是想要逗逗元月。


  沒想到剛伸出手來,元月就是哼了一聲,將小腦袋埋在了範清遙的懷裏。


  百裏翎羽,“……”


  啥意思?

  百裏翎羽才不信那個邪,再是伸手朝著元月摸了去,可元月就是不讓他摸,將一顆小腦袋死死地塞在範清遙的懷裏。


  百裏翎羽氣的臉色都是變了,指著元月道,“年紀不大,還知道看人下菜碟,小丫頭你等著,以後我一定生個兒子,讓我兒子天天捏你的臉蛋,將你的臉蛋捏成個小包子!”


  原本還埋頭在範清遙懷裏的元月,瞬間就是嚎啕大哭了起來。


  百裏翎羽,“……”


  這麽不禁嚇得嗎?

  甄昔皇後白了百裏翎羽一眼,“多大的人了,還跟孩子置氣,瞧你那點出息。”


  百裏翎羽也是沒想到元月說哭就哭,連忙在一旁哄著。


  可無論他如何的上躥下跳,好話說盡,元月就是哭個沒完,百合真的怕元月公主哭出什麽毛病來,幹脆將元月給抱了出去。


  第九百五十八章 就是韓賢妃沒錯


  元月離開後,前廳那邊的飯菜也是擺上了桌。


  甄昔皇後先是讓人給五皇子這邊送來了飯菜,才是帶著範清遙去了花廳,沒想到兩個人不過剛剛坐下,就見有宮人匆匆跑了過來。


  “皇後娘娘,韓賢妃說今日的菜色太過清淡,想要讓禦膳房再是做幾道可口的菜式。”宮人說著,就是將菜單遞了過來。


  甄昔皇後看著麵前的菜單,臉色自是不可能好看到哪裏去。


  十道菜有九道全是複雜繁瑣的肉菜,韓賢妃也不怕把自己給撐死了?


  範清遙同樣朝著那菜單看了一眼,當看見那道鳳舞九天的時候,眉頭跟著皺了皺,“孫賢妃娘娘倒是會點菜。”


  禦膳房的菜單是混在一起的,什麽樣的菜式都有,但並不是每道菜都是後宮裏麵的妃嬪能點的。


  就好比如今這道鳳舞九天,雖然沒有明確規定不能點,但菜上帶了個鳳字,跟皇後娘娘的身份有相互輝映之意,後宮的妃嬪自是避之不及的。


  可如今韓賢妃卻點了這樣一道菜,這是要做什麽?

  挑釁之意簡直不要太明顯啊!


  甄昔皇後看著菜單半晌,才冷笑著道,“韓賢妃仗著幫了瑜貴妃一把,現在便是耀武揚威起來了,本宮倒是要看看,她這病什麽時候能好。”


  人總不能一直病著,總是要有康複的那日才是。


  範清遙倒是沒聽懂皇後娘娘的話,“母後是說韓賢妃娘娘病了?”


  甄昔皇後將菜單扔在桌子上,冷聲道,“當初紀院判的事情,就是從韓賢妃那裏鬧起來的。”


  範清遙聽著這話才算是明白了,當初是韓賢妃病了,然後太醫去給韓賢妃診治,後來開了方子讓人送去了韓賢妃那邊,剛巧韓賢妃身邊有個小太監懂一些簡單的藥材,便是認出了方子裏麵有一味藥材抓錯了……


  再是到後來的事情,範清遙自然就清楚了。


  師父為此背鍋出宮,雖說算不得什麽大事,但盆髒水卻是一輩子都洗不掉了。


  範清遙看著皇後娘娘微微眯起眼睛,眸子裏閃爍著冷意道,“既然韓賢妃娘娘身體不適,我這個當小輩的自然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還請母後帶著我去給韓賢妃娘娘診治一二才是。”


  甄昔皇後本是不願意搭理韓賢妃的,不過就是個跳梁小醜罷了,但想著紀鴻遼跟範清遙的關係,靜默了半晌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就算是要去,自然也不能是現在。


  甄昔皇後先是跟範清遙吃了飯,然後命人將菜單送去了禦膳房,等到禦膳房那邊做完了飯菜後,甄昔皇後這才是帶著範清遙起身出了鳳儀宮。


  韓賢妃沒想到禦膳房那邊做個菜做了兩個時辰,好不容易把飯菜給等來了,可還沒等吃呢,就聽聞皇後娘娘到了。


  韓賢妃,“……”


  隻能餓著肚子躺回到了床榻上。


  甄昔皇後帶著範清遙進門時,就看見韓賢妃病懨懨地躺在床榻上。


  “妾身給皇後娘娘請安,給太子妃請安。”正是在寢宮裏的廖雨薇連忙跟一眾的宮人跪在了地上。


  廖雨薇之所以能夠踏進二皇子府邸的大門,正是韓賢妃牽的線,如今對於廖雨薇來說,韓賢妃自然就是她名正言順的婆婆。


  甄昔皇後掃了一眼廖雨薇,才是在範清遙的陪同下進了寢殿。


  廖雨薇就這麽跪在地上,看著跟皇後娘娘肩並肩而行的範清遙,說不出是嫉妒還是羨慕。


  同樣都是給人家當兒媳的,可是看看範清遙,再是看看她……


  這種差距感,還真的是讓人心裏堵得慌。


  寢宮裏,韓賢妃看見皇後娘娘進了門,連忙開口道,“臣妾身體不適,實在是不宜起身,還請皇後娘娘見諒。”wap,com

  範清遙是真的沒想到韓賢妃如此的張狂,借著裝病的理由,連給皇後娘娘請安都是給省略了。


  甄昔皇後看著韓賢妃,一臉同情地道,“韓賢妃既然身體不適,躺著就是了。”


  韓賢妃順勢就安心躺回到了床榻上,心裏冷哼了一聲,愉貴妃說得沒錯,隻要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就是皇後娘娘也奈何不了她。


  甄昔皇後頓了頓又道,“說起來,韓賢妃病了也有一段時間了,本宮一直心有掛念,剛剛還跟太子妃提起了此事。”


  韓賢妃看了一眼範清遙就道,“說起來都是紀院判,不對,現在不應該如此稱呼了才是……都是那個紀鴻遼年紀大了老眼昏花,要不是他抓錯了藥,臣妾也不會連給皇後娘娘請安都做不到。”


  範清遙靜默地看著韓賢妃那得意的樣子,眉梢掛著陣陣冷意,到了現在,還不忘給自己找理由,往師父的身上潑髒水。


  韓賢妃自然是看出了範清遙臉色不好,但她就是故意要這麽說,誰讓範清遙是紀鴻遼的徒弟呢。


  她就是擺明了要刺激範清遙!

  甄昔皇後笑著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韓賢妃也沒必要一直念叨著,倒是太子妃聽聞韓賢妃到現在身體還不見好轉,便想著來看看。”


  韓賢妃擰眉看了看範清遙,才是涼涼的道,“太子妃是紀鴻遼的徒弟,臣妾看還是算了吧……”


  甄昔皇後卻道,“紀鴻遼是紀鴻遼,太子妃是太子妃,難道韓賢妃是想要拂了本宮的一番心意不成?”


  韓賢妃,“……”


  皇後娘娘的好意,她自然是沒有理由拒絕的。


  廖雨薇見狀,連忙上前道,“皇後娘娘的心意,妾身代替……”


  甄昔皇後一眼撇過去,“本宮的麵前,還輪不到你插嘴。”


  廖雨薇聽著這話,直接就是僵在了原地。


  範清遙看了一眼廖雨薇,才是對著韓賢妃道,“一直聽聞韓賢妃娘娘很是重視二皇子身邊的這位廖姨娘,可再怎麽寵著禮數還是不能差了的,知道的是廖姨娘出身不高,府裏麵的教養不夠,不知道的怕是要以為韓賢妃不懂得如何調教兒媳啊。”


  韓賢妃是怎麽往她師父潑髒水的,她就能怎麽潑回去。


  “皇後娘娘剛剛教訓了妾身,想來太子妃也是聽見了的,皇後娘娘的麵前,咱們這些當小輩的還是不要開口的好。”廖雨薇看著範清遙道,同樣都是當兒媳婦的,誰又跟誰不一樣。


  第九百五十九章 這次是真的躺不住了


  範清遙看著廖雨薇就是笑了,“我雖同廖姨娘一樣都是皇家的兒媳,但廖姨娘隻是個姨娘,自是所有人之中位份之中最低的一個,但我是皇上欽定的太子妃,除了皇後娘娘之外,就是後宮裏麵的妃嬪見了我也是要相互行禮的。”


  廖雨薇麵色一白,驚愣地看向一旁的韓賢妃。


  她是真的不知道太子妃的身份竟高到了如此地步!

  韓賢妃一直覺得,廖雨薇嫁給二皇子隻要有銀子就夠了,但是現在看著廖雨薇那白目的樣子才算是明白,錢跟教養真的不能相提並論。


  範清遙頓了頓又道,“聽聞廖姨娘家裏麵是做買賣的,想來應當是隻顧著賺銀子,而忽略了廖姨娘的教養和規矩才是。”


  廖雨薇原本就發白的臉,緊接著就是泛起了陣陣青光。


  可範清遙的話還不止如此,說完了廖雨薇,就是又看向了韓賢妃,“隻是如此簡單的規矩,就算廖姨娘不懂,難道韓賢妃娘娘也是不懂的嗎?慣子如殺子,如此簡單的道理韓賢妃娘娘應該是明白的吧。”


  韓賢妃,“……”


  廖雨薇,“……”


  真的是殺人不夠還要誅心啊!


  “太子妃不是說要為我診治嗎?”韓賢妃幾乎是咬著牙開口道,左右是皇後娘娘帶來的人,她肯定是逃不過這番診治的,既是如此,倒不如趕緊看了病,趕緊讓她清淨下來。


  不若真的再讓範清遙跟皇後娘娘繼續站在這裏,她怕是真要被氣出什麽毛病來!


  甄昔皇後聽著這話,就是看向範清遙點了點頭。


  範清遙微微頷首,徑直走到了床榻邊,隻是在抬手給韓賢妃診治的時候,範清遙則是先行從身上扯下了手帕,蓋在了韓賢妃的手腕上。


  韓賢妃看著這一幕,沒有被當場氣死都是心髒承受能力夠強。


  這是要做什麽?

  太醫們診治的時候,確實是需要以帕子遮擋,但那是因為男女授受不親,那是為了避嫌,但現在範清遙這麽做又是因為什麽?

  難道是因為她髒嗎?


  韓賢妃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就要原地炸開了。


  範清遙伸手搭在了韓賢妃的手腕上,眉頭微微一皺,韓賢妃的身體雖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虛弱,但憑著脈象看身體確實是有些不適的。


  想來愉貴妃已經算出了皇後娘娘會帶著她過來給韓賢妃診治吧,竟是提前用其他的藥物弄亂了韓賢妃的身體。


  範清遙輕聲道,“鬱則氣滯,氣滯久必化熱,熱鬱則津液耗而不流……延及鬱勞沉病。”


  甄昔皇後看著範清遙的樣子,心裏也是一沉。


  愉貴妃還真是做戲做全套啊。


  韓賢妃聽著這話,就是冷笑了一聲,“皇後娘娘有所不知,太醫說了我這病最怕就是吵鬧,還是需要安心修養的好。”


  甄昔皇後剛要開口,範清遙便是起身道,“韓賢妃娘娘說的是,但想來太醫院的方子太過保守了,所以才一直沒能將韓賢妃娘娘的身體給調養好,既是如此,我便親自給韓賢妃娘娘開一個方子可好?”


  韓賢妃,“……”


  當然不好!


  可根本不給韓賢妃說話的機會,甄昔皇後就是道,“如此甚好,本宮就在這裏盯著,韓賢妃放心,一定不會出錯的才是,若韓賢妃信不過本宮,本宮這就派人去將皇上請來。”


  韓賢妃沒想到皇後娘娘這麽狠,連皇上都要往外搬,她本來就是個不受寵的,如何敢將皇上勞師動眾的折騰過來?

  哪怕心裏一萬個不情願,韓賢妃隻能被迫開口道,“有皇後娘娘在,臣妾自然是安心的。”


  “韓賢妃能如此想,本宮甚是欣慰。”甄昔皇後便是對著範清遙使了個眼色。


  渣男是渣,但有些時候用起來還是非常見效的。


  範清遙心裏有了章程,開方子自然也就是很快的,甄昔皇後則是直接讓嚴謙拿著藥方去太醫院抓藥。wap,com

  太醫院那邊一聽說是皇後娘娘派人來抓藥,自是不敢耽擱的,仔細的對照了幾遍,才是將藥材交給了嚴謙。


  等到藥材再是送回到範清遙手上時,範清遙又是仔細的檢查了一番,見沒有任何的問題,才是讓宮人去煎煮。


  廖雨薇就這麽站在原地看著範清遙忙碌著,明明知道韓賢妃心裏一萬個不樂意,可是她卻連開口說話的資格都是沒有的。


  範清遙一直盯著韓賢妃把藥喝了下去,才是起身同皇後娘娘離去了,不過還沒等二人走出院子,身後的寢宮就是鬧騰了起來。


  甄昔皇後詫異地看向範清遙,“你到底給韓賢妃吃了什麽?”


  範清遙笑著眨了眨眼睛,“韓賢妃娘娘濕鬱之疾,兒媳不過是讓韓賢妃娘娘泄泄火罷了。”


  這藥方是猛烈了一些,但無論是誰看都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甄昔皇後就是在不懂醫術,也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聽聞著身後寢宮裏麵傳來的折騰聲,眼睛都是笑彎了的。


  這次隻怕韓賢妃就是再想躺著,怕都是要躺不下去了。


  範清遙一路跟著皇後娘娘往鳳儀宮的方向走去,隱約還能夠聽聞見陣陣歡聲笑語從禦前的方向傳過來。


  範清遙瞧著甄昔皇後聽著皇上的笑聲,眉頭不覺地皺了皺,便是開口詢問著,“母後可是哪裏不舒服?”


  甄昔皇後搖了搖頭,“接連一段時間,已經很久沒有聽見皇上這樣笑了。”


  範清遙當然知道皇上為什麽笑不出來,百裏榮澤那邊的丹藥明顯都是已經供給不上了,皇上又怎麽可能會笑的出來。


  那麽皇上現在笑的這麽開心又是因為什麽?

  範清遙的眉頭也無聲地皺了皺。


  還不等範清遙想明白,剛一回到了鳳儀宮,就聽聞百合道,“皇後娘娘,禦前剛剛傳來了消息,說是皇上說起了在行宮狩獵的日子,越說越是心血來潮,幹脆定下今晚啟程前往行宮,這次的十五要在行宮度過。”


  甄昔皇後和範清遙聽著這話,就是無聲地對視了一眼。


  很明顯,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第九百六十章 忽然傳下的聖旨


  甄昔皇後看著百合詢問道,“皇上可是還交代了其他的?”


  百合就是點了點頭,“回娘娘的話,皇上還說了,如今這小輩的府邸裏麵也是都熱鬧了起來,剛巧這次十五團圓,便是下旨讓各個府裏的小輩們一同前往。”


  甄昔皇後聽了這話,臉色就更難看了。


  從皇宮到行宮,雖說不是跋山涉水的,但舟車勞頓也是不算近,本來眾人前往行宮就是屢屢行行的了,如今又是還要都牽著小蘿卜頭,難道皇上就嫌鬧得慌?


  百合看著皇後娘娘的臉色,心想皇上肯定是不怕的,不然也必會下旨了。


  範清遙攙扶著皇後娘娘往寢宮裏麵走,總覺得這事兒怎麽看怎麽都是透露著古怪,“兒媳覺得此事上有不妥,就是……”


  “如何不妥?”


  身後忽然傳來了皇上的聲音,甄昔皇後和範清遙都是嚇了一跳。


  二人回頭,就看見皇上正在百裏鳳鳴的陪同下,邁著大步朝這邊走來,鳳儀宮裏麵的宮人早就是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範清遙連忙同皇後娘娘一起跪在地上給皇上請安,“兒媳見過父皇。”


  永昌帝伸手將甄昔皇後給攙扶了起來,但卻並沒有讓範清遙起身,“怎麽,你對朕的提議有什麽異議不成?”


  甄昔皇後知道,剛剛的話這是被皇上聽了去,可究竟聽見了多少卻無從得知,隻能看向一旁的百合。wap,com

  百合也是被打了措手不及,她都是不知道皇上是什麽進門的。


  範清遙低著頭,黑眸裏閃爍著緊張,但如今的事情並不是光緊張就能解決的。


  壓下心裏的慌亂,範清遙想再是仔細分辨了一下皇上的語氣,便猜測皇上就算是聽見了什麽,隻怕也是極小的一部分才對。


  不然現在早就是大發雷霆的走了,再是背後想辦法堵住她的嘴巴,而不是如同現在這般站在這裏質問著她。


  “兒媳確實是覺得有所不妥,如今天氣已不算太暖,從皇宮前往行宮又是舟車勞頓,再是加上各個府邸小輩們鬧鬧哄哄的,兒媳擔心母後會休息不好。”範清遙一字一頓的道。


  永昌帝皺了皺眉,“你倒是關心皇後。”


  範清遙捏著手裏的帕子,認認真真的道,“回父皇的話,母後一直疼愛兒媳,但母後深居在皇宮之中什麽都是不缺,兒媳就是想還也不知該如何去還,自是隻能時時刻刻的將母後掛念在心上。”


  永昌帝看了看範清遙,半晌才是道,“那朕呢?”


  範清遙聽著這話,就是將原本低著頭又是往下低了低,“兒媳不敢擅自揣摩父皇。”


  甄昔皇後攙扶上皇上的手臂,笑著道,“皇上可是快別逗太子妃了,太子妃看著是比其他的同齡的沉穩了些,可終究還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而已。”


  永昌帝又是看了範清遙半晌,才道了一聲,“起來說話吧。”


  範清遙連忙謝恩起身,然後便是規規矩矩地站在了皇後娘娘的身邊。


  永昌帝打量著範清遙,雖沒露出什麽笑臉,但臉色起碼有了些許的好轉,若她開口閉口都是替他著想,他倒是真的要懷疑什麽了。


  不過說起來,皇後倒是做的不錯,看樣子是真的將範清遙給拿捏住了,如此隻能說太子那邊辦事得力,連皇後都是瞞不住了,真以為範清遙嫁給太子,是為了成就一段姻緣。


  再是看了看一旁的太子,一臉乖順地站在自己的身邊,從頭到尾都是沒有幫範清遙說過一句話,真的就跟事不關己似的。


  永昌帝想了想便是看向太子道,“能得如此一個體貼入微的太子妃,是你的福氣,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父皇的話,兒臣定謹記在心。”百裏鳳鳴話是這麽說,但依舊站在皇上的身邊一動不動,好像根本就不關心範清遙的死活一般。


  永昌帝王再是看了看太子的神色,才是收回了目光。


  第九百六十一章 完全措手不及

  甄昔皇後笑著將皇上往行宮裏麵請,“聽聞皇上今日興致很高,怎麽有空來臣妾這裏了?”


  永昌帝拍了拍皇後的手道,“今日用膳的時候,朕便是忽然想起曾幾何時,帶著皇後前往行宮狩獵的日子,一時感慨便想著來皇後這裏瞧瞧。”


  甄昔皇後,“……”


  這該死的老渣男,還真是滿嘴跑火車都不帶喘口氣的!

  年輕的時候,她確實是沒少陪著皇上往行宮跑,可哪次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哪次不是妻妾成群!


  現在是你自己抽風想要往行宮跑,卻將帽子扣在了我的頭上,你不是渣男誰是渣男,真的是渣死你得了!


  “難為皇上還惦記著以前的事情,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臣妾哪裏還有年輕時的半點模樣,不過皇上既是想去行宮,臣妾自是要陪在皇上身邊的,就是各個府邸的那些小輩,若是真的一直跟著,未免是真的吵鬧了一些。”


  甄昔皇後滿目溫柔地看著身邊的皇上,一雙眼睛好似都含著水,“臣妾倒是不在意,本身臣妾就喜歡孩子,臣妾就是心疼皇上啊。”


  永昌帝聽著皇後這一番話,感動的握緊了皇後的手,但開口說得卻是,“既是十五團圓的日子,自是要熱熱鬧鬧的才好,皇後無需擔心朕。”


  甄昔皇後見自己把話都是說成這樣了,皇上依舊不為所動,便知道她再怎麽說下去都是浪費口水,倒不如順著皇上說上幾句皇上願意聽的,還能把皇上給哄得樂嗬樂嗬。


  果然,永昌帝臉上的笑容明顯就多了些許。


  範清遙坐在一旁看著皇上的一舉一動,臉上的褶皺明顯比前幾次見更加凹陷了不少,尤其是那雙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下,都是開始散著渾濁的光芒了。


  隻怕是服用那些丹藥的副作用才是。


  永昌帝又是在鳳儀宮小坐了片刻,便是起身離去了,百裏鳳鳴想要親自送父皇離開,卻是被皇上給留了下來。


  “你在這裏陪著你母後說說話,說起來你跟太子妃也是許久未見了,以後到底是要在一起過日子的人,總是不好冷落了。”永昌帝這話,分明就是在提醒百裏鳳鳴,還是要穩住範清遙才是。


  百裏鳳鳴誠惶誠恐地點著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等皇上一走,寢宮裏麵並沒有人馬上開口,直到百合去而複返地守在了寢宮外麵,甄昔皇後繃緊著的神經,才算是徹底放鬆了下來。


  看著麵前的兒子和兒媳,甄昔皇後歎了口氣道,“皇上的態度你們怕是也看明白了,隻怕這次前往行宮是勢在必行的事情了。”


  範清遙看向百裏鳳鳴問著,“皇上怎麽會忽然要去行宮?”


  百裏鳳鳴就道,“今日在宴席上,東霖國六皇子忽然跟父皇說起在東霖狩獵的日子,父皇看著頗為感觸,但今日宴席上所用的吃食和酒水,均是前幾日宮裏麵早早備下的。”


  當初百裏鳳鳴奉命在宮裏麵籌備著十五宴席的事情,唯獨禦膳房那邊的單子是沒有經過他,直接送去了皇上的麵前過目。


  百裏鳳鳴當時心中就是存了疑慮,便是讓少煊臨摹了一份一模一樣的菜單,雖當時隻是草草的看了一眼,但其中大部分的菜式還是記憶猶新的。


  範清遙聽著這話就明白了,當初百裏鳳鳴在宮裏麵籌備著的哪裏是什麽十五宴請的事宜,根本就是今日皇上想要宴請東霖國六皇子的宴席。


  如此說來,皇上這是一早就打算要去行宮過節了。


  不然,準備的東西都是擺放在了東霖國六皇子的麵前,等到十五那日其他人又要吃什麽喝什麽?

  正想著,就聽皇後娘娘道,“看樣子,皇上這是瞞過了所有的人啊,如此一來,你們當初的計劃又是要怎麽辦?”,CoM

  既是不在皇宮過節,之前謀劃的豈不是都白費了?

  範清遙當初隻是跟眾人商議了一下,十五那日要如何的應對,就算是從皇宮變成了行宮,其實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但是反觀百裏鳳鳴那邊……


  怕就是都要白費了。


  “暗中部署的一切自然全部要推翻,但好在從皇宮到行宮還有一段的路程,期間再是重新做準備也不是來不及。”百裏鳳鳴說話的時候,眉鋒微微皺了皺,很明顯心裏開始在心裏麵重新謀劃了。


  範清遙知道,這事兒說起來簡單,但辦起來可沒那麽簡單。


  如此看來,現在不單單是愉貴妃那邊防備著,就連皇上這邊也是戒備森嚴,不然又怎麽可能提前一天通知眾人前往行宮?


  分明就是早有預謀!


  甄昔皇後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裏去,她可是還記得鳳鳴說過,那個新的道觀就在行宮附近,所以皇上這是要做什麽?

  打算讓三皇子那邊劫了孩子,便直接扔進煉丹爐裏麵麽!

  範清遙看著皇後娘娘的臉色,心裏也很清楚,皇上絕不會平白無故讓各個府裏的小輩去行宮過節,至於究竟是什麽原因,好像就隻剩下那一個答案了。


  百裏鳳鳴要忙著撤回之前的部署,再是重新跟林奕和少煊研究著新的對策,自是沒空在皇後娘娘這裏久坐。範清遙見此也是早早的就是起了身。


  等到回到了西郊府邸後,範清遙就是將凝添和狼牙一同叫到了麵前,“你們兩個去六皇子,二皇子和平萊王府邸一趟,告訴眾人無需慌亂,一切按計劃行事即可。”


  凝涵愣愣地道,“既是如此,小姐不是應該見麵商談才更能安撫人心嗎?”


  “現在這樣的形勢,見了麵反而讓人更加不安。”


  如今這個消息,可謂是打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各個府邸裏人心惶惶,也是情理之中的。


  越是這樣,範清遙就越是要表現出胸有成竹的樣子,如此才能讓其他人安心。


  若真的趕在風口浪尖上便是急匆匆的將人給聚在一起,忙中出亂是小,一旦被百裏榮澤那邊聽到了什麽風聲才是大。


  如今百裏榮澤那邊可謂是小動作不斷,分明就是早已將警戒性給拉滿了。


  第九百六十二章 曹樂姍的陪同

  凝添和狼牙剛出了門,宮裏麵的請帖就是送到了府上。


  很快,許嬤嬤就是推門走了進來,“小小姐,老夫人有請。”


  範清遙知道,皇上既然揚言讓各個府邸都帶著小輩前往行宮,如今下到花家的名單上就絕不可能隻有她一個人的名字。


  不過範清遙心裏早就是有了謀劃,打算帶著暮煙一同去行宮。


  正院裏,不但坐著陶玉賢和花耀庭,連曹樂姍和武秋濯還有各房的兒媳都是在的。


  範清遙先是給外祖和外祖母行禮請安,正是想要說帶著暮煙一同前行,就聽陶玉賢開口道,“皇上這次給了不少的個名額,除去你外祖之外,你嫂子和仁哥兒自是要前往的,還有就是傾心……本來我是打算讓暮煙陪著你去的,但暮煙前幾日感染了風寒,隻怕是不能出門了。”


  範清遙愣了愣,沒想到暮煙竟是生病了,“可是嚴重?”


  四兒媳雅芙沒想到小清遙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暮煙無法陪同,而是擔心暮煙的身體,連忙笑著開口道,“不嚴重,就是喘氣有些費勁,婆婆已經開過藥了,估摸著過段時間就好了。”


  範清遙聽著這話,才算是放了心。


  陶玉賢則是看向範清遙又道,“可皇上給的名額總是還缺了那麽一個,我跟你祖父商量著,不如就讓姍姐兒一並跟著去吧,也算是長長見識。”


  範清遙聽著這話,自然是想要拒絕的,她並不了解曹樂姍的性子,而且去了行宮她也怕是無暇顧及到曹樂姍這邊。


  隻是還沒等範清遙開口,曹樂姍就是跪在地上道,“樂姍哪都不去,樂姍就在府裏麵陪著姨祖母。”


  陶玉賢看著跪在麵前的曹樂姍,歎了口氣道,“去行宮的都是官宦之家,若你當真能在行宮遇見個合適的,這輩子也算是不會被虧待了。”


  曹樂姍卻道,“我就是個小門小戶的女兒,不敢有那樣的心思,況且清遙表姐還要照顧著小輩們,我不能再去給清遙表姐添麻煩了。”


  麵對曹樂姍如此懂事的模樣,就連花耀庭都是有些被觸動到的。


  猶然記得,府裏第一個這般懂事的孩子,還是小清遙。


  陶玉賢看著這樣的曹樂姍,就是更加的憐惜了,“你這孩子,就是以前吃了太多的苦,才會變得如此的懂事,就跟小清遙一樣啊。”


  曹樂姍轉回頭,看向範清遙就道,“清遙表姐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好好陪著姨祖母的,清遙表姐放心去行宮就是。”


  範清遙看著曹樂姍卻道,“既然外祖母如此說了,你便是收拾一下跟我一同去行宮吧。”


  曹樂姍愣了愣,似是覺得自己好像聽錯了什麽。


  一直等到陶玉賢笑著將其拉起身,仔細的叮囑著去了行宮要聽範清遙的話,曹樂姍才是連忙對範清遙道著謝。


  範清遙淡淡頷首,其實她隻是想讓外祖母舒心罷了。


  花耀庭現在沒空琢磨其他的事情,看著範清遙就道,“行宮的事情,太子可是有交代什麽?”


  範清遙當然知道,外祖問的並不真的是百裏鳳鳴說了什麽,想了想就道,“說也是巧了,今日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太子也在鳳儀宮裏。”,CoM

  花耀庭聽著這話就明白了,看樣子小清遙跟太子那邊已經通過氣了,如此他便是也跟著鬆了口氣。


  眾人又是在正聽稍作了片刻,便是紛紛起身告退。


  範清遙剛出了屋子,就聽見曹樂姍在身後喊道,“清遙表姐請留步。”


  範清遙回過頭,“樂姍表妹還有事?”


  曹樂姍看著範清遙那疏遠的樣子,低著頭就道,“我看得出來清遙表姐好像不是很喜歡我,我也知道這段時間是我麻煩了花家,不過還請清遙表姐放心,去了行宮我一定不會讓清遙表姐費心的。”


  範清遙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忙著煉丹的事情,並沒有好好的觀察過曹樂姍,但她卻還是能夠敏銳地察覺到,現在的曹樂姍跟當初第一次見麵時有些不一樣了。


  但對於範清遙來說,曹樂姍隻是花家的一個過客,所以隻要她安分守己,範清遙也不願意過多的去浪費那些個心思。


  不過還沒等範清遙開口,武秋濯就是走過來笑著道,“樂姍你就是太敏感了,小姑可是府裏麵脾氣頂好的,咱們府裏就沒有人說小姑一句不好。”


  “我,我就是希望清遙表姐能夠喜歡我。”曹樂姍諾諾地道。


  武秋濯笑著道,“還真是個傻丫頭,你又不跟小姑過一輩子的日子,你的這份心思還是要等到找到了婆家之後,用在夫君的身上才合適。”


  “是這樣嗎?我知道了。”曹樂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這才是恍恍惚惚地走了。


  武秋濯看著曹樂姍離去的背影,壓低聲音道,“樂姍還真是越來越懂事了,尤其是醒過來之後,可能真的是怕花家同樣拋棄了她吧。”


  範清遙淡淡的道,“曹樂姍是曹家的人,就算暫住在花家,也改變不了任何,外祖母如今一心對曹樂姍有所虧欠,我隻是希望能讓外祖母舒心一些。”


  武秋濯點了點頭,“你說的倒也是這麽,自從從護國寺回來後,府裏的人都看得出來祖母對樂姍的不同,估計真的是覺得虧欠吧,畢竟祖母那個人這輩子都是沒有欠過別人什麽。”


  就是一輩子坦坦蕩蕩的人,才是最怕欠了別人人情的。


  正是如此,範清遙才更是要不得不無條件的包容著曹樂姍,隻有如此才能讓外祖母對曹樂姍的虧欠減少幾分。


  等跟武秋濯分開後,範清遙又是親自坐著馬車去了一趟孫澈的府上。


  雖然皇上這次的名單裏麵有傾心,但花月憐作為已經嫁出去的人,就連名字都是孫花氏,是沒有資格隨著花家一同前往行宮的。


  花月憐這邊跟孫澈都是要睡下了,聽聞範清遙到來的消息時,夫妻二人都是愣了一下,連忙起身梳洗穿衣。


  正是坐在正廳裏的範清遙,看著娘親一路匆忙而來,但那隻手卻全程被孫澈握在掌心之中,生怕娘親磕碰到了模樣,無聲地勾了勾唇角。


  “月牙兒,可是出了什麽事情?”花月憐一進門,便是拉著範清遙仔細地打量著,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要不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怎麽可能大半夜的過來敲門?


  孫澈也是知道範清遙的性子,同樣擔憂地詢問道,“聽聞今日皇上在宮裏麵設宴,難道是宮裏麵出事了?”


  範清遙笑著搖了搖頭,便是將要帶著傾心去行宮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花月憐和孫澈聽著這話都是一愣。


  倒不是不相信範清遙,就是覺得有些詫異和納悶。


  不過皇上既是下了旨意,無論是花月憐還是孫澈,都是不能說一個不字的。


  “去將小姐抱過來。”


  “是,夫人。”


  很快,傾心就是被奶娘給抱了過來。


  一早就是睡著了的傾心,此刻正是在繈褓之中睡得正熟,一雙的臉蛋都是睡得紅彤彤的,看著就讓人心裏歡喜。


  花月憐自是相信自己女兒的,想都是沒想就是把傾心交去了範清遙的懷裏,“說起來,自從生下了傾心,我們還沒睡過幾個安穩覺,如今你帶著傾心出去玩玩也好,我們也是能睡個踏實覺了。”


  孫澈聽著這話,如何不知道花月憐這是怕他不放心將孩子交給範清遙,雖然範清遙不是他親生的,但是對於範清遙他還是相信的。


  “你娘親說的沒錯,我們剛好也能輕鬆一段日子。”孫澈笑著道。


  花月憐沒想到孫澈真的什麽都沒說就是答應了,眼中的驚喜和感動那樣的明顯。


  孫澈,“……”


  有皇上的旨意壓在頭上,那是他不想同意就能不同意的?


  再者說,範清遙可是傾心的親姐姐,當初要不是有範清遙牽線,他別說是閨女了,就是夫人還不知道去哪裏找呢。


  範清遙看著娘親跟孫澈恩愛的模樣,也是發自內心地笑著,“娘親和孫叔放心就是,我定是會好好照顧傾心的。”


  因為傾心還在吃奶的緣故,就算花月憐不能跟著一同去行宮,但還是要有奶娘跟著的。


  臨行前,蔣嬤嬤特意告訴小小姐,這奶娘是她的同鄉。


  明擺著就是告訴範清遙,這人是信得過的。


  範清遙坐回到馬車上,看著懷裏睡得正香的傾心,想著娘親剛剛說的話,隻怕在她小的時候,娘親也是如此費心費神照顧著她的。


  所以……


  是她上輩子的愚蠢,讓她錯過了太多太多了。


  第九百六十三章 還真是個小色胚

  因為出發的比較匆忙,等範清遙抱著傾心回到了花家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後,便是要再次匆匆坐上馬車去城門口跟大隊人馬匯合了。


  一共兩輛馬車,範清遙讓奶娘帶著傾心跟武秋濯和仁哥兒坐了一輛,自己則是跟曹樂姍擠在了比較小的那輛馬車上。


  此時的城門口,早就是已經被重兵把守了起來。


  一眾的皇子早早的就是到了,還有不少大臣帶著家眷,也是都坐在馬車裏麵安靜地等候著皇上的到來。


  範清遙來的是稍微晚了一些,但畢竟太子妃的身份擺在那裏,也沒有人敢真的說什麽,況且隻要帝後還沒露麵,就不算是真的晚。


  正是騎在馬背上的百裏鳳鳴,瞧見了範清遙的馬車,連忙騎馬而來,隻是沒想到等他低頭順著車窗望去的時候,看見的不是範清遙,而是武秋濯和奶娘。


  武秋濯沒想到這一抬眼就是看見了太子殿下,連忙開口道,“草民見過太子殿下。”


  百裏鳳鳴淡淡一笑,“無需多禮。”


  武秋濯當然知道太子殿下露麵肯定不是來找她的,連忙指向了前麵的馬車道,“小姑在前麵的馬車裏,可需草民給太子殿下領路?”


  “無需,我自己去就好。”百裏鳳鳴說著,就是夾緊了馬腹。


  沒想到這個時候一直熟睡著的傾心就是睜開了眼睛,看著百裏鳳鳴的那一刻,一雙眼睛都是亮晶晶地,隔著車窗,一把就是抓住了百裏鳳鳴的袖子。


  奶娘,“……”


  武秋濯,“……”


  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可是她們怕啊!


  百裏鳳鳴微微垂眸,順著那抓在自己袖子上的小爪子看了去,就瞧見傾心那張肉嘟嘟的小臉。


  四目相對,傾心更是咧開嘴咯咯咯地笑著,就跟撿到了什麽寶貝似的。


  百裏鳳鳴瞧著那熟悉的沒眼,便是輕聲詢問道,“這便是阿遙的妹妹?”


  奶娘都是要嚇死了,連聲音都是發不出來了,好半天才驚惶無措地點了點頭。


  武秋濯連忙開口道,“太子說的是,這就是太子妃的妹妹,孩子太小了不懂事,若是驚擾了太子殿下,懇請太子殿下見諒。”


  武秋濯說著,就是抓著傾心的手往下薅。


  可傾心的小手就跟鉗子似的,死死地焊在了百裏鳳鳴的袖子上。


  武秋濯拽了幾次,愣是沒拽下來?


  武秋濯和奶娘見此,就是嚇得臉色更白了。


  百裏鳳鳴見此,反倒是笑著道,“無礙,我抱著她去找阿遙就是了。”


  傾心見百裏鳳鳴伸手進了車窗,欣喜地咿咿呀呀個沒完,等落進了百裏鳳鳴的懷裏之後,更是整個人都是掛在了百裏鳳鳴的身上。


  武秋濯和奶娘看著那死死摟在太子殿下脖子上的小胖手,是真的想捂臉啊。


  城門口的所有人就這麽瞪大眼睛看著,太子殿下不知道從哪裏抱來的一個粉嫩嫩的小娃娃,修長的脖頸上更是亮晶晶的,不知道是要被蹭了多少的口水。


  說來也是巧了,剛好此時百裏榮澤正是策馬而來。


  看見這一幕,百裏榮澤便是拉緊了馬繩,停在了百裏鳳鳴的麵前。


  “這是哪裏來的小娃娃,長得倒是喜慶。”百裏榮澤打量著那張跟範清遙極其相似的小臉,明知故問道。


  百裏鳳鳴摟緊了懷中的傾心,也不拆穿,隻是輕笑著道,“阿遙的妹妹,小家夥應該是不習慣離開母親出門,我正是要將她送去阿遙那裏。”


  這一口一個阿遙的稱呼,聽在百裏榮澤的耳朵裏異常沉悶,不過當著外人的麵他當然不會表露出來,隻是頓了頓頗為惋惜的道,“說起來,太子殿下抱著這麽個小娃娃招搖過市確實是有些不符規矩,但仔細想想也是情有可原,父皇雖賜婚賜得早,可惜太子殿下跟太子妃一直還不曾完婚,說來也是可惜,如今也隻能借助太子妃的妹妹彌補對孩兒的相思之苦了。”


  其他坐在馬車裏的人聽著這話,都是心口跟著一跳。


  太子跟太子妃為何到現在還未曾完婚?


  自然是太子殿下為了當初的戰事才拖延至今。


  雖說太子殿下如此做法無可厚非,畢竟身在高位,就該將天下蒼生放在第一,但如今三殿下這般明晃晃的說出來,多少還是有些紮心的。


  畢竟,沒有哪個女子願意被自己的夫君一拖再拖的。


  而且細細算起來,如今皇族還未曾大婚的,也就隻剩下太子妃一人了啊。


  範清遙坐在馬車裏麵,聽著百裏榮澤的聲音,厭惡的皺起了眉頭,這挑撥離間的手段雖然讓人惡心,但卻是讓兩個人離心最好的辦法。


  一別兩世,百裏榮澤還是慣會這些背後捅刀子的本事。


  果然,是賊就戒不了偷盜。


  是狗就改不了吃屎。


  若是她當初並不是一早就知道百裏鳳鳴跟她拖延大婚的理由,且不是她暗中同樣讚同了延遲大婚,現在隻怕是要對百裏鳳鳴心生間隙了才是。


  但現在範清遙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清楚,自然是不會受了百裏榮澤的挑撥,不過一想到百裏榮澤那裝著一臉無辜,卻滿心齷齪心思的樣子,惡心多少還是有些的。


  馬背上,百裏鳳鳴倒是坦坦然,聽著百裏榮澤的話更是施施然一笑道,“有總比沒有好。”


  百裏榮澤臉色一變。


  百裏鳳鳴的話卻還沒說完,“三皇兄就是太喜歡為了別人而操心,從而忽視了自己,依我看,三皇兄都已經成婚這麽久了,府邸裏麵也是妻妾成群,更應當早些繁衍子嗣才是。”


  坐在馬車裏的眾人,“……”


  這話就紮心了啊!

  誰不知道三皇子求子嗣艱難,不管是正室還是姨娘,懷上的娃就沒有一個安全落地的,如今三皇子妃都是換了一茬,可結果呢?


  還是丁點的動靜都沒有。


  百裏榮澤一腳踢在了鋼板上,臉色自然不會好看到哪裏去,但頂著城門前一眾人的視線他也絕不可能當先撕破了臉,反倒是壓下了火氣裝作大度一般,給百裏鳳鳴讓出了一條路。,c0m

  隻是在百裏鳳鳴抱著傾心擦身而過時,百裏榮澤忽然朝著傾心伸出了手,想要借助傾心打破了這份尷尬。


  這事兒若是換做其他人,怕就算是心裏再是不願意,多少也是要給三皇子一個麵子的,但傾心隻是一個連話都是說不出多少的娃娃,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自也不會多看一眼。


  如今麵對百裏榮澤伸過來的手,小家夥幾乎是連猶豫都沒有,就是將腦袋塞進了百裏鳳鳴的胸口前,留給百裏榮澤一個圓滾滾後腦勺的同時,還不忘奶聲奶氣的發出了一個哼的聲音。


  百裏榮澤,“……”


  這下子就有些尷尬了。


  百裏鳳鳴見狀笑著道,“小孩子不懂事,三皇兄莫要見怪才好。”


  “太子言重,我怎麽會跟連人事兒都不懂的計較。”百裏榮澤趁機訕訕地收回手,似笑非笑的道。


  第九百六十四章 這到底是隨了誰


  很快,馬蹄聲就是響起在了範清遙的馬車邊上。


  範清遙順勢挑起車簾,就瞧見百裏鳳鳴正一手拉著馬繩,一手抱著傾心,修長的身體坐在馬背上筆直得猶如一棵青鬆般挺拔。


  正是埋頭在百裏鳳鳴懷裏啃衣裳啃得正歡的傾心,似是察覺到了什麽,悄咪咪地探出小腦袋往身後望了望,當看見家姐時,興奮的一雙眼睛都是跟著亮了起來,哪裏還要剛剛拒絕百裏榮澤的半點高傲勁兒?

  “呀呀呀……”傾心張著一雙小爪子就要家姐抱。


  百裏鳳鳴見狀,彎腰將傾心朝著車窗遞了進來。


  正是要家姐抱抱的傾心,似乎察覺到了身後的那個溫暖的胸膛在漸漸離開自己,胖胖的小爪子忽然不舍地抓住了那雪白的衣衫。


  黑漆漆的眼睛咕嚕咕嚕地轉個不停,一會看看麵前的家姐,一會又看看身邊的百裏鳳鳴,糾結了半天才是再是朝著家姐伸出手。


  可就在範清遙即將把她抱過來的同時,傾心卻是一口親在了百裏鳳鳴的麵頰上。


  “吧唧!”一口,清脆又響亮。


  範清遙,“……”


  這到底是隨了誰?

  百裏鳳鳴看著一臉花癡的傾心,反倒是眉眼彎彎的笑了。


  馬車裏,燭光淡淡,將百裏鳳鳴那狹長的眉眼暈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溫度,那如月彎的眉眼,似是將身後的夜色都添加上了一筆柔情。


  一旁的曹樂姍癡癡地看著這一幕,竟是連回神都忘記了。


  “我倒是希望你也能如此。”百裏鳳鳴看出了範清遙心裏所想,低低地笑著道。


  範清遙委實是不想跟他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爭論什麽,低著頭將傾心抱回到了懷裏,生怕這小東西再是做出什麽更加不可控製的事情。


  百裏鳳鳴見範清遙沒有說話,也沒有再繼續開口,隻是在收回手臂的同時,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擦過了範清遙的麵頰。


  癢癢的。


  範清遙,“……”


  占她便宜還真是占得愈發光明正大了啊。


  一直等到百裏鳳鳴的身影消失在了車窗外麵,範清遙才是關上了車窗,懷裏的傾心沒了美男的引誘瞬間就消停了下來,跟範清遙又是玩鬧了片刻,便是蜷縮成了一小團,困倦地閉上了眼睛。


  範清遙擔心傾心就這麽睡著會著涼,正想著呢,就見一個小毯子遞了過來。


  曹樂姍輕輕將毯子蓋在了傾心的身上後,才是看著範清遙笑道,“沒想到太子殿下竟如此的平易近人,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範清遙輕輕拍著懷裏的傾心,輕聲道,“無論是誰,都是不可能跟一個孩子斤斤計較的。”


  曹樂姍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失望,應該是沒想到範清遙隻是一句話便是將她給敷衍了,隻能無奈地閉上了嘴巴。


  範清遙根本沒有去觀察過身邊曹樂姍的表情,隻是一門心思的擔憂著,不知道傾心能不能適應了沒有娘親的日子。


  好在接下來的路途傾心睡得還算是踏實,就是可憐了奶娘和武秋濯擔心傾心半路醒來會哭鬧,一路上不知道來來回回的在兩輛馬車之間折騰了多少次,最後見傾心是真的睡得死,才算是徹底安了心。


  因為顧忌著要在十五當天抵達行宮,一路上可謂是快馬加鞭,除了半夜的時候停下來讓眾人得空去附近的林子方便了片刻外,隊伍一直都處在趕路的狀態。


  範清遙擔心傾心突然醒來會不適應馬車裏的陌生環境,就這樣抱著小小的她靠在軟塌上閉著眼睛小眯著。M,coM

  沒想到這小東西是真的能睡,一直到了天際有黎明破曉,才睜開了眼睛,伸著一雙胖胖的爪子咿咿呀呀個不停,想來是餓了。


  範清遙連忙讓人將奶娘叫了過來,給傾心喂了奶,小東西才又迷迷糊糊地睡了去,範清遙見此,也是趕緊跟著閉上了眼睛。


  曹樂姍全程都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回想起她在自家府邸時,姊妹兄弟也是不少的,可是卻從來不見誰如此真心待過哪個弟弟妹妹。


  在曹家那種地方,都是大的壓著小著的。


  就連她的母親都說,人這一輩子都是為了自己而活,又有誰會真心待誰呢?


  正想著,馬車門忽然被打開了,曹樂姍回神時,就見太子殿下彎腰走進了馬車。


  “參,參見太子……”曹樂姍連忙驚慌失措的跪在了地上想要行禮請安,可真的等跪在了地上後,她才發現她竟是連如何請安都不知道。


  百裏鳳鳴擺了擺手,示意曹樂姍起身,隨後便是走向了範清遙。


  此時的範清遙抱著傾心睡得正熟,一大一小抱在一起蜷縮成了一個球,隨著馬車的顛簸一搖一晃的,範清遙的身子眼看著就是要滑落在了地上。


  關鍵時刻,百裏鳳鳴長臂一伸將人抱在了懷裏,算著離抵達行宮還有一些時間,便索性坐在了她的身邊,輕輕將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本來以為如此趕路她會吃不消,難為他一聽說父皇睡著了後便趕過來看她,現在看來倒是他多心了啊。


  曹樂姍看著近在咫尺的太子殿下,總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可是現在的她心跳加速的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努力了幾次張開了嘴巴,卻根本發不出聲音。


  “你是阿遙的表妹?”百裏鳳鳴忽然開口詢問道。


  曹樂姍連忙點著頭,卻依舊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再過兩個時辰就要抵達行宮了,等阿遙醒來無需告訴她我來過。”若是讓阿遙知道了,隻怕是要擔心他來回折騰身體吃不消吧。


  百裏鳳鳴抽出自己的手臂,將熟睡的範清遙輕輕放在了軟塌的最裏麵,為了防止她再次滑落到地上,特意將一個枕頭擋在了她的身側。


  等到一切做好了之後,他才起身離去。


  曹樂姍就這樣跪在地上,看著百裏鳳鳴走出了馬車,一直等百裏鳳鳴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馬車門口,才如同失去了所以力氣一般的癱坐在了馬車上。


  第九百六十五章 沒有十足的把握


  辰時剛過,行駛了一夜的隊伍總算是趕到了行宮。


  範清遙抱著傾心迷迷糊糊的醒來,透過車窗剛好能看見行宮腳下的集市正熱鬧著,雪白的炊煙籠罩在整個集市上,隱約可見鎮子上的百姓們那忙碌且充實的背影。


  隨著隊伍緩緩行駛到了山上,鎮子上的喧囂也漸漸被遺忘在了身後,行宮跟以往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麽不一樣的,與世隔絕一般的矗立在山頂上。


  行宮裏麵的宮人一早就是得到了消息,如今都是整整齊齊地站在門口等待著。


  皇上和皇後娘娘的馬車,直接行駛進了行宮,皇子們受皇上的傳召,一同前往皇上的行宮議事,其他人則是要在門口下車,然後隨著等候在門口的宮人前往各處庭院。


  經過一夜的顛簸,眾人都是有些精疲力盡,連打招呼的力氣都是沒有,忙跟著行宮的宮人往自己院落的方向匆匆而行著。


  “太子妃,奴婢是皇後娘娘行宮裏的人,奉了皇後娘娘的旨意,特意接太子妃前往翠玉閣,就在皇後娘娘的行宮邊上。”一名宮女走到範清遙的麵前道。


  範清遙沒想到皇後娘娘連她的落腳地都是提前安排好了,連忙叫上武秋濯和奶娘一同前往。,CoM

  武秋濯可是沒想到一來到寢宮就能住在皇後娘娘的邊上,雖然心裏麵多少還是會有壓力和不自在,但也知道皇後娘娘是真的將自家的小姑放在心上疼著,才能特意遣宮人來安排著。


  翠玉閣雖比不得皇後娘娘的行宮寬敞氣派,卻也是院落精致,三進三出的院子裏,人造的花園和魚塘應有盡有,連隨行的奶娘都是有自己單獨的院子,無需跟主子們擁擠在一起。


  範清遙剛剛進了主屋坐下,奶娘就是抱著吃過奶的傾心進了門,小家夥一看就是吃飽喝足了,一打嗝滿滿的奶香氣。


  範清遙想著嫂子那邊定也要簡單的收拾一番,便看著奶娘道,“這屋子陽光正好,去將仁哥兒也抱過來一同曬曬太陽才是。”、


  奶娘忙點了頭,匆匆走了出去。


  範清遙則是將傾心放在了窗邊的羅漢床上,小家夥正在上麵滾來滾去呢,仁哥兒就是有模有樣的進了門。


  “小姑母。”仁哥兒走到範清遙的麵前,恭恭敬敬地喚著人。


  “我們的仁哥兒還真是懂事。”範清遙笑著摸了摸仁哥兒的頭,便是伸手將其給抱了起來。


  仁哥兒雖然年紀小,但卻整日被父親教導著男子該有所擔當,如今被小姑母抱在懷裏小臉好一陣的發紅,傾心一看見有人來陪自己玩了興奮得不得了,爬過來一把抓住仁哥兒的衣裳就是不鬆手。


  範清遙趁著仁哥兒和傾心玩鬧的時候,特意來到了院子裏,將侍奉在這裏的幾個宮人都是叫到了麵前,如今帶著一群小東西在身邊,這些伺候在近身的人自是馬虎不得的。


  好在皇後娘娘那邊早就是想到了如此,眼下這院子裏麵的宮人都是以前侍奉在皇後娘娘行宮處的。


  說白了,都是娘娘的人。


  韓婧宸帶著兒子進門的時候,就瞧見範清遙正仔細的交代著宮人事宜,她隻以為就她一個人帶孩子累,沒想到人人都是如此的,就連範清遙這樣沒生過孩子的都如此忙碌,她這顆心瞬間就是平衡了啊。


  “你還打算站在門口賊笑到什麽時候?”範清遙交代完事情,才回頭看向韓婧宸。


  “這不是怕耽誤了你的正事兒麽。”韓婧宸帶著兒子走了過來。


  韓婧宸的兒子遠比仁哥兒和傾心都要大,如今走路都是已經很穩當了,站在範清遙的麵前也能清晰地問安道,“雲錦給太子妃請安。”


  範清遙應了一聲,連忙把人往屋子裏麵帶,“跟他們一起玩去吧。”


  雲錦看了一眼身後的娘親,見娘親點了點頭,這才乖順地脫下了自己的鞋子,先是整整齊齊地將鞋子擺放好了後,才是上了塌。


  範清遙則是讓宮人送來了一壺茶和幾樣的點心,跟韓婧宸坐在了對麵的椅子上,看著在羅漢床上玩了的一群小東西,總算是覺得能夠輕鬆片刻了。


  範清遙想著雲錦剛剛的自稱,看向韓婧宸詢問道,“皇上賜的名字?”


  若是沒記錯的話,上次她去看望六皇子時,雲錦還沒有名字呢。


  韓婧宸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自從生下雲錦後,就將其放在府裏麵修養著,也是我一直沒帶進宮裏麵去,皇上久而久之就是給忽視了,前些日子帶著雲錦進宮給皇後娘娘請安,還是皇後娘娘提了一嘴名字的事兒,沒想到內務府當晚就是來人送名字了。”


  就算六皇子是個小透明,可韓婧宸這一胎到底是皇長孫,哪裏有忘記的道理?


  韓婧宸如此說,不過就是看破不說破罷了。


  範清遙看了一眼已經玩作一團的幾個小東西,才低聲道,“此番來行宮如此匆忙,我瞧著這院子和屋子都是匆忙收拾出來的,可見行宮也是剛剛得到消息,你帶著孩子在身邊切記要萬分小心才是。”


  她隻是算出了這段時間百裏榮澤那邊一定會抓走孩子繼續煉丹,但百裏榮澤究竟將主意打在了哪個孩子的身上還未可知。


  既不能打草驚蛇,就勢必要更加的仔細謹慎。


  韓婧宸握緊了幾分手中的茶盞,說不害怕是假的,“真不知道三皇子究竟是怎麽想的,連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難道真的就不怕遭天譴嗎?”


  “跟天譴比起來,那把椅子卻是更為觸手可及的東西,從現在的形勢上來看,三皇子已經拿捏住了君心,若是長此以往下去……”


  誰又知道皇上會不會真的一時糊塗,讓百裏榮澤以桃代李呢。


  韓婧宸見範清遙麵色不刪,忙握住了她的手道,“好在咱們還有時間,清遙你放心,我是一定站在你這邊的,無論何時何地。”


  範清遙心口一緊,這一場仗連她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若此事當真失敗了,定是不會牽連到你跟六皇子,放心,我已經給你們想好了退路。”


  韓婧宸握著範清遙的手更緊了些,“清遙,你知道我不怕。”


  範清遙緩緩一笑,“你不怕,但你還有兒子要養,難道你也希望雲錦跟元月一樣?元月還是個公主呢,可沒有了母妃始終是缺少了什麽,就算皇後娘娘再是如何的憐惜她,也終究不是生身母親。”


  韓婧宸倒是沒想過那麽多,反正她知道,就算她出事了,母家也是不可能放任雲錦不管的,她隻是不忍心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抗下所有。


  床榻那邊,忽然傳來了陣陣歡聲笑語。


  範清遙和韓婧宸循聲望去,就瞧見幾個小東西正笑作一團。


  看著她們,範清遙和韓婧宸一直緊繃著的心才算是平靜了下來。


  如今說那些個有的沒的太早,既然這條路怎麽都要走上一遭,究竟結果如何也隻有走到最後才能知曉,現在如此糾結又有什麽用呢?

  第九百六十六章 加倍小心才是


  等到二人回神,誰也不想再繼續剛剛那麽沉重的話題,反倒是韓婧宸似想到了什麽道,“你猜我剛剛來的時候遇見誰了?”


  範清遙挑了挑眉,此番來行宮的人那麽多,若真要猜下去,隻怕是要猜到地老天荒了。


  韓婧宸也不賣官司,壓低聲音道,“三皇子府上的那位範姨娘。”


  範清遙,“……”


  這倒是真沒想到。


  “沒想到到底還是讓那位範姨娘給得逞了,畢竟來行宮過節不比在宮裏麵赴宴規矩那麽多,就算三皇子帶個姨娘過來誰也不會多說什麽,剛剛我來的時候正瞧見範姨娘的祖父登門拜訪範姨娘,估計這會子最坐不住的就是那位剛剛大婚的三皇子妃了。”


  三皇子帶著一個妾室招搖過市也就罷了,結果那妾室的家人竟還在三皇子妃的眼皮子底下公然拜訪,這分明就是沒把三皇子妃放在眼裏啊。


  範清遙聽著這話,卻是笑不出來的。


  一路抵達行宮路途顛簸,她倒是沒注意連範自修都是跟著一並來了。


  如果說百裏榮澤隻是帶著範雪凝一個人過來,是對範雪凝的偏愛,那麽公然將範自修也一並捎帶來行宮,未免就有些太過招搖了。


  那位關盼兒再如何,隻要是能夠坐上三皇子妃位置上,都是授了愉貴妃的意的,百裏榮澤如此明晃晃的至關盼兒的臉麵於不顧,難道愉貴妃的臉上就好看了?


  若當真惹怒了愉貴妃,第一個沒好果子吃的就是範雪凝。


  而範雪凝那樣聰明的一個人,如何不知道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


  “我聽說三皇子妃一到行宮就去給愉貴妃請安了,要我說分明就是去告狀的。”韓婧宸笑著道,這樣的笑話可不是年年都有的。


  “你也別太盯著三皇子妃那邊,三皇子妃那性子太過跋扈,若當真發現了什麽當眾斯皮臉,誰得麵上都不好看。”範清遙叮囑著。


  韓婧宸點了點頭,知道範清遙是在擔心她。


  就三皇子妃那樣的性子,誰跟她對上都是夠倒黴的。


  韓婧宸本來是打算過來坐一坐就走的,沒想到這一坐就是一個時辰,最後還是院子裏麵有人來通報說是太子殿下來了,韓婧宸這才帶著兒子起身走了。


  韓婧宸不過剛出門,百裏鳳鳴就是邁步走了進來,身上穿著的還是路途上的那身衣裳,可見這是從皇上那邊出來了之後,就直接來這裏了。


  “你怎麽過來了?”範清遙起身詢問道。


  百裏鳳鳴淡淡一笑,“本來是要去給母後請安的,這會子母後在小睡,我便來你這裏坐坐,省的一會還要來回折騰。”


  百裏鳳鳴身為太子,所居住的行宮自然是最靠近皇上的,來回折騰起碼也要小半個時辰。


  範清遙見狀連忙出了門,正是守在門口的林奕瞧見範清遙走了出來,連忙上前行禮道,“屬下參見太子妃。”


  “你去一趟太子的行宮,取來幾套幹淨的衣衫。”範清遙算計著,既然她這裏離皇後娘娘近,倒不如多給百裏鳳鳴準備幾套衣衫,如此也省的他來回奔波,起碼日後再來給皇後娘娘請安時,還能來她這裏小睡片刻。


  林奕沒想到還能這麽辦,果然太子妃才是最細心的,連忙親自回去取了衣衫。


  範清遙則是又叫來了一名宮人,“太子殿下會留下來用膳,讓小廚房現在就開始準備著吧。”


  宮人連忙點頭道,“是,奴婢這就去辦。”


  屋子裏,仁哥兒正恭恭敬敬地行禮請安道,“見過太子殿下。”


  “無需多禮。”百裏鳳鳴笑著摸了摸仁哥兒的頭,可就在收回手的時候,忽然就發現袖子沉了不少,低頭一看,就見傾心已經掛在了他的手臂上。


  傾心一看見百裏鳳鳴,眼睛一下子就是亮了起來,這會子摟著百裏鳳鳴的胳膊,就跟摟著個稀世珍寶似的,哪裏舍得撒手?


  範清遙進門時,就瞧見百裏鳳鳴已然坐在了軟塌上,而傾心正如願以償的爬上了百裏鳳鳴的大腿,正在把玩著那垂落腰身的長發。


  仁哥兒到底是比傾心年長,知道的東西也比傾心多,麵對眼前如此刺激的場麵,整個人都是呆愣在了一旁。


  範清遙真的是擔心給仁哥兒刺激出什麽毛病來,走過去一把將傾心給抱在了懷裏,隨後找來奶娘將兩個孩子先行送去了武秋濯那邊的院子裏。


  等這邊都是忙完了,那邊的宮人也已經將午膳擺上了桌,林奕也是將衣裳取了過來,擺放在了一旁的軟塌上。


  百裏鳳鳴同範清遙一起淨了手,便是坐在圓桌旁開始用膳,一夜的奔波,肚子裏麵早就是空了,如今總算是有了些熱乎的東西下肚,整個人都覺得舒服了不少。


  範清遙雖不屑什麽食不言寢不語,但這個時候委實是不願打攪了百裏鳳鳴,一直等到他吃的差不多了,才開口道,“還以為你會被留在皇上的行宮用膳。”


  百裏鳳鳴搖了搖頭,“父皇將我們找去,隻是提議過幾日有一場比試。”


  “什麽比試?”


  “騎射。”


  範清遙握著手中的筷子一緊,瞬間就是沒了胃口。


  百裏鳳鳴從小便就體弱多病,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皇上卻忽然讓百裏鳳鳴參加騎射比試,究竟是真的沒有將他放在心上,還是察覺到了什麽?

  “無需擔心,不過就是兄弟們在一起熱鬧熱鬧罷了。”百裏鳳鳴淡淡的道,其實無論是否試探都無所謂,隻要他收斂鋒芒,便不會露出破綻。


  範清遙詢問道,“三皇子也參加?”


  百裏鳳鳴點了點頭,“嗯,在的。”


  範清遙如此一聽,說不出是該繼續擔憂還是該鬆口氣,“如今雖知那邊葫蘆裏麵賣的什麽藥,但卻根本不知他們何時動手,怎麽動手,不管如何,這次的騎射你要加倍小心才是。”


  就算皇上那邊並沒有心思試探,但誰能保證百裏榮澤不會趁機搞什麽小動作?


  對於百裏榮澤那個人,範清遙真的是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第九百六十七章 太子妃值得

  百裏鳳鳴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等吃過了飯,皇後娘娘的行宮那邊仍舊沒有任何的動靜,範清遙索性進了裏屋,打算先將床榻收拾出來,讓百裏鳳鳴小睡片刻。


  沒想到還沒等她伸出手呢,就是被一雙手臂給騰空抱了起來。


  等範清遙回神時,都是已經被百裏鳳鳴放在了軟塌上,隨著雙腿一沉,就瞧見某位不要臉的太子殿下已然枕了上去。


  百裏鳳鳴輕聲道,“等母後醒了,你怕是也要隨我一同去請安,若是衣衫弄亂了還要重新梳洗更換。”


  這就是你勉為其難睡在我腿上的理由?


  範清遙,“……”


  哦,和著我還得謝謝你。


  百裏鳳鳴對視上範清遙那想要揍人的目光,低聲淺笑著,估計是真的累壞了,沒多大一會的功夫就見那長卷的睫毛顫了顫,最終遮住了那雙漆黑的眸。


  屋子裏,也隨之跟著安靜了下來。


  範清遙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精致的五官,整顆心就覺得很踏實,不知不覺的竟也是就這麽靠在軟塌上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有了意識的時候,就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輕輕刮蹭在她的麵頰上,範清遙睜開眼睛,就撞進了百裏鳳鳴那深不見底的黑眸之中。


  他微微一笑,收回在她麵頰上徘徊的手,柔聲道,“醒了?”


  範清遙朝著窗外望去,隻見外麵的天色都有些黑了,“什麽時辰了?”


  百裏鳳鳴輕聲道,“申時剛過。”


  範清遙一愣,竟是不知不覺睡了一個多時辰。


  屋子裏正說著話,外麵就是傳來了皇後娘娘寢宮的宮人過來通報的聲音,“啟稟太子殿下,太子妃,皇後娘娘已經醒了。”


  範清遙現在身為皇後娘娘的兒媳婦,自是要第一時間去請安的,連忙就要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竟是不知道何時睡到了百裏鳳鳴的懷裏,整個後背都靠在了他結實的胸膛裏,難怪她剛剛還疑惑怎麽身上都不覺酸痛。


  “知道了,你且先下去。”百裏鳳鳴不緊不慢地打發了來傳話的宮人,隨後才先行起了身,不過他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將範清遙的鞋子拿了起來。


  剛巧這個時候,前來進門侍奉的宮人走了進來,正巧就是看見太子殿下一手握著太子妃的腳,一手拿著太子妃的鞋……


  “我自己可以的。”範清遙見狀,連忙就想要抽回腳,就算知道這些宮人都是皇後娘娘的人,也實在是有些不符合規矩的。


  “別動。”百裏鳳鳴卻不以為意,握著範清遙的腳輕輕穿進了鞋子裏麵,又是仔細的調整了一番,才又換了另外一隻腳。


  宮人們垂著不敢多看,心裏的震驚早就是已經用言語無法形容了。


  如她們這般侍奉在行宮的奴才,每年都是要迎接上幾次皇上帶著妃嬪以及大臣和家眷來行宮遊玩的。


  可無論是皇上和各宮娘娘們之間的相處,亦或是那些大人們跟家眷之間,哪怕再是恩愛也是做不到如此地步的。


  畢竟,沒有哪個男子願意委身在女子之下的。


  可如今這明明連普通男子都不屑做的事情,太子殿下確實做了。


  而且做的心甘情願的。


  “乖乖在這裏等我。”百裏鳳鳴微微揚起麵頰,俊雅的臉頰又是露出幾分淡淡的笑意,隨後才是起身在宮人們的簇擁下去更換衣衫了。


  範清遙想著,自己確實也沒什麽需要收拾的,索性就真的坐在軟塌上沒動彈。


  不想這一幕,偏偏就是給進了院子的曹樂姍給撞見了。


  哪怕是隔著窗戶,曹樂姍也能夠想象得到,太子那彎腰時露出的表情該是怎樣的柔情蜜意。


  “你是何人?”守在門口的林奕走過來詢問道。


  曹樂姍連忙回神道,“我,我是清遙表姐的表妹。”


  林奕一聽說是太子妃的妹妹,臉上的冷峻之色明顯減少了些許,“如今太子殿下正在裏麵更衣,你不方便進去,有什麽事情等太子妃和殿下去給皇後娘娘請了安之後再說吧。”


  “我,我也沒什麽事情,就是想要來找清遙表姐說說話,沒想到一進院子就看見了太子殿下給清遙表姐穿鞋……”曹樂姍越說聲音越低,好像真的是撞見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林奕反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太子殿下一向疼愛太子妃,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不過如今兩位主子到底還未曾大婚,這樣的事情你還是不要跟外人提起,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話柄。”


  曹樂姍驚愣地看著林奕,這個人不是太子殿下的人麽?為什麽在知道太子殿下做出如此卑微的事情來,不但沒有責怪範清遙的意思,反倒是還在幫著範清遙?

  “沒想到這位侍衛大哥如此的通情達理。”曹樂姍訕訕一笑道。


  “不是我通情達理,是太子妃值得。”


  林奕如是道,但曹樂姍卻不懂。


  等到出了院子後,曹樂姍便是悄悄地從後門溜了出去,一路打探到了範雪凝所在的院子,就這麽一直在後門處等著。


  不多時,就見範雪凝身邊的丫鬟送範自修從正門走了出來。


  那丫鬟是個眼尖的,回頭的時候就瞧見了躲在後門的曹樂姍,等到回去之後,便是將此事告知給了範雪凝。


  “來都是來了,請進來吧。”範雪凝淡淡的道。


  “是。”


  丫鬟領命出了門,很快曹樂姍就是被帶了進來。


  “雪凝姐姐。”曹樂姍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安道。


  範雪凝親自起身拉著曹樂姍的手一同坐在了塌上,才是笑著道,“多日不見,妹妹的氣色倒是要比初見時好上不少,說起來我還沒有恭喜妹妹,能夠順利留在花家呢。”


  “要不是雪凝姐姐提點,我也沒有今日的安逸。”曹樂姍低著頭道。


  範雪凝察覺到了曹樂姍眼中的隱晦,眉眼一轉才是笑著又道,“妹妹今日過來,怕不隻是單純想要謝謝我吧?有什麽事情不妨直說,我若是能幫上的,一定會給妹妹搭把手的。”


  第九百六十八章 沒有帝王能獨寵


  曹樂姍咬了咬唇,還是將看見太子殿下給範清遙穿鞋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她本以為隻要留在了花家,就總是有機會能夠接觸到太子殿下的,可如今太子殿下明明是那樣的近在咫尺,但她卻永遠都觸碰不到。


  範雪凝本來還想暗諷幾句曹樂姍沒容忍,這才多久的功夫就想要攀上太子那高枝,卻沒想到竟是聽見了最不想聽見的。


  想她為了三皇子做了那麽多的事情,三皇子如今能夠還將她記掛在心裏就已經是萬幸了,可範清遙又是做過什麽,憑什麽就是能讓太子做到如此?

  如今曹樂姍的臉色不好看,範雪凝的臉色自然也沒好到哪裏去。


  “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想象不到那麽高高在上的一個人,竟會為了另外一個人做到如此,雪凝姐姐,你說太子如此疼愛清遙表姐,我還有機會嗎?”曹樂姍糾結地看向範雪凝。


  範雪凝深呼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妒火,才是拉著曹樂姍的手道,“妹妹這話說得未免兒戲了,太子是儲君,更或許是未來的帝王,如那樣身份的男子又怎麽可能隻獨寵一個人呢?”


  曹樂姍想了想道,“雪凝姐姐的意思是……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其他的女子?”


  “這是自然,別說這世道上根本就沒有哪個男子真的能夠做到從始至終,就算太子真的有那樣的一顆心,皇族也是不準許的。”範雪凝笑著道。


  “可究竟要怎麽做,才能跟太子殿下說上幾句話呢……”曹樂姍剛剛明亮了幾分的眼睛,瞬間又是暗淡了下去。


  自從來到行宮,她能看見太子的機會確實是多了些,可那又怎麽樣呢?


  太子殿下的眼裏從來就沒有過她。


  “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得憑本事,如你這樣隻會盼著被別人看到又要等到什麽時候?”範雪凝提醒著道,“你且仔細想想,太子殿下可有什麽喜好?”


  曹樂姍真的就仔細的回想了起來,好半晌才是道,“其他的倒是並沒有發現,不過太子殿下似乎對清遙表姐的那個妹妹很好,無論傾心如何的不守規矩,太子殿下也沒有一句責罵。”


  範雪凝聽著這話就是笑了,起身走向自己的裏屋,從床榻上一排小櫃子的最下麵一層拿出了一個手帕,才是又走了回來。


  曹樂姍看著範雪凝手中的帕子愣了愣,“雪凝姐姐,這是……”


  “你不是說太子殿下憐惜傾心麽,既是如此,你便用這帕子讓傾心與你交好,隻要傾心願意粘著你,你害怕沒有機會跟太子殿下說上話麽?”範雪凝冷笑著道。


  “這帕子真的有這麽厲害,不就是一塊普通的帕子麽……”曹樂姍仔細的看了看那帕子,並沒有看出什麽端倪來。


  “這帕子用特殊的藥水浸泡過,小孩子的感官最是靈敏,那傾心隻要聞到了這個味道,便會慢慢習慣成癮,你隻需將這手帕悄悄縫在你平日穿的衣裳裏就成了。”


  範雪凝將帕子輕輕放在了曹樂姍的手上。


  曹樂姍其實並不相信一個帕子真的能做到如此,但隻要範雪凝肯幫她就是好的。


  “你且記住,這帕子一定要仔細藏在衣衫裏麵,無論你如何的引誘傾心都好,但絕不能穿著那衣衫在範清遙的麵前走動。”


  範清遙的醫術就連雲月公主都是要敬讓幾分,她前幾次之所以會輸在範清遙的手裏,也是太小看了範清遙。


  不過好在老天有眼,讓她撞見了曹樂姍。


  範雪凝又是細細叮囑了曹樂姍幾句,便是讓人將曹樂姍從後門送走了。


  宮人把人送走之後,才是回來道,“聽聞這個表妹跟太子妃的關係也並不算是很親近,是範姨娘待人和善,才願意陪著她說這麽多的話。”


  “今日的事情切記不要說出去。”範雪凝拿出了幾粒碎銀子給了那宮女,便是將人給打發了出去。


  如今所有人都在盯著長生不老,以為隻要拿捏住了皇上的心思,就能夠掌握一切。


  可範雪凝要是沒記錯的話,在夢裏麵皇上根本就沒找到什麽長生不老的方子,而且算起來沒多久就要病入膏肓了。


  範雪凝算計著,雖然現在發生的事情跟夢境裏麵的場景不是完全相同,但大部分的時間和地點都是對得上的,而她現在利用曹樂姍,就是為了防止皇上那邊真的如同夢中一樣重病昏迷。


  一旦皇上陷入昏迷,朝堂之上必定要推舉太子聽政,等到了那個時候,隻怕連三皇子都沒有權利出麵阻止,但她卻可以讓曹樂姍從中瓜分太子的感情。


  若太子願意,那麽很快範清遙就會跟夢境之中一般,再次重複被人拋棄的厄運。


  若太子不願,她便可以讓三皇子進言讓太子納妾,太子既不願舍棄範清遙,那勢必就要舍棄了唾手可得的位子。


  畢竟,沒有哪個臣子能夠容許自己的帝王獨寵的。


  就算最後太子真的能為了範清遙舍棄掉一切又如何呢,連身份都沒有的苦命鴛鴦,最後還是要落回到三皇子和她的手上,任由她們宰割。


  這邊範雪凝心裏盤算得痛快,那邊範清遙已經同百裏鳳鳴來到了皇後娘娘的行宮。


  昨夜一路的顛簸,哪怕今兒個睡了一個下午,甄昔皇後的臉上仍舊不減疲憊之色,但在看見範清遙和百裏鳳鳴時,才是撐起了一個笑臉招手道,“本宮本打算小睡片刻的,沒想到這眼睛一閉一睜的就過去了兩個多時辰。”


  範清遙同百裏鳳鳴一起給皇後娘娘請了安,便主動走到了皇後娘娘的身邊,伸手按在了其手腕上。


  甄昔皇後見狀便笑著道,“以前總是想著等鳳鳴成家了,就有個人能照顧他了,沒想到如今反倒是讓本宮撿了便宜。”


  “能夠侍奉母後是兒媳的福分。”範清遙收回淡淡的道。


  皇後娘娘的脈象還算是平穩,就是脈象有些弦亢弦長,估計是路途疲勞所致,雖不是什麽重症,可範清遙還是將百合叫了過來,仔細的開了一張方子,讓百合去行宮的醫館抓了藥才放心。


  等範清遙坐回到椅子上,百裏鳳鳴剛好將茶盞遞了過去,範清遙順其自然的接過抿了一口,溫熱剛好。


  第九百六十九章 行宮小聚

  甄昔皇後瞧著這一幕,眼睛都是笑彎了,兒子和兒媳婦感情好,她這個當娘的最是開心的,若是老五也能這般讓她省心就好了。


  一想到五皇子,甄昔皇後臉上的笑容就是收斂了些許,“上次趙怡兒的事情過去後,雖看似是並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浪,但皇上卻旁敲側擊的試探了幾次。”


  範清遙皺了皺眉,不能說太驚訝,隻能說是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


  上次趙怡兒的事情,分明就是愉貴妃想要借助趙怡兒查探五皇子是否已經醒來,雖說處理得及時,但愉貴妃擔心皇後娘娘這邊倒打一耙,所以提前跟皇上說明此事也是無可厚非的。


  說到底,現在的三皇子可是在幫著皇上煉丹製藥,隻要愉貴妃稍微花言巧語一點,都是能讓皇上在此事上偏袒三皇子的。


  “母後可是想讓我們表現的散漫一些?”百裏鳳鳴淡淡道。


  “既然都是已經來到行宮了,該怎麽玩樂就怎麽玩樂,本宮已經傳了話下去,將其他的皇子妃都聚在了一起。”甄昔皇後點了點頭道,如今皇上戒心不減,自然是不會輕易讓三皇子那邊出手的。


  範清遙也明白了皇後娘娘的意思,“母後放心,兒媳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就回去準備著吧,來都是來了,倒不如趁機放鬆片刻。”甄昔皇後笑著擺了擺手。


  範清遙跟百裏鳳鳴一同起身,頷首告退。


  百合一直等將人送出去,便又折身回到了寢宮,沒想到剛一進門就是絆在了門口的門檻上,頭上的珠花順勢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皇後娘娘恕罪。”百合連忙跪在地上請罪。


  甄昔皇後擺了擺手,“如此的毛手毛腳,你在慌什麽?”


  百合低著頭走到皇後娘娘的身邊,聲音壓得極低,“奴婢一想到這次要……就難免坐立難安,還是皇後娘娘沉得住氣。”


  百合跟在皇後娘娘身邊這麽多年,什麽樣的大風大浪都是見過的,說句不好聽的,在後宮這種地方,若沒些本事和手段,怕早就是讓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但這次不同,這次是要忤逆聖上的意思啊!


  若是一旦出了什麽差錯,那就是株連九族的重罪!


  “不是本宮沉得住氣,是現在擺在麵前的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甄昔皇後苦笑了一聲,“或者說,擺在本宮麵前的,從來就沒有什麽回頭路可談。”


  她原本也不想爭,可得到了什麽呢?


  被皇上忽視,被後宮的一眾妃嬪所欺壓,就連她的兒子身為當朝的太子,都比不過一個妾室生的庶子!

  回想著那些年在夾縫之中的忍辱偷生,甄昔皇後便是恨得心口疼。


  “安穩從來不是偷來的,而是要靠手段搶到自己的手中,百合你且記住,若一旦皇上廢儲重立太子,就算咱們現在再是如何的委曲求全,等到新帝登基的那一日,也同樣會是本宮的忌日。”


  甄昔皇後的眼睛裏,冷意滋生著。


  愉貴妃跟她爭搶了半輩子,最恨的就是她。


  一旦愉貴妃的兒子真的坐上了那把椅子,又怎麽會給她留什麽活路?

  再說那三皇子,為了討好皇上而不顧其他無辜性命,若這樣的人成為了下一任西涼的帝王,還有什麽希望可談?

  所以,不是她非要爭。


  而是不爭不行。


  百裏鳳鳴送範清遙出了皇後娘娘的行宮,便暫且回去了自己的行宮,畢竟過幾日就要比試騎射,如他這種從小到大的病秧子,自是好好臨陣磨槍的。


  範清遙回去後,特意去了一趟武秋濯的院子。


  正是給仁哥兒喂輔食的武秋濯連忙站了起來,“小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範清遙瞧仁哥兒吃的滿嘴都是,拿出手帕仔細地擦了擦他的嘴巴,才是起身道,“掐算著時間,傾也是該起來了,我擔心她哭鬧便過來瞧瞧。”


  “小孩子剛睡醒都有些不順心,哄哄就沒事了,傾心這會子正在奶娘那裏吃奶呢。”武秋濯其實也沒想到,傾心今日見曹樂姍格外的順眼,隻要曹樂姍一抱就不哭了,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沒啥,小孩子嘛就那樣,變臉跟變天似的。M,coM

  範清遙走到隔壁窗外,透過窗子就看見傾心正吃奶吃得開心,想著一會還要跟一眾的皇子妃們小聚,隻能暫且拜托武秋濯繼續看著傾心,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便起身前往這次小聚的風水軒。


  有了皇後娘娘的傳召,其他的皇子妃們自是要響應號召的。


  範清遙這邊不過剛剛抵達,韓婧宸,平萊王妃,連同二皇子妃八皇子妃就都是跟著腳前腳後的到了。


  風水軒建在一處人造的山石上,坐在裏麵剛好能夠盡攬這行宮的景色,尤其是現在行宮內的燈籠早已被點燃,高高往下望去就跟一條火龍蜿蜒似的,頗為壯觀。


  隻是除了二皇子妃外,其他人的心裏都裝著事情,哪怕是再美的景色,現在看著也是寡淡無味的。


  算起來,今日就是團圓節,可皇上將眾人圈來後,卻並沒有歡度的打算,還是皇後娘娘下了旨意才將她們聚在了一起。


  如此司馬昭之心,如何能不讓人膈應得慌?


  現在的她們就覺得自己像是一隻隻待宰的羔羊,就等著皇上揮舞下屠刀。


  “我聽聞這池塘裏麵的魚很是肥美,不如等會讓宮人們抓來幾條給咱們加菜?”範清遙當先開口提議道。


  “這主意倒是不錯,以往的宴席上,咱們可是沒有加菜這樣的特權,但今日不同,今日咱們最大,想怎麽加就怎麽加。”韓婧宸笑著道。


  閻涵柏聽著這話也是來了興致,“這話說得可是沒錯,以前宴席時,咱們都是陪襯,誰又會管怎麽的死活呢,要我說今日咱們既是聚到了一起,倒是不如好好的吃喝玩樂一番。”


  八皇子妃也知道,現在這樣的形勢擺在眼前,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既是如此她再怎麽愁也是沒用,倒不如讓自己稍微放鬆一些。


  閻涵柏一向是個說幹就幹的性子,當即讓宮人下去湖裏麵抓魚出來,二皇子妃和八皇子妃則是讓宮人支起了火堆,範清遙帶著韓婧宸將宮人們抓來收拾好的魚穿上樹枝,架在了火堆上。


  風水軒內的氣氛,好不容易有所緩和,眾人的臉上也漸漸有了笑意。


  “我當是什麽事兒呢,如此的勞師動眾,原來就是烤幾條魚而已,知道的是幾位皇子妃在這裏陶冶情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睛的奴才,在這裏膽大妄為的生火呢。”


  一道極其不和諧的聲音,忽然響起在了眾人的身後。


  聽著這刺耳的聲音,眾人就算是不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第九百七十章 往範清遙身邊塞人


  果然,在一片的安靜之中,就連關盼兒一搖一晃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低眉垂眼的範雪凝不說,身後還跟著幾名宮女。


  今日都知道是妯娌們之間的小聚,所以根本就沒有人帶宮人過來,如今這關盼兒被人簇擁著進了風水軒,一下子就感覺擁擠了不少。


  “三皇子妃還真是好生氣派。”韓婧宸笑了一聲道。


  關盼兒擺弄了一下鬢上的朱釵,笑著道,“身為皇家的兒媳婦,自是不能有絲毫的怠慢,不過我也早就是已經習慣如此了,說起來從我記事開始,我身後侍奉著的人就沒低於五個過。”


  “就算五十個又如何,現在還不是同我們一樣平起平坐?”閻涵柏才不會慣著關盼兒,不就是開國元老麽,拿著一本老黃曆還翻不完了?


  關盼兒氣的臉色發青,“你……”


  “三皇子妃也是瞧見了,風水軒就這麽丁大點的地方,如今被三皇子妃的人占了一小半,雖說皇後娘娘沒有親臨,但在座的人可都是受了皇後娘娘的傳召,若真的壞了興致,皇後娘娘怕是要責罰的。”八皇子妃連忙起身道。


  關盼兒算是聽出來了,如今這裏的人分明就是在排擠她,可就算心知肚明又能如何,還是要咬牙將宮人們都攆出去,隻留下了範雪凝坐在了一旁的角落裏。


  範清遙悄悄打量著格格不入的範雪凝,就見她麵色平靜,神態自然,完全沒有任何覺得不公平甚至是嫉妒的模樣。


  若不是範清遙太過了解範雪凝,怕真的要被她這外表給欺騙過去。


  剛巧此時架子上的魚烤得差不多了,宮人們連忙裝盤端上了桌,一盤盤的烤魚金黃酥脆,光是看著就忍不住讓人食指大動。


  在場的皇子妃們都是土生土長的主城人,自幼起飲食起居都是有嚴格的要求的,如這樣的野味斷是不可能被端上桌的,眼下瞧著那不斷散發出香味和熱氣的烤魚,一個個都是露出了好奇又貪吃的表情。


  最開始吃的是韓婧宸,然後是八皇子妃和二皇子妃,閻涵柏雖然小時候沒吃過這種東西,但想當初平萊王被貶時,什麽苦沒吃過,如今吃上一口烤魚又怕什麽。


  坐在一旁的關盼兒自然是不屑與眾人為伍的,就這麽冷冷地看著。


  “別說,這用火直接烤出來的滋味,確實是其他蒸煮烹炒比不得的。”韓婧宸說著,又是夾起了一筷子的魚肉放在了口中。


  八皇子妃明顯是有些吃不大習慣的,不過也跟著笑著道,“滋味確實是不同。”


  二皇子妃跟閻涵柏兩個人倒是沒覺得那烤魚哪裏好吃,但哪裏難吃也沒吃出來,兩個人也是跟著又夾起了魚扔進了口中。


  關盼兒見此,冷笑一聲道,“不就是一條烤魚而已,何必一個個都露出那麽沒見過世麵的模樣?”


  範清遙看向關盼兒道,“如此說來,三皇子妃是吃過嘍?”


  關盼兒梗了下,“如此粗糙的東西,我怎麽可能吃過?”


  “觀棋不語真君子,講得還是觀看別人下棋而不語,才是好教養和涵養,雖沒指望過關家也能將女兒當男子一樣養,但三皇子妃連嚐都是沒嚐過就輕易下定論,不知道的還以為關家的家教就是如此呢。”


  範清遙一開口,其他人光是豎著耳朵聽著就可以了。


  就好像現在,一句話將關家都是一並給罵了進去,若是這關盼兒繼續跟範清遙對峙下去,隻怕一會連祖墳都得給刨出來。


  關盼兒氣的小臉發青,再是看了看桌子上的烤魚,忽然拿筷子夾了去,可剛扔進了嘴巴裏麵,就是迫不及待的又吐了出來,“呸呸呸!這哪裏是人吃的東西!”


  站在後麵的一個婢女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先是走到範清遙的跪下身子道,“奴婢是三皇子妃的陪嫁丫鬟,三皇子妃是難相處了一些,但人卻是好人,還希望太子妃不要跟三皇子妃一般計較。”


  眾人聽著這話就是一愣,完全沒想到關盼兒身邊的奴才會代主子來認錯。


  範清遙看著跪在麵前的人,總是不能一腳踹開,淡淡的擺了擺手,“還是去看看你家主子吧。”


  那婢女連忙起身又是走到了關盼兒的身邊,倒了一杯茶想要侍奉關盼兒喝下,沒想到手上一個沒拿穩,茶盞就是摔到了地上,還濺了關盼兒一身的水。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丫鬟跪在地上磕著頭道。


  關盼兒氣的一巴掌抽了過去,揪著那丫鬟的頭發惡狠狠的道,“瞎了你的狗眼!我這條裙子可是很名貴的,就算是將你賣了也賠不起!”


  丫鬟又是疼又是怕,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麵頰,“奴婢不是有意的,還請三皇子妃繞了奴婢這一次吧……”


  八皇子妃擰眉看著這一幕,總覺得好像不大對勁似的,但究竟哪裏不對勁兒一時半會又說不出來。


  正想著呢,就聽見關盼兒一把鬆開了那丫鬟的頭發道,“剛剛瞧著你還跟太子妃那般親密,隻怕你這心裏早就是想要易主了吧,既然如此,你別委身在我身邊了,以後就跟著太子妃去好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心裏都是咯噔了一下。


  不管關盼兒說出這番話究竟是有心還是無心,都往範清遙的身上潑了一盆收買他人奴才的髒水,雖說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傳出去對名聲終歸是不好的。


  “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還希望三皇子妃饒了奴婢吧……”丫鬟仍舊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著。


  關盼兒卻完全不為所動,“若是太子妃賞識了你,你便也算是保住了一條狗命,若是連太子妃都嫌棄了你,你便自己找個地方自我了結了吧。”


  眾人,“……”


  不就是一杯茶麽?,CoM

  至於搭進去一條命!


  不過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不但是八皇子妃,就是在場的其他人也總算是明白過味兒來了。


  這分明就是想要往範清遙的身邊塞眼線啊!


  第九百七十一章 隻能說是毫無相幹

  如今太子跟三皇子之間競爭激烈,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但關盼兒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想要把自己的人往範清遙的身邊塞,還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手段是低級了一些,但如今擺在範清遙麵前的卻隻有一條路。


  收下這婢女。


  不然等到今日的事情一旦傳了出去,範清遙就是個見死不救的卑鄙小人。


  可就算範清遙真的把人給收下了,也勢必要好吃好喝的養在身邊,不若出了什麽事情,豈不擺明了對三皇子妃有意見?

  眾人想明白了前因後果,都是為太子妃捏了一把冷汗。


  “三皇子妃奴婢真的知道錯了……”丫鬟還在磕著頭,苦苦哀求著。


  “與其求我,不如去求你的新主子。”關盼兒冷哼一聲。


  丫鬟像是走投無路一樣,真的就是轉向了範清遙的方向,淒淒然的開口道,“奴婢雖身份卑微,卻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今日太子妃救了奴婢,他日奴婢定做牛做馬報答太子妃。”


  這是逼著範清遙不得不救。


  範清遙就這樣冷眼旁觀地看著關盼兒一主一仆表演精湛,心裏則是止不住的冷笑連連,關盼兒倒也不是個傻的,這才嫁給百裏榮澤沒多久,就知道踩著她去討好百裏榮澤了。


  隻是可惜,心思太急了些。


  “三皇子妃是以什麽罪名想要置這丫鬟於死地?”範清遙看著關盼兒詢問道。


  關盼兒眼珠子轉動了一下,“目中無主,沒大沒小!”


  範清遙點了點頭,“哦,那便就處死吧。”


  關盼兒,“……”


  你,你說什麽?

  其他皇子妃們聽著這話,眼珠子也都是瞪得老大,明顯同樣被嚇得不輕。


  正常來說,這個時候太子妃哪怕再是不情願,也該裝一裝好人幫那丫鬟說幾句話,然後順勢帶到自己身邊啊,可怎麽到了太子妃這裏……


  不能說是一模一樣,隻能說是毫無相幹啊!

  “三皇子妃剛剛也說了,這奴才目中無主,沒大沒小,既連當奴才的本分都沒有,這樣的人就算是留下來也不過是個禍害,我雖然不喜殺生,但若能為三皇子妃清理門戶,就算是折壽一些又何妨呢。”範清遙淡淡地看著關盼兒道。


  真以為把人送到她的麵前,她就必須要收?

  不要想太多。


  關盼兒的臉色變了變,“剛剛我見這丫鬟還跟太子妃聊得投緣……”


  範清遙笑著道,“我跟在坐的妯娌一般身為皇家兒媳,又怎麽可能會跟一個奴才聊的投緣,三皇子妃莫不是身體不舒服老眼昏花了?”


  關盼兒,“……”


  不行,她得靜靜!

  自從她嫁去三皇子府邸後,三皇子一直待她不冷不熱的,整日留宿在範雪凝那個賤人的院子裏麵,她也是想了許多天,才想到了這麽一個將人送進範清遙身邊的想法。


  “既然三皇子妃下不去手,不如就有我代勞。”範清遙看著關盼兒道。


  關盼兒回神之際,竟是有了一絲的迷茫,“什,什麽代勞……”


  範清遙看向外麵的宮人道,“來人!將這個目中無主的奴才拖下去仗死。”


  很快,就有幾名宮人走了進來,架著那婢女就要往外走。


  這下子那婢女是真的知道害怕了,哭求著看向關盼兒,“三皇子妃救奴婢啊……”


  關盼兒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張口就道,“不如……”


  範清遙直接打斷道,“你們都沒聽見剛剛三皇子妃的話麽,還愣著做什麽,趕緊把這個奴才給拖出去!”


  剛剛關盼兒那是為了逼迫範清遙就範,才故意用丫鬟的死脅迫的,沒想到現在反倒是被範清遙逮著了話柄倒打一耙。


  若關盼兒還待嫁閨中,自是不屑一個奴才的死活,但現在她成了親,自然也明白了陪嫁丫鬟的重要性。


  她此番出嫁一共也就帶了兩個丫鬟在身邊,如今竟直接被範清遙給打死了一個。


  範清遙要不要這麽狠?

  狠麽?


  範清遙並不這麽覺得。


  在對手麵前若她存了仁慈之心,那死相難看的就是她了。


  況且,今日若將此事草草帶過,他日還不知關盼兒會用何種辦法繼續塞人,隻有讓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才會永遠斷絕了這份心思。


  其他人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原本是範清遙不得不吞咽下這隻蒼蠅,如今卻演變成了範清遙幫三皇子妃清理門戶。


  關盼兒臉色發白地坐在原地,神色很是難看,早已沒了剛剛那張揚跋扈的模樣。


  範雪凝就這麽靜靜地看著關盼兒那狼狽的身影,心裏早就是已經笑開了花,還說什麽,讓她過來親眼看看範清遙是如何吃癟的,可結果呢?還不是被範清遙給反將了一軍。


  剛巧這個時候,雲月就是走了進來,“遠遠就聽見這邊吵吵嚷嚷的,剛剛又是見幾個宮人架走了個婢女,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關盼兒一看見雲月,眼淚就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可也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自己就算說出來也沒理,隻能閉著嘴巴幹流淚。


  雲月公主見狀,便好奇地朝著其他人看了過來,似是開玩笑的道,“莫不是你們誰欺負了三皇子妃初來乍到不懂事?”


  這話其他皇子妃可是不敢接的,反倒是身為平萊王妃的閻涵柏,笑著將剛剛的事情避重就輕的給講了一遍。


  “原來竟是這麽回事,如此說來三皇子妃可是要好好謝謝太子妃才是,如那樣連大小輕重都是不分的奴才,就該處死。”雲月狀似關心地拍了拍關盼兒的肩膀,眼中卻快速閃爍過一抹失望之色。


  其實她早就知道關盼兒這段時間不怎麽安分,不過她覺得關盼兒能有這份幫百裏榮澤分憂的心思就是好的,便也沒怎麽阻止過,沒想到最後反倒是弄成了這般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地步。


  “雲月公主言重了。”範清遙可沒指望關盼兒來謝謝她。


  不過說起雲月,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人前腳被帶走後腳就來了,隻怕是早就在暗中盯著這邊了,如今卻還能裝出一副剛剛得知此事的表情,這城府當真是深得可以。


  第九百七十二章 和碩郡王妃拜訪


  八皇子妃見事情也是告一段落了,大家總不好這麽一直僵著,便主動開口說起了過幾日比試騎射的事情。


  雲月索性也留了下來,跟眾人一起閑聊著,一直等到周圍的夜色都是伸手不見五指了,眾人才是起身散了去。


  關盼兒氣衝衝的走在最後麵,一直都等人走得差不多後,才看向身後的範雪凝道,“賤人,你的心果然還是向著範清遙的是吧?”


  範雪凝神色淡淡的道,“妾身聽不懂三皇子妃這話的意思。”


  “你少在那裏裝模作樣,剛剛一直都在冷眼旁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麵想什麽,我告訴你,隻要有我在一天,你便永遠都隻是個姨娘!”關盼兒指著範雪凝的鼻子罵道。


  “妾身早就跟三皇子妃說過,太子妃並不是一個好打交道的人,沒有萬全的把握切記不要輕舉妄動,是三皇子妃根本不相信妾身的話,如今又如何怪得了妾身?”範雪凝似笑非笑地道。


  現在的範清遙跟夢境裏麵的大不相同,就連她都不得不小心謹慎,一個目空一切的關盼兒又怎麽會是範清遙的對手?


  關盼兒氣的動手就要打,剛巧這個時候雲月去而複返帶走了範雪凝,關盼兒哪怕再是不甘心,也隻能眼睜睜看著範雪凝的身影越走越遠。


  範清遙回去的時候,傾心和仁哥兒都是已經睡著了,沒有驚動任何人,範清遙也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睡下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範清遙就是被一陣嬉笑聲給吵醒了。


  穿好衣裳走出裏屋,就瞧見正坐在軟塌上的百裏鳳鳴,正在耐心的給仁哥兒解釋著書中其中一段話的意思。


  仁哥兒本就啟蒙得早,如今倒也真的能聽進去一二,就是身後的傾心太過鬧人,一會鑽進了百裏鳳鳴的懷裏,一會又是拽拽仁哥兒的鬢發,跟個小泥鰍似的在二人之間鑽來鑽去的。


  武秋濯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多出一下。


  要不是早上傾心醒來就鬧騰著要找小姑,她也不會匆忙抱著孩子過來,結果小姑沒見到,反倒是撞見了不知道何時抵達,正斜靠在軟塌上看書的太子殿下。


  原本還鬧騰著正歡的傾心,忽然就是停了下來,隨即就是朝著某一處伸出了手臂。


  百裏鳳鳴抱著傾心順勢回頭,就瞧見了走過來的範清遙,“怎麽不多睡會?”


  範清遙搖了搖頭,“你怎麽得空來了?”


  百裏鳳鳴笑著道,“元月似乎有些不大適應行宮的環境,昨兒個晚上便是一直哭鬧個不停,母後想著給元月找個玩伴,但找其他人又不放心,便想著讓我過來接傾心去玩玩。”


  元月是範雪凝的骨肉,那就是範清遙的外甥女兒。


  範清遙當初能夠順利接生下元月,就沒打算帶著有色的眼光去看待一個孩子,況且那本身就是個可憐見的,要不是皇後娘娘憐憫,怕是根本活不到這麽大。


  況且元月的身份尊為公主,不管範雪凝的身份能不能見得了光,但都是龍子鳳孫,傾心若能跟元月結個善緣,也算是給自己積了福氣。


  “去母後那裏,我自然是放心的。”範清遙說著,便是讓武秋濯將傾心的奶娘給叫了過來,其他的倒是都不用,就是奶娘得一直跟著。


  傾心在不餓的時候,根本就不跟奶娘,任由奶娘如何的哄,傾心就是賴在百裏鳳鳴的身上不肯下來。


  武秋濯想著從昨日開始,傾心其實挺粘曹樂姍的,或許有她在傾心能夠聽話一些,但一想到要去的可是皇後娘娘的行宮,想了想還是閉緊了嘴巴。


  最後還是百裏鳳鳴道,“我抱著她過去,晚些再抱著她回來就是。”


  範清遙無奈地點了點頭,怕也隻能這麽辦了。


  甄昔皇後早先就聽聞範清遙有個妹妹,卻一直沒見到,如今總算是瞧見了,那完全屬於範清遙縮小版的樣子,可是將甄昔皇後給喜歡壞了,行宮裏麵什麽好吃的好玩的,統統都是堆在了傾心的麵前。


  說來也是奇怪,元月原本哭得嗓子都是啞了,可看見傾心整個人都是安靜了下來,不吵不鬧的就跟在傾心的身後一同爬來爬去的,沒一會的功夫就是睡著了。


  甄昔皇後見此,可謂是鬆了口氣,當即就是百合給範清遙傳了話,說是等吃過了晚飯再是將人給送回來。


  範清遙當真是哭笑不得,不過能得皇後娘娘的喜歡也是傾心的福氣,等吃過了午飯,和碩郡王妃就是帶著清川世子到了。


  清川世子還是老樣子,小小的人兒臉上掛著不符合年紀的表情,怎麽看怎麽都好像是一副小老頭的模樣。


  “清遙姐姐。”清川世子規規矩矩地行禮請安。


  範清遙笑著將他給拉了起來,“都是一家人,無需這些繁縟的禮節。”


  清川世子卻一板一眼的道,“主人之讚者筵於東序,少北,西麵,賓揖將冠者,將冠者即筵坐。”


  範清遙聽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地就是看向了和碩郡王妃。


  和碩郡王妃,“……”


  你瞅我,我也聽不懂。


  和碩郡王妃瞧著兒子那條條框框的樣子也是頗為無奈的,可他的功課一直都是自家郡王親自教授的,她實在是插不上嘴。


  範清遙也沒想到和碩郡王看似那般好爽的一個人,在教育孩子上卻是如此的古板嚴格,正想著,忽然袖子一緊,低頭看去,就見仁哥兒盯著小小的清川世子,小小的眼睛裏閃爍著大大的疑惑。


  估計也是被嚇得不輕。


  好半天,仁哥兒才是奶聲奶氣的道,“小姑母,我爹爹說教書的先生都是老而精湛,越是小越是學識淵博,不知這位先生今年貴庚了,竟是跟我差不多一般高?”


  範清遙,“……”


  老而精湛是這麽用的麽?

  “醫術之中確實講究老而萎縮,隻因人的身高上半身是由後脊長度而決定,下半身是因腿的長度而定,隨著年齡的增長,後脊會出現退行性改變,從而縮短。”範清遙耐心地教導著仁哥兒道。


  和碩郡王妃看著那拎著自家小侄子說教的幹女兒,是真的想要捂臉啊。


  等到這次回府之後,她說什麽都要讓自家郡王減少一些功課了,不然再這麽教下去,媳婦兒還沒娶呢就得入土為安了。


  第九百七十三章 常言道一表三千裏

  武秋濯聽聞和碩郡王妃來了,連忙就要去範清遙的院子把兒子給帶回來,但又擔心鬧出了什麽笑話。


  想著曹樂姍挺會哄傾心的,武秋濯便是看向曹樂姍道,“你同我一起去一趟小姑的院子,聽聞清川世子也是一並來了,我怕小世子認生不跟我。”


  曹樂姍連忙擺手道,“我這身份可是不敢跟世子說話。”


  武秋濯笑著道,“我見傾心最近很是親近你,小孩子都是有通性的,你如何對待傾心就如何對待清川世子便好。”


  曹樂姍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慌亂,拉著武秋濯的手就詢問道,“我不過就是瞧著傾心有幾分投緣罷了,表嫂子難道也跟太子妃說了此事?”


  “小姑最近那麽忙,我自是不會多嘴的,況且你跟小姑也是表親,你既是真心待傾心,又怕小姑做什麽?”武秋濯好奇地看著曹樂姍,總覺得她有些太過緊張了一些。


  曹樂姍連忙道,“太子妃一向不喜歡我,對待我跟對待府裏麵的姊妹一直不同,我娘常說一表三千裏,我不敢埋怨太子妃,我隻想著能多跟傾心玩玩就知足了。”


  武秋濯其實也能察覺得出來,小姑對曹樂姍似乎在刻意保持著距離,雖然不明其中原因,但她相信小姑總有著自己的原因,不過跟曹樂姍相處這段時間,武秋濯倒是也覺得曹樂姍真的不錯,就是性子懦弱了一些。


  思來想去,武秋濯便笑著道,“你放心,我是不會多嘴說什麽的。”


  曹樂姍見狀,連忙一聲聲的道著謝,那模樣真的好像是範清遙對她做過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武秋濯也覺得有些不妥當,一路帶著曹樂姍往範清遙的院子走去,小聲告知著,“其實小姑這個人是我見過最好相處的,雖然看著有些生人勿進,但人品和性格都是極好的,當初若不是小姑,我又哪裏跟花家有緣……”


  武秋濯想著,隻要她將自己當初發生的事情告訴給曹樂姍,曹樂姍也會對範清遙有所改觀的。


  但曹樂姍聽著卻不這樣想。


  難怪雪凝姐姐會說太子妃才是最為自私的人,沒想到就連兄長的親事都要這般插手,說得是讓兄長和嫂子有情人終成眷屬,實則不過就是武秋濯遠遠比那個沒嫁進來的女子好擺弄罷了。


  怪不得現在的花家人都圍著範清遙轉圈,原來都是範清遙精心拉攏和設計的。


  不過曹樂姍心裏如此想,在麵上卻不敢露出分毫,一進了院子就目送著武秋濯往深了走去,自己則是乖乖的等在門口,一直等到武秋濯帶著仁哥兒和清川世子走了回來,才跟著一並又出了院子。


  院子裏,和碩郡王妃看著總算被帶走了,臉上的笑容也就漸漸跟著淡了下去。


  範清遙其實早就是看出了義母的強顏歡笑,隻是有孩子們在不方便詢問,如今見此,連忙拉著義母的手腕按了上去。


  寸脈偏弦,雙關脈弦亢,左關脈伴滑。


  這是中焦結氣伴津傷燥結的表現。


  “義母最近可是難入睡,容易醒,略心煩?”範清遙詢問道。


  和碩郡王妃歎了口氣道,“還不是被那件事情給鬧的,自從知道要來這行宮,我和你義父便是連個安生覺都是沒睡過。”


  若是不知皇上的用意還好,如今皇上的心思就擺在眼前,誰不擔心自己的孩子成為他人上位的刀俎?

  最無奈的是,就算明知道卻也隻能跟著來,根本逃不掉。


  範清遙起身繞過義母的身後,抬手緩緩按揉在了頭部的幾處穴道上,聲音同樣發沉,“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擺在眼前,就隻能迎麵而上,若今日默不作聲,他日總歸會輪到自己頭上。”


  和碩郡王妃如何能不明白這個道理,“我隻是希望老天爺有眼,能夠讓這次的事情辦得順順利利的,不若的話,西涼隻怕……再無西涼……”


  範清遙揉按的手頓了頓,隨即便是又有條不紊地按了起來,“會的。”


  老天爺從來都是恩怨分明的。


  不然她也不會站在這裏了。


  剛巧這個時候,有一群年輕的女子從院外路過。


  “原來你們也是拿到了啊,我還以為就我自己有呢。”


  “怎麽會,聽說這次隻要是有緣的就都能拿得到。”


  “難怪,我剛剛又是看見有不少的閨秀去碰運氣了。”


  嘰嘰喳喳的年輕女子聲,猶如黃鸝一般清脆,雖是略顯得有些吵鬧,但總歸是拂散了院子裏陰鬱的氣息。


  和碩郡王妃拉住範清遙的手,笑著道,“瞧瞧外麵的那些小女兒們多精神,聽聞這次因為能帶家眷,各個府邸都是帶來了不少新麵孔,都是曾經領不出門的小輩兒,如今也算是展露了頭角。”


  範清遙也是笑著道,“這主城的人就跟盛開在枝頭的花兒一樣,一茬接著一茬。”


  和碩郡王妃瞧著範清遙臉上那沉穩的笑容,心裏自是愧疚的,來之前郡王還叮囑她,讓她不要跟小清遙多說什麽,這孩子的壓力其實比誰都大,誰知她一時沒忍住……


  如此想著,和碩郡王妃幹脆站了起來,瞧著今日天氣不錯,又沒有小東西在身邊綁著自己,索性帶著範清遙出了院子透透氣。


  範清遙如何不懂義母這是愧疚了,雖然不是很想出門,卻也沒有拒絕。


  這處行宮建造在山頂上,景色宜人,空氣清晰,走在行宮蜿蜒的小路上,隨處可見周圍盛開的鮮花錦簇。


  範清遙跟和碩郡王妃正走著,就瞧見迎麵走來了四五個年輕的小丫頭,瞧著年紀應該要過個一兩年才會出嫁。


  “仔細算起來也是沒比你小幾歲的,你呀就跟清川一樣,都是少年老成,說起來也是我的不是,竟是一直說那些有的沒的。”和碩郡王妃愧疚的道。


  範清遙淡淡地笑著,“義母所說正是我心中所想,何須愧疚,這世間從來沒有什麽安穩度日,不過都是算計著來的罷了。”


  和碩郡王妃聽著這話就是更愧疚了,也不知道小清遙這孩子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明明是花一樣的年紀,整日想得那些個東西卻沉重的讓人頭疼。


  這邊正說著話,那邊就見幾個小女兒已是走到了麵前。


  以範清遙跟和碩郡王妃的輩分,不管迎麵走來的小女兒家是什麽身份,哪怕就是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家的小輩,都是要給她們行李請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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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七十四章 那位是太子妃

  所以範清遙沒有退讓的意思,和碩郡王妃自然也不會主動讓路。


  隻是沒想到那幾個小女兒家隻顧著嬉笑打鬧,根本就沒注意到前麵有人,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已然撞在了和碩郡王妃的肩膀上。


  “哎呀!”那小女兒痛呼一聲跌倒在地,這才是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


  隻是幾個小女兒們看了半天,愣是沒有一個人認出範清遙跟和碩郡王妃。


  畢竟無論是範清遙還是和碩郡王妃,都不是善於走動的人,在主城時便不願隨意露麵,如今來到了行宮,今日才算是剛剛出來走動。


  範清遙暫且沒工夫搭理坐在地上的小女兒,先行查看起了義母的肩膀,見隻是輕微的碰撞,才是鬆了口氣。


  跌坐在地上的小女兒等了半天也沒見範清遙跟和碩郡王妃有開口的意思,再是瞧著周圍的其他小女兒,都是露出了竊笑之意,當即麵上一陣囧紅。


  再是打量了一下範清遙跟和碩郡王妃的年紀穿戴,隻當是哪個不入流的下等府邸來混關係的,張口就道,“你們是哪個小門小戶的母女,撞了人還不報上名來賠禮道歉?”


  和碩郡王妃皺了皺眉,“你怎就肯定,我們一定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小女兒聽著這話,也是露出了狐疑的麵色,不過再是看了看範清遙的腰間,便冷笑一聲道,“連三皇子妃贈與的香囊都是沒有,不是小門小戶又是什麽?”


  其他的小女兒們聽著這話,也是一臉不屑地笑著。


  她們是沒見過各位住在這行宮裏麵的皇子妃,但既是成了親的,都是需要挽發的,哪裏會像範清遙這般還鬆散著一半的頭發在身後?

  而且此番前來,皇子妃們都是住在較深的庭院之中,聽聞那太子妃更是被安排在了皇後娘娘的行宮邊上,哪裏又是她們說能見到就能見到的呢。


  “還不趕緊道歉?”小女兒瞪著眼睛催促道。


  範清遙攙扶著義母,反倒是不緊不慢地反問道,“不知這位姑娘又是出自哪門哪戶?若當真比得過我們的身份,我們自是會賠禮道歉的。”


  “我表舅可是禮部左侍郎!”小女兒揚著下巴,一臉的驕傲。


  和碩郡王妃聽著這話,就是跟範清遙對視了一眼。


  禮部……


  周淳的手下?

  “還愣著做什麽,我舅舅的身份在場的人都是能夠作證的。”小女兒叫嚷著。


  此番前來行宮不比從前,表親分支來的很多,而且都是小一輩的人,這些人既是有幸能來自都是奔著結交攀比的,如今見小女兒如此說,很多想要巴結的人都是主動幫腔作證著。


  “怕不是嚇到不會動彈了吧?”


  “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隻要你們誠心實意的給我們道個歉,這事兒就算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小戶出來的母女,竟如此大膽,敢惹禮部左侍郎家的親戚。”


  禮部左侍郎的表外甥女從來沒這般被眾星捧月過,如今將不少人都在幫著她開口,更是對範清遙橫眉冷對的道,“誰給你的膽子,在得知我的身份後仍舊不予道歉,難道你還想說認識我表舅舅不成?”


  範清遙仔細的想了想,“你表舅舅我確實不識,不過你表姐應當是認識我的。”


  剛巧這個時候,就見從遠處又是走來了幾名女子。


  相對站在這裏的一群小女兒,後走來的女子們明顯要年長一些的。


  禮部左侍郎的表外甥女兒看著範清遙,一臉這次看你還有什麽話可說,隨後走到其中一名女子的身邊道,“表姐你來的正好,這裏有個人說認識你。”wap,com

  禮部左侍郎的女兒並不是很親近這位表妹,不過聽見這話還是道,“此番來行宮人數眾多,有認識的我也不稀奇。”


  “那人撞了我卻不認錯,依我看就是想要攀關係。”


  “竟有如此事?”


  禮部左侍郎的女兒聽見如此說,便是好奇的走了過來,正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如此大膽,敢在行宮瞎攀關係,哪裏想到一眼看過去,雙腿就是跟著一軟,隨即‘噗通!’一聲地跪在了地上。


  禮部左侍郎的表外甥女兒瞧見了,連忙就要過來攙扶,“表姐,你這是怎麽了?”


  禮部左侍郎的女兒一把將其推開,跪在地上蜷縮得跟鵪鶉一樣,連頭都是不敢抬。


  遠處其他的女兒們見狀,也紛紛好奇的走了過來,在看清楚和碩郡王妃和範清遙時,均是花容失色,紛紛跪在了地上。


  近十個城中閨秀跪在地上,抖如篩糠,連個都說不出來,這場麵還真是壯觀。


  其他的小女兒們見狀,都是一臉的驚訝。


  和碩郡王妃見此,悄悄的鬆了口氣,“總算是遇見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了。”


  不然真的讓她去跟一群小女兒亮明身份,也難免有些欺負人的味道。


  範清遙自也是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如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自是越低調越好,看著禮部左侍郎家的女兒,便開口道,“我記得你叫侶白薇是吧?”


  侶白薇忙低著頭道,“正是小女。”


  範清遙記得這位侶白薇是趙蒹葭的關係還是不錯的,當初選皇子妃時此人也在其中,不過後續沒有選上,她便是也就沒怎麽留意了。


  正要收回目光,剛巧看見侶白薇的腰身上也別著一個相同的香囊,範清遙便好奇的道,“行宮裏有人售賣香囊麽?”


  侶白薇如實道,“是,是三皇子妃平易近人,今日隻要前去拜訪三皇子妃的人,且跟三皇子妃有眼緣的人都會被贈與此香囊,聽聞是青囊齋出的新品,正適合這個時節佩戴,可防蚊蟲且提神醒腦。”


  和碩郡王妃聽著這話,就是看向了範清遙。


  範清遙,“……”


  和碩郡王妃原本也沒想把事情鬧大,擺了擺手就道,“行了,都散了吧,隻是這行宮裏什麽身份的人都有,你們以後還是要低調一些才好。”


  語落,帶著範清遙就是先走了。


  “表姐那到底是誰啊,竟能將你嚇成這樣?”禮部左侍郎的表外甥女兒小聲嘀咕著。


  侶白薇瞪了自家沒有見識的表妹一眼,“跟你說了讓你別如此張揚,你就是不聽,那可是當今的和碩郡王妃,若是真的追究起來,我也保不住你!”


  禮部左侍郎的表外甥女兒一愣,“那,那個年輕的女子是小郡主?”


  這話,可是將其他官家的女子給逗笑了。


  侶白薇幾乎是咬著牙道,“那位是當今的太子妃!”


  禮部左侍郎的表外甥女兒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當場昏死過去。


  那些剛剛還幫過腔的小女兒們,更是嚇得臉色發白。


  第九百七十五章 對小郡主下手

  和碩郡王妃帶著範清遙拐進一旁的小路,見周圍再是沒有其他的人了,才開口道,“聽聞新入府的那位三皇子妃很是跋扈,沒想到也並不算是一點頭腦都沒有,竟是能想著借助這次前往行宮拉攏關係。”


  三皇子妃初來乍到,打著結識新人送小禮物的頭銜拉攏人心,誰也說不出什麽來,況且還要關家的身份擺在哪裏,前去攀門結護的人自是趨之若鶩。


  此番三皇子妃所選贈的雖都是朝中官員的遠房親戚,但誰也算不準這些遠方親戚以後會不會在主城待嫁,主城的關係本就是紙盤交錯,最後全都漸漸發展成了三皇子一黨也是順利應當的事情。


  “三皇子妃若是有那樣的腦袋,昨日就不會做出那種蠢事了。”範清遙輕聲道。


  和碩郡王妃一愣,“怎麽?”


  範清遙便是將昨日關盼兒用計,想要往她身邊塞人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和碩郡王妃倒是沒料到還有這樣的事情,想了想又道,“如此看來,是有人在背後給三皇子妃出了高招啊。”


  隻要拉攏住人心,不但給自己謀了福,更是在三皇子那邊領了好感。


  現在能如此為關盼兒著想的,就算義母不說明範清遙也心知肚明。


  隻是聰明人之間談話,從來都無需全部說出來,範清遙想了想又道,“不管是誰給三皇子妃想出的這個主意,既然用到了青囊齋的東西,就活該她這事兒是辦不成的了。”


  和碩郡王妃聽著這話,就知道範清遙心裏已經有所章程了,便也沒再多說什麽,兩個人又是小逛了片刻,便是回去領著清川世子離開了。


  範清遙送走了義母後,便是回到屋子裏寫了一封信,不過此番來行宮太過匆忙,她並沒有帶踏雪一並前來,寫了信便是裝進了袖子裏麵,等著稍晚些百裏鳳鳴來時,再是委托給百裏鳳鳴。


  隻是隨著天色漸暗,百裏鳳鳴的身影沒等來,反倒是一個宮人匆匆忙忙的跑過來道,“啟稟太子妃,平萊王妃有請,說是小郡主突發高燒……”


  範清遙一聽說小郡主病了,連忙拿起自己的藥箱,尋了來傳話的人一路直接去了平萊王所暫時居住的院子。


  剛一進院子,平萊王推著木輪車就是迎了上來,“有勞太子妃了。”


  範清遙打量了一下平萊王,見人隻是麵色焦急,但臉上沒有鬱色,想來小郡主應該是剛剛出現了症狀才是,“小郡主人在哪裏?”


  平萊王連忙將小郡主的奶娘給叫了過來,親自領著範清遙去了後院。


  “小郡主什麽時候有的症狀?”


  “回太子妃的話,半個時辰前。”


  “除了發熱,可還有其他的征兆?”


  “今兒個中午小郡主便沒有吃奶,奴婢以為小郡主初來乍到有些認生,便一直陪著不敢怠慢,然後就察覺到小郡主有些不對勁了……”


  範清遙一路走一路打聽著小郡主的事情,心裏盤算中午都沒有吃奶的話,應該早上的時候就有了輕微的不適,隻是奶娘畢竟不懂得醫術,沒有警覺性罷了。,c0m

  隨著奶娘帶路,範清遙直接拎著藥箱子進了屋子,室內還有一群的宮女守著,一看見太子妃進門全都跪在地上請安。


  正是守在小郡主床前的閻涵柏聽見了聲音,連忙走了出來,範清遙不等她說話,便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無需驚慌。


  閻涵柏強撐著點了點頭,帶著範清遙繞過屏風進了裏屋。


  床榻上,小郡主已經燒得有些哭不出來了,小小的人兒蜷縮在繈褓之中渾渾噩噩的,隻靠著一張小嘴不停地喘著惹氣,光是瞧著就惹人心疼。


  範清遙彎曲膝蓋蹲在床榻邊,用手先是把了把小郡主的脈,隨後以食指和中指豎直一起,一下下點在了小郡主的腹腔各個部位……


  就在點到人中時,小郡主忽然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到底是怎麽回事?”閻涵柏嚇得一把拉住了範清遙的袖子,問話的時候聲音都在跟著顫抖。


  範清遙打開藥箱子,一邊給小郡主調配藥材,一邊輕聲道,“不過就是有些傷寒,昨日未曾放在心上,今日就有些上了腦,小孩子就是這樣的,這病來得快去的也快,你且讓人都出去,讓屋子裏的氣往外透透。”


  閻涵柏看著範清遙那緊皺的眉頭,總覺得事情並不是如說得那般簡單,但她還是親自將人都遣散走了。


  剛巧此時平萊王來了,便是跟著閻涵柏一同回到了裏屋,看著範清遙就詢問道,“如今這屋子裏就咱們三個人,太子妃有話不放直說。”


  範清遙此時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是有人給小郡主下了藥。”


  “你,你說什麽?”閻涵柏腳下一晃,差點摔倒。


  平萊王一把將其摟住,驚訝的道,“行宮裏竟有人想要謀害我女兒的性命?”


  “是被下了藥,但並非是毒藥,不過就是一些能夠刺激了孩兒感官的藥物,小孩子本就是比常人敏感一些,加上藥物的刺激,身體自然會產生一些應激反應。”範清遙說著,已是調配好了一副藥。


  因為小郡主的病來的蹊蹺,所以根本無需費那個力氣再是讓人煎服,範清遙直接兌了水後輕輕塗抹在了小郡主的人中處,很快小郡主就是安靜了下來。


  平萊王上前摸了摸女兒的額頭,果然見有退燒的跡象。


  “難道是三皇兄做的?”如此喪心病狂的對未經世事的孩童下手,平萊王也就隻能想得到百裏榮澤了。


  閻涵柏臉色大變,“難道三皇子是選中了咱們的女兒……”


  範清遙見閻涵柏被刺激的真的是一動一晃悠,連忙將人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倒了杯茶遞給她道,“你且先無需這般的激動,有人對小郡主下手,但未必真的就是三皇子的命令。”


  據百裏鳳鳴得到的消息,心道觀的建造和部署百裏榮澤並沒有露麵過,也就是說,除了百裏榮澤之外,還有其他人也參與了進來。


  就好像是雲月公主的那位師父,唐雎維一樣。


  就好像兩城失蹤了那麽多的百姓,不見得都是百裏榮澤的下令和部署,若百裏榮澤當真能夠做到如此的深藏不露,十五那次的栽贓陷害之後,也不會被五皇子發現了破綻。


  “若不是三皇子,還能有誰?”閻涵柏拉著範清遙詢問道。


  範清遙搖了搖頭,現在那些人在暗,她們卻在明,這是最棘手的地方。


  正是如此,她才會選擇按兵不動,守株待兔,這樣才不會打草驚蛇,為日後留下什麽後患。


  第九百七十六章 也算是因禍得福


  “不過你且放心,既然小郡主被下了藥,那麽被帶走的可能性並不大。”範清遙拍了拍閻涵柏的肩膀,希望她能夠稍微清醒一些。


  閻涵柏一愣,“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平萊王倒是反應的快,“太子妃的意思是,那些人既是想要抓走孩子,最不希望的就是被人發現,所以他們要是真的出手劫持,就會直接把孩子給帶走,如現在也算是給我們敲響了警鍾,便不會再來把孩子帶走?”


  範清遙點了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那些人為什麽要這樣做?”閻涵柏不懂,既然那些人已經都是成功對自己女兒下手了,為什麽不直接帶走,反而要下藥?


  “或許是想看看我們的警覺性吧。”範清遙道。


  當初百裏榮澤那邊既然用了趙怡兒作為試探,那麽不管皇後娘娘處理的速度有多快,隻要百裏榮澤那邊沒有看見趙怡兒,一定會心下起疑的。


  不然,皇上也不會好端端的忽然要來什麽行宮過節。


  “隻怕現在那邊跟咱們有著同樣的焦灼,知道彼此的存在,但對方究竟知道了多少,具體想要如何應對都是拿捏不準的,所以提前試探一二,也算是探探口風。”範清遙輕聲說道。


  不過百裏榮澤那個人一向自持清高,雖談不上驕傲自大,但隻要是他想要謀劃的事情,是絕對不屑提前試探的,因為在他看來,這世上沒有比他更加聰慧的人。


  所以範清遙想著,此番的試探還真不見得是百裏榮澤所為。


  如此的小心謹慎,倒更符合唐雎維的風格。


  閻涵柏對於範清遙自然是相信的,知道她是絕對不會騙她的,想著女兒的燒也已經退了,人也是跟著漸漸冷靜了下來。


  平萊王見王妃是真的平靜了,才再次開口道,“既然這樣的話,此次的事情咱們也最好不要聲張,反正小孩子生病也是常有的事情,我這邊便對外宣稱是昨夜著了涼。”


  範清遙沒想到遇到大事的時候,平萊王反倒是最冷靜的那個。


  不愧是所有皇子之中的長兄,這樣成熟的心智是需要年紀和閱曆積累起來的,難怪當初百裏榮澤會選擇拉攏平萊王,確實不無道理。


  “一會我便給小郡主開個方子,還需勞煩王爺送去行宮的太醫院那邊,讓人按照方子抓藥,等藥送過來後,仔細讓人每日按三頓煎好再是倒掉,如此反複兩至三日即可。”範清遙看著平萊王叮囑道。


  平萊王點了點頭,“有勞太子妃了。”


  閻涵柏拉著範清遙的手,“那我女兒……”


  範清遙笑著道,“這次的著涼就說是奴才們不仔細造成的,既是奴才辦事不力,當娘的將女兒帶在身邊精心伺候也是正常的,等回去後,我便是遣今個我院子裏的宮女過來,放心,都是以前侍奉皇後娘娘的,底子很幹淨。”


  閻涵柏忙含淚點頭,千言萬語都是抵不過心裏的感激之情。


  範清遙算計著這個時間百裏鳳鳴也應該送傾心回來了,給小郡主開了藥方後,便是起身告辭了。


  而就在範清遙離開平萊王這邊的同時,百裏榮澤那邊剛剛抱著傾心踏進了院子。


  武秋濯剛剛睡下,聽聞見動靜就要起身,曹樂姍則是主動道,“我剛剛透過窗外瞧著影子是太子妃的,我去看看就好,表嫂子就別折騰了。”


  武秋濯想著既是小姑回來了,也沒必要再如此的勞師動眾,再是一想或許曹樂姍趁機還能跟小姑靠近一下關係,點了點頭便是又閉上了眼睛。


  曹樂姍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臨走出院子前,還特意來到了人造的池子前,借著月色看了看倒影之中的自己,見衣衫和頭發都是整整齊齊的,這才是朝著範清遙的院子走了去。


  常言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範清遙所居住的這翠玉閣,可是個欣賞美景的好地方。


  本就是高山之定,如今又是獨占一角,在圓月的銀灰下,院子裏的一切都好似鍍上了一層似絮的朦朧。


  百裏鳳鳴一席白袍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懷中的傾心正鬧人得厲害著,百裏鳳鳴不但沒有半分不耐煩,反倒是一遍遍的將傾心舉高高,看著傾心咯咯得笑個不停,同樣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銀月清灰灑滿了百裏鳳鳴的全身,精致的麵龐靈秀流光,伴著他莞爾微笑,鋒利的眉梢隨之上揚,光是看著就讓人足以賞心悅目。


  曹樂姍愣愣地站在院子口,就這樣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似是連呼吸都忘記了。


  “見了本太子還不下跪,這便是你們家的禮數不成?”百裏鳳鳴的聲音忽然響起,但一雙眼睛看著的仍舊是懷裏的傾心。


  曹樂姍嚇得連忙走過來跪在了地上,“還,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百裏鳳鳴又是將懷裏的傾心舉了一遍高高,才是詢問道,“可是阿遙去了何處?”


  “清遙姐姐招呼都不打就是出了門,我聽聞表嫂說太子殿下稍晚會送傾心過來,也已經提醒了清遙表姐,估計是清遙表姐走的急沒有聽見……”曹樂姍說這話的時候,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著百裏鳳鳴的表情。


  如這種高高在上的男子,應該最是不喜歡被人忽視的吧。


  可曹樂姍等了半天,也是沒在百裏鳳鳴那俊美的麵龐上,看出一絲的不耐煩。


  反倒是傾心瞧見了曹樂姍,原本都是玩的有些困倦的眸子,忽然就是精神了起來,咿咿呀呀的就是想要曹樂姍抱。


  百裏鳳鳴知道孩子的天性不能強行製止,便看著地上的曹樂姍道,“傾心也有些困了,你先帶著她下去就是。”


  曹樂姍忙點了點頭,抱著傾心的時候又是特意上前了一步,她甚至能夠聞到太子殿下身上那股子奇特的香味。,CoM

  隻是還沒等她來得及細聞,百裏鳳鳴已然與她拉開了距離。


  懷裏的傾心因為貪戀曹樂姍身上的味道而很不安分,整個人都興奮異常,曹樂姍實在是擔心會被太子殿下看出來,哪怕再是不舍也還是跪安告退了。


  第九百七十七章 隻怕等不到大婚了


  範清遙並不知道這一檔子事情,回來後第一時間就去了武秋濯的院子,聽聞守院的宮女說傾心早就回來睡下了,太子殿下還是在的,這才轉身走向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裏,早已不見了百裏鳳鳴的身影。


  範清遙正好奇,這人不會招呼都不打一聲的離開,忽然身側的窗子就是被推開了。


  屋內燈火明亮,照亮了此刻站在窗邊的人,瑩瑩如玉。


  範清遙一時間看得有些出神。


  百裏鳳鳴倚著窗邊而站,輕柔笑道,“嚇到了?”


  範清遙回神搖了搖頭,“我正好有事與你商議。”


  百裏鳳鳴忽然探出手臂於窗外,一把拉住了範清遙的手腕,一拽一甩之間,範清遙的身體已然騰空而起,等回神時,人已經被百裏鳳鳴隔著窗子抱進到了屋子裏麵。,c0m

  羅漢床的矮幾上已是拜訪了幾樣可口的飯菜,百裏鳳鳴將範清遙放在了軟塌上,又是給她脫去了鞋子,才是坐在了另外一側。


  “聽聞你下午的時候走的匆忙,便想到你應該沒吃東西,剛好我在母後那裏也沒怎麽吃好。”百裏鳳鳴說著,便是將筷子遞了過來。


  範清遙才不相信他會在皇後娘娘那裏填不飽肚子,估計是怕她一個人吃沒胃口,來回的折騰確實是有些餓了,扒拉了幾口飯才是將小郡主的事情說了一遍。


  百裏鳳鳴聽聞後,先是抬眼看向範清遙,“你是如何以為的?”


  範清遙直言不諱,當然是堅持自己的意見。


  百裏鳳鳴點了點頭道,“你的想法或許沒錯,但那些人的想法未必隻是試探,或許是故意而為之,先給與一個下馬威,看似對他們並沒有任何的益處,但隻要我們自亂陣腳,他們總是會有機可乘的。”


  他就是如此,不管出了什麽事情,永遠詢問的都是她的意見,同樣也會仔細分析她的想法,就算兩個人的想法真的出現了分歧,他也會將彼此的意見合二為一,而不是強行將自己的想法灌輸給她。


  範清遙早就知道百裏鳳鳴一直包容著她,雖然是習慣了的事情,但還是會感覺心裏暖暖的。


  “如此看來,倒是我小看了他們。”範清遙微微眯起眼睛道。


  “也許是我小人之心了呢?”百裏鳳鳴笑著給她夾了一筷子的清蒸魚,“不管他們的目的是如何,結果都是一樣的,若因此而影響了你的胃口,反倒是不值了。”


  範清遙回神時,就見他正睨視著她微笑著。


  知道他是怕她不好好吃飯才如此說的,氣卻還是消了一半。


  等吃過了飯,範清遙才是將提前寫好的信遞了過去,“需要麻煩讓你的人去一趟青囊齋,越快越好。”


  百裏鳳鳴什麽都沒問,隻是接過信道,“元月似乎跟傾心很是投緣,母後想著讓傾心這幾日多去跟元月走動走動。”


  範清遙倒是沒有多想,“等明日我親自送傾心過去。”


  百裏鳳鳴笑著點頭道,“好。”


  趁著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宮人們已經將吃剩的飯菜收拾了出去,百裏鳳鳴見天色不早便起身離去,範清遙本來是想要親自送他的,卻被他夜風太涼留在了屋子裏。


  範清遙索性走到了窗邊,看著他走出了門口,又看著他走進了院子,隨後朝著院門的方向走了去……


  忽然,眼前一花,那原本都是應該走了的白影,卻是又出現在了眼前。


  “還是舍不得你。”百裏鳳鳴隔著一道窗嘴角微揚,帶著一抹與平日裏不同的笑意。


  還沒等範清遙來得及反應,他的長臂已然隔著窗子朝著她伸了過來,隨著那修長的五指攬住了她纖細的後腰,柔軟微涼的唇也跟著壓了下來。


  那樣的霸道,根本不給她反抗和閃躲的機會。


  夜色靜謐,繾綣旖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放開了她的嘴巴。


  她睜開眼睛看著他近在咫尺地麵龐,睫毛下的那雙黑眸似沾滿了霧氣。


  他仔細的端詳了片刻,修長的手指才慢慢撫摸上了她那雙眼,幾乎是強製性的捂在了她的眸子上。


  她隻覺得身邊有鳳略過,緊接著人就是被抱了起來。


  範清遙一愣,就聽見百裏鳳鳴的聲音再次響起耳邊,“還是我親自送你去睡覺吧,若是再由著你這般看下去,怕是真的等不到大婚了。”


  範清遙,“……”


  太子殿下,請你閉嘴。


  身子觸碰到柔軟的床榻,那原本抱著他的手便將被子輕輕蓋在了她的身上,談不上柔軟的掌心隔著被子一下又一下輕輕拍在她的身上,示意他還遲遲不曾離去。


  範清遙折騰了這一天確實是累了,竟真的就這麽睡著了。


  等到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早就是過了辰時,身邊也早已沒了百裏鳳鳴的身影。


  範清遙起身叫了宮人來洗漱,擔心皇後娘娘那邊等著急了,連早飯都是沒來得及吃,更換好了衣衫便是帶著傾心去了皇後娘娘的寢宮。


  甄昔皇後見到傾心可是開心,先是抱著傾心玩鬧了一陣子,才看向範清遙道,“來的如此早可是還沒用早膳?”


  範清遙也不扯謊,“等回去再吃也不遲。”


  甄昔皇後笑著道,“來了本宮這裏哪有讓你餓著肚子離開的道理,剛巧本宮也沒用膳呢,你且跟本宮一起吃些東西再回去。”


  範清遙稱了聲是,便跟著皇後娘娘一同朝著寢宮的深處走了去,本來以為皇後娘娘會在內廳用膳,沒想到皇後娘娘竟是直接帶著她來到了裏屋。


  屋子內的羅漢床上鋪著厚厚的被褥,就連下麵的台階也是細心的用枕頭給墊了起來,正是一個人在上麵玩著小玩意兒的元月,瞧見傾心開心得眼睛晶晶亮。


  “咿咿呀呀……”傾心見到元月好像也很開心,張牙舞爪的,從她的反應就看得出她跟元月相處的十分愉快。


  甄昔皇後笑著將傾心放了上去,可元月卻是起身繞過了傾心,忽然朝著範清遙伸出了手,範清遙擔心元月掉下來,連忙伸手去接,元月順勢賴在了範清遙的懷裏,張口就是‘吧唧’一聲地親了上去。


  第九百七十八章 韓賢妃變聰明了


  範清遙愣了愣,才是反應過來,估計元月這是感謝自己讓傾心過來陪著她玩,沒想到小小年紀就這般的懂得感恩。


  宮人們早就是將早膳擺在了一旁的圓桌上,就在羅漢床的對麵。


  甄昔皇後帶著範清遙坐過去後,才是開口道,“元月這孩子雖然到現在還不會說話,但卻要比其他的孩子都敏感一些。”


  兩歲多的孩子,正常來說早就是應該開口了才是,可元月卻遲遲沒有發出過聲音,期間甄昔皇後也是找紀鴻遼看過,但卻被告知元月一切都是正常的。


  範清遙輕聲道,“或許元月公主不開口,正是因為太過敏感了才是。”


  甄昔皇後一愣,“你的意思是……”


  範清遙對視上皇後娘娘的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


  無論皇後娘娘多麽的疼愛元月,元月到底不是皇後娘娘所出,後宮就是拜高踩低的地方,元月就算是貴為公主,可卻有那樣一段見不得光的身世,被宮裏麵的奴才們暗中冷落也是正常的。


  皇上不在意,就算皇後娘娘也不好將事情大鬧,不然豈不是擺明了跟皇上對立?


  如此簡單的道理,甄昔皇後自然是明白的,正是這樣,她才在元月落地後,便是隔三差五的帶到自己的身邊,可沒想到還是……


  “順其自然吧。”甄昔皇後歎了口氣道。,CoM

  範清遙笑著道,“元月公主現在還小,等到再過幾年,總是會明白母後的苦心,等到那個時候,元月公主自然會開口的。”


  甄昔皇後點了點頭,“但願吧。”


  範清遙見皇後娘娘興致不高,便岔開了話題,想了想就將昨日平萊王那邊的事情給說了一遍,“兒媳見小郡主委實可憐,便是自作主張將院子裏的宮女派去了幾名,還請母後責怪。”


  甄昔皇後也是聽聞平萊王的小郡主生病的事情,但沒想到其中竟還隱藏著如此原因,看著範清遙就道,“你做的很好,本宮為何要責怪於你,倒是沒想到他們已經開始坐不住了,隻怕今日皇上讓皇子們前去練習騎射,也是被那些人慫恿了才是。”


  範清遙一愣,隨即便是明白了。


  自從十五那次百裏榮澤借機鬧事意圖陷害百裏鳳鳴,卻一直沒能將百裏鳳鳴拽下水,百裏榮澤那邊便更加的小心謹慎了。


  此番的騎射隻怕比試是假,想要窺探百裏鳳鳴的武功才是真。


  比試的時候可以裝出來,但平日裏的練習隻怕是不好作假。


  “如今那邊看似是風平浪靜,實則已經再慢慢的出手了,就是不知道他們打算試探到什麽時候才會真正的出手。”甄昔皇後冷哼一聲,沒有人喜歡等死的感覺。


  “又或許那邊不停地試探,就是想讓咱們這邊先沉不住氣也說不定。”範清遙道。


  若是以百裏榮澤和愉貴妃的性子,隻怕是沒有如此好的耐心,但那個唐雎維深藏不露,根本讓人揣摩不透。


  甄昔皇後想了想也覺得是這麽個道理,漸漸也是跟著冷靜了下來,“你說的沒錯,其實現在已經開始在博弈了,既然他們能挺得住,咱們沒理由忍不住的。”


  範清遙笑著道,“母後說的是。”


  甄昔皇後看著範清遙那乖順的樣子,目光也是柔和了不少,“隻要本宮還活著一日,就會為你和鳳鳴鋪一塊磚,總是不會讓你們走的太辛苦。”


  範清遙看著皇後娘娘那張慈祥的麵龐,就是想到了上一世的愉貴妃,那個時候她也算是為了百裏榮澤赴湯蹈火,盡心盡力,可愉貴妃隻知道從她身上一味的索取,就連百裏榮澤也不曾放過半分。


  也許,百裏榮澤的自私正是被愉貴妃耳讀目染的吧。


  到了現在範清遙才明白,為何愉貴妃受寵那麽多年,皇上也始終沒有讓她頂替了皇後娘娘的位置,上一世哪怕是皇後娘娘早就撒手人寰了,皇上也是重重追封,且空缺了皇後之位多年。


  跟皇後娘娘比起來,愉貴妃真的是差的太遠了。


  就算皇上再是寵愛愉貴妃,也明白這個道理。


  範清遙吃過早飯就是從皇後娘娘那裏離開了,傾心正是跟元月玩的起勁,對於範清遙的離去連點反應都沒有。


  本來範清遙是打算回去後去找武秋濯說說話的,沒想到剛一回到院子,就是聽聞宮人來報,說是二皇子妃來了。


  範清遙雖然跟二皇子妃的關係是最遠的,但如今人都是已經到了,她也沒有不見的道理,便是讓人請了進來。


  “給太子妃請安。”二皇子妃一進門,便是跪在了地上。


  範清遙伸手道,“二皇子妃無需行這般大禮,起來說話。”


  二皇子妃卻是跪在地上沒動,低著頭輕聲道,“我今日來,其實是有個不情之請。”


  “二皇子妃既然跪在地上不願起來,想來自己也很清楚你心裏想的事情,我或許未必會答應。”範清遙見她不起身也不好真的強行過去將她給拉起來,但指望著跪一跪就讓她答應什麽還是想的太多了些。


  二皇子妃一直都知道範清遙是極其聰明的,但如今還沒等開口就被回絕了,心裏依舊沉的厲害,可就這麽走了她自然是不甘心的。


  猛地抬起頭,二皇子妃的眼淚就是流了出來,“本來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好好的,二皇子也有意疏遠了廖姨娘,可前往行宮之前,韓賢妃忽然在寢宮裏麵鬧了一出服毒自盡,二皇子雖然麵上沒說什麽,但自從來了行宮之後,便跟三皇子走近了不少,如今二皇子根本就不聽我說什麽,甚至是連劉淑妃也不再去見了……”


  範清遙多少還是有些驚訝的。


  沒想到韓賢妃還懂得借力打力了。


  算起來韓賢妃假裝服毒的那個時間段,正是她跟著皇後娘娘去給韓賢妃下藥的時候,她本是想要幫著師父出口氣,沒想到竟是被韓賢妃反利用著博取了二皇子的同情。


  如此聰明的事情,可不像是韓賢妃能做得出來的。


  第九百七十九章 還要走走往後看

  二皇子妃忽然往前湊了湊,伸手抓住了範清遙的腳踝又道,“我和劉淑妃是一心向著皇後娘娘和太子妃的,太子妃應該能夠明白的才是,可如今二皇子完全就是被韓賢妃拽著走,無論是劉淑妃還是我都有些無力,還希望太子妃能夠幫幫我們才是啊……”


  二皇子妃也是走投無路了,才跪在了這裏。


  範清遙看著痛哭流涕的二皇子妃,卻開口道,“讓二皇子妃跪在這裏,恐怕並不是二皇子妃自己的主意吧?”


  二皇子妃一愣,淚眼模糊之中明顯閃了一抹心慌之色。


  “二皇子妃的心情我確實是無法感同身受,但我卻明白一個道理,若真的是誠心所致的話,就算最後等到的不是金石為開,也總要好過藏著僥幸的心裏,最後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範清遙笑著道。


  若是沒有劉淑妃的授意,二皇子妃又怎麽敢如此冒失的來找她幫忙呢?


  說起劉淑妃,範清遙說膈應倒是沒有,不過劉淑妃的為人範清遙還是不敢苟同的,既想要讓二皇子妃站太子,卻又不願意真的愉貴妃那邊徹底翻臉。


  不然劉淑妃自己去找皇後娘娘幫忙就好了,又何必讓二皇子妃來跪她?


  說到底,劉淑妃還不是兩邊都不想得罪的太狠。


  “若是二皇子當真義無反顧的站了太子,那麽無論二皇子出了什麽事情,別說是太子,就是皇後娘娘跟我都會竭盡全力伸出援手,但卻沒有人有資格強迫一個人站在哪裏,二皇子妃也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範清遙一字一頓的道。


  二皇子妃愣住,就連哭聲都是一並止住了。


  她沒想到範清遙竟然說得如此決絕,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範清遙其實並不討厭二皇子妃,隻是可惜她沒有嫁對人,就連婆婆都在利用她,想了想又道,“二皇子妃與其有空跪在這裏,倒是不如多抽出些時間陪陪劉淑妃,既然韓賢妃都明白破釜沉舟這個道理,劉淑妃不可能不懂的。”


  若是劉淑妃還想得是明哲保身,誰也沒有辦法。,coM

  二皇子妃低著頭不說話,臉色白得厲害著。


  其實她是知道母妃如此做是不妥的,可是母妃始終不敢邁出那一步。


  二皇子妃就這麽安安靜靜的跪在那裏,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範清遙也沒有催促,一直等二皇子妃主動起身告辭,才讓宮人將她給送出了門外。


  範清遙不知道二皇子妃回去後會不會去找劉淑妃,也不知道劉淑妃能做出怎樣的選擇,但既然愉貴妃那邊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拉攏二皇子,就證明百裏榮澤那邊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夠一直拿捏著君心。


  可究竟那個弊端在哪裏,範清遙現在一時半會還想不到。


  還是要走走往後看。


  自從眾人抵達了行宮後,皇上便是一直沒有出麵,雖不知道百裏榮澤那邊究竟是用了什麽辦法,能夠讓皇上如此幫著他們拖延,但好在道觀那邊也沒有什麽動靜。


  越是這樣,範清遙便越是不能掉以輕心。


  要說這段時間唯一玩得好吃得好的,估計就是此番來行宮的那些小東西了,真的是無憂無慮的,行宮裏整日都是能夠聽見孩子們歡聲笑語的聲音。


  一晃就是到了諸位皇子們騎射比試的日子。


  前一天晚上,林奕扛著一個大包裹來到了範清遙的院子,打開之後,裏麵都是形狀不一,款式不同的香囊,均是青囊齋還未曾上新的新品。


  範清遙連夜讓人將這些香囊都是給送了出去,從韓婧辰再是到閻涵柏,就連二皇子妃那邊也是派人送了一隻,甚至就連跟皇子妃們有關係的家眷也都是有份。


  突然接到太子妃的東西,所有人自然都是很開心的,尤其這香囊還是出自青囊齋的,且要比三皇子妃曾經送出的更好更精美,所有的女眷自然都是拴在了腰間。


  想當初三皇子妃送香囊,挑選的都是一些年輕的小輩,雖說此舉是為了拉攏人,畢竟年輕的小輩都沒到站隊的時候,但無形之中還是忽視了不少的同輩。


  雖然大家不說,但心裏都是憋著一口氣的。


  如今收到了太子妃的東西,眾人當然都是想要把這一口惡氣給散出去的。


  當天晚上,太子妃送香囊的消息就不脛而走,那些提前收到了三皇子妃荷包的小輩們,本來還想著同樣都是掛在腰間的東西,就算太子妃送了,她們也不是不能戴三皇子妃送的。


  可是等到比賽那日,當看見皇子妃們乃至王妃和郡王妃,那腰間不知道精致了多少倍的香囊,所有的小輩們便是自然而然的將腰間的荷包給摘了下去,悄悄地藏回到了袖子裏麵。


  本來送東西的人的身份就比不過,如今連香囊都是輸了一籌,若是再是將荷包掛在身上,豈不是明擺著說自己比人家低了一等?

  正是坐在看台上的關盼兒差點沒當場氣死,頭上的陽光有多大,臉色就要有多黑。


  八皇子妃來得是最早的,坐在一旁看著臉黑如炭的三皇子妃正偷笑的緊,就看見範清遙跟韓婧宸還要閻涵柏走了過來。


  “太子妃!”八皇子妃當先起身道。


  範清遙笑著走了過來,“你來得倒是早。”


  “今日是皇子們比試的日子,雖說就是圖個樂嗬,但聽聞皇上也是要來的,大家都是趕早不敢晚。”八皇子妃笑著道。


  範清遙昨兒個就知道了皇上會來的消息,如今聽著倒也不意外。


  皇上就算再是沒有心思處理其他的事情,但畢竟來到行宮這麽久一直不露麵,若連兒子們的比試都不開看看,未免太過不過去了。


  昏庸無能又不想承認,這便就是她們的帝王。


  眾人剛一落座,關盼兒就是忍不住開口道,“真是沒看出來太子妃竟還有東施效顰的嗜好。”


  範清遙聽著這話就是好笑了,“三皇子妃這話何意?”


  “太子妃又何必裝傻,我前些日子送什麽,太子妃轉眼就效仿,如今那證據比比皆是,難道太子妃還想要狡辯不成?”關盼兒緊盯著範清遙的臉道,倒要看看她這次還有什麽話可說。


  第九百八十章 皇後娘娘秀恩愛

  “三皇子妃這話說得我還真是有些聽不懂,怎得三皇子妃送了我便送不得,若做了一樣的事情就是東施效顰,那別人吃了飯喝了水,三皇子妃又當如何,是要一直餓著還是打算一直渴著?”範清遙笑著詢問道。


  關盼兒氣的直哆嗦,“你這分明就是強詞奪理!”


  範清遙反倒是笑的更加好看了,“不過就是一些小玩意兒罷了,反正青囊齋多的是,若三皇子妃喜歡送再買些就是。”


  關盼兒咬著牙,“太子妃不用嚇唬我,一些小東西我還是買得起的。”


  範清遙笑眯眯的道,“三皇子妃如此支持家妹的生意,我謝謝三皇子妃還來不及。”


  關盼兒,“……”


  什麽意思?

  “三皇子妃還不知道吧,青囊齋的當家就是太子妃的妹妹。”韓婧宸提醒著道。


  關盼兒聽著這話,臉色就是更難看了,當真是買也不是,不買也不是。


  範清遙見關盼兒不說話了,便將目光轉向了一邊,同其他人一起看著周圍的景色。


  今日的騎射選在了行宮的一處空地上,主子們所坐的地方都是臨時搭建起來的,皇子妃們一處,大臣們一處,其他的女眷一處,也是算是分得清楚。


  不多時,皇上便是在皇後娘娘以及各個妃嬪的陪同下抵達了空地。


  在眾人的跪地問安中,皇上帶著皇後娘娘坐在了主位上,愉貴妃則是坐在了稍微偏後的另一側,其他的妃嬪被安置在了兩側下首。


  “平身吧。”永昌帝擺了擺手,示意眾人起身。


  範清遙隨著眾人坐回到席位上,望著遠處的皇上,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楚皇上麵容上的變化,但是皇上周身凸顯的疲憊之色卻是難以遮掩的。


  主位這邊,韓賢妃從坐下之後聲音便是沒停下來過,“皇上,為了這次的比試,二皇子可是晝夜不分的加以練習,就是不想讓皇上失望啊……”


  永昌帝的興致並不是很大,甚至是微微皺著眉毛覺得有些吵。


  愉貴妃見狀,便是從後麵遞來了一杯茶,“皇上,喝口茶解解渴吧。”


  永昌帝接過茶盞,分不出喜怒地嗯了一聲。


  韓賢妃如何不知愉貴妃這是在暗自嘲諷她太過舌燥,哪怕還是有些不甘心,卻隻能乖乖閉上了嘴巴。


  劉淑妃看著韓賢妃那奮力討好皇上的樣子,下意識地就是朝著皇後娘娘的方向看去,卻見皇後娘娘麵色淡然地看著空地,仿佛什麽都沒有聽見一般,說不出是失望還是糾結的垂下了眼睛。


  甄昔皇後當然察覺得到劉淑妃的目光,可那又怎麽樣呢?


  就連韓賢妃那樣的蠢人,都知道想要求得愉貴妃的庇佑得賣力討好,可劉淑妃卻又想裝好人又想得到實惠,哪裏來的那麽多便宜給她準備著呢。


  白荼瞧著皇上神色懨懨的,便走過來小聲道,“皇上,可以開始了。”


  永昌帝有些虛力的揮了揮手,不輕不重地道了一聲,“開始吧。”


  隨著空地一旁的號角吹起,平萊王便是推著木輪車來到了空地上,就算沒有騎在馬背上,可平萊王到底是身患殘疾,沒有人會真的以這個當為難的借口。


  最後十箭五眾,倒也算是中規中矩。


  “賞。”永昌帝意思性的揮了揮手。


  平萊王連忙跪地謝恩,“兒臣謝父皇賞賜。”


  等平萊王下去之後,太子便是走上了空地,周圍的其他人見此,都是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地瞧著,畢竟最近太子的風頭不錯,很多大臣既是站了隊,自然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夠發揮出色的。


  範清遙看著那些大臣們激動的模樣,心裏隻覺得好笑,怕是要讓他們失望了。


  果然,百裏鳳鳴十箭隻眾了三箭。


  這個成績對於得天獨厚的皇子來說,可不算是什麽好成績。


  愉貴妃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了一聲,“聽聞太子殿下最近很是被皇上看重,還以為會不負眾望用些功,沒想到竟如此的不盡人意。”


  甄昔皇後聞言,餘光瞥了一眼愉貴妃就道,“習武是打小的事情,太子小時候身體便一直不好,當初臣妾還說應該加強一些武學,或許還能夠讓太子強身健體,沒想到皇上太過疼惜太子,索性便免去了他的武學。”


  永昌帝聽聞後,思緒就飄得有些遠了。


  猶然記得太子小時候的身體是不怎麽好,皇後也確實跟他說過,想要讓太子勤加習武練就身體,可當時的他是怎麽回答的?

  哦,他想來了,那個時候的他比現在更加偏心三皇子,再是想到愉貴妃說剛出生的七皇子抓鬮抓到了兵器,他便是就索性借助讓太子養身體,斷絕了太子習武的念頭。


  反正皇後也不受寵,若太子真的被養廢了也無所謂,本來當初立下儲君也並非是他所願,不過就是為了堵住朝堂上的悠悠之口罷了。


  但是如今聽著皇後如此說,永昌帝隻能跟著附和道,“當時太子的身體確實不適合習武,陳年往事,沒想到皇後還能夠想起來。”


  甄昔皇後聽著這話,恨不得伸手掐死這個老渣男。


  但當著一種妃嬪的麵,尤其是愉貴妃的麵,甄昔皇後不但不能生氣,還得露出感恩戴德的表情,“都是臣妾的錯,沒有給太子一個好身體,讓皇上擔憂了。”


  永昌帝雖談不上有什麽心虛,但這段時間太子確實表現得不錯,也一直都在賣力幫著他做事情,想了想還是握住了皇後的手。


  愉貴妃臉色都變了,氣的直咬牙。


  後宮裏麵誰不知道皇上是根本不在意太子的死活,所以才不管太子是否習武,結果就是這麽一個人盡皆知的秘密,卻反倒是讓皇後利用著秀了一波恩愛。


  眾人說話的時候,二皇子都是已經比試完了,韓賢妃見皇上連看都是沒看一眼,心裏自然很不是滋味,但又不能表現出來。


  緊接著,百裏榮澤就是來到了空地上。


  一身的騎射裝,背負著弓箭,手握馬繩,從百裏榮澤一上場,就是將周圍那些年輕的閨秀們給震懾住了。


  尤其是當百裏榮澤百發百中時,看台上都是跟著沸騰了起來。


  第九百八十一章 送你一個驚喜如何


  雖然百裏榮澤那張臉跟太子比起來,稍微遜色了一些,但在騎射的加持下,如何不讓在場的閨秀們心動?

  關盼兒都是看得呆住了,沒想到三皇子竟如此的意氣風發。


  愉貴妃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兒子能贏,但真的看見了還是激動的一遍遍稱讚著自己的兒子有多厲害。


  意外的是,永昌帝並沒有如何的重賞百裏榮澤。


  範清遙當然是看不見愉貴妃眼中的失望,但她品的出皇上故意沒有重賞百裏榮澤,或許就是在給百裏榮澤提醒,催促百裏榮澤盡快將丹藥煉製出來。


  如此一來的話,百裏榮澤估計很快就要動手了才是。


  差不多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皇子們的騎射就都比完了。


  隻是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最後排最後一名的並不是太子,而是六皇子。


  韓婧宸就是不需要回頭,都是能夠想象得到周圍人看著她的目光,難為她昨日晚上還給六皇子加油打氣,結果就是這麽報答她的?


  喜提倒數第一的六皇子,跟其他的皇子們一同恭送著父皇和一眾的妃嬪離去後,便是直勾勾地站在了原地,根本不敢去看自己媳婦兒那張臉。


  等到皇上一走,其他看台上的人便也是跟著紛紛起身,範清遙和韓婧宸等人正要離去,就見雲月公主一臉笑意的走了過來。


  “今日三皇子拔得頭籌,三皇子妃可不能那麽小氣,怎麽也是要做東的才是。”雲月公主笑看著關盼兒道。


  關盼兒當然不會推辭,連忙應了下來,“雲月公主說的是,我這就讓人準備著。”


  剛巧這個時候,一眾的皇子們也是走了過來,聽聞三皇子妃要做東,雖然沒什麽太大的興趣,但也不好一口回絕不給三皇子麵子。


  百裏榮澤看著百裏鳳鳴就道,“太子可是也要一起來才是。”


  百裏鳳鳴一向不喜歡這種聚會,如今自也無需委屈什麽,輕聲道,“我就不去了。”


  百裏榮澤卻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百裏鳳鳴,笑著又道,“六皇弟都是要來的,怎得能少了太子呢?”


  這話雖然說的不明顯,但所有人都明白,六皇子此番可是排了最末尾的,連倒數第一都去了,太子卻不去,豈不是明擺著輸不起?

  範清遙見幾名皇子都是走了過來,便不動聲色的起身走到了百裏鳳鳴的身邊道,“太子早就是答應過我,等比試完了帶我出去走走,我都是不嫌太子沒有拿到好的名次,難道太子還打算爽我的約不成?”


  此話一出,百裏榮澤就是再不想放人都是不行了。


  不然他豈不是成了毀壞人家感情的卑鄙小人?


  尤其是,百裏榮澤心裏很清楚,父皇很是看重花家這門親事,就是打算用太子來權衡花家,別說是他,就是雲月都不能再多說什麽。


  幾乎是在所有人注視下,百裏鳳鳴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帶著範清遙走了,剩下其他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範清遙本來打算先行跟百裏鳳鳴離開,剩下的稍作打算,結果沒想到百裏鳳鳴還真的就是帶著她坐上了出行宮的馬車。


  坐在馬車上,範清遙疑惑的道,“咱們這是要去哪裏?”


  百裏鳳鳴笑了笑,所問非所答,“送你一個驚喜如何?”


  範清遙沒想到百裏鳳鳴還賣起了官司,不過見馬車都是已經駛出行宮了,她便是沒在多說什麽,以百裏榮澤的謹慎,隻怕聚會的時候還要派人盯著她跟百裏鳳鳴,倒不如趁機出去轉轉,也省的被人盯著。


  馬車一路駛進了鎮子,卻並沒有在鎮子停下,而是一直往前行駛著,最後都是快要走出行宮的地界了,才緩緩停了下來。


  範清遙跟著百裏鳳鳴走下馬車,才發現這裏是一處廢棄的荒山,再是往上走走,便是隱約能夠看見半山腰的一處涼亭。


  而此時的涼亭裏,似乎有人影在晃動著。


  百裏鳳鳴鬆開了一直牽著的手,輕聲道,“去看看吧,他等你許久了。”,CoM

  範清遙疑惑的皺了皺眉,又是往涼亭的方向望了望,才是提著裙子繼續往山上走了去,隨著她愈發的靠近涼亭,涼亭之中的那抹身影便愈發清晰了起來。


  哪怕隻是背影,可那熟悉的感覺卻讓範清遙的胸腔莫名的震顫著。


  涼亭裏的人似乎聽見了腳步聲,起身回頭,當看見外麵的範清遙時也是一愣,隨後便是笑道,“小清遙。”


  範清遙的眼淚,一瞬間劃過麵龐,梗咽了半許,才是顫聲道,“四舅舅……”


  花塢同樣激動的紅了眼眶,不停地點著頭,“別哭,哭什麽,過來讓舅舅看看,可是長成大丫頭了?”


  範清遙吸了吸鼻子,猛地衝進了涼亭之中,撲進了四舅舅的懷裏。


  一別幾年,卻猶如天人永隔。


  花塢的眼淚也是無聲地滾下眼眶,摟著懷中的外甥女兒,心中無限酸楚,卻又異常的欣慰。


  百裏鳳鳴一直站在涼亭外,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不去打攪。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花塢才是拍了拍範清遙的肩膀道,“再任由你哭下去,你其他的舅舅們怕是要將我打成豬頭。”


  他可是帶著所有人的思念過來見小清遙的,結果回去之後就告訴他們,一句話沒說光顧著哭了,像話嗎?

  範清遙也知道四舅舅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露麵,強忍著見麵的酸楚,後退了一步,看向舅舅道,“四舅舅來可是為了道觀的事情?”


  “我們家的小清遙確實聰明過人。”花塢點了點頭,看向外麵的太子殿下,“不過我倒是沒著急想要見你,是太子殿下說今日是個見麵的好時機。”


  百裏鳳鳴從外麵走進來,站在了範清遙的身邊道,“今日比試已經浪費了父皇不小的精力,怕是回去後就要小睡,雲月公主那般張揚的性子,在三皇兄得了第一後必定要慶祝,也算是暫且拖住了三皇兄。”


  範清遙驚訝地看向百裏鳳鳴,她知道這場比試百裏鳳鳴是絕對不能贏的,所以也沒覺得輸了比試有多丟人,但沒想到百裏鳳鳴打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


  若是讓百裏榮澤知道,這場比試最後的結果是這般,隻怕要當場氣到吐血。


  第九百八十二章 短暫的團聚


  花塢一直都知道太子是疼愛自家外甥女兒的,不然可以發展的人千千萬,又何必非要冒險找上花家?但如今親眼看見,還是會忍不住的為小範清遙開心,“太子殿下坐下說吧。”


  百裏鳳鳴倒是也沒客氣,但坐下身子的同時,不忘將範清遙也一並拉坐在了自己的身邊,才是開口道,“當初我在道觀之中,發現了許多遺落的丹藥,所以我跟阿遙以為,就算現在三皇兄那邊並沒有找到新的藥引,但手中一定還有為數不多的丹藥,故我需要一個人在特定的時候將丹藥偷出來。”


  花塢皺了皺眉,“太子殿下要那些丹藥做什麽?”


  範清遙道,“要想讓皇上真的懷疑那些丹藥並不能真的長生不老,就必須要讓皇上親眼看見些什麽。”


  花塢驚了下,“所以是打算將偷出來的丹藥給其他人服用?”


  百裏鳳鳴搖了搖頭,“無需讓其他人服用,但丹藥一定要偷出來,而且還要在花家四少將得手了之後,讓道觀的人知道丹藥被偷了。”


  花塢點了點頭卻道,“既隻是要找輕功好的,太子殿下又何須冒險將我找來?”


  花家男兒是從小便習武,但每個人擅長的都是不同的,雖然他偏偏最為擅長的就是輕功,隻要是他想,就沒有他進不去的地方,但前去與他們通信的少煊和林奕,輕功都不算太差。


  百裏鳳鳴聽聞此,施施然一笑,“輕功不是非花家四少將不可,但阿遙的四舅舅卻隻能是花家四少將。”


  範清遙愣了愣,“你真的沒必要……”


  “剛巧父皇精神不濟,而咱們也需要一個輕功好的,隻是臨時見上一麵,又何來的那麽多後顧之憂。”百裏鳳鳴笑著握了握範清遙的手。


  範清遙如何不知道他的用心,感動的點了點頭。


  花塢,“……”


  差不多得了啊。


  不過看著太子殿下是真的疼愛著自家的外甥女兒,花塢是真的開心,聽聞此番連妹妹所生的小女兒也是一並來了,隻是可惜不能看上一眼,不過花塢也不覺得失望,總歸有一日是能團圓的。


  範清遙看著四舅舅的樣子,就知道四舅舅是掛念傾心了,便索性講了一些傾心日常的瑣碎,見四舅舅笑的開心,範清遙隻恨時間能過得再慢一點。


  百裏鳳鳴自是看得出範清遙的心裏不舍,一直都是坐在一旁陪著,最後天色漸暗,還是花塢覺得不應該再拖延下去了,範清遙才是跟著百裏鳳鳴依依不舍的離去。


  眼淚再是朦朧了眼眶,可無論是花塢還是範清遙,都沒有讓眼淚再次滑落。


  範清遙看得出四舅舅的隱忍,就連那負在身後的一雙拳頭,都攥緊到了發白。


  “還會再見的。”百裏鳳鳴摟著範清遙的肩膀道。


  “嗯。”範清遙點了點頭,隨著百裏鳳鳴坐上了馬車。


  百裏鳳鳴扶著範清遙坐進馬車,見她仍舊有意無意地朝著車窗外撇去,一直等到她徹底收回了目光,他才是吩咐了一聲,“走吧。”


  隨著馬車漸漸將荒山落在身後,範清遙眸中的疼痛和悲傷,才再次恢複了冷靜。


  “行宮那邊的宴席會不會已經散了?”範清遙輕聲詢問道。


  既是分別,便是再不舍又有何用?


  倒是不如將所有的一切掩蓋在心裏。


  在這場仗之中所有人都在負重前行,她沒資格悲春傷秋。


  “三皇兄既是宴請了,自是會將行宮裏的小家夥們一並帶去赴宴,如此才能彰顯他的仁慈和博愛。”百裏鳳鳴擦了擦她隱忍到發紅的眼角,順勢將她的頭枕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既是有小家夥們在場,宴席自是沒有那麽快結束的。


  百裏鳳鳴說得沒錯,此時的行宮正熱鬧著。


  凡是有些背景的小輩們都是被請到了三皇子的院子裏麵,幾十個人鬧哄哄的,就連說話都是要靠喊的。


  關盼兒本就是對孩子沒什麽耐心,自是不可能跟孩子們坐在一處,故提前讓宮人們將前廳用屏風隔開,一邊坐著皇子妃們和皇子,一邊則是留給了小家夥們。


  此番畢竟是在三皇子的院子裏麵宴請,且出席的基本上都是皇族人,如武秋濯這樣的身份自然是沒有資格參與其中的,隻能將孩子們交給宮人照看著。


  隨著眾人落座,七嘴八舌的交談聲便是再次交織而起。


  待酒過三巡,眾人言語之中的話題自然就是鬆散了些。


  在座的有不少是餘家人,說話自是要討三皇子歡心的,不知道是誰當先就開口道,“沒想到如此聚會太子殿下也能不出席,這是沒把三皇子放在眼裏,還是根本就沒看得起我們所有人?”


  平萊王皺了皺眉道,“話也不能如此說,太子畢竟是提前答應了太子妃,雖說二人的關係沒那麽講究,但到底是未曾大婚,若太子現在就失約太子妃,日後傳出去丟的也是皇族的顏麵。”


  二皇子既是已經擺明了立場,這個時候自是要巴結三皇子的,“就算是如此又如何,若太子當真將咱們這些兄弟放在心上,就應該說服太子妃一同前來。”


  六皇子本來是不想說話的,但餘光卻瞧見自家的媳婦兒正一瞬不瞬的瞪著自己,六皇子一個哆嗦,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二,二皇兄這話就說得言重了,況且咱們背後嚼舌根也並非是君子所為,還,還是喝酒吧……”


  百裏榮澤這個時候,自是裝出大度的,便開口道,“六皇弟說得沒錯,今日好酒好菜,又何談那些有的沒的。”


  餘家人見三皇子都是開口了,自然也不好再繼續說什麽,隻是這番話卻隔著屏風傳到了小家夥的這邊。


  “花家的人本就是蠻橫無理,毫無任何的規矩可談,若非皇上仁慈,就花家那樣的連給皇族提鞋的資格都是沒有的。”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餘梓瑛,也就是當初跟著餘家大夫人去花家的那個兒子。


  在場的人不乏還有其他跟三皇子交好大臣家的孩子,聽見餘梓瑛開了頭,也是跟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聽聞那太子妃花容月貌,或許就是靠著臉蛋迷惑了太子殿下。”


  “就算再是好看又如何,還不是要依附在男人身下。”


  “說白了就是一件不值錢的衣裳罷了。”


  這些富家子弟平日裏便是沒少聚在一起說三道四的,再加上年紀都是不大,說起話來自是沒有任何邊際的。


  仁哥兒聽著這話就是看向餘梓瑛道,“你不能如此說我小姑母。”


  第九百八十三章 跟野種沒分別

  餘梓瑛從來就沒將仁哥兒放在眼裏,不屑譏笑道,“你以後就是跟在我身邊的一個奴才,主子說話哪裏有你插嘴的餘地?”


  清川世子雖然跟仁哥兒不是很熟悉,但範清遙卻是他最為尊敬的人,自是要開口爭辯的,“我聽聞讓花家自私給餘家當伴讀是皇上的意思,其寓意本就是想要讓兩家關係更進一步,如今你這般說,豈不是連皇上的意思都扭曲了?”,CoM

  餘梓瑛隻會討一時口快,麵對滿口大道理的清川世子自是占了下風,雖是不甘心,卻隻能訕訕地閉上了嘴巴。


  傾心雖是年紀小,但也聽得出來好話和壞話,見這桌子上的人在嘲笑小姑母,小小的人兒便是委屈了起來,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落著。


  餘梓瑛看了就心煩,開口就對傾心道,“好好的日子哭什麽,果然花家人都討厭死了,你怎麽不趕緊跟著你那個小姑母一起死了呢!”


  傾心聽著這話,哭得就是更加傷心了。


  仁哥兒見此,從凳子上走了下來,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餘梓瑛的麵前,巴掌大的臉上已然盛滿了怒火,“你不準如此說我妹妹和小姑母,你現在就給我妹妹道歉!”


  餘梓瑛不敢跟清川世子理論,一來是說不過,二來是清川世子的身份擺在那裏,但是仁哥兒就不同了,再是想到就因為仁哥兒,他才是要被迫跟母親分開的,一巴掌就是朝著仁哥兒乎了過去。


  仁哥兒本來就比餘梓瑛矮了半頭,直接就是被打倒在了地上。


  “你這是要做什麽,怎麽能欺負人!”清川世子見此,連忙跑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是伸手推在了餘梓瑛的身上,將餘梓瑛給推的倒仰著倒在了地上。


  其他的餘家孩子也是趕忙圍了過來,你一把我一把的推搡著清川世子。


  “你們是不是瘋了,竟敢對世子動手!”雲錦雖然跟清川世子不熟,但也時長聽聞母親說清川世子是自己人,再加上上次去太子妃那裏,他跟仁哥兒和傾心都玩的比較好,這個時候自是要幫著清川世子的。


  一直從軟塌上往下爬的元月,總算是落在了地上,趁機撲向了那些餘家孩子的身上,張口就是朝著他們咬了去。


  雲錦原本是沒打算動手的,但是見元月都是跟這些人撲成了一堆,再是看看清川世子的臉上也是掛了彩,哪裏還顧不得上那麽多,輪著拳頭就是衝了過去。


  守在門口的宮人們,本是打算趁著主子們喝酒的時候偷個懶,沒想到這才一眼沒照顧到,屋子裏麵的小主們就是打成了一團。


  “有話好好說,快別打了!”


  “小主子們趕緊停手啊!”


  “息怒啊,小主們還請息怒啊……”


  門外的宮人們紛紛衝了過來,總算是將屏風那邊的其他人給驚動了。


  隨著眾人繞過屏風一看,這邊的一群孩子們都是已經在地上滾出煙了,任由宮人們如何拉拽都是拉不開。


  “還有沒有規矩了!趕緊都住手!”百裏榮澤臉色發黑地怒斥道。


  這下子,所有的小家夥們總算是停下了動作。


  各家的大人見此情形,趕緊都是朝著自家的小崽子們走了去。


  閻涵柏因為小郡主太小的緣故一直抱在懷裏,倒是沒參與這次的事情,可是瞧著傾心哭得傷心,閻涵柏趕忙將小郡主交給了身邊的宮人,走過去一把將傾心給抱了起來。


  平萊王見此,也是滾動著木輪車來到了仁哥兒的身邊。


  隨著小東西們被分開,身上的傷就是更加明顯了。


  傾心的頭發亂了,臉蛋也不知被誰打的青了一片,仁哥兒和清川世子的衣裳都是給撕爛了,雲錦也是沒好到哪裏去,眼眶子都是被打出了淤血。


  餘梓瑛這邊其實也沒有討到什麽好處,所有人的身上都是見了傷。


  唯一一個沒受傷的應該就是元月了,哪怕所有人都是停了手,她還氣哄哄地撿起地上的鞋子,朝著餘家的孩子那邊扔著。


  百裏榮澤一看見元月就心煩的鬧心,但又不能當麵斥責公主,隻能看向其他人詢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餘梓瑛知道自己理虧,搶在前麵開口道,“都是他們的錯,一點玩笑都開不起!”


  仁哥兒聽到這話自是不幹的,梗著脖子道,“那根本就不是玩笑話!”


  “怎麽就不是玩笑了,要不然就說你沒有度量和涵養了,連玩笑都聽不出來。”餘家的其他子嗣也是跟著開口道。


  清川世子見仁哥兒說不過,便主動開口道,“是你先說花家人沒有教養,更說花家人連給皇家提鞋的資格都沒有,若這些都是玩笑的話,那隻能說餘家的笑話我等真是笑不起來。”


  百裏榮澤聽著這話,就是朝著餘梓瑛瞪了過去,他是跟太子和花家勢不兩立,但這樣口不擇言的話,哪裏是能隨便往外說的?

  關盼兒卻在這個時候道,“小孩子又知道些什麽呢,不過就是有口無心,咱們又何必都太較真呢。”


  閻涵柏聽著這話就冷冷一笑,“三皇子妃這話說得倒真跟笑話似的可笑,這都屬於人身攻擊了,哪裏又是什麽有口無心,若如三皇子妃這樣說,以後這些孩子就是罵了你的娘,你也會一笑置之嗎?”


  關盼兒被懟的一梗,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剛巧這個時候,聽見了動靜的武秋濯和曹樂姍趕了過來。


  武秋濯瞧見自己的兒子和傾心都是受了傷,心疼的都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反倒是曹樂姍趕緊跪在了地上,開口就道,“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有看好孩子們,給各位主子們添麻煩了。”


  韓婧宸和閻涵柏是真的沒想到,曹樂姍一見麵就主動認錯,雖說她的身份跟這裏在場的人比不得,但如此自滅威風的做法,還是讓她們覺得心裏窩火。


  關盼兒見此,再次神氣了起來,冷哼一聲就道,“看樣子,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明白事理的。”


  曹樂姍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三皇子妃教訓的是。”


  曹樂姍見此,又是看向武秋濯道,“說起來,你兒子以後就是要給餘家當伴讀的,既是如此,就應該提早將輩分這種事情學清楚,主子說話的時候,哪裏有他開口的餘地,而且我瞧著他的樣子好像也是動手了,你們花家就是如此教導孩子的麽,如此這般跟野種又有什麽區別!”


  武秋濯被罵的麵紅耳赤,卻隻能摟著仁哥兒,趁機悄悄堵著仁哥兒的耳朵,她當然是不能跟三皇子妃衝撞的,不然花家又要怎麽辦?她隻求兒子不要聽見這些不幹不淨的話。


  第九百八十四章 又把人給打了

  韓婧宸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張口就道,“花家跟餘家那是皇上定下來的,就算是真的有什麽事情,還有三皇子站在這裏呢,三皇子妃未免管的太寬了一些吧。”


  關盼兒擰眉看向韓婧宸,“我知道六皇子妃跟太子妃一向交好,但如今事情就擺在眼前,花家的人也是主動認錯了,六皇子妃又何必在這裏強詞奪理。”


  閻涵柏氣的直咬牙,“三皇子妃又沒有親眼看見什麽,如何就認定一定是花家的錯,難道花家人主動開口想要平息怒火也是錯?”M,coM

  八皇子妃也是趕緊跟著開口道,“是啊,究竟出了什麽事情還有待查明,咱們現在就認定對錯未免有些太不公正了。”


  關盼兒見所有人都在圍攻她,臉色也是沉了下去,“你們這是要做什麽,難道還打算一起欺負我不成!”


  二皇子妃見狀就想要跟著開口,卻被二皇子給用眼神嗬斥在了原地。


  關盼兒趁機走到了百裏榮澤的身邊,可憐兮兮的道,“三殿下您也看見了,這些人根本就是抱團欺負我。”


  百裏榮澤倒是沒想到,自從嫁進門就張揚跋扈的關盼兒,關鍵時刻卻如此幫著餘家,拍了拍她的手,便是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平萊王眼尖,見此就主動開口道,“孩子們都受傷了,不如先請了太醫過來吧。”


  二皇子卻阻止道,“事情還沒有查清楚,請太醫來隻會讓此事蒙混過去。”


  六皇子連忙笑著道,“二皇兄,都是一些孩子,咱們又何必這般的斤斤計較,況且我瞧著他們也傷的不輕,還是先請太醫來吧。”


  八皇子妃瞧著這事兒一時半會也定不下來,便是趁著眾人不注意,朝著門外溜走了去。


  好在這個時候,範清遙跟百裏鳳鳴已經回到了行宮。


  範清遙剛下了馬車,就是瞧見八皇子妃匆匆地往這邊跑了過來。


  “這是出了什麽事情?”範清遙一把拉住氣喘籲籲的八皇子妃詢問道。


  八皇子妃拉著範清遙的手,連氣都是顧不得喘,“太子妃你趕緊跟我過去看看吧,孩子們出事了,打在一起了!”


  範清遙聽著這話,連原因都是來不及問,跟著八皇子妃就是走了。


  林奕見狀,就是走到百裏鳳鳴身邊詢問道,“殿下,咱們可是要去找皇後娘娘?”


  百裏鳳鳴卻詢問道,“父皇在哪裏?”


  與此同時,三皇子這邊依舊爭論不休著。


  範清遙跟著八皇子妃剛一進院子,就聽見百裏榮澤道,“此事既是花家人有錯在先,自是受罰的,不過看在都是孩子的份兒上,便罰抄經書修養心性吧。”


  餘梓瑛和餘家的孩子們聽見這話,都是露出了竊喜的笑容。


  隻是這笑容還沒維持多久,就聽見範清遙的聲音響起在了門口,“三皇子還真是公允,隻是我很好奇究竟是花家的孩子犯了什麽錯,才惹得三皇子要懲罰他們修養心性?”


  其他的餘家子嗣並沒有見識過範清遙的厲害,但餘梓瑛卻是深刻體會過範清遙的巴掌的,如今瞧著範清遙出現在了門口,曾經那痛的領悟就是浮現在了心頭。


  到了這個時候,餘梓瑛才後知後覺的開始害怕,還沒等別人說什麽呢,他就是雙腿一軟地跪在了地上,拉著百裏榮澤的袍擺哭喊道,“表兄救我!”


  百裏榮澤看著餘梓瑛那心虛的樣子,氣就是不打一處來,有本事惹事沒本事扛事,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孩子,卻是出自他母妃家裏麵的。


  三皇子妃見狀,便是開口道,“怎麽被嚇成這樣,可是太子妃對你做過什麽?”


  餘梓瑛根本就不敢去看範清遙,隻是哭著喊道,“太,太子妃打我,打我……”


  三皇子妃聽著這話,就是看向百裏榮澤道,“殿下也是聽見了,太子妃連如此小的孩子都能動手,可見花家那些孩子是受到了誰的熏陶,才敢在今日這樣的場合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張口就扣屎盆子,這根本就是不打算讓範清遙把話說明白啊!


  韓婧宸和閻涵柏對視了一眼,都是為範清遙捏了一把冷汗,她們在這裏這麽半天,也是沒吵出個對錯,如今範清遙本來就來得晚,再是讓三皇子妃這麽一鬧騰,隻怕是真的難說清楚了。


  範清遙聽著這話,不但沒有任何的怒氣,反倒是冷冷一笑,當著眾人的麵邁步走了進來,然後便是一步步朝著餘梓瑛的方向走了去。


  就在眾人好奇太子妃是不是想要先安撫餘梓瑛的時候,卻見範清遙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抽在了餘梓瑛的臉上。


  站滿了人的屋子裏順勢安靜如雞!


  眾人皆是……


  驚呆了!

  餘梓瑛,“……”


  他怎麽又被打了?


  “殿下您看見了吧,太子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就敢動手,可見以前是真的打過孩子的,既是如此,依我看事情也無需再問了,根本就是花家的錯。”關盼兒拉著百裏榮澤的袖子喊道。


  百裏榮澤看向範清遙,眼中也是蒙上了一層埋怨,“太子妃這是要做什麽?”


  “做什麽,難道三皇子沒看見?”範清遙不緊不慢地收回手,“既然餘家不知道如何教養孩子,我自是不介意幫忙督促的。”


  百裏榮澤皺著眉道,“太子妃進門就打人,如何算是督促?”


  範清遙冷冷一笑,“我進門後,一句話沒說,餘家的子嗣便汙蔑我動手打人,我雖還未曾大婚,卻也是皇上欽定的太子妃,皇家兒媳豈是旁人能夠紅口白牙汙蔑的,這點簡單的道理,其他人不懂,難道三皇子也不懂嗎?”


  油然記得上一世,愉貴妃挑撥離間,範雪凝栽贓陷害,每一次百裏榮澤都是用現在的表情指責她的不是,斥責她的不對。


  那個時候是她蠢,不懂得爭辯,就任由百裏榮澤教訓她。


  但是現在……


  百裏榮澤已經沒有資格站在她的麵前說教了。


  百裏榮澤被範清遙懟的身體一晃,隻能低頭看向餘梓瑛質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你為何會說太子妃打你?”


  第九百八十五章 互噴口水

  餘梓瑛剛剛敢說花家的壞話,那是因為周圍坐著的都是餘家人,再加上他早就是知道今日太子妃沒來,如今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範清遙,餘梓瑛嚇都是要嚇死了,哪裏還能說得出話來?

  “不過就是小孩子之間的打鬧而已,太子妃又何必跟一個孩子斤斤計較?”雲月公主笑著走了過來,不動聲色的將餘梓瑛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餘梓瑛見自己得到了庇佑,連忙死死抓住了雲月公主的後衣擺,一下下吞咽著口水道,“雲月公主救我,救我……上次在花家的時候,太子妃就給了我一巴掌,後來還將母親從我的身邊帶走了,如今又打了我,不知道這次要從我身邊將誰給帶走……”


  這話說得,要是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範清遙有麽的十惡不赦,竟是跟一個孩子過不去。


  雲月心裏很清楚,以範清遙的城府和手段,是絕不可能平白無故打餘梓瑛的,明顯這話就有水分,但如今餘梓瑛既然這麽說了,她當然不可能主動去詢問餘梓瑛事情的經過。


  “你別害怕,太子妃並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雲月低頭安慰道,卻在眾人看不見的視線裏,對著餘梓瑛眨了眨眼睛。


  餘梓瑛見此,當即就是捂著自己紅腫的麵頰放聲大哭了起來。


  如此的一唱一和,真是恨不得將惡人的帽子死死地扣在範清遙的腦袋上。


  韓婧宸如此一看,火氣一下子就竄上來了。


  這是要做什麽?

  雲月究竟是在勸架還是在拱火!

  哪裏有這麽勸架的,分明就是嫌事情鬧得不夠大。


  六皇子生怕自家媳婦兒犯虎,連忙拉住了她的袖子,“你可別衝動。”


  韓婧宸一眼瞪過去,“你給我鬆開。”


  六皇子連忙小聲道,“太子妃既是敢動手,應該心裏就是已經有了章程,你這個時候跟著鬧,隻怕是會適得其反。”


  最主要的是,要是真的再鬧騰起來,惹得在場的皇子們都是跟著動了手,他是吵也吵不過,打也打不過啊……


  韓婧宸看著六皇子那怕事的樣子,氣的心跳就是更快了。


  瞧你那點出息!


  六皇子,“……”


  你瞪我我也打不過啊。


  閻涵柏和平萊王看著六皇子和韓婧宸之間的竊竊私語,無聲地對視了一眼,雖然他們同樣擔心範清遙,但如今其他的餘家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他們也不好繼續幫腔,不然隻怕是要給三皇子那邊抓到,他們所有人偏袒太子妃的話柄。


  若當真如此的話,反倒是更麻煩。


  範清遙看了一眼雲月和餘梓瑛,轉身走到了武秋濯和曹樂姍的麵前,伸手將曹樂姍給拽了起來,仔細的打量著二人。


  雲月瞧見了,氣的臉都是黑了下去,這是做什麽,難道是在說她們仗著身份欺負了花家的那兩個人不成?


  “太子妃剛進門或許不知道,花家人是自己跪在地上認錯的,這可是所有人都看見的,若不是花家子嗣理虧,花家人的人又怎麽會主動認錯?”雲月一口就是咬死了曹樂姍跪地認錯的事情。


  武秋濯聽著這話,焦急的就想要起身解釋,她跟曹樂姍都是後趕來的,雖然她也沒想到曹樂姍會主動認錯,但想來是怕事情鬧大而已,如今雲月公主卻這般的顛倒黑白,簡直就是不講道理。


  範清遙瞧著嫂子的表情,大概就是猜到了嫂子想要說什麽,按著武秋濯的肩膀,順勢轉過了身,看向雲月就是開口道,“雲月公主既是站出來了,想必是奔著處理問題來的,可雲月公主卻從始至終沒有告訴過我究竟出了什麽事情,反而一直都在說著自己是如何認定的,既是如此,我教訓餘家子嗣又有何錯,在我心裏,此番的錯就是餘家子嗣的錯。”


  範清遙的大名,在場的人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孩子們都是聽聞過,當今的太子妃不是個好熱的人物。


  如今看著範清遙麵對雲月公主那不慌不忙,淡然自若,條理分明的樣子,一股濃濃的熟悉氣息就是鋪麵而來。M,coM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果然還是那個口齒如刀的太子妃啊!

  她不過就是往這裏一站,那股子強大的壓迫感便讓人不敢逼視,尤其是那雙漆黑的眸,看似波瀾不驚,卻深入幽潭,讓人莫名的就心生畏懼。


  雲月公主沒想到範清遙不但不好對付,強詞奪理的本事更是信手拈來,她本來以為隻要咬死了曹樂姍跪地認錯,就能夠逼迫範清遙啞口無言,沒想到現在反倒是被範清遙被反將了一軍。


  再是看向麵前的範清遙,雲月的臉色就是更沉了,“太子妃不過才剛進門,卻一口咬定是餘家子嗣的錯,如此偏袒花家,就不怕被人說不公嗎?”


  範清遙聽著這話反倒是笑了,“雲月公主既然如此說,那便就讓在場的小輩們都來說說,究竟發生了事情也不錯,最後到底事情如何,孰對孰錯,無需我們猜測便可知曉。”


  雲月聽著這話,臉色就是一僵。


  剛剛她就坐在屏風的另一麵,背後就靠著屏風,餘家子嗣說的話,或許其他人沒怎麽聽見,但她還是聽到了一些的。


  如今範清遙要跟孩子們對峙,雲月自然是一萬個不樂意的,隻是還沒等雲月開口,範清遙已經讓宮人進了門,將所有的孩子全都帶了出去,隻剩下餘梓瑛一個人留在了屋子裏麵。


  餘梓瑛當然是不敢說自己說了什麽的,就站在原地抓著雲月公主的手不肯撒開,範清遙見此倒是也沒有逼問的意思,等了半晌後,便是讓人將餘梓瑛給帶走了,又是換了其他的孩子進門。


  雲月卻在這個時候開口道,“小孩子們的事情,太子妃這般的咄咄逼人,若當真傳了出去,外麵的人還不知要如何說太子妃欺負小輩人。”


  “錯的就是錯的,對的就是對的,若一切都牽扯上年齡的話,以後在西涼小孩子殺人犯殺難道就無需得到審判嗎?我知雲月公主一向善良,但雲月公主身為皇家的公主還是需分明一些才好,不然真的傳了出去,旁人說我斤斤計較是小,說雲月公主丟了皇家的臉麵才是大。”


  耍嘴皮子誰還不會了?

  範清遙最不怕的就是跟人互噴口水,因為她還從來沒輸過。


  第九百八十六章 皇上的忽然駕到


  雲月是真的要氣死了,她自從回來的那一刻,便從來沒有小瞧過範清遙,可沒想到如今卻還是技低了一籌。


  如今範清遙都是將皇家的顏麵給搬了出來,雲月就算恨不得將範清遙的嘴給縫上,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


  被領進門的小輩本是親眼見到太子妃動手打了餘梓瑛,如今又是瞧見雲月公主啞口無言的樣子,就算年紀再小,也還是明白軟可欺硬需避的道理。


  再加上,餘家枝葉繁茂,餘梓瑛又被餘家大夫人給養的驕傲自大,在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餘家的小輩自是不可能繼續偏袒餘梓瑛的。


  “是,是餘梓瑛先罵人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都是針對太子妃的……”


  “我們當時是想要阻攔著的,可沒想到花家的小女兒後來給嚇哭了……”


  “然後餘梓瑛就是動手了,清川世子和雲錦見花家的自私被打了,才跟著一起動了手,後來元月公主不知道怎麽也是從軟塌上跳了下來……”


  隨著餘家的子嗣一個借著一個的進門,很快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被弄清楚了。


  雲月公主聽著這些話,臉色就是越來越難看,再是看向站在一旁的範清遙,心裏麵就是更恨了,難怪母妃如此的憎恨範清遙,現在她也總算是明白母妃的心情了。


  當真是一丁點的活路都不給人留啊!

  正想著,就見範清遙朝著這邊看了過來,“事情已經都查清楚了,雲月公主若還覺得是小孩子家的玩笑,現在可以繼續幫著餘家的子嗣說話了。”


  雲月公主,“……”


  能不能把範清遙的嘴給堵上!


  百裏榮澤也沒想到餘梓瑛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如今事情已經被查清楚了,他再是想要偏袒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想了想便道,“今日的事情,我一定會讓餘家人好好教育下麵的小輩,隻是如此深更半夜,斷沒有為了這種小事驚動了父皇的必要,太子妃覺得呢?”


  範清遙聽著這話,惡心的就是想吐。


  明明是餘家子嗣目中無人,口無遮攔,竟是敢連當今的太子妃都如此汙蔑,可到了百裏榮澤的口中就成了雞毛蒜皮的小事,若餘家人當真懂得一分的尊重,餘家的子嗣又怎麽能說出今日的話來?


  讓餘家將人領回去說教,倒不如說就此息事寧人更好。


  今日餘家公然欺負花家至此,若此事沒有一個公平公正的交代,以後主城的其他小輩豈不是都要踩在花家小輩們的頭頂上?

  況且此事還牽連了清川世子,雲錦長皇孫和元月公主,如果花家就此作罷,那些孩子們再小又如何不覺得傷心?

  但是看著百裏榮澤那信誓旦旦的樣子,範清遙心裏很清楚,如今的皇上一心為了長生不老,就連皇子們的比試都是馬馬虎虎,又怎麽可能為了這樣的事情費神費力,所以要想將事情鬧到皇上那裏,還需要仔細周旋。,CoM

  百裏榮澤當然不怕範清遙把事情鬧到父皇的麵前去,反正父皇也沒空搭理。


  雲月見此,心裏也是冷笑陣陣,就算範清遙再是如何能耐又有何用,此事除非父皇親自定罰,不然範清遙根本就沒資格處置餘家的子嗣。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裏忽然傳來了一陣響動。


  緊接著,就是有宮人進來通報道,“啟稟各位主子,皇上來了。”


  百裏榮澤和雲月聽著這話,臉上的驚愕藏都是藏不住,父皇怎麽來了?


  怎麽可能!


  範清遙也沒想到皇上忽然就是來了,正跟著屋子裏麵的人一同驚訝不止呢,就瞧見皇上在白荼的陪同下邁步走了進來。


  “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萬歲!”


  麵對聖駕,屋子裏麵的人順勢跪了一地。


  永昌帝皺著眉頭掃視了一圈,才是開口道,“大晚上的這是在鬧騰什麽?朕在行宮那邊都是聽見了這邊的吵鬧!”


  雲月和百裏榮澤聽著皇上的訓斥,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範清遙當然是不怕的,事情已經查明了,那麽花家人就是無辜的,如今皇上就站在麵前,她自然是要將來龍去脈仔細說個清楚的。


  永昌帝的臉色已經徹底的黑了下去,氣壓低得讓眾人喘不過氣。


  “簡直是胡鬧!小小年紀竟然如此口無遮攔!今日隻是在行宮之中便如此放肆,他日若是當著外人的麵,豈不是要連朕都一並給罵了?”永昌帝怒斥道。


  跪在院子裏的餘梓瑛嚇得渾身顫抖不止,竟是一口氣沒提上來的昏了過去。


  其他的餘家子嗣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一個個跪在地上跟鵪鶉似的,大氣都是不敢出,心裏早就是將餘梓瑛給痛罵個遍了。


  雲月和百裏榮澤自然是想要幫著餘家說話的,可是看著父皇那張氣到發黑的臉色,兩個人想了想,到底是閉緊了嘴巴。


  這個時候若是他們惹火燒身,再是被父皇給痛罵一頓,那才是真的丟人丟去了姥姥家。


  “來人,將餘家鬧事的子嗣給朕關起來,將所有的禮儀經書全部抄寫三十遍,沒有朕的準許,以後餘家的子嗣不得在行宮自由走動!”永昌帝本來這段時間就虛弱的很,再是被這麽一氣,連一雙腳都有些發軟。


  白荼嚇得連忙攙扶住皇上,“皇上,小心龍體啊。”


  院子裏麵,一眾的妃嬪們一經趕來,就是聽見了皇上動怒的聲音,臉色也都沒跟著好看到哪裏去。


  愉貴妃在來之前就是已經打探過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如今見皇上大動肝火,連忙讓守在門口的小太監進去傳話,“去,告訴皇上就說本宮想要求見。”


  如今皇上正因為丹藥拖延的事情而不快,若這個時候再是將這股子怒火牽連到她的兒子和女兒身上,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其他的妃嬪們見愉貴妃想要求見,便都是下意識地看向了皇後娘娘。


  甄昔皇後站在一旁,並沒有阻止的意思,就這麽目送著小太監進了門。


  皇上若是當真想要給三皇子和雲月留麵子,就不會發這麽大的火氣,正所謂當局者迷,愉貴妃非要這個時候去往牆上撞,她自然是不會攔著的。


  很快,小太監就是進了門走到皇上的身邊道,“啟稟皇上,愉貴妃在外求見。”


  第九百八十七章 如果範清遙站在他身邊的話

  永昌帝眉頭一皺,麵上明顯是不悅的,“都聚到這裏做什麽,難道還嫌不夠丟人麽,讓外麵的人趕緊都散了!”


  小太監被訓斥的渾身一顫,連忙轉頭出去回話。


  院子裏,愉貴妃都是已經站在門口了,瞧見小太監走了出來,便是想要進去。


  小太監卻是趕緊開口道,“啟稟愉貴妃,皇上說了讓院子裏的人都散了。”


  愉貴妃沒想到皇上竟如此的不給自己麵子,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甄昔皇後見狀,便是跟其他的妃嬪道,“皇上既是不見,大家就都散了吧。”


  語落,當先朝著院外走了去。


  愉貴妃望著皇後娘娘的背影,恨得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她就跟兒子說,皇上的丹藥不能再繼續拖延了,可兒子卻一直想要小心為上,如今皇上這般的處置,何嚐又不是在給與她們警告?

  屋子裏麵,永昌帝再是掃視了一眼屋子裏麵的人,沉聲道,“都別在這裏跪著了,該散就散了,整日不做正經事,朕看見你們就長氣!”


  百裏榮澤和雲月跪在地上臉色難看,卻一句話都是不敢多說。


  範清遙看著二人的臉色,就知道皇上這話分明就是在提醒著什麽,如此也好,最近百裏榮澤一直都在試探,所以才會止步不前,有了皇上的逼迫,隻怕百裏榮澤就算再是如何的不放心她們這邊,也是不得不有所行動了。


  隨著皇上的離去,眾人也跟著起身紛紛往院子外走去。


  這個時候人多口雜,自是不好成群結隊,大家出了屋子便是都沉默地走著腳下的路,範清遙跟著眾人一同往外走,心裏卻始終狐疑著,皇上連皇子們的比試都不願意參加,又怎麽會忽然來百裏榮澤的院子?

  正想著,就瞧見院子外站著一抹雪白的身影。


  與此同時,走在後麵的曹樂姍和武秋濯,也是同樣看見了太子殿下。


  曹樂姍下意識的就是加快了步伐,武秋濯一把拉住了曹樂姍道,“你這是要做什麽去?”


  曹樂姍無辜地道,“我,我想著去給太子殿下請安。”


  武秋濯卻道,“這個時候別在鬧出什麽動靜,咱們還是先回去的好。”


  曹樂姍見武秋濯抓著她的手臂不肯鬆開,也是不好死命掙脫,隻是跟武秋濯走出院子後,依舊戀戀不舍的回頭望著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百裏鳳鳴見範清遙走了過來,攤開掛在手臂上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肩膀,仔細的係好了帶子後,便是拽著她的手一並朝著遠處走了去。


  關盼兒瞧著這一幕,咬了咬牙就道,“還沒大婚就如此,也不知道在顯擺什麽。”


  百裏榮澤雖然覺得這話不妥,但想了想並沒有阻止,繼續往外送著其他的皇子。


  關盼兒見百裏榮澤並沒有製止,說話的聲音就是更大了一些,“好在這是在行宮裏,若是真的就這樣招搖過市,丟的豈不是皇家的顏麵。”


  韓婧宸聽見這話便回頭道,“三皇子妃還是低調一些好,若是再鬧出什麽事情出來,被罰寫抄經書的就是三皇子妃了。”


  關盼兒瞪向韓婧宸,“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平萊王妃笑著道,“不過就是正常意思,三皇子妃可千萬別多想。”


  關盼兒,“……”


  為什麽這些人都要幫著範清遙!


  雲月公主趁著關盼兒叫嚷的時候,特意走到百裏榮澤的身邊,壓低聲音道,“如今父皇明顯已經不耐煩了,依我看咱們也別再繼續拖延了,不然等父皇真的沒了耐心那日,咱們之前做的就都白費了。”


  百裏榮澤看著雲月公主半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其實並非是他想要拖延,眼看著手中的丹藥已經所剩無幾,從最開始每日供應給父皇三顆,到現在的隻有一顆,他比任何人都是著急的。


  但五皇子的事情,一直都是他的一塊心病。


  當初他暗中讓雲月將那個趙怡兒秘密帶走,後又悄悄讓人給五皇子送了信,就是想要試探一下五皇子究竟有沒有醒來,雖然最後並沒有掌握到實質性的證據,但趙怡兒卻為此徹底失蹤了。


  百裏榮澤好不容易才抓住了父皇的心思,自是不敢更不能功虧一簣的,若是一旦讓人知道他為父皇以活人煉製丹藥,那他就徹底跟那把椅子無緣了!


  可是今日父皇的提醒那般明顯,他又如何能繼續拖延?

  就在百裏榮澤糾結到不知所措的時候,範雪凝忽然從後院走了出來,關盼兒正想著讓三皇子今日去自己那裏住,一看見範雪凝走了出來,便是連忙迎了上去,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很快就是打起了機鋒。


  百裏榮澤被她們二人吵得頭都是大了一圈,再是想到永遠安安靜靜卻堅定異常站在太子身邊的範清遙,百裏榮澤下意識的就是朝著院子口望了去。


  若此刻範清遙站在是他的身邊的話,會不會一切都不同了?

  此時的範清遙,早就是跟百裏鳳鳴走遠了。


  兩個人一路無話,等到身後再是沒了其他人的身影,範清遙才是看向百裏鳳鳴道,“你是如何將皇上找來的?”,c0m

  百裏鳳鳴笑著道,“東霖國的三皇子半夜忽然離開行宮,父皇雖擔憂卻不好真的驚動了禦林軍大肆查找,既不想讓東霖那邊覺得自己是犯人,又想體體麵麵的將人給找回去,自然就是需父皇親自出來尋人了。”


  範清遙一愣,“你讓人把東霖國的三皇子給拐走了?”


  “東霖國三皇子一直對雲月公主心心念念,若聽見雲月公主出事自是要心生焦急的,不過這行宮太大了,東霖國三皇子走錯了路也是難免的。”百裏鳳鳴頓了頓又道,“想來這個時候,東霖國三皇子應該已經自己回去了才是。”


  餘家是雲月母妃的娘家,如今餘家子嗣出事,說是雲月出事也是情理之中的。


  所以這事兒就算是後續東霖國的三皇子跟皇上打探,皇上也會將餘家跟雲月混為一談,告知東霖國三皇子雲月已經平安。


  而皇上一旦聽聞東霖國三皇子是為了雲月才半夜出走的,自是也不會繼續查探什麽,至於今晚的事情,不過是皇上在找尋東霖國三皇子的路上,無意間撞見的罷了。


  第九百八十八章 恨上了範清遙

  百裏鳳鳴拉著範清遙的手,繼續朝著前麵的路走去,“如今父皇一門心思的撲在長生不老上,若直接派人去請父皇定奪今晚的事情,父皇未必會真的搭理,但如今父皇直接撞上,哪怕就算是為了表麵敷衍不讓眾人看出倪端,也是不得不管的。”


  範清遙,“……”


  這人還能不能再聰明一點了?


  想來百裏鳳鳴也是算準了,這段時間百裏榮澤對皇上的拖延,早就是引起了皇上的不滿,皇上既是抓住了這個好機會,自是要加以重罰的,如此才能起到對百裏榮澤提醒的作用。


  至於百裏榮澤……


  隻怕今日被皇上這般冷落,就算是心中對她們再是有疑慮,也不得不動手了。


  “這段時間三皇兄那邊勢必要所有動作,你且暫時留在行宮,哪裏也不要去。”百裏鳳鳴輕聲叮囑著道。


  範清遙點了點頭,以百裏榮澤的性子,既是隱忍了這麽長的時間,一旦決定要動手動作就一定小不了。


  當初哪怕百裏鳳鳴人都不在主城,百裏榮澤都是能夠找機會借以陷害,這次不但百裏鳳鳴,連同其他人都在行宮之中,百裏榮澤隻怕是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才是。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著話,忽然就是看見院子門前似有一團黑影。


  範清遙一愣,就察覺到那握著自己手的大手收緊了一些,百裏鳳鳴雖還拉著範清遙沒有鬆手,但明顯腳步快了些許,半邊的身子都是走到了範清遙的前麵,無形之中將範清遙給擋到了自己的身後。


  隻是等兩個人走近了才發現,等在門口的人竟是曹樂姍。


  此刻的曹樂姍正跪在地上,瞧見範清遙走近了後,便哭著磕起了頭,“今日都是我的錯,清遙表姐我真的知道錯了,可當時我若是不主動認錯,隻怕三皇子妃會懲罰的更狠才是……”


  說著話,曹樂姍又是看向了一旁的百裏鳳鳴,“太子殿下息怒,求求太子殿下千萬別責怪清遙表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若是因為我而影響了太子殿下和清遙表姐的感情,那我才是罪該萬死。”


  曹樂姍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那模樣既是可憐又懂事,就好像真的是為了範清遙,她什麽錯都願意認下來一般。


  百裏鳳鳴本就是沒把今日的事情放在心上,如今自是不會責怪範清遙什麽,見曹樂姍跪在地上遲遲不肯起身,便是看向範清遙道,“最近怕是要忙一些,等到我有空的時候再是來看你。”


  範清遙點了點頭,“好。”


  百裏鳳鳴又是摸了摸她的發頂,才轉身離去。


  曹樂姍愣怔地看著這一幕,眼中自是盛滿了驚訝的。


  她就是再傻也看得出來,今日的事情是三皇子那邊有意為難的,所以她一進門就故意主動認錯,就是為了想要將範清遙給拉下水,畢竟她是範清遙的表妹,她如此的跪地認錯,太子的臉上肯定也是無光的。


  隻是沒想到太子殿下竟是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為什麽會這樣?


  曹樂姍不明白,更想不通,以前在曹家的時候,不管出了什麽事情,隻要姐姐跪在地上懇求父親的原諒,父親就會對姐姐心軟,然後將所有的錯都怪罪在她的身上,可如今她用了同樣的辦法,為什麽就失靈了呢?


  “樂姍表妹還打算跪到什麽時候?”範清遙的聲音,忽然響起在了頭頂。


  曹樂姍渾身一顫,莫名的心虛讓她連頭都是不敢抬起來的。


  範清遙並不想去揣測曹樂姍的心裏究竟想什麽,但今日的曹樂姍確實是險些讓三皇子妃抓住話柄,不過她也不可能真的因此而怪罪曹樂姍,不然等回到府邸後,隻怕是要讓外祖母那邊難做。


  畢竟,外祖母一直對曹樂姍都是有所虧欠的。


  範清遙再是垂眸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曹樂姍,才是開口道,“今日的事情雖錯不在你,但以後若是再出這樣的事情,我不見得會每一次都來的那般及時,我知樂姍表妹不是很會跟其他人打交道,既是如此的話,以後樂姍表妹便不要輕易離開這院子才是。”


  曹樂姍臉色一白,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範清遙頓了頓又道,“想來樂姍表妹也是看見了,行宮裏麵並非人人關係融洽,好在此番我們並不會在行宮呆太久,樂姍表妹這段時間就好好的呆在院子裏,若真的有什麽必須出去不可的事情,就去找嫂子代勞。”


  皇上現在將眾人留在這行宮裏麵,不過就是想要給百裏榮澤那邊找藥引子,讓百裏榮澤盡快給自己煉出丹藥,等到皇上長生不老的美夢破碎後,自是不可能還繼續留在行宮的。


  而且在範清遙看來,武秋濯的身份雖同樣不高,但武秋濯遠要比曹樂姍年長一些,若是當真遇到了什麽事情,處理起來自是要比曹樂姍更加穩妥一些。


  此番來行宮,外祖母將曹樂姍托付給了她,她總是不好讓曹樂姍受傷的,不然等到回去後,隻怕外祖母會對曹樂姍更加的內疚。


  曹樂姍當然不會明白範清遙的心裏在想些什麽,聽了範清遙的話後,臉色就更白了,清遙表姐說來說去,還不是在懲罰她?不然幹什麽連院子都不讓她出了。


  如此一來,她又是跟犯人有什麽區別。


  果然,雪凝姐姐說得沒有錯,範清遙這個人才是最為自私的,不過是因為一點的小事就要將她關起來,說白了還不是怕她出門繼續丟人現眼?


  她的身份確實沒有太子妃來的尊貴,可誰也不是天生就是太子妃的,她聽聞雪凝姐姐說過,以前的範清遙就是個被攆出家門無家可歸的野種罷了。


  如今不過是幸運成為了太子妃,便就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了。


  “既是樂姍表妹聽懂了便進去吧。”範清遙見曹樂姍遲遲沒有開口說話,想著她應該是聽明白了,便先行邁步進了院子。


  曹樂姍望著範清遙漸漸遠去的背影,一雙手死死地絞在了一起,眼中的恨意在月色下尤其明顯。


  第九百八十九章 若是他跟阿遙有了孩子

  被小東西們這麽一鬧騰,行宮裏麵的氣氛說不出的為妙,愉貴妃接連幾日想要求見皇上,可聽聞都是被皇上給擋在了門外麵,如此一來,不單單是愉貴妃,就是雲月和百裏榮澤的臉上也不怎麽好看。


  範清遙知道,皇上越是冷落愉貴妃那邊,就越是在暗中催促得緊,隻怕這次百裏榮澤就算再是如何的不放心百裏鳳鳴那邊,都是不得不動手了。


  如此想著,範清遙便是抽空去拜見了皇後娘娘一趟,並懇求皇後娘娘派人告知閻涵柏等人一聲,這段時間一定要留在自己的院子裏麵,看好各家的小東西。


  甄昔皇後當然是不希望跟隨百裏鳳鳴的這些人出事的,不然以後百裏鳳鳴又哪裏還有信任何談?


  等範清遙起身跪安後,甄昔皇後便是讓身邊的百合給所有人都送去了消息。


  接連幾日,行宮內都是靜悄悄的,範清遙也幹脆過起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每日就是在院子裏麵帶著傾心和仁哥兒玩了,日子也算是在忙碌之中有了一絲的清閑。


  隻是就在眾人都關起門來過自己日子的時候,二皇子妃明顯有些心神不寧,甚至是接連好幾日都是沒誰上一個安穩覺了。


  那日在三皇子請宴,其中不乏也有幾個二皇子妃的娘家人,可在麵對花家的子嗣跟餘家的子嗣爭執時,二皇子妃的娘家人卻並沒有人站出來幫花家的。


  更有甚至,二皇子妃悄悄派人打聽,竟是得知自己娘家的小輩們自從來了行宮後,反倒是跟餘家的子嗣走得比較近。


  如此一來,如何讓二皇子妃坐得住?


  娘家的人其實是知道她一直跟太子妃走得近的,可如今連招呼都是不打一聲,便是讓家裏麵的小輩們跟餘家人靠近,這是想要做什麽?

  “二皇子妃,吃些東西吧,就算您不為了自己,也要想想肚子裏麵的孩子啊。”二皇子妃的陪嫁嬤嬤擔憂的道。


  二皇子妃現在哪裏還有胃口吃東西,看著最為貼身的嬤嬤就道,“家裏麵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有想過我的處境?”


  嬤嬤安慰著道,“家裏麵這般做,一定是有理由的,而且老奴也聽聞,這段時間皇上重視的還是三皇子,太子殿下就算是現在得到了皇上的認可,隻怕也是暫時的,畢竟三皇子才是皇上一直疼愛著的。”


  二皇子妃聽聞連身邊的嬤嬤都這麽說,就知道家裏麵應該已經跟嬤嬤通過氣了,如此一想便是更加的生氣了。


  “三皇子是一直備受皇上的重視沒錯,但這段時間太子殿下也是頗受皇上重視的,既是兩個人算得上旗鼓相當,看得就是站在身後的人了,那三皇子妃不過就是個剛剛進門的,如何能跟太子妃相提並論?”


  就連曾經的潘雨露都不是範清遙的對手,更何況現在這個隻知道擺架子的關盼兒了,況且那關盼兒也不是沒跟範清遙交過手,最後的結果如何?還不是敗在了範清遙的手上。


  “那太子妃竟是如此有本事?”嬤嬤疑惑道,就算後院的女子再是如何的厲害,也不過都是一些小打小鬧,如何又能上的了台麵呢。


  二皇子妃想了想,便是將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是說了一遍,若非不是親眼所見了範清遙的本事,當初她自然也不會聽信劉淑妃的話,站去太子那邊。


  嬤嬤都是聽呆了,萬萬沒想到那太子妃年紀輕輕的竟是如此的有手段有魄力,旁人一直都說範清遙能夠當上太子妃,不過就是命好而已,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並非是如此的。


  “嬤嬤你去給我準備一些東西,我要出去一趟。”二皇子妃越想越是坐立難安,若是不做一些事情,她隻怕是要一直睡不著覺的。


  嬤嬤見此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連忙轉身去著手準備了。


  範清遙這幾日難得的清閑,吃過了午飯後,便是帶著傾心和仁哥兒在院子裏麵玩,兩個小東西的精神很足,更沒有被那日的事情落下什麽陰影,將隨行帶來的各種玩具擺了滿地,兩個人倒是玩得歡樂。


  百裏鳳鳴進門的時候,就看見範清遙懷裏抱著傾心,身邊坐著仁哥兒,三個人就這麽靠在院子裏的花樹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笑著。


  傾心手中擺弄著一個魯班鎖,但是怎麽打都是打不開,仁哥兒自告奮勇的想要幫傾心把鎖給解開,哪裏想到解了半天反倒是將自己的手指頭給繞了進去。


  傾心看著仁哥兒手指纏鎖的樣子,雖然沒說話,但那小小眼神卻是非常沉重的,就連一雙眉毛都是跟著鎖在了一起。


  這分明就是嫌棄了啊。


  仁哥兒自然是不想被傾心給嫌棄了的,示意傾心不要著急後,便是又開始跟手上的魯班鎖較勁,奈何那鎖實在是太過繁瑣了,他還沒把這隻手從鎖裏麵給解救出來呢,另外一隻手也是跟著纏了進去。


  仁哥兒,“……”


  他真的努力了,但結果好像並不是很美好。


  範清遙瞧著仁哥兒那著急到汗都是流下來的樣子,笑著掏出帕子輕輕擦拭著仁哥兒的額頭,隨後看了看仁哥兒手上的魯班鎖,三兩下的便是就給解開了。


  隨著魯班鎖,“啪嗒!”一聲的被打開,仁哥兒和傾心的眼睛就都是跟著更大了,興奮的小眼神兒藏不住。


  剛巧此時,一陣微風拂過,夾雜著些許的涼意撲麵而來。


  雖然頭頂著太陽暖洋洋的,但秋日裏的風還是有些涼的,範清遙擔心兩個小東西著涼,便是將他們一同摟在了懷裏。


  秋風一掃而過,吹佛的花樹搖曳作響。


  片片花瓣隨風而落,撒了樹下的三個人一身。


  百裏鳳鳴就這樣站在門口看著,深不見底的眸子盛滿了柔柔的軟意,想來若日後他跟阿遙有了自己的孩子後,應該也是會如此的安逸和開心吧。


  “咿咿呀呀……”原本還跟仁哥兒玩樂的傾心,忽然瞅著院子門口的方向就是不動了,緊接著口水就是跟著流了出來。


  那樣子,就算範清遙不用去猜,都能夠想到是誰來了。


  一回頭,果然就是看見百裏鳳鳴一身白袍的走了過來,剛挨坐在了範清遙的身邊,傾心就是撲了過來,膩歪在百裏鳳鳴的懷裏小臉都是笑成了一朵花。


  “給太子殿下請安。”仁哥兒連忙起身,對著百裏鳳鳴行禮問安,隻是話剛說完,便是趕緊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手帕,朝著傾心的嘴巴擦了去。


  明明是擔心傾心的口水流到百裏鳳鳴的身上,又害怕自己的動作衝撞了太子殿下,小小的仁哥兒當真是背負著大大的惆悵。


  範清遙瞧著如此一幕,難得的沒忍住笑了出來。


  第九百九十章 睡吧我陪著你

  武秋濯從宮人那裏聽聞太子殿下到了,連忙起身就要往這邊來。


  曹樂姍見狀也是跟著起了身,“我陪著表嫂一同去吧。”


  武秋濯想著太子殿下那邊總是不好被太多人給打攪了的,便搖了搖頭道,“你且留在這裏就是,我去去就回。”


  曹樂姍一愣,似是沒想到武秋濯會拒絕,眼看著武秋濯匆匆走出了屋子,曹樂姍眼裏的恨意就是更加的明顯了。


  這段時間的相處,武秋濯待她明明親熱了不少,如今卻擋著她不讓她跟太子見麵,難道是範清遙跟武秋濯說了什麽?

  如此想著,曹樂姍的目光反倒是漸漸凝聚起了一個扭曲的光芒。


  範清遙越是阻攔著她,她就越是要去見太子殿下。


  武秋濯匆匆來到範清遙的院子,就看見仁哥兒和傾心都圍著太子殿下呢,生怕給太子殿下帶來什麽麻煩,倒是影響了自家小姑在太子殿下心裏的地位,連忙走了過來將兩個小東西給帶走了。


  百裏鳳鳴看著武秋濯的背影,輕聲道,“你倒是有本事讓所有人都為你著想。”


  範清遙正是端著茶盤往這邊走著,隨即將茶盤放在了二人中間的石桌上,聽著這話便笑著道,“嫂子為人一向都如此熱心腸。”


  百裏鳳鳴看著範清遙在陽光下明媚的眉眼,笑著將她拉坐在了自己的身邊,“旁人隻道花家人待你至親,卻不知是因為你值得。”


  若非不是有她在,現在的花家又哪裏還有家的模樣呢。


  “都是我應該做的。”範清遙垂了垂眸子道,其實上一世在得知她回到主城後,外祖和外祖母待她也是極好的,隻是那個時候的她認賊做親,根本就不與花家人親近,越是如此,花家人便越是覺得虧欠了她,待她便是更好。


  最後,甚至是將性命都是賠在了她的身上。


  百裏鳳鳴見她欲言又止,親自挽著袖子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她不想說他便不問就是了。,c0m

  等她接過了茶,他才是又道,“少煊發現,最近範自修一直都在狩獵的林子進出。”


  範清遙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皺眉道,“確定是範自修?”


  百裏鳳鳴點了點頭,“林子那邊是少煊親自盯著的,應該不會看錯。”


  範清遙聽見範自修的名字,臉色自然是不好看的,而且新的道觀就藏在狩獵的林子下麵,範自修這個時候在林子裏麵走動的勤又是為什麽?

  “你覺得三皇子是將此事委托給了範自修?”範清遙看向百裏鳳鳴詢問道。


  “從現在的情況上來看,確實是如此。”百裏鳳鳴點了點頭,新的道觀藏在狩獵的林子裏麵,這段時間三皇兄讓範自修不停地靠近林子,隻能說明如今是範自修在幫著三皇兄往道觀裏麵傳命令和消息。


  “範雪凝現在確實是三皇子的姨娘,從這點上來看,三皇子將此事交給範自修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我想三皇子這個人應該不會因此就相信了範自修,畢竟範自修跟在三皇子身邊後,並沒有做出什麽能夠讓三皇子信任的事情來。”


  對於百裏榮澤,範清遙還是了解的。


  猶然記得上一世她和範雪凝都被百裏榮澤所用,但百裏榮澤卻並沒有因此而重用範自修什麽,當時她也詢問過百裏榮澤,百裏榮澤親口告訴她,範自修此人欠缺沉穩,這樣的人辦小事還行,辦大事並非可靠。


  雖然時隔一世,很多事情都變了,但人的性格和看人的眼光是絕對不會變的。


  這也正是範清遙想不明白的地方,若百裏榮澤當真不相信範自修的話,又怎麽可能將如此大的事情交給範自修?


  這可是一個搞不好就全軍覆沒的大事!


  帶著薄繭的指腹忽然觸碰在了範清遙的眼角上,癢癢的。


  範清遙回神時,就看見百裏鳳鳴正帶著她柔柔微笑著,“這段時間沒睡好?”


  範清遙本是想要搖頭的,但想著定是逃不過他的眼睛,便是點了點頭,這段時間看似是清閑了下來,但心裏始終記掛著道觀的事情,當真是睡得不踏實。


  正想著,手臂忽然一緊。


  等範清遙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撲進了百裏鳳鳴的懷裏。


  “睡吧,我陪著你。”百裏鳳鳴抱著範清遙起了身,朝著屋子的方向走了去。


  範清遙愣住,哪裏有事情說到一半就睡覺的?

  百裏鳳鳴微微垂眸,一眼便是看出了她眼中的思緒,輕聲道,“範自修的事情我自會讓人查明,若連這點小事都需要你來擔心,我豈不是又要淪為吃軟飯的行列當中了?”


  範清遙,“……”


  這吃軟飯的梗還過不去了是吧?

  不過如今深處在行宮之中,範清遙確實是不方便伸手,既然已經給百裏鳳鳴提了醒,想來他是會馬上派人查證此事的。


  心裏的事情暫且放下,範清遙的眼皮就真的開始發沉了,沒一會的功夫便是窩在溫暖的懷抱裏熟睡了過去。


  百裏鳳鳴將人抱進了屋子裏並沒有馬上將範清遙放在床榻上,而是就這麽抱著她靠坐在了軟塌上,看著她恬靜的麵龐,他的心也跟著靜了下去。


  武秋濯聽不見範清遙院子裏麵的動靜,便是想著過來瞧瞧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沒想到隔著窗子就瞧見了太子殿下正抱著自家小姑安靜地坐著。


  那眼中的溫柔和寵溺,真的是讓人看了禁不住臉紅又止不住的羨慕。


  武秋濯見此,正要轉身離開,沒想到就瞧見太子殿下走了出來。


  “給,給太子殿下請安。”武秋濯連忙跪在了地上。


  “讓她多睡會,無需叫醒她。”百裏鳳鳴又是順著窗子往裏麵望了望,這才是邁步離去。


  武秋濯連忙稱是,恭恭敬敬地目送著太子殿下離去。


  百裏鳳鳴走出院子,沒想到就瞧見傾心搖搖晃晃地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黑溜溜的眼睛裏麵盛滿了欣喜之色。


  “你怎麽會在這裏?”百裏鳳鳴微微彎下腰身,就是朝著傾心伸出了手。


  不想曹樂姍忽然從院子裏麵跑了出來,一把將傾心抱在了懷裏,傾心原本是有些排斥曹樂姍的,但身體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朝著曹樂姍的懷裏靠了靠。


  第九百九十一章 被算計了還不知道

  曹樂姍摟著傾心,有些無奈的叮囑著,“你怎麽就這麽跑出來了?若是驚擾到了太子殿下該如何是好?太子殿下忙碌著其他的事情本來就已經很是疲憊了,如今又是要來看望清遙表姐,你可是莫不能再給太子殿下添亂了。”


  傾心似有些聽不懂曹樂姍的話,隻是睜著眼睛愣愣地看著她。


  曹樂姍抱著傾心又道,“太子殿下英明神武,那樣的人其實才更是需要照顧的,我知道你也是心疼太子殿下的,其實我也有跟清遙表姐說起過,讓清遙表姐多多照顧太子殿下,可清遙表姐卻說太子殿下照顧她是應該的……”


  曹樂姍說完話,便想抱著傾心離開,沒想到轉身的時候就看見百裏鳳鳴就在自己的身後。


  “太,太子殿下……”曹樂姍似是被嚇著了,想要跪在地上請安,卻又想著懷裏還抱著傾心,這般的糾結下來,兩隻腳竟是絆在了一處,朝著地麵撲了去。


  傾心似也是察覺到了危險,小臉刷白刷白的。


  百裏鳳鳴見狀,一把將曹樂姍給拉拽的停了下來,然後伸出另一隻手將傾心給抱去了自己的懷裏。


  傾心確實是被嚇到了,當危險解除的時候,登時張開嘴巴哭出了聲音,百裏鳳鳴見狀趕緊低頭輕聲哄著懷裏麵的傾心,順勢將拉著曹樂姍的手給鬆開了,一並抱在了傾心的身子上。


  曹樂姍沒想到太子殿下這麽容易就放手了,她都是沒來得及好好跟太子殿下說幾句話呢,再是看向哭得正大聲的傾心,曹樂姍的眼睛就是冷了下來。


  正是在院子裏的武秋濯聽見了哭聲,連忙走了出來,“這是怎麽了?”


  隨著院門被打開,曹樂姍連忙身子一晃朝著百裏鳳鳴的方向倒了下去,百裏鳳鳴正顧著懷裏的傾心,根本沒有察覺到曹樂姍的舉動。


  武秋濯萬萬沒想到一開門,竟是看見曹樂姍正靠在太子殿下的身側,整個人都是愣住了,連請安都是給一並忘記了。


  曹樂姍見狀連忙跪在了地上,驚慌失措的道,“都是我沒有站穩,跟太子殿下沒有任何的關係,是我罪該萬死……”


  武秋濯當然不敢質問太子殿下,也是跟著跪在了地上請安,“太子殿下。”


  百裏鳳鳴見懷裏的傾心總算是不哭了,才看向跪在地上的二人道,“起來吧。”


  武秋濯下意識的就要起身,卻看見曹樂姍依舊在地上跪著,見武秋濯朝著這邊看來,曹樂姍慌忙地低下了頭,那樣子就好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百裏鳳鳴自是不會理會曹樂姍的小動作,見傾心不哭了,便是將其遞到了武秋濯的懷裏,隨後便是離開了。


  一直等百裏鳳鳴的身影徹底消失,武秋濯才是看向跪在地上的曹樂姍,“究竟出了什麽事情,你為什麽會和太子殿下如此親近?”


  曹樂姍連忙伸手拉住了武秋濯的衣角,解釋道,“我跟太子殿下什麽事情都沒有,嫂子莫不要誤會了,就是太子殿下瞧著我抱傾心太累了,便想著幫我分擔一些。”


  武秋濯皺了皺眉,“那可是當今的太子殿下,更是清遙未來的夫婿,你切莫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曹樂姍弱弱的點頭道,“我當然是不敢有其他想法的,這件事情還請嫂子不要告訴清遙表姐,不然我擔心清遙表姐會更加的厭惡我……”


  武秋濯瞧著曹樂姍的樣子並不像是在說謊,難道是太子殿下見異思遷?畢竟在西涼男子三妻四妾實屬正常,尤其太子殿下還是未來希望的帝王。


  “我知道了,以後你也少見太子殿下才是。”武秋濯思來想去,看著曹樂姍叮囑道,歸根結底她還是有些同情曹樂姍的身世的,而且若是問題真出在太子身上,她就是告訴清遙,也不過是讓清遙徒增煩惱罷了。


  “我知道了,嫂子放心就是。”曹樂姍低著頭,卻在武秋濯看不見的視線裏,露出了一絲竊喜的笑容。


  隻要先讓別人以為太子殿下對她有意思,她便是可以繼續往下計劃了,等到她再是想辦法跟太子殿下生米煮成熟飯,其他人定是會認為是太子殿下喜歡了她。


  等到那個時候,太子殿下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名聲,都不得不對她負責,若是她真的能懷孕再是平安將孩子生下來,還愁太子殿下會輕視了她?


  武秋濯當然不知道曹樂姍打得什麽主意,在她看來,就算太子殿下真的是疼愛自家小姑的,但是也不妨礙太子殿下再是喜歡別人。


  男人麽,都是一個德行的。


  心裏裝著事情,武秋濯一個下午都是坐立難安的,等到範清遙醒來的時候,就瞧見武秋濯正坐在一旁發呆。


  “嫂子在想什麽,連手裏的茶水灑了都不知道。”範清遙疑惑的道。


  武秋濯回神,連忙笑著道,“我能想什麽,不過就是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倒是你這一覺睡得沉,足足睡了兩個時辰。”


  範清遙也沒想到自己竟是能睡這麽長的時間,不過瞧著武秋濯坐在這裏,她便是知道百裏鳳鳴早就是走了,“太子何時走的?”


  武秋濯道,“一個時辰前吧。”


  範清遙想著百裏鳳鳴一定是擔心她睡不熟,才是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沒走,想著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忙碌著道觀的事情,卻還要為她擔心,眼中就是閃過了一抹愧疚之色。


  武秋濯見此就道,“太子殿下對你好也是應該的,不管以後太子的寢宮裏麵有多少女子,你始終都是她唯一的太子妃。”


  範清遙聽著這話就是一愣,“嫂子為何會如此說?”


  武秋濯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是說多了,連忙笑著道,“我就是那麽一說。”


  範清遙看著曹樂姍臉上那心虛的笑容,心裏的疑惑就是更大了,花家男兒從來就沒有納妾之人,哥哥成親這麽久也是一直對嫂子恩愛如初,既是如此,嫂子又怎麽會平白無故想到這個?

  “嫂子可是看見或者聽見了什麽?”範清遙問道。


  武秋濯心裏一陣慌亂,都是不敢跟範清遙對視了。


  範清遙見此,更是堅定了心裏的想法,“嫂子想說什麽便說,從嫂子嫁進花家,我便將嫂子當成了一家人,嫂子又何須與我見外?”


  武秋濯本來就沒打算誠心欺瞞範清遙什麽,見範清遙如此說,便也就是跟著動搖了,糾結了再三終是開口道,“清遙,其實……”


  第九百九十二章 皇後娘娘忽然傳召

  剛巧這個時候,院子外麵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叫嚷的聲音由遠及近,直接將武秋濯的話給擋了回去。


  “誰如此大膽敢在行宮喧嘩?”武秋濯疑惑地看向窗外。


  範清遙皺了皺眉,行宮雖不比皇宮那般的規矩繁縟,但也絕對沒有人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肆意喧嘩的。


  如此的吵吵嚷嚷,隻怕是出了什麽大事。


  如此想著,範清遙就是起身走了出去,將院門打開一道縫隙,剛巧就看見一隊的侍衛整齊地走過門前,瞧著他們的樣子似是在尋找著什麽,火把衝天的晃照之中,每個人的麵色都十分的凝重。


  那些侍衛在附近尋找了半晌,才是朝著遠處走了去。


  範清遙目送著他們離開後,才發現遠處的幾個地方同樣閃爍著火把的光亮,如此說來,除了麵前的這些侍衛,還有其他的侍衛也一並在行宮裏麵巡查著。


  正想著,就見一個人影匆匆而來。


  範清遙識得是侍奉在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便是主動打開了門。


  “奴婢參見太子妃,皇後娘娘讓太子妃速速去麵見。”


  “可知道是什麽事情?”範清遙皺了皺眉詢問道。


  宮女搖了搖頭,“回太子妃的話,奴婢不知。”


  這個時辰,皇後娘娘應該已經就寢了才是,如今派人傳召她去麵見,竟是連原因都不交代,隻怕是不方便張揚才是。


  範清遙一直以為自己並不算笨,但跟皇後娘娘的沉穩和城府比起來,她還差的太多,想著剛剛路過的那隊侍衛,範清遙連衣裳都是沒換,便是跟著那宮女出了門。


  百合早就是得了消息在行宮的門口等著呢,瞧見太子妃來了,連忙迎了上去,“深秋夜風寒重,太子妃快快裏麵請,莫不要著涼了才好。”


  範清遙跟著百合邁步進了行宮,卻並沒有看見皇後娘娘的身影,“母後不在?”


  百合輕聲道,“剛剛皇上忽然傳召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便是隻能先去皇上那裏,不過皇後娘娘說太子妃無需著急,她應付片刻就會回來的。”


  “百合姑姑可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情?”範清遙詢問道,連皇上都給驚動了,隻怕事情曉不得,難道是百裏榮澤那邊又做了什麽?

  百合掃視了一下,見四周無人才是壓低聲音道,“先前的時候二皇子去了劉淑妃的寢宮,鬧騰的動靜挺大的,皇後娘娘不放心便是親自走了一趟,奴婢當時不方便進去就等在了外麵,後來皇後娘娘出來後臉色便是不好看,等奴婢陪同皇後娘娘回到行宮,就聽聞皇上那邊分派了禦前的人在行宮查探,皇後娘娘便是吩咐奴婢派人先將太子妃給叫過來。”


  至於其他的事情,百合還真的就不清楚了。


  範清遙聽著這話便知道一定是出事了,隻是究竟出了什麽事情,還要等皇後娘娘回來才知道。


  內廳裏麵,元月正一個人坐在羅漢床上玩著各種小玩意,瞧見範清遙進來了,元月倒是也不怕生,蹭到了軟塌邊便是對著範清遙伸出了手。


  明顯是要抱抱。


  範清遙壓下心裏的慌亂走到元月的身邊,一把將元月抱在了懷裏,元月便是將麵前的小玩意兒都劃拉到了範清遙的麵前,示意範清遙可以隨便玩。


  百合可沒想到元月公主跟太子妃如此親,笑著道,“元月公主的性子一向獨特,這麽長的時間除了皇後娘娘之外,奴婢還是第一次見元月公主跟誰這般親近呢。”


  範清遙看著懷裏的元月,就是想起來上次餘家子嗣鬧事的時候,元月也是幫了傾心和仁哥兒,明明是個在宮裏麵頂著流言蜚語長大的孩子,卻能有如此一顆願意幫助別人的心思,委實是難得的。


  “我們元月可是厲害了,聽聞上次還為別人打抱不平來著,雖然我們元月是個女孩子,但瞧著這氣魄以後定是不會輸給男子的。”範清遙看著元月笑道。


  元月聽著這話,忽然就是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開心的跟什麽似的。


  範清遙瞧著這般的元月,心裏就是疼了一下,這般善良的孩子,卻偏生的被攪合進別人的是非之中,她的親娘更是連她是否活著,如何活著都不在意。


  正說著話,皇後娘娘就是進門了,範清遙跟百合聽見聲音連忙走了出去。


  甄昔皇後一把拉住範清遙,示意她無需行禮,想要說什麽,卻見範清遙的懷裏還抱著元月,又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百合見此,連忙看著元月道,“元月公主,讓奴婢陪著您去裏麵玩可好?”


  元月應該是知道皇後娘娘跟範清遙有話要說,雖然有些不舍範清遙的懷抱,卻還是點了點頭落在了地上,跟著百合一搖一晃地朝著內殿走了去。


  甄昔皇後一直等元月的身影徹底消失,才是拉著範清遙坐在椅子上道,“今日你可有見過二皇子妃?”,c0m

  範清遙搖了搖頭,“不曾。”


  甄昔皇後鬆了口氣,“那就好,看樣子這把火並不是衝著咱們來的。”


  範清遙疑惑道,“母後,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甄昔皇後又是看了範清遙一眼,才是開口道,“二皇子找不到二皇子妃,便是鬧去了劉淑妃那裏,本宮也是去了才得知二皇子妃一整天都是不見人,本宮想著將二皇子妃身邊的嬤嬤傳來問話,哪裏想到那二皇子妃的嬤嬤竟是無緣無故的掉進了二皇子妃院子的井裏麵……”


  範清遙聽著這話,心頭就是一跳。


  如此說來……


  二皇子妃這是失蹤了?

  甄昔皇後看著範清遙的表情,就是點了點頭道,“二皇子妃平白無故的失蹤,委實是太過可疑,本宮便想著先把你叫過來,再是去通知皇上,沒想到愉貴妃倒是比本宮快了一步,先將此事告知了皇上,如今行宮裏麵的那些侍衛都是皇上派出去尋找二皇子妃的。”


  範清遙知道,自從來了行宮後,百裏榮澤那邊的試探就是一直沒有間斷過,皇後娘娘應該是擔心此番也是百裏榮澤跟二皇子聯手使得什麽計策,為了防止那邊借機陷害她,才是將她先行叫了過來。


  如此,就算百裏榮澤真的想要陷害,範清遙在皇後娘娘的寢宮裏麵,皇後娘娘也是能夠幫忙做個見證的。


  皇後娘娘的心意範清遙自然懂得,但若說二皇子真的跟百裏榮澤聯手,想要將二皇子妃藏起來做文章,未免還是有些冒險的。


  “二皇子是在韓賢妃的威逼脅迫下,才麵前同意站去三皇子那邊的,別說三皇子暫且還不能完全能夠相信二皇子,就算三皇子真的相信二皇子,隻怕二皇子也是不會拿著二皇子妃冒險的。”


  二皇子或許不會在意二皇子妃,但絕不會不在意二皇子妃肚子裏麵的孩子。


  眼看著就是要生了,若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二皇子豈不是悔得腸子都輕了?

  第九百九十三章 二皇子妃出事了


  甄昔皇後仔細想了想,也覺得範清遙此言有理,“若此事不是二皇子跟三皇子提前商議過,又會是誰如此大膽,在行宮劫持二皇子妃?”


  劫持二皇子妃可是死罪。


  “母後的疑惑正是兒媳的疑惑,而且據兒媳所知,二皇子妃未免和善且周到,應該不會在私下裏麵跟人結下如此深仇大恨才是。”範清遙輕聲道。


  當初在餘家的子嗣鬧完了事情後,範清遙擔心百裏榮澤要暗中劫持孩子,便特意讓皇後娘娘給閻涵柏等人都是送了消息,唯獨就是沒有提起二皇子妃。


  一來是因為二皇子跟百裏榮澤現在是站在一條船上的,範清遙自然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冒險打草驚蛇。


  二來則是既二皇子已然跟百裏榮澤同流合汙,百裏榮澤就算是想要讓二皇子死心塌地的為他效力,也是絕對不會打二皇子妃的主意的。


  再者,二皇子妃的孩子還沒有落地,如今皇上催促的又那般明顯,百裏榮澤就算真的有那個心思也是等不得的。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皇上的心緒難免會有所波動,本宮已是讓鳳鳴跟其他的皇子們都陪在了皇上的身邊,究竟如何咱們等著看就是了。”甄昔皇後拉著範清遙的手道。


  範清遙點了點頭,如何不明白皇後娘娘這話的意思,這分明就是在告訴她,無論是百裏鳳鳴還是她都已經被皇後娘娘安排妥當,如此就算是天塌了下來,她們也是都能明哲保身的。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呼喚聲,嚴謙匆匆進了門。


  甄昔皇後看著嚴謙發白的麵色,眉頭就是跟著一皺,“可是有消息了?”


  嚴謙點了點頭,為了不驚著了皇後娘娘和太子妃,故意壓低了幾分聲音才是道,“回皇後娘娘的話,剛剛侍衛們已是找到了二皇子妃,就,就在行宮東邊的一處廢井裏麵……”


  甄昔皇後和範清遙對視了一眼,見彼此的臉色都不好看,才確定並不是她們聽錯了。


  嚴謙頓了頓又道,“禦前的人已經去通知皇上了。”


  既是已經通知皇上,甄昔皇後便不能坐視不理,簡單的整理了一下,便是起身走出了行宮。


  範清遙緊跟在甄昔皇後的身側,心裏始終想不明白二皇子妃好端端的怎麽會掉進井裏麵去。


  此時的井口邊已經站了不少的人,二皇子妃的屍體也已經被打撈了出來,在火把的照耀下,那慘白慘白的麵色很是滲人。


  劉淑妃早就是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去,整個人如同脫了力一般,要不是被其他的妃嬪們攙扶著,隻怕是要倒在地上。


  甄昔皇後見此,自是要過去示意安慰的,範清遙便是趁機朝著其他皇子妃們的方向走了去。


  閻涵柏和八皇子妃都是已經到了,隻是幾個人的麵色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見範清遙走了過來,眾人想要說些什麽,可到底是一個字沒有說出來。


  潘雨露才剛入土為安,如今又是二皇子妃,同樣都是身為皇家兒媳,在場的幾個人臉色能好了才算是怪了,誰都害怕下一個倒在地上的就變成她們了。


  “團圓的日子卻鬧出了這樣的事情,真是晦氣死了。”一道極其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在身後,眾人就算沒回頭也知道這說話的是誰。


  隨著聲音落下,關盼兒帶著範雪凝走了過來。


  眾人原本跟這位新進門的三皇子妃關係就不怎麽好,如今這樣的場合便是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就跟沒看見關盼兒似的。


  估計是見沒有人搭理自己,關盼兒頓了頓又道,“要我說這樣的人就該被皇上治罪,好好的十五元月節都是被攪合了,你說是吧,範姨娘?”


  範雪凝靜默地點了點頭,關盼兒主動惹人厭惡,她隻要站在一旁看熱鬧就好了。


  關盼兒冷笑一聲,接著繼續道,“要我說這樣的人死了更好,不然以後誰知道還會做出什麽惡心人的事情出來,好在是圓月節若真的是趕在年關的時候一命嗚呼了,咱們剩下的人還要如何過年?”


  閻涵柏幾個人聽著這話,臉色就是更加的難看了。


  雖然她們跟二皇子妃的關係不是那般的親近,但好歹也有幾分見麵的情誼,如今人都是死了,這樣的話未免就有些太過刺耳了。


  閻涵柏掃了一眼關盼兒就道,“誰也不想出這樣的事情,依照三皇子妃的意思,難道二皇子妃還能有意跳下去不成?”


  關盼兒聽著這話冷冷一笑,“誰知道二皇子妃怎麽會掉進去的,不過要說是她自己跳進去的也不是沒可能,我聽聞二皇子很是疼愛府上的那個姨娘,二皇子妃心生嫉妒想不開又有什麽稀奇的?”


  如此尖酸刻薄的話,連一向好脾氣的八皇子妃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大家都是妯娌,本就是應該和睦相處的,況且如今人都是已經死了,三皇子妃又何必這般的咄咄逼人呢。”


  關盼兒瞥了八皇子妃一眼,“妯娌是不假,但既是人就要分三六九等的,別說是二皇子妃了,就是你們都加起來身份也沒有我來的貴重,憑什麽要求我跟你們和平共處?”


  “三皇子妃怎能說出這樣冷血的話……”八皇子妃驚呆了,真的是想象不到究竟是什麽樣的府邸,才能養出這樣目中無人的性子。,Com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八皇子妃既然不喜歡聽就給我起開,別站在這裏擋著我的路。”關盼兒說著,竟是直接朝著麵前的八皇子妃推了去。


  八皇子妃是真的沒想到關盼兒說動手就動手,毫無防備之下竟是被推的倒退了數步,差點沒摔倒在地上。


  關盼兒見此不但沒有半分的愧疚之色,反倒是得意地勾了勾唇。


  閻涵柏扶著八皇子妃,氣的臉色發青,下意識就要開口跟關盼兒理論,卻在抬頭的時候忽然就笑了。


  與此同時,範清遙已然走到了關盼兒的身邊,且一把就是拉住了關盼兒的手臂,關盼兒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呢,就是被範清遙給拉到了井口邊。


  二皇子妃的屍體就擺在井邊呢,因為落水的緣故,整個人都濕噠噠的,身上的皮膚被井水泡的腫脹到幾乎透明,皮膚的眼色更是青中透著白。


  第九百九十四章 一個頂倆


  關盼兒隻是看了一眼,便是被嚇得手腳冰涼,哪裏想到站在她身邊的範清遙卻在這個時候,又是輕輕地推了她一把。


  關盼兒本來就是腿腳發軟,如今再是被這麽一推,嚇得尖叫連連,在距離二皇子妃半步的距離停下後,便是忙閃身到了一旁,看著範清遙就怒斥道,“你這是想要做什麽,你好大的膽子!”


  範清遙淡淡地看著關盼兒,“剛剛聽聞三皇子妃讓八皇子妃讓路,我便是想著三皇子妃一定是想要親自拜祭二皇子妃。”


  關盼兒都是要氣死了,“我才沒有……”


  隻是還沒等她把話給說完呢,就是被範清遙給再次打斷道,“我知道三皇子妃一向嘴硬心軟,如今雖看著是滿臉的怒容,可實則卻是因為心疼二皇子妃所致。”


  “你胡說,我沒有……”


  “三皇子妃就別逞強了,你的心情我們都是能明白的,隻是人死不能複生,三皇子妃還是要節哀。”


  此時站在井口邊不乏有曾經侍奉在二皇子妃身邊的人,聽見了範清遙的話,看向關盼兒時都是露出了傷情的神色。


  站在不遠處的潘德妃也是沒想到關盼兒因為二皇子妃竟情緒如此激動,想著皇上馬上就是要來了,潘德妃連忙朝著身邊的嬤嬤示意了一眼。


  嬤嬤心神領會,匆匆走到了關盼兒的身邊,不由分說的攙扶著關盼兒就是再次朝著二皇子妃的身邊走了去。


  關盼兒驚愣地看著身邊的嬤嬤,“這是要做什麽?”


  嬤嬤歎了口氣道,“潘德妃見三皇子妃如此不舍二皇子妃,便讓老奴來陪著三皇子妃跟二皇子妃說幾句話。”


  關盼兒,“……”


  她都是要被嚇死了,哪裏還能說得出來話?


  嬤嬤卻不理會關盼兒,直接就是領著關盼兒來到了二皇子妃的身邊,並拉著關盼兒蹲在了二皇子妃的屍體邊上。


  屍體的味道一股接著一股地往關盼兒的鼻子裏麵鑽著,此時的關盼兒早已沒了剛剛的盛氣淩人,整個人蹲在地上顫抖如篩糠,可見是被嚇得不輕。


  潘德妃見此勾唇一笑,等到一會皇上來了之後瞧見關盼兒對二皇子妃如此的情深義重,自是要加以讚賞的,如此一來她也能順便在皇上的麵前博個好感。


  範清遙則是不動聲色地走回到了人群之中,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閻涵柏湊了過來就道,“你是怎麽想到這個的?”


  所為的這個,指的自是將關盼兒送去二皇子妃的身邊。


  範清遙輕聲道,“二皇子妃是出事了,但並非人人都真的傷心,就好比此刻那些圍繞在劉淑妃身邊的妃嬪們,其實不過是希望在皇上來的時候,顯露自己體貼善良的一麵罷了。”M,coM

  八皇子妃聽著這話,就是恍然地點了點頭,她原本還好奇呢,什麽時候劉淑妃的人緣這麽好了,原來竟是這麽回事。


  “潘德妃雖是跟在愉貴妃的身邊,看著比其他的妃嬪都要如魚得水,實則在愉貴妃的掌控下,潘德妃想要在皇上麵前露臉根本就是難上加難,如今聽見自家的外甥女兒對二皇子妃的死心生悲傷,自是不會放過這麽一個好機會的。”範清遙輕聲道。


  後宮裏麵的女人就是如此,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爭寵的機會。


  閻涵柏,“……”


  請收下她的膝蓋!

  八皇子妃,“……”


  連她的膝蓋一並算上!

  果然,範清遙出手一個頂倆。


  正說著話,就見雲月來了,先是給愉貴妃請了個安,看見範清遙等人後便是主動往這邊走了過來。


  範清遙等人見此,都是主動彎曲了膝蓋,不管私下裏她們跟雲月如何的防備,但麵上的禮節還是不能差了的。


  “都是一家人無需這般的客氣。”雲月伸手讓眾人起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範清遙等人的關係有多好呢。


  隨著眾人起身的功夫,雲月就是看向了不遠處的範雪凝,範清遙將雲月的目光看在眼裏,心裏想著隻怕雲月要開口讓範雪凝湊過來了。


  果然,心裏的想法剛剛落下,就是聽聞雲月道,“範姨娘怎得站的那麽遠,就算你的身份低了一些,可太子妃畢竟是你的姐姐呀。”


  範清遙心裏冷笑,這位雲月公主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離間她的機會。


  皇家一向最為注重的就是身份,如今站在這裏的都是皇子妃,如範雪凝那樣的姨娘身份怎麽可能跟皇子妃們混為一談,如此一來豈不是貶低了皇子妃們的身份?


  可雲月卻將她跟範雪凝的姐妹身份給搬了出來,若她開口拒絕那就是自私刻薄,不顧姐妹情分,可若她默許了,又是將其他皇子妃的顏麵至於何地?


  “雲月公主說的是,不過若說關係親密,範姨娘跟雲月公主走得才是最近的,也難為雲月公主時時地掛念著她,說起來也是範姨娘的福氣。”範清遙淡定自若地道。


  在西涼,誰又不知道當初範雪凝陪伴著雲月公主一起出門學醫呢。


  範清遙如此說,看著是為了範雪凝高興,實則卻是將範雪凝跟雲月公主的身份挑明了,說白了,是你雲月公主偏心範雪凝,可是跟我沒有半分關係的。


  雲月沒想到範清遙一句話,就是將責任推到了她的身上,心裏氣的要死,麵上卻還不能露出任何的端倪,隻能頓了頓又道,“想當初範姨娘陪在我身邊時,總是時不時地提起跟太子妃在一起的年少時光,如今切莫因為兩個人身份不同就影響了彼此之間的感情才是。”


  範清遙卻道,“我五歲便離開了範府,小時候的事情委實是記不清了。”


  雲月,“……”


  範清遙這張嘴巴是有毒嗎?


  為什麽無論她說什麽,她都是有應付的!

  範雪凝就這麽靜靜地看著跟雲月打太極的範清遙,心裏都是恨死了,說來說去,範清遙還不是仗著自己太子妃的身份,根本就是打心裏麵看不起她。


  可那又怎麽樣呢?


  太子隻要一天沒有坐上那把椅子,一切就都是未知的。


  在夢裏麵她確實也沒當過太子妃,但最後皇後的頭銜卻是頂在了她的頭上的,現在也是一樣,終有一日她會高高在上的出現在範清遙的麵前,然後再是如同夢裏一般,讓範清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咦?怎麽沒見六皇子妃?”雲月忽然開口道。


  範清遙跟其他人聽著這話也是一愣,她們一直都想著二皇子妃的事情,倒是沒有注意過其他的,如今聽聞雲月這麽一說,眾人才是反應過來,確實是一直沒看見韓婧宸的身影。


  第九百九十五章 何懼再多幾個敵人


  這邊正說著話,那邊就見在一眾皇子們的陪同下,皇上終於姍姍來遲,跟在皇上身後的還有二皇子妃的娘家人,一個個哭得早就是沒了力氣,一路走來都是靠著侍衛們攙扶著。


  閻涵柏看著這一幕,就是冷笑了一聲。


  明明二皇子妃的屍體就擺在這裏,可這些人竟是隻顧著跑到皇上的麵前痛哭流涕,說什麽傷心欲絕,不過是在為了從此跟皇家斷了關係而悲傷才是真的。


  二皇子一經抵達,便是大步走到了二皇子妃的屍體邊上,看著那靜靜躺在地上的二皇子妃,二皇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是落在了二皇子妃那隆起的肚子上。


  “太醫呢,太醫來沒來!”二皇子忽然大喊道。


  行宮的太醫聽見二皇子的傳召,連忙跑了過來,“二殿下有何吩咐?”


  二皇子指著二皇子妃的肚子就是道,“將她的肚子打開,或許裏麵的孩子還能救。”


  太醫驚呆了,似沒想到二皇子到了現在還惦記著那肚子裏的孩子,連忙彎腰道,“二皇子節哀啊……”


  二皇子卻根本不相信太醫的話,抓著太醫就道,“她肚子裏麵的孩子馬上就要足月了,怎麽不能把肚子打開把孩子取出來?以前也不是沒有足月的孩子降生的道理,為什麽我的孩子不可以?”


  二皇子妃的家人們聽見二皇子如此說,也是紛紛走了過來,希望太醫能夠將二皇子妃的肚子打開。


  萬一裏麵的孩子真的能活下來呢?


  若當真如此的話,他們也不算徹底跟皇家斷了聯係啊。


  閻涵柏和八皇子妃看著如此一幕,都是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了。


  是該說二皇子冷漠無情嗎?還是該說二皇子妃的娘家人自私自利?可這就是她們嫁給皇家女子的命運。


  對於家族的人來說,她們不過就是一個光宗耀祖的工具罷了。


  範清遙忽然走出人群,跪在皇上的麵前道,“啟稟皇上,二皇子妃肚子裏麵的孩子雖已經足月,但孩子吸取的都是母體的營養,一旦母體沒了呼吸,腹中的胎兒自會瞬間閉氣。”


  二皇子聽著這話就是衝了過來,“太子妃你休要在這裏胡言亂語!”


  範清遙看向二皇子,通天的火把也溫暖不了她此刻那黑眸之中的冷意,“陶家醫術主城皆知,二皇子就算信不過太醫,信不過我,也應該相信陶家醫術,況且我的醫術乃是皇上曾親口讚揚過的,二皇子如此否認,可是連皇上的話都不相信?”


  二皇子被懟得一梗,連忙跪在地上懇求皇上道,“兒臣懇求父皇讓太醫將二皇子妃的肚子打開,若是裏麵的孩子尚存一絲氣息的話,或許就能活下來啊!”


  跟光頭皇子比起來,有了後人自然是不同的。


  範清遙如何不明白二皇子心裏想什麽,正是如此她才越不會讓二皇子繼續做著這讓人惡心的白日夢。


  “兒媳曾聽聞,未出生的孩子留在母體之中殘存著一口怨氣,若執意將其取出來,隻怕是會帶來厄運,尤其是見過孩子的人,都會被厄運纏身。”範清遙道。


  “你,你胡說,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二皇子恨不得掐死範清遙才解恨。


  範清遙則是根本不再與二皇子去爭辯,就這麽直挺挺地跪在皇上的麵前。


  百裏榮澤沒想到範清遙會幫著一具屍體,人都是已經死了,就算是施恩又能如何,難道還真的指望死人的庇佑嗎?

  “父皇,既二皇兄如此愛子心切,不如……”百裏榮澤自是要幫著二皇子的,不但是為了穩定二皇子的心,更是要給其他三皇子一黨的大臣們看看,跟著他是沒有錯的。


  百裏鳳鳴則是開口道,“二皇兄愛子心切讓人唏噓,但所為的厄運是誰也無法預知的,三皇兄既是讚同二皇兄剖屍取子,想來是已經想好了如何克製厄運才是。”


  百裏榮澤,“……”


  他去哪裏知道如何克製厄運?


  他都不知道那所為的厄運會是什麽!

  百裏榮澤正想著要如何繼續開口,就瞧見父皇朝著這邊看了過來,對視上父皇的目光,百裏榮澤哪裏還敢說話,忙低下了頭。


  愉貴妃見自己的兒子被太子給擺了一道,知道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但就這麽讓太子占了便宜她也咽不下這口氣,想了想便開口道,“太子殿下小時候一直柔柔弱弱的,沒想到如今說起話來倒是頭頭是道,真的是長大了成熟了。”


  這話分明就是在給皇上提醒,太子並不似看著那般的軟弱無能。


  永昌帝剛剛一直想著範清遙口中厄運的事情,如今聽聞愉貴妃這麽說,才下意識地看向了身邊的百裏鳳鳴。


  甄昔皇後卻在這個時候開口道,“太子的心性是柔弱了一些,但人總是有想要保護的,如今這厄運既是會影響了皇上,別說是太子,想來就算是三皇子也是不可能坐視不理的,愉貴妃說是吧?”


  在場的人可是都親耳聽著呢,三皇子開口便幫著二皇子想要將孩子給取出來,根本就是沒把厄運當做一回事,如今皇後娘娘的這番話,譏諷的簡直不要太明顯。


  永昌帝原本看向太子的目光,就是再次落在了百裏榮澤的身上。


  愉貴妃看著皇上的表情,就知道皇上在意了剛剛的事情,氣的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甄昔皇後瞧著愉貴妃那吃癟的樣子,心裏堵著的這口氣總算是吐出去了。


  想要說打他兒子的小報告,首先得看看你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麽德行,為了拉攏二皇子,連皇上的死活都是不在意,不是自己找死又是什麽?

  永昌帝根本不在乎那個孩子是否能夠降生,但陶家醫術他還是相信的,再是想到範清遙口中所為的厄運,便開口道,“二皇子妃嫁進皇家,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人既是已經死了,便完完整整的下葬。”


  二皇子聽著這話,恒個人都是癱坐在了地上。


  二皇子妃的娘家人臉色自然也不好看,看向範清遙的目光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才解恨,二皇子妃本來就是已經死了,如今他們連最後一絲的希望也沒有了。


  範清遙謝過了皇上後,便是起身站去了一旁,全程淡然自若,沒有一絲的畏懼和後怕。


  她很清楚,此番她開口不但得罪了二皇子,就連二皇子妃的家人也是一並都給得罪了,以百裏榮澤的手段,自是要趁機拉攏的。


  但那又如何呢?


  她本就沒怕過什麽,又何懼再多幾個敵人?

  第九百九十六章 雲月公主的反常


  閻涵柏看著這一幕,心裏既是酸楚又是激昂。


  其實今日的事情就擺在這裏,若範清遙真的想,完全可以同意了二皇子和二皇子妃娘家人的意思,將二皇子妃肚子裏麵的孩子給取出來,如此就算那孩子是個死的,二皇子妃的娘家人自是記範清遙一個好的。


  可範清遙卻偏偏選擇了背道而馳。


  哪怕跟活著人為敵,也要給死了的人留下最後一絲的顏麵。


  甄昔皇後在心裏歎了口氣,或許在別人看來,範清遙如此做都是傻到家了,那二皇子妃既是已經死了便沒有了任何利用的價值,與其幫著一個死人維護顏麵,倒不如想想如何拉攏活著的人。


  至於二皇子妃和被取出來的孩子……


  撐死了不過是橫屍荒野罷了。


  範清遙傻嗎?

  當然不是。


  她隻是不想踩著死人謀算罷了。


  八皇子妃也是動容的紅了眼眶,或許這就是很多人想要跟太子妃站在一起的原因吧,因為站在太子妃的身後,她們永遠都無需擔心被利用被出賣,哪怕就是死了,太子妃也會維護著她們。


  在這樣一個爭權鬥勢之中,誰又能真的為了誰著想呢?

  可範清遙就是做到了。


  平萊王也是沒想到太子妃真的能夠做到如此地步,好在太子妃當初嫁的不是三皇兄,不然現在可有的他頭疼的了。


  二皇子妃死的突然,但身上卻並沒有明顯的痕跡,經過太醫的查證後,最後認定是二皇子妃失足落進了井水之中,如此才導致了一屍兩命。


  對於這樣的說辭,別說是範清遙,就是閻涵柏都是不相信的。


  誰沒事兒閑的來這裏溜達,就是為了往井裏麵掉?


  範清遙看著閻涵柏皺起的眉頭,輕輕地搖了搖頭。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既是皇上相信了,那麽無論二皇子妃是如何死的,都不可能再翻案,她們與其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倒不如仔細想想二皇子妃的死究竟意味著什麽。


  二皇子妃雖是懷了身孕,可孩子到底是沒有落地,既是如此自是入不得皇家墓地的,正常來說,既是跟皇家再沒關係,皇上自也是不會再過問。


  不過應該是剛剛範清遙的那番話起了作用,永昌帝害怕二皇子妃的娘家人會私自將二皇子妃的肚子給刨開,便是特意命人去安撫二皇子妃的娘家人,順便幫著料理二皇子妃的後事。


  交代完了之後,永昌帝便是疲憊的不成樣子,先行在皇後娘娘和一眾妃嬪的陪同下離開了。


  眾人見此,自也是跟著散去了。


  範清遙擔心韓婧宸,便是特意走到六皇子的麵前詢問道,“怎麽不見六皇子妃?”


  還沒等六皇子說話呢,雲月就是也跟著湊了過來,一臉焦急的道,“是啊,我剛剛還納悶呢,六皇子妃怎麽會無故缺席?”


  六皇子看了一眼雲月,才是低聲道,“她,她忽然覺得身體不舒服,我便是沒有讓她過來。”


  範清遙一聽韓婧宸不舒服,便想著過去看看,“既是如此,我便跟著六皇子一並回去,順便看看六皇子妃身體如何。”


  六皇子聽聞範清遙要去,臉上一下子就是流露出了喜色,隻是還沒等他點頭呢,雲月就是同樣開口道,“太子妃說得沒錯,六皇子妃身體不舒服可不是小事,我剛好也是無事,跟著一並過去瞧瞧。”


  六皇子聽聞雲月公主也是要去的,目光就是一頓,“這麽多人去不大好吧?”


  “六皇子妃身體不適,按理說不單單我跟太子妃要去,其他的皇子妃也是要一並去探望的,隻是如今出了二皇子妃的事情,其他人怕都還沉浸在悲傷之中不便前往,況且我跟太子妃都是懂醫的,若真的有什麽事情還能有個商量。”雲月說著,便是親密地挽住了範清遙的手臂。


  範清遙當然不相信雲月真的那麽好心,會在意韓婧宸的死活,不過如今她惦念著韓婧宸的身體,倒是也沒空在這裏跟雲月掰扯什麽。


  六皇子見自己說不過雲月公主,隻能低著頭在前麵領起了路。


  六皇子本身就不得皇上的重視,所住的院子也稍微偏僻了一些,三個人走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的時間,才算是走到了六皇子的院子。


  院子不大,兩進兩出,範清遙和雲月跟著六皇子進了裏院,就見門口站著幾名宮人,瞧那樣子並不像是在服侍裏麵的人,反倒像是特意守在這裏的。


  雲月見此便是開口道,“六皇子妃既是身體不適,應該提前傳喚太醫才是,找這麽多的宮人守在這裏又能頂什麽用?”


  六皇子連忙解釋著,“六皇子妃聽聞二皇子妃出事了,便再三的叮囑我萬不要再是因為她驚動了其他人,若真的是驚擾到了父皇,她才是罪該萬死。”


  雲月皺了皺眉,明顯是不相信六皇子這套說辭的,隻是還沒等她繼續開口,範清遙便是搶在前麵道,“今日父皇已經為了二皇子妃的死訊而憂心忡忡,如今六皇子妃低調一些也是好的,畢竟不是誰都有三皇子妃那麽直爽的性子。”


  雲月,“……”


  該死的範清遙,一會不內涵她就渾身不舒服是吧?

  六皇子見雲月公主總算是閉嘴了,忙著推開門將二人給讓了進來,等幾個人繞過了屏風,就瞧見了躺在床榻上的韓婧宸。


  此刻的韓婧宸哪怕渾身蓋著兩層的棉被還顫抖不止,整張臉虛得都是要沒什麽血色了,瞧見範清遙和雲月公主走了過來,便是掙紮著想要起身。


  雲月搶在範清遙的前麵,按住了韓婧宸的肩膀,“都是自家人,無需起身了,倒是你怎麽好端端的還病了呢?”


  雲月說著,便是伸手按在了韓婧宸的手腕上。


  韓婧宸則是虛弱的道,“今日早上起來便是覺得身體有些乏,原本沒當一回事,哪想到下午陪著雲錦玩了片刻出了一身的汗,等到晚上的時候便起不來床榻了。”


  雲月打量著韓婧宸,“如此說來,六皇子妃今日一整天都是沒出過門?”


  韓婧宸點頭稱是,“都是病成這樣了,就算是想出門也是沒力氣。”


  第九百九十七章 有人殺了二皇子妃

  雲月見韓婧宸確實是燒得有些厲害,便是沒有再多說什麽,不過也沒有離開的打算,就這麽坐在了一旁,還讓宮人送進來了一壺茶,明顯是打算繼續留在這裏的。


  範清遙狐疑的看著雲月的舉動,心裏思量得緊。


  以雲月的聰明,不可能看不出韓婧宸與她交好才是,況且就算雲月真的沒看出來,以雲月的小心在回宮後也是要派人詢問和查探的。


  明明關係不好,現在卻非要賴在這裏不走,又是為了什麽?

  範清遙正想著,忽然就是覺得手心一陣刺痛,低頭看去,就見韓婧宸趁著她把脈的時候,用指尖悄悄扣著她的掌心。


  這是……


  範清遙抬頭朝著韓婧宸看去,韓婧宸就是對著她皺了皺眉。


  韓婧宸的動作其實已經很輕了,但是架不住雲月的一雙眼睛始終盯著這邊,似是瞧出了些什麽,雲月起身就是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六皇子妃可是又覺得哪裏不舒服了?”雲月狀似一臉擔憂的道。


  韓婧宸瞧見雲月公主再次湊了過來,明顯是緊張的,就連攥著範清遙手心的那隻手都是在跟著莫名的用力。


  剛巧此時,雲月就是走了過來,韓婧宸想要收回手已然是來不及了,眼看著雲月低頭朝著她跟範清遙交合的手看過來,韓婧宸急的都是要哭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的刺痛忽然從身體的某處傳來。


  毫無任何準備的韓婧宸,本來就渾身燒得厲害,如何又能頂得住這樣的疼痛,猛然間就是彈坐了起來,隨著一陣天旋地轉,韓婧宸幾乎是不受控製的就是張開嘴巴吐了出來。


  雲月剛走過來站定腳步,哪裏躲閃的開?

  “嘔——!”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聲音,雲月就是給吐了滿身。


  六皇子,“……”


  他應該怎麽辦?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六皇子直接僵硬在了原地,就連腦袋都跟著短路了。


  範清遙連忙拉著雲月往旁邊退了退,可該吐的都是已經吐上了,就算是再怎麽退又能如何呢?

  雲月的臉色真的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六皇子妃,你這是什麽意思?”


  韓婧宸也是沒想到自己竟是吐了雲月一身,想要開口說話,可一張開嘴巴便是幹嘔得厲害,連忙捂住嘴巴根本不敢再出聲。


  雲月見此更是火冒三丈,“六皇子妃可是對我有什麽意見不成?”


  範清遙看著雲月就道,“雲月公主稍安勿躁,六皇子妃怕是這會子都是給燒糊塗了,哪裏又有心思跟雲月公主過不去呢?況且雲月公主特意前來看望六皇子妃,六皇子妃高興還是來不及呢。”


  明明就是你主動鬧著要來的,現在被吐了一身又能怪得了誰呢。


  雲月本就足夠窩火的了,如今又是被範清遙給懟的不占理,就算再怎麽生氣那也是要忍著的,“既是如此,本公主就不打攪了,六皇子妃好好養病才是。”


  語落,雲月便是怒氣衝衝的奪門而出了。


  不走還能怎麽辦?

  難道真的就滿身酸臭的把自己給熏死麽!

  六皇子見雲月公主總算是走了,這才猶如魂歸西一般的鬆了口氣,“總算是走了,真的是嚇死我了……”


  韓婧宸,“……”


  瞧你那點出息!


  六皇子看見自己被媳婦兒給嫌棄了,連忙解釋道,“雲月公主都氣成什麽樣了,我還是第一次見雲月公主當眾翻臉呢,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就是跑掉了。”


  韓婧宸真的是氣的都是沒有力氣生氣了,和著你還聽不容易是嗎?


  要不是一張口就想吐,韓婧宸恨不得現在就讓六皇子滾蛋,眼不見心不煩。


  六皇子可憐兮兮看向了範清遙,“太子妃,你也覺得我沒出息?”,Com

  範清遙,“……”


  有點,但是也不咋多。


  聽聞著院子裏雲月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了,範清遙才是走到了床榻邊,伸手拔掉了紮在韓婧宸腳踝處的一根銀針,隨即便是藏在了袖子裏麵。


  “剛剛情況危急,我隻能先紮了你的穴道想辦法將雲月支走。”範清遙看著韓婧宸輕聲道。


  韓婧宸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是範清遙動的手腳,如今總算是不惡心了,便搖了搖頭,“好在是你眼疾手快,不若要是讓雲月公主發現什麽可就不妙了。”


  範清遙剛剛瞧著韓婧宸的反應,就猜測韓婧宸是有什麽不想讓雲月知道的,如今聽了她的話,便是靠坐在了床榻邊輕聲詢問道,“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韓婧宸下意識地就是看向了一旁的六皇子,六皇子這次反應倒是快,連忙轉身走了出去,給韓婧宸和範清遙去守門了。


  一直等到房門開了又被關上,韓婧宸才是拉著範清遙的手道,“有人殺了二皇子妃!”


  範清遙心口跟著一跳,“你是如何知道的?”


  韓婧宸握著範清遙的手又是緊了幾分,“今日早些的時候,其實二皇子妃是來找過我的,二皇子妃說上次餘家子嗣鬧事的時候,自己的娘家人有些偏袒餘家,但娘家人做的事情二皇子妃是不知道的,二皇子妃便想著讓我幫忙跟你說說,娘家人並不帶代表她的意思……”


  韓婧宸原本是並不想多嘴的,她知道範清遙一向都是有自己的主張的,可奈何二皇子妃的樣子實在是太過可憐了,她便是提議陪著二皇子妃去鎮子上走走,如此一來她不用幫著二皇子妃去勸說範清遙,二來也算是幫二皇子妃散散心。


  隻是臨走的時候,侍奉的宮人忽然說雲錦練武的時候摔倒了,韓婧宸擔心兒子,便讓二皇子妃先去,自己則是跟她約定一會在鎮子的一處茶樓見麵。


  “等我安撫好雲錦後,便是趕去了鎮子上,可沒想到剛要下馬車,就是看見有個男人拎著一個布袋子走了出來,原本我是沒有在意的,可就在那男人坐上馬車的時候,一隻手從那帶子裏麵露了出來,那手上戴著的戒指我認識,就是二皇子妃所佩戴的……”


  第九百九十八章 二皇子妃究竟看見了什麽


  韓婧宸都是要被嚇死了,連忙捂著嘴不讓自己叫喊出聲,可哪怕是如此,還是惹得了那男子的注意,好在沒等那男子來得及看清楚她的樣子,她便是連忙縮回到了馬車裏麵,命宮人往回走。


  等回到了行宮後,韓婧宸便想著派人去找範清遙,哪裏想到就在她派人的功夫,就是聽聞二皇子妃溺水身亡了。


  韓婧宸都是要嚇死了,隻覺得腦袋一陣陣的暈眩,為了不打草驚蛇,幹脆就是趁機抱病留在了院子裏麵。


  範清遙聽完後,臉色也不好看。


  她當然不相信二皇子妃會無故落進,但是怎麽都沒想到其中竟還有如此因由。


  “你可是還記得那個男人的樣貌?”範清遙詢問道。


  韓婧宸點了點頭,“穿戴很是精致,樣貌也還算是不錯,瘦臉細長眼,肌膚很是白皙,而且我瞧著那男子很是眼熟,可究竟在哪裏見過卻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不過我回到行宮沒多久,聽聞三皇子也是回來了……”


  範清遙聽著韓婧宸的話,腦海裏麵就是漸漸浮現出了一張男子的麵龐。


  唐雎維!

  這也是韓婧宸之所以會覺得那男子眼熟的原因,現在的唐雎維可是皇上身邊的天師,韓婧宸隔三差五便是進宮,就算沒有跟唐雎維說過話,但在宮裏麵想要撞見唐雎維也並非是什麽難事。


  如此一來,一切就是都對得上了。


  難怪二皇子妃明明是在鎮子上被殺害的,最後屍體卻會出現在行宮裏麵,又為何雲月一直都在打探韓婧宸,隻怕唐雎維那邊同樣也是懷疑自己的行動被韓婧宸給撞見了,隻不過吃不準證據罷了。


  “你說二皇子妃究竟是看見了什麽,怎麽就是被殺人滅口了?”韓婧宸拉著範清遙的手,仍舊後怕不止。


  範清遙想了想就道,“隻怕二皇子妃是知道三皇子要抓哪個孩子了。”


  唐雎維就算並非皇族,但身份也是不低的,而且此番是雲月將唐雎維給請來幫助百裏榮澤的,若非百裏榮澤不是定下來了什麽,絕不可能驚動了唐雎維。


  唐雎維跟百裏榮澤一向是分工明確,一個負責抓人,一個負責帶人煉丹,能讓他們兩個聚在一起商議的,就隻有是在研究抓哪個孩子。


  “如此說來的話,三皇子馬上就要動手了?”韓婧宸驚訝的道。


  範清遙點了點頭,“最近皇上催促的明顯,三皇子隻怕是不好再繼續拖延。”


  韓婧宸的臉色不好看,心裏更是亂成了一團,那些人下手太狠了,連二皇子妃說殺都是給殺害了,而且還做的人不知鬼不覺的,若是他們真的盯上了哪個孩子,豈不是根本就沒有活路可談?


  範清遙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可已經發生的事情,就算再是怎麽不願去相信都是事實,與其浪費時間擔憂,倒是不如抓緊商量對策才是真的。


  韓婧宸跟範清遙說了這麽一會的話,頭又是開始昏昏沉沉的了,範清遙叮囑韓婧宸這段時間哪裏都不要去,就留在院子裏麵休息著,隨後親自給韓婧宸開了個方子交給了六皇子後,才是起身離去了。


  範清遙想著此事總是需要跟百裏鳳鳴說一聲的,回到了院子後讓武秋濯將傾心給抱了過來,隨即便是帶著傾心去了皇後娘娘的行宮。wap,com

  讓皇後娘娘傳召百裏鳳鳴,總是好過她親自前去惹人醒目的好。


  皇後娘娘的行宮裏,愉貴妃和其他的妃嬪都是在的,範清遙進了門後,便是將傾心放在了元月所在的軟塌上。


  元月跟傾心的關係早就不知道有多好了,兩個小崽子一見麵,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味道,元月更是將自己的小玩意兒都是推到了傾心的麵前。


  張淑妃見此就是笑著道,“早就是聽聞元月公主跟太子妃的家妹投緣,沒想到竟真的是如此。”


  愉貴妃冷哼了一聲道,“元月公主到底是個公主,跟如此不明不白的人玩鬧在一起總是不成體統的,不過皇後娘娘素來忙碌,沒有空精心照顧元月公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其他的妃嬪聽著這話,表情都是顯得有些微妙的。


  畢竟在宮裏麵誰都知道元月公主的身世,而且元月的生母又是愉貴妃一手提拔提來的,如今愉貴妃這般說,分明就是有暗貶皇後娘娘故意將雲月養偏的意思。


  甄昔皇後笑著道,“元月這孩子有些認生,來到了行宮後便不吃不喝的,本宮也是想著或許身邊有個伴陪著能好點,沒想到果然是見效的,前段時間本宮還跟皇上提起此事呢,小孩子嘛本來就沒有那麽多的講究,況且傾心的生父為國效力,聽聞這段時間又有高升的趨勢。”


  愉貴妃當然不相信皇後娘娘真的會跟皇上提起元月,但如今皇後娘娘這麽說她也不好查證,隻能訕訕地閉上了嘴巴。


  甄昔皇後這才是看向範清遙道,“過來坐吧。”


  範清遙點了點頭,乖順地坐在了皇後娘娘的身邊。


  潘德妃瞅了瞅範清遙就是似笑非笑的道,“聽聞二皇子妃生前跟太子妃走得也算是近的,沒想到二皇子妃的死訊倒是沒有影響了太子妃,大晚上的竟還有閑情逸致帶著孩子來陪元月公主玩樂。”


  此言一出,才剛緩和的氣氛又是僵持了下去。


  二皇子妃屍骨未寒,潘德妃便是拿著此事做文章,分明就是在指責範清遙的薄情寡義,為了討好公主不惜一切的手段。


  這話還真是尖酸刻薄。


  正常來說,劉淑妃作為二皇子的母妃,自是要幫著範清遙說話的,但如今二皇子妃都是已經死了,她自也沒必要再是得罪了潘德妃。


  畢竟,現在得罪潘德妃就是得罪了愉貴妃。


  韓賢妃聽此也是跟著道,“誰說不是呢,整日抱著自己母親跟其他男子生下的孩子滿地跑,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孩子是太子妃的親妹妹呢。”


  眾人聽著這話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第九百九十九章 連夜商議

  韓賢妃一向都是以敢說著稱的,可饒是如此,眾人也沒想到韓賢妃能說出這樣的話,不管如何傾心始終都是跟太子妃同母異父的妹妹,對於其他人來說,親姊妹都是要隔心的,更何況是同母異父的了。


  韓賢妃這話根本就是在傷口上撒鹽啊!

  眾人的目光於寂靜之中落在範清遙的身上,都想看看這位太子妃會是個什麽表情。


  範清遙看著韓賢妃那幫著愉貴妃添油加醋的樣子,並不覺得有什麽好生氣的,反倒是笑了笑道,“韓賢妃說的是,人嘛,總是要有一些博愛的心,不然韓賢妃又這麽會拿著別人的兒子寵得跟自己親生的似的呢。”M,coM

  眾人,“……”


  太子妃這是要做什麽?

  這分明是要懟死韓賢妃啊!

  誰不知道韓賢妃一輩子沒孩子是不能提起的傷痛,如今卻被太子妃輕飄飄的就是給說了出來……


  如果剛剛韓賢妃是在傷口上撒鹽的話,那麽現在太子妃就是在撒辣椒麵!

  韓賢妃氣的渾身直顫,聲音都是拔高了幾個度,“太子妃這話是什麽意思?”


  範清遙淡淡一笑,“字麵上的意思,我在稱讚韓賢妃,韓賢妃難道聽不出來嗎?”


  韓賢妃,“……”


  她還真沒聽出來!

  張淑妃瞧著這行宮內的氣氛就跟飛流直下三千尺似的,連忙笑著道,“韓賢妃就是喜歡跟小輩開玩笑,不過沒想到太子妃是個更玩得開的,這次韓賢妃算是遇上對手了啊。”


  韓賢妃就算再傻也能聽得出來張淑妃是在打圓場,雖然她覺得張淑妃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但見愉貴妃並沒有幫著她開口的意思,也隻能訕訕地閉上嘴巴。


  甄昔皇後瞧著韓賢妃那不甘心的樣子,不輕不重地將手裏的茶盞放在了木幾上,“元月的生母死的早,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本宮也明白,元月生母的身份確實是卑微了一些,但不管元月的生母如何,元月始終是西涼名正言順的公主,本宮身為一國之母,對元月照顧一些也是本宮的職責。”


  甄昔皇後沉穩的目光掃視過眾人,頓了頓又是跟著道,“此事本宮已經跟皇上提議過,皇上也準許了元月留在本宮的身邊,以後元月的是非切莫再提起,別到時候真的惹了皇上的不快,才想起來找本宮哭。”


  此話一出,別說是韓賢妃,就是愉貴妃都是有些坐不住了。


  元月的生母是不受寵,可皇後有句話說得沒錯,元月到底是公主。


  雖說公主沒有皇子來得更加貴重,但有個孩子在身邊傍身總比什麽都沒有好。


  當初愉貴妃不願意看見元月,是因為膈應範雪凝,如今她也是想通了,自是明白了將元月帶在身邊的好處。


  本來愉貴妃還想著等過幾日便是將元月要到自己的身邊,萬萬沒想到皇後竟是下手如此快,都是已經跟皇上說過了此事。


  想著自己竟是被皇後快了一步,愉貴妃的臉色能好看才是怪了。


  範清遙也是沒想到皇後娘娘竟這麽快便是將元月要到了身邊,原本她還想著過幾日勸勸皇後娘娘,不管範雪凝如何,可元月畢竟是無辜的,哪裏想到皇後娘娘竟是早就如此做了。


  果然,跟皇後娘娘比起來,愉貴妃還是略遜了一籌。


  愉貴妃心情不好,自也不願意繼續留在這裏看皇後娘娘那張得意的臉,又是小坐了片刻便是以身體疲乏為由告退了。


  其他的妃嬪們見此,也是跟著紛紛起了身。


  範清遙本以為劉淑妃起碼會留下來跟皇後娘娘說幾句話的,沒想到劉淑妃就這麽跟著眾人一同出了寢宮。


  看著劉淑妃那遠去的背影,範清遙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做人是應該現實一些,但若是太現實隻會適得其反。


  “劉淑妃的心思本就是一直都在飄忽不定,既想要依靠本宮,又不想得罪了愉貴妃,可天底下哪裏有那般兩全其美的事情,如今二皇子妃沒了,她竟是連在本宮的麵前裝都懶得裝了。”甄昔皇後冷哼了一聲。


  範清遙歎了口氣,“早就聽聞二皇子最近跟三皇子走的近,隻怕劉淑妃顧忌的就是更多了些,若二皇子妃還在的話或許還能好一些,可如今二皇子妃也是……看樣子劉淑妃這是要跟著二皇子一同站愉貴妃了。”


  甄昔皇後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可惜的,“留不住的人早走才是更好,倒是你怎麽會忽然過來,可是有什麽事情與本宮說?”


  甄昔皇後原本就好奇,怎麽愉貴妃忽然帶著人就來了她這裏,一直等見到範清遙,甄昔皇後才算是明白過來。


  愉貴妃分明就是過來堵範清遙的。


  好在範清遙是個聰明的,知道將傾心一並給帶過來。


  有傾心做掩護,就算是愉貴妃也說不出什麽。


  範清遙見屋子裏再是沒有了其他人,便壓低聲音道,“母後有所不知,二皇子妃並非無故落井,而是被殺人滅口了。”


  甄昔皇後皺了下眉,“如此說來,你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範清遙點了點頭,便是將從韓婧辰那裏得到的消息告訴給了皇後娘娘。


  甄昔皇後,“……”


  一屍兩命,三皇子如何下得去手啊!


  正說著話,百裏鳳鳴就是走了進來,給皇後娘娘請了安後,便是挨著範清遙的身邊坐了下去,也不避嫌,端起範清遙的茶盞就是喝了一口。


  範清遙索性就是將事情又是給百裏鳳鳴講了一遍,“範自修之所以會出現在狩獵林,隻怕是在幫著三皇子打掩護,以此來遮掩唐雎維那邊的行動,沒想到偏偏就是被二皇子妃給撞見了。”


  百裏鳳鳴也是正色了起來,“難怪這段期間林奕一直都在暗中跟著範自修,卻一點收獲都沒有,看樣子三皇兄那邊還是在防備著我們。”


  範清遙點了點頭,“雲月那邊雖是有些懷疑六皇子妃,但卻並沒有抓到任何的證據,想來三皇子那邊會繼續行動才是。”


  百裏鳳鳴看著範清遙就道,“既是如此,咱們便可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範清遙讚許點頭,“隻是唐雎維此人高深莫測,隻怕不易露出馬腳。”


  “隻要是狐狸就總會露出尾巴,三皇子那邊既是連二皇子妃都滅口了,隻會加快腳步而不會再停下來。”甄昔皇後道。


  畢竟誰也不想夜長夢多。


  第一千章 別再讓我失去你


  範清遙跟皇後娘娘想的一樣,“雲月公主這次將藥師閣的掌門都是給牽扯了進來,便沒想過要給自己留什麽回頭路,隻要咱們這次能夠一舉得手,就算不會讓皇上直接廢除了三皇子,也定是會讓三皇子元氣大傷。”


  如今百裏榮澤所有的心思都在煉製丹藥上麵,就算最後皇上最後為了自己將此事給壓了下來,但是在皇上的心裏麵,百裏榮澤的印象已經被大打折扣。


  一個被皇上排斥的皇子,自是再難興起什麽風浪。


  甄昔皇後靜默了半晌,才是看著範清遙和百裏鳳鳴叮囑道,“話是如此說沒事,但此番你們也一定要小心為上,三皇子既是能在皇上的麵前蹦躂這麽久,就絕非不是什麽酒囊飯袋。”


  其實現在她們跟三皇子那邊一樣,都是踩在刀尖上的,若是成了,三皇子那邊自是不會好過,但同樣的,若她們輸了,等待著她們的也絕非是不可預估的後果。


  皇後娘娘心裏麵的擔憂,範清遙自然是明白的,“若是能提前知道三皇子等人究竟想要抓走哪個孩子,才是最好。”


  隻要知道了這點,她們就可以提前部署,隻要三皇子那邊一經動手,必是能夠一舉將其拿下的。


  甄昔皇後皺了皺眉,“此番皇上將所有的小輩都是叫到了行宮裏麵,範圍實在是太大了一些,照你所說,雲月那邊又在懷疑六皇子妃,既是如此的話,以三皇子小心翼翼的辦事風格,應該不會大肆出手才是。”


  也就是說,極有可能百裏榮澤隻會抓走一個孩子。


  雖說一個孩子煉製不了多少的丹藥,但總是能先將皇上的嘴巴給堵上。


  隻要讓皇上開心了,百裏榮澤便是有時間繼續物色新的對象。,coM

  但若真的是這樣的話,對於範清遙這邊來說難度就更大了。


  此番被帶到行宮的小輩們,沒有一百也是要有幾十的,從這幾十個孩子之中尋找一個目標,無疑不是在大海撈針。


  範清遙想著百裏榮澤的心性,就覺得腦海裏麵似乎閃過了什麽,可就在她想要抓住的時候,腦海之中又是一片的空白。


  百裏鳳鳴見範清遙麵色不好看,無聲地將她的手抓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範清遙順勢看向身邊的百裏鳳鳴,就見他正看著她斂目微笑著,一瞬間,她的心便是也跟著他的笑容一並安定了下來。


  是啊,現在想那麽多也是徒勞,還是要一步步往下走走看的。


  甄昔皇後瞧見百裏鳳鳴跟範清遙的感情好,心裏自然是開心的,為了不再引起愉貴妃那邊的注意,甄昔皇後瞧著天色不早,便是讓範清遙和百裏鳳鳴跪安了。


  範清遙起身去接傾心的時候,就見傾心早就是已經睡著了,元月就睡在傾心的身邊,兩個小東西抱在一起,兩張麵頰睡得通紅通紅的。


  擔心外麵夜風寒涼,範清遙幹脆就是將傾心留在了皇後娘娘的行宮裏,等到明日晚上傾心吃過了晚飯,再是親自來接。


  甄昔皇後聽聞傾心留了下來是真的開心,連忙讓百合安排著,將兩個小東西都是抱去了自己的內寢裏麵,難得的,甄昔皇後第一次覺得範清遙如此多餘,恨不得範清遙馬上離開,生怕她反悔再是將傾心給抱走。


  幾乎是在皇後娘娘百般的催促聲之中,範清遙走出了行宮。


  剛一走到門口,就瞧見百裏鳳鳴正負手而立,靜靜地等著她。


  瞧見範清遙出來了,百裏鳳鳴笑著拉住了她的手,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這麽靜靜地行走在行宮之中安靜的小路上。


  一直到了院子門口,百裏鳳鳴才是一把將範清遙給抱在了懷裏,枕在她的頸窩之中輕聲道,“有什麽事情就去找母後,切記萬事不可自己逞強。”


  範清遙愣了愣,能夠感受到那摟著自己的懷抱在輕輕地顫抖著,“你在害怕?”


  百裏鳳鳴嗯了一聲,“自然是怕的。”


  範清遙這才知道,他是顧忌了今日二皇子妃的事情,“難得也有讓你害怕的。”


  “你。”百裏鳳鳴親吻了一下她細膩的脖頸,光滑的觸感讓他幾乎克製不住自己,恨不得將她鑲嵌在自己的身體裏才肯罷休。


  範清遙渾身一顫,一雙腳都是跟著有些發軟,就覺得那唇一路順著她的脖頸親吻上了她的麵龐,似是跟以前同樣的溫柔,又似是哪裏不一樣。


  窒息的感覺,從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的那一刻,便是席卷了範清遙的大腦。


  範清遙沒想到百裏鳳鳴這次竟是會如此的猛烈,連她都是有些難以招架的,哪怕是隔著衣衫,她都是能夠清晰察覺到那雙摟在自己腰身上的手有多麽的燙人。


  隨著百裏鳳鳴的呼吸愈發炙熱,範清遙的身體早已軟得不成樣子,若不是被他抱在懷裏,隻怕是要癱坐在地上。


  趁著她無力掙紮的時候,他一口咬在了她的脖頸上,那種既疼又癢的感覺,讓範清遙忍不住呢喃出聲,“嗯……”


  幾乎是瞬間,百裏鳳鳴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借著頭頂上微弱的月光,範清遙能夠隱約看見他眼中隱忍著的潮紅。


  百裏鳳鳴看著她那熟透了的麵龐,再次傾身,額頭抵在了她的額頭上,輕柔的聲音似哄似誘,“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我再回頭的時候看不見你,嗯?”


  範清遙聽著這話,就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可一直等到百裏鳳鳴轉身離去時,她才是覺得他好像是說錯了什麽。


  為什麽要說再?


  不過瞧著百裏鳳鳴那已然遠去的身影,範清遙也不會為了這種小事再是去叫他,一直等目送著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她才是轉身進了院子。


  武秋濯聽見了聲響,連忙披著衣裳走了出來,看見範清遙一個人進了院子,便是疑惑道,“傾心沒跟小姑一起回來?”


  範清遙笑著道,“傾心留在了皇後娘娘的行宮,嫂子快去睡吧。”


  武秋濯聽聞傾心留在了皇後娘娘的身邊,自是不會多想,又是跟範清遙簡單的說了幾句話,便是轉身回到了屋子裏。


  但此刻正趴在窗邊的曹樂姍聽著這話,那按在窗台上的手就是攥緊了,不但禁閉她,現在就是連傾心都不打算讓她見了?

  範清遙怎麽這麽可恨!


  武秋濯進門的時候,就看見了曹樂姍眼中那還沒來得及藏起來的恨意。


  那陌生而又扭曲的模樣,可是將武秋濯給嚇了一跳。


  曹樂姍後知後覺察覺到武秋濯進了門,連忙壓下心裏的恨意,轉頭看著武秋濯笑道,“可是清遙表姐回來了?”


  武秋濯見曹樂姍恢複了正常,才是點頭道,“剛剛回來的。”


  曹樂姍笑著道,“原還在惦記著清遙表姐,既然人平安回來了,咱們也繼續睡吧。”


  武秋濯,“……”


  就覺得有些難以入睡啊!


  第一千零一章 這種相信是刻在骨子裏的


  二皇子妃的忽然慘死,像是一個無聲的陰霾籠罩在了行宮之中。


  雖然皇上那邊已經派人安撫了二皇子妃的娘家人,二皇子妃的屍體也早在第二日便是被人給提前運送回了主城,但二皇子妃的死卻始終在每個人的心頭徘徊不散。


  接連幾日,行宮的路上都是靜悄悄的。


  就連那些小輩們都是不再出來走動了,一時間行宮死氣沉沉的。


  百裏鳳鳴那邊則是一直都在暗中追查唐雎維,隻是唐雎維此人陰險狡詐,哪怕就是百裏鳳鳴也很難追查到唐雎維的行蹤。


  而且唐雎維現在又是皇上身邊的天師,這對於百裏鳳鳴來說更是有些束手。


  範清遙在上一世的時候並沒有跟唐雎維打過交道,所以就連她也吃不準唐雎維的心性如何,不過有一點範清遙卻是不能不在意,這段時間百裏鳳鳴為了追查唐雎維那邊,明顯疏忽了皇上。


  以皇上的多疑,隻怕是要懷疑什麽才是。


  範清遙很清楚,她之所以能夠被皇上賜婚,不單單是皇上想要利用百裏鳳鳴牽扯她,同樣也是想要用她來監視百裏鳳鳴。


  既然現在百裏鳳鳴那邊疏忽了皇上,皇上怕是要將目光落在她身上的。


  可究竟要找個什麽理由,才是能夠暫時打消了皇上的狐疑呢?

  範清遙心裏想著事情,就連午飯都是沒怎麽吃好,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飯菜都是已經撤了下去,隻剩下武秋濯正坐在她的對麵,看著她欲言又止。


  “嫂子可是有事情找我?”範清遙壓下心裏的思緒,看著武秋濯詢問道。


  武秋濯其實也在發呆,聽見範清遙的問話給嚇了一跳,就是連臉都是白了下去,好半晌才是糾結的道,“其,其實也沒什麽大事。”


  範清遙聽聞就是笑了,“嫂子跟我是一家人,又何須如此的遮遮掩掩,難道是仁哥兒出了什麽事情?”


  武秋濯連忙擺手道,“那小子皮得跟猴似的,能有什麽事情,就是,就是……”


  範清遙原本以為武秋濯如此的有口難言,是仁哥兒想家了,算起來她們來到行宮也是有一段的日子了,就連十五都是早早的就過去了。


  但是現在看著武秋濯的樣子,似乎事情並不如她想的那麽簡單。


  如此想著,範清遙就是起身走到了武秋濯的身邊,拉著武秋濯的手又道,“最近行宮出了些事情,我本是不打算跟嫂子說得,怕嫂子聽了會覺得害怕,嫂子可是在埋怨我有所隱瞞,所以現在才如此的欲言又止?”


  行宮出事,武秋濯也是聽到了一些風聲,但是她沒想到範清遙會這般的擔憂著她。


  可是她呢?


  卻還在糾結猶豫著,實屬是不應該。


  說起來,小姑無論是對她還是仁哥兒都是頂好的,她如何能隱瞞著小姑什麽呢,若是讓夫君知道了,隻怕也是要埋怨她的。


  眼看著範清遙是誤會了,武秋濯再是顧忌不了那麽多,腦袋一熱的便是道,“其實是,是關於曹樂姍的……”


  範清遙是真的沒想到會跟曹樂姍有關,頓了頓就是道,“樂姍表姐怎麽了?”


  武秋濯咬了咬牙,就是將那日在門口撞見曹樂姍和太子的事情給說了一遍,“曹樂姍一直求我不讓我告訴你,可我總覺得此事還是應該提前給你知會一聲的,不過小姑你也要看開一些,男人嘛都是那樣,尤其是太子殿下就算現在沒有沾花惹草,以後也免不了要妻妾成群的。”,Com

  範清遙愣了愣,這個話題倒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曹樂姍跟百裏鳳鳴?


  這……


  武秋濯見範清遙不說話,權當她是在意了,連忙安慰著又道,“小姑,你心裏要是有什麽不快就跟我說,我雖是不明白什麽大道理,但還是能陪著你說說知心話的,你可千萬不要自己憋著才好啊。”


  範清遙看著武秋濯半晌,忽然就是抿唇笑了。


  武秋濯,“……”


  這人怕是受的刺激太大了?

  “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多嘴,小姑你可千萬不要鑽牛角尖才是,凡事都是要往好了想,你才多大啊……”武秋濯都是要自責死了,若小姑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她可是要如何跟夫君交代啊。


  “我根本就沒多想,又如何會鑽牛角尖?”範清遙輕聲道。


  武秋濯一愣,“真沒多想?可是曹樂姍跟太子殿下……”


  “太子的為人我還是清楚的,就算太子再是不得皇上的重視,可到底是太子,身邊的鶯鶯燕燕又怎麽會少了,若他當真有心,也不會到了現在身邊連個其他女子的影子都看不到,嫂子再是想想,能夠挨近太子身邊的女子都是什麽身份,那樣的人太子都不屑多看一眼,又何況是曹樂姍了?”範清遙真的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雖然重活了一世,她仍舊陷進了感情的漩渦裏,但她肯定百裏鳳鳴並不是當初的百裏榮澤。


  一路走來,百裏鳳鳴所做的一切曆曆在目,若是她還連真心和假意都分不清楚,就是真的枉活了一世了。


  範清遙當然是相信百裏鳳鳴的,這種相信就好像是已經滲透進了骨子裏麵,根本就不是旁人三言兩語就能夠讓她動搖的。


  至於曹樂姍……


  範清遙總算是明白,她當初為何要費勁心思的跟過來了。


  原來曹樂姍早就是起了旁的心思。


  這也怪她,一直沒有將曹樂姍放在心上。


  武秋濯如此一聽,也覺得自家小姑說得有道理。


  能夠圍繞在太子身邊的那都是些什麽啊,不是名門閨秀就會官僚之家的千金小姐,可太子跟那些女子有了瓜葛嗎?

  自然是沒有的。


  男人若是想要偷腥,可是跟身份什麽的都沒有關係的,所以太子殿下能夠一直明哲保身,根本就是不屑跟那些女人扯上關係。


  如此說來的話……


  “沒想到曹樂姍年紀小小的竟是還存了這樣的心思,都是我被她給誤導了,還以為是太子殿下……”武秋濯氣的要死,竟是被一個小輩給糊弄了。


  第一千零二章 皇上的試探


  範清遙看著武秋濯就道,“若有人用心挑唆,嫂子被混淆了是非也是正常的。”


  聽聞武秋濯說了那日的經過,範清遙就是明白了其中的因由,若百裏鳳鳴真的想要跟曹樂姍有什麽,又怎麽會有所為的意外?


  再者,百裏鳳鳴身為太子,就算是真的想要納妾,也絕無需偷偷摸摸的。


  上一世百裏榮澤雖然在背地裏跟範雪凝聯手算計她,但在她跟了百裏榮澤沒多久,範雪凝就是也成為了百裏榮澤的女人,還有廖雨薇,這些都是光明正大跟百裏榮澤有瓜葛的存在。


  但是百裏鳳鳴呢?

  好像從來就沒提起過其他的女子。


  所以光是這一點,百裏鳳鳴跟百裏榮澤就是不同的。


  “沒事自然是最好的,難怪你會笑。”武秋濯鬆了口氣的道,知道太子對曹樂姍沒有那個心思,她自然是開心的,她家的小姑這麽好,她自然也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夠好好珍惜的。


  範清遙正愁如何找理由應付皇上呢,沒想到理由就是送到了麵前。


  主動被人將飯喂到了嘴裏,她自是要笑的啊。


  “曹樂姍那邊暫且無需打草驚蛇,不過還要麻煩嫂子幫我盯著曹樂姍,若是再發現她有了什麽心思,嫂子可是要第一時間告知我才好。”範清遙叮囑著道。


  如今大局當前,範清遙自然沒有那個精力在曹樂姍的身上浪費時間。


  況且,曹樂姍此人從小就生長在被母親壓迫和壓迫的環境之中,這樣的人是極少會有自己的主張的,如今竟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隻怕其中還隱藏著什麽她不知道的隱情才是。


  想要斬草除根,總是要知道根在哪裏。


  武秋濯點頭道,“小姑放心就是,我一定會死死盯著曹樂姍的。”


  正說著話,就見有宮人進了門,“啟稟太子妃,皇上召見您速速麵聖。”


  範清遙早就是有了準備也不慌,看著那宮人就道,“你先出去等著,我換身衣服。”


  宮人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範清遙則是讓武秋濯去將侍奉在院子裏麵的宮女給叫了進來,這院子裏的宮女都是皇後娘娘的人,她用起來自是放心的。


  等宮女進門後,範清遙便是讓宮女等她走了之後,趕緊將此事稟報給皇後娘娘,皇上的多疑她是明白的,憑著她一張嘴巴隻怕很難讓皇上相信,但有皇後娘娘幫忙打太極就不同了。


  皇後娘娘是最早跟在皇上身邊的人,自是沒有人比皇後娘娘更加了解皇上。


  一切安排好了後,範清遙便是起身前往了皇上所在的行宮。


  猶然記得上一世的這個時候,皇上的身體已經開始虧空,正是如此皇上才日夜都是將師父給拴在身邊,整日湯藥不離口,也正是在師父的調理下,皇上的身體明明一年不如一年,卻還是撐了五六年的時間。


  但是如今皇上的身邊已經沒了師父,皇上又是能夠撐多久呢?


  範清遙跪在地上給皇上請安的時候,悄悄打量著皇上的氣色,雖然沒有把脈不能完全肯定皇上現在的身體如何,但長時間服用那所為長生不老的丹藥,皇上麵色疲憊雙眼無神,明顯是已經有了身體虧空之兆。


  永昌帝坐在書案後,垂眸看向跪在麵前的範清遙道,“你可是還記得,當初朕為何會將你指婚給太子?”


  範清遙知道,皇上這是在逼她說實話。


  可範清遙真的會說實話嗎?

  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皇上就算身體虧空,但腦袋還是好使的,不然也不可能將她找來試探問話,所以這話究竟該怎麽說,還是要好好想想。


  永昌帝看著靜默不語的範清遙,麵上明顯增添了一絲不耐煩之色,“若是你忘記了,朕倒是願意提醒提醒你,不過你要記得一點,朕既是能讓你當上這個太子妃,自是能讓別人坐上你現在的位置。”


  範清遙聽著這話,像是真的害怕了似的,整個人都是趴在了地上,慌忙地開口道,“父皇息怒,兒媳,兒媳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跟父皇說起……”


  永昌帝咳嗽了一聲才是沉聲道,“該怎麽說就怎麽說。”


  範清遙又是給皇上磕了個頭,才是低著頭道,“其實兒媳這段時間在跟太子殿下鬧別扭,太子殿下應該也是惱怒了兒媳的無理取鬧,才會故意躲著不現身,可太子殿下也是太不懂事,竟是連皇上都一並忽視了。”


  當著皇上的麵,範清遙自是不能說百裏鳳鳴好的。


  永昌帝挑了挑眉,“說來聽聽,你跟太子到底怎麽了。”


  “父皇有所不知,此番跟著兒媳一並來行宮的,除了嫂子之外還有一個遠房的表妹,本來兒媳跟那表妹的關係就不怎麽親近,可是那表妹在之前對外祖母有救命之恩,再加上那表姐還沒有婚嫁,外祖母便是讓表妹一並跟著來了。”範清遙弱弱的道。


  永昌帝麵無表情地聽著,“繼續說。”


  “兒媳本來想著,既然這個表妹對外祖母有救命之恩,若真的是在行宮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兒媳也是願意厚著臉皮來請求父皇賜婚的,但是沒想到,兒媳的表妹竟是跟太子殿下拉拉扯扯……”


  範清遙委屈的嘟囔著,好像真的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永昌帝倒是真的不知道還有這麽一檔子的事情,看向身邊的白荼就是詢問道,“你可是見過太子妃的那個表妹?”


  白荼連忙躬身回話,“回皇上的話,若說見過奴才確實是見過,前幾日奴才帶著人給皇上去辦事的時候,遇見了那表妹跟太子妃的家妹,瞧樣子太子妃的家妹似乎還跟那位表妹的關係不錯。”


  永昌帝聽著這話並沒有開口,靜默著坐在椅子上,沒人能看透那臉上的表情。


  大殿內,寂靜的讓人連呼吸都跟著一並緊張著。


  剛巧這個時候,甄昔皇後就是端著湯走了進來。


  範清遙見了皇後娘娘,連忙請安道,“兒媳給母後請安。”


  甄昔皇後皺了皺眉,臉上一片的冰冷之色,“皇上最近本就時長困乏,你不幫著皇上照看身體也就算了,現在竟還跪到了皇上的麵前,若是你給皇上添堵,本宮絕不饒你。”


  “母後教訓的是,都是兒媳的錯。”範清遙說著話,就是忙朝著地麵一下下磕著頭,一下比一下重,大殿全是‘砰砰’磕頭的重響。


  甄昔皇後,“……”


  當著皇上的麵她自是要換上另外一副麵孔的,可沒想到這孩子比她還入戲。


  這麽個磕法,是在玩命還是不要命了?


  第一千零三章 皇後娘娘的太極拳

  看著甄昔皇後那有些驚愕的樣子,範清遙頂著紅腫的額頭就是淚眼朦朧了起來,蹭到甄昔皇後的腳邊,就是可憐巴巴地拉住了甄昔皇後的裙腳。


  “兒媳一直沒跟母後說,就是怕母後擔憂,可如今父皇既是問起,兒媳自是不敢有任何隱瞞的,還請母後給兒媳做主,太子殿下如此的跟兒媳的表妹糾纏不清,又是將兒媳至於何地啊!”


  甄昔皇後沒想到一來就吃了個大瓜,眼中的驚訝藏都是藏不住。


  她知道就算範清遙是為了敷衍皇上,也是不可能順口胡謅的,不然以皇上的謹慎,一查便是能夠查得出真假。


  所以……


  鳳鳴那小子真的鬧出了桃色緋聞?


  永昌帝打量著皇後的神色,見皇後眼中的驚訝並非是裝能裝的出來的,心裏麵的狐疑才算是消減了幾分。


  甄昔皇後壓了壓心裏的驚訝,才是緩和了幾分語氣道,“就算太子真的跟你的表妹有什麽,那也是你那個表妹的福氣,你既是身為太子妃,這點度量還是要有的,若當真如此的善妒,豈不是給皇室抹黑?”


  範清遙低著頭,擺出一副明明很不情願,卻不得不點頭稱是的樣子,“母後說得是,兒媳就是有此擔憂,才一直將此事藏在了心裏,本以為跟太子殿下鬧鬧脾氣,太子殿下就會多重視兒媳一些,沒想到太子殿下竟是因為跟兒媳置氣,連父皇這邊都是給疏忽了。”


  這話看似是在告狀,實則卻是簡短意賅的告訴了皇後娘娘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甄昔皇後其實還是有些驚訝的,畢竟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應該是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但既是範清遙如此說,甄昔皇後的心裏也總算是有了個底。


  轉身將老鴨湯端到了皇上的麵前,甄昔皇後看著皇上就道,“臣妾今日可是煲了一個上午的,皇上趁熱嚐嚐。”


  永昌帝雖是沒什麽胃口,但也不好拂了皇後的麵子,還是打開喝了幾口,才放下湯匙示意皇後坐下,看著皇後就道,“難為皇後有心了。”


  甄昔皇後歎了口氣,“小輩的人不懂事,臣妾自是要擔心皇上龍體的,皇上放心,臣妾定好好的說教太子,怎可因為兒女情長便什麽都是不管不顧了呢。”


  永昌帝的臉上倒是不見怒氣,反倒是勸說皇後道,“太子估計也是被太子妃給鬧騰的煩心了。”


  “皇上說的是。”甄昔皇後笑著道,心裏卻早就是翻起了白眼。


  從太子懂事開始,皇上就是對太子各種防備,生怕太子提前坐上那把椅子,如今皇上自是比所有人都開心太子務不正業。


  老渣男,果然是渣到份兒了!


  “不過說起那個表妹,臣妾倒是覺得一個女人嘛,多一個少一個的都是無所謂,但聽聞太子妃的表妹出聲在商人之家,這般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子,隻怕也是撐不起什麽太大的場麵,消磨消磨時間也就是可以了。”甄昔皇後輕聲道。


  永昌帝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看著跪在地上的範清遙道,“不管太子如何,你還是要恪守你自己的本分才是。”


  範清遙連忙點頭道,“父皇教訓的是,兒媳知錯了。”


  永昌帝又是擺了擺手,示意範清遙可以退下了。


  範清遙跪安後,起身退出了大殿。


  一直到走出了院子,範清遙才是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早就是想到了皇上會起疑心,卻沒想到皇上的疑心似乎比以前還要重了,若非不是有皇後娘娘幫忙周旋,隻怕是難以讓皇上相信。


  不過想著剛剛她找的借口,範清遙隻怕皇後娘娘那邊是要有疑問的,如此想著,範清遙便是直接去了皇後娘娘的行宮。


  甄昔皇後見範清遙離開了,又是在皇上這裏停留了片刻,才是也跟著起身告退了。


  永昌帝目視著皇後的背影,一直等到皇後的身影徹底消失,才是開口道,“白荼。”


  白荼連忙湊了過來,“奴才在。”


  永昌帝微微眯起眼睛吩咐道,“讓龍檢的人去查,看看太子究竟在做什麽。”


  白荼心口一跳,低著頭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龍檢是皇上身邊培養出來專門為皇上查探各種事情的,其內的人平日裏都是隱藏得極好,且不跟任何人打交道。


  白荼先是往龍檢那邊去了一趟,將皇上的意思給傳了下去,隨後在往回走的時候,悄悄地拐進了一個小胡同裏麵,吹響了袖子裏麵的哨子。


  不多時,便是有一個小太監匆匆走了進來。


  白荼看著來人,壓低聲音對著那小太監耳語了一番,隨後才是若無其事的當先走出了小巷子。


  另一邊,範清遙剛在皇後娘娘的行宮喝口茶,就見皇後娘娘去而複返了。


  一見麵,還沒等範清遙起身行禮問安呢,甄昔皇後就是按著她的肩膀詢問道,“你那個表妹到底是怎麽回事?”


  範清遙的為人甄昔皇後還是了解的,就算真的是為了堵住皇上的疑惑,但也是絕對不會信口開河的。


  所以,那個表妹隻怕真的跟鳳鳴……


  甄昔皇後如此想著,心裏就是更沉了不少。


  範清遙看著皇後娘娘就道,“其實此事說起來,應該跟太子殿下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甄昔皇後一愣,“你且仔細的說來聽聽。”


  範清遙當初既是打算用這個借口打消了皇上心裏麵的狐疑,就知道瞞不住皇後娘娘,索性就是將武秋濯說給自己聽的話,又是重複了一遍給皇後娘娘。


  甄昔皇後,“……”


  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果然是商家小門小戶走出來的女兒,竟是如此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太子的主意豈是她能打得的?”甄昔皇後冷著臉嗬斥道。


  雖然在西涼三妻四妾屢見不鮮,但自從她身為生妻的那一刻開始,皇上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的就是沒有斷過。


  甄昔皇後是無法阻止以後兒子會不會納妾,但現在一個小小的黃毛丫頭也是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挑撥她兒子和兒媳的關係,簡直是膽大包天。


  範清遙沒想到皇後娘娘竟是會如此生氣,說到底還是為她打抱不平,心裏暖暖的,便是撞著膽子主動拉著皇後娘娘的手道,“此事兒媳並沒有放在心上,母後也萬不要氣壞了身子才是。”


  甄昔皇後微微垂眸,看著自己被範清遙握住的手,心裏隻覺得這孩子太過懂事了。親娘又是嫁了其他人,她這些心裏話怕都是沒人傾訴,隻得自己忍著,如今還勸著她,這是真的將她當成了親生母後啊。


  “此事你打算如何?”甄昔皇後壓了壓火氣,詢問道。


  “兒媳總覺得此事應該並非看似那麽簡單,樂姍表妹絕不會平白無故就如此的大膽,所以兒媳已是讓人暗中盯著,等到再是往後看看再說。”範清遙道。


  甄昔皇後點了點頭,讚許範清遙的冷靜,“母後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放心,隻要有母後在一日,便斷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範清遙笑著道,“兒媳謝過母後。”


  “皇後娘娘,劉淑妃求見。”百合忽然走進來道。


  劉淑妃?

  甄昔皇後皺了皺眉,明顯是有些意外的。


  第一千零四章 皇後娘娘的反利用

  範清遙見此,便是主動起身告退了,不管劉淑妃麵見皇後娘娘是為了什麽,她都是不好繼續留在這裏的。


  此時的劉淑妃就站在院子裏麵,瞧見範清遙走了出來,想了想還是主動走了過來,“沒想到太子妃也是在的,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範清遙看著劉淑妃就道,“我是被母後叫來訓話的,說起來我還要謝謝劉淑妃,不然我還不知道要被母後斥責多久呢。”


  劉淑妃聽著這話,就是打量著太子妃的神色,可是範清遙一張臉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根本讓她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範清遙如何看不出劉淑妃的打量,這般神情可並不像是誠心實意來找皇後娘娘商量事情的,倒是更像來皇後娘娘這裏和稀泥的。


  如此想著,範清遙就道,“二皇子妃的事情,還希望劉淑妃節哀,雖然劉淑妃看似是沒有什麽再可傍身,但有些時候懷揣著一顆真心遠比什麽都好。”


  語落,範清遙就是先行離去了。


  她也是看在曾經二皇子妃的麵子上,才是給劉淑妃提醒的。


  如今劉淑妃的身邊已是沒了二皇子妃周旋,那麽對於皇後娘娘來說,劉淑妃可以利用的價值就是更少了。


  如果劉淑妃能夠豁得出去,真的是實打實的為了皇後娘娘著想,以皇後娘娘的仁慈斷是能保劉淑妃一個周旋的,但若劉淑妃還在打著什麽不該打的主意,真的就不要怪皇後娘娘無情了。


  劉淑妃當然不懂範清遙的意思,若她真的能明白的話,就不會讓自己活成今天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了。


  見百合走了出來,劉淑妃便是整理了一下心情,跟著進了門,一看見皇後娘娘便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二皇子是個糊塗的,聽信了韓賢妃幾句話,便是迷迷糊糊地站去了三皇子那邊,臣妾本想著讓二皇子妃加以勸說,可哪裏想到二皇子妃卻,卻……皇後娘娘,臣妾命苦啊……”


  甄昔皇後不動聲色地端起身側的茶盞,聽著這話就是似笑非笑的道,“若說命苦,在後宮裏麵的這些女子,有的甚至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見過皇上,跟她們比起來,劉淑妃還算是幸運的了。”


  她這一路走來,哪次不是渾身是傷滿身是血,如今竟是賣可憐賣到了她的頭上,真是看著就反胃。


  “劉淑妃想要說什麽直說便是,本宮一會還要陪著元月用午膳。”甄昔皇後端著茶盞抿了一口又道。


  劉淑妃跪在地上悄悄打量著皇後娘娘的神色,半晌才是開口道,“臣妾的心其實還是向著皇後娘娘的,隻是如今二皇子妃……皇後娘娘乃是後宮之主,若皇後娘娘出麵定會讓二皇子回心轉意……”


  甄昔皇後冷冷一笑,讓她出麵說服二皇子,也真虧劉淑妃能想得出來。


  這是拿她當傻子了不成?


  先不說她是否有辦法真的能拉攏到二皇子,就算她真的有把握,也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那二皇子一沒權而沒勢的,不過就是占了個皇子的身份而已,若二皇子乖乖的願意投效,她倒是不會拒之門外,但讓她去請……


  嗬,怎麽可能。


  劉淑妃見皇後娘娘半晌沒有開口,便試探的道,“皇後娘娘可是有什麽顧忌?”


  “劉淑妃也知道,二皇子最近跟三皇子走的比較近,就算本宮有心想要將他拉攏過來,也並非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才好,況且本宮最近也是心煩氣躁的。”甄昔皇後說著,就是露出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Com

  劉淑妃一愣,連忙開口道,“皇後娘娘乃是後宮之主,誰敢惹皇後娘娘不開心?”


  甄昔皇後歎了口氣就是道,“此事說起來也是不怎麽光彩,太子妃的表妹最近跟太子走動的比較近,你也知道太子妃現在還未曾跟太子大婚,再是瞧見太子跟其他女子有所瓜葛自是心裏要不舒服的。”


  劉淑妃確實是從二皇子妃的口中聽說過這個表妹的存在,如今聽了皇後娘娘的話,心裏便是思量了起來。


  聽聞那個表妹不過就是個小門小戶家的女子,在主城根本就沒什麽倚仗。


  如此想著,劉淑妃便是主動開口道,“這種小事又何須皇後娘娘費心,再者皇後娘娘福澤深厚,此事定是能夠很快便迎刃而解的。”


  甄昔皇後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劉淑妃,才是笑著道,“希望是如此吧。”


  劉淑妃這次來本就是想要借助皇後娘娘的手,將二皇子給拉回到自己的身邊,如今該說的也是說完了,自是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必要,又是說了幾句吉祥話便是跪安了。


  百合親自送劉淑妃出了門,等回來的時候才是開口道,“竟是想要求皇後娘娘將二皇子給拽回到身邊,劉淑妃怎麽想得出來。”


  甄昔皇後哼了哼道,“劉淑妃的性子一向軟趴趴的,瞻前顧後得厲害,以前還有個二皇子妃幫忙周旋,如今就剩下她一個人了,她既是不想得罪了愉貴妃,還想讓兒子回來,自就得厚著臉皮來求本宮了。”


  百合歎了口氣,“皇後娘娘真的打算……”


  甄昔皇後冷冷一笑道,“本宮看著就那麽像冤大頭嗎?”


  她自己兒子這邊都是忙不過來,哪裏還有空幫別人的兒子設想什麽?

  不過既然劉淑妃求到了她麵前就不能白求,範清遙的那個表妹她不好出麵整治,但借助劉淑妃的手給其一些教訓還是可以的。


  範清遙可是不知道皇後娘娘竟是在想著幫她出氣,因為她剛出了皇後娘娘的行宮,便是被少煊給攔住了,隨著少煊一路走到了行宮的入口坐上了馬車,就是看見了正坐在其中的百裏鳳鳴。


  此時的百裏鳳鳴正靠坐在軟塌裏,單手支撐著麵頰不知在想著什麽,那從容淡然的模樣透著一股儒雅之氣,仿佛就算是天塌了下來,他也有十足的把握運籌帷幄。


  聽見腳步聲,百裏鳳鳴循聲看來,見到範清遙時朝著她伸出手,“過來。”


  範清遙握著他的手,由著他將自己拽到了他的身邊坐下,才是開口道,“咱們這是要去哪裏?”


  百裏鳳鳴眉宇之間含著淡淡的笑意,揉了揉她的發窩輕聲道,“帶你出去玩。”


  範清遙,“……”


  太子殿下還真是興致濃厚啊!


  百裏鳳鳴瞧見她那腹誹的模樣,安奈不住低聲淺笑道,“父皇那邊雖是有你跟母後周旋,但以父皇的性子若非不是親眼所見隻怕是不會輕易相信。”


  範清遙這才是反應過來,“你早就是算到了?”


  “談不上算到什麽,不過是了解父皇的心思罷了,這段時間我既是要追查唐雎維的行蹤,難免是要疏忽了父皇那邊,以父皇的多疑自是要起疑心,索性倒不如就讓狐疑到底,再是想辦法將其打消。”


  他那雙漆黑的眸在說話時散著淡淡的光芒,那樣的美麗誘人,溫潤無害,卻若是細看卻能夠看見其中隱藏在伸出的幽深不可測。


  範清遙本以為皇上找她問話是偶然,沒想到卻是必然的。


  因為百裏鳳鳴早就是算計好了一切。


  真的是好一招借力打力。


  第一千零五章 曹樂姍被帶走了


  “唐雎維那邊可是有眉目了?”範清遙知道,這人看著淡然自若的,可若不是真的追查出了什麽,也是絕不可能坐在這裏與她閑聊的。


  百裏鳳鳴坦然一笑,“唐雎維此人確實是有些本事和算計的,他這幾日一直都在鎮子上部署著,若是真的給三皇兄抓到了孩子,隻要能秘密帶出行宮送到鎮子上,便會有不下十個人接手,最後再是兜兜轉轉地將孩子送往狩獵林下麵的道觀之中。”


  範清遙心口一跳,沒想到短短的時間之內,唐雎維竟是部署的如此嚴謹。


  看似借助十個人之手是在浪費時間,可實則卻是思慮周全,如此兜兜轉轉下來,就算是其中某個人事後被抓到了,也是根本供不出孩子的下落。


  “為了做盡喪盡天良的事情,倒真的是為難他們了。”範清遙皺著眉道,眼中流露著深深地厭惡。


  為了讓皇上長生不老,已經搭進去了不知道多少條無辜的生命,可那些人卻根本不知悔改,隻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將更多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這樣的百裏榮澤,遠比上一世時更狠,更讓人惡心。


  百裏鳳鳴握著她微涼的手,讓她能夠舒舒服服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今日就是帶你出來走走,既是要玩就不要再想那麽多。”


  範清遙點了點頭,事情已經發生了,無論她現在說什麽都是不可能讓那些已經死去的生命再活過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穩住當下,然後再是將百裏榮澤一網打盡。


  如此,才不會讓其他無辜的生命繼續慘死其中。


  因為過節的緣故,鎮子上那股喜氣洋洋的氣氛還沒有完全的散去,走在鎮子上還能夠看見四處掛著的花燈,雖是白天,可一排排的花燈在半空之中連成一條龍,讓人看著還是很賞心悅目的。


  範清遙跟百裏鳳鳴走在鎮子的小路上,周圍全是賣各種小玩意的小攤位,老板們賣力地吆喝著,周圍路過的百姓們不斷,蜿蜒的小路上人流穿梭不惜。


  範清遙和百裏鳳鳴手牽著手,慢步在其中,時不時地看看這個,望望那個,難得的輕鬆愜意。


  臨近中午,百裏鳳鳴帶著範清遙進了一家小酒館,點了幾個店內有名的素菜,兩個人就這樣靠窗而坐,說不出的溫馨。


  很快,百裏鳳鳴和範清遙的行蹤,就是由龍檢傳遞到了皇上的耳朵裏麵。


  永昌帝擺了擺手,看著跪在地上的龍檢道,“下去吧。”


  隨著龍檢消無聲息地走出了大殿,白荼端著一盞茶走了過來,“真是沒想到太子殿下還會如此哄人的手段,正所謂床頭打架床位和,如此皇上便是可以安心了。”


  永昌帝接過茶盞道,“你以為朕是在擔心太子和太子妃?”


  白荼連忙低著頭道,“皇上當初為了太子殿下的婚事操碎了心,這些其他人或許不知道,可奴才都是看在眼裏的,皇上仁慈,自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夠跟太子妃和和美美的。”


  永昌帝靜默了半晌,才是笑著道,“你這嘴皮子倒是越來越圓滑了。”


  白荼躬身道,“皇上麵前奴才可不敢扯謊,奴才說得都是實話。”


  正說著話,就聽見外麵有人來通報,“啟稟皇上,三皇子求見。”


  永昌帝臉上的笑容順勢消退了下去,看著白荼就道,“你先下去。”


  白荼自是不敢在這裏久留,忙倒退著往門外走去,與此同時,就見百裏榮澤邁步走進了大殿。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三皇子求見皇上的消息就是傳到了百裏鳳鳴這邊。


  範清遙等著林奕跟百裏鳳鳴耳語了一番後,才是詢問道,“出了什麽事情?”,coM

  百裏鳳鳴如實道,“剛剛行宮傳來消息,三皇兄麵見了父皇。”


  範清遙皺了皺眉,“三皇子自從來了行宮後試探的舉動就沒有停過,正常來說應該躲皇上都是躲不來的,又怎麽會主動求見?除非……”


  百裏鳳鳴接著道,“三皇兄怕是要動手了。”


  範清遙點了點頭,能讓百裏榮澤主動求見皇上的,就隻有這麽一個理由。


  既是知道百裏榮澤那邊即將要動手,範清遙跟百裏鳳鳴也沒空再繼續閑逛下去,兩個人吃了飯後便是回到了行宮。


  範清遙知道百裏鳳鳴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安排,下了馬車後便是一個人先行往所住的地方走了去,沒想到剛進了院子,就是看見武秋濯急匆匆的迎了過來。


  “小姑你總算是回來了!”武秋濯急切地道。


  範清遙看著武秋濯的樣子,就知道出事了,忙詢問,“怎麽了?”


  武秋濯就道,“我瞧著今日天氣挺好的,便想著跟曹樂姍帶著仁哥兒和傾心一起出門去附近的花園坐坐,沒想到就是遇見了劉淑妃,也不知怎麽的,曹樂姍就是撞了劉淑妃,劉淑妃一氣之下就是將人給帶走了,說是要親自調教。”


  劉淑妃?

  印象之中此人可不是個跋扈的人。


  範清遙看著武秋濯就又問,“仁哥兒和傾心呢?”


  武秋濯連忙道,“在午睡,我怕嚇著了兩個孩子,便扯謊說曹樂姍是有事才跟著劉淑妃走的,說來也是奇怪,劉淑妃明明那麽生氣,可對仁哥兒和傾心還算是好的,臨走時還不忘讓宮人給了不少的糖果。”


  範清遙聽著這話,原本亂跳的心髒就是平靜了下來。


  劉淑妃才剛去求見了皇後娘娘,隨後便是在花園將曹樂姍給帶走了,雖然看著是挺巧的,可真的就有那麽巧合的事情嗎?


  範清遙再是想到皇後娘娘已經知道曹樂姍的心思,就什麽都是明白了。


  皇後娘娘身為一國之母,自是不可能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一般見識的,如此隻會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但劉淑妃出麵就不一樣了。


  而且還是曹樂姍衝撞劉淑妃在先,劉淑妃私下調教也是合情合理。


  範清遙沒想到皇後娘娘明明麵上並沒有說什麽,但心裏卻早就是惦記著幫她出氣,心裏說不出的暖意滋生。


  “此事嫂子無需著急,劉淑妃也不是不講道理的,應該很快就會把人送回來的。”範清遙道。


  武秋濯點了點頭,既然小姑都是這麽說了,她也就是跟著放了心。


  況且在得知曹樂姍的心思後,曹樂姍說不厭惡是假的,若是經過劉淑妃的手能讓曹樂姍安分一些,想來也是好的。


  第一千零六章 深夜的偶遇


  劉淑妃這段時間委實是過得不怎麽如意,如今好不容易能夠找到了一個出氣的理由,自是不會錯過的。


  看著麵前的曹樂姍,劉淑妃就是冷聲詢問道,“聽聞你是太子妃的表妹?”


  曹樂姍都是要嚇死了,連忙稱是,“我跟清遙表姐的關係很好的,清遙表姐也一直很照顧我,此番我來行宮就是清遙表姐主動要帶上我的。”


  劉淑妃挑了挑眉,“你這是在拿著太子妃的身份對我施壓不成?”


  曹樂姍雙腿一軟,直接就是跪在了地上,“娘娘息怒,我,我沒有那個意思……”


  劉淑妃打量著曹樂姍,原本以為曹樂姍敢打太子的主意,是個多不得了的人物,沒想到竟是如此的不成氣候,身上流露出的粗鄙味道更是擋都擋不住。


  這樣的人還妄圖想要跟太子妃搶人?

  簡直是不自量力。


  “你既是太子妃的表妹,就更不應該給太子妃丟臉,今日你是撞到了本宮,若他日你撞到了皇後娘娘,就是將你這條命搭進去都是不夠陪的。”劉淑妃看著曹樂姍冷冷地道。


  曹樂姍跪上不敢抬頭,心裏卻是委屈死了,明明是劉淑妃主動撞得她,可現在卻非要將錯怪在她的頭上,難道這就是權利和身份的不同,所以她就算被欺負了也隻能忍氣吞聲?

  劉淑妃才不管曹樂姍心裏想什麽,看著身邊的宮人就道,“將人帶去院子裏麵,好好地看著她罰站,如此的毛毛躁躁的性子還是要改一改才好。”


  “是。”


  宮人領了命,轉身就是將曹樂姍給拖拽了出去。


  秋日的天氣雖沒有酷夏那般的悶熱,但此時的陽光乃是最毒的,曹樂姍頂著頭頂上的太陽站在完全沒有遮陰的院子裏麵,隻覺得身上被烤的火辣辣地疼著,很快便是眼前發黑,腳下發軟。


  宮人見狀,則是拎來了一盆的冷水,二話不說朝著曹樂姍的身上潑了去。


  曹樂姍被冷的一激靈,看著那宮人就道,“你,你這是做什麽?”


  宮人冷笑著道,“自然是讓姑娘你精神精神。”


  曹樂姍看著那宮人臉上譏諷的笑容,隻覺得陣陣麵紅耳赤,就如同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地難堪。


  捏緊袖子下的一雙手,她就是想起了曾經範雪凝跟她說過的話,要想活得體麵,就必須要成為人上人。


  如此想著,曹樂姍更是咬緊了牙關,終有一日她要成為太子的女人。


  範清遙收到劉淑妃那邊派人送來的口信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劉淑妃不但派人遞來了話,說是跟曹樂姍投緣,想要再是將曹樂姍留在自己那裏幾日,更是讓宮人送來了不少首飾。


  果然還是劉淑妃會做人啊。


  暗自底下為難曹樂姍,卻在明麵上給足了範清遙麵子,這也難怪劉淑妃總是想要左右逢源,腳踏兩條船,因為她本身就是這樣的人。


  範清遙當然不缺那些首飾,但既然劉淑妃會做人,她自還是要留下的。


  剛將劉淑妃的人送走,就是有宮人進來傳話道,“啟稟太子妃,剛剛皇上派人過來傳了話,說是明日申時在安康宮擺宴,以彌補中秋佳節沒有團圓之遺憾。”


  範清遙心下一跳,皇上自是不會好端端的忽然設宴的,定是要幫著百裏榮澤將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如此才好方便百裏榮澤暗中偷走孩子去煉丹。


  該來的終於是來了啊。


  範清遙將宮人給打發走了後,便是拉著武秋濯道,“明日我會帶著仁哥兒和傾心一同去赴宴,嫂子就留在這院子裏麵,切記無論聽見什麽都不要隨意出來走動。”


  武秋濯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但還是點頭道,“小姑放心就是。”


  範清遙交代完了武秋濯,便是連夜去了一趟閻涵柏所在的院子,雖然她們提前已經早有準備,可明日究竟會出現什麽狀況卻是未可知的,這個時候穩定了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等從閻涵柏這裏離開後,範清遙又是去了韓婧宸的院子,韓婧宸的燒已經退了下來,人也是跟著精神了不少。


  “難為你還跑這一趟,放心吧,這幾日我也是想開了,既然橫豎都是一刀,還有什麽可怕的呢。”韓婧宸笑著道。


  以前她跟著範清遙一起拚,是因為有情分在其中,但是經過二皇子妃的事情她才徹底想明白,在這個人吃人的環境中,你要是不拚就得等著被人吃。


  “你能想開就好,明日記得要時刻將雲錦帶在身邊才好,雖然明日咱們是衝著打亂三皇子的計劃去的,但雲錦是皇上的長孫,遠要比其他的孩子更加惹人注目。”範清遙叮囑著道。


  一旦將百裏榮澤的計劃所打亂,百裏榮澤究竟是會病急亂投醫,還是會穩住暫且不動手,這些都是現在無法預料的事情。


  況且如今不單單是百裏榮澤,還有一個唐雎維,此人實在是太過高深莫測,範清遙委實是沒有十全的把握能夠揣測到唐雎維的反應。


  韓婧宸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範清遙見天色不早了,便是起身離開了,一路順著行宮寬敞的白磚路往回走,沒想到剛走到了一半,就是遇見了百裏榮澤。


  安靜的宮路上,兩個人迎麵而撞。


  範清遙當先停下了腳步,看著百裏榮澤主動開口道,“三殿下。”


  百裏榮澤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範清遙,瞧了一眼範清遙身後的方向,才是笑著道,“太子妃這是去找六皇子妃說話了?明日就是宴席了,隻怕其他人都忙著準備穿戴,隻有太子妃還有空跟六皇子妃小聚。”


  這個時候還在套她的話?

  範清遙壓下心裏的厭惡,麵不改色的道,“前些日子六皇子妃感染風寒,明日便是宴席我今日自是要提前過去看看的,總是不好讓六皇子妃缺席才是。”


  百裏榮澤看著範清遙那疏遠自己幾乎到了厭惡的地步,不但沒有識趣的離開,反倒是更近了一步,“雖然不知道太子妃為何如此排斥我,可我在心裏還是希望跟太子妃交好的,說起來最開始先認識太子妃的人是我,可沒想到最後太子妃竟是與我越走越遠了。”,coM

  百裏榮澤說話的功夫,還不忘歎了口氣,就好像失去了珍寶一般。


  上一世,百裏榮澤便是用這樣的手段,將範清遙哄騙的團團轉,最後將自己連同身邊所有人的性命都是給搭了進去。


  那個時候範清遙是真的傻,竟是會為了如此虛偽的一張臉所感動。


  但是現在,範清遙看著這張臉隻覺得反胃。


  第一千零七章 我隻要範清遙

  “有些時候還是需要講究緣分的,或許我跟三殿下的緣分就隻有那麽多,三殿下如今妻妾成群還是應當好好珍惜才是。”範清遙說完後,便是直接當著百裏榮澤的麵走了過去。


  那樣的腰板筆直,那樣的堂堂正正,將百裏榮澤遺忘在身後,就跟甩開垃圾一般。


  上一世她就想這麽做了,可是那個時候的她早已被範雪凝折磨的廢掉了雙腳,好在這一世,她終於有了這樣的機會。


  百裏榮澤望著範清遙離去的身影,臉色簡直不要太難看。


  從小到大,隻要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得到,無論是父皇的疼愛還是其他皇子們都沒有的權利,可偏偏到了範清遙這裏,他屢屢碰壁,每一次都會踢在鐵板上。


  其實就連百裏榮澤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比太子差在了哪裏。,CoM

  一路黑著臉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院子,沒想到剛一進門就是看見了等在院子裏麵的唐雎維。


  “先生怎麽有空來了?”百裏榮澤麵對唐雎維時還是很客氣的,若非沒有此人的話,他也不可能煉製出那所為的丹藥。


  唐雎維循聲轉身,打量著百裏榮澤就道,“三殿下這是在哪裏碰了壁,瞧著臉色可是不怎麽好看。”


  百裏榮澤微微垂眸,“不過是遇見了一位故人罷了。”


  唐雎維自是不會刨根問底,不過瞧著百裏榮澤的表情他也是能夠猜測到一二的,走到百裏榮澤的身邊就是道,“隻要三殿下此事大功告成,未來一定是不可限量的,等到那個時候,三殿下想要什麽還得不到?”


  百裏榮澤聽著這話,陰沉的臉色總算是有了些許的緩和。


  唐雎維說得沒錯,隻要他坐上了那把椅子,太子就不再是太子,而範清遙還沒有跟太子大婚,自然也不是什麽名正言順的太子妃,等到那個時候,就算他不去找範清遙,隻怕範清遙也會跪在他的麵前求得他的憐惜的。


  “明日切記不可有半分的紕漏,還請三殿下謹慎才是,但若是真的能夠讓三殿下得償所願,還希望三殿下答應我一件事才好。”唐雎維陰惻惻地笑道。


  百裏榮澤知道唐雎維的重要,點頭道,“先生想要什麽盡管開口就是,榮華富貴,權勢身份,隻要是我能做到的,自是會全力滿足。”


  唐雎維看著百裏榮澤半晌,卻隻道了三個字,“範清遙。”


  百裏榮澤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先生說什麽?”


  唐雎維頓了頓又道,“宗門中人並不在乎塵俗的那些東西,我隻要範清遙,還希望三殿下能夠成全。”


  百裏榮澤愕在原地,明顯吃驚不小,好半晌才是詢問道,“範清遙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子罷了,確實是聰明了一些,但卻早已跟太子不清不楚,先生又何必為了一個範清遙放棄其他的一切?”


  唐雎維麵色不便,笑著又道,“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對於三殿下來說重要的,對於我來說不過是一文不值,還希望三殿下能夠理解。”


  百裏榮澤想說不理解,但這話他卻不能更不敢說出口,若是現在得罪了唐雎維,那麽他先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對於範清遙,他固然是有執念的,但是跟擺在麵前的江山比起來……


  百裏榮澤看著唐雎維靜默了半晌,終是點頭道,“先生放心,既是先生想要的,我自是會雙手捧上的。”


  唐雎維如此一聽,才是笑著道,“明日一切都準備妥當,三殿下放心就是,隻需再是幾顆丹藥,皇上的身體便徹底垮了,等到那個時候,被皇上如此器重的三殿下定當族占鼇頭,不過在此之前,三殿下還是要想好,如何讓皇上在活著的時候廢黜儲君才是。”


  百裏榮澤微微眯起眼睛,為了讓父皇找理由廢黜掉太子,他才會敢在十五的時候讓人在主城鬧事,沒想到這件事到現在還一直都在被擱置。


  這次機會難得,他定是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一招製敵。


  第二天眨眼的功夫就是到了,範清遙臨出門前,武秋濯特意給仁哥兒和傾心都是換上了新衣裳,又是仔細的給兩個小東西梳了頭發。


  等範清遙將兩個小的一個牽在手上,一個抱在懷裏,遠遠望去就跟帶著兩個送財童子似的。


  皇上既是下旨說,今日的宴席是彌補中秋佳節的家宴,那麽按照禮儀範清遙並不能直接帶著孩子們前往宴席的大殿,而是要先來給皇後娘娘請安。


  一路來到皇後娘娘的行宮,百合早早地就等在門口迎接著,領著範清遙進門之前,特意小聲提醒了一句,“太子妃仔細些,雲月公主也是在的。”


  範清遙若有所思,皇後娘娘乃是後宮之主,凡是後宮的孩子都要稱呼皇後娘娘一聲母後的,隻是今日到底已經過了中秋,雲月也並非皇後娘娘親生,就算是不來請安也挑不出什麽。


  可雲月卻還是來了。


  果然,論麵上的功夫就沒人比得過這位雲月公主。


  範清遙暗想著進了大殿,就看見雲月公主正坐在皇後娘娘的下首,不知道說著什麽,皇後娘娘跟雲月的臉上都洋溢著濃濃的笑容,那樣子看起來真的是好像和諧的不得了。


  範清遙將傾心放在地上,正是打算行禮請安,沒想到傾心就是一步一晃地先行走到了皇後娘娘的麵前,一下子就是撲在了皇後娘娘的腿上。


  傾心這段時間跟元月走動的勤,跟皇後娘娘自然也是熟悉的很,再加上皇後娘娘一直很是疼愛傾心,如今傾心見了皇後娘娘自是不認生的。


  甄昔皇後笑著彎腰將傾心抱在了懷裏,點著傾心的小鼻尖就是道,“這才多久不見就開始撒嬌了?”


  傾心仰頭看著皇後娘娘,口齒不清地道,“想,想……”


  能被孩子惦記著可是見讓人愉悅的事情,甄昔皇後笑的眉眼都是彎了起來,“這孩子懂事兒,倒是沒白疼。”


  雲月在一旁瞧著在皇後娘娘撒嬌打滾的傾心,心裏一陣鄙夷,如此小的年紀就學了一身討好人的本事,果然是有其姐就有其妹。


  第一千零八章 迎麵就是一巴掌

  範清遙並沒有注意到雲月的表情,抱著仁哥兒坐在了一旁才是道,“今日宴席,母後可是也打算帶元月公主一同前往?”


  甄昔皇後點頭道,“已經命人在給元月更衣打扮了,說起來元月這麽大了,也是沒參加過那樣的場合,如今提前長長見識也是好的。”


  雲月聽著這話就是笑著道,“母後就是喜歡為我們這些小輩兒操心,隻是元月年紀小怕是還不懂得母後的苦心,兒臣在這裏代替元月謝過母後費心。”


  元月同雲月一樣都是公主,那就是姐妹,雲月身為姐姐代替妹妹道謝也是無可厚非的,可範清遙卻記得,自從這位雲月公主回宮,可是連元月的麵都是沒見一次的,如今這般說未免就太過虛偽了一些。


  說白了,還不是想要趁機討皇後娘娘的歡心?

  元月又是看向範清遙道,“說起來,元月是我的妹妹,那個是太子妃的妹妹,聽聞她們二人玩樂得甚好,還真是緣分,但元月的身份畢竟擺在那裏,太子妃的妹妹見了元月還是要行禮問安的,不然若是落下詬病可就不好了,太子妃說是吧?”


  雲月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但說出口的話卻刺耳異常。


  若是說起身份,傾心自是不配跟公主站在一起的,但孩子們都還小,又是在行宮,誰也不會真的要求孩子們什麽。


  但雲月如今的這番話,分明就是譏諷範清遙有故意讓傾心討好元月的嫌疑,更是在逼著範清遙讓傾心對元月跪地磕頭。


  若真的這麽做了,不但是要嚇壞了傾心和元月,更是會離間了她們之間的感情。


  範清遙一直都知道雲月善於算計,但沒想到竟如此的沒有底線,連幾歲大的娃娃都是不放過。


  甄昔皇後聽著元月如此說,也是皺了皺眉,但雲月說得並沒有出格,她也不好開口訓斥什麽,總是不能讓雲月抓住她偏袒傾心的心思。


  剛巧這個時候,元月在宮人的領路下走了進來。


  今日的元月穿上了一身火紅色的衣褲,將小臉襯托得更加白皙粉嫩。


  元月一瞧見範清遙就是樂了,隨後就是看見了皇後娘娘懷裏的傾心,屁顛顛的就是走了過去拉住了傾心的手,至於坐在一旁的雲月,元月連看都是沒看一眼。


  才剛還說跟元月是姐妹的雲月,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範清遙看著不動聲色垂下眸子掩飾尷尬的雲月,心裏冷笑連連。


  現在就覺得尷尬未免太早了一些。


  因為她會讓雲月更加尷尬。


  範清遙起身走到元月的身邊,就是對元月伸出了手,元月見來人是範清遙並沒有任何的排斥,伸開胖乎乎的手臂就是摟住了範清遙的脖子,任由範清遙將她給抱在了懷裏。


  雲月見此就是驚了一下。


  都說元月的心性非常古怪,整個後宮的人除了皇後娘娘這邊的人之外,其他人根本難以靠近她的身,沒想到她竟是跟範清遙如此親近。


  正想著,就是見範清遙抱著元月走了過來。


  雲月看著麵前的元月,就是暗道一聲不好,但就算她有所警覺也已經晚了,因為範清遙正抱著元月道,“這位是元月公主的姐姐,元月公主見了人不可不認的。”M,coM

  在元月的認知裏,根本就沒有雲月這個人,如今又怎麽會相認,抱著範清遙脖子的手臂順勢收緊,整個人都是埋頭在了範清遙的懷裏,隻用屁股對著雲月。


  雲月連忙開口道,“早就是聽聞雲月性子比較認生,太子妃又何必強人所難?”


  範清遙聽著這話就是笑了,“剛剛雲月公主一門心思的為了元月公主著想,還打算讓傾心以後見了元月公主跪地行禮,雲月公主這般記掛著元月公主,元月公主總是要明白雲月公主的這份心意的。”


  雲月,“……”


  這範清遙不說話是不是會死!


  範清遙當然不會死。


  但範清遙絕不可能,任由別人往她的眼睛裏麵揚沙子。


  既然雲月主動搞事情,就要做好反被搞的準備,當著她的麵譏諷她的妹妹,真當她範清遙是個擺設不成?

  元月年紀是小,但該明白的道理還是明白一些的,聽了範清遙的話,元月靜默了半晌,就是掙紮地從範清遙的身上落在了地上,轉身看向了雲月。


  雲月是真的不知道元月要做什麽,被她看得毛毛的,可又不好真的起身離開,隻能硬著頭皮對元月伸手道,“元月,我是你的……”


  “啪——!”


  還沒等雲月把話給說完呢,一把肉乎乎的小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雲月都是被打懵了,愣在當場臉色變了又變。


  甄昔皇後見此差點沒笑瘋,果然還是小清遙有辦法,借了元月的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雲月的臉上,雲月既是一口一個跟元月姐妹情深,就算心裏再怎麽生氣,麵上都是要忍著的。


  但想是這麽想,麵上甄昔皇後還是要佯裝斥責道,“元月不得無禮!”


  元月被皇後娘娘吼得一臉委屈巴巴,轉身就是投進了範清遙的懷裏。


  範清遙抱著元月就是起身道,“雲月公主可是傷到了哪裏?元月公主年紀還小,雲月公主千萬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才好。”


  甄昔皇後卻道,“就算元月年紀小也是不能壞了規矩,既是有錯就要罰!”


  範清遙連忙看向皇後娘娘道,“母後息怒啊。”


  雲月看著在自己麵前唱雙簧的皇後娘娘和範清遙,氣的耳朵都是在嗡嗡作響,若當真讓皇後娘娘責罰了元月,先不說皇後娘娘根本不會下狠手,此事一旦傳出去,她豈不是成了心胸狹隘之人?

  “母後息怒,太子妃說得對,元月年紀還小無礙的。”元月忍著滿腔的怒火站起身,還要跟範清遙一同跪在地上給元月求情。


  甄昔皇後看著雲月就道,“雲月公主能有這樣的心胸本宮很是寬慰。”隨後便是看向元月道,“還不趕緊謝謝你皇姐?”


  元月哼了哼,繼續用屁股對著雲月。


  雲月,“……”


  沒當場被氣死都是年輕身體好!

  第一千零九章 真的是出乎意料了

  雲月今日來,其實也是有暗中盯著皇後娘娘這邊之意,畢竟今日對於她們來說可是個非常重要的大日子,經不住半點的差錯,可如今被元月這麽一鬧,雲月繼續留在皇後娘娘這裏簡直就是如坐針氈。


  可就算再是難受又能如何?

  還得硬著頭皮繼續坐在這裏,看著元月時不時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最讓雲月吐血的是,範清遙揣著明白裝糊塗,明明就是她一手搞起來的事情,現在卻一臉的無辜,時不時地一臉無奈和抱歉地看著她,那模樣就好像有多無辜似的。


  好在難熬的時刻總是會過去,總算是等到了開宴的時辰,甄昔皇後抱著元月先行走出了行宮,範清遙則是帶著仁哥兒和傾心跟在身後。


  雲月本是想要跟在皇後娘娘身邊的,可一想到皇後娘娘懷裏的元月就是陣陣頭大,故意落後了幾步,就是又對上了範清遙,仁哥兒和傾心的六雙眼睛,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雲月就覺得仁哥兒和傾心看著她的眼神都是那樣的不善。


  所為的鋒芒刺背,如鯁在喉怕是也不過如此了。


  安康宮內早已燈火通明,各家也都是帶著孩子歡聚一堂。


  皇上還沒有抵達,各家的小崽子們就放鬆了些,成群結隊地在大殿內來回跑動著,毫無拘束的歡聲笑語就沒斷過。M,coM

  隨著皇後娘娘坐在了位置上,範清遙也是帶著兩個孩子來到了席位上,韓婧宸和閻涵柏連同八皇子妃都是已經早早的到了,瞧見範清遙過來都是滿臉的笑意。


  雲錦或許是跟仁哥兒上次打仗打出了革命友情,兩個人一見麵就是湊在了一起,傾心也是好奇地跟他們湊在一對,三個小家夥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麽。


  閻涵柏看著懷裏的女兒就是道,“你也要快快長大才是啊。”


  範清遙聽聞就是笑著道,“人家都是巴不得孩子長得慢一些,如此才能多在身邊陪伴,哪裏有讓孩子趕緊長大的?”


  閻涵柏翻了個白眼,“你可是不知道抱在懷裏的孩子有多磨人。”


  八皇子妃羨慕的道,“再怎麽磨人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裏像是我,就算是想要挨累都是沒有那個福分的。”


  範清遙想著被百裏鳳鳴發配邊疆的八皇子,看向八皇子妃就安慰道,“今年過年八皇子總是要回來過年的,你若是當真有心就抓點緊才是。”


  上次跟四舅舅聊天時,還說起了八皇子,範清遙也是沒想到,那麽一個野性難馴的八皇子,如今竟是跟舅舅們相處得非常融洽,既八皇子已經沒有了危險,想來百裏鳳鳴也不會一直將八皇子留在外麵,該給些甜頭還是要的。


  八皇子妃沒想到能聽見如此一個好消息,真的是打心裏麵開心著。


  韓婧宸忽然用胳膊撞了一下範清遙的手臂,順勢朝著大殿門口抬了抬下巴,就見韓賢妃和潘德妃耀武揚威地進了門。


  閻涵柏皺著眉道,“如今皇上重視三皇子,就連這些人的尾巴都是翹到了天上去,瞧著她們的樣子,今晚應該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範清遙卻道,“如此隱秘的事情,她們隻怕未必會知道,現在這般的耀武揚威,不過就是覺得皇上最近對三皇子的重視壓過了太子罷了。”


  韓婧宸小聲道,“這麽說來她們不是很慘,最後隻怕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範清遙倒是並不如此覺得,人的選擇都是自己定下的,況且韓賢妃和潘德妃跟在愉貴妃的身邊,那些個髒事兒也是沒少做,若真是得到了報應,那也是罪有應得。


  “六皇子那邊如何了?”範清遙輕聲詢問著道。


  韓婧宸再是壓低了一些聲音,“放心吧,我昨晚拉著他墨跡了一個晚上,如今就算是為了他自己脖子上的那個腦袋,他也是不敢出差錯的。”


  範清遙點了點頭,此番突然來到行宮,打亂了她們原本所有的計劃,今天晚上最主要的就是四舅舅那邊和六皇子,隻要他們能夠撐住,就算是贏了一半了。


  “皇上駕到!”


  伴隨著門口的一聲高呼,大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眾人連忙將自家的小崽子按在了身邊,紛紛跪在地上恭迎皇上的到來,“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永昌帝在白荼的攙扶下坐在了皇後娘娘的身邊,才是擺了擺手道,“平身吧。”


  眾人緩緩起身,陸續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永昌帝放眼望去,唯獨愉貴妃的位置還是空空蕩蕩的。


  雲月見此就是起身道,“父皇有所不知,昨日母妃將餘家的小輩留在了行宮,聽看其作詩到了深夜,今日怕是起的有些晚了,還望父皇恕罪。”


  永昌帝想了想就是道,“可是餘家的那個餘梓鳴?”


  雲月笑著點頭道,“父皇英明。”


  眾人聽著這話,臉上的表情就是都顯得有些為妙了。


  餘家的那個餘梓鳴和餘梓瑛可是完全不同的,聽聞那個餘梓鳴年紀小小的就是會吟詩作對,前段時間愉貴妃更是將其帶到了皇上的麵前,也不知餘梓鳴做了什麽詩,把皇上給哄得一直對其稱讚有加。


  雖然那餘梓鳴並非愉貴妃所生,但到底是餘家人,是愉貴妃的親侄子,愉貴妃如此拖到最後才是帶著餘梓鳴親自前來,不過就是想要炫耀一番,順便將其他的孩子都給碾壓下去。


  雲月這邊剛坐下,愉貴妃那邊就是帶著餘梓鳴進了門。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就是響了起來,“坐在最高處的人就是跟咱們不同呀,難怪他一開口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


  原本寂靜的大殿內,隨著這道聲音響起更是安靜如雞!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自己家的小崽子,生怕如此不懂規矩的是自家的孩子,結果眾人看來看去,最後就都是將目光落在了仁哥兒的身上。


  範清遙,“……”


  這還真的是出乎意料了。


  仁哥兒被這麽多人瞧著,也是心裏毛毛的,拉著身邊的雲錦就是又道,“我可是說出了什麽,為什麽都看著我?”


  此刻被仁哥兒拽著袖子的雲錦,心裏真的是有一萬隻草泥馬在瘋狂奔騰著。


  第一千零一十章 仁哥兒惹禍


  雲錦再是對上仁哥兒那一張無辜的臉,都是要哭出來了,

  你自己亂說話也就算了,幹什麽還要拽上我啊!,Com

  永昌帝聽著聲音同樣將目光落在了仁哥兒的身上,看著仁哥兒就是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可知道這大殿之上是不讓隨意說話的?”


  仁哥兒被皇上的目光看得渾身一顫,連忙走到了範清遙的身邊,拽著範清遙的袖子就是委屈巴巴的道,“小姑母,我害怕……”


  範清遙,“……”


  現在知道害怕有什麽用?


  永昌帝順勢看向範清遙的方向,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仁哥兒大致的身份,看著範清遙就道,“這便是你哥哥的孩子?”


  範清遙忙著起身,拉著仁哥兒一起行禮道,“回父皇的話,正是。”


  仁哥兒的腦袋被自己小姑母死命地按著,都是感覺要無法呼吸了,可他從來沒見過小姑母如此正色的神情,也是不敢再隨意亂動。


  永昌帝也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神色不明地任由範清遙和仁哥兒跪在地上低著頭。


  大殿內,一下子安靜了下去。


  甄昔皇後看似莫不做關心的坐著,實則已經在暗暗打量著皇上的神色,心裏開始盤算著如何幫範清遙脫身了。


  百裏榮澤則是時有時無地看向百裏鳳鳴,最後幹脆以茶代酒的舉到了百裏鳳鳴的麵前,“說起來,已經許久沒有跟太子喝酒了,上次好不容易設宴,奈何太子卻一心隻顧著陪太子妃遊山玩水。”


  百裏鳳鳴本就沒想要出麵,一來是不能在父皇的麵前真的表現出他對阿遙的重視,二來這點小事怕是阿遙也無需他露麵。


  如今百裏榮澤更是以喝茶的名義,有意無意地說著他與阿遙關係親密,百裏鳳鳴自然更不能有任何的舉動了。


  “若我知餘家子嗣會對花家有如此大的成見,應該是建議太子妃前往的,或許還能緩解花家跟餘家的嫌隙。”百裏鳳鳴舉起茶盞,淡淡的道。


  百裏榮澤端著茶盞的手僵了僵,沒想到百裏鳳鳴一開口就往他的痛處上戳。


  那日範清遙衝進門,二話不說一巴掌就是抽在了餘梓瑛的臉上,雖說打的是餘梓瑛,可又哪裏顧忌過他的麵子?


  如今太子竟還是後悔沒有讓範清遙參宴,說什麽緩解兩家的關係,依他看,太子根本就是恨範清遙沒有連他一並給抽了。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若太子當真有心,等過幾日我再設宴就是,隻是等到那時太子可別再是帶著太子妃雙宿雙飛才好。”百裏榮澤笑著道,論虛情假意,就沒有人能比得過他。


  百裏鳳鳴忽然露出了一絲傷神,“三皇兄的心意我領了,奈何我從小與三皇兄便不同,向來喜歡安靜。”


  百裏榮澤,“……”


  這天是沒法聊了是吧!

  他仗著自己的母妃是愉貴妃,從小到大自是備受父皇的偏寵,本來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可如今從百裏鳳鳴的口中說出來,卻分明是將他推向了獨占其寵,不顧手足的道德綁架上。


  試想,一個連自己弟弟感受都不顧及的人,以後又如何能成為仁慈的明君?

  此番坐在大殿裏的,不單單有三皇子一黨的人,還有很多到了現在為止都不曾站隊的,百裏鳳鳴這席話,雖然在場的大臣們都假裝聽不見,但實則心裏哪個不是翻江倒海的分析著利弊。


  百裏榮澤忍著吐血的衝動,將茶盞裏的茶灌了幹淨,索性閉上了嘴巴。


  百裏鳳鳴卻笑著道,“難為我剛聊到興頭上,三皇兄不繼續了嗎?”


  百裏榮澤,“……”


  還繼什麽續?


  再繼續下去,他就真的要吐血了!

  不過見百裏鳳鳴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範清遙的身上,百裏榮澤的心裏還是有幾分竊喜的,他就是想要讓範清遙看看,她想要嫁的男人也不過如此,到了危難之際還還不是縮在一旁裝烏龜?


  眾人聽著太子跟三皇子的對話,其實暗中打量的都在皇上的身上。


  大殿是大,可皇上真的就沒有聽見三皇子和太子之間的打太極嗎?


  隻怕是未必。


  可如今皇上並沒有阻止的意思,這讓人就更加猜不透皇上心裏的想法了。


  雲月並不知道百裏榮澤其實是在挑撥離間,見百裏榮澤在嘴皮子上輸給了太子,原本心裏就憋著一團火,這時剛巧一邊的韓婧宸坐不住了,動了動身體就要起身幫範清遙和仁哥兒求情。


  雲月見狀,搶在韓婧宸起身前就道,“素來就聽聞六皇子妃與太子妃的關係親密,看樣子太子妃還真是愛惜身邊人,孩子不懂事也就罷了,六皇子妃都是當母親的人了,怎麽還跟小孩子一個心性?”


  雲月一臉笑意,看著是在開玩笑,但韓婧宸卻聽得差點沒原地爆炸。


  你說誰是無齒小兒呢?!


  隻是有雲月的這番話擺在這裏,韓婧宸就算再是怎麽想要起身,都不得不又坐了回去,不然豈不是擺明了承認,跟範清遙有關係的人都不懂禮數?


  皇上麵前,不懂禮數是小,若一旦扣上個不敬不重的帽子,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雲月公主這就不知道了吧,有的人就是喜歡仗著身在高位的人為所欲為,平日裏裝腔作勢慣了,如今自是不自覺的就沒大沒小,連在什麽場合都忘記了。”關盼兒難得撿了個笑話,自是要跟著笑上一笑的。


  雲月看向關盼兒,假裝聽不懂的道,“三皇子妃這話我倒是沒聽懂。”


  關盼兒還真的就以為雲月沒聽明白自己的意思,頓了頓又道,“我聽聞,以前的三皇子妃整日鬱鬱寡歡,想來是跟妯娌們之間不和睦,也不知道曾經的三皇子妃生前受了多少的悶氣,才撒手人寰,畢竟跟太子妃交好的人都沒大沒小慣了,又哪裏懂得什麽謙讓呢。”


  這是將潘雨露的死,都算到了範清遙的頭上。


  韓婧宸氣得直咬牙,一個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雲月,一個是裝槍就放跑的關盼兒,要是再任由這倆人說下去,清遙哪裏還有什麽好名聲?


  但真的跟雲月硬剛,韓婧宸還是要想想的,雲月到底是愉貴妃的女兒,別現在逞了一時的嘴快,等事後再是給清遙惹去更大的麻煩。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敗也仁哥兒成也仁哥兒

  關鍵時刻,閻涵柏就是看向關盼兒皺眉道,“滿口閉口的都是以前的三皇子妃如何,如此舉家團圓的日子,三皇子妃就算自己不怕晦氣,也要顧忌一下別人的感受吧?”


  關盼兒沒想到閻涵柏直接就是朝著她開炮,一下子愣住了,好半天才是掐著嗓子道,“我說的不過是實話罷了,難道平萊王妃是心虛了不成?”


  閻涵柏‘嗬嗬’了一聲,論跟別人吵架她就沒怕過,“三皇子妃這話說得,好像是親眼看見了似的,可我怎麽記得那會子還沒有三皇子妃什麽事兒呢,還是說三皇子妃是扒了曾經三皇子妃的棺材,親耳聽見曾經三皇子妃告訴你的?”


  關盼兒,“……”


  真的是汗毛都給說豎起來了!


  關盼兒臉色發青,不甘心地想要繼續開口,可看著閻涵柏那張臉,到底是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以前當姑娘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有跟府裏麵的姊妹們吵架,可吵架就吵架,哪裏有順帶講鬼故事的?

  吵架還帶嚇唬人的,這是要做什麽?

  範清遙身邊的人,怎麽都這麽可惡!


  閻涵柏看著偃旗息鼓的關盼兒,冷冷地勾了勾唇。


  不能懟雲月公主,我還不能懟你了麽?


  算你聰明沒跟我繼續吵下去,不然一會我定將你們關家的祖墳都撅出來!


  韓婧宸見此,就是悄悄地給韓婧宸點了個讚,她當時隻顧忌到了大局,卻沒想到直接將雲月跟關盼兒拆開。


  如今韓婧宸隻罵關盼兒對於雲月隻字不提,雲月一向喜歡裝好人,這個時候就算再想開口也是找不到機會的。


  果然,有的時候還是韓婧宸這樣直來直去的性子,懟起人來才更爽。


  範清遙帶著仁哥兒跪在地上,自是聽見了來自四麵八方的聲音,悄悄打量著皇上的神色,見皇上仍舊沒有開口的意思,心裏反倒是有了章程。


  估計皇上,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


  皇上是子嗣眾多,但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被宮人灌輸著,自己的父親是一國之君,不可忤逆的形象,如此一來,皇子和公主在麵對皇上的時候,自不會當做父親來看待。


  正是如此,皇上才從來沒有享受過什麽是真正的天倫之樂。


  如今仁哥兒忽然不分輕重的說了話,雖然不符規矩,但皇上也知道並不大礙,但若罰仁哥兒,顯得他太過刻薄,若不罰呢,又體現不出帝王的威嚴。


  所以這才是犯了難。


  說白了,皇上無非是想要通過其他人的反應,思量如何處理此事。


  範清遙心裏有了底自然不慌,故意拍了拍仁哥兒的頭,露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


  仁哥兒看向小姑母,小聲道,“小姑母,我是不是做錯事情了?”


  “我要稱呼皇上一聲父皇,仁哥兒又叫我一聲小姑姑,雖說皇上跟咱們沒有血緣卻還有親情在。”範清遙麵上微笑著,實則卻在暗中引誘。,coM

  此番能不能順利脫身,還是要看仁哥兒的。


  仁哥兒聽著這話,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就是跟著轉了起來,好半晌才是瞪大了眼睛,看著皇上張口就是喊了一聲,“所以說,皇上是仁哥兒的皇爺爺!”


  此話一出,別說眾人愣住,就是皇上都跟著有些懵。


  好半晌,永昌帝才是看向仁哥兒詢問道,“你又不是朕的孫子,如何叫爺?”


  仁哥兒揚起麵頰,雖然有些害怕,卻還是挺起胸膛解釋道,“我爹爹曾經告訴我,若是遇見了府門以外的長輩,這輩分其實也是可以按照家裏麵排出來的,皇爺爺是我小姑姑的嶽父,排到我這裏就是隔著輩分的,我知道我跟皇爺爺沒有血緣,所以稱呼您為皇爺爺,而不是皇祖父。”


  哦,和著你連皇爺爺都喊出口了,還不算占了皇上的便宜是吧?


  坐在下麵的眾人齊齊抹汗。


  誰能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見這般超越認知的言論?

  這膽子……


  真的是跟太子妃有一拚啊!


  可就在眾人都想著,皇上會不會發怒的時候,卻見永昌帝看著仁哥兒又道,“如此說來,朕讓你跪在地上,反倒是朕的不是了?”


  仁哥兒小小的腦袋裏麵,裝著大大的智慧,“小姑姑跪了,我自然也是要跟著跪的,雖然我也不知道我錯在了哪裏,但我跟小姑姑是一家人,血濃於水,榮辱與共,若當真是惹惱了皇爺爺,我在這裏給皇爺爺磕頭。”


  仁哥兒的話是說得不是很利索,可磕起頭來那是絕不含糊的。


  一個接著一個的頭,咣咣地往大殿的磚石上磕著。


  那叫一個實誠。


  永昌帝活了快一輩子了,兒子女兒都是不缺的,但正因為身處皇家,所以骨肉親情素來是涼薄的可憐,再加上他已經完全不相信任何人了,故也早已忘記了親人之間究竟應該是個什麽滋味。


  如今看著一臉真摯,赤子之心的仁哥兒,永昌帝雖談不上有多大的感觸,但若說沒有一點向往是假的。


  本來他就沒怎麽惱怒仁哥兒,如今自更是氣不起來分毫了。


  “你叫什麽來著?”永昌帝再次詢問道。


  “仁哥兒。”仁哥兒認真地回答著。


  永昌帝‘哦’了一聲,就是看著仁哥兒招了招手道,“你且過來。”


  仁哥兒下意識地就是看向了範清遙,“小姑母,我能去嗎?”


  “去吧。”範清遙自然是要點頭的。


  她原本引誘仁哥兒,就是想要讓他童言無忌的,如此一來才能夠讓皇上追尋心裏的缺失,隻要皇上動容了,仁哥兒和她自然就是平安無事了。


  甄昔皇後到了現在,已經明白過來了範清遙的算計,看向自己兒子的方向,在心裏悄悄地鬆了口氣。


  百裏鳳鳴一臉的淡然,他的阿遙,一向都是如此聰明的不是嗎?

  甄昔皇後,“……”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仁哥兒晃晃悠悠地走向了皇上,但是想要真的走到皇上的身邊,還有幾個高階要邁,對於仁哥兒這樣的身高來說,簡直就是一道道坎。


  甄昔皇後見此,就是想要讓人去將仁哥兒給抱上來,可還沒等說話呢,雲月就是笑著開了口,“如此聰明的孩子,這點小困難自然是難不住的。”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這孩子也太會說話了吧

  這話,隻要是長了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分明就是在為難啊。


  可偏巧,甄昔皇後的手就是被身邊的一隻大手給握住了。


  甄昔皇後一抬頭,就瞧見皇上一臉意猶未盡的看著仁哥兒,明顯是想要瞅瞅,仁哥兒究竟自己能不能想出辦法來。


  甄昔皇後,“……”


  難得有點人性,還不多。


  雲月才不信一個半大的孩子能真的想出什麽辦法來,她就是要讓父皇看看,一切不過都是範清遙在私下裏麵教的罷了。


  剛巧此時,範清遙就是朝著雲月公主的方向看了過來。


  雲月對視上範清遙的目光,笑容裏參雜著的得意雖不明顯,卻也遮掩不住。


  而範清遙,忽然也跟著笑了。


  雲月一愣,正琢磨著這笑是什麽意思,忽然就是聽見大殿內一陣驚呼。


  等雲月轉眼望去時,隻見仁哥兒正手腳並用地爬上了第一層的台階,雖然動作難看了一些,但這方法還是很實用的。


  範清遙就這麽看著雲月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消退下去,慢慢垂了眸,她剛剛確實是在引誘仁哥兒,但仁哥兒卻並非是愚笨的孩子。


  不然,又哪裏能聽得懂她的引誘呢。


  仁哥兒攀爬的動作很慢,可偏偏皇上有興致,這下子所有人都不得不因為仁哥兒而陪坐著。


  雲月眼看著自己麵前的飯菜一點點的涼掉,這次可算是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好不容易,仁哥兒來到了皇上的麵前,小腦門上早就是一下子汗了,可他還是規規矩矩地站得筆直,“皇爺爺,仁哥兒來了。”


  永昌帝沒想到這孩子竟真的一點怨言都沒有,反倒是愣了愣。


  甄昔皇後在心裏冷冷一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一個孩子有格局。


  真是滑天下了大稽。


  估計是仁哥兒的真摯真的讓永昌帝動容了,幹脆將麵前的糕點整盤遞給了仁哥兒,“皇爺爺這裏可是有你那沒有的糕點,將這些端回去慢慢吃吧。”


  仁哥兒看著盤子裏麵的糕點,卻沒有都拿走,而是挑著幾塊揣進了袖子裏麵。


  永昌帝看著好奇,就問道,“這又是在做什麽?”


  “小姑母說,貪得無厭,人隻要知足常樂才是最好,我自己吃一塊,再是給雲錦哥哥和元月妹妹一塊就夠了,小郡主和傾心妹妹都太小了,不能吃這些,會噎壞了她們的。”仁哥兒實話實說的道。


  永昌帝難得哈哈大笑了幾聲,才是看向範清遙道,“行了,你也別跪著了。”


  眾人眼看著範清遙起了身,心裏可謂是五味雜陳。


  這孩子確定不是太子妃一個字一個字教出來的?


  不然怎麽就能如此討皇上的歡心!


  就是宮裏麵皇上那些親生的皇子們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個嘴甜啊。


  二皇子看著站在皇上麵前認真拿著糕點的仁哥兒,心裏說不出來有多痛,若非不是二皇子妃出了事情,他的兒子也是要快落地了。


  百裏榮澤將二皇子的神色看在眼裏,隨即將目光就撇開了。


  剛巧此時,外麵有人傳話,“愉貴妃到!”


  隨著話音落下,就見愉貴妃牽著餘梓鳴的手進了大殿,愉貴妃特意來的最晚,就是想要讓皇上多注意一下餘家的子嗣,可哪裏想到,她這一進門,就瞧見了將皇上注意力全都吸走的仁哥兒。


  愉貴妃臉上的笑容都僵掉了,為了最晚壓軸,她可是特意一路走著過來的。


  結果就給她這個?

  餘梓鳴一眼就認出了仁哥兒,“那不是太子妃的侄兒嗎?”


  愉貴妃,“……”


  隻要跟範清遙沾親帶故,就絕沒好事兒!

  “前幾日母妃就誇讚餘梓鳴作對子做作得好,沒想到竟這般念念不忘,差點連宴席的時辰都錯過了。”雲月笑著起身,分明就是在昭告天下,餘家有個子嗣博學多才,小小年紀就能得貴妃的重視。


  這也正是為何,剛剛雲月會故意在皇上的麵前提起餘梓鳴。


  說白了,不過就是在為了現在鋪路罷了。


  隻要得了皇上的誇讚,高看餘梓鳴一眼是小,想要送自家的孩子給餘梓鳴當伴讀才是大,而百裏榮澤就可以趁機繼續往身邊拉攏朝臣了。


  小的都是來當了伴讀,老的還能分了心不成?

  隻是可惜,如今皇上的注意力,被仁哥兒拿捏的死死的。


  對於餘梓瑛,坐在這裏的朝臣們都是有所耳聞的,其中也不乏有想要借此機會毛遂自薦,讓自家的孫子外孫給餘梓瑛當伴讀的。


  但是如今瞧著皇上這個態度,他們還毛遂自薦個屁啊。


  滿肚子的墨水不如嘴巴含著半兩蜂蜜,瞧花家那孩子把皇上給哄得,連視線都挪不開。


  雲月沒想到自己明明提前把路都是給鋪好了,現在卻忽然塌方,眼看著在座大臣們那麵部表情的樣子,一時間也是有些不知該怎麽辦了。


  甄昔皇後如何看不出愉貴妃心裏的那點小心思,笑著就道,“愉貴妃來的晚了些,好在花家的子嗣纏皇上纏得緊,愉貴妃還是趕緊入座吧。”


  愉貴妃看著甄昔皇後,眼睛裏麵就跟長了一雙刀子似的,“聽皇後娘娘這話,難道還要我謝謝一個目無尊長,沒有規矩的孩子不成?”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跟著提起了一口氣。


  如今太子與三皇子不分伯仲,愉貴妃看不上太子妃也是情理之中,可沒想到愉貴妃竟直接拿著孩子發難。


  目無尊長,沒有規矩……


  一旦這帽子扣實了,怎麽也要打一頓板子才能了事啊。


  “愉貴妃這話說得言重,皇上難得跟花家的子嗣投緣,愉貴妃又何必跟一個孩子斤斤計較呢,如今大家坐在這裏就是圖個輕鬆團圓,想來愉貴妃也是不忍擾了眾人的興致才是吧?”


  甄昔皇後這話,明顯比愉貴妃的狠多了。


  今日眾人聚在這裏是為何吃飯輕鬆的,不是為了看你往一個孩子身上打板子的。


  當然了,你要是想打,本宮自也不會攔著你,隻要你願意同樣戴上一頂尖酸刻薄,不顧眾人所想的帽子,你便可以隨便打。


  敞了懷的打。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難得的好消息

  戰事一下子升級到了皇後娘娘和愉貴妃,範清遙自然是不能插嘴的,不過瞧著愉貴妃的臉色,這場仗應該又是皇後娘娘宣布告捷了。


  愉貴妃氣的直哆嗦,但哪怕再是不甘心,也不能真的因為自己的一時較勁而將在場的朝臣都給得罪了,隻能鬆開了餘梓鳴的手,任由餘梓鳴跑去了餘家那邊做好,自顧自朝著自己的席位走了去。


  在路過範清遙席位的時候,愉貴妃特意停了下腳步,不輕不重地道,“花家倒是會養孩子,小小年紀就教成了如此模樣。”


  至於究竟是什麽模樣呢?


  總之不會是好模樣。


  範清遙微微頷首道,“多謝愉貴妃誇讚。”M,coM

  愉貴妃,“……”


  從哪裏聽出這是誇讚來的?


  愉貴妃現在也說不出範清遙是臉皮太厚,還是根本不要臉,可麵對範清遙的笑容滿麵,一腳踢在了棉花裏麵的她,除了繼續朝著自己的席位走去,還能怎麽辦?

  幾位皇子妃眼看著愉貴妃離去的背影,更加的顫抖了,都是悄悄地對範清遙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對上當今最為得寵的貴妃不但不慫,居然還能反嗆!

  果然,還是太子妃你牛逼啊!


  等愉貴妃落了座,仁哥兒也是揣著糕點回來了,隻是這次並非是仁哥兒自己走回來的,而是由著白荼親自給抱回來的。


  這待遇,又讓眾人跟著狠狠地羨慕了一把。


  愉貴妃的臉色自然不會好看到哪裏去,壓了壓心裏的火氣,看向皇上的方向就是笑著道,“皇上,時辰也是不早了,咱們開席吧?”


  永昌帝看著愉貴妃的笑顏如花,大手一揮道,“開席。”


  愉貴妃得償所願,收回目光的同時,不忘特意朝著皇後娘娘的方向瞥了一眼。


  甄昔皇後像是完全沒有看見一般,心裏別提多平靜了。


  以前是她想不開,才會為了渣男和賤女悲痛欲絕,回想那些年自己肝腸寸斷的樣子,真的是想想都覺得可笑。


  現在想開了,反倒是看清楚了以前看不見的,這些年愉貴妃不過就是在皇上的麵前得了臉麵,才能榮耀至今的,可如今孩子們都是長大了,究竟誰才能笑道最後,沒走到最後一步誰知道呢?

  你有兒子,我也有兒子。


  但我有的兒媳婦兒,你卻做夢都夢不到。


  光是憑借這點,愉貴妃就是在再皇上的麵前拋上幾萬個媚眼,甄昔皇後的心裏都是滿滿的優越感十足。


  開宴之後,大殿內明顯就是熱鬧了起來。


  朝臣們聚集在一起談天說地,皇子們也是紛紛閑聊了起來,和碩郡王妃趁機湊到了範清遙的身邊,還不忘順手將仁哥兒給抱在了懷裏。


  “仁哥兒可是許了親事沒有呢?”和碩郡王妃輕聲詢問道。


  範清遙哪怕是再沉穩的性子,聽著這話也險些沒噴出一口茶水來,看著義母頗為無奈地道,“仁哥兒這才多大,況且花家從不以兒女的親事為利,就算是最早也要等到仁哥兒成年才是。”


  和碩郡王妃則是一臉沒事兒,我願意當你們花家的利益,“孩子是小,但想要長大還不是一眨眼的事情?我瞧著仁哥兒怎麽都是歡喜的不行,你看看不如咱們兩家結個親如何?”


  清川世子,“……”


  他拿仁哥兒當兄弟,他娘竟拿仁哥兒當女婿?

  看著娘親那一臉誠摯,恨不得現在就將仁哥兒給抱回家的樣子,清川世子真的很想開口說一聲,娘親,男人和男人是可以成親的嗎?

  仁哥兒年紀小,確實是聽不懂和碩郡王妃的話,但瞧著和碩郡王妃那怎麽看都好像是算計著什麽的笑容,還是被嚇得掉了手裏麵的葡萄粒。


  範清遙又是拿了一串新葡萄遞給了仁哥兒,雖然心裏跟清川世子有同樣的疑惑,但心思念轉之中,已是猜到了什麽,“義母該不會是有了……”


  和碩郡王妃就喜歡範清遙這股子聰明勁兒,她也是前幾日覺得身體愈發不適,但又不想再麻煩了範清遙,這才找了個信得過的太醫過來給瞧瞧,沒想到竟是真的又有了。


  “雖然不知是男還是女,但若是女孩子,不如就讓仁哥兒跟我們結個親如何?”和碩郡王妃笑著道。


  範清遙聽著這話,就是將手按在了和碩郡王妃的手腕上。


  上次義母前來的時候,她沒看出來是因為當時義母心有煩悶,遮蓋了原本的脈象,如今義母一心想著肚子裏麵的孩子,心中的鬱結自就散了去,真實的脈象也就跟著呈現了出來。


  脈形應指圓滑如珠,其搏動極其流利,兩尺脈滑數,搏指有力,異於寸部陽脈,且最主要的是,右側脈象跳動異常明顯。


  正所謂男左女右。


  這脈象,怕真的要如義母所願了啊。


  範清遙下意識地,就是看向了被和碩郡王妃抱在懷裏的仁哥兒,頗有一種馬上就要看見仁哥兒娶妻生子的畫麵。


  和碩郡王妃看著範清遙如此神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更是笑的合不攏嘴,看著仁哥兒就道,“等到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仁哥兒啊,日後沒事兒的時候多讓你娘親帶著你來和碩郡王府玩,或者我去看你也不是不行啊。”


  為了拉攏女婿,和碩郡王妃是真的豁出去了。


  仁哥兒迷迷糊糊地點著頭,從袖子裏麵掏出一塊糕點遞給了清川世子,“清川哥哥吃糕點,我特意給你拿的哦。”


  清川世子,“……”


  未來妹夫的糕點得拿著。


  範清遙看著義母如此喜愛仁哥兒,心裏倒也覺得是一件好事,如今的義父雖隻是個郡王,但也隻是暫時的。


  隻要百裏鳳鳴真的能坐上那把椅子,義父跟花家一樣都是有從龍之功的人,親王自是無福消受,但當個藩王還是不在話下的。


  真的等到那個時候,義母肚子裏麵的這個就是個實打實的郡主。


  再者,義父義母的為人範清遙信得過,外祖和外祖母自也同樣放心,若仁哥兒真的娶了義母的女兒,對於仁哥兒來說自是一門再好不過的親事。


  跟現在這樣的形勢比起來,義母懷孕,可謂是個難得的好消息了。


  範清遙正想著,就見百裏榮澤悄悄地看向了大殿門口一眼。


  與此同時,大殿門口有黑影閃過,將一切看在眼裏的範清遙,心下一緊。


  該來的總算是要來了!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該來的總算來了


  此番皇上將眾人連同孩子聚集在這裏,自然不會真的是為了團圓才如此的,如今連皇子們比試都不放在心上的皇上,哪裏還有心情應付其他人?


  所以這場宴席,擺明了就是要甕中捉鱉。


  百裏榮澤現在煉丹最缺的就是孩子,今日剛巧所有的孩子都聚集在了此處,隻要百裏榮澤暗中吩咐人,以刺客的名義闖進大殿,所有人的視線自然都會聚集在皇上的身上。


  而百裏榮澤的人,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擄走孩童。


  屆時,就算眾人反應過來自家的孩子丟了,又能如何呢?


  皇上才剛被刺客襲擊,這個時候誰敢跑到皇上的麵前哭訴孩子丟了,那豈不是擺明了不關心皇上的死活?


  說白了,等到那個時候,丟了孩子的人家不認也得認了。


  韓婧宸和閻涵柏都察覺到了範清遙正色起來的表情,二人下意識地就拉著孩子往範清遙的身邊湊了湊。


  剛剛經曆過二皇子妃慘死的韓婧宸,更是抓緊了範清遙的手。


  明知賊就要來了,誰能不怕?

  和碩郡王妃同樣察覺到了什麽,讓清川世子拉著仁哥兒的手,還沒等範清遙伸手,她則是先一步將被放置在一旁椅子上的傾心給緊緊抱在了懷裏。


  範清遙是她的幹女兒,花家的孩子自然就跟她和碩郡王府的孩子沒有兩樣。


  坐在對麵的六皇子,“……”


  他也很想找個人牽牽手啊。


  範清遙對著義母感激一笑,隨即反握住韓婧宸的手,示意她不要太過驚慌。


  此番看似所有人都被困在其中,隻能任由百裏榮澤的人宰割,但範清遙不會忘記,她的四舅舅還在外麵。


  而今晚能不能擾亂了百裏榮澤的計劃,並順利倒打一耙,就全要看四舅舅的了。


  對於別人,範清遙或許信不過。


  但四舅舅,範清遙自是完全相信的。


  隻是這樣的話,範清遙卻不能跟坐在身邊的人解釋,隻能讓她們盡量保持鎮定,千萬不要露出太過慌張的神色。


  畢竟今日在場的,除了百裏榮澤之外,還有愉貴妃和雲月公主,以及隱藏在暗處的唐雎維,一旦讓她們察覺到了什麽,必會後患無窮。


  永昌帝估計也已掐算起了時間,一雙眼睛似有似無地朝著百裏榮澤的方向看著。


  眼見百裏榮澤放下酒盞,胳膊朝著一旁的茶盞觸碰了去,永昌帝的眼睛都是迸發出了興奮的光芒。


  他很清楚,這是百裏榮澤對外發出的信號。


  隻要茶盞碎裂在地,隱藏在暗中的人就會衝進來趁亂搶走孩子。


  範清遙並不知道百裏榮澤的暗號是什麽,但是看著百裏榮澤的舉動,她也將將猜測出了一二,見百裏榮澤的胳膊正一點點的朝著茶盞靠去,範清遙握著韓婧宸的手也在跟著收緊。


  百裏鳳鳴看似漫不經心地應付著身邊糾纏個沒完的二皇子,實則餘光也是早已察覺到了百裏榮澤的動作。


  於不經意之間,百裏鳳鳴就是撚起了桌上的一粒葡萄籽。


  與此同時,百裏榮澤的胳膊也已經碰觸在了茶盞上。


  就在百裏鳳鳴正想要射出手中的葡萄籽時,一個人從外麵走了進來,一路貼著牆邊彎著腰身站定在了百裏榮澤的身邊。


  隨著那人耳語了幾句,百裏榮澤的臉色瞬間劇變。


  範清遙將百裏榮澤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裏明白,四舅舅得手了。


  此時的百裏榮澤早已顧不上桌子上的茶盞,起身就是朝著皇上的方向走了去,大殿內正推杯換盞的興致高昂,自然沒有人注意到百裏榮澤的動作。


  反倒是永昌帝擰眉看著那孤零零在桌子上的茶盞,久久不曾回神。


  百裏榮澤裝模作樣地跟白荼小聲的說了一番話,再是由白荼引領著來到了皇上的身邊,微微彎下腰,百裏榮澤就是壓低聲音對著皇上耳語了一番。


  原本皺著眉頭的皇上,眼裏忽然閃爍出了狠厲的光芒,“可有查到是誰?”


  百裏榮澤壓低聲音道,“事發突然,不過兒臣已經派人去查了。”


  範清遙將皇上和百裏榮澤的耳語看在眼裏,目光移了移,就是落在了百裏鳳鳴的方向。


  剛巧,百裏鳳鳴也是在看著她。


  四目相對,百裏鳳鳴微微一笑。


  燈光下,俊美得不成樣子。


  緊接著,原本平靜的大殿外,就是嘈雜了起來。


  範清遙瞬間明白過來,百裏鳳鳴那邊的人也已經跟著出手了。


  大殿外的嘈雜聲,明顯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的,就連愉貴妃和雲月都是一愣。


  她們雖然之前已經說好,今晚趁著人多讓手底下的人佯裝成刺客劫持孩子,但是從頭到尾,百裏榮澤的茶盞都沒有打碎啊!


  信號都是沒發呢,下麵的人又怎麽可能會動手?

  再者,雖然愉貴妃和雲月不知道百裏榮澤跟皇上說了什麽,可看著他那表情明顯是出事了。,c0m

  如此想著,雲月和愉貴妃就是齊齊地看向了百裏榮澤。


  與此同時,皇上的目光也是同樣落在了百裏榮澤的身上,畢竟百裏榮澤已經提前跟他知會了要在今晚動手,如今外麵鬧出了動靜,皇上自然下意識的就以為是百裏榮澤。


  百裏榮澤被幾個人看得冷汗都是要冒出來了,連忙對著皇上搖了搖頭,道觀都是出事了,他哪裏還有心思讓下麵的動手?

  好在殿內的其他人,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倒是並沒有察覺到皇上和愉貴妃以及雲月的神色。


  永昌帝自然還是相信百裏榮澤的,見其搖頭就知道是真的出事了,連忙起身在百裏榮澤的攙扶下就要走。


  至於皇後娘娘和後麵一係列的妃嬪,哪裏又顧得上她們的死活?


  甄昔皇後看著皇上那隻顧著自己逃命的樣子,眼冷心更冷,雖然早就知這老渣男是個什麽德行,但隔三差五的被他膈應一下,還是止不住地反胃。


  範清遙見皇上起了身,自然是不可能讓他離開的。


  她既是鬧了,自然就是要鬧大。


  她更要讓所有人都親眼看見,一會皇上和百裏榮澤等人,那臉色發白心虛又驚惶無措的狼狽模樣。


  如此想著,範清遙就是看向了坐在對麵的六皇子。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父皇您聽兒臣說


  六皇子被範清遙給看得渾身一顫,手中握著的酒盞直接就是掉落在了地上,酒盞碎裂的聲音,一下子就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其他的目光還好,但麵對皇上的目光,六皇子是真的渾身發麻,可他知道,若非不是太子妃和太子那邊暗中阻撓,現在恐怕他的孩子早就是跟別人的一起被三皇子給抓走了。


  一想到孩子,六皇子總算是提起了所有的勇氣。


  “父皇,您,您聽兒臣說……”六皇子忽然就是起身跪在了大殿上。


  永昌帝這會子隻想著先回到自己的行宮裏麵,等把外麵的嘈雜避過去再說,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兒子,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從小到大辦事就沒個分寸,還不趕緊給朕滾開!”


  六皇子被罵的渾身一顫,卻跪在地上並沒有起來。


  百裏榮澤見狀,連忙開口道,“六皇弟,外麵的聲音你應該也聽見了,現在究竟是什麽原因還未可知,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要緊事,但無論何事還是父皇的安危最大,等外麵的風浪平息,我親自引薦你見父皇可好?”


  百裏榮澤果然很百裏榮澤,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在眾人的麵前表現出一副上關心皇上安危,下顧忌手足的好人形象。


  大殿內,許多的臣子,都是為此對百裏榮澤露出了欣賞之色。


  唯獨範清遙,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同剛剛的皇後娘娘有相同的感受。


  惡心的想吐。


  如果真的是顧忌手足,既然明知道太子就在這裏,就不應該說這些話,而是要讓太子想辦法安頓好六皇子,所以百裏榮澤做的越是好,就越是擺明了在排擠著百裏鳳鳴。


  至於在乎自己父親的安危……


  若百裏榮澤真的把皇上的性命當做一回事,就不會慫恿皇上拚命地往嘴裏塞著那些個逆天違道的丹藥了。


  “清遙啊,要不然我去幫幫六皇子?”韓婧宸是又急又怕,就擔心六皇子一個承受不住真的起身退讓開,如此一來,她們之前所有的計劃就都要前功盡棄了。


  “別小看六皇子的爆發力。”範清遙安慰著道。


  無論是多膽小的人,心裏都是會有想要保護的人或事的,所以一旦真的觸碰到了他的底線,膽小的人往往反彈的才是最大的。


  果然,大殿中央那邊,任由百裏榮澤磨破了嘴皮子,六皇子就是跪在原地一動不動,跟死在了那裏似的。


  百裏榮澤麵上是不敢露出絲毫的怒意和不耐煩,但心裏早就是怒火衝天了,也不知道一向軟趴趴的六皇弟今日抽什麽風,竟主意這麽正。


  “父皇,您,您聽兒臣說啊,兒臣剛剛在來的時候,瞧見了一個形跡可疑鬼鬼祟祟的人,可兒臣害怕,所以才,才沒有說出來……”六皇子是真的害怕皇上給跑了,說話的功夫,還不忘一把抱住麵前的大腿。


  百裏榮澤和永昌帝聽著這話,都是心下一緊。


  既然做了賊,怎麽可能不心虛。


  他們自然是害怕,六皇子看見的,就是百裏榮澤手底下想要搶孩子的那些人。


  永昌帝靜默了半晌,才是詢問道,“你看見了?幾個人?”


  六皇子想了想道,“就,就一個……”


  百裏榮澤總算是放了心,如此說來,跟他是沒有關係了。


  永昌帝自然也明白,百裏榮澤今晚想要搶孩子,絕不可能隻放一個人出來,不過琢磨著六皇子的話,他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鬧事的隻有一個,那麽無論是想要行刺還是偷盜,又有什麽可懼的?


  “既然你早就看見了,為何剛剛不說,現在卻說了?”永昌帝詢問道。


  “父皇您聽兒臣說,兒,兒臣是真的害怕,本想著不說或許就沒事了,但,但如今外麵鬧出了動靜,兒臣,兒臣就是再怕也得跟父皇稟報的啊……”六皇子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全都蹭在了皇上的大腿上。


  哭是真的哭。


  給嚇得。


  永昌帝,“……”


  一句一個父皇您聽兒臣說,聽得他頭都是跟著疼了。


  這話若是出自其他人的口,永昌帝自然是不可能輕易相信的,但六皇子一向膽小懦弱,宮裏麵人盡皆知,如今他既這麽說了,永昌帝倒是也沒有什麽懷疑的理由。


  想了想,永昌帝再次詢問道,“你可看見那人去了什麽方向?”


  六皇子心裏都是要緊張死了,說出口的話自然就更加結巴,“往,往狩獵林的方向吧……”


  這下子,永昌帝和百裏榮澤也跟著開始緊張了。


  狩獵林下麵隱藏著道觀,是他們都清楚的事情,就在剛剛,道觀那邊的人來報,說是有人闖進了道觀,偷走了僅剩下的最後幾顆丹藥。


  百裏榮澤之所以將那幾顆丹藥留在道觀,是因為那幾顆丹藥並沒有煉製完,還缺少最後一步的用活人當藥引,所以他也沒有在意。


  可是如果,真的有人將丹藥帶了出來,再是露到了所有人的麵前……


  這事兒還如何能瞞住?!


  永昌帝自然也想到了這點,連忙招呼來了侍衛,就是吩咐道,“來人……”


  隻是還沒等他把話給說完呢,百裏鳳鳴那邊就是悄悄對外放出了一個手勢,與此同時,就是有侍衛帶著一個穿著夜行衣的男子走了進來。,coM

  “啟稟皇上,正是此人在外東躲西藏。”侍衛們跪地道。


  “你是什麽人?”永昌帝詢問著那黑衣人,其實心裏麵已經開始快速的盤算了起來,不管這人的目的究竟是刺殺還是偷盜,他都會先找對口的地方把人給帶走,等到私下裏再是仔細審問。


  “奴才是什麽人,難道皇上不清楚嗎?”黑衣人笑著道。


  如此出乎意料的答案,反倒是把永昌帝給問的愣住了。


  還是站在身邊攙扶著的白荼,一眼將人給認了出來,“皇上,此人也是在禦前侍奉著的,有幾次還給皇上守了夜,隻是此人進宮時間尚短,還不能貼身侍奉皇上,故奴才一直讓他在禦前幫忙來著。”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來自平萊王的重錘

  禦前的人監守自盜,這可是誰也沒想到的事情。


  可就在眾人狐疑這太監的動機時,百裏榮澤一席人的臉色可謂是相當的難看著。


  既是禦前的人,那麽偷聽的機會就會大大的增加,再是想起六皇子剛剛說,這人是往道觀的方向去的,難道是聽見了什麽不該聽見的?


  不管聽見了什麽,都不能這個時候被審問出分毫!

  愉貴妃立馬就是站了起來道,“此人居心叵測,一定要嚴查才是,都還愣著做什麽,趕緊把這個狗奴才壓下去仔細審問啊!”


  甄昔皇後似有些驚訝地看向愉貴妃那邊,“皇上還在,愉貴妃這是想要做什麽?”


  愉貴妃這才是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連忙笑著道,“臣妾隻是不想讓這樣的賊人汙了皇上的眼睛而已,皇後娘娘倒是冷靜,讓臣妾佩服。”


  這話,分明就是在暗指皇後不關心皇上的安危。


  甄昔皇後卻是淡然,麵部表情的道,“皇上麵前,豈容咱們這些身居後宮的大呼小叫,亂吵亂嚷的,本宮相信皇上自有定奪。”


  愉貴妃強忍下一口氣,訕訕地閉上了嘴巴,心裏暗罵皇後還真是會說話,都是把話給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她就是還想開口也不能了,不然豈不是有信不過皇上之嫌?


  “父皇,此人確實危險,母妃的擔心也不是沒有根據的,還請父皇將人先行帶下去,再是慢慢嚴查也不遲啊。”百裏榮澤勸說道。


  永昌帝點了點頭,“將人帶下去吧。”


  隨著話音落下,又是一群的侍衛衝了進來,壓著那太監就往外走。


  愉貴妃和雲月見此,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不管那人的目的是什麽,隻要沒把道觀的事情給掀出來就好。


  範清遙將二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裏冷笑一聲,她特意跟百裏鳳鳴安排這麽一場戲,可不單單是為了嚇唬這些人那麽簡單。


  她是要讓,這些人真真正正的體味到什麽才是害怕。


  與此同時,那被往外拽的太監忽然就是叫嚷了起來,“皇上,咱們都是人,憑什麽你可以做的事情,我們就是做不得了?我就是想要跟您一樣,所以我去了那個地方,那裏是真的好啊……”


  百裏榮澤聽見這話,手腳都是陣陣發涼,連忙下令道,“父皇麵前豈容如此賊人胡言亂語,還不將他的嘴巴給堵上!”


  侍衛們七手八腳的去堵那太監的嘴,可那太監的聲音卻還是陣陣往外飄著。


  “皇上還不曾去過呢吧,可奴才卻是真真實實的瞧見了……”


  範清遙聽著這如同胡言亂語,卻邏輯通順的話,知道在場的人也都在豎著耳朵聽著,她當然知道這太監是百裏鳳鳴的,但她沒想到,侍衛之中也會有百裏鳳鳴的人。


  不然,怎得那麽多的侍衛,就是捂不住一張嘴巴?

  “我還以為什麽都沒有呢,沒想到皇上仁慈還給奴才剩了不少,奴才是真的感激皇上,若奴才真的能長生不老,定會永生永世感激皇上的……”


  長生不老?

  永生永世?


  這些莫名其妙的字眼,將在場的大臣們都是給砸的陣陣心頭發寒。


  他們都是在朝中當了一輩子官的,甚至有很多家裏麵的祖祖輩輩都是為了皇族效力的,對於所謂的求丹永生之說並不陌生。


  但是他們也同樣心知肚明,不管是哪朝哪代,還是哪個國家,一旦有帝王真的走上了求丹的道路,那麽這個國家基本上也就沒有什麽未來可談了。


  拋開人力物力財力不談,身為一國之君卻向往著虛無縹緲的東西,哪裏還有心思處理朝政?

  屆時,西涼必定會走向滅亡。


  自然而然的,眾人看向皇上的視線,就是多了一種從未曾有過的探究和恐懼。


  因為此刻的皇上,已經觸碰到了他們的底線。


  人一旦被侵犯了利益,那麽那個侵犯的人,就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就算那個人是皇上也罷。


  永昌帝追尋了一輩子的仁君賢君,最怕的就是被人說成昏君,如今感受著周圍臣子們那一雙雙如炬的目光,簡直是猶如鋒芒刺背。


  這一刻,永昌帝的顏麵,徹底被撕扯在了地上。


  永昌帝是怒的,但更是慌的。


  他是想要長生不老,但更害怕的是自己遺臭萬年。


  百裏榮澤見皇上露出如此神色,趕緊快步走到了那太監的麵前,伸手就是朝著那太監的嘴巴捂了去,本是想要將人給捂昏過去的,哪裏想到才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是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掌心之中潮潮的。wap,com

  緊接著,那東西就是順著指縫流淌了出來。


  在大殿的燈光下,醒目而刺眼。


  是……


  是血!


  百裏榮澤也是被嚇了一跳,連忙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後,就看見剛剛還大呼小叫的太監,已經軟趴趴地朝著地麵倒了下去。


  這人是……


  死了?


  “三皇弟這是想要做什麽?此人是猖狂了一些,但該審的還沒審,如此就迫不及待的殺人滅口,難不成是三皇弟知道了什麽?”平萊王緩緩開口道,仔細說起來,他可是被百裏榮澤坑害得不輕,這個時候逮著了話柄,自是要發起猛攻的。


  百裏榮澤連忙倒退了數步,看向平萊王道,“平萊皇兄切莫胡言,我隻是捂了一下他的嘴而已。”


  平萊王冷冷一笑,“本王還沒聽說過,捂一下就能捂死人的。”


  百裏榮澤現在真是百口莫辯,隻能轉身跪在了皇上的麵前,“父皇,兒臣真的是冤枉的,還請父皇明鑒啊。”


  平萊王當然不可能跑去皇上的麵前指桑罵槐,但他卻可以在私下裏麵嘀咕一聲道,“三皇弟永遠都是這麽聰明,難怪父皇打你小時就一直疼愛你啊。”


  這話,可是在在場的臣子們聽得眼皮直跳。


  剛剛那太監說什麽求仙問道的,然後三皇子就是把人給弄死了,仔細想想平萊王說得好像也沒錯,皇上是一直都偏心三皇子的,所以……


  此事不但跟皇上有關,還有三皇子的事兒不成!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被利用但沒有證據

  愉貴妃看著大殿內那些目露懷疑目光的大臣們,氣的恨不得親手將平萊王的嘴巴給縫死了才解恨,回頭看向劉仁妃就冷笑道,“劉仁妃還真的是生了個好兒子,平萊王是越來越本事了呢。”


  劉仁妃是從進宮開始就被愉貴妃給壓迫的。


  可以說,是從年輕欺負到了老。


  況且劉仁妃一直不希望兒子向著太子,如今對愉貴妃自然還是恭恭敬敬的很,甚至是有討好之態。


  見愉貴妃將矛頭指向自己,劉仁妃連忙就是起身行禮道,“當小的不懂事,臣妾在這裏給愉貴妃賠罪了。”


  愉貴妃見此,扭頭就是對平萊王勾唇一笑。


  如此赤,裸,裸的嘲諷,簡直如同一根刺紮在了平萊王的心上,可麵對母妃的低三下四,平萊王又哪裏還能繼續開口說什麽。


  雲月忽然站了起來,主動毛遂自薦道,“這人究竟如何,兒臣一看便知。”


  剛巧這個時候,範清遙也是一同起身道,“雲月公主千金之軀,若我不懂醫術也就罷了,既是懂得的,自是不能任由雲月公主一人操勞。”


  雲月既然主動走下戰場,範清遙自然而然的是要跟著一同出場的。


  因為範清遙很清楚,此事看著是完結了,實則才剛剛開始而已。


  重頭戲,還在後麵。


  愉貴妃當然不希望範清遙摻和進來,開口就道,“不過就是一個死人罷了,讓雲月瞧瞧就可以了,如此的勞師動眾隻為了一個死奴才,太子妃又是將皇家的顏麵放在哪裏?”


  甄昔皇後秉承著,愉貴妃不開口她也不開口,愉貴妃開口她便必開口的原則道,“太子妃也是為了雲月公主著想,再怎麽說雲月也是咱們皇家生養出來的公主,哪裏又做的了這樣的髒活累活。”


  “皇後娘娘此言差矣,太子妃以前的身世確實難以啟齒,但既然得了皇上的賞識入了皇家的門,就應該隨時將皇家的榮譽擺在最前麵。”


  “要是按照愉貴妃這般說的話,雲月可是要比太子妃還要金貴呢,既然是雲月能做得,太子妃又如何的做不得?皇上總是說天下之大實乃一家親,咱們也不好厚此薄彼,愉貴妃說是吧?”


  愉貴妃說一句,皇後娘娘就接一句,哪怕是愉貴妃反應再快,也是架不住皇後娘娘這般窮追不舍的連番轟炸。


  奈何皇後娘娘仍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如此一來,愉貴妃就算是再怎麽生氣,也是不能表現出來的。


  這邊,皇後娘娘跟愉貴妃你來我往,吵得不可開交,那邊當朝的臣子以及家眷們看得目瞪口呆,大氣都不敢多出一下。


  早就聽聞皇後娘娘跟愉貴妃多有不合,沒想到今日竟有幸親眼所見。


  雲月公主是愉貴妃肚子裏麵掉下來的肉,愉貴妃幫忙撐場子也是情理之中,可太子妃說句不好聽的,不過就是個沒過門的兒媳婦而已,皇後娘娘竟如此為了其出頭,甚至是不惜跟愉貴妃打機鋒……


  就憑這份寵愛,著實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你們兩個既然起來了,就都過來瞧瞧吧。”永昌帝被吵得頭疼,看著範清遙和雲月就開口道。


  反正如今人都是已經死了,至於究竟怎麽死的,永昌帝根本不在乎,隻要不再繼續將煉丹的事情抖出來就好。


  “兒媳遵命。”範清遙頷首領命,隨著雲月一同起身而來。


  雲月看著身邊的範清遙,就有一種被算計卻抓不到證據的感覺。


  其實雲月想的並沒有錯,範清遙確實是把她給算計了。


  此番鬧事皇上心裏必定會起疑心,若她直接出麵要求檢查屍體,隻會更加讓皇上心存狐疑,所以她才會特意告知百裏鳳鳴,一定要讓這人用死拽上百裏榮澤。


  以雲月的算計,必定是要主動查驗的,如此才好為百裏榮澤洗脫嫌疑。


  而她,則是可以利用雲月,順理成章的靠近屍體,讓這場戲能夠繼續往下唱。


  太監的屍體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隨著時間的流逝,屍體本身的溫度也在跟著一點點的變涼著。


  雲月光是看著那屍體,就惡心的直皺眉,從小養尊處優的她就是連殺雞都沒見過,如今卻要屈尊降貴的檢查一個奴才的屍體,光是想想就窩火的要死。


  “雲月公主若是當真覺得難受,我便全權代勞也不是不可以。”範清遙的聲音,忽然響起在了身邊。


  雲月循聲望去,就瞧見範清遙正看著她滿眼的擔憂。


  “不用了,既然都是已經過來了,還是與太子妃一同看看吧。”雲月說著就蹲下了身子。


  範清遙也沒再多說什麽,同樣彎曲了自己的膝蓋。


  大殿內忽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這邊,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雲月一邊檢查著屍體,一邊揣測範清遙剛剛那番話的用意,分明就是不想讓她觸碰屍體,如此一來,範清遙是不是就可以順勢栽贓這太監是百裏榮澤所殺,將矛頭對準百裏榮澤?

  “看樣子,要讓太子妃失望了。”雲月臉上的笑容明顯多了不少,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猜測到了範清遙的心思,而且從現在掌握著的證據來看,這太監的身上並沒有任何致命的痕跡。


  很顯然,此事跟百裏榮澤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我哪裏有失望,雲月公主說的話我聽不懂。”範清遙自是要矢口否認的。


  隻是那眼中閃過的一絲落寞,卻還是沒能逃過雲月的眼睛。


  雲月看在眼裏,冷笑在心上,範清遙果然是想要趁機栽贓陷害。


  “你們兩個查的如何?”永昌帝詢問道。


  雲月起身搶在範清遙的前麵就道,“回父皇的話,兒臣並未曾在這奴才的身上查到任何致命的傷痕,想來是這奴才自己知道活不成了,所以才想著自我了斷,此人居心歹毒,竟還想著用死將三皇子給拖下水。”


  雲月這話,可謂是堵死了範清遙所有的後路。


  無論現在範清遙想要如何的栽贓陷害,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或許還會讓皇上以為,範清遙跟著太監是一夥的,同樣都是想要對百裏榮澤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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