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 關盼兒
第九百零二章 關盼兒
院子裏的眾人看著這一幕,雖然麵上不敢說什麽,但看著潘德妃外甥女兒的目光,明顯就有了一些的距離。
這點潘德妃的外甥女兒未必能感覺得到,但潘德妃卻不能察覺不出來。
潘德妃今日故意把人給帶出來,就是想要給範雪凝一個下馬威的,但沒想到範雪凝如此的不禁嚇,如此好像是顯得她們有多仗勢欺人似的。
“不過就是普通的幾句話而已,範姨娘沒必要如此驚慌,起來吧。”潘德妃看著範雪凝道。
“潘德妃說的是。”範雪凝這才是緩緩地站了起來。
剛巧此時,百裏榮澤來到了後院,本是來找管家吩咐事情的,沒想到遠遠的就是看見了這幅場景。
潘德妃瞧見三皇子露麵了,才是再次看著範雪凝道,“範姨娘也不用一口一個您的,我家的盼兒姓關,說起來盼兒比範姨娘的年紀還要小一些,範姨娘稱呼名字即可。”
範雪凝連忙看著關盼兒道,“盼兒小姐。”
關盼兒皺了皺眉,嗯了一聲算是應下了。
剛巧此時,管家匆匆走了過來,看著潘德妃就道,“三皇子尋範姨娘有些事情要交代,等一會處理完了瑣碎,三皇子親自過來跟潘德妃說話。”
潘德妃心裏一緊,麵上卻道,“如此正好,我也帶著盼兒四下走走。”
管家再是行了個禮,忙帶著範雪凝朝著前院的方向走了去。
關盼兒似想要說什麽,被潘德妃用眼神給製止了,明顯三皇子就是心疼府上的這位範姨娘了,不然好端端的這個時候把人叫走做什麽。
韓靖宸瞧著這一幕,惡心的就是不行,“這範姨娘還真是夠可以的,隨時隨地都能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三皇子也不知道是缺什麽,偏偏就吃這一套,如此看來,範姨娘很快就要被扶正了。”
範清遙搖了搖頭,“你沒看見潘德妃的外甥女兒?”
韓靖宸一愣,“看見了啊,不就站在那裏呢麽。”
範清遙就道,“以前三皇子妃還在的時候,咱們可是從來沒聽她提起過關盼兒的存在,雖說一個是外甥女兒,一個是侄女兒,聯係的不近也正常,但活著的時候都是不走動的兩個人,這個時候關盼兒卻跟著潘德妃一同出現,難道真的隻是為了出喪?”
閻涵柏哼了哼,“臉上連一點悲傷都沒有,哪裏像是來出喪的。”
韓靖宸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
範清遙一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表情,“潘德妃這個時候把人給帶來,分明就是在給關盼兒和三皇子創造機會。”
而且此事,必然也是愉貴妃同意的。
就算潘雨露死在了三皇子府上,潘德妃心裏不舒服,但所有的不舒服卻沒有擺在麵前的利益大,愉貴妃這個時候再是從潘德妃的身邊挑人,送進三皇子府邸,也未嚐不是存了想要繼續拉攏潘德妃的心思。
畢竟如今的宮裏麵,皇後娘娘身邊的人與日俱增,潘德妃這個人就算沒有劉淑妃沉穩,沒有劉仁妃圓滑,可有總是好過無的。
隻是這件事情,範雪凝未必就沒看出來。
想上一世範雪凝也算是步步為營的主兒,如今如此明顯的東西擺在麵前,除非是瞎了才會不懂其中的端倪,而且以範雪凝的心機,也未必會真的坐以待斃。
此番的出喪,隻怕不會太過消停才是。
範清遙正想著呢,就見潘德妃帶著關盼兒走了過來。
既是麵對麵,自是不能假裝看不見的,範清遙壓下心裏的想法,跟著其他的皇子妃一同走到了潘德妃的麵前。
“給潘德妃請安。”
潘德妃就算背地裏站得是愉貴妃,但麵上也是不能真的跟範清遙刀劍相向的,連忙笑著讓幾個人起身,看著範清遙道,“幾日不見,太子妃似乎清減了不少,隻怕是最近思慮過度了吧?不過說來也是太子妃太喜歡操心,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插手的好,不然反倒是讓自己疲憊不堪。”
這話,分明就是在說東巷的事情。
範清遙跟廖家鬧成那樣,如今廖家又被迫背負著東巷的藥材,自是要找愉貴妃訴苦的,潘德妃這麽說不過是在幫著愉貴妃出氣罷了。
但廖家跟愉貴妃之間畢竟還隱藏得深,潘德妃自然不好把話挑明。
範清遙索性裝著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德妃娘娘這話說得有些深了,我有些沒聽懂,不知可否請德妃娘娘直言?”
潘德妃,“……”
這話要如何明著說?
可範清遙就是一副你不說明白,我就聽不懂的模樣,“我知德妃娘娘是為了我好,可我這人天生愚鈍,還望德妃娘娘直言相告,若當真是我做錯了什麽,我也好給德妃娘娘賠個不是。”
範清遙不停地討要理由,若潘德妃說不出來,那就是明擺著故意找茬,可要命的是潘德妃明知道理由是什麽,但就是說不出口。
範清遙也不著急,就這麽安安靜靜地等著潘德妃回話,可潘德妃的臉都是給憋成了青綠色,就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原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太子妃啊。”關盼兒忽然看著範清遙道。
範清遙循聲望去,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關盼兒那張高傲的眉眼上,“難道關姑娘知道我究竟哪裏得罪了德妃娘娘?”
關盼兒,“……”
她去哪裏知道?
“以前沒見太子妃的時候,便是聽聞太子妃最擅咄咄逼人,如今一見當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姨母不過就是好心關懷了一下太子妃,太子妃竟如此不知領情。”關盼兒傲然地揚著下巴道。
若說起關家,確實是不可輕視的存在。
想當初關家的老祖宗乃是西涼的開國功臣,雖說往後的數百年,關家再是沒有出過什麽能人異士,但這些人靠著朝廷的重視也是在主城站得還算平穩,當初潘德妃能夠順利進宮,也全是因為這個原因。
畢竟是開國功臣,若朝廷不聞不問,傷的可是西涼的民心。
如今關盼兒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自也是合情合理的,跟這些依附著男人的女子比起來,她當然是高所有人一等的。
第九百零三章 你比我高級到哪裏去了
範清遙自然明白關盼兒的高傲的這個點在哪裏,便是笑著道,“說來慚愧,我確實不是不領情,而是真的不知道德妃娘娘言指何意,倒是關家小姐上來就認定我咄咄逼人,不予領情,反倒是讓我有些好奇,關家小姐究竟是如何看出來的?”,Com
“太子妃這是要做什麽,難道為難了我姨母還不夠,現在還想要為難我不成?”關盼兒冷眼看著範清遙。
範清遙仍舊滿臉的笑意,“德妃娘娘在宮裏麵位高權重,我自是不敢為難的,但關家小姐卻從開口到現在都處處與過不去,我並不記得我曾有哪裏得罪過關家小姐,但若是論身份,關家小姐這般跟我說話確實是逾矩了,別說我為難關家小姐,就是我治罪於關家小姐,也是合情合理的。”
關盼兒沒想到範清遙如此猖狂,多少也是有些沉不住氣了,“我祖上可是為西涼立下開國之功的關家,豈是你這樣依附男人耀武揚威之人能夠攀比的?”
潘德妃聽著這話,眉頭就是一皺。
事情確實是這麽個事情,但如此明晃晃的說出來,還是不妥當的。
可潘德妃別說是想要阻止了,就是想要打圓場都是來不及了,因為就在她想要開口的時候,範清遙的聲音就已經想起來了,“關家小姐這話說得倒是頗為豪情壯誌,但我的身份卻是皇上欽定的,關家小姐如此說,難道是在質疑皇上的決定不成?”
關盼兒臉色一變,正想要說話,潘德妃卻打斷道,“盼兒不得無禮,別說是太子妃,就是在這裏的每一位皇子妃都是皇上欽定賜婚。”
韓靖宸幾個人聽著這話,也是微微變了臉色,潘德妃這是什麽意思,分明就是在說她們都是依附男人存在的女子罷了,可潘德妃不也是整日在宮裏麵討好皇上麽,怎麽就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德行。
關盼兒將韓靖宸等人的表情盡收眼裏,才是看著潘德妃笑道,“姨母說得沒錯,是盼兒莽撞了。”
範清遙聽著這夾槍帶棒的話,看著關盼兒就道,“若這般說起來,關家小姐不但是莽撞更是疏淺了,我們都是皇家的兒媳婦不假,嫁夫隨夫也是西涼百年不變的規矩,但關家小姐一口一個我們關家如何,同樣不也是在給自己找依仗,隻不過關家小姐依仗的是關家罷了。”
同樣都是持身份說話的人,誰又是比誰高級到哪裏去了?
“你……”
“平萊王妃有孕在身不宜久站,我等陪著去花廳小坐,還望潘德妃見諒。”
不管關盼兒如何的瞪眼睛,範清遙對著潘德妃行了個禮後,便是帶著閻涵柏朝著不遠處的涼亭走了去。
韓靖宸和其他皇子妃們見此,自然也是跟了上去。
後院的其他人明顯看得出這局是潘德妃的外甥女兒吃了憋,也是紛紛腳底抹油的溜走了,生怕自己成了旁人的泄憤桶。
潘德妃知道關盼兒一向是個跋扈的,如此才是在家裏麵的一眾小女兒中選了她,可沒想到竟如此的沉不住氣,帶著人進了花廳後,便沉著臉道,“你如今還沒有踏進皇家的大門,凡事還需三思後行。”
關盼兒不敢忤逆了姨母,但心裏也是憋著氣,“依我看,就是以前姨母的那個侄女太過軟弱了,才讓那些人如此猖狂,竟是連姨母的麵子都不給,我本是想要幫著姨母出口氣,沒想到那範清遙竟如此難纏。”
潘德妃知道關盼兒這話有討好自己的意思,但火氣也是跟著順了不少,“想要給我掙麵子是好的,但你現在的身份確實比不過那些個一早過門的,不過你也無需著急,愉貴妃今日既然準許了你跟著我一同過來,就是有心撮合此事,等到你真的成為了這裏的女主子,再想著幫我也來得及。”
關盼兒剛剛在進門的時候,已經是見過了三皇子的,想著那風度翩翩的模樣,心便是控製不住地加快跳動了幾下,“姨母說的話我記下了,姨母放心,我以後定是要好好孝順姨母的。”
潘德妃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潘雨露的死她一直耿耿於懷,但好在愉貴妃沒有把空出來的位置交給別人,如此就算她再是不想放下潘雨露的死,也是要放下了。
人呐,總是要往前看的。
涼亭這邊,眾人坐下後,也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以前的三皇子妃雖跟咱們合不來,但麵上總是過得去的,可如今這個關盼兒,剛見了麵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想想就讓人難受的緊。”二皇子妃皺著眉。
八皇子妃歎了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關家仗著開國功臣之名,一直都是在吃老本,哪怕關家已經三代沒有出過為朝廷效力的人了,風頭卻依舊不減,足以可見皇家對關家的態度。”
閻涵柏歎了口氣,“這樣的人要是真的成了這府裏的續弦,以後咱們的日子就又要多姿多彩了。”
二皇子妃,“……”
哪裏多姿多彩了?
八皇子妃,“……”
分明就是刀光劍影啊。
韓靖宸看著範清遙道,“你覺得關盼兒真的能嫁進來?”
範清遙道,“潘德妃既然能在今日這場的場合把人給帶過來,足以說明了愉貴妃那邊的態度。”
韓靖宸點了點頭,“如此說來,這事兒就是定了啊。”
範清遙望著遠處看似平靜的湖麵,靜默著沒說話。
對於潘德妃來說,愉貴妃的態度自然是決定了一切的。
但是對於關盼兒來說,這裏可是三皇子府邸,愉貴妃就算真的有心想要把三皇子妃的位子拱手擺在關盼兒的麵前,未免也有些鞭長莫及。
範雪凝為了能夠被扶正,可是沒少在百裏榮澤的身上下功夫,這點從剛剛百裏榮澤的袒護就能夠看得出來。
既是如此,範雪凝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三皇子妃的位置讓別人一屁股坐上去?
上一世,範雪凝就沒少跟愉貴妃唱反調,想來這一世,範雪凝也絕不會是個被愉貴妃前者比走的人。
一個丫鬟匆匆進了院子,看著範清遙就道,“啟稟太子妃,六皇子來了,想請六皇子妃去前院。”
韓靖宸一愣,“六皇子來了?他來做什麽?”
皇家的兒媳婦出喪,身為夫君的三皇子出麵應酬是在所難免的,可其他的皇子哪裏有過來給一個皇家兒媳婦出喪的道理?
韓靖宸一想到自家那個憨憨就頭疼得不行,提著裙子就要去前院尋人。
範清遙卻一把拉住了韓靖宸的手,看著那丫鬟詢問著,“誰讓你傳的話?”
六皇子是缺心眼了一些,但不是個傻子!
什麽場合應該出麵,什麽場合應該回避,這麽簡單的道理怎麽會不明白?
第九百零四章 肚子裏的孩子要緊
丫鬟一愣,似是沒想到範清遙會如此詢問,想了想才是道,“範姨娘在前麵陪著三皇子應酬的時候,看見了六皇子的馬車,便想著可能是六皇子來了,特意差了奴婢過來通報一聲。”
韓靖宸聽著這話,也是心下一緊,範雪凝會有這麽好心?
範清遙冷冷一笑,範雪凝當然不會有什麽好心!
但是範雪凝既然派人過來傳了話,也一定不會是空穴來風,若這樣的場合六皇子真的露麵了,一旦傳出去丟的就是皇家的顏麵,皇上一定會震怒的。
仔細的想了想,範清遙便是看著二皇子妃和八皇子妃道,“勞煩你們陪著六皇子妃去前院瞧瞧,既是這丫鬟傳的話,就讓她領著你們過去就是。”
二皇子妃和八皇子妃聽明白了,這是想要讓她們盯緊了這個傳話的丫鬟,要是真的有什麽貓膩,她們也是有證據開脫的。
範清遙看著韓靖宸又道,“去吧,若當真是六皇子來了,無論什麽原因,都是一定要把人給攆回去的。”
韓靖宸知道,範清遙這是擔心她自己應對不過來,所以才是找了二皇子妃和八皇子妃陪同著,點了點頭就是跟著丫鬟出了涼亭。
說到底,人多好辦事。
等人一走,閻涵柏就看著範清遙道,“你說範雪凝又在打什麽主意?”
範清遙想著關盼兒的存在,便道,“不管打什麽主意,咱們都是小心為上。”
兩個人正說著話,就是又瞧見一個宮女進了亭子,“剛剛有人來報,說是六皇子好像是來了,德妃娘娘去了前院,卻不放心關家小姐自己在花廳,便想著讓奴婢過來跟太子妃和平萊王妃說下,請兩位過去跟關家小姐做個伴兒。”
讓當今的太子妃跟王妃去作伴,潘德妃的這位外甥女兒還真是好大的架子。
但不管範清遙還是閻涵柏,心裏再怎麽腹誹,也不是真的視潘德妃的吩咐於不見,不然等傳了出去,豈不是主動送把柄出去讓人捏?
隻是就在閻涵柏想要起身時,範清遙卻是拉著她又坐了回去,“你剛剛不是還說頭暈惡心麽,既是如此便更是要多呼吸新鮮空氣才是,關家小姐那邊我去陪著便是。”
閻涵柏肚子裏的孩子馬上就是足月了,這會哪還那麽嬌氣,就是帶著孩子跑上的幾十米都是沒啥問題的,聽範清遙這麽說,就知道她是擔心她涉險。
“現在倒是覺得好多了,不如我先跟著你去花廳坐坐,若是覺得身體不適了,我再是出來就好了。”閻涵柏看著範清遙道。
現在的花廳那邊連潘德妃都是不在的,關盼兒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若真的出了什麽青瓜豆腐的,她在也好幫範清遙開脫。
“身體不適就是孩子在鬧騰著,平萊王妃懷著的可是龍子鳳孫,可是委屈不得,德妃娘娘一向深明大義,自是能理解的。”範清遙說著,起身就是跟那宮女朝著涼亭外走了去。,coM
不管六皇子是不是真的來了,明顯都是範雪凝用來支開旁人的一個魚餌,既是如此,範雪凝隻怕還要有其他的動作才是。
範清遙皮糙肉厚的,自是不怕範雪凝心裏的算計,但閻涵柏肚子裏還懷著孩子,絕不可以能為範雪凝想要上位的墊腳石。
花廳裏,關盼兒正一個人無聊的坐著,聽聞見腳步聲,滿眼欣喜地看向了門口,以為是姨母回來了,哪裏想到進門的會是範清遙。
她來做什麽?
範清遙從關盼兒的表情裏就看得出來,潘德妃的吩咐怕是沒有提前與她說起過,如此潘德妃應該也是察覺到了什麽,所以才特意傳了話讓她和閻涵柏過來陪著。
宮女將範清遙領到了門口,便是屈膝告退了。
範清遙在關盼兒的注視下,不緊不慢地進了門,隨後坐在了關盼兒對麵的椅子上,就這麽跟她兩兩相望著。
“外麵那麽大的地方,太子妃又何必非要跟我擠在一起呢。”關盼兒皺著眉,如今這裏沒有外人,說起話來也就是更沒有顧忌了。
範清遙淡淡的道,“若非不是德妃娘娘的傳召,我當然也是希望離不喜歡的事物更遠一些的。”
關盼兒沒想到範清遙的到來竟是姨母的意思,但麵對範清遙毫不留情麵的話,連就是徹底黑了下去,“也不知道在傲氣什麽,主城誰不知你就是個沒爹養的野種罷了,要不是命好被皇上看上選為了太子妃,就憑你的身份,連與我說話的資格都是沒有的。”
範清遙嗤笑一聲,“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誰讓我就是命好呢。”
關盼兒,“……”
這人的臉皮還能不能再厚一點!
“範清遙你也不用太囂張,如今你跟太子還未曾大婚,太子的身邊自是沒有別人,可一旦等到你跟太子大婚之後,你以為就憑你自己還能霸占了太子不成?等到那個時候,太子身邊的鶯鶯燕燕就是壓都能把你給壓死!”
“以後的事情,就不勞煩關家小姐費心了,倒是關家小姐應該多關心關心自己,別到時候給人家當了墊腳石還沾沾自喜。”範清遙說的話也是狠戾了起來,現在這裏除了她之外就剩下了關盼兒自己,關盼兒可以毫無顧忌,她自然也不會慣著什麽。
想要往她的身上捅刀子,關盼兒還不配。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關家小姐自己長了腦袋難道不會想麽?”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範清遙麵對關盼兒的逼問,反倒是閉上了嘴巴。
關盼兒又是急又是氣,臉都是跟著變了顏色,她長這麽大還沒被人這般的對待過,最可恨的是,範清遙不但敢這麽對她,還敢明目張膽的忽視她。
“範清遙你……”關盼兒怒氣當頭,竟是直接站了起來,隻是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呢,就見範雪凝端著托盤進了門。
瞧著關盼兒滿臉的怒容,範雪凝連忙走過來笑著道,“關家小姐何必這麽大的火氣,就算我家姐姐說了什麽不適宜的話,也是沒有惡意的,關家小姐坐下喝口茶消消氣才是。”
關盼兒知道範雪凝跟範清遙有血緣關係,如今聽著這話,權當範雪凝是在幫著範清遙,眼看著範雪凝將茶盞舉了過來,想都是沒想就拂了過去道,“少在這裏假惺惺的,離我遠點。”
關盼兒的力道其實並不大,隻是想要讓範雪凝離自己遠點罷了,可哪裏想到就是這麽一揮手的功夫,就見範雪凝朝著地上栽了去。
“稀裏嘩啦……”
茶盞連同托盤一下子全都摔碎在了地上,範雪凝趴在滿地的狼藉上疼的渾身直抽,絲絲的鮮血滴落在了地麵上,光是看著就讓人觸目驚心得很。
第九百零五章 冷眼旁觀才是最爽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關盼兒都是懵了。
而等她回神的時候,就瞧見範雪凝的一側麵頰被碎片劃破,正往下流淌著鮮血。
“怎,怎麽會這樣……”關盼兒驚呆了,看著趴在地上的範雪凝人都是傻了。
範清遙冷眼旁觀地瞧著範雪凝臉上的傷口,看著是挺深的,但口子卻並不大,以範雪凝在藥師閣學的那些本事,想要讓自己的臉恢複如初並不是什麽難事。
所以……
這便是範雪凝的算計?
畢竟,關盼兒還是個未嫁的姑娘,若真的傳出了什麽惡名,自是要影響一生的,到時候別說是皇家的大門踏不進來,就是主城其他有頭有臉的人家,怕都是不敢要有汙名的兒媳婦的。
果然還是上一世那個狠毒陰險的範雪凝,這一招,根本就是想要置關盼兒死地。
花廳的聲音,驚動了在院子裏的其他人,三皇子府邸的下人們瞧見了,趕緊就是朝著前院跑了去。
不多時,百裏榮澤就是風塵仆仆的進了花廳。
“這是出了什麽事情?”
麵對百裏榮澤的忽然到來,關盼兒就是更懵了,張了張嘴卻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
反倒是趴在地上的範雪凝,看向百裏榮澤道,“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礙了關家小姐的眼,三殿下莫不要怪罪關家小姐,關家小姐不過是輕輕推了一下,是臣妾自己沒站穩……”
範清遙聽著這話,心中冷笑不止。
範雪凝這扮可憐的模樣,可謂是駕輕就熟,爐火純青,想上一世百裏榮澤在登頂之後,為了從她的手中得到陶家醫典而,久久將她禁錮後宮之中。
哪怕那個時候百裏榮澤早已對她沒有任何的興趣,甚至是連敷衍都沒有了,可她的存在卻還是礙了範雪凝的眼。
那段日子,範雪凝可謂是便變著法的對她陷害汙蔑,讓百裏榮澤對她百般折磨,甚至是最後縱容範雪凝動用私刑。
猶然記得,那個時候的範雪凝,也是如同現在一般的表情。
如今時過進遷,往事和現實碰撞,還真的是讓人新生懷念呐。
“你胡說,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反倒是你自己故意摔在地上的,你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妾侍,竟敢如此汙蔑我,好大的膽子!”回過神來的關盼兒,氣的胸口起伏不停,那模樣恨不得吃了範雪凝。
範雪凝柔柔弱弱地趴在地上,眼淚混合著臉上的血水,大把大把地往下流,“關家小姐說得是,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汙蔑關家小姐一事,我卻是萬萬不敢的,我家姐姐當時也在場,我怎麽會做如此愚蠢的事情啊!”
隨著這聲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是落在了範清遙的身上。
範清遙,“……”
嗯,她總算明白自己坐在這裏的理由了。
範雪凝想要汙蔑關盼兒,單憑一己之力自是難以服眾的,但若是再拉一個同關盼兒不對付的人當證人的話,說出口的話自然就是可信服的多。
而範清遙,剛剛好就被選定成了這個所謂的證人。
畢竟,關盼兒的脾氣擺在這裏,以範雪凝的智商就是閉著眼睛去想,也一定會猜得到,範清遙等人跟關盼兒的不對付。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範雪凝倒是把這句話分析的明白到位。
“不知太子妃剛剛可是看見了究竟發生了什麽?”百裏榮澤走到了範清遙的麵前,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非常不喜歡讓範清遙看見他的家務事。
而越是這樣,他在麵對範清遙的時候就越是溫柔。
溫柔的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
範雪凝順勢朝著範清遙望去,心裏說不焦急是假的。
她一早就是打探過關盼兒的心性,知道是個不好相處的,而且剛剛後院的人也跟她說了,關盼兒一直都在對太子妃出言不遜,既是如此,範清遙自然是有幫著她一起踩關盼兒的理由。
難道範清遙就不想看關盼兒的笑話嗎?
自然是想的才是。
關盼兒也知道自己跟範清遙的關係緊張,這個時候就是再傻,也是害怕範清遙幫著範雪凝的,便開口道,“太子妃身為皇家的兒媳,若是當真開口作偽證,丟的可是皇家的顏麵!”
果然是驕縱的大小姐,都快死到臨頭了還張口閉口的威脅著。
範雪凝聽著關盼兒的話,就是又稍微安心了一些。
範清遙知道自己被範雪凝拽了進來,不開口說話肯定是不行的,頂著眾人的目光,就是對百裏榮澤道,“剛剛我確實坐在這裏,但事發的時候我正想著其他的事情,故並沒有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百裏榮澤一愣,似也是沒想到範清遙竟誰也沒幫。
原本他以為,以範清遙對範雪凝的厭惡,多少是要偏袒關盼兒的。
範雪凝都是聽傻了,怎麽都是沒想到範清遙竟真的沒有幫她,“可是太子妃明明就坐在關家小姐的對麵,怎麽會沒有看見……”
範清遙似笑非笑,“坐得近不代表非要時時刻刻的盯著什麽,我又提前不知道會發什麽什麽事情,若真的看得仔細才更有可疑吧。”
沒看到就是沒看到。M,coM
你咬我不成?
關盼兒同樣沒想到範清遙會這麽說,生怕範清遙反悔似的,看著範雪凝就道,“既然沒有人能給範姨娘作證,範姨娘還有什麽話可說?”
範雪凝壓下想要吞了範清遙的心,麵上繼續柔柔弱弱的道,“關家小姐也說了,我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妾侍,既是如此我又哪裏敢汙蔑關家小姐,隻可恨如今沒有人能為我作證,但我相信清者自清……”
“你少在哪裏裝模作樣,我根本就沒推你,你清什麽清,沒想到範姨娘竟如此的深藏不露,隻怕以前的三皇子妃也沒少在範姨娘手中吃虧吧。”
“我知道關家小姐看不上我,可三皇子妃已經不在了,關家小姐無論怎麽說我都好,但還請關家小姐留些口德,讓三皇子妃安心的走吧。”
花廳裏,關盼兒跟範雪凝交戰不休。
門外的賓客們看的愣,聽得更愣。
範清遙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喝著茶水,可以說是在場唯一愜意的人了。
她確實是不喜歡關盼兒,同樣也看不得範雪凝好,若非要二選一的話,她倒是寧願冷眼旁觀地坐在一旁看熱鬧。
如今瞧著她們咬成一嘴毛的樣子,才是她最樂得見到的場麵。
多壯觀啊。
第九百零六章 太子妃當產婆
百裏榮澤聽得可謂是頭疼欲裂,但無論關盼兒和範雪凝如何的爭吵,此事都是不會有一個結果的。
想著前院裏還有不少的賓客在等著,百裏榮澤便是叫進來了幾個丫鬟,“陪著範姨娘先下去休息,再是請個大夫來府裏麵。”
丫鬟們連忙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將範雪凝攙扶了起來朝著門外走了去。
隨著範雪凝的離去,聚集在門口的賓客們自然也是回到了院子裏。
不多時,花廳裏就是又剩下了範清遙跟關盼兒。
關盼兒萬般不情願地看向範清遙,質問道,“剛剛太子妃看戲可是看得過癮?”
範清遙欣然點頭,“還不錯。”
關盼兒,“……”
她真的就沒見過比範清遙更可恨的人!
“你別以為我會謝謝你,剛剛我根本就沒有推範姨娘,或者說應該是你聰明,沒有幫著她一起騙人,不然我若出事,關家必定是要懇求皇上嚴查的,屆時你也脫不開關係。”關盼兒冷哼著,她當然是不會跟範清遙道謝的。
範清遙放下手中的茶盞,淡淡地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是關家小姐自己口齒伶俐,當仁不讓,就關家小姐剛剛的姿態,別說是範姨娘一人,就算是整個三皇子府邸的人加起來,怕也是奈何不了你的。”
關盼兒總覺得範清遙這話更像是在罵她潑婦,但可恨的是她找不到證據。
範清遙才不管關盼兒如何想,起身就是朝著門外走了去,從涼亭到花廳的距離並不算太遠,剛剛花廳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閻涵柏應該是能夠聽見的才是,可剛剛圍在門口的人之中,卻並沒有閻涵柏的身影。
就在範清遙剛出了門口,二皇子妃就是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不好了太子妃,平萊王妃被人給撞了,下麵已經見紅了!”
範清遙一愣,連忙詢問著,“人在哪裏?”
“剛剛被送進去,六皇子妃正陪著呢,八皇子妃已經去通知三皇子了。”二皇子妃連忙指著不遠處的院子,她也是沒想到,剛剛陪著六皇子妃送走了六皇子,回來就是遇見了這樣的事情。
不過想來也應該是慶幸的,好在是被她們給撞見了,不然還不知道要拖延多少的時間。
人命關天,範清遙自然是不敢耽擱的,連忙跟著二皇子妃一起朝著不遠處的院子快步走了去,可怎麽走怎麽都是覺得太慢,後來幹脆就是跑了起來。
一進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是鋪麵而來。
範清遙繞過屏風進了裏屋,就是看見了躺在床榻上的閻涵柏,此時的人臉色白的跟紙似的,裙擺和被褥上滲滿了血水。
閻涵柏看見範清遙進門了,張口就要說些什麽,範清遙卻是走過去,一把按住了閻涵柏的肩膀,“什麽都不要說,省著些力氣一定要把孩子平安生下來。”
閻涵柏聽著這話,眼眶就是跟著紅了起來,用力地點了點頭。,coM
範清遙就是看向閻涵柏和二皇子妃道,“趕緊讓府裏麵的人燒熱水,越多越好,再是讓人弄些木炭過來,還有剪刀也要備一把,最好是剛開刃沒用過的。”
韓靖宸和二皇子妃聽著這話,連忙就是往外走,可如今大多數的丫鬟都在前麵忙碌著,她們也不可能真的大張旗鼓的去前麵喊人,隻能尋來了幾個丫鬟吩咐著,然後兩個人分頭行動,燒熱水的燒熱水,找東西的找東西。
等百裏榮澤聽見消息趕過來的時候,就聽聞六皇子妃正帶著人在後廚燒熱水,二皇子妃則是拉著府裏的下人去庫房親自取木炭去了。
八皇子妃聽著這個消息,趕緊詢問了後廚的方向,隨後也是提著裙子跑了過去,她可是聽聞生孩子是需要不少熱水的,隻怕六皇子妃那邊一個人忙活不開。
幾位皇子妃們的親力親為,可是把三皇子府邸的下人們給看傻了。
這些可都是養尊處優的主兒啊,隻怕從小到大連飯都是沒盛過的,如今卻是燒水的燒水,搬炭的搬炭,如何能不讓人驚訝。
百裏榮澤卻知道,能夠做到如此的人,必定是被凝聚所致,而能夠凝聚所有皇子妃如此齊心協力的,就隻有範清遙一個人了。
他其實也很好奇,為什麽範清遙就總是有讓人刮目相看的本事。
為什麽,明明是他先發現的範清遙,卻最終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嫁他人為婦。
“三殿下,太醫到了!”身後響起了小廝的稟報聲。
百裏榮澤回過頭,連忙示意太醫先進去看人,若是平萊王妃真的在他這裏出事,他有推脫不開的責任。
太醫拎著藥箱子匆匆進了門,就是看見屋子裏早就是已經收拾妥當了,就連一盆盆的熱水都是準備好了,而此時的太子妃正跪在床榻邊,觀察著平萊王妃肚子裏的響動。
“微臣孫錢塘給太子妃請安,給平萊王妃請安。”太醫慌忙上前,連忙低頭問安。
範清遙看著太醫道,“無需多禮,我瞧著平萊王妃已經開始發動了,孫太醫淨了手後準備好銀針過來幫忙便是。”
孫太醫連忙點了點頭去準備著,可是等到一切都是準備妥當了,他才是後知後覺地道,“啟稟太子妃,想要生產總是需要產婆的,不知平萊王妃的產婆什麽時候能到?”
範清遙看著閻涵柏疼痛難忍的樣子,輕聲道,“產婆應該已經養在了平萊王府,隻是現在派人再去把人接過來怕來不及,孫太醫隻管幫忙施針幫平萊王妃防止大出血,我會配合著孫太醫讓平萊王妃把力氣使到一處。”
孫太醫如此一聽,差點沒把手中的針包給掉在地上,“萬萬不可,不可啊……”
曆來生產,都是需要太醫跟產婆之間相互配合的。
太醫為主,產婆為輔。
若是讓他指使命令產婆也就罷了,讓他命令太子妃辦事,他怕不是活夠了?
“人命關天,沒有拖延,孫太醫照辦就是。”範清遙說著,見閻涵柏的下麵又有了動靜,連忙朝著被子下麵伸了手。
第九百零七章 火焠針法
閻涵柏已是疼的大汗淋漓,若非不是範清遙在身邊陪著她,隻怕是要當場哭出來。
範清遙察覺到閻涵柏的繃緊,知道她必是疼得不行了,便是抬頭安慰道,“若是真的忍不住就喊出來,你什麽樣子我沒見過,無需在我的麵前繃著。”
閻涵柏明明疼的不行,但聽著這話就是莫名的安心,忍著疼道,“我聽聞六皇子妃的孩子就是你接生的,依我看以後你也別當什麽太子妃了,倒是不如幹脆當產婆算了,隻要我們這些人看著你這張臉就踏實了。”
範清遙見人還能開玩笑,心裏也是鬆了口氣,“既是如此你就好好的把這孩子生下來,然後陪著你家王爺好生賺銀子,找我接生可是很貴的。”
閻涵柏眼角還掛著淚珠呢,聽著這話又是忍不住的想笑,如此哭笑不得的險些沒是背過氣去,還是範清遙給她順了半天的氣,才算是緩過來。
一旁的太醫都是驚呆了。
自古女人生孩子哪個不是在鬼門關走一遭,頭一次見如此和諧的。
難道這就是太子妃的震懾力?
閻涵柏又開始疼了,這次連說話的力氣都是沒有了,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麵頰滾落,隻能靠著大口大口不停地呼吸著得以緩解。
範清遙就跪在閻涵柏的麵前,一邊觀察著孩子的動靜,一邊讓閻涵柏跟著她的節奏用力。
太醫見太子妃真的不是說說而已,連忙也是走了過去,對著平萊王妃幾個穴道就是落了針,先防止了不會因為用力過猛大出血,隨後讓平萊王妃調整好呼吸,跟著太子妃一同打配合。
閻涵柏這會子什麽都是已經來不及想了,反正她知道隻要有範清遙在,她就一定是安全的,幹脆閉著眼睛咬緊牙關隻管用力,隻想著不管如何,一定要讓自己的孩子平安來到這個世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哇……”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平地而起。
閻涵柏隻覺得渾身一輕,睜開眼睛就看見範清遙正管太醫要了銀針,借著炭盆裏的火苗將銀針燒熱,隨後輕輕地落在了孩子的身上。
若是其他人有這樣的舉動,閻涵柏定是要跳起來的,但對象是範清遙,她真的是連問都是不想問,就覺得範清遙比自家的王爺還要讓她放心。
一旁的孫太醫卻是眼睛瞪得老大,瞧見範清遙就道,“難道這是火焠針法?”
範清遙點了點頭道,“畢竟是不足月的孩兒,雖然五髒六腑都已經長全,但骨骼卻仍舊比足月的孩子更加脆弱,提前用銀針將其的幾處穴道暫且封閉,讓身體還有在母胎之中的錯覺,待到足月時再是將銀針撤下即可。”
孫太醫以前隻是聽聞過這種針法,沒想到有生之年竟是能夠親眼看見,激動的連疲憊都是顧不得了,連忙找了本子仔細的記錄著。
範清遙並不吝嗇將醫術告知給更多的人,在將如何用針和用針的方式方法仔細講了一遍後,才抱著孩子走到了閻涵柏的身邊。
孫太醫知道這會子他也該避嫌了,連忙收拾東西先出去報信兒了。
“是個姐兒,瞧著眉眼倒是跟你很像。”範清遙將孩子送到閻涵柏身邊,輕聲笑著道。
閻涵柏笑看著麵頰旁邊小小的那團,“孩子沒生出來的時候,便總是盼著整個兒子,可真的等見到了她,便覺得男孩女兒其實都已經無所謂了,隻要她健康就好,清遙你不知道,剛剛我倒在地上的時候,真的隻希望她能夠平安。”
範清遙皺了皺眉,“你可是還記得究竟出了什麽事?”
閻涵柏想了想道,“我在涼亭的時候,就聽見有人過來跟我說,你在花廳那邊出事了,我瞧著花廳門外確實是聚集了不少人,便想著過去看看,沒想到剛出了涼亭,一個嬤嬤朝著我撞了過來,好在六皇子妃她們這個時候回到了後院,不然我真的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範清遙聽著這話,總覺得不大對勁。
閻涵柏懷著身孕如此明顯,除非是有人活得不耐煩了,才會在這個時候故意往閻涵柏的身上撞,而且當時花廳確實是出了事情,可出事的並不是她,怎麽會有人特意去跟閻涵柏扭曲事實?
隻是看著閻涵柏剛生了孩子神色倦倦的,範清遙也不好再追問下去,便對著她道,“其他的事情我自會查清楚,你先好好的在這裏跟孩子睡上一覺,我這就讓人給平萊王府送消息,讓王爺過來接你回去。”
閻涵柏點了點頭,“清遙,讓你費心了。”
範清遙笑著搖了搖頭,又是給閻涵柏蓋好了被子,這才是轉身走了出去,沒想到剛出了門,就瞧見院子裏正站著不少的人。
韓靖宸,二皇子妃,八皇子妃,百裏榮澤……
再是往人群裏麵仔細看去,就連潘德妃和關盼兒也是在的。
隻是此刻相對於其他人,潘德妃的臉色可謂是尤為難看,正午的日頭當空照,好似都照不亮那張黑透了的臉。
韓靖宸一看見範清遙出來了,便是壓低聲音詢問著,“太醫剛剛說了母女平安,可是真的?”
範清遙點了點頭,才是詢問道,“這是怎麽了?”
韓靖宸小聲道,“自然是抓到了那個撞平萊王妃的凶手,我們幾個都是親眼看見的,如何能讓人跑了,隻是沒想到那人會是潘德妃身邊的嬤嬤。”
範清遙看著那跪在地上的嬤嬤,剛剛還沒想通的事情,現在總算是想明白了,看著韓靖宸就是又問,“六皇子真的來了?”
韓靖宸不知道範清遙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麽,卻還是恨鐵不成鋼的道,“說起我家那個我就生氣,也不知道是從誰那聽見的,說是我在三皇子府跟人打起來了,便顧不得什麽禮節的趕了過來,要我說他根本就是在給自己找台階……”
範清遙聽著這話,心裏一緊。
又是有人傳了話……
“好在被我提前堵在了府外麵,你不知道潘德妃也是聽見我家那個到了,特意出去堵人呢,若是被潘德妃看見我家那個真的來了,好不知道要如何的小題大做。”韓靖宸慶幸的道。
範清遙卻是越聽心口越冷。
第九百零八章 範雪凝的手段
六皇子為人是存在感低了一些,但越是這樣的人,才越是懂得規避。
所以範清遙相信,六皇子說的話可信度很高。
剛剛在後院的時候,她們是跟關盼兒發生了一些口語上的衝突,但今日是三皇子妃出喪的日子,別說她們跟關盼兒吵了幾句,就算是真的打起來了,百裏榮澤也是絕對不可能主動將此事宣揚出去的。
一旦真的鬧得滿城皆知,百裏榮澤自然丟不起這個人。
而若不是百裏榮澤派出去的人,那就隻剩下了範雪凝。
畢竟,隻有六皇子出麵,才能將韓靖宸等人支開。
而且範雪凝也同樣算計到了,她為了保險起見,會讓二皇子妃和八皇子妃一同陪著韓靖宸,等到韓靖宸那邊正想方設法讓六皇子離開時,範雪凝再是派人給潘德妃傳了消息。
如今六皇子站百裏鳳鳴已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潘德妃一心幫著愉貴妃出謀劃策,自然是不會錯過拿捏六皇子小辮子的機會,但潘德妃卻做夢都沒想到,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罷了。
剛剛在花廳裏,範雪凝確實是想要陷害關盼兒,可實則範雪凝卻是還留了一手,那就是閻涵柏。
若範雪凝真的能夠陷害關盼兒推了她,那麽等到潘德妃身邊的嬤嬤再是撞向閻涵柏時,隻會對範雪凝更加有利,不過就算在花廳裏麵沒有陷害關盼兒成功也無所謂,隻要能讓潘德妃身邊的嬤嬤順利撞在閻涵柏的身上,潘德妃自然是在劫難逃。
而今日將關盼兒領過來的人,就是潘德妃,一旦潘德妃做出了什麽出格的行為,勢必是要影響到關盼兒的。
如此一來,無論是百裏榮澤還是主城的百姓,自都是會對關盼兒有所排斥的。
更有甚者!
或許皇上也會因為閻涵柏的事情遷怒於關盼兒,平萊王是不得重視,但閻涵柏肚子裏的再怎麽說也是皇上的親孫子!
範清遙正想著,就看見範雪凝顫顫巍巍地從遠處走了過來,一進了院子便是“噗通”一聲跪在了百裏榮澤的麵前。
百裏榮澤皺著眉,“你這是做什麽?”
範雪凝揚起麵龐,眼含熱淚,“妾身聽聞平萊王妃出了事,便馬上趕來了,說起來都是妾身的錯,三殿下如此相信妾身,才是將後院交給妾身幫忙照顧著,可沒想到竟是出了這樣的事情,是妾身照顧不周,三殿下無論如何責罰,妾身定毫無怨言……”
百裏榮澤聽著這話,就是看向了潘德妃。
潘德妃被這麽一看,臉色就是更難看了。
“事情已經查清楚了,跟你並沒有任何的關係,剛剛太醫也是說了,平萊王妃母子平安,我也已經派人去平萊王府送了消息。”百裏榮澤說著,就是示意範雪凝起來說話。
範雪凝聽見平萊王妃母女平安時,明顯是鬆了口氣的,但卻仍舊跪在地上沒有起身,“平萊王妃福大命大,得上天眷顧故才能化險為夷,可饒是如此,妾身也有推脫不開的關係,妾身便就這麽跪在這裏,等到平萊王抵達後,妾身定親自給平萊王磕頭認錯。”
範雪凝那剛剛被劃破的麵頰,包裹著白布,如今隨著眼淚不停地劃過麵龐,早就是將白布給浸透了,裏麵的鮮血順勢透了出來,光是看著就忍不住讓人心疼。
可饒是如此,範雪凝依舊不顧自己的傷勢,就這麽跪在地上眼巴巴地望著百裏榮澤,那可憐而又懂事的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
百裏榮澤看著這樣的範雪凝,心裏說不動容是假的。
不管究竟是誰撞了平萊王妃,隻要人是在三皇子府上出了事情,百裏榮澤就有脫不開的關係。
而如今範雪凝寧願不顧及自己麵上的傷,還要跪在這裏等待著平萊王的原諒,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他,為了整個府邸著想?
範清遙靜靜地看著麵前的一切,黑眸裏卻是冰冷一片。
她從猜到了範雪凝的算計後,便一直將閻涵柏刨除在外,其目的就是想要保住閻涵柏,和那個沒有出事的孩子,可沒想到閻涵柏一早就在範雪凝的算計之中了。
要不是那嬤嬤撞得並不重,要不是閻涵柏第一時間用手護住了孩子,要不是她第一時間趕了過去,後果根本不堪設想!
明明是算計著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是跪在地上故作姿態,如何不讓人心生作嘔!
“不是都說平萊王妃母女平安了麽,既是如此,平萊王又怎麽會真的跟三皇子斤斤計較,真不知道非要裝出這麽一副假惺惺的樣子是為了什麽。”關盼兒皺著眉,看著範雪凝的目光充滿著鄙夷和厭惡。
範雪凝聽著這話並沒有半分的生氣,反倒是對著關盼兒重重地磕了個頭,“妾身感覺的到關家小姐並不喜歡妾身,妾身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無法跟關家小姐相提並論,但妾身真的隻是想要為了三殿下做些事情,還希望關家小姐能夠準許妾身這個機會啊……”
關盼兒被範雪凝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你想做什麽那是你自己不要臉,跟我有什麽關係?”
範雪凝緩緩抬起頭,額頭上還粘著些許的灰塵,麵對關盼兒的不屑,隻是淒涼地懇求著又道,“關家小姐說的是,一切都是臣妾的錯,所以臣妾願意承擔所有責任,就算是已死謝罪,隻要能讓平萊王消氣就好。”
“你在胡言亂語什麽,我根本就……”
“夠了!”
還沒等關盼兒把話說完,百裏榮澤忽然厲聲打斷。
關盼兒愣怔地看向百裏榮澤,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似是不相信百裏榮澤竟然是會為了一個妾侍吼她。
“雪凝確實隻是我府裏的一個妾侍,但她既是嫁了進來就是我的人,還希望關家小姐懂得分寸,若關家小姐再是咄咄逼人,我便隻有送客了。”百裏榮澤冷冷地看著關盼兒道。
今日關盼兒為什麽會跟潘德妃出現在這裏,難道百裏榮澤真的不知原因?
說白了,他隻是不想把這層紙捅破罷了。
百裏榮澤知道一切都是母妃的安排,更知關家意味著什麽,所以他便是默許了關盼兒的存在,但這不代表關盼兒就真的能夠在他的府邸裏肆意妄為。
“三殿下還真是個深情的種子,想必此番模樣若是讓愉貴妃瞧見了,愉貴妃也是會倍感欣慰的才是。”潘德妃似笑非笑地開口道。
第九百零九章 還有更精彩的
潘德妃怎麽說也是在宮裏麵摸爬滾打了幾十載的人,什麽樣的手段沒有見過?
剛剛事情發生的突然,她確實也是有些懵的,但眼看著範雪凝跪在這裏哭的梨花帶雨,她要是還品不出來什麽味,那她前麵的那幾十年就是白活了。
潘德妃眉眼微垂,又是看向範雪凝道,“三殿下既是將後院的事宜交給了你來打理,無論是出了什麽事情,你自是難辭其咎,如今出了事情你不想著如何平息三殿下的憤怒,卻還在這裏哭哭啼啼個沒完,範姨娘你若隻有這點本事的話,就活該這輩子隻能當個妾侍。”
範雪凝被潘德妃說的麵色一變,低著頭道,“德妃娘娘教訓的是,妾身知錯了。”
“既是知道錯了就趕緊起來,本宮時間有限,沒空在這裏看著你哭天喊地的,若是耽擱了三皇子妃下葬的吉時,等到那個時候範姨娘再是怎麽哭怕也是沒用了。”潘德妃冷冷地道。
若是耽誤了下葬的時間,影響的便是皇家的名聲,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範雪凝自然是擔不起的,所以哪怕範雪凝再是不想起來,都是不得不支撐著身子往起站了。
可就在範雪凝不過剛剛站起來,身子便是一歪,再是朝著地上栽倒了去。
百裏榮澤連忙伸手把人給攙扶住,察覺到懷裏人兒渾身冰涼且顫抖的模樣,再是怒不可遏地看向身後的小廝道,“都還愣著做什麽,沒看見撞了平萊王妃的惡奴還跪在哪裏,傳我的命令拖出去杖斃!”
原本以為逃過一劫的嬤嬤,聽著這話差點沒當場嚇死,忙跪在地上磕著頭,“老奴真不是有意的,老奴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撞上了平萊王妃,三殿下開恩,開恩啊……”
“平萊王妃母女平安,此事就連平萊王是個什麽態度還不清楚,這個時候便下令杖斃,三殿下又何必如此心急幫平萊王做主!”潘德妃的臉色也是沉了下去,當著她的麵杖斃她的人,打的還不是她的臉。
百裏榮澤摟著範雪凝,冷著臉道,“德妃娘娘身邊人撞了平萊王妃是不爭的事實,如今我不過是公事公辦,德妃娘娘又何必如此偏袒!”
院子裏的氣氛,一下子就冰冷了起來。
潘德妃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瞧著三皇子的樣子並不像是在開玩笑,可三皇子真的不知道,她今日帶著人是愉貴妃的意思,若三皇子真的當眾讓她下不來台,就是明擺著跟愉貴妃唱反調嗎?
想到此,潘德妃的心裏就是一緊。
隻怕三皇子不但知道,而且還是故意的!
如此說來,三皇子這是打算違背愉貴妃的安排了,若當真是這樣的,關盼兒自然也別想著能夠嫁進三皇子府邸。
潘德妃看向依偎在百裏榮澤懷裏的範雪凝,氣的恨不得現在就讓人將這個小賤蹄子拖出去碎屍萬段才解恨!
韓靖宸看著這一幕,壓低聲音道,“還真是精彩啊。”
範清遙冷笑一聲,“還要更精彩的,你要看?”
韓靖宸一愣,就瞧著範清遙忽然朝著潘德妃的方向走了去。
潘德妃,“……”
幹什麽?
正是在跟百裏榮澤僵持的潘德妃,看見範清遙忽然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說不緊張是假的,生怕範清遙這個時候再是鬧出什麽幺蛾子。
一個範雪凝就夠嗆了,若是再加上一個範清遙……
潘德妃想想都頭大。
範清遙站定在潘德妃的麵前,彎曲了下膝蓋道,“既然三殿下想要明察秋毫,此事就絕不可含糊,不知德妃娘娘可能準許我先行檢查一下嬤嬤的傷勢?”
潘德妃,“……”
都什麽時候了,還驗傷?
“我已經說過了,孫嬤嬤並非是故意撞上平萊王妃的。”潘德妃滿眼防備地看著範清遙,才不相信範清遙真的會這麽好心幫她。
範清遙不緊不慢地道,“凡事都要講究證據,既然德妃娘娘堅信孫嬤嬤是無辜的,又何懼驗傷?”
潘德妃都是要氣死了,但範清遙把話說成這樣,若她再是百般阻攔著,豈不是擺明了做賊心虛?
範清遙見潘德妃默許了,便是轉身朝著孫嬤嬤的方向走了去。
依偎在百裏榮澤懷裏的範雪凝見此,就是輕輕地拽了拽百裏榮澤的袖子,聲音如蚊蟲般道,“三殿下,妾身害怕……”
潘德妃將這一幕看在眼裏,氣的胸口就是更疼了,不要臉的小賤蹄子,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勾搭男人!
百裏榮澤低頭看著懷裏的範雪凝,雖然範雪凝沒說自己害怕什麽,但百裏榮澤如何不知道範雪凝跟範清遙之間的過節,隻怕範清遙會公報私仇。
如此想著,百裏榮澤便看向範清遙道,“此事已定,就不勞煩太子妃插手了。”
範清遙循聲停下腳步,轉向百裏榮澤的方向道,“此事畢竟涉及平萊王妃,剛剛在屋子裏的時候,平萊王妃也已經將此事全權交給了我來查辦,我知三殿下是好心,希望盡快給平萊王妃一個滿意的答複,但我以為,既是答複就應該是公平公正的真相,三殿下以為呢?”
語落,淡淡一笑。
百裏榮澤愣了愣,看著範清遙那臉上的笑容有瞬間失神。
範雪凝似是察覺到了什麽,不動聲色地往百裏榮澤的懷裏靠了靠。
百裏榮澤回神的同時,隻能無奈點頭道,“既是如此,我自也無話可說。”
依範清遙跟平萊王妃的關係,平萊王妃將此事交給範清遙也是情理之中,潘德妃不敢多加阻攔,百裏榮澤自也是同樣有所顧忌的。
做賊心虛四個字,可不是誰都喜歡擔著的。
範雪凝沒想到百裏榮澤真的同意了,眼中閃過了一絲焦慮,但是想著此番事情她做的天衣無縫,任由範清遙怕也是查不出什麽的,而且範清遙應該不會為了陷害她而故意做假證。
畢竟還有這麽多人看著。
範清遙一定不敢的。
這麽一想,範雪凝便是也悄悄安了心,就等著一會看範清遙束手無策的模樣。
或者說,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範清遙的身上。
第九百一十章 果然是讓她猜對了啊
範清遙走到孫嬤嬤的身邊,蹲下身道,“不知孫嬤嬤傷到了哪裏?”
孫嬤嬤是潘德妃身邊的貼身人,自然知道潘德妃跟太子妃一向是不對付,如今聽了這話,就是下意識地看向潘德妃。
潘德妃,“……”
這個時候看她就有用了?
潘德妃也是無奈,隻能對著孫嬤嬤道,“你如實回答就是了。”
孫嬤嬤這才慢慢卷起了自己的褲腿,“德妃娘娘在前院的時候,聽聞了關家小姐在後院花廳出事的消息,便讓老奴先行過來看看,老奴雖心裏惦記著關家小姐,卻也不敢亂了分寸,沒想到就在快要走到涼亭的時候,忽然見到平萊王妃也是行色匆匆的,老奴本是想要行禮問安的,可沒想到腳下一滑……”
這話若是讓旁人聽著,根本就是孫嬤嬤的無理狡辯,但範清遙卻是靜默了片刻後,忽然將孫嬤嬤給攙扶了起來。
潘德妃一愣,“你要做什麽?”
範清遙現在沒空跟潘德妃解釋,隻是看著孫嬤嬤道,“不知孫嬤嬤可否領我去你摔倒的地方?”
孫嬤嬤聽著這話,就是再次看向了潘德妃。
潘德妃剛剛被範清遙給忽視了個明顯,明明心裏是非常不願意配合的,但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不然她還能怎麽辦?
孫嬤嬤連忙一瘸一拐地領著範清遙出了院子,其他人見此,也是趕緊跟了上去,眾人隨著孫嬤嬤來到了涼亭外不遠處的一個拐彎的地方,就見孫嬤嬤停了下來。
韓靖宸瞧著這地方,就是開口道,“確實是這裏。”
二皇子妃和八皇子妃也是點了點頭,當時情況緊急,她們倒是沒有注意究竟是哪裏,不過如今再是看著這裏,她們也就跟著想起來了。
孫嬤嬤指著自己摔倒的附近,才是看向範清遙道,“老奴隻記得就在這附近,但到底是在哪裏撞倒的平萊王妃,老奴也是有些不記得了。”
範清遙大致地掃視了一眼這附近,隨後看向百裏榮澤道,“請三殿下派人挖吧。”
百裏榮澤,“……”
挖?
挖什麽!
“不知太子妃想要找什麽?”百裏榮澤詢問道。
範清遙看著百裏榮澤道,“隻要挖了才知道。”
範雪凝聽著這話,明顯整個人都是緊張了起來。
她不敢相信範清遙真的僅憑傷口就猜到了一切,可是如今這麽多人都站在這裏,她就是再不想也是找不到任何理由出麵阻止的。
百裏榮澤皺著眉頭,明顯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但範清遙已經發了話,若是他不照辦的話好像三皇子府裏藏著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隻能喚來了府裏麵的幾個家丁,圍繞著範清遙手指的地方挖了起來。
涼亭為了美觀,當初在建造的時候,周圍的這一小段路用的都是沙地,如今挖起來也不算是什麽難事兒,幾個家丁輪圓了膀子,沒多大一會的功夫就是在地麵上挖出了不少的坑洞。M,coM
眾人都是瞪大了眼睛地瞅著,無不是好奇太子妃的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範清遙也不說話,時不時地看向躲在百裏榮澤懷裏的範雪凝,將她那緊張到不行,卻又拚命保持著鎮定的樣子盡收眼底。
果然是讓她猜對了麽。
“三殿下,有東西!”
“奴才這裏也挖出了東西!”
“還有這裏也有……”
隨著下人們的聲音接連響起,隻見在原本看似還算是平坦的沙路上,竟是挖出了數十塊的鵝卵石!
眾人見此都是一愣,好端端的這裏怎麽會有這個東西?
“孫嬤嬤腿上的擦傷很明顯,但卻又跟普通的擦傷不同,傷口深淺不一,最重的地方更是還有伴隨著青紫色的圓形淤痕,正常情況下摔倒是絕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傷勢,我瞧著涼亭附近也沒有十字路,便想著應該是有人提前撒了鵝卵石在這裏。”
範清遙說著,隨意撿起了一塊地上的鵝卵石,然後對比在孫嬤嬤腿上的傷口上,雖然不能說是完全一模一樣,但傷口的形狀跟鵝卵石也是相差無幾的。
眾人聽著這話,心中都是快跳不止。
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鵝卵石,卻挖出了幾十塊,要真的是用來裝飾用的,為什麽孫嬤嬤在撞完了平萊王妃後,這些石頭卻又全部被藏了起來?
除非……
有人故意將石頭藏在這裏,為的就是讓孫嬤嬤撞上平萊王妃的!
潘德妃驚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好半天才是又看向了不遠處的範清遙。
她是不敢相信,有人會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算計著她的人。
但她更不敢相信的是,範清遙竟然真的會幫她?
可範清遙偏偏就是幫了。
而且還是那種有理有據的那種……
範清遙同樣看著潘德妃,四目相對時,微微頷首,謝謝的話就不必說了,前麵的路她已經鋪好了,至於剩下的該怎麽辦,想來也無需她多說了才是。
潘德妃知道,範清遙一向跟三皇子過不去,正常來說她是應該幫著三皇子的,但如今涉及到了她的利益,她也隻能暫時將其他的事情擱在一邊。
“難怪我覺得不對勁,孫嬤嬤是跟在我身邊的老人,怎麽肯能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原來是中了某些心懷不軌的道道了,若非不是今日查明了此事,孫嬤嬤的這條命便是你三皇子府邸的人給吞了去!”
若是論說話狠嗓門大,放眼整個宮裏麵潘德妃敢稱第二,就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如刀子一般的話響徹在整個三皇子府邸之中,百裏榮澤的臉色已經難看的無法用言語形容了。
孫嬤嬤趁機跪在地上,哭的老淚縱橫,“老奴自認為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三皇子的事情,怎得三皇子府裏的人竟如此憎惡老奴,這跟本就是想要置老奴於死地啊!”
百裏榮澤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隻是還沒等他開口呢,就覺得懷裏一沉,再是低頭看去的時候,就見範雪凝已經昏死了過去。
“來人!趕緊叫大夫!”百裏榮澤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幹脆趁機抱著範雪凝匆匆離去,將剩下的人全部晾在了原地。
第九百一十一章 想的挺美
百裏榮澤一走,三皇子府邸的那些下人們也是腳底抹油的溜走了。
潘德妃也沒想到三皇子說走就走,分明就是不想給她一個交代,不過潘德妃倒是也不著急,直接喊人擺駕回宮。
既然跟三皇子說不了,那她就親自去愉貴妃的麵前告狀!
潘德妃一行人說走就走,剩下一眾的皇子妃們大眼瞪小眼。
事情發展的實在是太有幅度了……
以至於她們完全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呢,人就都散了?!
韓靖宸走到範清遙的身邊道,“你早就知道範姨娘心懷不軌?”
如今事情就擺在這裏,除了範雪凝能有誰?
範清遙點了點頭,“範姨娘在三皇子府裏熬了這麽久,為的就是想要被扶正,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機會,怎麽可能會輕易放手,但愉貴妃的意思,別說是她,就是三皇子都拒絕不了。”
所以範雪凝才會在今日步步為營,為的還就是想要堵死了關盼兒進府的路?
“真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姨娘竟有如此算計和野心,好在今日被太子妃給識破了,不然若真的等範姨娘被扶正,咱們怕都是沒有消停日子了。”二皇子妃頗為感概地道。
八皇子妃卻道,“這事兒是出在三皇子府邸不假,但放眼這府裏麵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是能夠說明跟潘德妃沒有關係,卻也不能真的咬定就是範姨娘做的手腳。”
說白了,隨便找個人把鍋一背,誰又知道是怎麽回事呢。
況且在高門府邸裏,奴才幫主子背鍋早就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
範清遙當然知道,範雪凝這個時候昏過去,隻怕是在為自己謀劃著脫身的出路,而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就是八皇子妃說的找人背鍋。
不過範清遙也不著急,範雪凝就算能逃得過罪責,也還有重頭戲在後麵等著她。
畢竟,宮裏麵的那位愉貴妃可從來都不是吃素的。
要是讓愉貴妃知道,範雪凝這般的算計著她,隻怕是要氣死了。
隻是有一件事情是範清遙想不通的,現在的範雪凝可跟上一世不同,上一世她是幫著百裏榮澤坑了花家,一路陪著百裏榮澤登頂的,有著這樣底氣的她,自然是敢跟愉貴妃抗衡的。
但是現在呢?
說不好聽點就是愉貴妃一顆廢棄的棋子,要不是有些心機抓住了百裏榮澤,隻怕這會連命都是沒有了。
範雪凝那麽聰明,如何不明白自己現在身份的卑微?
可今日的範雪凝,卻敢明目張膽的算計著關盼兒,甚至是對潘德妃栽贓陷害,難道她就不怕愉貴妃一氣之下真的除掉她?
半個時辰後,哭喪的聲音響起在了三皇子府的前院。
在所有人靜默的注視下,裝著潘雨露的棺槨被扶靈的人平穩地抬起,緩緩抬出了三皇子府邸,隻是此行人前往的並不是皇家陵墓,而是潘家的家族墓。
潘雨露是被刻在玉蝶上的皇家兒媳不假,但西涼有規矩在先,凡是未曾給皇家延續過仔細的兒媳,死後均不得葬在皇家陵墓之中。
也就是說,若無子嗣傍身,就連死了都是不可能跟自己的夫君葬在一起的。
隨著吹喪的隊伍漸漸遠去,潘雨露的棺槨也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百裏榮澤也是一直等到這個時候,才是重新回到了前院。
賓客們都聽聞後院好像是出事了,如今見著三皇子回來了,自然是沒有人多嘴,都是不停地在跟三皇子說著節哀。
範清遙看著跟一眾賓客應酬的百裏榮澤,眼冷心涼,不管他跟潘雨露有沒有感情,到底都是一世的夫妻,想當初潘雨露也是懷過他的孩子的,可如今連最後一麵都是不屑相見,果然渣男的心是永遠都不會被焐熱的。
不過說起來,潘雨露遠要比她上一世幸運的多,最起碼潘雨露死的時候,並沒有看穿這個渣男的真麵目,不然隻怕是要死不瞑目的。
隨著賓客們紛紛離去,平萊王總算是姍姍來遲。
知道自己媳婦兒險些小產一屍兩命,平萊王的臉色自然是不好看的。
再加上曾經跟三皇子之間也是鬧出了不少的齟齬,平萊王從進門之後,隻是跟範清遙詢問了幾句後,便是命王府的人把閻涵柏和女兒給接走了。
從頭到尾,連句話都是沒跟三皇子說。
百裏榮澤看著平萊王那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但今日平萊王妃在他的府上出事,他本來就是理虧,自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命人仔細陪伴在平萊王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奈何平萊王根本不領情,將三皇子府邸的人全都給攆了個幹幹淨淨。
那叫一個尷尬。
目送著平萊王帶著閻涵柏走了之後,範清遙等人也自然不會繼續留在這裏,紛紛坐上了自家的馬車打道回府。
“太子妃請留步。”百裏榮澤的聲音,忽然響起在了馬車外麵。
範清遙壓著心裏極度的不適,坐在馬車裏淡淡地道,“不知三殿下還有何事?”
百裏榮澤沒想到範清遙不但沒走下馬車,甚至是連車窗簾子都沒有掀起來的意思,心裏很是不舒服,卻還是開口道,“今日的事情還有很多細節未曾查明,望太子妃能夠暫且守口如瓶,給我一些查證的時間。”
這話不過是說的好聽,實則根本就是讓範清遙別瞎說話。
範清遙冷哼一聲,“今日的事情不管如何,都是發生在三皇子府邸裏的,三殿下與其有空在這裏與我叮囑,倒不如速速查明真相才是。”
百裏榮澤梗了一下,盡量保持著麵上的風度,“今日慶幸太子妃在場,平萊王妃才能那麽快便母女平安,此事算我欠太子妃一個人情,他日我必定親自登門道謝。”
範清遙可不想跟這種渣男混為一談,直接拒絕的直截了當。“就算今日並非是在三皇子府邸,隻要是平萊王妃的事情,我必定義不容辭,天色不早我也不便打攪,三皇子留步。”
語落,根本不給百裏榮澤再開口的機會,便是讓車夫趕起了車。
範清遙不管百裏榮澤究竟在打什麽主意,她都是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至於今日的事情就算她不說,百裏榮澤就真的以為自己能夠消停了?
嗬……
別做夢了。
範清遙想的沒錯,潘德妃回到了宮裏後,便是一臉委屈的找到了愉貴妃,今日她可是受了愉貴妃的意思帶著自家外甥女兒去的,哪裏想到三皇子如此的不給麵子不說,她還險些賠了夫人又折兵。
愉貴妃聽了此事,臉色自然是不好看的,但是當著潘德妃的麵,也不好講究自己兒子的不適,隻能壓著心裏的怒火讓潘德妃先行回去等消息。
第九百一十二章 幫媳婦兒出口氣
等潘德妃前腳剛一走,愉貴妃這滿心的火氣就是壓不住了,氣的一腳將麵前的腳踏給踢翻在了地上。
“咣當——!”一聲,把月愉宮裏外的宮人嚇得全都跪在了地上。
雲月聽聞聲音趕了過來,將寢宮裏的宮人遣下去後,才是看著母妃道,“三皇子飛薨了,潘德妃對榮澤自然是有怨言的,母妃切莫被挑唆了才是。”
愉貴妃黑著一張臉,“潘德妃的小心思本宮自然心知肚明,正是為了讓她安心,本宮才會繼續用跟她有關係的人,說起來潘德妃也算是個聰明的,這次找的是關家那邊的女兒,可是要比某些白眼狼知道感恩戴德太多!”
雲月聽著這話不像是隻針對百裏榮澤,便詢問著,“究竟出了什麽事?”
“還能是什麽事,本宮為什麽這麽著急想要讓你弟弟續弦,還不是因為一旦跟關家扯上了關係,對咱們隻有利而沒有弊,可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麽,竟是公然幫著範雪凝與潘德妃叫囂!”愉貴妃越說越氣。
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她就不該讓範雪凝跟自己的兒子有什麽牽連。
本事不大,心眼倒是多的很,如今明擺著陷害潘德妃,可連她都沒有放在眼裏?
雲月聽聞母妃說起今日在三皇子府邸裏麵發生的事情,也是暗暗心驚,沒想到範雪凝為了阻止關盼兒進門,竟是連母妃這邊都不顧了。
“此事不過是範雪凝一時糊塗,隻要母妃想要讓關盼兒進門,又哪裏是她一個小小的妾侍能夠攔得住的,母妃又何必跟她生氣。”雲月輕聲勸慰著。
愉貴妃擰眉看向雲月,“你也幫著那個賤人說話?”
雲月看著母妃的神色,輕聲細語地道,“母妃怕不是忘記了,三皇子妃能夠如此快閉上嘴巴,範雪凝到底是功不可沒的,如今範雪凝敢明目張膽的陷害潘德妃,怕也是因為仗著一點。”
愉貴妃麵色陰沉的狠,“那個賤人,不過就是幫了一點小忙,就想要跟本宮討要利息,她倒是想得美。”
雲月仔細分析著,“範雪凝此人還是有些小聰明的,手段也足夠利索,這樣的人若是能夠善用,對咱們自然是好處無限的,況且如今範雪凝知道了太多咱們的事情,若當真想要除掉,也未必是那麽輕鬆的。”
愉貴妃怎麽可能想不到這點!
但隻要一想到,範雪凝那個小賤人明知道她不敢除掉她,愉貴妃的心就堵得慌。
愉貴妃心裏不舒服,自然也不可能讓範雪凝舒服了,就算暫時除不掉範雪凝,愉貴妃也是絕對不會讓範雪凝好過的。
當天晚上宮裏麵就是傳出了消息,三皇子因三皇子妃病故傷心欲絕,愉貴妃擔心三皇子鬱鬱寡歡,故親自跪在禦前,懇請皇上能夠為三皇子續弦。
永昌帝一向都是疼愛三皇子的,又是見愉貴妃在自己的大殿前哭的梨花帶雨,當即就是將白荼叫到了身邊,“你去打聽打聽,看看有哪家適合三皇子的女子,品行端莊,家室也要清白一些的。”
白荼連忙出去打探了一圈,結果就是給他打聽到了關盼兒的事情。
“關家?”永昌帝聽聞著白荼的稟報,才是想到了關家跟潘德妃的關係。
說起來也不是永昌帝健忘,而是關家實在是沒有能夠拿得出的手,以至於這些年過去了,連他自己都忘記了當初為何讓潘德妃進宮了。
“聽聞今日關家小姐是陪著潘德妃出喪的,沒想到在三皇子府邸裏麵,與三皇子相談甚歡,奴才聽說,就連三皇子府裏麵的人都好奇,因為自從三皇子妃薨了後,三皇子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健談了。”
永昌帝點了點頭,“既是如此,便就將關家的那個許配給三皇子好了。”
很快,關盼兒成為三皇子府續弦的事情,就是傳了出來。
愉貴妃故作感激涕零的樣子,在禦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後,連夜便是讓身邊的英嬤嬤出宮,跟關家商談大婚的事宜去了。
隨著愉貴妃這邊的動作,整個皇宮也就都知道了此事。
鳳儀宮裏麵,甄昔皇後聽著百合的稟報,是真的愣住了,“真的續弦了?”
百合點了點頭,“說是皇上親自選的人,愉貴妃那邊已經派人出宮前往關家了,奴婢想著應該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了。”
“上一個才入土為安,下一個就是迫不及待的要上門了,以前本宮倒是沒覺得那三皇子有多像皇上,如今瞧著倒是本宮眼拙了。”
就衝著這股子薄情寡義的勁兒,不能說是跟皇上毫無相關,隻能說是從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
百裏鳳鳴進來的時候,就見母後臉色不好,便笑著道,“母後怕是聽聞三皇兄要續弦的消息了?”
甄昔皇後對著兒子招了招手,“你也聽說了?”
百裏鳳鳴掀著袍子坐在了母後的身邊,才是開口道,“剛剛白荼給兒子送了消息,說是有人故意在宮裏麵放出今日關家小姐前往三皇子府邸的事情,瞧著應該是愉貴妃那邊的意思想要撮合。”
甄昔皇後愣了愣,“所以這是你的意思?”
潘德妃既然能帶著關盼兒去三皇子府裏出喪,自是愉貴妃的意思,甄昔皇後一早就是聽說了,卻沒怎麽放在心上。
不過如今聽著百裏鳳鳴的話,甄昔皇後就不得不重視了。
畢竟宮裏麵隻道白荼是皇上身邊的大總管,卻根本不知道,白荼現在聽得可是百裏鳳鳴的命令。
百裏鳳鳴倒是沒想著隱瞞母後,便是將今日三皇子府裏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兒臣雖沒在當場,但兒臣卻聽聞是阿遙的幫忙,潘德妃才保住了身邊的孫嬤嬤,既是如此,兒臣便想,能讓關盼兒嫁進三皇兄府上,定也是合了阿遙的心意。”M,coM
甄昔皇後聽得一愣一愣的,真是沒想到出個喪還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說起來,三皇子府邸的那位範姨娘倒是個有些手段的,難怪當初能夠欺瞞在皇上的身邊,就算到了現在還能隱瞞得滴水不露。
“本宮還納悶,你怎麽好端端的關心上後院這些瑣碎的事情了,原來合著是給自己媳婦兒出氣呢。”甄昔皇後笑著道。
不管範雪凝今日的算計達沒達成,都是將平萊王妃和範清遙給算計了進去。
就算此番範清遙並沒有吃到虧,但平萊王妃卻因此差點沒一屍兩命,以範清遙那樣恩怨分明又護犢子的性子,如何能不生氣?
所以幹脆她這兒子便順水推舟,表麵上是遂了愉貴妃的心思,實則卻是在幫著自家媳婦兒一起給範雪凝添堵。
甄昔皇後看著兒子那愈發成熟的眉眼,說不出的欣慰。
小清遙是個好姑娘,兒子知道寵著是好事兒。
第九百一十三章 根本開心不起來
範清遙知道此事的時候,關家的人都是已經去三皇子府邸麵談大婚的事宜了。
就算關家的女兒是新嫁,可對於皇家來說畢竟是續弦,皇上能夠親自定下關盼兒,已經是給了關家和三皇子莫大的麵子,至於剩下的瑣碎,自是不好再驚動朝廷操辦的。
至於平萊王妃被撞一事,三皇子府邸那邊也是很快就給出了定論,是三皇子府邸上的一個丫鬟,一直偷偷愛慕著平萊王,故而因愛生恨,將平日裏積攢起的鵝卵石鋪在了平萊王妃的必經之路上……
而就在此事被百裏榮澤上報時,那丫鬟早就是被仗死了。
其實就算人沒死,此事既是已經鬧成了這樣,想要掀起再大的浪花也難,畢竟無論是平萊王還是平萊王妃,都是不可能特意跑去三皇子府邸,對一個小小的丫鬟興師問罪的。
範清遙早就知道此事的結果如何,倒也不驚訝,不過在聽聞隻是關盼兒嫁去三皇子府邸,其他的再是沒有任何時,反倒是有些詫異的。
以愉貴妃的性子,既然知道範雪凝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躂的歡實,自然是不可能手軟的,如今卻隻是攛掇關盼兒嫁去三皇子府邸,未免有些高抬輕放了。
再是想到範雪凝敢明目張膽的搞小動作……
範清遙總覺得自己好像是算漏了什麽。
不過不管如何,隻要能讓範雪凝不開心,範清遙就還是很樂意的。
範清遙想得不錯,範雪凝確實不開心。
也根本開心不起來!
正是侍奉在一旁的丫鬟,看著範雪凝那張發青的臉色,“範姨娘您已經好幾天都沒吃過東西了,如此下去身體如何受的了啊。”
範雪凝靜默地坐在床榻上,滿心隻剩下了恨,哪裏還有半分胃口?
那日的事情她算計的天衣無縫,就連潘德妃都是沒察覺出來的,要不是範清遙從中攪局,如今又怎麽會輪得到關盼兒嫁進三皇子府邸的大門!M,coM
一想到自己又是輸給了範清遙,範雪凝伸手就是將丫鬟端著的托盤給掃到了地上,“賤人!賤人!”
範雪凝是真的氣瘋了。
她等了那麽長的時間,終於等來了三皇子身邊再是沒了別人,本以為她一定能夠順理成章的與三皇子肩並肩而站,可哪裏想到結果卻是這樣的。
“若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答應愉貴妃殺了三皇子妃!”範雪凝口不擇言地大罵著,明顯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丫鬟聽著這話都是要嚇死了,連規矩都是顧不得了,忙起身捂著範雪凝的嘴道,“範姨娘這話您怎麽能說出來,這要是被別人聽了去,那可是要殺頭的啊……”
這丫鬟雖然剛跟在範雪凝身邊不久,卻已經是範雪凝的心腹了,很多事情都是她從中幫襯著,就連當初範雪凝偷偷往三皇子妃的吃食裏麵下藥,都是她悄悄幫忙打的掩護。
如今若是此事一旦被宣揚出去,她同樣也得死!
範雪凝在丫鬟提心吊膽的注視下,也是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是啊,當初她既然選擇幫助了愉貴妃,現在她又哪裏有回頭路可談,不過好在愉貴妃隻是讓關盼兒進了門,並沒有為難她,如此可見愉貴妃那邊同樣也是心存顧忌的。
如此想著,範雪凝就是笑了,“心存顧忌才好啊,就算愉貴妃把人給送進來了,又能如何,隻要三皇子還是向著我的就好……”
無論是範清遙,還是愉貴妃,總有一日,她會一個個連本帶利的討要回來。
範清遙可不知道範雪凝是個怎樣的想法,如今的她正踏進平萊王府的大門,平萊王聽聞太子妃到了,特意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親自過來迎接。
遠遠地瞧見了範清遙,便是笑著道,“上次的事情多虧了太子妃,說起來若不是腿腳不方便,我應該一早登門拜謝的。”
範清遙也是笑了,“應該的而已,平萊王無需客氣。”
就算現在大家是站在一條船上的,那也是關上門來自己過自己日子的,若是其他人幫了這麽大的一個忙,還不知要如何要謝,平萊王也是第一次發現範清遙如此謙虛,一時間反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範清遙是真的沒想過要什麽答謝,便又是跟平萊王客套了幾句,就朝著後院去了。
閻涵柏正在府裏麵坐月子,別提多鬧心了,瞧見範清遙來了,總算是露出了一個笑臉,“這坐月子也忒磨人了,整日除了吃就是睡,都說生了孩子的女子身材難保持,照著這麽個吃法下去,就是神仙也得變成豬。”
範清遙看著氣色不錯的閻涵柏,笑著道,“這樣的日子別人求都是求不來的,落到了你的頭上,你反倒是滿嘴的抱怨,這要是上其他人聽見了,你可是讓其他人的日子怎麽過?”
閻涵柏聽著這話,就想起了以前自己食不果腹的日子,“說起來,要是沒有你跟太子殿下,我跟王爺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涼快著呢,如今你又是救了我們母女一命,清遙,我……”
“既然知道欠了我的,就好好的把身體養好,這樣等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才能出人出力不是。”範清遙挨著床榻邊坐下,開玩笑的道。
閻涵柏明知道範清遙是在開玩笑,卻還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清遙你放心,以後若你真的有事,我要是眨一下眼睛都是我不是人。”
“嗯,孺子可教。”
範清遙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真的就跟個收債的一樣,閻涵柏瞧著範清遙的樣子,也是沒忍住跟著笑了起來。
等兩個人笑過了之後,閻涵柏才是開口道,“三皇子府邸的事情你聽說了?”
範清遙道,“你說的是關盼兒續弦一事?”
閻涵柏點了點頭,“真是沒想到,潘雨露才剛閉上眼睛,就是有人接替了她的存在,如此還談什麽入土為安,其實我到現在都覺得跟做夢似的,你說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說沒就是沒有了?”
範清遙歎了口氣,“人各有命,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能夠控製的。”
閻涵柏也是跟著歎氣,“要是知道的話,上次見麵對她的態度好點就是了,都是要死的人了,我是真的沒想到她的病會那麽嚴重。”
其實,範清遙也沒想到潘雨露的病真的有那麽嚴重。
隻是這話她不好跟閻涵柏說,上次在三皇子府邸被撞了之後,閻涵柏如此大大咧咧的性子,明顯都是被嚇到了,她也不願意她再跟著擔驚受怕的。
第九百一十四章 重回護國寺
不過離開了平萊王府後,範清遙心裏卻總想著潘雨露的事情,畢竟當初潘雨露的脈象她是過過手的,若是單看脈象的話,潘雨露起碼再活過幾十年不成問題。
“小姐,咱們回府嗎?”坐在馬車上的凝涵詢問著。
範清遙剛想點頭,卻在開口的時候,想起了潘雨露那日跟她說的話,說是求了一張平安福在護國寺,當時範清遙根本就沒多想,但是現在想想……
範清遙終是開口道,“去護國寺。”
凝涵雖然詫異小姐好端端的為何要去護國寺,卻還是調轉了馬頭。
從主城到護國寺的距離並不近,差不多小半個時辰後,範清遙才是透過車窗隱約看見了聳立在高山之上的護國寺。
此時已是下午,早已沒有了香客上山進香,範清遙下了馬車後,便是將凝涵留在了原地等著,一個人提著裙子朝著麵前的台階一步步地走了上去。
隨著愈發的靠近山頂,護國寺內的焚香味便是越來越重,範清遙及其不喜歡這個味道,本能就是皺起了眉。
或者說,她連佛祖都是排斥的。
如果真的有佛祖的話,這世間就沒有那麽多的惡人了。
說什麽善有善報,不過是人們一個虛偽的自我安慰罷了。
“施主既是不信神佛,又何故再來自討煩惱?”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在了不遠處。
範清遙踏上最後一層台階循聲望去,就看見了星雲大師。
多時不見,仍舊還是那樣的慈眉善目。
“不是說佛祖從不嫌棄任何人麽,如今我難道是被佛祖嫌棄了,才引得星雲大師堵在這裏,勸我打道回府?”範清遙看著星雲大師道。
星雲大師淡淡一笑,雙手合十道,“佛祖之心可容納世間萬千生靈,隻要是一心想要皈依佛門的,佛祖自都會誠心歡迎,今日我占卜時,便算出了範家小姐……現在應該稱呼太子妃了會到,便早早的在這裏等候著了。”
範清遙不想跟星雲大師繞彎子,隻想辦好了事情速速離開便道,“三皇子妃還活著時,曾在護國寺為了求了一張平安福,可惜最近才抽出了一些時間,不知星雲大師可否引領我前去看看?”
星雲大師點了點頭,對著範清遙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這是自然,太子妃請隨貧僧這邊走。”
範清遙隨著星雲大師一路往護國寺的後院走去,路上偶然遇到不少的和尚,對範清遙都是極其恭敬地行禮問安。
畢竟沒有曾經範清遙的慷慨解囊,就沒有現在護國寺的綠樹成蔭。
範清遙當初拿銀子購買樹苗,也是為了讓百裏榮澤累彎腰,倒是沒想到如今那些樹苗竟是真的長成了,如今瞧著也是倍感驚訝。
星雲大師則道,“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由因生果,因果曆然。”
範清遙,“……”
咱就是說,能不能什麽事情都往佛祖身上扯?
星雲大師將範清遙不耐煩的神色盡收眼底,隻是淡淡一笑,“世間之事有很多看似不符合常理,實則卻都是因果斐然,難道太子妃就從來都沒想過,為何如今太子妃會站在這裏,又為何會做著本不應該做的事情?”
範清遙聽著這話,心口沒有來的沉了沉。
此番她重生而來,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這種事情她自也是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但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星雲大師那雙眼睛,她就覺得星雲大師好像對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這種感覺很不好,讓範清遙莫名的心慌。
好在星雲大師並沒有在繼續說什麽,隻是安靜地在前麵領著路,等走到一處院子前,才是停下了腳步道,“三皇子妃給太子妃求得的平安福就在這供奉廟裏,貧道就不跟著太子妃進去了。”
“有勞星雲大師了。”範清遙點了點頭,邁步就朝著麵前的院子走了去。
可就在她剛走出幾步時,卻聽星雲大師的聲音再次悠悠響起,“萬法皆空,因果不空,若逆天而為,必引天罰將身。”
範清遙一瞬間愣在了原地,隻覺得四肢冰冷,猛然轉身朝著身後望去,卻發現星雲大師早就是已經走遠了。
難道剛剛隻是她聽錯了?
望著星雲大師的背影,範清遙緩了許久,才繼續朝著院子的方向走了去。
推開麵前的木門,一股濃濃的檀香撲麵而來。
範清遙邁步而入,才發現這間屋子裏麵供奉著密密麻麻的平安福。
待仔細朝著那些平安福望去,赫然發現上麵都是一個人的筆跡,均是在幫一個人求著平安,範清遙從來不相信鬼神之談,但如今看著這些平安福還是有些觸動的。
究竟是要怎樣的虔誠,才能寫下如此多的平安福?
想來,那個被祝福的人,對於寫符的人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吧。
隻是可惜,這些平安福並沒有署名。
範清遙細細地一張張地看去,越看越是覺得有一種熟悉的味道,就好像在哪裏見過這樣的……
還沒等範清遙來得及細想,就看見了潘雨露留下的平安福。
範清遙看著自己的名字被寫在平安福的上麵,是真的沒想到,潘雨露竟真的給她來護國寺求了平安福。
伸手從上麵講平安福拿下來仔細的觀察著,範清遙並沒有發現這平安福有什麽不同,就是一張簡單畫了平安符咒的紙,上麵寫著她的名字而已。
範清遙看著手裏的平安福,忽然嗤笑了一聲,看來真的是她想多了。
可就在她想著要將平安福放回到原來的地方後,有什麽東西從裏麵掉了出來,範清遙撿起來,竟然是一封信!
說是一封信,其實就是一張宣紙夾在了平安福的裏麵而已,若非不將平安福拿來下的話,根本就不會發現裏麵竟還藏了東西。
範清遙借著屋子裏點亮的燭火將宣紙打開,潘雨露的字跡便是一點點的展露在了眼前,當裏麵的內容一點點映進眼簾,範清遙的手便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這,這是……
第九百一十五章 殺身之禍
如果不是潘雨露真的死了,範清遙是根本不會信上麵所寫下的一切的。
可事實是,潘雨露真的死了。
就在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真相後,死在了自己的府上。
在範清遙將看完了信上的最後一個字後,隻覺得心口既燙又冷。
她冷的是,總算知道為什麽範雪凝如此叫囂愉貴妃,愉貴妃卻仍舊選擇睜一隻閉一隻眼了,她更明白,為什麽皇上會越來越對百裏榮澤縱容的毫無下限!
而她燙的是,胸口抑製不住燃燒的怒火。
因為她怎麽都沒想到,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夠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來!
範清遙知道此事不可拖延,轉身就是往門外走了去,她必須第一時間將此事告知給百裏鳳鳴,不然再是任由此事蔓延下去,後果必定不堪設想。
可就在她的腳即將要邁過門檻時,渾身忽然陷入了僵硬,緊接著,那熟悉的疼痛便是從心口炸開,完全不受控製地朝著全身蔓延著……
受不得疼痛的範清遙,本能地朝著地上倒了下去,蜷縮在冰涼的地麵上,她隻能大口大口不停地喘息著,以此來緩解這致命的疼痛。
感受著身上每一寸肌膚如同被刀剜,感受著體內的每一寸骨頭猶如被刀刮,範清遙恍然明白,原來所謂的天罰其實一直是在的……
抬眼,朝著屋子裏供奉著的佛像望去,範清遙於朦朧之中似看見了佛像在對著她笑,仿佛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在佛祖的掌握之中,而對她的天罰,是她不可能逃掉的枷鎖。,Com
範清遙心裏很清楚,從她睜開眼睛開始,每走的一步路都是在逆天而為,或許隻要她順其自然的活下去,就不會在遭受天譴,或許她身上的疼痛就是在提醒著她,天意不可違……
但她偏偏就是要逆天而為!
她要償還,曾經欠下的所有債。
她還要讓所有欠了她的人,變本加厲的受到應有的懲罰。
若如此就是逆天而為,那她就要逆了這天!
於萬箭穿心的疼痛之中,範清遙看著佛像也是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要麽就把她的命給收走,要麽,就眼睜睜地看著她捅破了這天。
劇烈的疼痛,讓範清遙漸漸地失去了意識,就連身體都跟著輕了起來。
範清遙不知道自己這是在眼裏,四周充斥著的都是看不盡的黑暗,就好像一個又一個的深淵在對著她張開著血盆大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範清遙才漸漸有了一些意識。
“天意本就不可為,太子殿下當初就是逆天而為,現在又何必……”
“星雲大師無需多言,我心意已決。”
“若太子妃繼續執迷不悟,必會遭天譴啊!”
“就算有天譴,也有我陪著她。”
範清遙睜開眼睛,就看見了百裏鳳鳴那張熟悉的麵龐。
百裏鳳鳴瞧見範清遙醒了,連忙將人抱在了懷裏,“怎麽樣,可是還覺得哪裏不舒服?”
當感受到百裏鳳鳴的溫度一點點的將她冰冷的身體過包裹,範清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醒了過來,“這裏是哪裏?”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得不成樣子。
百裏鳳鳴將早已溫好的茶水放在範清遙的唇邊,喂著她一點點的喝下去,“你在護國寺暈倒了,剛巧我來幫母後求平安福,聽聞見你昏倒就趕過來了。”
範清遙喝了些水,嗓子明顯舒服多了,“我剛剛聽見你跟星雲大師在說話,你們在說什麽?”
百裏鳳鳴愣了愣,隨即無奈地笑著道,“第一次聽聞昏迷了還能做夢的,這屋子裏一直都隻有你我,哪裏有星雲大師?”
範清遙聽著這話,疑惑地支撐起了身體,朝著四下打量了去,果然屋子裏再是沒有了其他人。
或許,剛剛真的是她聽錯了吧。
“我倒是還沒問你,你怎麽會來護國寺?”百裏鳳鳴見範清遙仍舊是有氣無力的樣子,便是又將人摟在了懷裏。
範清遙看著麵前的百裏鳳鳴,還在渾噩的意識終於清醒了過來,一把抓著百裏鳳鳴的衣襟詢問著,“你可知道皇上現在在做什麽?”
百裏鳳鳴一愣,“你知道什麽了?”
範清遙捏著衣襟的五指不斷地收緊,手背的青筋都是跟著暴了起來,“他在煉丹!用活著的人煉丹!”
自古帝王沒有不追求長生不老的,所以各國的皇宮裏也從來不缺那些方士術士,為的就是給帝王研製長生不老的丹藥。
可長生不老隻是一個奢望罷了,隨著世間的流逝,各國的皇帝也都知道了這是不可能實現的,再加上養著一群術士煉丹,花費的人力物力是不可計算的,漸漸的各國的皇宮就是再沒有了術士的身影。
範清遙是知道皇上一直惦記著靈血丸的滋味,但她想著隻要她再是不提及此事,皇上盼著盼著也就是放下了,可是誰能想到皇上竟如此瘋狂,竟又開始找人在暗中煉丹。
而在暗中幫著皇上奔波的人,正是百裏榮澤!
範清遙將潘雨露留下的信遞給了百裏鳳鳴,“我一直覺得潘雨露死的蹊蹺,沒想到無意窺探到這件事情的潘雨露,早就是想到了自己命不久矣,便是特意在護國寺給我留了這封信。”
這封信上麵寫的清清楚楚,當初兩城失蹤的那些孩童,都是被抓去煉丹了。
潘雨露也是無意從雲月和愉貴妃的對話之中得知的此事,後來她異想天開的以為,隻要她拿捏著這個秘密,就能夠讓百裏榮澤不得不對她寵愛對她低頭,可結果卻反倒是引來了殺身之禍。
範清遙知道,潘雨露的話或許不能全信,但如今的事實卻是擺在麵前的。
如果不是百裏榮澤私下縱容且幫助皇上煉製丹藥,皇上絕不可能明著暗著的偏袒著百裏榮澤。
如此一來,唐雎維為何會出現在皇上的身邊,也就說得通了。
身為一國之君,萬民領袖,卻私下裏做著害人的勾當!
這樣的帝王簡直就是西涼之恥!
必須要想辦法徹底了結了此事,不然為此付出生命的百姓隻會越來越多。
範清遙看著百裏鳳鳴道,“或許潘雨露如此寫,也是為了想要利用我幫她報仇,但我覺得此事的可信度很高,還需要仔細查證……”
百裏鳳鳴輕輕拍著範清遙消瘦的後脊,“上麵寫的都是真的。”
範清遙愣住,“你說什麽?”
百裏鳳鳴苦笑了下,“因為我早就是知道了。”
第九百一十六章 禽獸是刻在骨子裏的
百裏鳳鳴小的時候身體便不好,皇後娘娘不敢聲張,隻能在暗中拉著紀鴻遼尋醫問方,可身體的調養並非一朝一夕,再加上那個時候百裏鳳鳴不受寵,就算紀鴻遼開得出藥方,宮裏麵那些名貴的藥材也用不到百裏鳳鳴的身上。
皇後娘娘也算是病急亂投醫,便搜羅了不少旁門左道的醫書,想要看看能不能從裏麵找到什麽有用的辦法。
百裏鳳鳴就是那個時候,在皇後娘娘那裏看見了用活人煉丹的法子。
後來紀鴻遼為了此事,連身份都是顧不上了,跟皇後娘娘大吵了一架,頂著被砍頭的風險,將皇後娘娘罵了個狗血淋頭。
可話雖然難聽,但道理並不是沒有的。
皇後娘娘也正是如此,才放棄了不該有的心思。
因為當時對這件事情太過記憶猶新,所以百裏鳳鳴在聽聞有孩童失蹤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當時在皇後娘娘那裏看見的那本書。
活人之體,乃為珍寶,其氣陰柔,童子童女初未長成,體內純質,童女頭腦靈活善思維,故善於靈氣聚於頂部,故應取腦,童子心髒生來強健,靈氣便匯集於此,故摘其心。
縱觀以上,均應以血為引,以骨為方,心誠所致,方可煉於大成。
百裏鳳鳴哪怕到現在,都清晰的記得書上麵寫的過程,當時隻覺可笑至極,沒想到有朝一日這所為的笑話會被人變成殘酷的現實。
隻是想要查證並非一朝一夕,百裏鳳鳴前往了兩城後,在遲遲追查不到任何失蹤孩童的線索時,心裏就大致猜到了背後的主使。
“凡是做過的事情,哪怕再是幹淨也是有跡可循的,唯一什麽都查不到的理由,不是辦事的人手腳太幹淨,隻會是有人幫助抹去了痕跡。”百裏鳳鳴苦笑著道。
範清遙看著百裏鳳鳴問道,“所以你故意在兩城拖延,為的就是暗中調查?”M,coM
百裏鳳鳴點了點頭。
他讓林奕暗中聯係了千騎校,按照自己的設想進行查探,果然查到了一些東西。
“前段時間本想找機會與你說起此事,奈何時不逢機。”隻是看著麵前的範清遙,百裏鳳鳴不知該如何說,才能讓她繼續保持冷靜。
“東西在哪,帶我去看。”範清遙看出了百裏鳳鳴的思緒,既然不知該如何說出口,她便親自去看。
“你啊,就是太過執拗。”百裏鳳鳴話是如此說,但還是彎腰親自給她穿好了鞋子,拉著她的手一同出了護國寺。
他知道,其實就算他如實相告,她還是要去親眼看看的。
他不願阻止,但他願意陪著她一同前去。
林奕早就是等在了外麵,二人走出來了,連忙打開了車門,“殿下,太子妃。”
百裏鳳鳴攙扶著範清遙上了馬車,吩咐了一聲,“去城外三十裏處的荒山。”
林奕如何不知道那個地方意味著什麽,說真的,那個地方太邪性了,就連他一個漢子都不想再去,可是麵對自家殿下的命令,他除了調轉馬頭,再是做不了其他。
範清遙聽著百裏鳳鳴的吩咐,看著他道,“你的地方就在主城附近?”
“查到主城外的時候我也詫異了一下,雖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如此冒險的手筆卻並不像是三皇兄的性格,隻怕背後有高人指點才是。”百裏鳳鳴點了點頭,挨著她的身邊坐下將她摟在懷裏。
哪怕馬車裏麵已是點了些許的銀炭,但她的臉色還是發白得厲害著。
高人?
還能有哪個高人?
自然是唐雎維!
範清遙冷冷一笑,“當初在餘家的鋪子裏麵燒出藥材時,我就覺得奇怪,現在想想,隻怕是如今所有三皇子那邊的所有人都在圍著這件事情轉,雲月公主更是好大的手筆,連遠在藥師閣的掌門都是給搬了出來。”
如此帶著身邊人一同跪舔的舉動,倒是愈發的像上一世百裏榮澤的作風了。
範清遙想起,上一世皇上病入膏肓之際,百裏榮澤便是如此傾囊付出,做足了孝子的模樣,在皇上麵前出盡了風頭,甚至是後來皇上聽聞吃人肉喝人血能夠延緩壽命,百裏榮澤同樣也是照辦了。
其實範清遙早就是應該想到的,上一世連人血和人肉都是能往嘴巴裏麵塞的人,這一世拿活人煉丹又有什麽稀奇?
禽獸兩個字,從來不是浮於表麵,而是刻在骨子裏的。
百裏鳳鳴看著範清遙臉色越來越差,知道真的是氣急了,輕聲道,“主城失蹤的那些孩童並沒有出事,隻是他們要想露麵,還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
範清遙一愣,“不唬我?”
百裏鳳鳴笑著搓了搓她的麵頰,想要讓她的麵色紅潤一些,“我何事唬過你?”
當時百裏鳳鳴人在兩城,得知主城出事後,便是讓少煊秘密回城查辦,如此才順藤摸瓜的找到了城外的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之所以現在會被荒廢,正是因為當初少煊放的那一把大火,當時裏麵的人隻顧著自己逃命,自是管不得其他人,少煊趁機將那些童男童女全都秘密帶了出來。”
範清遙緩了緩心神,若真的是如此,可謂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前行的馬車停了下來。
範清遙還沒等下車呢,就是聞到了一股東西燒焦的味道,可見當時的火勢有多大,等到下了馬車,她才是看見,麵前的荒山腳下早已被枯葉所掩蓋,所有的痕跡也被清理了幹淨。
可見當時那些人多麽的會隱藏。
哪怕是被燒廢的地方,也能夠隱藏住所有的痕跡。
“小心腳下。”百裏鳳鳴拉著範清遙,一路朝著山腳下靠近著,哪怕是有少煊在前麵舉著火折子,也根本照不透周圍的黑暗。
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範清遙才是跟著百裏鳳鳴站定在了山腳下的某一處,隨著少煊撥開麵前擋著的枯葉和雜草,裏麵赫然顯露出了一個山洞。
一陣陰風迎麵撲來,滿是讓人嘔吐的氣味。
範清遙知道,那是腐爛的屍體跟鮮血交織在一起的味道。
第九百一十七章 你相信我嗎
少煊惡心的差點沒嘔出來,轉眼瞧見範清遙什麽事情都沒有,心裏還是有些受打擊的,不過好在他之前也不是沒見識過太子妃的本事,連一腳踩暴別人的肚皮的這事兒都做得出來,如今這些又算的了什麽?
所以說,有些打擊,打著打著就習慣了。
山洞很深,範清遙跟百裏鳳鳴一路走進去,估算著差不多又走了好一會的功夫,才抵達了山洞的最深處。
與此同時,眼前的視線也跟著豁然開朗了。
雖是被燒過,但明顯還能看得出散落在地上的丹藥,以及被燒焦的各種器材和煉丹鼎……
這裏明顯就是一處修建在山底下的道觀!
百裏鳳鳴知道範清遙定是要仔細查看的,便看向了少煊。
少煊心領神會,連忙又是從懷裏掏出了幾個火折子,點燃之後插在了道觀內的山縫之中,雖是不比火把燒的時間長,但也足夠將這道觀看一圈的了。
隨著整個道觀被火折子照亮,其中隱藏在裏麵的一些小洞口也顯現了出來,範清遙提著裙子走進去,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就越來越差了。
這裏麵的小洞口有很多,除了幾個是用來裝其他煉丹鼎的,剩下的全都是一地的灰,隨著範清遙的進入,瞬間煙塵四起。
什麽東西會有這麽多的灰?
自然是人骨!
範清遙越看心越驚越冷,她以為上一世喝人血吃人肉的皇上已經是惡到極限了,萬萬沒想到人的惡是根本沒有盡頭的。
用數不清楚的孩童匯聚出的丹藥,真的就那麽好吃?
倒也真不怕被噎死!
少煊從來沒見範清遙這麽生氣過,趕緊開口道,“都是屬下辦事不力,若是能夠早點追查到這裏,也不會死這麽多無辜的孩童了。”
範清遙知道,這事兒不能怪少煊,微微眯起眼睛道,“畜生本就毫無人性可談,就算你提前找到了這裏又如何?”
還不是同現在一樣,就算舍棄了這裏,他們也還會找新的地方繼續造孽。
少煊,“……”
完了,太子妃是真的氣到失去理智了。
不然畜生罵的又是誰?
除了宮裏麵的那位,少煊實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範清遙是真的怒火難掩,捏緊的雙拳青筋暴起。
百裏鳳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同樣能夠感受到她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抖,“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們還是要抓緊想對策才是,出去吧,這裏的空氣不好。”
範清遙看著百裏鳳鳴那雙漆黑的眸,才算是冷靜了下來,點點頭,臨行時,從懷裏掏出了手帕,將地上的兩顆丹藥小心包裹在其中,這才是隨著百裏鳳鳴一同坐上了回城的馬車。
百裏鳳鳴看著她小心謹慎的動作,才算是鬆了口氣,真的怕她氣出什麽毛病來。
坐在馬車上,範清遙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理智漸漸回歸了大腦,看著百裏鳳鳴道,“殺了這麽多人,煉製出的丹藥絕非一顆兩顆,隻怕皇上已經嚐到了甜頭,此事若不能趕緊加以根治,還不知要有多少無辜的性命慘死於此。”
真的等到皇上走火入魔的那日,任由是神仙下凡也再難控製。
“父皇一向多疑,這處道觀燒了之後,我本以為會給父皇敲響警鍾,沒想到三皇兄為了能夠繼續用丹藥牽製和討好父皇,慫恿父皇在其他處重新秘密建造了其他的道觀。”
範清遙覺得她還是單純了,皇上還沒等走火入魔,就已經控製不住了。
“可有打探到新的道觀所在?”
百裏鳳鳴輕聲道,“隻知在行宮附近。”
這也是現在比較棘手的問題。
行宮不比其他的地方,本就是守衛森嚴,再加上皇上有意隱藏道觀一事,還不知在暗中部署了多少的眼線和兵力,一旦千騎校被對方抓到什麽蛛絲馬跡,必然牽一發而動全身。”
範清遙明白百裏鳳鳴的顧忌,但此事若想要從根本上製止,就隻能揭發。
百裏鳳鳴看出了範清遙心裏所想,“想要揭發並非難事,但隻怕父皇要偏袒包庇三皇兄。”
若百裏榮澤出事,誰還能給皇上繼續煉丹?
範清遙微微眯起眼睛道,“那就想辦法讓皇上偏袒不了。”
“此事若想塵埃落定,並非是你我能夠阻止的,隻怕還要牽扯更多的人進來才行,阿遙,你可信我?”百裏鳳鳴握著範清遙的手,看著她的眼睛。
牽扯進更多的人,就意味著要讓更多的人涉險。
行宮那邊他是不好伸手,但花耀庭跟和碩郡王出麵的話,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皇上想要隱藏道觀,自是要暗中找重兵看守,就算和碩郡王和花耀庭如今在主城是空架子,但二人在軍中的威望卻是無人能及的。
這也是當初百裏鳳鳴沒跟範清遙說的原因。
百裏鳳鳴深知家人對範清遙意味著什麽,而且他更清楚現在的她同樣戒心很強,他不知,他值不值得她付出全部的去相信。
其實,花家早就是跟百裏鳳鳴站在一起的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就算百裏鳳鳴不問,難道百裏鳳鳴出了什麽事情,花家就能好了?
但百裏鳳鳴卻還是問了。,CoM
範清遙知道,他是在她給反悔的機會。
隻要她搖頭,以百裏鳳鳴的手段,有的是辦法將花家從此次的事情之中摘出去。
但是範清遙卻道,“你等我消息。”
她沒有說信還是不信,但這句話卻比相信二字更有力度。
等她的消息。
沒有遲疑,沒有退縮。
因為原本,她就是要跟著他一起共進退的。
而且範清遙相信,無論是外祖還是義父,都絕非是知難而退之輩。
“好。”百裏鳳鳴笑了,其實就算她真的畏縮了,他也有辦法查出新道觀的所在,不過是還要花費上更多的時間罷了。
但是她卻連一絲考慮都沒有就答應了。
範清遙當然清楚百裏鳳鳴給她考慮意味著什麽,所以一回到了西郊府邸,便是直接去了主院。
陶玉賢這段時間還在養傷,趁著空氣好出來走動走動,瞧見範清遙進了門,便是詢問道,“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忽然想起一些事情想要詢問外祖,外祖可是在的?”範清遙笑看著外祖母的氣色,果然恢複了不少,不過如今這事情還不太明朗,她委實不願外祖母這個時候跟著一起提心吊膽的。
第九百一十八章 太過糊塗
陶玉賢瞧著範清遙深夜來訪,總覺得是有什麽大事,趕緊指了指書房的方向,“你外祖這會子正跟和碩郡王在書房議事,你過去便是了。”
義父也在啊?
如此倒是省事兒了。
範清遙望著書房的方向點了點頭,可是等收回目光後卻沒有馬上離去,而是主動從荷嬤嬤的手裏接過了外祖母的手臂,陪著其在院子裏散起了步。
陶玉賢一愣,“不是說有事?”
“再大的事情也沒有陪著外祖母重要。”範清遙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
聽著這話,別說是陶玉賢,就是一旁的荷嬤嬤都是給逗笑了。
外小姐明明比府裏麵任何一個小姐都要成熟上幾分,如今能做出這樣的動作,說出這樣的話,分明就是在討老夫人的歡心啊。
這份小心,當真是讓人不得不感動著。
陶玉賢無奈地搖了搖頭,笑看著範清遙道,“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範清遙順勢依偎在了外祖母的身邊,“無論多大都是外祖母的孩子。”
陶玉賢,“……”
這嘴巴是抹了蜜嗎?
不過看著依偎在自己身邊的範清遙,陶玉賢的心總算是跟著踏實了下來,若小清遙當真是出了什麽急事才來主院找人的,又哪裏還有閑工夫哄她開心呢。
“對了,白天的時候姍姐兒醒了,聽聞母親沒了又是哭得昏了過去,這孩子是個命苦的,那樣的娘親也一直惦記著。”一說起曹樂姍,陶玉賢歎的氣明顯就多了。
範清遙知道外祖母這是心裏想要彌補,想了想便道,“說起來,暮煙最近正忙碌著張羅月落跟彭鯨的親事,聽說找的媒人還不錯,若外祖母放心,我過幾日便讓那媒人來府裏一趟,隻要咱們肯花銀子,總是能給樂姍表妹找到合適的人家。”
陶玉賢倒是沒想到月落跟彭鯨好事將近了,連忙讓荷嬤嬤幫忙記下來,回頭的時候去給月落添些東西,等叮囑完了才是點頭道,“這個主意倒也不錯,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曹家本來就是想要曹樂姍來主城說親的,雖然中間出了一些插曲,但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辦的,就算曹家不想管,花家也是要管的,總不能真的讓曹樂姍在花家呆成老姑娘。
陶玉賢跟範清遙說了這一會子話,明顯有些疲乏了,範清遙親自將外祖母攙扶進了屋子躺下,這才轉身出門去了書房。
書房裏,花耀庭正跟和碩郡王聊著什麽,在聽聞見範清遙來了的時候,都是跟著一愣,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連忙親自開門把範清遙給帶了進來。
和碩郡王一看見範清遙,不覺就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這孩子雖說不是看著長大的,但也是他看了幾年的,懂規矩,有分寸,如今能這個時候過來,隻怕是有什麽大事。
“可是出了什麽事情?”花耀庭則是直接開門見山,自己的外孫女兒自己心裏清楚,要不是有事,怎麽可能做這種沒有分寸的事情。
範清遙既然來了就沒打算隱瞞什麽,見義父和外祖都是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便是將潘雨露留給她的平安福,以及今日跟百裏鳳鳴去道觀的事情仔細的說了一遍。
和碩郡王,“……”
花耀庭,“!!”
哪怕二人早就是有所準備,可還是被從天而降的大瓜給砸的有些懵。
待到回神,無論是和碩郡王還是花耀庭,都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給氣的。
如此拿著百姓的性命當做兒戲,這種事情如何能讓人心平氣和?
尤其那個人還是皇上!
皇上意味著什麽?
九五之尊,西涼百姓的信仰,可就是這麽一個受萬人跪拜的人,卻因為一己私利將魔爪伸向了最為信賴他的百姓!
隻要一想到主城巷子裏那些要癡傻一輩子的百姓,無論是花耀庭還是和碩郡王,均是久久難以平靜!
“如此說來,巷子裏那些百姓的事兒,也是皇上縱容的?”和碩郡王詢問道。
範清遙點了點頭,“隻怕是如此。”
百裏榮澤為正是了解到皇上在長生不老的事情上急於求成,才敢打著給皇上物色新爐鼎的名頭,試圖往百裏鳳鳴的身上潑髒水。
就算皇上是事後知道的又如何,還不是要幫著百裏榮澤藏下此事?
畢竟,他還要指望著百裏榮澤繼續為他做偷雞摸狗的事情。
“隻怕當初襲擊義父和外祖的人,也跟三皇子有關。”
當初外祖和義父受傷,範清遙無論怎麽想,都還是有些地方想不通,但若將事情跟百裏榮澤串聯上,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主城出事,再是派人襲擊外祖和義父,若當真外祖和義父沒有挺過來,百裏榮澤再是將主城的髒水潑向百裏鳳鳴,屆時百裏鳳鳴失去的不單單是民心,還有義父跟外祖兩條左膀右臂。
從一開始,百裏榮澤就打算從根本上瓦解百裏鳳鳴!
麵對這些突如其來的真相,花耀庭跟和碩郡王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世界觀都崩了,臉色怎能不難看?
“沒想到皇上竟能糊塗至此。”和碩郡王重重地歎了口氣。
範清遙卻道,“皇上糊塗是真,三皇子助紂為虐也是真,皇上就算再怎麽想要走那些旁門左道,若沒有其他人的推波助瀾,又怎麽可能深陷至此?”
和碩郡王再是重重一歎,愁的連話都是說不出來了。
三皇子為了想要登頂糊塗就糊塗了,到底還能說一句年少輕狂,可皇上又是在做什麽,置自己的身份於不顧,西涼百姓的性命於不顧。
當真是糊塗啊。
花耀庭看向範清遙詢問著,“太子想要如何處理此事?”
範清遙對於外祖父和義父二人,沒有任何的隱瞞,將百裏鳳鳴燒掉了城外道觀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後,頓了頓才道,“如今太子的人已追查到新的道觀就在行宮附近,但是行宮附近守衛森嚴,若還想繼續往下查,還需外祖和義父的幫忙。”
和碩郡王和花耀庭聽著這話,相互對視了一眼。
半晌,和碩郡王才是開口詢問著,“所以太子的意思是……”
範清遙道,“要想斬草除根,必須要揭發此事。”
此話一出,別說是和碩郡王,就是花耀庭都是跟著胸口重重一跳。
第九百一十九章 太過睿智冷靜
若隻是跟三皇子單打獨鬥也就罷了,自從太子跟三皇子的勢力逐漸明朗化,私下裏也是沒少過招交手,可畢竟現在皇上還是在的,就算真的鬥出個輸贏,撐死了也不過就是傷筋動骨而已。
但如今這事兒……
牽連的可是皇上啊。
說白了,就是要鬥的不單單是三皇子,還有皇上。
皇上再是怎麽昏庸,到底還是西涼的九五之尊,當初花家不過隻是讓皇上起了疑心而已,滿門的男兒便是惹來了殺身之禍,這次則是要明晃晃地站在皇上的對麵,若一個不小心……
必當萬劫不複!
和碩郡王看著範清遙,想要開口問問可還有其他的辦法,隻是話到了嘴邊,到底是一個字沒能說出來又咽回到了肚子裏麵。
難道太子就知道此行險惡嗎?
若是還有其他的辦法,誰願意頂著送命的危險折騰?
三皇子確實可恨,但如今皇上嚐到了甜頭,就算他們真的能夠悄咪咪的讓三皇子不再造孽,可皇上真的能就此罷休嗎?
怎麽可能。
明明都是已經嚐到了甜頭……
所以無論是花耀庭還是和碩郡王都很清楚,要想真的不再讓無辜的人付出性命,從根上解決問題才是關鍵。
而這個根,自然就是皇上了。
“太子殿下的膽子還真的是……”和碩郡王都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雖然早就知道太子一直都在隱藏鋒芒,可真的敢說鬥皇上的,放眼西涼又能找出來幾個?
範清遙知道和碩郡王在擔憂著什麽,輕聲道,“此事說是揭發,但如何揭發,該怎麽揭發還要從長計議,但無論如何,先掌握到罪證才是關鍵。”
連證據都沒有,說什麽都是空話。
範清遙是打算揭發,但並沒有打算真的跟皇上魚死網破,就算她現在心裏再怎麽恨那個昏庸無道的帝王不死,也絕不會為了那樣一個人而搭上所有人的性命。
隻是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飯總要一口一口的吃。
“小清遙說的沒錯,就先怎麽辦。”花耀庭開了口,算是拍板定奪了此事。
雖說此事冒險,可如今這世道想要成大事,哪件又不是踩著刀尖舔著血得到的?
要是連自己的外孫女兒都不相信,他才能去相信誰。
況且此事還牽連著西涼那些無辜孩童的性命,確實是不能再耽擱了。
範清遙見此,再是認真的跟外祖和義父分析起了現在的局勢,和一旦揭穿的各種可能性,總是要提前杞人憂天,才能有備無患。
和碩郡王早就知道範清遙是個沉穩有城府的,但沒想到竟能沉穩成熟到如此,就算是麵對生死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更是還能冷靜的分析局勢。
若非不是範清遙就清清楚楚地站在他的眼前,他都是覺得跟他交談的是一個運籌帷幄的老者。
等到和碩郡王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頂著頭頂上的圓月直接去了清川世子的院子,點燈熬油的檢查著兒子的功課。
清川世子年紀是小,但在功課上從來都不是個馬虎的,見父親親自來查驗功課,連忙從被窩裏爬了起來,等待著父親的考校。
和碩郡王妃聽見動靜,同樣趕了過來,就看見和碩郡王認真的考著,清川世子認真的答著……
麵對如此詭異的一幕,和碩郡王妃都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大半夜的,抽什麽瘋呢這是?
等到考校完了兒子的功課,和碩郡王才算是心滿意足的走出了屋子,看著等在院子裏的夫人說道,“你說清遙那孩子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怎麽年紀小小就有那般的魄力和睿智?”
和碩郡王妃,“……”
原來是被刺激到了啊。
“清遙那孩子打小就見識了太多的東西,命苦的孩子早當家,說起來她才是最讓人心疼的。”和碩郡王妃歎了口氣。
和碩郡王皺了皺眉,“老天爺總是公平的,吃多少的苦,就會長多少的心眼,從明兒個開始再是給清川加基本功課,還有習武的師傅也該請了……”
和碩郡王妃就很無語。
小清遙的城府和睿智,豈是努力學就能學來的嗎?
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要是你兒子天生就不是那塊料,你就是將全城的師傅都給請來,也是趕不上人家小清遙的千分之一。
和碩郡王才不管夫人那幽怨的目光,第二天一大清早臨出門之前,就是派人將皇城那些比較有名望的習武師傅叫進了門。
花耀庭這邊也是早早的就出門了,就算再怎麽惡心皇上的自私和殘忍,可該上的朝還是要上的,不過想著下了朝要去和碩郡王府裏麵議事,臨走前特意叮囑了一聲荷嬤嬤今日不用等他吃飯了。
範清遙早就是猜到外祖今日會異常忙碌,所以外祖父那邊剛出門,她這邊就是跟著起了身,打算去主院陪著外祖母吃早飯。
哪想到,剛洗漱完,凝涵就是匆匆地跑進了門,“小姐不好了,老夫人又頭疼了!”
範清遙聽聞後,拎著自己的藥箱就是出了門。
外祖母年歲大了,就算當初的墜山沒有傷及性命,但想要真的將身子骨養回來,也不是一朝一日的事情。
主院裏,各房的兒媳聽見消息都是來了,多日不見的曹樂姍正是跪在陶玉賢的床榻邊,拉著陶玉賢的手痛哭流涕著。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再是跟您提起那日的事情,您可千萬別有事啊,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一看見範清遙進了門,曹樂姍又是轉頭跪在範清遙的麵前一聲聲的認錯,“是我的錯,我本想著來問問姨祖母那日究竟出了什麽事情,怎麽母親就是,就是死了……沒想到姨祖母忽然就是頭疼的昏倒了……”
其實就算曹樂姍不說,範清遙也診治的出來,外祖母是鬱疾纏心才昏倒的,雖然問題不大,但看著外祖母發白的臉色,範清遙的臉色自然就冷了下來。
事情已經過去了,還不停地一遍遍提起是為了什麽?
難道曹樂姍就真的看不出來,外祖母同樣在愧疚著當日的事情嗎?
第九百二十章 青囊齋出事了
曹樂姍看著範清遙的臉色,更是哭得抽啼不止,“清遙表姐,我真的隻是想要來問問姨祖母我娘親到底怎麽死的,怎麽人就是死了,我真的沒想到姨祖母會忽然昏過去,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站在屋子裏的各房兒媳,看著哭到話都是快要說不出來的曹樂姍,雖然心裏覺得曹樂確實是不懂事了一些,但責怪的話卻是一句說不出口。
本就是個孩子,又一下子沒了娘親,一時半會無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樂姍表妹既然知道人已經死了,就應該冷靜的認清楚現實,就算樂姍表妹真的無法接受死了娘親的事實,自己躲在屋子裏麵哭就好了,又何必非要鬧到外祖母麵前呢。”
範清遙一開口,砸的所有人心口一跳。
這話說得就有些狠了啊。
範清遙看著曹樂姍又道,“樂姍表妹難過是人之常情,我能明白也能理解,外祖母也是擔心樂姍表妹,才將樂姍表妹留在了花家,但人死不能複生,這點簡單的道理想來樂姍表妹也是明白的,既然如此,樂姍表妹又何故要為了一個死人來折騰一個活人?難道樂姍表妹來之前,就沒想過外祖母會因為此事而難過傷神嗎?還是說樂姍表妹隻顧著自己心裏舒服,根本就沒考慮過外祖母的感受。”
範清遙這話說得仍舊狠厲,但在場的人卻再是責怪不起範清遙。
小清遙說的沒錯,曹樂姍固然可憐,但若真的心裏裝著婆婆的話,又怎麽可能一大清早的就來這裏鬧騰?
說到底,還不是根本就沒把婆婆放在心上。
各房的兒媳們看著跪在地上的曹樂姍,眼中的憐憫也就是跟著淡了不少。
她們可憐曹樂姍是不假,但她們都是花家人。
曹樂姍應該是沒想到範清遙說話會這麽直接,愣愣地看著範清遙,連眼睛裏的眼淚都是跟著一起卡住了。
範清遙則是起身開了藥方,交給荷嬤嬤去煎熬,等到親自喂了外祖母吃了藥後,才是起身離開了主院。
剛巧此時,下人送著早飯進了院子。
原本還在屋子裏麵的曹樂姍隨之走了出來,哪怕還紅腫著一雙眼睛,卻主動接過了食籃,仔細的詢問了一番送飯的下人都有什麽菜後,又是叮囑著下人將其中幾樣肉菜換了清淡的小菜,才又往屋子裏麵走了去。
各房的兒媳們見此,雖是沒說什麽,但僵著的臉色明顯都有幾分緩和,說到底曹樂姍還是個孩子而已,就算是一時疏忽做錯了事情也是正常的。
凝涵見自家小姐出來了,連忙鬥開了手中的披肩,壓低聲音道,“沒想到樂姍表小姐如此的知疼知熱,如此也算是老夫人沒有白疼著她。”
“若是出自真心自然是最好。”
範清遙不知道曹樂姍醒來有多久了,但如今她能如此隨意在花家走動,可見已經知道外祖母將她留下來的事情了。
曹樂姍是在曹家長大的,如何不知曹家的狠心涼薄,如今就算是為了自己能夠找到一個可靠的婆家,討好外祖母也是應該的。
“月落和彭鯨的親事準備的怎麽樣了?”煩請言問道。
一說起這個,凝涵就是來了興致,“小姐這幾日忙碌不知,月落的囍服都是做好了,前幾日奴婢抽空去看了一眼,可是好看死了。”
範清遙沒想到暮煙那邊的動作倒真的這麽快,既然囍服都是做好了,那就是真的快要成親了。
回到院子裏,範清遙從許嬤嬤那裏拿來提前準備好的東西,順便叫上了凝添和狼牙一起,才是坐上了前往青囊齋的馬車。
晌午的主城很是熱鬧,經過大半年的時間流逝,百姓們已經逐漸從十五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
凝涵很少有跟凝添一同出門的時候,如今自是興奮的不得了,拉著姐姐一路上說個不停,就連看見街邊捏泥人的,都是能夠說上半天。
凝添性子是冷,但對於唯一的妹妹還是異常疼愛的,見凝涵說起泥人,便是轉頭看向了一旁坐著的小姐。
範清遙想著反正今日有的是時間,便默許的點了點頭。
也正是從這個點頭開始,馬車裏的東西就沒斷過……
隻要是凝涵提起的,從泥人再是到桂花糕,各種小玩意兒,眨眼的功夫就是在馬車上堆成了小山。
最後就連狼牙都是參與了進來,幫著凝添一起買買買。
麵對如此景象,可是把凝涵給嚇壞了,生怕再買下去自家姐姐的以後嫁人的嫁妝都要搭進去,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哪裏還敢再出聲。
瞧著凝添那傻裏傻氣的樣子,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凝添和狼牙都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範清遙看著她們開心,自己也就跟著笑了。
從西郊府邸到青囊齋並不算是太遠,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坐在馬車上就能夠看見青囊齋的牌匾了。
隻是眼下青囊齋的門外圍得都是人,黑壓壓鬧哄哄的一片。
凝涵攙扶著自家小姐走下馬車,好奇地道,“今日生意怎麽這麽好?”
凝添和狼牙雖沒有說話,但明顯都是繃緊了身體,隨著範清遙走下馬車,兩個人悄無聲息地一左一右,保護在了範清遙的身邊。
凝涵見此,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漸漸地消了下去。
“你打聽看看,究竟出了什麽事情。”範清遙吩咐著凝添道。
青囊齋的生意是好,但賣的到底不是油鹽醬醋,就算最近趕上有推出新品,但因為新品價格的定價都很高,所以一般吸引來的都是主城那些名門的閨秀和夫人。
既是有身份的人,又怎麽可能親自來排隊?
而且範清遙遠遠地打量著,那些站在青囊齋門口的人,也不像是主城的那些貴族名流,甚至應該說連高門府邸的下人都算不上。
範清遙正想著,就見凝添走回來壓低聲音道,“小姐,青囊齋出事了!”
凝涵聽著這話,心頭重重一跳,這才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現在圍繞在青囊齋門外的人,都是附近來看熱鬧的百姓。
第九百二十一章 完全不講道理
如今站在青囊齋外的百姓其實要有幾十號,人多口雜的,凝添雖沒辦法打探的有多仔細,但也詢問出了個大概。
好像是有人用了青囊齋的東西毀了臉,如今便回青囊齋討要個說法。
範清遙一邊聽著凝涵的話,一邊帶著人過了街道,同其他看熱鬧的百姓一起擁擠在人群之中,果然就看見正是有個中年女子,正躺在青囊齋的門口撒潑打滾著。
“你們看看我的臉,就是用了你們的東西才弄成這樣的,本以為你們青囊齋的東西賣得貴一定是物有所值的,可沒想到你們青囊齋根本是想要謀財害命啊!”那婦女說著坐起身,朝著周圍的百姓們掀起了自己散落在麵頰上的頭發。
陽光下,半邊臉的潰爛異常明顯,顴骨的地方最為嚴重,都是已經潰爛出了一個血窟窿,一股股的油伴著血絲絲往下流淌著。
如此惡心的場麵,可是把周圍的百姓們給嚇壞了。
就連凝添和狼牙都是無聲地皺了皺眉,凝涵更不用說了,差點沒吐出來。
範清遙盯著那婦女臉上的潰爛看得仔細,若是這麽看,確實像是用了什麽東西導致的皮膚潰爛,但青囊齋調配的東西她心裏都有數,正是因為要顧忌到所有的人群受益,所以每次挑選藥材的時候都要萬分謹慎和小心翼翼。
就算如今鋪子已經交給了暮煙打理,但每次推出新品,暮煙都會將方子送來給範清遙過目的,所以範清遙很確定,並不是她們的東西出了問題。
既然如此的話……
那麽有問題的就隻會是人了。
此時正是站在青囊齋門口的暮煙,同樣看出女人的臉像是被什麽東西腐蝕了才會如此嚴重,但她本來就是個不喜歡說話的性子,如今麵對女子的撒潑,緊張的攥緊拳頭,一句話都是說不出來。
月落動開口道,“我們青囊齋也在主城開了這麽長的時間了,若是有問題也不會拖延到今天,這位姐姐既一口咬定是用了我們青囊齋的東西,不知可能說出名字?”
女人盤腿坐在地上,仰頭看著月落就道,“我省吃儉用的買了你們青囊齋不少東西,我哪裏知道到底是什麽出了問題,依我看,根本就是你們青囊齋所有的東西都有問題!”
月落麵不改色的道,“你說是我們青囊齋的東西有問題,但你卻根本說不出究竟是用了什麽,這位姐姐不覺得好笑嗎?”
女人一愣,好一陣語塞。
月落趁機看著周圍的百姓們又道,“我們青囊齋開在主城,仔細算起來已經買了上萬件的東西,若是真的有問題,又哪裏輪得到今天被人鬧到門上,試問主城的哪個高門府邸會放過我們?”
這話可是不假,誰不知道青囊齋內有錢的客人是最多的。
若真的是東西有問題,怎麽可能還會開到今天,而且聽聞這次八月十五青囊齋推出來的新品,早就是被主城那些閨秀和夫人們給搶購一空了。
坐在地上的女人見百姓們看著自己的目光漸漸變得狐疑,忽然就是擼起了自己的袖子,“你們好好看看,這些都是我用了青囊齋東西的證據,誰知道她們的東西裏麵加了什麽東西,我開始用的時候也沒事,現在全身都開始潰爛,難道我還能拿我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
女人的一雙手臂上,也全都是潰爛的不成樣子,估計是拉扯衣服的動作太大了些,竟是有一塊皮直接被蹭掉在了地上!
“我開始用青囊齋的東西也沒事,誰知道用著用著就出了問題,你們要是不相信就繼續用,到時候死了也是你們自己活該!”女人看著周圍的百信們警告著。
“你簡直就是無理取鬧!”月落就沒見過這麽不講道理的人。
女人抬手指向青囊齋的牌匾,聲嘶力竭地喊著,“你們的東西有毒,現在還說我無理取鬧,要我看根本就是您們想要謀財害命!不然怎麽到了現在,你們的掌櫃的還沒有露麵,隻怕是做賊心虛不敢吧?”
暮煙既緊張又害怕,手心都是攥出了汗,可是聽著女人這般說,還是開口道,“我就是青囊齋的掌櫃,我們鋪子裏的東西都是幹淨的,不是你說的……”
“你就是掌櫃的是吧?”
還沒等暮煙把話說完,女人就是站了起來,直接朝著暮煙衝了過去,“年紀不大,膽子倒是陰狠的可以,連這種黑錢都賺,你今日要是不把話給我說清楚了,我就報官!”
月落和彭鯨見女人要對暮煙動手,連忙出麵阻攔著。
女人見此,更是大喊著,“大家快來看看啊,青囊齋的人殺人了!”
彭鯨和月落見此,連忙都是鬆開了手,生怕女人再是繼續汙蔑。
女人趁機一把抓在了暮煙的頭發上,生生拽下了一縷頭發,疼得暮煙眼淚都是跟著流了出來。
月落心疼的一把將暮煙摟在了懷裏,就見暮煙的半邊麵頰上都是被抓出了紅印。
彭鯨看著那女人就道,“你怎麽能動手打人?”
“我打人怎麽了?你們青囊齋做了喪盡天良的事情,還不許我討要一個說法了?我今天不光要打人,還要砸了你們的鋪子!”
“這樣的鋪子就應該被砸了!”
“我早就說過青囊齋的東西有問題,可根本就沒人相信,賣的那麽貴還在裏麵動手腳,簡直就是豬狗不如!”
青囊齋的門口吵鬧聲不斷,周圍有不少的商戶見此,也是跟著在暗處幫女人說話,說到底,每日看著青囊齋賓客盈門,哪個不是羨慕的眼睛發紅?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這些商戶們自然都是要來踩上一腳的。
凝涵氣的不行,“這簡直就是不講道理!”
凝添和狼牙見那女人還在不斷地朝著暮煙伸手,便是想要上前去幫忙。
“人家本來就是來鬧事的,又有何道理可講?”範清遙冷笑一聲,用眼神製止了凝涵跟狼牙的行動。M,coM
此番來鬧事的女人看著肚子裏麵是沒什麽墨水,但每一句話都是在扇動著輿論的風向,若是這個時候凝添和狼牙再是出手,潑在青囊齋上的髒水就真的擦不掉了。
凝涵不解氣地咬著牙,“難道咱們還得救認下這個虧了不成!”
認下?
怎麽可能。
範清遙可是還沒好脾氣到,任由旁人在打她的人,在她的地界肆意撒潑。
一把拉過身邊的幾個人,範清遙壓低聲音快速且仔細的吩咐著,既然不能正麵解決問題,那就從暗處入手也不是不行。
第九百二十二章 正麵不行那就來陰的
凝涵是真的沒想到事情還能這樣辦,聽完了自家小姐的話眼睛都是亮了,連忙整理了下衣衫,擠出人群朝著青囊齋走了去。
月落和彭鯨一眼就看見了凝涵,正要說話,就聽見凝涵道,“我是來給我們家小姐和夫人買東西的,就是上次在你們這裏定的那些貨,都拿出來吧。”
月落和彭鯨對視了一眼,什麽情況?
也正是這麽一愣神的功夫,眼尖的彭鯨就是看見了站在人群裏的範清遙,四目相對,範清遙輕輕地點了點頭。,coM
彭鯨,“……”
明白了!
“還請這位姑娘稍等,我這就去給您拿。”彭鯨一溜煙就是跑進了鋪子。
暮煙愣愣地看著凝涵,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月落摟著暮煙的肩膀,壓低聲音道了一句,“小姐來了,就在不遠處看著呢。”
暮煙一聽到三姐姐到了,瞬間整個人就是放鬆了下來。
周圍的百姓們沒想到青囊齋都是鬧成這樣了,還有人敢來買東西,都是好奇地看著凝涵。
周圍的那些商戶們,則是開口道,“姑娘,我勸你還是走吧。”
“是啊,沒看見青囊齋的東西都是把人給弄毀容了麽。”
“你到底是哪家的丫鬟啊,你們家當主子的也是夠心大的,青囊齋都這樣了,還敢讓你來買她家的東西!”
凝涵聽著那些商戶拚命往青囊齋潑髒水的行徑,就氣的直咬牙,張口就道,“我們家主子的名號,豈是你們能打聽的?再說了,自從青囊齋開門至今,我們家夫人和幾位小姐可都是一直在用著,從來沒出過任何的問題,這世道有人眼紅別人賺銀子的多了。”
附近的商戶沒想到凝涵如此伶牙俐齒,都是給噎得夠嗆。
剛巧這個時候,彭鯨從裏麵走了出來,手裏捧著成摞的東西,他哪裏知道凝涵到底想要什麽,但凝涵既然說是那些貨,那就肯定是越多越好。
凝涵從彭鯨的手裏接過東西,轉身往外走的時候,剛巧就是路過了那個前來鬧事的女人身邊。
女人趁機擋在凝涵的麵前開口道,“姑娘,你看看我這身上,都是用青囊齋的東西用的,你還是別買了,當心你們家的主子也跟我一樣啊……”
“啪——!”
話還沒說完,凝涵騰出手就是一巴掌。
直接就是將女人給打懵了。
怎麽還動手?
動手?
凝涵都是恨不得抽下她兩顆門牙才算解恨!
人群裏的範清遙也沒想到凝涵的氣性這麽大,不過這一巴掌倒是打得好,也算是給暮煙把本給討要回來了。
青囊齋門口,凝涵冷眼看著那女人道,“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也配在我的麵前說話,不過我倒是好奇青囊齋的東西一向價格不菲,瞧你這穿戴,你買得起麽?”
女人一愣,趕緊道,“我就是為了買青囊齋的東西,才一直省吃儉用,可哪裏想到會把自己弄成這樣啊……”
“該不會是你用不了好東西,無福消受吧?”
這話就紮心了。
紮的女人好半天沒喘上來氣。
凝涵不再搭理那女人,撞了下女人的肩膀就是繼續往前走了去。
女人被撞的差點沒倒在地上,剛巧就看見有什麽東西從凝涵的懷裏掉了出來,不過凝涵走的有些著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女人如何不知青囊齋的東西都是好的貴的,佯裝跌倒的一屁股坐回到了地上,悄悄將東西揣進袖子,隨後看向青囊齋繼續哭喊著,“你們青囊齋就是欺人太甚!既然你們青囊齋不管我,那我就賴在這裏不走了!”
女人說著,更是看向周圍的百姓們道,“勞煩哪個好心人幫我報官啊!絕對不能讓這樣滅絕人性的鋪子在主城多留一日!”
周圍的百姓不會報官,但不代表附近的商鋪真的不會。
暮煙急的小臉陣陣發白,一旦真的驚動了官府,一定會讓青囊齋關門接受審查的,等到那個時候,無論青囊齋有沒有事兒,名譽都是要受損的。
開門做買賣的,最怕就是這個。
等到那個時候,誰還能光顧青囊齋?
女人看著暮煙著急的模樣,眼中閃爍過了一抹冷意,她當然知道一旦事情鬧到了衙門意味著什麽,正是如此她才繼續死咬著青囊齋不放,反正那邊答應她了,隻要青囊齋倒了,就給她一大筆銀子。
周圍的商戶們見此,都知道青囊齋這次怕是撐不住了,有些膽子大的商戶,都是已經在心裏盤算著,要如何瓜分青囊齋的那些熟客了。
“你袖子裏麵藏著什麽?”
一道女子的聲音忽然響起在了人群之中。
所有人聽著這話都是一愣,袖子,什麽袖子?
凝添在所有人的驚愣之中,走出人群,抬手就是朝著那個鬧事的女子指了去,“就在剛剛,我瞧見你從地上撿起了什麽東西。”
女人捏著自己的袖子,僵硬著身體道,“就,就是一個小玩意兒而已……”
凝添盯著那女人的眼睛,繼續逼問道,“既然是小玩意兒,做什麽不敢拿出來讓眾人看看?”
彭鯨和月落也是驚愣地看著這一幕,但他們心裏很清楚,凝添是絕不可能輕易出麵的,再是想到剛剛離開的凝涵……
彭鯨趁著那女人滿心防備凝添之際,忽然就是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女人的袖子。
女人大驚,瘋了似的想要掙脫,“你幹什麽!大家看看啊!青囊齋的人殺人了!還有沒有王法了啊!”
“你休要胡說,我就是想要看看你藏了什麽……”彭鯨聽著這話,下意識的就想要鬆手。
“你們青囊齋分明就是想要殺我滅口!”女人趁機就是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正是站在範清遙身邊的狼牙,撿起地上的一粒石子,朝著那女人的方向用力一彈。
“嗖——!”
石子不偏不正,打在了女人的手背上。
“哎呦!”女人疼得一哆嗦,本能地甩了下自己的手臂。
與此同時,一個東西就是從女人的袖子裏麵掉落在了地上。
眾人看著那東西都是一愣,無不是瞪大眼睛仔細瞧著究竟是什麽。
彭鯨站的近,反應的也是最快,當即撿起那東西大喊著道,“這不是我們青囊齋上個季度推出的頭油麽?”
第九百二十三章 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
女人沒想到藏在袖子裏麵的東西,真的會掉出來,正想著要如何給自己找個說辭,隻是還沒等她開口呢,凝添就是當先開口道,“我親眼見到是剛剛那位姑娘掉的,不過那位姑娘走得急,並沒有發現。”
眾人,“……”
哦,明白了。
這分明就是撿了別人的東西,揣進了自己的袖子裏啊。
要是平日裏,眾人倒是也能接受,畢竟這麽大的主城內,真正能夠做到拾金不昧的沒有幾個。
但是……
這女人不是剛剛還在痛罵,說青囊齋的東西有毒嗎?
怎麽轉手就是將人家青囊齋的東西給藏起來了?
月落看著臉色陣陣變化的女人,開口質問道,“我若沒記錯,這位姐姐應該應該是無法適應我們的東西,怎麽如今撿起這個反倒是沒事?”
女人慌張地道,“那,那是因為我沒用……”
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腦袋頂上忽然一沉。
等到女人抬頭看去時,差點沒當場昏死過去,隻見彭鯨竟是將一整罐的頭油,一股腦地全都倒在了她的腦袋上!
“若你說我們青囊齋的東西有毒,現在你應該早就是應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了吧?再不濟也是應該渾身抽搐不止的,怎麽我現在瞧著你的氣色比我還好?”彭鯨冷冷地打量著女人。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女人,真的是恨不得當場昏死過去。,CoM
但可恨的是……
她緊張到別提多精神了!
月落看著女人又道,“你張口閉口說我們青囊齋的東西有毒,那你為什麽還撿?”
女人,“……”
青囊齋不是賣東西的麽,怎麽說起話來都這麽的讓人窒息?
麵對彭鯨和月落的步步緊逼,女人已經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周圍的人見此,也算是看明白了,這分明就是栽贓陷害。
還等著瓜分青囊齋的商戶們,一個個失望的垂頭喪氣,根本不再等那女人開口說什麽,紛紛搖著頭轉身走了。
事實都是擺在眼前了,還說什麽說?
外麵的天挺冷的,他們有這個閑工夫回去喝口熱茶不香嗎!
一時間,周圍的人群紛紛散去,青囊齋的門口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女人看著那些離去的百姓們,伸著手想要阻攔,可她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麽,還能說什麽。
“我知道你有話要說,這裏沒人聽不要緊,等到送去衙門後,我相信衙門裏的人應該是很願意聽聽你想要說什麽的。”
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在身後,女人下意識地回頭,就看見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正是邁步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瞧著年紀不大,但那張臉蛋長得是真的沒處挑,尤其是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明明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睛,但裏麵卻又好似藏著無盡的深淵,讓人不敢逼視。
再是瞧著那姑娘身上的穿戴,雖是沒什麽華麗的首飾,不過那身裙子的料子卻不容小覷,尤其是那披在肩膀上的貂絨小坎,毛色和樣式均屬上呈。
女人越看越是心驚,似是想到了什麽,忽然就是瞪大了眼睛的道,“太,太子妃?”
與此同時,彭鯨和月落也是迎了上來。
“奴婢給小姐請安。”
“見過小姐。”
女人聽著月落和彭鯨的問安聲,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想要起身逃跑,可那雙腿卻是軟的根本連站都是站不起來。
“三姐姐。”暮煙看著走過來的範清遙,諾諾地喚了一聲。
範清遙點了點頭,仔細地打量著暮煙的傷勢,麵頰上的痕跡倒是不重,隻需要仔細塗抹幾天藥就沒事了,至於地上那些被拽下來的頭發,看著是多了一些,但好在不是連根拔下來的,等到時間長了自然就會長回來的。
瞧著暮煙沒有什麽大事,範清遙這才是放了心,轉頭看向了已經快要被嚇傻了的女人道,“你連這鋪子到底是怎麽回事都沒搞清楚,就敢來栽贓陷害,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
女人梗了下,低著頭道,“民婦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想,想要坑些銀子……”
一個小小的普通百姓,真的就有如此膽子?
這話範清遙可是不相信的。
不過範清遙倒是也不著急,“你不想說實話也沒有關係,衙門有的是時間跟你慢慢的耗,我相信衙門總是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開玩笑,太子妃的事情,衙門就算是點燈熬油那也是要辦妥的。
所以那個被點燈被熬油的又是誰?
自然就是這個女人了!
女人是真的被嚇到了,連忙跪在地上磕著頭道,“太子妃饒命啊!真的不關民婦的事情,是有人答應民婦,隻要民婦來青囊齋鬧事,事後就給民婦一筆銀子,民婦也是鬼迷心竅了才,才……還請太子妃恕罪啊!”
女人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真是沒眼看了。
剛剛有多不講道理,現在就要有多卑微。
範清遙早就知道這樣的事情定是背後有指使,如今聽著女人的話也沒什麽驚訝的,雖然女人不是罪魁禍首,但隻要是傷及了她的人,就斷沒有毫發無傷的道理。
“你的事情自有官府查證,凝添,將人送去衙門!”範清遙冷聲吩咐著。
凝添二話不說,反剪住哪女人的手臂就往起拖。
女人是真的都要被嚇死了,不停地一遍遍喊著求饒,“太子妃饒命,饒命啊……”
暮煙一把拉住範清遙的手,輕聲道,“三姐姐,不如就放過她吧。”
範清遙看著暮煙那麵頰上的紅痕,“我並不記得我教過你婦人之仁四個字。”
暮煙看著範清遙就道,“我知三姐姐是在為了我出氣,也知道三姐姐是想要趁機讓所有看看青囊齋不是誰都能招惹的,但既然這女人也是受人指使,且並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誰,就算送去了衙門怕也查不出真相。”
範清遙聽著這話並沒有馬上拒絕,而是問道,“所以呢?”
暮煙撞了撞膽子繼續又道,“所以倒不如將這女人放了,如此也能為咱們青囊齋添一波好名聲,三姐姐交過我,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名聲,若此事當真能給青囊齋增添名聲,我覺得是值得的。”
懂得靈活變通,還不錯。
暮煙雖然進步的是姊妹幾個之中最為緩慢的,但她一直是很用心很努力的在學著,如今能說出這番話,可見是真的用心了。
範清遙當然不會阻止暮煙想要進取的心思,擺了擺手,示意凝添將人鬆開放走吧,畢竟跟四妹妹的積極性比起來,那種拿著銀子什麽都敢做的人,自是不值得一提的。
第九百二十四章 出手就是一處宅子
女人跪在千恩萬謝地磕了頭,隨即落荒而逃了。
範清遙帶著幾個人進了鋪子,鬧騰了這麽久,眾人也是筋疲力竭,範清遙幹脆讓彭鯨關上了門,今日暫停營業了。
幾個人圍著圓桌坐下,範清遙仔細的處理著暮煙臉上的傷勢,其他幾個人則是嘰嘰喳喳個沒完。
“剛剛真的是嚇死我了,凝涵說來就來,要不是我眼尖看見樂了人群裏的小姐,還以為你大白天的鬼上身了呢,凝涵你這樣不行啊,下次得悄悄給我使個眼色才是。”彭鯨抱怨著道。
凝涵翻了個白眼,“當時小姐交代的急,哪裏還有跟你打招呼的功夫?”
月落鬆了口氣,“好在今日是被小姐給撞見了,不然這事兒還真的就說不清楚了。”
凝添和狼牙沉默地坐在一旁,雖是沒有說話,但也都在仔細聽著其他人的對話。
都是被範清遙同一時間找到身邊的人,就算是不經常相聚情分也是不會變的。
暮煙看著範清遙問道,“三姐姐可知道是誰想要對青囊齋不利?”,coM
範清遙搖頭道,“青囊齋表麵看著是你在晶瑩,但有些本事的其實早就知道青囊齋跟我的關係。”
既然是跟她有關,那有仇的就太多了。
若是讓範清遙現在想,怕還真的是想不到。
“不過既是能想得出買通那樣一個無知婦人栽贓陷害的人,想來也是掀起不起什麽太大的浪花,這段時間你跟月落還有彭鯨小心一些就是。”範清遙叮囑道。
這次的事情鬧成這樣,隱藏在暗處的人不可能不知情,就算是真的想要找麻煩,百姓們怕也是不會再相信的。
說起月落和彭鯨,範清遙就是看向二人道,“聽聞你們的親事準備的差不多了?”
原本還跟凝涵說著話的彭鯨,一下子就沒了動靜。
明顯是害羞了。
月落反倒是大大方方地道,“回小姐的話,暮煙小姐都是已經給奴婢準備好了,就等著過段時間行禮了,本來奴婢想著不用如此費事的,但暮煙小姐說,成親是大事,馬虎不得。”
範清遙笑著道,“這話說得確實是沒錯,可是不能馬虎了,不過要是彭鯨待你不好的話,你還是可以再嫁一次的。”
“小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對月落。”彭鯨急著站起身,連身後的凳子都是跟著被帶倒在了地上。
凝涵見狀就取笑道,“小姐不過就是那麽一說,瞧把你給緊張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要來跟你搶媳婦兒呢。”
彭鯨,“……”
我求你閉嘴。
其他人見此,都是紛紛跟著笑了起來,連凝添和狼牙的臉上都是有了淡淡的笑意。
範清遙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小布包遞給了彭鯨,“暮煙心一向細致,想來其他的東西也是無需我準備了,這個你們拿著,以後好好的過日子才是。”
彭鯨雙手接過,打開一看竟是一把鑰匙!
月落見此也是一愣,就算她見識的並不多,但也知道這樣半個巴掌大的鑰匙,絕對會是開什麽首飾盒子之類的,所以……
這是一間宅子的鑰匙?!
“這宅子就在東邊的巷子裏,離青囊齋也不遠,你們二人放心的住著就是,我已經讓許嬤嬤買下了拿處房子的地契,說起來過幾日彭鯨還要跟許嬤嬤跑一趟,將你的名字寫在新的地契上。”
既是成親了,總是要有一個自己的小窩的。
那處宅子範清遙早已抽空去看了,兩間半的院子,就算以後月落有了孩子,請奶娘看孩子也是夠住的。
“小姐,這太貴重了。”
“小姐,我們不能要……”
月落跟彭鯨異口同聲的道。
出手就是一處宅子,這誰頂得住!
放眼整個主城,怕也是找不到第二個如此闊綽的主子了。
他們能夠跟隨如同小姐這樣的主子,已經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如今又哪裏還能讓小姐給他們如此破費?
範清遙看著二人道,“既然叫我一聲小姐,就好好的將鑰匙收下。”
“可是小姐……”
“這是命令。”
月落和彭鯨,“……”
還真是讓人感動的命令啊。
凝涵瞧著這一幕,忽然就是掉起了眼淚,凝涵忙開口安慰著,“就算月落和彭鯨成親了,還是要在青囊齋的,你想要見也不是見不到。”
暮煙也是跟著開口,“若是沒了月落和彭鯨,剩我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凝涵吸了吸鼻子,卻是看向範清遙道,“小姐,要是奴婢以後成親了,您也會送奴婢一個宅子嗎?”
眾人,“……”
和著是嫉妒了啊!
凝添看著凝涵還掛在眼眶裏的淚珠,氣的連話都是懶得說了,要是你以後嫁的人連個宅子都給你買不起,你還嫁什麽嫁啊!
彭鯨,“……”
他算不算是順道躺槍?
狼牙無聲的遞給了凝添一杯茶,似是讓她順順氣。
範清遙看著凝涵笑道,“不就是一處宅子,也至於你哭鼻子?”
凝涵趕緊道,“小姐這是答應了啊,以後可是不許反悔。”
暮煙都是無奈了,“三姐姐一向有銀子,哪裏會差了你一處宅子呢。”
凝涵一想好像也是這麽回事,才算是放下了心,轉眼就是走到月落和彭鯨的麵前道喜去了,“你們兩個可是要一直幸福下去,最好多生幾個孩子,熱熱鬧鬧的才是最好。”
月落和彭鯨瞧著凝涵那變臉的速度,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狼牙和凝添也是順勢站了起來,雖然都不是喜歡表達的性子,但麵對即將成親的月落和彭鯨,都是送上了簡單但真摯的祝福。
月落和彭鯨心裏酸酸的,誰能想到曾經被販賣在牙子市場的他們,有朝一日還能過上屬於他們自己的日子?
說到底,是他們都跟了一個好主子。
範清遙看著眼前一幕,心裏也是酸酸的。
上一世,他們的死狀到現在還能清晰的浮現在她的眼前,一個個是那樣的淒慘,那樣的死不瞑目……
好在,她還有恕罪的機會。
好在,她還能找到他們。
第九百二十五章 廖家的暗中出手
範清遙見跟在身邊的這幾個人難得有時間在一起,幹脆就讓彭鯨出去買了一些菜回來,眾人就在青囊齋小聚了一番。
幾個人雖然一直都跟範清遙是主仆相稱,但是在他們的心裏,範清遙早就是跟他們的親人無疑了,如今坐在一起也不顯得拘謹。
範清遙跟暮煙吃的都比較少,便是坐在一旁去喝茶了,剩下彭鯨等人則是繼續吃著笑著聊著。
想著曹樂姍的事情,範清遙就是看向暮煙道,“這幾日你有空,將那個媒人叫去府上,說起來樂姍表妹的親事也不好再繼續拖下去了。”
暮煙就道,“三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樂姍表妹?”
範清遙挑了挑眉,暮煙是姊妹之中最不好奇其他人感情的人,說白了就是有些遲鈍,不然當初也不會跟周仁儉那般的周折了。
果然,還沒等範清遙開口,就聽暮煙頓了頓又道,“前段時間樂姍表妹醒了,我便是隨著娘親一同去看望,樂姍表妹一直都在問我三姐姐的喜好,我便想著樂姍表妹應該是想要跟三姐姐拉近關係的。”
範清遙倒是沒想到曹樂姍才悄悄的打探過她,倒是有心了啊。
“三姐姐,我娘說樂姍表妹其實命也是苦的,攤上那麽一個娘親……如今曹家又是對她不管不顧的,不如咱們再讓樂姍表妹留下一段時間?”
範清遙如何不明白暮煙的意思,正是因為曹樂姍沒感受過家的溫暖,所以才是想要讓她多在花家體會一下跟家人相處的感覺。
其實對於曹樂姍,範清遙談不上喜不喜歡的,就是一個過客而已。
但是今天早上出了那樣的事情,範清遙還是不想讓曹樂姍繼續留下,畢竟隻要外祖母一看見曹樂姍的那張臉,就會想起對曹樂姍的虧欠。
外祖母年紀大了,範清遙自然不願外祖母再有什麽閃失。
況且,能給曹樂姍找一門合適的親事,也能彌補了外祖母心裏的那份虧欠。
隻是這樣的事情範清遙不想跟暮煙說得太仔細,反倒是讓她也跟著擔憂。
暮煙見三姐姐沒有回答,便是也沒有再繼續往下說,她是覺得曹樂姍命苦可憐,但她永遠都會站在三姐姐這邊。
“今日的事情我總覺得難以安心,三姐姐同樣也要萬分小心才是。”暮煙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
“知道了,放心吧。”範清遙笑著摸了摸暮煙的發頂,明明今日被人鬧事的是她,她卻還一心擔心自己的安慰。
但此事範清遙也沒真的打算就這麽算了,帶著眾人坐上回府的馬車後,本是想要讓凝添去查一查今日的事情,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
難得放鬆片刻,明日再說也不遲。
說起來,此事範清遙也很是詫異,雖說現在百裏鳳鳴跟百裏榮澤的爭全愈發的明朗化,但百裏榮澤此人一向更善於陰險狡詐,背後捅刀子,如今日這樣小打小鬧的手段自是不屑的。
可若不是百裏榮澤的話,又會是誰?
愉貴妃,還是剛剛嫁進門的那個三皇子妃關盼兒?
不管是誰,這事兒都得查個真相出來。
敵人在暗她在明,若一直揪不出是誰出的黑手,她就會一直被動下去。
回到院子裏,範清遙早早地躺在了床榻上,腦海裏麵一直想著今日的事情,第二天早上起來,便是想要叫凝添過來,沒想到還沒等她開口呢,主城就是又傳來了出事的消息。
蘇家的鋪子被燒了。
如果說昨天晚上範清遙還在考慮買人去青囊齋鬧得是誰,那麽現在倒是大可不必了。
在主城跟她有仇的不在少數,但在跟她有仇的同時,還見不得暮煙和蘇紹西好的人,真的是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個。
廖家。
唐雎維前腳求和,後腳廖家就是將手伸向了青囊齋和蘇家,這是要做什麽?
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報複!
範清遙本來還納悶,以廖家那兩位老爺的性子,怎麽可能會同意唐雎維的主動求和,現在看來廖家在商盟的事情上栽了那麽重的一個跟頭,一直就沒打算放過青囊齋和蘇家。
至於唐雎維究竟知不知道此事已經不重要了。
一丘之貉。
知道和不知道的區別不大。
“去蘇家看看。”範清遙看著麵前的凝添吩咐著。
凝添領了命,轉身就是去了蘇家。
蘇紹西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噩耗,也是有些懵的,好幾家掛在蘇家名下的鋪子一夜之間被燒了個幹幹淨淨,這事兒擱誰誰不懵逼?
不過等到蘇紹西反應過來後,並沒有打算將此事報官,既然放火的人明擺著是奔著報複來的,自是會將此事做的漂漂亮亮的,又怎麽會給他落下把柄抓著?
隻是沒過多久衙門的人就是主動上門了,畢竟蘇家在主城也不算是什麽小門小戶,出了這樣的事情,衙門那邊還是要主動表態的。
但是衙門的人一開口,說出的話直接把蘇家夫人給氣的昏死了過去。
天幹物燥,自然著火。
說白了,蘇家得自認倒黴。
蘇家夫人就算不參與兒子生意上的事情,但也不是個傻子,深秋的天氣何來的幹燥之說?就算真的是幹燥,怎麽別人家的鋪子都沒事,反倒是蘇家的鋪子一下子燒沒了好幾個?
蘇家夫人本就被衙門刺激了一下,緊接著那些在蘇家存放了貨物的商家,在得知蘇家著火後,便紛紛上門找蘇家賠償,蘇家夫人一個沒頂住就是昏了過去。
蘇紹西一邊要忙著賠償和安撫跟蘇家有合作的商戶,一邊還要照顧自己的娘親。
可謂是焦頭爛額。
最可恨的是,不知道是誰在暗中造謠,說蘇家是做了不幹淨的事情惹怒了老天爺責罰,如今主城的大夫們根本就沒有願意上門給蘇家夫人診治的。
範清遙聽聞了凝添的匯報後,臉色一下子就是冷了下去。
廖家還真是好樣的啊!
禍不及妻兒,罪不及父母。
範清遙知道廖家跟她還有蘇家早已是水火不容的狀態,但有什麽本事盡管衝著她和蘇紹西來,如此的牽連家人是想要做什麽?
第九百二十六章 範清遙也太狠了
“此事蘇家當家並不想再繼續鬧大。”凝添如實道。
範清遙點了點頭,並不是不理解蘇紹西想要息事寧人的心思。
蘇家跟青囊齋不同,蘇家的下麵可是還養著上百張的嘴巴,蘇紹西忙著養活身邊的人賺銀子還忙不過來,又哪裏有空跟廖家打太極?
況且此事已經牽連了蘇家夫人,蘇紹西就算是為了娘親也是要將此事吞下去的。
但蘇紹西認了,不代表範清遙也同樣會認。
正大光明的硬鋼不過,便用一些旁門左道的手段找便宜?
這次的事情要是不能讓廖家疼上一疼,以後廖家的翅膀還不是要咋呼起來?
範清遙冷靜下來後,便是看著凝添道,“去查查看廖家那些鋪子的所在。”
凝添詢問著,“主城內廖家的鋪子似並不少,小姐打算燒幾家?”
範清遙微微眯起眼睛,“全部。”
麵對範清遙如此一網打盡的姿態,就是凝添都是愣了一下。
“若當真是如此的話,隻怕廖家不會善罷甘休……”凝添頗為擔憂的道,今日是暮煙小姐和蘇家當家,那麽明日會不會就變成了花家?
“不會善罷甘休麽?我倒是希望廖家真的不會善罷甘休,廖家若是當真有那麽破釜沉舟的魄力,我範清遙隨時奉陪。”範清遙冷笑著道。wap,com
她的身後確實還有花家,但廖家的身後就沒有妻兒老小了麽?
廖家若是當真想要魚死網破,盡管放馬過來就是。
跟她比狠,廖家還遠遠不夠看的。
凝添見小姐主意已定,便轉身去辦事了。
當天晚上,主城內廖家所有的鋪子,便是紛紛著起了大火。
範清遙坐在屋子裏,望著遠處的火光衝天,唇角的冷笑更甚。
不是說天幹物燥麽?
那就一起燒個痛快才好。
當初她既是敢燒了餘家的鋪子,廖家的鋪子又算是什麽?
廖家兩位老爺睡得正香,就被府裏麵的小廝給叫起來了,等到穿上衣服匆匆趕出門之後,才知道廖家所有的鋪子都跟著燒著了。
本來就著急,再加上廖家的鋪子有些多,廖家的兩位坐在馬車裏麵,一時間都是不知道該先去哪裏了。
等到廖家兩位老爺匆匆趕到就近的鋪子時,鋪子早就是被大火吞噬了,與此同時,其他鋪子的人也紛紛來報。
一時間,鋪子接連被燒的消息,可是把廖家兩位老爺給砸的眼冒金星。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等到第二天天亮時,廖家所有在主城的鋪子,全都被燒了個幹幹淨淨,隻剩下了一地的渣滓。
這下子,主城的百姓們徹底炸開鍋了。
前有蘇家鋪子被燒,廖家就緊跟其後……
這是冒犯了火神不成?
餘家大夫人,“……”
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麵對如此重大的損失,廖家自然是要去報官的。
當地的衙門剛剛應對了被燒的蘇家,緊接著廖家就是上門了……
麵對如此的接二連三,衙門就是再傻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無論是蘇家還是廖家,都是衙門得罪不起的人,既然當初衙門能用天幹物燥解決了蘇家的大火,如今自然也能夠用同樣的理由去堵廖家的嘴巴。
廖家的兩位老爺聽著衙門那所為天幹物燥的說辭,當初在暗中有多麽的竊喜,現在就有多麽的想吐血。
就算是現世報,那也太快了吧?
老天爺懲罰人連氣都是不喘一下的麽……
廖家的兩位老爺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真的是什麽報應,不過仔細想想蘇家同為生意人,自然也是做不出如此惡劣且不計後果的行徑來。
如此就隻剩下了一個人……
範清遙!
“大哥,太子妃也太狠了!這是跟本就沒打算給咱們廖家留活路啊!”廖家二老爺猛拍著自己的大腿,氣的渾身都在顫抖著。
廖家大老爺也沒想到範清遙這麽狠,真的就將廖家的鋪子燒了個幹幹淨淨,“如今說這些話還有什麽用,趕緊想對策才是真的。”
廖家二老爺陰狠地道,“今晚我就讓人去花家。”
“你想要做什麽?”
“自然是去燒了花家才解恨!”
廖家大老爺,“……”
燒了花家是痛快了,咱們家怎麽辦?
事情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廖家的大老爺已經不敢再去賭範清遙的良知了,能一把火將廖家幾十家鋪子燒了個精光的人,哪裏還有什麽良知可談?
廖家大老爺現在都是能夠想象得到,若廖家真的燒了花家,以範清遙的心狠手辣,隻怕轉頭就會將廖家的一切都燒成灰燼。
“難道咱們就這麽認了?”廖家二老爺一想到還要花銀子重建那些鋪子,都是要心疼死了。
廖家大老爺看著弟弟那苦大仇深的模樣,難道他就不心疼嗎?那可不是一家兩家的鋪子,而是幾十家的鋪子啊!
當天晚上,廖家的兩位老爺就是找到了正在茶樓喝茶的唐雎維。
唐雎維看著杵在麵前的兩位老爺,抿了抿手中的茶才是道,“當初你們謀算給別人放火的時候,也沒見找我商議過,現在大火燒到自己頭頂上了,便是想起我來了?”
廖家大老爺連忙開口道,“蘇家跟太子妃狐假虎威,這個虧要是我們真的咽下去了,以後如何在家裏麵立足?我們想著就是小小的報複一下,哪裏想到……”
“小小的報複……說來好聽。”唐雎維笑著道,“如此說來,你們事後煽動輿論,不讓主城的大夫去給蘇家夫人診治,也是所為的小小的報複?連道義都不講,被報複也是情理之中。”
廖家大老爺,“……”
當時就是想痛打落水狗,哪裏還顧得上什麽道義。
“難道真的就讓範清遙真麽囂張下去?”廖家二老爺氣不過的道。
唐雎維瞥了一眼,“不然你們想如何,若你們當真是個豁得出去的,現在去燒了花家不就好了?”
廖家二老爺咬了咬牙,“燒花家有何難,但廖家……”
唐雎維聽著這話就是笑出了聲,“想要做大事,卻沒有承擔責任的後果,範清遙賭的就是你們不敢豁出廖家,看來她倒是賭對了。”
第九百二十七章 隻能低頭求和
唐雎維早就知道廖家不安分,不過他現在跟廖家不過就是暫時拴在一起而已,就算是合作都是談不上的。
廖家想要找範清遙的麻煩,與其浪費口舌勸說什麽,倒不如冷眼旁觀來的舒坦。
說實話,範清遙這一把大火,也是把唐雎維給驚了一下。
萬萬沒想到那麽小小的一個人,竟有如此魄力。
廖家的兩位老爺見唐雎維不再說話,知道這件事情唐雎維是不打算再管了,就算再怎麽不甘心,也隻能躬身告退。
畢竟這位,可不是他們廖家惹得起的。
出了茶樓,廖家的二老爺就道,“大哥,真的就這麽算了?”
廖家的大老爺無奈地歎了口氣,“不算還能如何,難道真的跟太子妃繼續燒下去,把人全給燒死了才罷休麽?”
廖家二老爺,“……”
萬分不情願自食惡果的廖家兩位老爺,當天晚上回到府上可謂是連愁帶氣的一夜沒合眼。
可就算再是怎麽窩火又能如何呢?
還不是什麽都做不了!
為了主動表示跟化幹波為玉帛的決心,第二天廖家就是主動請大夫去了蘇家。
蘇紹西看著親自帶著大夫登門的廖家大老爺……
就是有些懵。
“聽聞蘇家夫人病倒了,我們廖家可謂是倍感憂心,這位大夫是一直給我們府上人看病的,還希望蘇家少爺不要嫌棄才好。”廖家大老爺麵上笑的有多和諧,滴著血的心就是要有多痛。
明明廖家的損失比蘇家還要多,結果現在卻還要廖家出麵請大夫賠禮道歉……
這叫什麽事兒啊!
蘇紹西在昨日聽聞廖家的鋪子被火燒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狐疑了,如今看著站在自己麵前點頭哈腰的廖家大老爺,還有什麽是不明白的?
隻怕是大火燒到了自己的身上,才知道疼了。
這是趕著來賠禮道歉了。
蘇紹西也是沒想到範清遙一出手就是將廖家給燒了個片甲不留,不過仔細想想,這確實也是範清遙的作風。
要麽不出手,出手就是王炸。
廖家的人都是進了門,蘇紹西自然也沒有攆出去的道理,雖然昨日範清遙就是已經派人送來了滋補的藥材,但還是讓大夫去給娘親把了脈。
說到底,他沒有範清遙那把廖家燒穿的魄力,如今廖家既願意主動息事寧人,他自然也是願意退一步海闊天空的。
大夫仔仔細細地給蘇家夫人診治了一番,好在問題不大,就是怒火攻心生了些鬱疾而已,隻需要加以修養,過段時間就沒事了。
蘇紹西,“……”
跟範清遙說得一毛一樣!
可不同是,範清遙人都是沒來,就能夠診的出娘親的症狀……
如此一比,當真是高低立判了。
蘇紹西這次是真的放心了,又跟廖家大老爺打了幾圈的太極,等把人送走後天都是已經黑了下去,這才連忙吩咐人去花家道謝。
凝添拿著蘇家謝禮的時候,還真的是給嚇了一跳。
明年一年免費為青囊齋運送貨物……
看似是舉手之勞,但能讓蘇紹西那樣的人做賠本買賣,也算是他有心了。
“小姐,蘇家好像已經跟廖家談何了。”凝添有些不悅的開口道。
其實蘇家如何跟她並沒有關係,她隻是不甘小姐做了這麽多,蘇家那邊卻輕飄飄的就是跟廖家盡釋前嫌了。
“做生意的人,都是結親不結仇的,蘇家手底下還養著上百號的人等著吃飯,蘇紹西如此做法也算得上是周全吧。”範清遙了解蘇紹西的為人,所以並不意外蘇紹西的決定。
“難道就因為如此,就要與奸為伍?”凝添不懂。
範清遙笑著道,“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非黑即白的,商人一向利益當頭,想的自然都是如何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若廖家不是同樣在意利益二字,你以為這把大火真的就燒不到花家的身上?”
範清遙當然不能真的將花家豁出去,拿給廖家去燒。
她敢走這一步,賭的就是廖家重利。
說句不好聽的,若廖家真的破罐子破摔了,她反而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凝添並不懂小姐這話的意思,但見小姐已經釋然了,她便是沒再說什麽,轉身出了門,沒想到剛一邁步就出門,就看見了一道黑影閃過了院子。
狼牙的反應遠比凝添要快,起身就是朝著那黑影追了去。
片刻後,狼牙拿著一封信遞到了範清遙的麵前,“是太子殿下,不過沒有說話,扔下了一封信就走了。”
範清遙打開信,熟悉的字跡便是映入了眼簾。
果然是百裏鳳鳴。
信上倒是沒說什麽,就是想要約她出去見麵。
範清遙想著如此深夜百裏鳳鳴約見見麵,隻怕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沒有驚動其他人,本來是想要帶著凝添的,但凝涵非要張羅著想要出門透透氣,範清遙幹脆就隻帶上凝涵出了門。
片刻後,馬車停在了護城河邊上。
深夜時分,街道也異常寧靜著。
好在護城河邊上的商鋪外掛著的燈籠還沒有完全熄滅,雖談不上有多明亮,但將周圍的路照亮還是不成問題的。
範清遙見百裏鳳鳴還沒到,便是將凝涵留下來看著馬車,自己一個人邁步走上了麵前的拱橋。wap,com
凝視著護城河上的風景,思緒便是飄得遠了一些。
細細算起來,距離軫夷國攝政王離開已有好長一段的日子了,但是軫夷國攝政王口中說的那個妄圖窺探陶家醫典的人,似乎還沒有出現。
範清遙當然知道,此事絕不可能是軫夷國攝政王的危言聳聽,還是說人其實已經到了,隻是她還沒有察覺到而已?
想著想著,範清遙就是想到了皇上那張自私自利的臉。
皇上的那一堆一塊的,範清遙自然是沒有興趣往深了去想的,但百裏榮澤就算再怎麽能算計,將皇上一步步引入進靈血丸的圈套之中無法自拔,可以雲月在醫術上的造詣,想要真的複刻出如靈血丸一樣的丹藥,還是做夢比較快。
既然不是雲月,那就隻能是唐雎維了。
既是如此的話,唐雎維是不是同樣在暗中窺探著長生不老之術,畢竟人活在世,敢問哪個不怕死,哪個又不想貪戀長生?
陶家醫典乃是長生不老的終極,唐雎維若當真沉迷此道,對陶家醫術有知道多少,還是說當初軫夷國攝政王口中說得那些人,正是藥師閣的人?
無數想法一一在腦海之中浮現不斷,範清遙下意識地就是抓緊了麵前的欄杆,若當真就是藥師閣,這一戰就更是要步步艱險了。
“原本還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美人能成全了月色,離近一看才發現是太子妃。”
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忽然就是響起在了範清遙的身後。
第九百二十八章 堂而皇之的下馬威
範清遙猛然回頭,就看見唐雎維一身翠綠色長衫,頭戴玉冠的出現在了身後,借著夜晚的涼風,身上的衣衫微微擺動,當真稱得上是個玉麵郎君了。
“唐老爺好興致,大半夜的出來吹冷風。”範清遙知道自己說的話很生硬,但她就是要直接在言語上拉開彼此的距離。
不是一個鍋裏麵的菜,就算是挨在一起也不過是相互膈應罷了。
“許久不見,太子妃還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唐某要是沒記錯,這主城似是可以隨意走動的,怎太子妃能吹得這冷風,唐某就吹不得了?”唐雎維笑看著範清遙,就跟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
範清遙淡淡一笑,看似頗為關心的道,“唐家老爺既是身為皇上身邊的天師,對於醫術應該也是有所了解的,正值壯年跟年華垂暮之間的區別並非一星半點,或許我覺得今夜涼風剛好,唐家老爺就會覺得冷風陣陣。”
唐雎維,“……”
這是在變著法的罵他是個老東西啊。
唐雎維也不生氣,隻是憑空歎了口氣的道,“還好我這把老骨頭還有幾分健碩,不然豈不是要讓太子妃一人獨自欣賞這夜景了?”
範清遙皺了皺眉,並不是很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也沒有表露出什麽疑惑,隻是淡聲道,“有些美景一個人欣賞剛好。”
在這裏跟她套近乎,真當她是三歲的娃娃了?
唐雎維嘖了一聲,搖頭道,“我這人其他的優點似乎不怎麽明顯,但信守約定還是能夠做得到的,既是約了太子妃出來,自是要守時前來的。”
範清遙聽著這話,右眼皮就是重重一跳。
如果說剛剛她沒聽懂唐雎維的意思,那現在除非是她傻了還聽不懂!
範清遙之所以會站在這裏,是因為收到了百裏鳳鳴的信,但現在百裏鳳鳴遲遲未曾露麵,反倒是唐雎維站在了她的麵前,再是想想唐雎維的話……
所以給她寫信的人根本就不是百裏鳳鳴,而是唐雎維!
當時狼牙拿著信回來的時候,說得是太子殿下,範清遙當然相信狼牙不會背叛她,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唐雎維不但假扮成了百裏鳳鳴的樣子,更是還模仿了百裏鳳鳴的筆記。
狼牙確實不懂醫術,但想要輕易蒙混過他的眼睛也並非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範清遙再是想想那跟百裏鳳鳴幾乎一模一樣的字跡,心跳的就是更快了。
唐雎維的醫術如何她不敢輕易斷言,但此人易容和臨摹的功夫,卻已是爐火純青。
“唐某不過隻是想要見一見太子妃罷了,但若以自己的名義約見,隻怕太子妃會爽約,所以才出此下策,還望太子妃不要介意才是。”唐雎維一臉的歉意,仿佛真的是被逼無奈。
“唐老爺一意孤行在先,現在又何求得我的原諒,就算唐老爺不怕浪費口水,難道唐老爺不覺得可笑麽?”範清遙似笑非笑地道。
自己做出這麽不要臉的事情,還想要得到她的認可,簡直是無恥至極。
想要約她出來的辦法千千萬,但唐雎維偏偏就是選擇了一個最為惡心的,分明就是想要告訴她,她跟百裏鳳鳴的關係他是清楚的,而且隻要他願意,他便是可以讓範清遙都分辨不出真假。
如此明晃晃的下馬威,範清遙如何看不出來?
“你幹什麽,你放開我!”不遠處,忽然響起了凝涵的叫喊聲。
範清遙循聲回頭,就看見凝涵的身邊正站著一個人,死死地抓著凝涵的手臂。
“太子妃無需驚慌,唐某隻是不希望有人來打攪了這月色美景。”唐雎維笑著道。
範清遙當然不相信唐雎維的鬼話,但如此形勢擺在眼前,她就算帶著凝涵逃怕是也根本逃不掉的。
既是如此,範清遙幹脆淡然了下來,轉頭看向唐雎維道,“唐老爺如此的大費周章,當真是讓我倍感榮幸。”
唐雎維打量著範清遙那喜怒不形於色的麵龐,是真的分辨不出她現在到底是在假裝淡定,還是真的沒把他的手段放在眼裏。
明明是年少輕狂的年紀,卻又如此沉穩的城府,這是讓唐雎維沒想到的。
難怪能跟一向多疑的皇上周旋如此之久,這個小丫頭確實是越看越讓人覺得不簡單呐。
“唐某之所以不遠千裏來到主城,是因為聽聞了太子妃曾找到了能讓人長生不老的丹藥。”唐雎維微微一笑,“世間想要長生不老的人何其之多,太子妃卻甘願將如此最重的東西獻於皇上,當真是讓唐某佩服。”
唐雎維之所以會站在這裏,本就是跟百裏榮澤等人一起設套,讓品嚐過靈血丸的皇上無法自拔,所以他能夠知道靈血丸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他偏偏在這個時候說起此事又是為何?
範清遙捏了捏袖子裏的手,麵上不動聲色的道,“學醫之人並不信服於所為的長生不老,當初能夠找到靈血丸也是碰巧罷了,唐老爺的消息倒是靈通,如此說來,唐老爺是相信人可以長生了?”
唐雎維沒料到到了這個時候,範清遙還有如此冷靜的心智試探他,輕輕一笑道,“自是相信的,而且唐某更相信這世間真的存在能夠讓人永遠活下去的靈丹妙藥,陶家醫術名動天下,太子妃既身為陶家醫女傳人,想來應該知道的遠要比唐某多才是。”
果然,唐雎維是知道醫典的存在的。
範清遙聽著這話,袖子裏的手攥的就是更緊了一些,“醫術講究望聞聽切,誠為醫之綱領,滿口空談長生不老的人不是醫者,說是騙子更為貼切。”
唐雎維,“……”
談話還不忘罵他,這丫頭真是長了一張不饒人的嘴。
“人活在世,總是要有一些幻想的不是嗎?”
“幻想跟白日做夢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唐老爺看著神色清明,沒想到也是個糊塗之人,若唐老爺不嫌棄,我不介意給唐老爺開副藥,可助唐老爺疏肝理氣,扶正祛邪,養心開神。”
唐雎維梗了下,要是他在年輕個幾十年,倒是真聽不出這丫頭在拐著彎的罵他神經病。
“太子妃倒是會開玩笑,可唐某卻聽聞,曆任陶家醫女看似是在傳承陶家的醫術,但實則卻背負著陶家的一個大秘密。”唐雎維笑看著範清遙,那雙眼睛跟鉤子似的,更是死死地盯著,生怕錯過範清遙的任何一個表情。
第九百二十九章 把人給氣走了
如果說剛剛範清遙還在猜測,唐雎維是不是知道些什麽,那麽現在她可以完全肯定,唐雎維確實是知道陶家醫典的存在的。
難怪上一世,百裏榮澤說什麽都要養著她,哪怕是相看兩厭。
那個時候的範清遙一心想死,根本沒有心思再去考慮那麽多的前因後果,現在看來當時的百裏榮澤之所以那麽肯定醫典的存在,隻怕現在站在她麵前的唐雎維也是功不可沒的吧。
畢竟早在上一世百裏榮澤登頂時,雲月可是沒少在暗中推波助瀾的,既是如此,唐雎維自然也是要順理成章插上一腳的。
範清遙猶然記得她垂死知己,好像是聽聞宮人說起過,百裏榮澤也是請了一位天師身居在皇宮之中,現在想想,範清遙就都懂了。
原來打著陶家醫典的人,不單單有百裏榮澤,還有唐雎維。
範清遙還真是慶幸上一世自己死的早啊,不然隻怕連最後一絲的秘密都守不住了。
說起來,這事兒還要謝謝範雪凝,要不是她的陷害,百裏榮澤也不會一時怒火攻心連醫典都是顧忌不上了。
唐雎維見範清遙難得的出神,並沒有開口打攪,隻是這丫頭的心思實在是太深了,他看了半天愣是沒在那張臉上看出任何的思緒。
“不知太子妃想到了什麽,竟如此出神。”唐雎維笑著道。
範清遙回過神,看著麵前的唐雎維就更惡心了,“想到了一些敗類曾經是如何作惡的,說起來還要謝謝唐老爺的提醒。”
“既是如此,太子妃可否告知唐某陶家醫術究竟隱藏了什麽,隻要太子妃願意如實相告,唐某願答應太子妃一件事,無論是什麽,隻要是唐某能夠做到的,必當義不容辭。”唐雎維如同發誓一般的道。
這話倒是讓範清遙愣了愣。
原本以為唐雎維會出現在皇上的身邊,是為了幫百裏榮澤登頂,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唐雎維的目的並不僅限於此。
但想要憑三言兩語,就想忽悠她找不到北?
“唐老爺瞧著也不年輕了,怎還如同孩童一般輕信於所為的傳聞,說句不好聽的,那樣不切實際的傳聞,隻怕連三歲的娃娃都是不會相信的。”
唐雎維沒想到自己等了半天,竟等到了一通臭罵,臉上的笑容真的就是有些掛不住了,“太子妃並不了解現在的局勢,如此的出口傷人,當真不怕遭報應麽?”
這就受不住了?
可範清遙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她看著唐雎維就冷笑道,“唐老爺能夠在皇上身邊某到天師這個位置,確實是有自己的本事,但唐老爺還是應該腳踏實地一些的好,報應之事一向都是老天爺的職責,唐老爺就算自詡為神也要先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別哪天掉下來摔斷了骨頭。”
範清遙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需要跟唐雎維客氣的。
就算唐雎維想要仗著年紀跟她倚老賣老,也要看她捧不捧這個場。
唐雎維一向滿是虛偽笑容的臉,這會子是真的掛不住了,黑中透著白,白裏又透著黑,“太子妃又何必這麽著急就口出狂言,難道當真不怕有朝一日……”
“唐老爺也說了有朝一日。”
範清遙直接開口打斷,“既是如此,現在說什麽都為時過早,路還要慢慢走,究竟誰提前趴下,誰又能走到最後,總是要走下去才知道。”
唐雎維,“……”
麵對油鹽不進,口如刀鋒的範清遙,唐雎維是真的一秒都站不住了,再是冷冷地看了看範清遙,隨即拂袖離去。
生怕再多停留片刻,他就要被氣死在這裏。
範清遙看著唐雎維轉身離去的背影,悄悄地鬆了口氣,鬆開一直攥緊的雙手,掌心早就是被汗水浸透,若是再跟唐雎維糾纏下去,隻怕她也要露出馬腳才是。
凝涵匆匆地跑了過來,打量著範清遙滿是擔心地道,“小姐您有沒有什麽事情啊?可是傷到了哪裏?”
“沒事,回去吧。”範清遙笑著搖了搖頭,可等到邁步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的雙腳都是有些用不上力道了。
凝涵連忙攙扶住範清遙的手臂,還在自責的道,“都是奴婢不好,要不是奴婢非要跟著出來,姐姐就能保護小姐了……”
範清遙拍了拍凝添的手臂,“跟你無關,此事不要再說了。”
唐雎維能夠易容成百裏鳳鳴的樣子,連狼牙都騙了過去,就算是凝添真的跟了過來又能如何呢?
不過唐雎維既然知道她跟百裏鳳鳴並非是浮於表麵的互相牽製,那麽在大局未定之前,唐雎維也是不敢輕易對她出手的。
其實範清遙反倒是慶幸唐雎維今天找到了她,起碼讓她知道,唐雎維是知道陶家醫典存在的。
如此一來,她以後走的每一步要萬分小心才是,若真的讓唐雎維知道了陶家醫典的秘密,後果又哪裏堪設想?
凝添見範清遙臉色不好看,也是不敢再打擾的閉上了嘴巴,等走到馬車邊上,連忙打開馬車門,將範清遙攙扶上了馬車。
馬車裏有些黑,範清遙有些脫力地一下子朝著軟塌的方向陷了進去,可意料之中的觸感並沒有襲來,反倒是撞進了一個溫熱的胸膛之中。
範清遙瞬間繃緊了神經,下意識的就朝著袖子裏麵藏著的銀針摸索了去。
與此同時,一隻手就是握在了她滿是細汗的手上,修長的手指將她的小手全部包裹在了其中。wap,com
暖暖的。
“阿遙,是我。”
熟悉的聲音響起在耳邊,範清遙才恍然回神,借著透過窗子的月色看向身邊人,當俊秀雅致的沒眼漸漸清晰於眼前,她才真正的鬆了口氣。
“你怎麽來了?”範清遙想要順勢靠在軟塌上喘口氣,卻被百裏鳳鳴長臂一伸摟在了懷裏。
百裏鳳鳴拿出跟身上袍子一樣雪白的帕子,輕輕擦拭著她的額頭,低聲道,“探子來報,說是你深夜出門,不放心便過來看看。”
範清遙本也沒打算隱瞞百裏鳳鳴什麽,趁著靠在百裏鳳鳴閉目養神之際,將剛剛跟唐雎維見麵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就連陶家醫典,她也是如實相告了。
唐雎維既然已經知道了此事,不管百裏榮澤現在知不知道,以後早晚都是要知道的,範清遙不想等到那個時候,再去跟百裏鳳鳴解釋自己為何要隱瞞。
從她決定跟百裏鳳鳴站在一起的那一刻,她便是沒有了退路。
好在,百裏鳳鳴是值得她去相信的。
隻是沒想到,百裏鳳鳴聽完後,並沒有太多的驚訝,範清遙睜開眼睛,看著那張完全可以說是平靜無波的麵龐,反倒是疑惑了,“你沒什麽想問的嗎?”
第九百三十章 把最好的分享給你
百裏鳳鳴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低聲道,“你想說時自然會說,既你不想說,我又何故非要強迫於你?”
範清遙眨了眨眼睛,“你真的不好奇長生不老?”
百裏鳳鳴笑著道,“人活在世,自都是怕死的,但若沒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就算是永生不滅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我是個俗人,跟長生不老相比,還是更喜歡抱得美人歸一些。”
範清遙不信,“隻要能得到永生,還怕沒有美人相伴?”
百裏鳳鳴卻道,“美人雖好,但家有虎妻,還是罷了吧。”
範清遙,“……”
這人的嘴巴是抹蜜了吧?
看著麵前的百裏鳳鳴,範清遙才知道上一世的自己究竟有可笑。
那個時候的她無論百裏榮澤如何的試探和索取,她都是一味的付出,隻因相信了百裏榮澤的那些花言巧語,相信他說的那些既然相依相守,就應該為彼此付出的鬼話。
道理雖然是如此,但若真的是在乎你的人,又怎麽會舍得讓你一味的付出?
“唐雎維此人一直隱藏在父皇的身邊深藏不露,宮裏麵的人都不知此人的水究竟有多深,難怪就連少煊都打探不出。”百裏鳳鳴也是沒想到,唐雎維居然好本事,連他都是敢偽裝。
範清遙回神道,“藥師閣的掌門可不是白叫的,不過他臨摹的本事確實是天衣無縫,如此一來咱們更要小心謹慎才是。”
百裏鳳鳴點頭道,“唐雎維隱藏了這麽久,現在卻忽然露出了頭角,隻怕並非是單純的下馬威那麽簡單,看來他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在父皇的身邊站穩腳跟了。”
若非如此,以唐雎維的性子,又怎麽可能會輕易展露?
“我已經讓外祖和義父追查新道觀了,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唐雎維現在如此囂張,不過就是仗著能夠蠱惑皇上罷了,隻要將皇上想要長生不老的想法連根拔除,等到那個時候,唐雎維又拿什麽站住腳?”
範清遙的心裏已經有了章程,但現在在沒有找到確切的道觀位置之前,一切都是空談。
百裏鳳鳴也同樣在為了此事奔波,但瞧著範清遙麵帶疲憊的樣子,到底是沒有再說什麽,收緊了一些手臂,讓她更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懷裏。
“睡吧,等到了叫你。”
範清遙搖了搖頭,被唐雎維這一折騰她是有些累了,但卻是睡不著,隻是還沒等她開口呢,就覺得眼前暗了下來。
有什麽柔軟的東西觸碰在了她的唇上,癢癢的,帶著她熟悉的味道,那修長的手指順勢撫在了她的麵頰上,讓她更加貼近著。
原本沒什麽困意的範清遙,這次是真的昏昏欲睡了。
百裏鳳鳴察覺到她的呼吸平穩了不少,才是拉開了一些距離,將麵頰貼在她的額頭上,就這麽靜靜地摟著她,陪在她的身邊。
唐雎維坐在馬車裏,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細長的眸子滿是清冷的算計。
本來以為今日的試探會有所收獲,沒想到範清遙小小年紀嘴巴卻那麽嚴,心思更是深得連他都不得窺探一分。
不過沒關心,按照現在的進程,很快皇上的心思就會完全被他所掌控,等到那個時候,範清遙就算插上翅膀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走吧。”唐雎維收回目光吩咐著。
馬車外一片的安靜,沒有任何的回答。,c0m
唐雎維疑惑地皺了皺眉,起身推開麵前的車門,才發現趕車的心腹依舊靜靜地站在馬車前,就跟他上車時得姿勢一樣。
剛巧此時,又是一個心腹從暗處落定在了馬車前,看著一動不動的心腹半晌,才是恭敬地開口道,“啟稟掌門,他已經沒了氣息。”
死了?
唐雎維的眼中快速閃過一抹驚訝,他甚至是連危險都沒察覺到,他的人就死了,究竟是誰出的手?
再是朝著範清遙馬車消失的方向看了看,唐雎維冷著臉走出了馬車,什麽話都沒說的邁步追了去。
心腹見此,給已死的人嘴裏塞進了一顆丹藥,等到親眼看著那屍體化成了一灘血水後,才邁步跟了上去。
馬車裏,範清遙迷迷糊糊地睡著,一直等到馬車停了下來,她才睜開了眼睛。
“醒了?”百裏鳳鳴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鬢發,隨後又是仔細的將她小坎的帶子解開又係緊,生怕她一會下了馬車會著涼。
等一切都做好了,才是拉著範清遙的手下了馬車。
冷風拂麵,範清遙徹底清醒了過來,也正是這一刻她才恍然發現,這裏並不是西郊府邸,而是一處偏僻的小巷子。
巷子的深處有白色的炊煙不停地升起著,隨之而來的香氣也是引得人垂涎欲滴。
等範清遙跟百裏鳳鳴走近了才看清楚,這裏竟藏著一家買餛飩和小吃的攤位,因為天色已晚,周圍並沒有其他的食客了。
“這位少爺您可算是來了,您點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老板一看見百裏鳳鳴,就是笑著道。
百裏鳳鳴點了點頭,拉著範清遙貼牆而坐,很快,兩碗薄皮大餡的鮮肉餛飩,外加一碟醃製透明的杏兒臘肉和幾盤小菜就是端上了桌。
百裏鳳鳴細心的拿過湯匙和筷子遞給了範清遙,“嚐嚐看。”
範清遙折騰了小半袖還真的是有些餓了,拿過湯匙先是嚐了一口餛飩,鮮嫩的瘦肉搭配著顆粒分明的香菇,一入口便滿口留香,再是嚐了嚐臘肉,味道醇香,肥不膩口,味道並不比主城那些大的酒樓差上什麽。
隻是這味道,範清遙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但究竟在哪裏吃過,卻根本想不起來。
“你從哪裏找到的這裏?”範清遙好奇地道,她可不認為百裏鳳鳴會粗心到,大搖大擺地坐在這裏跟一群百姓擠著吃餛飩。
“你喜歡就好。”百裏鳳鳴笑著道,“無意間吃過一次,覺得不錯,便特意讓多給了老板一些銀子,讓他給咱們留著位置。”
範清遙點了點頭,難怪這麽晚了還不收攤子,原來是百裏鳳鳴早就是提前交代過了,明明是奔著出來尋找她的,卻還不忘在餛飩攤子這邊留下位置,這份自信,怕也隻有百裏鳳鳴才會做到了。
其實所為的在乎,真的跟榮華富貴無關。
不過就是簡單的,想要把我認為好的東西分享給你而已。
第九百三十一章 反手還你個下馬威
範清遙是真的很喜歡這餛飩攤子做出來的東西,竟是不知不覺的吃了一碗的餛飩,就連麵前的臘肉都是沒了半盤。
百裏鳳鳴吃的倒是不多,一直都在給範清遙布菜,“若是不夠就再點一些。”
範清遙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卻瞥見了那雪白袖子上的痕跡,一把抓住麵前的美手,燈光下,銀色回字紋路袖子上的斑斑血跡,是那樣的刺目。
“你受傷了?”範清遙驚訝道。
百裏鳳鳴笑著擼起了自己的袖子,雪白的肌膚似是在光照下冒著光,“見你之前跟唐雎維的手下打了聲招呼而已。”
範清遙,“……”
真拿她當三歲娃娃哄?
不過瞧著百裏鳳鳴並沒有受傷,範清遙便是也沒有再仔細詢問什麽,隻是頓了頓道,“跟那樣的人置氣,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百裏鳳鳴笑著又給她夾起了一塊臘肉,見她吃下才是道,“如此深更半夜打著我的名號請我家夫人出來吹冷鳳,若我不送個禮過去,豈不是顯得我太小氣。”
他可以忍,但範清遙三個字是他的底線。
範清遙無奈地笑了笑,不願再是提起那些煞風景的人,指著麵前的食物就道,“這裏的東西味道真的不錯,等以後得了要常來。”
百裏鳳鳴聽她這麽說,唇角的笑意就是更濃了一些。
他明明是在對著她笑,但此刻那雙黑眸卻又顯得是那樣的空洞,仿佛是在透過麵前的她看著遙遠的某一個人。
那樣的溫柔。
又是那樣的泛著疼。
白衫青裙,哪怕是坐在簡陋的小攤位前,遠遠望去也如同神仙眷侶一般。
站在遠處的唐雎維將這一幕盡收眼底,有些恍然又有些驚訝。
皇族的孩子,哪個不是龍子鳳孫,就算再怎麽被皇上忽視,那也是在宮裏麵養尊處優著長大的,若非親眼所見,誰能想到堂堂的太子,竟會主動為一個女子布菜?
可太子偏偏就是這麽做了,而且做的沒有任何的怨言。
唐雎維早就是查到了百裏鳳鳴跟範清遙之間,並不是看似被皇上所脅迫而相互猜忌和防備才在一起的,但現在看著這一幕,還是有些震驚的。
試問,這世間又真的有哪個男子願意屈尊降貴的做到如此地步呢。
“屬下並沒有察覺到太子身上的內力,要麽就是根本不懂武功,要麽就是隱藏得太深了,讓人無法查探。”心腹輕聲道。
唐雎維看著遠處的景象,“你以為是太子動的手?”
心腹觀察了半晌道,“據屬下所知,太子從小便體弱多病,當時甚至有太醫稱太子活不過十歲,如今就算是勉強活過來了,隻怕也不是習武的料子,屬下聽聞太子殿下的兩位少傅手上功夫了得,且極其善於隱藏。”
唐雎維靜默著聽著屬下的來報,並沒有再開口。
進宮這麽久,他還一直沒有跟太子打過正麵的交鋒,正是因為聽信了三皇子,太子並不可怕,可怕是太子身邊的範清遙,但是現在看來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不管今晚不是不是太子出的手,能夠在他有了動作之後,便馬上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宮,這樣的人又怎麽會是傳說中的窩囊廢?M,coM
是他大意了。
前腳剛跟了範清遙一個下馬威,太子後腳就是還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這禮尚往來的速度,當真是快的讓人沒手接。
“不如將太子跟太子妃的真實關係告知給皇上?”心腹提議著。
“太子既是敢招搖過市,你以為他真的會害怕被揭發?”唐雎維冷笑著,連話都是沒說過一句,上來就是還給他了一個下馬威,這樣的人他不得不小心謹慎。
隻怕,他前腳將此事告知給皇上,太子那邊後腳就挖好了坑等著反咬他一口吧。
“走吧。”唐雎維轉身道。
太子殿下送給他了一個驚喜,他怎麽也要還了禮才是。
隻是三日後,東西並沒有送去百裏鳳鳴那邊,而是擺在了範清遙的麵前。
狼牙沉聲道,“東西是放在後門的,等屬下去追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是屬下大意了,還請小姐責罰。”
範清遙搖了搖頭,“與你無關。”
來人既是有心,自是要趁著這邊毫無防備的時候。
而如此鬼鬼祟祟的手法,除了那位唐老爺之外,範清遙還真想不出其他人。
唐雎維此人深不可測,就算狼牙真的跟唐雎維麵對麵碰上了,範清遙也是絕對不會讓狼牙跟其硬碰硬的。
在不了解對方實力之前,憑白迎戰隻會將自己置於險境之中。
拆開麵前的盒子,裏麵是一個高山流水的擺件,做工倒是細致,但用料並沒有那麽多的講究,一打眼就知道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
範清遙本來就知道,唐雎維不是真的有意來給她送禮的,如今看著麵前的擺件,還有什麽是不明白的?
青山不再,綠水長流。
這是告訴她路還長,慢慢往下走。
這是打算打持久戰了?
範清遙冷冷一笑,吩咐狼牙道,“扔了吧。”
意思她已經收到了,東西自然就沒必要繼續擺在這裏礙眼了。
狼牙二話不說,拿著東西就是去了院子裏砸了個稀巴爛,可是把院子裏的下人們給唬了一跳,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被小姐責罰了撒邪火呢。
範清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那碎了一地的擺件,微微眯起眸子。
唐雎維現在如此囂張,不過就是仗著有皇上撐腰罷了,有長生不老這個名頭勾搭著,就算是現在的唐雎維把天捅破了,皇上怕都是要極力保全的。
越是如此,範清遙就越是要給與唐雎維狠狠一擊。
等到皇上那長生不老的夢也跟那擺件似的碎了一地,看唐雎維還能依靠得了誰。
不過有一句話唐雎維倒是說得沒錯。
路還長,要慢慢走才是。
本以為此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沒想到沒過幾日,範清遙就是收到了二皇子府邸送來的帖子。
可笑的是,落款的名字寫的卻不是二皇子妃的,而是廖雨薇。
第九百三十二章 鳥都不鳥她
廖家接連吃了敗仗,如今廖雨薇坐不住也是應該的,但如此直接將請帖懟到了範清遙的臉上,這是要做什麽?
難道她忘記了,現在的她隻是二皇子府邸一個小小的妾室了?
範清遙當然不可能去給廖雨薇留什麽麵子,直接將帖子給扔了,連讓人回話都是沒有的,既然廖雨薇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那她就幫忙讓廖雨薇好好的明白一下,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二皇子府邸裏,廖雨薇從送出去帖子後,便一直等著回信,可從天亮都是等到了天黑,卻是連個動靜都沒有等來。
原本就坐立難安的廖雨薇,自是更加的鬧心了。
廖雨薇當然不相信範清遙沒有看見帖子,那麽拖到現在都沒有動靜是怎麽回事?
自然是範清遙根本就沒打算搭理她啊。
廖雨薇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麽,但她好歹也是廖家的小姐,如今範清遙這般的態度,不但是打了她一巴掌,更是完全沒把廖家放在眼裏。
這也太猖狂了!
“廖姨娘,二皇子回來了!”丫鬟匆匆進門道。
廖雨薇連忙壓下心中的怒火,起身出了院子,哪裏想到正往府門口走著呢,就是遇見了同樣去迎接二皇子的二皇子妃。
四目相對,誰的臉色都不好看。
“算起來二皇子最近一直留在主院裏,我知道二皇子妃身為長,我應該敬讓著的,可二皇子妃好歹也算是名門閨秀,如此的獨占獨寵,難道就不怕傳出去後,被城裏的人笑話善妒嗎?”
廖雨薇仗著自己的家勢厚,自然是不會將二皇子妃放在眼裏的。
也正是這段時間被二皇子給冷落的太厲害了,她才是打算冒險給範清遙送去帖子,不管是範清遙來見她,還是她去見範清遙,都能爭回來一些麵子。
可哪裏想到,範清遙連鳥都是沒鳥她!
二皇子妃看著如此目無旁人的廖雨薇,心裏自是堵得慌,說出口的話也就沒那麽好聽了,“廖姨娘既知道我為長,就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份在哪裏,整日想著往高處爬,也要看看上麵的人會不會搭理你才是。”
真以為給範清遙送帖子的事情,她不知道?
不過二皇子妃倒是沒料到,範清遙竟一點的麵子沒給廖雨薇,如此毫無顧忌地將廖雨薇的臉麵才按在地上踩著,當真是讓她又羨慕又舒爽。
廖雨薇臉色一變,梗著脖子道,“二皇子妃說別人之前,難道都不看自己的嗎?可結果呢,還不是被人家排除在外,說起來上次在三皇子府邸裏,太子妃對平萊王妃等人的態度還真是親,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對二皇子妃也是如此。”
“你給我閉嘴!”二皇子妃怒斥道。
她確實是在巴結範清遙,可她是為了她自己嗎?
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見,那些跟範清遙在一起的人哪個不是越走越高,她也是為了這個府邸著想,才一次次的想要跟範清遙結下個善緣。
可反過來廖雨薇又做了什麽?
要不是廖雨薇一直給二皇子吹枕邊風,讓二皇子投靠三皇子,二皇子現在又哪裏還會徘徊在原地止步不前。
“這是在吵什麽呢。”二皇子一進門,就看見自己的妻子跟妾室爭執不休,原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自然而然的就更難看了。
二皇子妃連忙換上了一個笑臉,走到二皇子身邊笑著道,“不過就是一些瑣碎罷了,飯菜都是已經準備好了,殿下趕緊去正院歇著,我幫殿下更換衣衫。”
本來父皇今日是要跟東霖皇子用膳的,雖談不上什麽設宴那樣的隆重,但誰不想趁機多認識認識鄰國的皇子,可他在父皇的麵前晃悠了一天,父皇最後還是帶著三皇兄走了。
二皇子挫敗的心情可想而知。
如今聽見二皇子妃的話就點了點頭,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廖雨薇見二皇子說走就走,連忙開口道,“我特意給殿下煲了湯,殿下……”
二皇子現在滿心嫉妒著三皇子,哪裏有心情看廖雨薇,直接打斷道,“外麵風大,你也早些回去歇著吧。”
廖雨薇,“……”
眼看著二皇子就這麽跟著二皇子妃走了,廖雨薇僵硬地站在原地,氣的手腳發涼。
二皇子那厭惡且逃避的眼神,讓她如何猜不到,二皇子不願意看見她,不單單隻是因為廖家。
原本她都是已經讓二皇子動搖了的,結果現在二皇子卻如此排斥三皇子,要是二皇子真的站去了太子那邊,別說是她,就是廖家都討不到半天好處。
“回去吧。”廖雨薇轉頭就往回走,她得讓自己冷靜下來,趕緊想個應對的法子才是。
範清遙可不知道廖雨薇心裏的小九九,不過她沒空見廖雨薇倒是真的。
暮煙那邊已是將月落和彭鯨的親事準備的妥當,範清遙也不願再是讓心有所屬的二人一直拖下去,跟許嬤嬤商議後將日子提前半個月有餘,趕在十五事前便是將親事給辦了。
月落成親的這日是個好天氣,藍天白雲,晴空萬裏。
因月落是要出嫁的,頭一天晚上範清遙就是將月落給留在了自己的院子裏,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再是由院子走出去嫁去已經收拾妥當的宅子。
範清遙推門進來的時候,月落已經在許嬤嬤跟凝涵的忙碌下,換好了一身的紅裝,一直散落在腰際的長發也挽了起來。,c0m
“小姐。”月落見範清遙進門,連忙起身行禮。
範清遙把人拉住,打量著月落道,“難為許嬤嬤和凝涵天不亮就起來忙碌著,確實是好看的。”
月落被誇得連頭都是抬不起來了,“小姐就會打趣奴婢。”
範清遙笑著道,“實話還不讓人說了,你們這些跟在我身邊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凝涵聽著這話就道,“咱們當著小姐的麵,說話從來沒有顧忌,誰讓小姐對咱們親呢。”
許嬤嬤皺著眉拍向凝涵的肩膀,“瞧你那沒有規矩的樣子,別以為小小姐疼著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一會就去抄寫家規三十遍。”
凝涵,“……”
許嬤嬤饒命啊。
第九百三十三章 月落嫁人
屋子裏的人瞧著這一幕,都是沒忍住跟著笑了出來。
月落酸酸地看著麵前的小姐,總覺得跟在小姐身邊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似的,那個時候她們怕是誰都沒有想到,她們也會迎來屬於她們自己的日子。
說到底,是她們跟對了主子。
“小姐,彭鯨到了。”凝添進門道。
月落聽著這話就是一愣,等再是抬眼看向範清遙時,眼淚就是掉了出來,“小姐,奴婢要走了。”
範清遙笑著道,“大喜的日子哭什麽,以後想回來盡管回來,隻要有我在的地方,永遠就都是你的娘家,放心,彭鯨不敢欺負你的。”
月落聽著這話,心口酸楚得不行,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落著,她哪裏是怕彭鯨欺負了她,她是不舍離開小姐的身邊啊。
範清遙如何不知月落的心思,但這一世她既是找到了她們,就是為了給她們找到各自的生活,而不是將她們一直拘在自己的身邊。
人活在世,總要為了自己而活。
如此,才不會辜負了在人世間走上這麽一遭。
趁著凝涵轉身去找紅蓋頭的時候,範清遙先行帶著月落出了門,彭鯨同其他人一樣,並沒有任何的親人,如今唯一陪在身邊的就隻有狼牙自己。
但是對於這院子裏的人來說,所為有血緣的親人,不過是將他們販賣去牙子市場謀生的陌生人罷了,他們自從來到這裏之後,認的就隻是小姐。
月落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階,可卻並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忽然轉身跪在了範清遙的麵前。
“噗通!”一聲。
可是把院子裏的人都是給唬了一跳。
彭鯨嚇得心髒都是要停了,生怕月落忽然反悔不嫁了。
月落跪在地上,仰頭看著麵前的範清遙,哽咽著道,“小姐,奴婢今日就要嫁人了,以後再是不能侍奉在小姐的身邊,但奴婢永遠都是小姐的人,隻要小姐需要,奴婢定當豁出性命,懇請小姐定要照顧好自己啊!”
範清遙當然明白身邊人的忠心,正是想要讓月落起身,卻聽月落又道,“小姐對奴婢的好,奴婢都記在心裏,永世不忘,這一世下一世,下下世……隻要小姐還願意要奴婢,奴婢願意永遠侍奉在小姐的身邊……”
月落說著,對著範清遙就是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彭鯨見此,也是跟著跪在了地上,跟著月落一起磕著頭。
院子裏的其他人看著這一幕,眼眶都是跟著濕潤了,凝涵更是捂著嘴巴哭成了淚人兒,唯獨許嬤嬤心裏歎氣得厲害著。
當初在得知月落和彭鯨的親事時,她是不希望月落這麽快成親的,所以才是盡量將日子往後延著,不若等小小姐成親了之後,跟去身邊侍奉的人就少了。
嫁出去可不比在府裏麵,自是要身邊心腹多才能走得更穩,但小小姐執意如此,她也是沒有辦法。
如今看來,月落和彭鯨還算是感恩的,也不枉費小小姐為他們設想考慮。
“別哭了,趕緊把蓋頭給小姐送過去。”凝添小聲提醒著凝涵,生怕她一個不注意,那蓋頭就被凝涵當做帕子擤了鼻涕。
凝涵連忙回神,趕緊將帕子給範清遙送了去。
範清遙接過大紅的蓋頭,低頭看著月落笑道,“嫁了人之後,可是不能再如此的哭哭啼啼的,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彭鯨欺負了你,起來吧,別耽誤了吉時。”
範清遙說著,將蓋頭慢慢蓋在了月落的頭上。
在凝涵和凝添的攙扶下,月落緩緩起身,再是對著範清遙深深一拜,“小姐,奴婢走了。”
範清遙點了點頭,“去吧,好好的去過自己的日子。”
聽著這話,別說是月落,就是彭鯨都差點沒忍住淚崩出來,生怕再是不走,他怕都要反悔不成親了,連忙拉著月落出了院子。
範清遙當然是不會跟著一同去宅子的,但提前卻給凝添等人放了假,讓她們都跟著一起去宅子熱鬧熱鬧。
如此幾個人可算是撒歡了,等到再回來的時候都是已經到子時了。
氣得許嬤嬤大半夜的站在院子裏,看著醉醺醺的幾個人豎著眼睛,心裏已經開始算計著,這院子裏的規矩怕是要重新立了。
範清遙也是沒想到這些人能鬧騰到這個時候,站在窗邊朝著外麵望去的時候,就見連一向沉穩的凝添都是喝了酒,看樣子是已經睡著了,正是被狼牙抱著進了院子。
看著一向內斂淡漠的凝添,竟是能在狼牙懷裏睡得如此沉,範清遙都是愣住了,不過很快便是笑著搖了搖頭,怕是再過不久又要辦喜事了啊。
月落跟彭鯨成親後,雖說還會照常去青囊齋幫忙,但再回到西郊府邸就不合適了,不過聽暮煙說二人的感情越來越好,範清遙也就是跟著放心了。
陶玉賢瞧著月落都是成親了,心裏自是更加著急起了曹樂姍的親事,接連幾日都是親自帶著曹樂姍去說親。
可就算花家走出了一個太子妃,但曹樂姍到底跟花家還隔著一層,再加上曹樂姍在說親的時候一直太過拘謹,連著好幾門親事都是沒說成。
“小小姐,老夫人找您過去一趟。”許嬤嬤進門道。
範清遙想著這段時間外祖母一直忙著給曹樂姍說親,外祖那邊也在忙著跟義父追查道觀的位置,她也是許久沒有沒有去主院了,得了傳後便是起身去了主院。
屋子裏不單坐著外祖母,曹樂姍也是在的。
隻是一看見範清遙進門,曹樂姍就是先行跪在了地上,“都是我不好,是我不爭氣沒能將自己嫁出去,還望清遙表姐不要生氣……”
麵對曹樂姍的舉動,屋子裏的其他兒媳們也是跟著一愣。
曹樂姍是一向膽小懦弱,張口閉口的把道歉掛在嘴上,可如今這樣的舉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清遙容不下她,才逼迫著她趕緊嫁出去。
各房的兒媳婦知道曹樂姍並非是有意的,好在屋子裏的人都是知道小清遙為人的,不然怕真的是要誤會了才是。
第九百三十四章 她們都相信小清遙
範清遙看著曹樂姍就笑了,“成親是自己的終身大事,樂姍表妹沒有說成親事,或許是還沒有碰見對的人,但不管如何,樂姍表妹都是跟著說不著抱歉的吧?”
“就是的,姍姐兒你別想太多了。”
“你若是嫁出去了,我們自然都是替你開心的,但你要是真的說不成也沒事兒,就算這幾家不行,咱們就找下幾家。”
“我們都知道姍姐兒膽小,但小清遙可是一向憐惜妹妹的,知道你沒說成親怕是心疼你還來不及呢。”
各房的兒媳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範清遙疼妹妹可是在府裏麵出了名的,若是沒有範清遙,她們家的女兒怕是到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呆著呢,哪裏還會有現在的風光?
就連唯一一個女兒還沒有著落的二兒媳春月都不怕,畢竟天諭和暮煙的親事擺在那裏,就算她的女兒再晚,那也是絕對不能差了的。
對於小清遙,她可是一萬個的放心。
曹樂姍梗了下,戚戚地望著這一幕,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陶玉賢示意曹樂姍起來,“行了,你們都先下去歇著吧,我跟小清遙單獨說說話。”
眾人聽此,紛紛起身告退。
一直等到屋子裏再是沒有其他人,陶玉賢才是伸手拉著範清遙坐在了自己的身邊,“我知道姍姐兒的親事讓你費心了,這幾日的說親雖然姍姐兒表麵沒說什麽,可丫鬟來報卻說經常能聽見珊姐兒半夜在院子裏麵哭,我想著是不是接連的說親不順,讓珊姐兒想不開了?”
範清遙安慰著道,“主城的人最是勢力,覺得樂姍表妹跟花家關係遠,以後借不到力也是情理之中,樂姍表妹是膽子小了一些,但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就算是為了報答外祖母,也是不可能做傻事的。”
“話是這麽說,但我總擔心珊姐兒剛剛失去了娘親……”陶玉賢頓了頓道,“不如說親的事情就先緩緩,讓姍姐兒再在府裏麵住一段時間養養。”
範清遙自然能看得出外祖母心裏的虧欠,外祖母一生坦坦蕩蕩,正是因為沒欠過別人的,如今才更是坐立難安,總是想要加倍還給曹樂姍。
曹樂姍如何,範清遙其實並不在意,但她不想讓外祖母心裏難受,想了想就道,“還是外祖母想的周到,是我大意沒有想到那麽多。”
陶玉賢當然知道範清遙是在哄著她,“若你都想不到,哪裏還會有人能想到?”
“外祖母就能啊,以前娘親就時長跟我說,外祖母就算是女兒身也有著跟男兒一樣的擔當,正是如此,我才一直想要成為跟外祖母一樣的女子。”範清遙靠在外祖母的肩膀上撒著嬌道。
陶玉賢無奈地歎了口氣,哪怕知道範清遙就是在安慰她,可這心裏還是舒服了許多,就連臉上的笑容也跟著多了。
一旁的荷嬤嬤看著這一幕,心裏總算是跟著鬆了口氣。
這段時間為了樂姍表小姐的事情,老夫人可是沒少操心歎氣,還是外小姐有辦法,不過才幾句話就讓老夫人的臉上有了笑容。
曹樂姍的事情,陶玉賢也算是想開了,既是暫且沒有合適的,那就留在花家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花家也不差這一雙筷子。
花耀庭知道這幾日夫人心情不怎麽美麗,難得今日跟和碩郡王那邊草草結束,本事想要回來安慰夫人的,哪裏想到等他回來的時候,屋子裏的燈火都是熄滅了。
花耀庭,“……”
所以他到底還是回來晚了?
接連幾日,陶玉賢的心情都是不錯的,花耀庭見此也算是放了心,繼續在和碩郡王那邊早出晚歸的。
就算知道道觀就在行宮附近,可行宮並不比主城的皇宮小多少,再加上現在無論是花耀庭還是和碩郡王,都時沒了實權的人,既是靠著曾經的人脈一點點的打探消息,就更要小心翼翼。
沒有利益和牽絆的交易,便沒有任何的保障,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反咬一口。
如今這世道,誰又是能信得著誰呢。
百裏鳳鳴最近也是忙碌著,西涼跟東霖一直都有貨運往來,但如今東霖那邊忽然就是單方麵的停止了貨運,這讓一直靠著往東霖那邊運送貨物的商家苦不堪言,自然而然的就哀聲四起。
永昌帝心裏清楚,東霖如此連招呼都不打的說暫停就暫停了貨運,分明就是在暗中催促著聯姻一事。
正常來說,西涼跟東霖實力相當,就算西涼正麵跟東霖商談此事也不是沒有轉機的餘地。
但如今一門心思想著旁門左道的永昌帝,根本就不願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太多的心思,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幹脆就是讓禮部準備前往出行東霖,順便將剩下的事情甩給了百裏鳳鳴。
百裏鳳鳴作為一個明麵上混吃等死,一直賴以父皇才能生存的太子,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出麵跟東霖使者商談此事,隻能暫且順著皇上的心思辦事。
如此一來,可是將西涼的這些郡主們給嚇壞了。
西涼每年被冊封為郡主的閨秀不再少數,有些郡主不過剛剛被冊封了幾日而已,頭頂上的郡主頭銜都是還沒頂熱乎呢,就要為國去聯姻了。
都是家裏麵養出來的嬌豔花朵,哪個又是願意去聯姻呢?
聽聞這些郡主都是哭著進宮,躺著出來的。
直接就是給嚇昏過去了啊。
麵對如此情形,可是把雲月都給震住了。wap,com
趁著郡主們進宮的前一天,便是找了個由子逃出了皇宮。
估計是生怕自己被東霖的六皇子給惦記上,愣是在三皇子府邸擠了好幾個晚上,一直拖到使者前往東霖,雲月才是悄悄地回到了月愉宮。
不過人是回去了,卻更加的低調了,整日躲在月愉宮裏麵連門都是不出,愉貴妃那邊更是以雲月公主身體不適,謝絕見客。
範清遙聽聞後,唇角泛起了涼涼的冷意。
對於雲月那樣心高氣傲的人來說,自然是看不上東霖六皇子的,況且如今主城的形勢又對她們那麽有力,雲月自然是要想盡各種辦法賴在皇宮不走的。
皇上那邊明顯也是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然又怎麽會默許了雲月的小動作?
如今還沒到長生不老的地步呢,皇上的一顆心就已經偏得不行了,若當真讓百裏榮澤那邊再是繼續蠱惑皇上,隻怕再過不久,宮裏麵就是再沒有百裏鳳鳴的容身之地了。
第九百三十五章 根本是在逆天而為
範清遙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發生。
接連幾日,範清遙一直都關上門來研究著當初從道觀裏帶出的丹藥。
因為丹藥之中融合著骨血肉,以至於整個院子裏麵都彌漫著一股腥臭腥臭的味道,搞得凝涵等人每日都要塞著兩個鼻孔做事,不然真的要被熏昏過去。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真的給範清遙發現了倪端。
凝涵看著對著一堆腥臭丹藥笑個不停地範清遙,汗毛都是跟著豎起來了,“小姐啊,咱要是聞不得就不要聞了,將這些東西都扔了吧……”
她是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東西煉出的丹藥,竟能這麽臭。
範清遙擺弄著手中的丹藥道,“不吉利的是那些藏在陰溝裏的始作俑者。”
當然還有……
就是一門心思想要長生不老的那位。
連這種味道都是可以忽略不計,每日服用,當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
“小小姐,清川世子說是想您了,和碩郡王正帶著世子在老爺的書房等您。”許嬤嬤推門走了進來道。
範清遙拿著丹藥的手一頓,清川世子?
清川世子確實是跟她比較投緣,但如今義父和外祖可是沒空特意抽出時間來跟她閑聊什麽家常,隻怕清川世子隻是個幌子吧。
範清遙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便是起身去了外祖的書房,沒想到剛一進門,真的就是看見了清川世子正乖巧地坐在一旁。
看見範清遙進了門,清川世子連忙起身行禮,“清遙姐姐。”
範清遙看著麵前的清川世子,是真的有些驚訝的。
明顯義父就是打著清川世子的幌子,來府裏麵跟她議事的,範清遙不驚訝清川世子真的回來,但沒想到清川世子真的會出現在書房裏麵。
當然,清川世子身為和碩郡王的獨子,就算是聽見了什麽也是絕對不會往外說得,但皇上做的那些勾當比鬼還可怕,難道真的就不怕清川世子聽了之後晚上回去做噩夢嗎?
花耀庭皺了皺眉,看著和碩郡王就道,“簡直是胡鬧!”
和碩郡王卻道,“男兒本就應該從小就頂天立地的,不然難道真的等到七老八十了,想做什麽都來不及了,慣子如殺子,我的兒子自要從小就將心懷天下!”
花耀庭都是驚呆了,這麽小的孩子你談什麽心懷天下?
和碩郡王拍了拍清川世子的肩膀,“總是要長大的,現在趁著有爹的時候多學一些,總是好過以後……事到臨頭時束手無策。”
範清遙看著義父那有口難言的樣子,總算是明白義父的心思了。
皇上不管再怎麽錯,對於西涼來說那都是西涼的天,而她們現在既是想要背道而馳,說句不好聽的,跟逆天而為又有什麽區別?
一個搞不好,就是萬劫不複。
雖然所有人從來沒打過退堂鼓,但殘酷的現實卻並不是說逃避就能逃避的。
隻怕……
和碩郡王是想要讓清川世子趕緊長大,如此就算他真的有朝一日不能再陪伴在他們娘倆身邊,清川世子也能夠獨當一麵。
花耀庭看著和碩郡王眼中的決絕,到底沒有再說什麽。
範清遙走到清川世子的身邊,拉著他挨著自己做好,“若喜歡聽就聽,不願意聽就睡一會。”
清川世子昂著麵頰,一臉小大人的模樣,“清遙姐姐放心,來之前父親都是已經告知我了,清遙姐姐都是能做到,我自然也是可以的,隻有我們這些男子有了擔當,以後才不會讓如清遙姐姐這般的女子承受著不該承受的壓力。”
範清遙笑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能跟你一同長大的女子都是有福氣的了。”
清川世子搖了搖頭,認真的道,“男兒本該當自強,清川不過是想要做分內事,不敢邀功。”
範清遙看著如此懂事且眼神堅定的清川世子,是真的喜歡。
年紀小小就有如此認知和擔當,以後絕對錯不了。
花耀庭見連範清遙都沒有將清川世子攆走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說什麽,從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了地圖,攤開在了麵前的書案上。
範清遙起身查看,發現這竟是行宮的地圖!wap,com
或者說,這地圖遠要比行宮更為全麵,就連周圍的鎮子連同附近的樹林都是一並囊括在其中的。
“雖然行宮那邊的人,沒有給我和和碩郡王確切的答案,但按照他們所說,再加上我這幾日對地圖的分析來看,新道觀很有可能就建在這裏。”花耀庭說著,伸手指在了地圖上的那一片林子裏。
本來建造道觀就是極其隱秘的事情,知道此事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就算看守在那裏的兵力不再少數,但士兵一向都是奉命行事,究竟是為了什麽守在那裏卻是根本不知情的。
而真正知道此事的人,都是將腦袋拴在了褲腰上,又有哪個真的敢如實相告?
範清遙低著看向麵前的地圖,仔細的觀察了半晌才發現,這處林子遠要比地圖上其他的林子更大,再是看了看那林子的位置和方向……
範清遙皺著眉道,“這是狩獵林?”
和碩郡王點頭道,“沒錯。”
當初和碩郡王和花耀庭商議出結果的時候,也是驚了一下,萬萬沒想到皇上會把如此隱秘的地方建在狩獵的林子裏麵。
不過仔細想想就明白了,狩獵林原本就是已經被開鑿成型了,皇上每年都要去行宮狩獵,對於狩獵林的地形也是熟記在心,如今將道觀修建在那裏,未嚐不是有想要暗中盯著那些人煉丹的意思。
再者,狩獵林本就有重兵看守,如此一來,無論是添加還是消減人數,都不會引起其他人的狐疑。
如此明顯的意圖,就算無需和碩郡王和花耀庭說明,範清遙也是能夠明白的。
“秘密運送孩童的通道可有找到?”範清遙看著二位長輩問道。
和碩郡王和花耀庭對視了一眼,眼中的驚訝之色明顯,他們確實是知道範清遙聰明,但沒想到一張嘴就是問道了點子上。
第九百三十六章 範清遙跟她們不一樣
將道觀修建在行宮的狩獵林裏,看似是天衣無縫,但實則也有弊端。
行宮出入的宮人眾多,一個不小心就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想要秘密將抓走的孩童送進道觀,則成了一道難題。
花耀庭跟和碩郡王並不是沒有想過這點,所以這段時間他們也在商量和打探著此事,但問題是,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運送孩童的蛛絲馬跡。
“這段時間我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隻是卻並沒有任何的收獲,我也曾旁敲側擊的詢問過看守林子的少將,他並未說過皇上有開鑿的命令。”和碩郡王頭疼的道。
既然將道觀修在了那裏,自是要煉丹的,總是不能為了跑去欣賞風景的。
可現在卻是缺少了非常重要的一個關鍵點,如何能不讓人頭疼。
範清遙伸手點在地圖上,看著外祖父詢問道,“外祖可有多少的把握,確定道觀就在這裏?”
花耀庭想了想道,“原本有九成,但是現在……”
“那就夠了。”範清遙道。
此話一出,別說是花耀庭,就是和碩郡王都是跟著一愣。
夠了?
怎麽夠的?
範清遙接著說道,“舊的道觀已然荒廢,就算其他人藏了想要指東打西的心思,一心想要服用丹藥的皇上怕也是等不得的,既是咱們肯定了道觀的位置,便無需在自我懷疑什麽,至於運送孩童的通道,就算咱們現在找不到也沒關係,總會有人能幫咱們領路的。”
範清遙這麽一說,和碩郡王和花耀庭就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以人煉製丹藥,重要的在人。
就算他們查不到運送的通道,那不代表那通道就不存在,所以他們現在與其發愁通道的位置,倒不如靜下心來仔細部署,等著那邊的人主動露出馬腳即可。
說白了,他們想要將孩童送進道觀,不走通道走什麽?
難道還能飛進去不成?
除非那邊不再用孩童作為藥引。
但怎麽可能呢。
花耀庭跟和碩郡王二人相互對視,久久無語。
對於他們這些帶兵打仗的人來說,什麽計謀沒用過?
但唯獨就是沒想過守株待兔。
和碩郡王深深地看著範清遙,真的就是想破了頭都是想不出,範清遙的腦袋到底是怎麽長的,怎麽就是能這麽靈光。
無論是怎樣的死胡同,到了範清遙這裏就沒有走不通的道理。
“既是如此,我們隻需要派人緊盯著就可以了。”和碩郡王道。
範清遙搖了搖頭,“此事是義父和外祖查探的,雖暫且看著是沒有露出任何的馬腳,但夜路走多了,總是會讓人起疑心的。”
花耀庭挑了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
“此事我會跟太子仔細商議,再是讓太子那邊派人去盯著此事。”範清遙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將一件事情分給更多的人來插手。
如此你一拳頭我一腳的,雖看似是散亂的,實則卻能更好的迷惑敵人的眼睛。
一個人借一袋大米,跟一群人借一袋大米,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花耀庭和和碩郡王聽著這話還能說什麽?
什麽都是說不出來!
看樣子範清遙這是早有預謀,已經想好了要如何在暗中推動此事了,既是如此,他們倒不如順勢放手,將剛剛露頭的自己再是給隱藏起來。
坐在一旁的清川世子都是聽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直到範清遙都是走出了書房,還久久沉浸在震驚之中無法自拔。
跟在娘親的身邊,清川世子也是沒少見主城的那些閨秀們,生在大戶人家的孩子,沒有幾個真的是傻白甜,但那些女子的聰明卻跟範清遙是完全不同的。
女子之間的算計,往往都僅限於如何得到家裏的重視,如何能夠在夫家站穩腳跟,清川世子雖然年紀小,卻也知道這些算計不過就是一些小打小鬧罷了。
至於跟剛剛範清遙的一言一行,完全就是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清川世子的世界觀有些崩塌,因為他實在是想象不出,若以後的女子都跟清遙姐姐一般,那還需要他們這些男兒做什麽?
和碩郡王走到兒子身邊,看著那明顯被打擊得不輕的樣子,“不是人人都跟你清遙姐姐一樣,既知道差距在哪,就要想辦法去追趕才是重要的。”
清川世子緩緩回神,堅定地點了點頭,“父親放心,兒子知道了。”
花耀庭看著那備受打擊的一大一小,雖然麵上沒有說什麽,但臉上那得意的表情且是非常顯而易見的。
他們家的小清遙,那是想追就能追得上的?
和碩郡王看不慣花耀庭那沾沾自喜的模樣,看著就礙眼,幹脆帶著兒子就走了。
花耀庭望著和碩郡王的背影,沒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聽著這爽朗的笑聲,誰也想不到,他們在謀劃的可是殺頭的買賣,或許這就是征戰沙場之人的淡然吧。
對於花耀庭來說,死早已沒有任何畏懼。
但哪怕他還有一口氣在,也要拚盡全力推翻了現在這荒謬的政權,隻有如此,他才能讓他流浪在外的兒子們重新麵對西涼的百姓們。
堂堂正正的。
範清遙回到院子的時候,踏雪剛剛睡醒,正無聊地躺在地上打著哈氣。
見範清遙對著自己招手,整隻豹都精神了,屁顛屁顛地就是跟著範清遙進了屋。
範清遙知道百裏鳳鳴還在忙碌著跟東霖聯姻的事情,隻怕是一時半會脫不開身,不過她也不著急,畢竟此事不能隻靠百裏鳳鳴自己。
此事事關重大,若所有人都能夠出一份力,總是好過百裏鳳鳴那邊單打獨鬥來的更穩妥一些。
況且,一旦百裏鳳鳴出事,就算他們毫不知情,隻怕也難脫幹係。
既橫豎都是一刀,倒不如幹脆都動起來。
範清遙給百裏鳳鳴寫了信交給踏雪後,便是將許嬤嬤叫了進來。
範清遙看著許嬤嬤道,“說起來,平來王府的小郡主生下來後還沒有洗三,你現在就帶著幾樣禮品去一趟,詢問一下平來王妃何時補辦此事。”
許嬤嬤點了點頭,在院子的庫房裏麵挑選了幾樣東西就匆匆出門了。
第九百三十七章 得想個法子才行
正是在王府裏麵坐月子的閻涵柏,冷不丁的收到了範清遙送來的禮給嚇了一跳,等送走了許嬤嬤後,便是讓人將平萊王給叫了過來。
“你說,清遙為什麽好端端的要問咱們洗三的事情?”閻涵柏看著平萊王,一般她想不通的事情,平萊王都是能夠想明白的。
平萊王聽聞許嬤嬤登門的時候,並沒有多想,如今妻子跟太子妃關係好,就連他閨女都是太子妃給捧出來的,太子妃不放心派人來看看表示關心,那也是人之常情。
但如今聽了妻子的話,平萊王就覺得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麽簡單了,看著妻子就道,“太子妃都派人說什麽了,你仔細的給我重複一遍。”
閻涵柏想了想就道,“也沒說什麽,就是詢問了我的身體如何,然後還提起了洗三的事情,說是問問打算什麽時候補辦洗三宴。”
平萊王,“……”
聽著好像確實是沒啥。
但範清遙是那種說廢話的人嗎?
當然不是。
所以平萊王哪怕是想不出來,也得坐在椅子上硬想著,孩子出生三日後,辦洗三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想當初六皇弟那邊也不是沒辦過,至於洗三的時候請不請賓客,請多少賓客就完全看自己的意思了。
當初平萊王是想要辦洗三來著,就連賓客的名單都是想好了,但因為閨女早產,妻子這段時間又在養身體,這事兒便是給耽擱了下來。
平萊王忽然抬頭看向妻子,“如此看來,太子妃是希望咱們辦洗三了,畢竟洗三那日該請的都是要請來的,說話也方便。”
閻涵柏皺了皺眉,“我跟清遙同為妯娌,就算她私下裏麵登門來看望我,也是合情合理的,為什麽非要把事情弄的這麽大?”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平萊王,“估計太子妃不單單是想要跟你自己說才是,這樣,你一會就將咱們前段時間定下的洗三名單給太子妃送去一份,就說你身體不適,我公務繁忙不好操辦,隻能勞煩太子妃費心了。”
至於太子妃想請誰,又不想請誰,不就是一目了然了麽。
閻涵柏覺得此事靠譜,連忙讓人將當初寫好的名單找了出來,連夜就是送去了西郊府邸。
範清遙剛剛洗漱後,就是看見了擺在麵前的帖子名單。
“平萊王府的人說了,平萊王妃還需修養身體不便費神,平萊王最近又是公務繁忙,所以想要請小小姐出麵幫忙費心。”許嬤嬤輕聲道。
範清遙確實是想要讓閻涵柏辦洗三,如此才是能夠將所有人光明正大的聚在一起談事情,但沒想到閻涵柏這次反應倒是快,隻怕是跟平萊王商議的結果才是。
瞧著閻涵柏跟平萊王感情好,範清遙自然是開心的。
借著燭光看向桌子上的那份名單,密密麻麻的,幾乎所有跟平萊王府有關係的人都在宴請之中。
隻是閻涵柏那邊的娘家人倒是沒請幾個,隻有兩個嫁出去的嫂子,就連閻父閻母都沒在名單之上,可見閻涵柏是多麽的想要避嫌,生怕父母趁著這個時候,往王府送去新人。
畢竟,誰也不想在月子裏的時候,就看著自己的丈夫跟其他的女子眉來眼去的。
名單上的其他人還好說,但一看見三皇子妃幾個字,範清遙的眉頭就是皺起來了。可平萊王府的洗三,若當真不邀請三皇子妃又說不過去,範清遙總是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而讓閻涵柏對外落下什麽話柄。
總是要想個辦法,讓關盼兒主動拒絕出麵才行。
如此想著,等到第二天一早,範清遙就是讓人做好了帖子,代替平萊王府送往了各個府邸,至於三皇子府邸那邊,則是範清遙親自去的。
關盼兒聽聞範清遙來了,既驚訝又厭惡,自然是不願意出麵相見的,幹脆就是幹脆派了身邊的人,想要將範清遙給打發了。
範清遙早就知道關盼兒不想見她,剛好她也不想看見關盼兒那張臉,不過想要將她就這麽打發了還是不大可能的。
“既然三皇子妃不方便,我便不去打攪了,剛好我找範姨娘有些事情。”範清遙看著來傳話的嬤嬤淡淡的道。
嬤嬤當然知道,府裏麵的那個範姨娘是太子妃的妹妹,但聽說兩個人的關係不好,如今聽聞太子妃要去見人,自然就是楞在了原地。
範清遙看著嬤嬤站在原地沒動,就是冷了臉,“怎麽,難道我想看看我的妹妹,還需要經過三皇子妃的同意不成?”
丫鬟被範清遙那張陰沉的臉色嚇得不行,連忙做了個請的動作,“太子妃這邊請。”
範清遙跟著嬤嬤一路朝著後院走去,剛踏上了遊廊,範雪凝那般就是聽見了風聲,範雪凝也沒想到範清遙會有一天主動來找她,正疑惑著,就是看見範清遙緩步邁過門檻走了進來。
今日的範清遙穿了水碧色的長裙,搭配著成套的小坎披在肩頭,黑色的長發梳了個流蘇髪,發際斜插著一根玉釵,襯的臉瑩白如玉,五官更加精美。
範雪凝知道現在的自己過得不如範清遙好,可如今看著範清遙身上的錦衣華服,再是看看她還穿著去年的衣裳,心裏的落差還是說不出的充滿著嫉妒和苦澀。
明明打小的時候,範清遙什麽都不如她,哪怕就是在夢裏麵,範清遙也是一直任由她擺布著的,怎麽現在就全都是不一樣了呢?
“雖說範姨娘跟太子妃是姊妹,但如今範姨娘代表著的可是三皇子府邸,見了太子妃還是要行禮的。”關盼兒的陪嫁嬤嬤站在門口,看著範雪凝陰陽怪氣地提醒著。
範雪凝隻得壓下心中的怒火緩緩起身,“見過太子妃。”
範清遙看著範雪凝那被迫低頭的樣子,淡淡一笑,“範姨娘無需多禮,說起來,今日是我沒有派人傳話就不請自來,範姨娘不介意吧?”
範雪凝,“……”
她說介意有用嗎?
當然是沒用的。
因為範清遙已經坐在了椅子上。
第九百三十八章 範清遙的激將法
關盼兒的嬤嬤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就這麽明晃晃地站在門口,說是怕府裏麵的人照顧不周,實則就是在看著範雪凝和範清遙。
範清遙也沒有攆人的意思,隻是看著範雪凝笑著又道,“再過幾日,平萊王妃的府上就要辦洗三了,雖說範姨娘的身份不便出席,但我想著以前範姨娘到底跟平來王妃關係還不錯,便想著來知會一聲。”
範雪凝當然知道,自己現在就是個妾,郡主的洗三哪裏輪得到她出麵,難道範清遙就是為了故意譏諷她才來的嗎?
“平萊王府小郡主的洗三,我們府上的三皇子妃自是要出席的,到時自會將我對小郡主的祝福一並帶去,就不勞煩太子妃費心了。”範雪凝冷淡地道。
範清遙像是沒有看出範雪凝壓抑的怒火,挑眉道,“說起來也是巧了,剛剛我三皇子妃的人還說三皇子妃身體不適,也不知等到洗三那日能不能出席,若是真的不能出麵,怕就要空白浪費了範姨娘那誠摯的祝福了。”
站在門口的嬤嬤聽著這話就是一愣,連忙開口道,“我們三皇子妃就是小毛病,想來參加平萊王府的洗三是不打緊的。”
範清遙扭頭看向門口,似是在看著關盼兒身邊的嬤嬤,又好像什麽都沒看,“不打緊自是最好的,不過想來是三皇子妃在逞強罷了,不然又怎麽可能對我避而不見呢?”,c0m
嬤嬤,“……”
這話要怎麽接?
根本沒法兒接!
要是她說不是,那不是擺明了三皇子妃不待見太子妃麽。
不管三皇子妃私底下對太子妃有什麽意見,那都是不能擺到明麵上來的啊!
範雪凝聽到這裏,總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關盼兒沒有見她,她為了要麵子才是來找自己的。
“說起來,昨日我還剛巧在院子裏麵碰見了三皇子妃,那個時候瞧著三皇子妃的精神頭還是不錯的,沒想到今日就抱恙了,還真是讓人意外。”
站在門口的嬤嬤聽著這話,真是恨不得衝進來堵住範雪凝的那張嘴!
這話不單單是將太子妃的臉麵按在了地上,更是她們三皇子妃給一並推了出來。
若是真的傳出去太子妃來三皇子府邸吃了閉門羹,太子妃的臉上無光,難道三皇子妃的臉上就好看了?
最後還不是要說,是三皇子妃擺架子。
範雪凝看著嬤嬤那極力壓著怒火的樣子,心裏陣陣冷笑,關盼兒從進門之後就一直仗著自己的身份張牙舞爪的,如今這麽好的機會擺在麵前,她自然是不會錯過的。
範清遙將範雪凝眼中的冷意盡收眼底,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是一派的心平氣和,“範姨娘明日若是想去為平萊王妃賀喜,便盡管跟著三皇子妃一同出席才是,範姨娘怎麽說也是我的妹妹,想來三皇子妃應該不會那般的不通人情才是。”
範雪凝心中一窒,這是什麽意思?
範清遙真的會這麽好心?
範清遙不管範雪凝心裏是怎麽想的,說完了話便是起身告辭了。
範雪凝看著範清遙說走就走的背影,無論怎麽想都是想不出範清遙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而就在範雪凝絞盡腦汁的時候,關盼兒那邊已經得到了消息。
“你說範清遙打算讓範雪凝跟我一同去平萊王府?她算是個什麽東西,一個妾室有什麽資格同我肩並肩!”關盼兒皺著眉。
嬤嬤小心翼翼地道,“話雖如此,但範姨娘是太子妃的妹妹這事兒也是不假,況且太子妃臨行之前還稱讚著三皇子妃的大度……”
要是到時候關盼兒真的自己出席了,豈不是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如此簡單的道理,關盼兒如何不明白。
正是如此,她才會氣的臉色發黑。
嬤嬤打量著三皇子妃那黑漆漆的臉色,心裏也是一陣陣的跟著抽搐著。
她可是關家的老人兒了,什麽樣的角色沒見過,沒想到太子妃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手段,當真是讓人想想就覺得心驚。
關盼兒當然不可能真的跟範雪凝一同出席,但若就真的這麽算了,她這口氣如何咽的下去?
第二天一早,關盼兒那邊反倒是傳出了要去平萊王府赴宴的消息,如此一來,範雪凝這邊自然也是要一同準備著的。
從首飾再是到衣衫,可謂是分毫都馬虎不得。
一直折騰到了臨近宴席的當天,範雪凝盛裝打扮地去請關盼兒,結果卻被主院的人告知,關盼兒身體不適今日怕是去不得赴宴了。
穿戴整齊的範雪凝,就跟個傻子似的愣在了院子裏。
“範姨娘難道沒有聽到嗎?三皇子妃身體不適,今天怕是不能出門了,範姨娘也回自己的院子裏麵去吧。”嬤嬤看著範雪凝,風輕雲淡的。
範雪凝又不是傻子,自然不相信關盼兒真的病了。
說白了,關盼兒就是故意的,從頭到尾就是想要折騰她這麽一趟罷了!
可關盼兒為什麽要難為她?
自然是因為範清遙。
範雪凝到了現在才琢磨過味來,隻怕範清遙一早就是沒打算讓關盼兒去參加平萊王府的洗三!
畢竟上次在三皇子府邸裏的初見麵,關盼兒跟眾人都鬧得不怎麽愉快,如今正是平萊王府大喜的日子,關盼兒去了豈不是添堵?
但無論是範清遙還是閻涵柏,都是不能直接將關盼兒給拒之門外的,所以範清遙那日才會假裝來送消息。
實則根本就是玩的一手激將法!
範雪凝想通了這些差點沒當場氣死,原本她還以為看了範清遙的笑話,結果無論是關盼兒還是她,早就是成為了範清遙手中的棋子。
“範姨娘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嬤嬤見範雪凝臉色不對,狐疑地詢問道。
範雪凝回過神,看著嬤嬤那好奇的目光,淡淡一笑,“隻是替三皇子妃惋惜罷了,說好的宴席不能參加,想想真是怪可惜的。”
語落,轉身出了院子。
別指望她會告訴關盼兒真相,就讓關盼兒繼續傻傻的蒙在鼓裏算了。
第九百三十九章 平萊王府洗三
平萊王府這邊可謂是相當熱鬧了。
雖說範清遙是打算借著平萊王府辦洗三,將眾人聚在一起議事,但也不能真的冷落了剛剛出世的小郡主,除了關盼兒之外,該請的還是一個不差的請了過來。
平萊王親自在門口迎接著來往的賓客,在看見範清遙時,感激之情無以言表,“剛剛王妃還在念叨著太子妃,太子妃快快裏麵請。”
範清遙笑看著平萊王道,“自從平萊王被冊封後,還沒好好的跟王爺道一聲恭喜,還希望王爺今日能抽出一些時間,讓我能單獨跟王爺道喜才是。”
平萊王聽著這話,眉心就是一跳。
這怕是真的有什麽大事啊。
“太子妃客氣,等本王忙完了,自當親自請太子妃喝茶。”平萊王滿口答應著,心裏則是對範清遙辦事的周全更加讚歎,明明心裏揣著大事,卻還能顧忌著他女兒洗三的排場。
有心了。
範清遙跟平萊王客套了幾句,便是跟著嬤嬤一路來到了後院,院子裏已經站著不少前來賀喜的女眷,瞧見範清遙時,都是恭恭敬敬地行李請安。
範清遙淡淡一笑,跟著嬤嬤繼續朝著主院的方向走了去。
眾人見此,並不覺得有什麽意外的。
現在誰不知道太子妃跟平萊王妃的關係好?
要說還是平萊王妃厲害,當初當大皇子妃的時候跟太子妃鬧成了那樣,現在卻能跟太子妃化幹戈為玉帛。,c0m
屋子裏,早就是等到不耐煩的閻涵柏見範清遙進了門,激動到抱著女兒就是迎了上來。
隻是還沒等閻涵柏開口,小郡主就是看著範清遙咿咿呀呀地哼唧了起來。
範清遙瞧著小郡主那小鼻子小眼的模樣,伸手摸了摸那軟嫩嫩的麵頰,“看樣子,我們的小郡主還記得是我這個皇嬸兒啊。”
小孩子就是天生憑眼緣來識人的,再加上她當初第一次睜開眼看見的就是範清遙,自然而然的就是親熱的很。
“呀呀……”小郡主深處胖胖的手臂,就要抱抱。
範清遙笑著一把抱過小郡主,一聲聲地輕輕哄著,小郡主或許是真的開心,一直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一旁的奶娘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萬萬沒想到太子妃如此的平易近人。
閻涵柏看著這一幕,一直緊張的心情反倒是放鬆了下來,說到底她有什麽可擔心的呢,反正範清遙做事一向都是有分寸的。
範清遙一直見小郡主打起了哈氣,才將人交給了奶娘。
閻涵柏趕緊拉著範清遙坐下,“一來就抱著孩子,可是累著了吧?”
範清遙笑著搖了搖頭道,“可是起名字了?”
一提起名字,閻涵柏臉上的笑容明顯就淡了不少,“別提了,王爺為了小郡主的名字,已經跑了好幾次的皇宮了,可每次都是讓皇上以朝政繁忙給擋了回來,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在忙什麽。”
就是一個名字而已,怎麽就那麽費勁兒呢。
範清遙似笑非笑的道,“皇上確實是忙,別說是小郡主的名字,隻怕現在除了那件事情之外,再是顧不上其他的事情了。”
閻涵柏聽著這話就覺得不對勁,“你這次過來,是不是也跟皇上有關?”
範清遙倒是沒想到,閻涵柏生了孩子之後反倒是沉穩了不少,便是將道觀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也好讓閻涵柏提前有個準備。
畢竟還在月子裏,經不住太大的情緒起伏。
閻涵柏,“……”
真是難為範清遙,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還能做的如此穩當!
“此事你已經有章程了?”閻涵柏壓下心裏的震驚,看著範清遙問道。
範清遙點頭道,“算是吧,不過能不能成還要看其他人的意思,如今這塊骨頭可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啃的下來的。”
閻涵柏這次總算是聽明白了,範清遙這是打算將所有人都拽進來啊。
不過閻涵柏倒是覺得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們這些人與其被蒙在鼓裏,倒不如真的就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畢竟總不好一直坐享其成。
況且,此事非同小可,若真的東窗事發,她們明明白白的上路,總好過稀裏糊塗的赴死啊。
“我跟王爺這邊你放心,無論你如何的決定都會全力支持的。”閻涵柏現在想的很開,天塌大家死,誰也跑不掉。
而且真的任由這件事情發展下去,就算她們現在明哲保身了,以後真的就會有好果子吃嗎?
怎麽可能。
如範清遙所說的那般,三皇子要是連那種勾當都做得出來,等到日後真的登了頂,她們這些人都會成為他的磨刀石。
範清遙沒想到閻涵柏能答應的如此痛快,“你真的想好了?”
閻涵柏無奈地笑著道,“有什麽想不想好的,我算是看出來了,想要在這世上活的平穩,就得經得起風浪,不爭不搶又何來的安逸之說呢。”
無論是誰的安逸,那都是踩在刀尖上蹚過來的。
兩個人正說著話,就有嬤嬤過來稟報,說是後院的客人都是已經來的差不多了,請平萊王妃出去露麵。
閻涵柏雖說是在月子裏,但畢竟沒有出後院,況且這麽多的客人來了,她也不好真的就閉門不見,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便是同範清遙一起出了門。
此時後院裏的人就是更多了,雖說都是來赴宴的,但通過站位就能夠看出在場眾人的三六九等。
等在院子裏的,要麽就是官員的家眷,要麽就是主城內有頭有臉的商戶夫人,而閻涵柏的兩位嫂子則是站在了遊廊上,看似是在聊著家常,實則卻是跟院子裏的人拉開著距離。
至於宮裏麵的這些妯娌,則是都聚集在了花廳裏麵。
此番在場的人誰也沒提起身份的事情,但都是很遵守規矩地站在自己該站的地方,沒有人敢逾越一步。
趁著閻涵柏去跟眾人打招呼的時候,範清遙則是先行去了花廳。
沒有了關盼兒的到來,花廳裏麵坐著的幾位也就沒有什麽隔閡了,大家都是坐在一起閑聊著。
一瞧見範清遙進了門,幾個皇子妃就都是站了起來,“太子妃。”
第九百四十章 自然有我的辦法
範清遙看著二皇子妃和八皇子妃笑著道,“你們倒是來得早。”
八皇子妃就道,“在府裏麵也是呆著,倒不如早早的出來透透氣。”
二皇子妃也是跟著笑,“八皇子妃這話說得倒是不錯,在府裏麵憋著,真就不如出來緩口氣,還能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範清遙瞧著二皇子妃的肚子也不小了,便是本能地伸手按在了她的手腕上,“孩子還算是平穩,倒是你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太子妃說的是,我盡量。”二皇子妃苦笑了一聲,她倒是也想多休息,可府裏麵的那個廖姨娘就從來都不是個消停的人。
聽聞廖雨薇今日一早便是讓人出去買了不少的食材,分明就是想要借著她出來赴宴的空檔,好趁機勾搭二皇子。
“我聽說平萊王妃這次隻請了兩位嫂子?”韓婧宸拉著範清遙坐下,壓低聲音道。
範清遙嗯了一聲,“當初平萊王妃落魄的時候,便是跟家裏麵鬧得有些不愉快,如今平萊王妃跟閻家有了隔閡也是自然的。”
韓婧宸冷笑了一聲,“利益麵前,談什麽親情。”
就算範清遙沒有把話挑明了說,但在場的幾個人早就是都聽說閻家最近熱鬧的很,更是將幾個小輩兒留在了府裏暫住著。
若是小輩也就算了,還偏偏都是小女兒家的。
除非是傻子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出事的時候沒幫一把,反倒是順風順水了想要送人進門,擱誰誰不膈應?
韓婧宸雖然沒跟家裏麵鬧得那麽僵,但都是這麽一路走過來的,如今自是感同身後的很,“要我看閻涵柏也是擋不住多久。”
皇族男子納妾,哪裏是女人能擋得住的?
八皇子妃壓低聲音道,“如果家裏麵送過來的要是聽話的,要我說平萊王妃倒不如就從了算了,我聽聞劉仁妃最近也在給平萊王物色妾室,好像家世背景都還不錯,細細說起來也是跟閻家不分伯仲。”
範清遙這段時間都在忙著其他的事情,倒是沒關心過這些家長裏短的,如今聽了八皇子妃的話,眉頭就是皺了起來。
話說劉仁妃似乎一直都是心靠愉貴妃的,不然當初平萊王也不會更不敢連刺殺太子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如今劉仁妃專門挑一些家事跟閻涵柏不相上下的,是要做什麽?
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
如今平萊王能夠安安穩穩地站在百裏鳳鳴的身後,是平萊王自己知道感恩,更是還有閻涵柏從中調和。
若劉仁妃真的隻是送人過來搶寵還好些,要是還存了其他的心思,誰也不知平萊王會不會動搖。
剛巧此時,閻涵柏就是笑著進了門,“在說什麽呢,這麽熱鬧。”
眾人下意識的就是看向了範清遙。
範清遙壓下心思笑著道,“不過就是在聊一些瑣碎罷了。”
眾人沒想到範清遙並沒有跟平萊王妃提起納妾的事情,心裏都是驚訝了下,畢竟要是以太子妃的角度出發,應該是勸說平萊王妃讓閻家那邊送人過來的才對。
範清遙當然明白,道理就是這麽個道理。
但很多事情,真的不能以生冷的利益看待問題。
平萊王納妾的事情牽扯的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閻涵柏的心裏怕早就是有了主張。範清遙當然希望,進門的人從本質上來講是安全的,但她並不會去左右閻涵柏的決定,反而會讚成和尊重。
再者,不過就是一個沒過門的女子罷了,還犯不著範清遙如此瞻前顧後的。
“王爺說了,咱們就在花廳裏麵開席,也無需再來回費力的折騰了。”閻涵柏笑著道。
花廳裏的幾個人聽著這話,都是鬆了口氣。
說白了,天氣也不暖和了,誰也不想折騰來折騰去的。
很快,便是有下人進來擺桌布置了。
閻涵柏趕緊請花廳裏的其他人去屏風後麵小坐,等菜都是上齊了再入座。
韓婧宸趁機走到範清遙的身邊,壓低聲音道,“你到底是用了什麽辦法,才沒讓三皇子妃露麵的?”
範清遙,“……”
你又知道了?
韓婧宸就覺得範清遙好端端的幫平萊王府張羅什麽洗三宴,絕不可能是沒事兒閑的,如今瞧著範清遙的表情就更加的確信了。
範清遙失笑著道,“確實是有些事情想要找大家商談一二。”
韓婧宸聽著這話,就是更加疑惑了,“你倒是敢肯定三皇子妃不會來,就不怕三皇子妃出其不意來個回馬槍?”
“砰——!”
還沒等範清遙開口呢,就聽見了一聲悶響。
韓婧宸驚訝地循聲望去,就瞧見原本坐在軟塌上的二皇子妃,竟是昏了過去。
這……
範清遙看著韓婧宸笑道,“就算三皇子妃真的來了,我也自有辦法。”
韓婧宸,“……”
明白。
完全明白。
閻涵柏見二皇子妃昏睡了過去,連忙讓身邊的嬤嬤進來,把人給抬去後麵的小廳裏麵歇著。
範清遙瞧著二皇子妃被抬走,不知不覺地將一個小紙包塞回到了袖子裏麵。
若不是二皇子妃懷有身孕,也犯不著如此麻煩,一根銀針就足夠了,不過好在藥效來得是晚了一些,但並不耽誤正事兒。
八皇子妃是知道二皇子妃那邊比較麻煩,畢竟二皇子到了現在還是左右搖擺不定著,但看得出來二皇子妃是一心偏著太子妃這邊的,隻是沒想到如今太子妃連二皇子妃都這般的防備著。,Com
如此看來,真的是要有什麽大事了!
不多時,花廳的桌子就是已經被擺滿了美食,等眾人繞過了屏風坐下後,沒多久的功夫,平萊王就是帶著六皇子悄悄的溜進了門。
在場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很好,這還真是都是一條船上坐著的,誰也跑不了啊。
平萊王讓親信守住門口,若是有人問起,就說自己在跟太子妃閑聊。
畢竟剛剛進門的時候,範清遙跟平萊王都是把話給放了出去,如此拿著這個幌子當理由剛剛好。
等到安排好了一切,平萊王才是回到了花廳,看著範清遙道,“太子妃想要說什麽直言就是,這院子裏已再沒有其他人了。”
第九百四十一章 頭皮發麻
範清遙也知道如今一分一秒都是寶貴的,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被什麽人什麽事兒給打了岔子,整理了下思路就開口道,“兩城孩童失蹤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是已經清楚了,太子一直在追查此事,如今也已經有了眉目,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是咱們頭頂上的那位皇上,隻因想要長生不老,從而連同三皇子一行人搞出來的勾當。”
眾人,“……”
這個大瓜吃的,還真是噎得慌啊!
六皇子是最為激動的,嚇得直接就是從椅子上摔倒了地上。
閻涵柏看著麵色發青的眾人,心裏總算是平衡了一些,看吧,不是她大驚小怪,麵對這樣的事情,也就隻能範清遙能夠做到處變不驚了。
“皇上真的能夠這樣的事情來嗎?”八皇子妃驚訝的開口。
範清遙點了點頭,“此事絕非兒戲,若沒有十成的把握,我也不會如此勞師動眾將大家都找來了。”
眾人聽著這話,臉色都不難看的要死。
範清遙剛剛那一席話說得是簡單,但其中的重點早就是給圈出來了,皇上想要差生不老,三皇子在為了此事奔波。
可這世上真的有什麽長生不老嗎?
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話,那西涼皇族的那些老祖宗,豈不都成老怪物了?
隻是如此簡單的道理,沉迷此道的皇上卻想不通。
而且最近皇上的變化,眾人的的確確是看在眼中的,無論是精氣神還是麵上的皺紋,確實是呈現出了讓人不得不驚歎的改變。
想來正是如此,皇上才會深信不疑吧。
可饒是眾人知道這事兒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卻沒有人能鬆一口氣。
三皇子那邊最近愈發得皇上的重視,這能說明什麽?
說明皇上為了得到永生而更加偏袒三皇子了,再是長久以往下去,誰知道三皇子會不會真的就取代了太子的位置?
“太子妃既然將我們找來,自然就是想到了應對的法子,不如太子妃先說說你的想法吧。”平萊王開口道。
範清遙直言,“三皇子既然想要借著長生不老這股鳳展翅高飛,那就折斷了他這雙翅膀,讓他永遠都飛不起來就是了。”
“這話說得倒是輕鬆,可父皇原本就疼愛三皇兄,如今三皇兄又讓父皇對長生不老深信不疑,咱們這些人怕是加在一起,都不如三皇兄一個人的分量重。”六皇子都是要愁死了。
“三皇子派人煉製的丹藥我仔細的研究後發現,這丹藥看似藥效極其猛烈,但同樣存在著相同的副作用,若不能定期繼續服用丹藥,身體便會被反噬,而最近的期限,正是八月十五左右。”
百裏鳳鳴那邊燒了道觀後,百裏榮澤就一直在暗中建造新的道觀,自是沒有多餘的功夫和經曆再煉製丹藥。
從舊的道觀被燒,再是到新道觀的建起,細細算起也要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了,就算百裏榮澤的手裏存留了一些的丹藥,想來也快要供給不上了。
既是如此,那些人自然要物色新的藥引了。
“太子妃就這麽確定,三皇子一定會在八月十五動手?”八皇子妃疑惑道。
範清遙點了點頭,“曆年的八月十五,百姓們都會上街賞荷看燈,三皇子選擇在那個時候動手,自是最為便捷的,屆時皇上也會宴邀眾人進宮赴宴,就算主城為了失蹤的孩童真的鬧了起來,三皇子等人也有不在場的證明,再加上皇上的掩護,自是誰也懷疑不到他的身上。”
眾人,“……”
真的是聽到血液都要凍結了啊!
八月十五是舉家團圓的日子,可三皇子卻在這個時候謀算著,如何讓那些無辜的百姓們跟自己的孩子天人永隔,如此惡劣的行徑,簡直是讓人發指道頭皮發麻!
“可就算咱們能阻止的了一次,也不可能次次都阻止啊,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三皇子的計劃,早晚是要引起對方警覺的。”韓婧宸想了想道。
範清遙冷笑一聲,“所以我們要趁著十五那日,徹底解決了此事。”
閻涵柏剛剛跟範清遙談及的時候,並沒有說得太多,如今自是好奇地詢問道,“你想要怎麽辦?”
範清遙則道,“十五那日,太子會在暗中盯著三皇子那邊的一舉一動,隻要那些人動手,咱們就能抓他們個人贓並獲,隻是在此之前,我還得讓大家陪著我做一場戲。”
六皇子被範清遙那殺氣凜然的氣場,震懾的有些發麻,“什,什麽戲?”
範清遙唇角的冷笑就更涼了,“一場能讓皇上相信,自己所服用的丹藥根本沒用的戲。”
三皇子之所以敢如此的猖狂,就是因為有皇上的縱容,但皇上為何要縱容三皇子,自然是因為三皇子能讓他長生不老。
可一旦讓皇上知道,三皇子並不能讓他永生,皇上會如何反應?
答案就很顯而易見了。
眾人看著端坐在椅子上的範清遙,無不是一個個胸口震顫的厲害著。
無論對手是誰,永遠都是能夠做到冷靜自持,殺伐果斷,氣定神閑之中又透著運籌帷幄的自信,這樣的範清遙,當真是讓人不能不信服。
眾人的心漸漸安定了下來,接下來就是要商量著如何能夠平安度過十五那日了。
隻是如今能夠讓三皇子盯上的獵物實在是太多了,仔細的說起來,就連那些新送進宮的那些小宮女和小太監的年齡,都是夠得上煉丹的。
範清遙看向六皇子就道,“進宮那日,還請六殿下盯著宮裏麵的動靜才好。”
跟其他人比起來,六皇子實屬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正是如此,他反倒是更能夠在宮裏麵行動自如。
六皇子,“……”
刀都是架在脖子上了,就是不想點頭也得點頭啊。
範清遙知道,要想讓皇上相信自己吃下去的丹藥沒有任何的效果,並非是簡單的事情,隨後又是跟韓婧宸等人細細的商議著對策。
一直等到天色漸暗,眾人才是停止了商議。
第九百四十二章 一看就是愉貴妃的手筆
二皇子妃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就聽聞閻涵柏說她坐在軟塌上睡著了,二皇子妃想著自己最近有孕在身,身子疲乏的厲害,便也沒有多想。
又是淺坐了片刻,範清遙等人跟隨著一眾賓客的腳步,一起告辭離去,沒想到,剛一出門,就是看見了正是站在馬車邊上的百裏鳳鳴。
“見過太子殿下。”
門口的一眾賓客,紛紛跪在了地上行禮問安。
百裏鳳鳴則是在所有人的彎腰中,當先走到了範清遙的身邊,才是看著眾人道,“起吧。”
隨著眾人緩緩起身,就看見太子殿下拉著太子妃的手,跟平萊王夫婦道著恭喜,雖是一直在解釋著自己有公務在身,實在是分身乏術,但那一直緊緊抓著太子妃的手,還是非常吸引眾人眼球的。
“太子殿下公務繁忙,照應不過來也是應該的,況且本王這裏也不過就是找個理由跟眾人聚聚罷了,倒是難為太子殿下還跑這一趟。”平萊王笑著道。
百裏鳳鳴淡淡一笑,“剛好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情,便想著來接太子妃回府,原本是想要來碰碰運氣的,沒想到時間倒是剛剛好。”
所以太子如此匆匆忙忙的趕來,其實是不放心太子妃一個人走夜路?
眾人,“……”
這波狗糧還真是撒的讓人錯不及防啊。
平萊王就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都在跟著抽搐,知道有皇上那邊的默許,你們能光明正大的秀恩愛,但也犯不著如此的刺激人吧?
“太子殿下一向心疼太子妃,當真是羨煞旁人啊。”平萊王憋了半天,才是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不過相對的,韓婧宸等人看著這一幕,倒是真的替範清遙開心著。
百裏鳳鳴又是跟平萊王客套了幾句,便帶著範清遙坐上了自己的馬車,範清遙並沒有拒絕的意思,反倒是先讓凝涵趕車先行回去西郊府邸。
在所有人羨慕的注視下,範清遙就這麽被百裏鳳鳴堂而皇之的給帶走了。
馬車裏,範清遙心裏想著今日跟眾人商量的結果,正要開口說話,手卻忽然被百裏鳳鳴給攥緊了。,c0m
範清遙一愣,就聽見百裏鳳鳴道,“阿遙,宮裏出了些事情,是關於紀院判的。”
“誰?你說誰?”範清遙臉色瞬間就是白了下去,連自己身在馬車之中都是忘記了,下意識的就是要站起身。
“太醫院的太醫弄錯了藥材,好在發現的及時並沒有釀成大禍,但審核藥材的卻是紀院判。”百裏鳳鳴抿了抿唇道。
宮裏麵各個妃嬪基本上都是有固定的太醫問診,雖然不是宮裏麵的規定,但皇宮那種地方本就是互相防備著,尤其是身體上的事情更是馬虎不得,久而久之的,這事兒就是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隻是不管太醫們如何在私下裏給妃嬪們診治,等到開了方子後,都是要給紀鴻遼過目,在得到紀鴻遼的同意下,才是能夠開出藥的。
如今有太醫開錯了藥方,抓錯了藥,雖然太醫占據了主要的責任,但是作為審核藥方的紀鴻遼自然也是難辭其咎的。
但這樣的事情,範清遙卻是不相信的。
師父從醫幾十年,就連皇上的身體都是師父在照顧著,怎麽可能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
“可知是哪個妃嬪?”
百裏鳳鳴輕聲道,“韓賢妃。”
範清遙冷笑了一聲,“果然啊。”
如今她們這邊剛剛查到皇上在偷偷煉製丹藥,師父那邊就出事了,如何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不過如今五皇子還在皇後娘娘假裝昏迷著,就算百裏榮澤再怎麽老謀深算,也是算計不到她們這邊已經掌握了真相。
況且,宮裏麵的事情,可不是百裏榮澤想伸手就伸手的。
所以能做出此事的人,就隻剩下了一個。
愉貴妃。
皇上一直在暗中吞服丹藥,身體自然是要有所變化的,就算現在師父看不出來,但不代表師父永遠都察覺不到。
愉貴妃現在搞出這樣的事情出來,根本就是想要趁著師父發現此事之前,先行將師父給剔除出去。
一想到師父在宮裏麵兢兢業業了大半輩子,最後卻被人潑了一盆髒水,範清遙就心口一片的冰涼。
百裏鳳鳴看範清遙臉色不虞,握著她的手又是攥緊了幾分,“如今母後正在宮裏麵跟愉貴妃周旋此事,雖說是栽贓陷害,但愉貴妃想要以此給紀院判定罪還是不可能的。”
愉貴妃做出這檔子的事情,難道皇上就真的一點都不知情?
怎麽可能。
不過紀鴻遼醫術如何是主城人都心知肚明的,再加上又是為了皇族付出了大半輩子的心血,若因為此事而被重罰,就算是皇上再怎麽偏袒愉貴妃那邊,也是難以下手的。
朝堂上還有那麽多雙眼睛在看著,如果紀鴻遼一旦被重罰,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們自然是要人心惶惶的。
所以皇上就算是為了穩定人心,也是不可能真的嚴懲紀鴻遼的。
這個道理範清遙自然明白,但這口氣卻讓範清遙難以下咽!
“不過我倒是以為,紀院判這個時候抽身反倒是一件好事。”百裏鳳鳴看著範清遙說道。
範清遙一愣,疑惑地看向百裏鳳鳴。
都是被汙蔑了,何談的好事之說?
百裏鳳鳴輕輕一笑,“想來你已經跟其他人商談了父皇煉製丹藥的事情,既是如此,這層窗戶紙又能掩蓋得住多久?雖然我們已經做了萬全的打算,但真的等到窗戶紙真的被捅破,誰也拿捏不定父皇的反應。”
若是可以,範清遙真的很想說一句,我管他是什麽反應。
但範清遙更知道,皇上的反應決定著所有人的安危,所以就算她再怎麽厭惡皇上,這句話都是說不出口的。
百裏鳳鳴看著範清遙那快要溢出眼中的厭惡,唇角的笑容就是更深了些,“我們這些人已經被攪進來的人想要不蹚這渾水已不可能的,但紀院判卻和我們不同,若他能夠借著此事明哲保身,也不外乎是一樁美事。”
一旦他們這邊的計劃達成,不管用什麽樣的辦法,對於皇上來說都是打碎了其想要長生不老的美夢,就算他們能夠找理由完美脫身,但以皇上的心性,必是要找人將這邪火發泄出去的。
如此一來,一直為皇上診治著的人,怕就是要成為皇上第一個發泄的目標。
其實百裏鳳鳴這段時間便是在安排著此事,既能夠說服紀鴻遼主動辭去院判,還能夠不惹起父皇的懷疑,並非易事。
沒想到還沒等他動手呢,就出了這麽一檔子的事情。
第九百四十三章 讓範清遙出麵擋槍
馬車裏,百裏鳳鳴的徐徐緩緩,撫平著範清遙那顆煩躁的心。
範清遙緩了下心神,冷靜下來之後,倒是覺得百裏鳳鳴說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話雖如此說,但以師父的脾氣,隻怕是無法接下這盆髒水。”
百裏鳳鳴笑著道,“這便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紀鴻遼的脾氣擺在那裏,想要讓他自己想明白並順水推舟隻怕是不可能的了。
範清遙,“……”
原來是打算讓她出麵去擋槍啊。
一想到師父的脾氣,範清遙也是頭疼的厲害著,但此事確實如同百裏鳳鳴所說的那般,師父這個時候抽身而退才是最好的抉擇,雖然她不知道能不能說服師父,但總是要去試一試的。
況且師父年紀大了,憋著火氣對身體不好,還是要發泄出來的。
兩個人正說著話,一直前行的馬車緩緩停靠了下來。
範清遙挑起車連朝外望去,就見馬車已經停在了師父家的門外。
整理了下心裏的思緒,起身走下了馬車,範清遙剛抬手敲門,就聽見師父怒罵的聲音從門裏麵洪亮的響了起來。
“敲什麽敲,大半夜的催命麽!”
範清遙聽著這中氣十足的聲音,才算是漸漸安了心,還有力氣罵出來就是好事兒。
很快,麵前的房門就是被打開了。
小廝一眼就認出了範清遙,“奴才給太子妃請安。”
範清遙朝著院子裏麵望了一眼,“師父人呢?”
小廝恭敬地回到,“正在院子裏整理藥材。”
範清遙點了點頭,邁步走進了府邸。
林奕看著太子妃消失在門口的身影,不確定地回頭看向身後的馬車詢問道,“殿下當真不打算陪著太子妃一同前往?”
正是坐在馬車裏的百裏鳳鳴已然拿起了一本書,正要翻看,聽聞見林奕的聲音後,手上的動作便是頓了頓道,“若我去了,紀院判又如何能鬆口?”
紀鴻遼此人要強了一輩子,也硬氣了一輩子,讓這樣的人當眾低頭,是比殺了他還要讓他覺得恥辱的事情。
但範清遙不同。
對於紀鴻遼來說,範清遙就是孫女兒一般的存在。
當著孫女兒的麵偶爾彎彎腰這種事情,想來紀鴻遼還是願意做的。
不過究竟能如何做才能讓紀鴻遼心甘情願的彎下腰,就要看範清遙的本事了。
府邸裏,範清遙跟著小廝繞過了前院,剛邁步走進後院,就看見大片大片的藥材正有條不紊地被擺在地上,而紀鴻遼則專心整理著。
估計是被紀鴻遼給罵怕了,小廝把範清遙領到了後院後,便夾著尾巴跑走了。
月色下,紀鴻遼的白發異常明顯,雖身體還算是硬朗,但到底是上了年紀,做起事情來難免有些力不從心的遲緩。,coM
範清遙壓下心裏的酸楚,邁步走了過去,也沒說話,就這麽幫忙一同整理著藥材。
紀鴻遼瞧見自己被打攪了,張口就開罵,“不是說了讓你們都滾蛋麽,怎麽,現在你們連人話都是聽不懂了?”
範清遙聽著這罵聲就笑了,卻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紀鴻遼聽聞著身後的聲響,見來人不但沒走,反倒是繼續在他的後麵搗鼓著,這火氣就是更衝了,轉頭怒斥道,“我說你……”
隻是在看清楚身後的來人時,明顯卡殼了一下,“你怎麽來了?”
語氣雖然談不上有多好,但跟剛剛的破口大罵比起來,簡直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範清遙看著師父就笑道,“當徒弟來看望師父,是應該的。”
紀鴻遼瞥了範清遙一眼,“無事獻殷勤,大半夜的不睡覺往我這裏跑什麽,都是快要嫁人的人了,就沒點當姑娘的自覺性。”
範清遙知道師父這是心疼她擔憂她了,臉上的笑容就是更甜了,“在師父的麵前,我無論多大都是小輩,都是您的徒弟,若師父委實不放心,不如我今日就留宿在這裏可好?”
“我這裏哪有你住的地方。”話是這麽說,但紀鴻遼還是不忘問了一嘴,“你吃飯了麽?”
範清遙剛剛在平萊王府光顧著說話了,哪裏還有空吃飯?
雖然並不是很餓,但範清遙想著師父應該也不會吃飯才對,如今麵對師父的詢問,自然很是誠實地搖了搖頭。
紀鴻遼又是瞪了範清遙一眼,才是吩咐著遠處的丫鬟道,“沒聽見太子妃說沒吃飯麽,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去準備飯菜,年紀小小的,腦袋也遲鈍的厲害,好在是在我的府上,這要是放在別人家的府邸裏,你們還不得被主子給打死?就算不打死也得自己把自己給蠢死!”
府裏的丫鬟們應該早就是被紀鴻遼給罵出來了,如今麵對這衝天的謾罵,不但沒有半點的委屈,反倒是安安心心的去準備飯菜了。
紀鴻遼卻好像並沒有解氣,又是看向範清遙叨念著,“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範清遙立刻笑著道,“師父說的是,不過我瞧著今日的天氣似乎有些潮濕,這些藥材一直擺放這裏真的可以嗎?”
一提到藥材二字,紀鴻遼的注意力瞬間就是被吸引走了。
範清遙也是不再說話,就這樣默默地陪在師父的身後繼續幫忙拾到著藥材,等到將院子裏的藥材都整理的差不多了,丫鬟那邊也已經把飯菜擺上了桌。
紀鴻遼其實並沒有什麽胃口吃飯,但瞧著範清遙那小身板,本來就沒有幾兩的肉,若再是餓幾頓的話,隻怕是要瘦成皮包骨,幹脆一甩袖子朝著花廳走了去。
範清遙如何不知師父是在心疼著她,連忙提著裙子跟了上去。
圓桌上擺放著四菜一湯,談不上有多豐盛,都是一些家常菜。
範清遙從來都沒有當主子的架子,如今麵對著師父就更沒了那些的講究,主動給師父端碗遞筷子,等師父坐下了之後,她才是攏著裙子坐在了對麵。
紀鴻遼看著麵前的碗筷就道,“知道你這丫頭小時候沒少跟著你那個不著調的娘吃苦,如今就算長大了也沒那麽大的架子,但以後嫁給了太子之後,該有的架子還是要端起來的,省的被旁人笑話了去。”
“師父教訓的是,徒兒記下了。”範清遙話是這麽說,但夾起來的第一口菜,還是恭恭敬敬地擺放在了紀鴻遼的飯碗裏。
紀鴻遼,“……”
你記下個六啊!
“宮裏麵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紀鴻遼就算再傻,也知道範清遙三更半夜的趕過來,絕不可能單單隻是為了跟他吃口飯。
第九百四十四章 這是打算氣死他
範清遙沒有隱瞞的意思,聽著這話就點了點頭,“剛剛知道的。”
紀鴻遼哼笑了一聲,“是太子那小子跟你說的吧,我就說太子那小子怎麽會那麽好心的親自送我這把老骨頭出宮,原來是為了監視我,然後跑去你的麵前匯報。”
範清遙,“……”
這一口一個小子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喊隔壁的傻兒子。
不過放眼整個主城,能且敢如此稱呼百裏鳳鳴的,怕也隻有坐在麵前的師父了。
紀鴻遼為了西涼皇族奔波效力了大半輩子,從正值年少到頭發花白,早些年各地霍病肆意的時候,也是他衝在了最前麵,救下了無數百姓的生命,為皇族穩定了民心。
所以別說是百裏鳳鳴,就是皇上在紀鴻遼的麵前,也是要敬讓幾分的。
“我知道這次的事情讓師父受了委屈。”範清遙輕聲道。
紀鴻遼哼了哼,“我知道早就有人看我不順眼了,不過沒關係,就算她們想要除掉我也不是那麽簡單的,真的以為單憑那種狗屁借口,就能真的讓我丟了頭頂上的烏紗帽?”
“以師父在宮中的資曆,和在皇上麵前的分量,自然是沒有人輕易能夠撼動師父的位置的。”,coM
紀鴻遼聽著這話倒是舒服,小丫頭年紀長了,嘴巴也跟著越來越甜了,算是沒白疼她。
隻是還沒等紀鴻遼舒服多大一會呢,範清遙接下來的話,直接就讓紀鴻遼笑不出來了,“我希望師父能夠自己辭官隱退。”
“你再說一遍?”紀鴻遼的眼珠子都是跟著豎起來了。
正是站在門口侍奉著的丫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躲一躲。
太子妃是真的敢說啊!
“徒兒懇請師父自己離開皇宮。”範清遙放下筷子又道。
紀鴻遼這次是真的聽不下去了,連麵前的飯碗都是掃落在了地上,“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若當真加以混淆,這世間還哪裏有公道可談,你還沒嫁進去呢,就學著一身的髒氣,若以後等你真的嫁去了皇族,是不是我見了你也要藏著掖著的說話?”
“師父……”
“你走吧。”
“師父。”
“滾!”
紀鴻遼是真的生氣了,連眼睛都跟著氣紅了。
守在院子裏的下人們見此,早就是紛紛逃走了,空蕩蕩的院子裏,就隻剩下了花廳裏的範清遙和紀鴻遼兩個人。
範清遙知道自己的話觸及到了師父的底線,但想要讓他就這麽走是不可能的。
見師父還在喘著粗氣,她反倒是安靜地坐在了椅子上,不吃飯,不說話,但卻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紀鴻遼,“……”
哦,氣完了他還不走,這是想要做什麽?
難道是打算氣死他?
“你不走還等什麽呢?”紀鴻遼看著範清遙道。
“飯還沒吃。”範清遙看著麵前的飯菜道。
紀鴻遼,“……”
都要氣死他了,還惦記著在他這裏混飯?
逆徒!
紀鴻遼是真的想要親自拎著掃把攆人了,但是看著範清遙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到底是沒人心,“吃吧吃吧,吃完了趕緊走。”
範清遙見師父的語氣不再那麽急衝,知道心裏的火氣是發出的差不多了,才再次開口道,“師父可能先聽我說幾句話?”
“你說什麽都沒有用,我是絕對不可能辭官的。”紀鴻遼甩了甩袖子,別想著給他灌什麽迷魂湯。
範清遙看著師父那吹胡子瞪眼睛的樣子,笑了笑道,“師父難道就不好奇,宮裏麵那些人看師父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偏偏就是今天對師父出手了?”
紀鴻遼一愣。
出事的時候他光顧著生氣了,倒是沒想原因!
範清遙知道師父一早就是察覺到了皇上身體的不對勁,如今要想讓師父想通,就不能有任何的隱瞞,必須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索性就是將三皇子跟皇上的勾當,簡單的說了一遍。
紀鴻遼瞪大著眼睛,是真的驚呆了。
“你,你說皇上他……”
“師父早就是察覺到了皇上的身體,隻是師父沒有想到皇上能夠做出那樣的事情,所以才一直沒有往那些旁門左道上想,如今皇上已經完全沉迷此道,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無辜的百姓死於此事了。”
紀鴻遼當然知道百姓是無辜的,那些可都是人命啊,活生生的生命,就這麽慘死在了皇上的白日夢之中。
聽著範清遙的話,紀鴻遼就看著她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擋住了那些人的路,那些人才想著要除掉我?”
“除掉談不上,就算那邊有那個心也是不敢輕易動手的,畢竟就連皇上都是要敬讓師父幾分的,但擋了她們的路是一定的,師父一直掌管著皇上的身體,對於皇上身體上的變化也最是知情。”
範清遙想著,隻怕愉貴妃那邊也應該很清楚,所為的長生不老不過是癡人說夢,正是如此,才想要將師父從皇上的身邊剔除。
說到底,師父現在想不到,不代表永遠都不想到。
一旦師父真的想通的此事,並跟皇上如實相告,就算皇上不會相信師父的話,但以皇上的多疑也一定會懷疑藥性。
百裏榮澤將事情搞到這麽大,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回頭路可談。
現在愉貴妃還隻是想要讓師父離開,但真的等師父跟皇上說了什麽,以百裏榮澤的陰狠,或許還會讓師父離開,但一定不會是活著的。
紀鴻遼到了現在,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萬萬沒想到皇上竟如此的糊塗,連殺人煉丹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如此怎能對得起西涼的那些列祖列宗,又如何對得起那些相信他的百姓啊!
“明日我便進宮跟皇上說明此事。”紀鴻遼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皇上越陷越深。
“師父……”
“你說什麽都沒用,跟西涼那些無辜的百姓相比,我這條老命又值幾個錢。”
“師父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天諭那邊該怎麽辦?”
紀鴻遼一愣,關他兒媳婦什麽事情。
範清遙頓了頓又道,“難道師父真的忍心,讓天諭生下的孩子從睜開眼睛之後就沒有祖父嗎?”
紀鴻遼,“……”
第九百四十五章 不能便宜了那些狗東西
範清遙的這句話,算是點在了紀鴻遼的死穴上。
兒子已經成年了,而且也成親生子了,可是他的孫子還沒有落地呢啊。
範清遙看出了師父眼中的糾結,想了想又道,“天諭一直在外麵奔波著,就算身邊有紀宇澤照顧著,可到底現在是見不得光的,如今的局勢亂成這樣,就連我也不敢保證真的能夠做到保全所有人,若真的無暇顧及,隻怕……”
“隻怕什麽?”
“隻怕要將天諭的孩子送去他處。”
紀鴻遼,“……”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丫頭今天就是奔著氣死他來的。
紀鴻遼是脾氣不好,但也絕不是個衝動的人,冷靜下來想著範清遙的話,就知道她並非是在危言聳聽。
皇上一碗水端不平,太子確實是頂著未來儲君的頭銜,但卻活的從來都不像是個儲君,如今所有人都是在踩著刀尖行走,沒有走到最後的那一步,誰又敢真的說一定會勝券在握?
若當真有那麽一天……
要是想要保住天諭的孩子,就隻能將其送給他人撫養。
紀鴻遼是不怕死,但一想到自己素未謀麵的孫子,以後可能都不知道他這個當祖父的存在,他如何不糾結。
靜默了半晌,紀鴻遼抬頭看向範清遙問道,“這次的事情,你打算如何?”
“自然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三皇子得償所願的,更不能讓無辜的百姓繼續為此付出生命,隻是如今還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若是不出意外,等到十五之後一切方可塵埃落定。”
沒有把握的事情,範清遙自然不會把話說的那麽死。
紀鴻遼聽著這話,臉色才算是好了一些,原來這些小崽子一早就是開始想對策了,看樣子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範清遙看著師父又道,“若當真此事不成,我會讓天諭直接從幽州逃走轉去其他的地方避難,隻是天諭年紀還小,紀宇澤又是個男子,孩子還那麽小,也不知道她們能不能照顧得過來。”
紀鴻遼聽出來了,“你就是變著法的想要讓我辭官是不是?”
範清遙笑著道,“我隻是希望師父能夠長命百歲,平安健康。”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紀鴻遼呆滯在了原地。
看著範清遙臉上的笑容,他如何不知道範清遙顧慮著他的那顆心?
想當初他一門心思的想要收範清遙這個徒弟,是真的看上了她的一身醫術,沒想到養來養去的,反倒是養成了個閨女。
紀鴻遼知道,範清遙在正事上是不可能誆他的,也知道這孩子真的是在擔心著他,雖然他自己不是很在乎這條老命,但看著範清遙如此努力的就是希望他能夠活下去,他又如何舍得真的那麽狠心傷了她的心?
“就是便宜了那些個賊眉鼠眼的。”紀鴻遼冷哼了一聲。
範清遙聽得出來,師父這是答應了,既是答應了剩下的事情自然就好辦多了,“那些人往師父的身上潑了這麽一盆的髒水,換做是旁人能夠忍得,但師父卻沒必要忍著。”
“你的意思是……”
“師父在主城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主城誰不知道師父是什麽脾氣,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沒做過,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也師父都是能跟其理論三分的,如今師父辭官是想要告老還鄉,頤養天年,誰說師父辭官就一定是認下了此事?再者,師父以後都是要離開皇宮,又還有什麽可顧忌的呢。”
師父都是已經願意主動辭官了,範清遙當然不能讓師父就這麽白白的走了。
最起碼,不能便宜了那些狗東西。
紀鴻遼聽得眼睛都是瞪大了,他倒是忘了還能這樣!
事情想通了,心情也是順暢多了,紀鴻遼看著範清遙麵前一下沒動的飯碗,當即讓人重新盛了一碗飯,他就知道,隻要他不動筷子,這丫頭就不帶好好吃飯的。
府邸裏的丫鬟來送飯的時候,都是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不然她怎麽就是看見才剛還氣的往外攆人的紀院判,如今竟好端端的吃起了飯菜,而且還主動給太子妃夾菜?
太子妃還真的是好本事啊!
範清遙陪著師父吃了飯,又是跟師父喝了幾杯茶,才起身告退。
府邸門口,百裏鳳鳴的馬車一直在安靜地等候著,站在一旁的林奕瞧見太子妃出來了,連忙將人給攙扶上了馬車。
馬車裏,燭火淡淡,百裏鳳鳴正靠坐在貂裘鋪墊的軟塌上看著手中的書卷。
白衣灰貂,謫仙的如同幽穀之中不沾塵俗的貴公子一般。
見範清遙進了馬車,百裏鳳鳴放下書卷將人拉坐在了自己的身邊,“紀院判家的飯菜可是可口?”
範清遙挑眉,“你就不怕師父真的將我攆出來?”
百裏鳳鳴笑著道,“紀院判一向愛才,又哪裏舍得讓自己的關門弟子餓著肚子出門,況且紀院判是脾氣不好,但越是這樣的人,便越是受不得別人的真心相對。”
範清遙,“……”
所以你是早就將我師父給拿捏的死死的了是吧?
百裏鳳鳴對視上範清遙無語的目光,施施然一笑,才是吩咐了一聲,“走吧。”
站在自家府邸門口裏麵的紀鴻遼,順著門縫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半晌才是冷哼了一聲,太子那小子當真是鬼賊鬼賊的,根本就是算準了他不舍得對他的寶貝徒弟怎麽樣!
“紀院判,您在看什麽啊。”看門的小廝好奇地道。M,coM
紀鴻遼吹了吹胡子,“看某個雞賊的小子,是怎麽背著我偷著笑的。”
看門的小廝再是看了看掛著太子牌子的馬車,“……”
他啥也沒聽見。
馬車裏,範清遙想著今日在平萊王府商議的事情,便是仔細的跟百裏鳳鳴說了一遍。
百裏鳳鳴其實早在收到範清遙讓踏雪送來的信時,就已經猜到了她的打算,如今聽著她的想法並沒有太多的意外,跟他料想的倒是差不多,就是沒想到她還會給六皇弟交代活計。
“你倒是有本事讓六皇弟也參和進來。”
“有六皇子妃在,六皇子就是向不同意也不行,況且都已經是當爹的人了,總是要學會一些擔當的。”
膽子總那麽小,以後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如何照顧的了妻女?
百裏鳳鳴對於範清遙的想法並沒有什麽異議,如今他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暗中部署那邊,如此才能確保八月十五的時候,不會真的再有無辜的人為此付出性命。
說白了,他現在還真有些分身乏術。
好在,他的身邊一直有著她。
第九百四十六章 罵就要罵的痛快
範清遙看著百裏鳳鳴那張略顯疲憊的麵龐,就知道這段時間他有多累。
他不說,不代表她就真的想象不到。
又要應付皇上那邊,又要在暗中謀劃,還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不然以愉貴妃的手段,就算這次不是衝著師父的性命去的,也一定會從師父的身上咬下一塊肉,又哪裏能讓師父平安出宮呢?
等到馬車停在了西郊府邸,範清遙忙起身就要走下馬車,想要讓百裏鳳鳴也早些回去休息。
哪裏想到她剛一動,身後的人就是將她壓在了身下。
緊接著,猝不及防的一口,就是咬在了她的脖頸上。
軟軟的,癢癢的。
“真想快些將你娶進門。”百裏鳳鳴埋頭在她的頸窩裏,聲音啞得厲害。
範清遙,“……”
無論什麽理由,都不是你耍流氓的借口好吧!
百裏鳳鳴察覺到了身下人兒的僵硬,低低地笑了起來,又是貪戀了她身上的溫度好一會,才放開了她,“去吧,早些休息。”
範清遙幾乎是麵頰發燒的走下了馬車,好在外麵的天一片漆黑,不然她是真的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啊。
一路往府邸走去,範清遙回到了院子後便真的就是直接睡下了,她心裏清楚師父心裏存了一口氣,一定是趕早不敢晚的,隻怕明天天一亮,以師父的性子就會直接衝進宮裏麵去。,coM
範清遙想的沒錯,第二天一大清早,皇宮就是炸開鍋了。
首先就是紀鴻遼主動辭去院判一職。
紀鴻遼當然不是那麽沒有分寸的人,雖說是早早的就進了宮,卻還是等到了皇上下了朝之後,才是找人將自己辭官隱退的奏折遞了上去。
永昌帝坐在禦書房裏,看著手上的奏折,臉就黑成了一團。
一旁的白荼瞧著皇上的臉色,愁的連大氣都不敢多出一下。
在西涼,大部分的官員想要辭官隱退,確實是都會寫折子跟皇上說明原因,若皇上準許了,就會直接批閱了奏折。
可話是這麽說,但紀院判那是一般人嗎?
從皇上還不是皇上的時候,這位紀院判就已經在宮裏麵當上了院判。
那個時候的皇上並不受到先帝的重視,有次發燒都是燒出了肺炎,要不是紀院判及時趕到,皇上隻怕……
也正是如此,後來皇上登基後,才是一直重用著紀院判。
這些年紀院判為了皇上的身體也是鞠躬盡瘁著,宮裏麵哪個不知道皇上對紀院判的重視,如今紀院判辭官了都是沒有親自露麵,隻是將一封折子甩到了皇上的麵前,這……
還真是他看了都覺得尷尬。
永昌帝看著手中的折子,白紙黑字,全都是冠冕堂皇之詞,要說心虛還是有那麽一丟丟的……
紀鴻遼在宮裏麵當了這麽多年的差,自是不會犯下那種簡單的錯誤,可皇上心裏也明白,若是將紀鴻遼繼續留在身邊,他的身體又能繼續瞞得了幾何呢?
紀鴻遼那非黑即白的臭脾氣擺在那裏,一旦真的知道了什麽,不但不會跟他為伍,還會鬧得滿城皆知。
永昌帝可是不會忘記,紀鴻遼還有範清遙那麽一個徒弟。
可若真的就讓紀鴻遼這麽走了,永昌帝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舍不得了,這些年他的身體全靠紀鴻遼照顧著,以後真的還會有人能為他做到紀鴻遼這個地步嗎?
說到底,永昌帝哪怕到現在,考慮的還是他自己而已。
白荼瞧著沉默不語的皇上,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紀院判的膽子是真的大,為皇家效力乃是榮幸之至,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也虧得皇上仁慈禮賢下士,若是換成其他人,隻怕紀院判的一頓板子是跑不掉的。”
“你說是朕仁慈?”永昌帝看著手中的折子,並沒有抬頭。
白荼點頭道,“奴才懂得不多,但奴才這些年跟隨在皇上的身邊,最是了解皇上對身邊人的好,尤其是皇上對紀院判的看重,試問宮裏麵誰人不知。”
永昌帝,“……”
他對紀鴻遼看重,除了醫術之外,更大的原因是紀鴻遼曾是服侍過先帝的人。
若他對紀鴻遼如何,豈不是連先帝的顏麵都一並掃在了地上?
這麽一想,永昌帝反倒是豁然開朗了,他是有萬般的理由不舍紀鴻遼,但以紀鴻遼在宮中的分量,一旦真的知道了什麽鬧了起來,相信紀鴻遼的人自也會有很多。
而在長生不老的麵前,紀鴻遼的分量明顯就是要輕多了。
“傳朕的旨意,準奏紀鴻遼告老還鄉,賞黃金萬兩,再是讓內務府多派幾個人,為紀鴻遼的府邸重新修葺一番。”
“是,奴才遵旨。”
白荼得了皇上的口諭,趕忙就是去傳話了。
很快,宮裏麵的人就知道就算紀鴻遼主動辭官隱退了,皇上的重視依舊還在,不然關都是辭了,何來的那麽些的賞賜?
這樣的榮譽,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紀院……紀老,皇上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您呐就安安分分的拿著賞賜回去,這些銀子足夠您老安度晚年的了。”白荼小心翼翼地道。
紀鴻遼看著麵前好幾盤子的金錠子,眼皮都是沒抬起來一下,“皇上沒有其他的交代了?”
白荼愣了愣,“沒,沒了。”
紀鴻遼這次算是真的看出來了,小清遙那孩子說得沒錯,如今的皇上早就不是那個在先帝掌控之下柔柔弱弱的人了,而是一個沉迷於旁門左道之中,連百姓甚至於天下都不顧的昏君!
如此想著,紀鴻遼起身就走。
白荼都是驚呆了,望著紀鴻遼的背影好半天才是回了神,連忙帶著人追了上去。
紀鴻遼的脾氣擺在這裏,如今瞧著這架勢,明顯就是要鬧事啊!
紀鴻遼當然是要鬧事,而且還要大鬧特鬧。
站在宮門前,紀鴻遼扯著嗓子就是破口大罵了起來,“一群偷偷摸摸的狗東西!真的以為自己藏在暗處就沒人知道你們的那些心思了?陰溝裏的老鼠就是見不得光,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夠躲在臭水溝子裏麵多久!”
紀鴻遼年紀是大了,但罵人的聲音還是非常中氣十足的。
等到白荼帶著人趕到宮門口,聽著這震耳欲聾的罵聲時,差點昏過去,再是看看紀鴻遼對準的方向……
不正是月愉宮麽!
第九百四十七章 挨罵也得憋著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人在做天在看,做了那麽多虧心事,真的就不怕自家的老祖宗跟著在下麵被連累,不過想想也是,就你們這些黑心肝的東西,除了能顧得上自己,還能顧得上哪個?當了你們的祖宗也算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你們最好祈禱沒有什麽泉下有知,不然家裏麵祖宗們的棺材板子怕都是都要掀翻上天了!別以為你現在偷笑的歡,當心最後想要合上嘴巴的時候,才發現麵癱了,正所謂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紀鴻遼的聲音在宮門口陣陣衝天而響,宮裏麵的宮人們聽得是瑟瑟發抖。
雖然紀鴻遼全程沒有指名帶性,看他衝著的方向,還是很讓人不多想的。
月愉宮裏麵,氣壓都是降低的快要讓人窒息了。
愉貴妃跟雲月麵對麵而坐,母女二人的臉色可謂是一個塞著一個的難看。
雲月聽著外麵那還生生不息的叫罵聲,起身就道,“我去找父皇評理!”
愉貴妃陰沉著臉色把人喊住,“你給我站住!”
“難道就任由他罵下去不成?”雲月從小跟在愉貴妃的身邊長大,仗著愉貴妃得寵,在宮裏麵一向都是趾高氣昂的,如今被人指著鼻子罵道了頭頂上,她哪裏受得住?
愉貴妃看著雲月就道,“紀鴻遼一直都是如此脾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就算他再怎麽罵,也不過是咱們的手下敗將罷了。”
雲月知道,母妃這是不希望她惹事,無奈地坐回到了椅子上,“紀鴻遼能有這樣的脾氣,都是父皇慣得!”
“你既然知道是你父皇慣得,就應該明白,就算你現在去找皇上,也是無濟於事,與其有空跟沒有必要的人生氣,倒是不如好好想想後麵的安排。”愉貴妃看著雲月提醒著。
皇上的丹藥明顯已經供給不上了,這幾日皇上的脾氣也明顯暴躁了許多,暫時拖延著確實是沒問題,但若再是不能給皇上看見新的丹藥,以皇上的性子,難免會多想什麽。
雲月壓了壓心裏的火氣,低聲道,“母妃放心,一切都是已經準備妥當,如今就等著八月十五了。”
愉貴妃微微眯起眼睛,“切記要滴水不漏,萬不要留下什麽蛛絲馬跡才好。”
雲月點了點頭,“母妃放心,兒臣們心裏有數。”
愉貴妃見雲月答應的如此痛快,唇角便是勾起了一絲冷笑。
如今的皇上早就是沉迷在長生不老之中無法自拔,而皇上既想要青春永駐,就必須要重用她的兒子和女兒。
天師也說了,皇上現在還算是前期,等一旦到了中期後,必定會更加離不開那些丹藥,等到那個時候,她的兒子還愁無法取代得了太子嗎?
“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
“多行不義必自斃!”
“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愉貴妃,“……”
才剛掛在唇角的笑意,直接就是僵在了臉上!
就算她知道紀鴻遼會懷疑是她們這邊搞的鬼,但紀鴻遼卻沒有任何的證據,如今也隻能從嘴巴上找痛快。
但如今麵對這一句句直戳人肺管的叫罵聲,愉貴妃就算是再冷靜的性子,也是明顯有些坐不住了。
英嬤嬤嚇得連忙讓宮人們將寢宮的大門和窗戶都關死,可紀鴻遼的聲音實在是太洪亮了,饒是如此,還是抵擋不住那不間斷的罵聲一下下的往耳朵裏麵鑽著。
愉貴妃和雲月坐在寢宮裏麵靜默不語,臉色也是跟著黑成了一團。
鳳儀宮這邊,甄昔皇後聽著這中氣十足的叫罵聲,都是要樂死了,紀鴻遼這脾氣還真是不減當年勇啊。
“再是讓紀院判這般的罵下去,愉貴妃那邊會不會察覺到什麽?”百合擔憂地道。
甄昔皇後冷哼了一聲,“愉貴妃那個人一直覺得自己是最聰明的,又怎麽可能會承認自己的算計被紀鴻遼給看穿呢,況且紀鴻遼也沒罵什麽太過分的,充其量也就是發泄罷了。”
百合歎了口氣,“就怕愉貴妃去慫恿皇上。”
“愉貴妃倒是想,但紀鴻遼的資曆和分量可是擺在那裏的,就算愉貴妃真的找到了皇上,皇上也不會真的重罰紀鴻遼什麽,反而會好說好商量的請紀鴻遼出宮。”
她們的這位皇上,最喜歡做那些個表麵上的功夫,如今所有人都看著紀鴻遼辭官,就算是紀鴻遼主動的,但要是沒有昨日發生的那檔子事情,紀鴻遼又怎麽可能說走就走呢。
說白了,紀鴻遼被陷害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秘密。
紀鴻遼被陷害從而被迫辭官隱退,皇上準奏了此事,或許眾人還會說皇上是被蒙在鼓裏麵不知情的,但卻給了紀鴻遼最大的體麵。
但若皇上真的為了愉貴妃而責罰紀鴻遼,味道可就不同了。
就算沒人敢說皇上是幫凶,但在朝堂那些元老的心裏麵,皇上可就是變成了一個寵妾滅官的人了。
一向最是看中民心官意的皇上,自然是不會做這種傻事的。
所以……
愉貴妃那邊就算是被罵成豬頭也得忍著。
“盯著點太醫院那邊,愉貴妃既然動手將紀鴻遼攆走,自是不可能就這麽讓院判的位置白白空著的。”甄昔皇後吩咐著。
百合連忙開口道,“殿下已經叮囑過奴婢,說是已經派人盯著太醫院了,皇後娘娘無需再為了此事費心。”
甄昔皇後點了點頭,如此看來,鳳鳴已經是跟小清遙那邊通了氣了啊。
如此才好,隻有夫妻同心,才好其利斷金。
紀鴻遼的叫罵聲,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才算是停歇了下來。
一旁的白荼見紀鴻遼總算是喘口氣了,連忙走過來道,“紀老,您這罵也是罵了,氣也是出了,眼看著天色不早,就讓奴才安排馬車送您回去吧?”
紀鴻遼擰眉看向白荼,“你也覺得我活該吞下這隻蒼蠅?”
這話不好說啊!
白荼說著,忽然就是靠近紀鴻遼幾分,壓低聲音道,“事情已經這樣了,紀老還是應該往好處看的,況且路還長著呢,誰真的笑到最後誰又知道?紀老就算不相信太子殿下,也是要相信太子妃的啊。”
白荼的語速極快,等話說完了之後,馬上退回到了自己剛剛的位置上,一副看著紀鴻遼欲哭無淚的表情懇求著,“紀老罵得痛快拍拍屁股走了,可奴才一會還要趕著去皇上的麵前受罰,紀老就算是看在奴才不易的份兒上,懇請紀老高抬貴手啊!”
紀鴻遼早就清楚白荼是誰的人,這些年在宮裏麵,白荼就算是按著太子的意思辦事,私下裏也是沒少照顧著他。
再是想了想白荼說的話,紀鴻遼吹了吹胡子,到底什麽都沒再說的走了。
白荼瞧著總算是把這尊大佛給送走了,連忙長歎出了一口氣,趕緊帶著人匆匆回去給皇上複命去了。
第九百四十八章 六皇子病倒了
紀鴻遼站在宮門口懟天懟地對空氣的事情,很快就鬧得人盡皆知。
而就在百姓們都在議論紛紛之際,紀鴻遼則是簡單的收拾了一番鋪蓋卷,坐上了前往出城的馬車。
當然,這一切都是範清遙安排的。
美鳴其曰出門遊曆,外出散心。
但實則範清遙算計著的是,天諭那邊還有小半年的時間就要生了,與其讓師父一個人留在主城裏,倒是不如早早的過去跟天諭和紀宇澤相聚。
等孫子落地之後,每日抱抱孫子,不比在主城裏想著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要好?
紀鴻遼知道,範清遙這是在提前保全他,雖然還是有些不痛快給宮裏麵那些賊眉鼠眼的東西騰地方,但總是不好傷了徒弟的一番心意。
而就在紀鴻遼離開主城的五日後,曾在太醫院任職的司馬太醫成為了新的院判。
範清遙倒是沒聽說過此人的名字,就在她詫異之際,就見赤烏晃晃悠悠地帶著百裏鳳鳴的信進了屋子。
打開信,範清遙才知道,這位司馬太醫是在年前進宮任職的,因為為人低調,又是趕在太醫院招人大考時掛車尾進來的,所以根本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司馬太醫自從進宮後,一直都是忙著出宮給官員以及家眷們看病,並沒有為宮裏麵的任何一個妃嬪診治過,基本上算得上是太醫院的一顆小透明了。
可就是這麽一個讓人都是快要忘記的人物,卻一躍成為了太醫院的新院判。
不過司馬太醫的閱曆和醫術也算是中規中矩,再加上為人謙和低調,如今成為了太醫院的院判,倒是並沒有什麽怨言。
範清遙將信扔在燭台之中,看著燃氣的火光冷笑著。
如此看來,愉貴妃那邊早在年初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謀劃著要如何以桃代李了。
難為愉貴妃那如此張揚的性子,能一直在暗中操盤這麽長的時間,倒是辛苦她了。
可真的以為將她的師父攆走,一切就萬事大吉了?
怎麽可能。
愉貴妃那邊越是咋呼的歡,範清遙就要鉚足了力氣給她致命的一擊!
眼看著距離十五越來越近,街道上的許多商戶們也是早早的就掛起了花燈,與此同時,宮裏麵宴請的帖子也是送至到了各個府邸之中。
範清遙收到帖子的時候,明顯是愣了一下的。
以前進宮的帖子都是做的十分華麗,如此才能彰顯西涼皇族的實力,但是如今送到手上的帖子,卻是頗為簡單潦草。
再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一張紙。
想著十五那日進宮赴宴,所有人都要拿著這張紙進門,範清遙都覺得尷尬。
難道皇上真的已經沉迷長生不老,到了什麽都不顧及的地步了?
“小姐,六皇子妃剛剛派人傳了話,請您速速到六皇子府邸一敘。”凝涵推門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道。
韓婧宸?
範清遙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這個時候雖談不上晚,但也算不得早了,韓婧宸這個時候派人來給她傳話,隻怕是出了什麽事情。
如此想著,範清遙連衣衫都是來不及更換,就是坐上了馬車。
六皇子府邸門口,韓婧宸身邊的陪嫁丫鬟,早就是等在台階上了。
瞧見範清遙下了馬車,連忙跪在地上請安道,“奴婢見過太子妃。”
範清遙擺了擺手,“無需多禮了,你家皇子妃在何處?”
“六皇子妃就在後院,太子妃府裏請。”丫鬟親自攙扶著範清遙的手臂,一路朝著府邸的後院走了去。
等到繞過了前院,範清遙見身邊再是沒有其他人,才是再次開口詢問道,“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丫鬟麵露出了幾分難色,卻還是壓低聲音開口道,“回太子妃的話,其實不是六皇子出事了,而是六皇子……”
當初在平萊王府跟眾人商議後,六皇子回到府邸就是做了幾日的噩夢,好容易總算是認清了現實擺脫了陰影,沒想到宮裏麵設宴的帖子就是下來了。
原本心理建設就是沒怎麽鞏固好的六皇子,直接就是給嚇病了。
“六皇子妃一直都在安慰著六皇子,可六皇子高燒不退,始終不見有什麽氣色,六皇子妃也是無奈,又不願驚動了其他人,才是讓奴婢給太子妃傳了話過去。”丫鬟低聲道著。
範清遙,“……”
知道六皇子膽子小,但萬萬沒想到這麽小!
範清遙跟著丫鬟進了主院,推開門隔著屏風就看見韓婧宸正在給六皇子刮痧,估計力道大了些,刮得六皇子嗷嗷亂叫。
一直到丫鬟進去傳了話,屏風後麵的殺豬聲才消退了去。
韓婧宸一邊放下袖子一邊繞過屏風,看見範清遙就道,“大半夜的將你折騰過來,可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啊。”
嫁給了個沒出息的夫君,她還能怎麽辦?
範清遙笑著道,“反正在府裏也是閑著,倒是不如來你這裏透透氣。”
韓婧宸趕緊拉著範清遙坐下,又是對著丫鬟使了個眼色,等丫鬟轉身出去,遣散了院子裏的下人後,才是歎了口氣道,“人是醒著的,你說話他能聽見。”
連殿下都是不稱呼了,可見是被氣的不輕。
範清遙整理下了思緒,便是看向屏風的方向開口道,“我知六殿下一向心性好,脾氣好,遇到任何事情總是喜歡息事寧人,正是如此,當初六皇子妃決定嫁給六殿下時,我是舉雙手讚成的。”
韓婧宸聽著這話,都是驚呆了。
就那個性子膽小,為人懦弱的六皇子,什麽時候有這麽多的優點了?
她怎麽完全不知道!
屏風後麵,六皇子頂著被自家夫人刮到快要著火的後背,齜牙咧嘴地道,“自己幾斤幾兩我心裏還是有數的,太子妃無需這般安慰我。”
韓婧宸,“……”
嗬,沒想到你對自己的認知還挺客觀。
範清遙笑了笑繼續又道,“人活在世上,誰還沒有點缺點了?正所謂人無完人,老天爺在造人時,便就沒打算讓我們十全十美,說到底是老天爺的想法我們揣摩不出,跟我們這些苦苦掙紮於世的人又有什麽關係呢。”
第九百四十九章 總算是開竅了
韓婧宸聽著這話,嘴巴都是張大了。
給驚的。
安慰人的見多了,但能安慰到如此地步的,她是真頭一次見。
什麽叫做妙語連珠,什麽叫做能說會道,她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可範清遙真的是在安慰六皇子嗎?
當然不是。
她明擺著是在幫著六皇子望梅止渴,畫餅充饑。
“話是這樣說,但我真的是跟你們不一樣,我真的做不到……”六皇子趴在床榻上,痛苦地呢喃著。
範清遙聽此,不但沒有勸說,反倒是點頭道,“既是如此,我自也不會強求什麽。”
這下子,六皇子來了精神,“真,真的?”
範清遙淡淡一笑,“自然是真的。”
六皇子這次算是徹底放心了,“其實也不是我不想做,是真的做不來啊,我從小膽子就小,這些年光長歲數了,膽子反倒是一丁點的都沒長。”
韓婧宸聽著這話差點沒氣死,還真是一點都不帶謙虛的,將自己那點缺點描述的可謂是淋漓盡致。
範清遙仍舊一臉的好脾氣,“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有的事情六殿下五法勝任也是人之常情,就是等到以後府裏的小郡主長大了,知道自己的父親如此的沒有作為,會不會覺得抬不起頭……”
六皇子,“……”
這話就說得有點紮心了啊。
“我家的女兒,一定會理解她父親的。”六皇子喃喃著道。
範清遙笑著點頭道,“正所謂一眼看到老,小郡主如此的乖巧懂事,待到以後必定不會差了的。”
六皇子聽著這本應該鬆一口氣的話,卻怎麽都是笑不出來。
先不說他這輩子一共能夠幾個孩子,但他可從來都不是重男輕女的人。
從女兒出生之後便是一直捧在手裏的,他當然是希望女兒能夠理解他這個當爹的,但一想到女兒真的會那麽懂事,他說不心疼又是假的……
別人家都是老子給崽子收拾爛攤子,結果到了他這裏呢?
說到底,還不是他這個當老子的妹出息。
“六殿下也無需現在就杞人憂天,畢竟等小郡主長大還需要好些年的光景,再者,誰也不知道以後會是如此,或許以後小郡主身邊的朋友都會體諒她,就連她未來的夫君都會包容她呢?”
六皇子聽著這話,差點沒當場哭出來。
話都說成這樣了,要是他還不杞人憂天,那不是成傻子了嗎?
六皇子這輩子一直都是在前怕狼後怕虎的,隻有將自己縮起來才覺得安心,但現在同樣做著自己駕輕就熟的事情,怎麽就是安心不起來,反而心裏毛毛的呢?
痛定思痛了半晌,六皇子苦著臉開口道,“其實我也不是不想幫忙,我就是沒做過這樣的事情,所以有些害怕……”
這是鬆口了?
韓婧宸瞪大著眼睛,隻覺得比天塌下來還讓人覺得新奇。
範清遙看著屏風輕聲道,“害怕是人之常情,但此番跟六殿下站在一起的還有所有人,六殿下盡管放手去做就是,就算是真的鬧出了什麽事情,我們所有人不是還站在六殿下的身後嗎?”
六皇子眼珠子轉了轉,這些天隻顧著害怕,倒是把這個給忘記了。
眼下仔細想了想範清遙的話,他就豁然開朗了,對啊,跟父皇對著幹的又不是隻有他自己,說到底他充其量就是個幫凶而已,一般幫凶的罪都是最小的吧?
“太子妃放心就是,那日我定會盡力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六皇子咬了咬牙道。
“六殿下英勇之姿,實乃讓人敬佩。”範清遙看向韓婧宸眨了眨眼睛,誰說六皇子朽木不可雕,這不是被打磨的挺順溜的麽。
韓婧宸也是沒想到,自家這個不爭氣的都是給嚇得要死了,結果到頭來範清遙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就給治好了?
範清遙又是小坐了片刻後,仔細的給六皇子開了解熱的方子,這才起身告退。
韓婧宸連忙出來送人,等到出了門才道,“辛苦你跑這一趟,也多虧了你來了,不然我家這個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竅。”
範清遙笑著道,“六皇子雖為人軟弱了一些,但就算是再軟弱的人,也會有想要保護的對象,小郡主就是六皇子的軟肋,其實就算我今日沒來,等到六皇子自己想開了,也會勇敢的站起來的。”
其實她真的不是非六皇子不可,但身為人夫人父,若是真的肩膀上擔不起任何的風雨,以後苦得還是韓婧宸。
自從張藝藍嫁過來之後,韓婧宸確實沒有再提過韓家,可韓家真的就消停了嗎?
怎麽可能。
男人的後院,無論堆著多少女人都是不嫌多的。
韓婧宸光是跟娘家那邊勾心鬥角的就已經很是不容易,六皇子那樣的性子雖談不上獨當一麵,但起碼還是要學會分擔的,如此韓婧宸才不會太累。
韓婧宸如何不知範清遙的心思,握著她的手道,“清遙,謝謝你。”
“你我之間,談謝就遠了啊。”
當初說好要一起幸福的不是嗎?
所以,哪怕你不幸福,我也會想辦法讓你變得幸福。
韓婧宸聽著這話就笑了,兩個人正說著話,就看見遠處走來了一抹身影,在看清楚來人時,韓婧宸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是消失了去。
張藝藍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韓婧宸,再是看看韓婧宸身邊的人,張藝藍連忙低了頭過來請安,“見過太子妃,見過六皇子妃。”
“張姨娘不好好的在自己的院子裏呆著,這是要做什麽?”韓婧宸在麵對張藝藍時候,氣勢一下子就是起來了。
張藝藍低著頭道,“妾身聽聞六皇子病了,便想著去看看……”wap,com
“六皇子不過是傷寒而已,太子妃已經親自診過脈開過方子了,就不勞煩張姨娘費心了。”韓婧宸皺著眉,得到了一點風吹草動就找機會往外跑,她還真是一點都不能掉以輕心。
張藝藍動了動唇,本來是想說什麽,但是偷瞄著一旁的範清遙,到底是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有範清遙在場,就算她怎麽能說會道又如何?
結果還不是討不到半點便宜。
第九百五十章 皇後娘娘的傳召
韓婧宸見張藝藍不再說話,連忙吩咐身邊人將其給送回到了院子裏。
範清遙當然不會插嘴六皇子府裏的事情,甚至是連看都是沒看張藝藍一眼,跟著韓婧宸繼續朝著府門口走了去。
被迫往自己院子走著的張藝藍,悄悄回頭看向不遠處的範清遙,說不嫉妒是假的。
可就算嫉妒死了又能怎麽樣,現在的她連跟範清遙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
“對了,你聽說了麽,最近三皇子府邸可是熱鬧得很啊。”站在府邸門口,韓婧宸壓低聲音道。
範清遙挑了挑眉,“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韓婧宸就道,“還不是進宮的事情給鬧的,如進宮赴宴這種事情,哪裏輪得到妾室出麵的道理,聽聞三皇子妃拿到帖子後,特意去範姨娘的麵前晃了一圈,範姨娘直接就是給氣到病倒了……”
範清遙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忙著手頭上的大計,確實是沒有功夫關係雜七雜八的,如今聽見韓婧宸如此說,眉頭就是皺了起來。
如今的範雪凝,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嬌生慣養,張揚跋扈的範家小姐了,怎麽可能連這段規矩都是不懂的?
就算關盼兒真的有心挑釁,範雪凝也是不會在意的才對。
畢竟範雪凝的城府擺在那裏,如何能為了這點小事而當動肝火呢。
韓婧宸見範清遙沉默不語,便是頓了頓又道,“我還聽說,是範家老爺親自上門看望的,為此三皇子還特意接待了範家老爺,雖然沒有鬆口讓範姨娘進宮赴宴,但這麵子可是給範家足足的,為此三皇子妃氣的當晚就回了娘家,三皇子前幾日才是將人給接了回來。”
範清遙,“……”
還真是別開生麵的一場大戲啊。
不過這事兒聽起來像個笑話似的,但範清遙總覺得若此事當真確鑿,百裏榮澤未免有些重視範家過頭了。
就算範雪凝再怎麽會討寵,可以範自修現在的身份,還輪不到讓百裏榮澤親自出麵捧著。
“是不是很開心?”韓婧宸知道範清遙跟範家人一向合不來,所以在聽聞到這個消息後,便一心想著要親口告訴範清遙。
“嗯,開心。”範清遙自然知道韓婧宸是為了哄他開心,難為府裏麵還有個被刮痧的,她還能惦記著她的事情。
有心了。
韓婧宸送走了範清遙後,便是回到了主院裏,一碗湯藥灌進了六皇子的嘴裏,六皇子身上的那股熱意總算是退了下去。
看著趴在床榻後背一道道血痕的六皇子,韓婧宸說不心疼是假的,又是讓人取來了藥膏,輕輕地塗抹在了六皇子的後背上。
六皇子感覺得出來妻子的小心翼翼,歎了口氣道,“嫁給我這樣的夫君,是不是特別委屈你?”
“六殿下的性子一向是如此,我當初嫁過來時就知道,又何談什麽委屈不委屈的,我隻是希望殿下能夠站在我的身邊,同我一起共進退,若殿下要是真覺得為難,我去跟清遙說一聲就是……”韓婧宸說著就要起身。
六皇子都是懵了,沒想到這人說走就走,趕緊一把拉住夫人的袖子,“我也沒說我不做,我不是已經答應太子妃了麽,你急什麽。”
“我是希望殿下能夠站起來,但也不願真的委屈了殿下。”韓婧宸淡淡的道。
六皇子瞅了瞅妻子那張看不出來喜怒的臉,半晌才是道,“我知道我這性子其實挺不爭氣的,正是如此我還不願以後咱們的女兒也變成我這樣的性子,隻要一想到我這次要是不站起來,以後咱閨女怕是也要軟弱一輩子,我做夢都是能被嚇醒……”
韓婧宸,“……”
還行,還知道為了女兒考慮,總算是有點男人的擔當了。
六皇子瞧著妻子漸漸緩過來的臉色,心裏總算是踏實的長呼出了一口氣,雖然他一想到十五進宮那日還是會心裏發毛,但是為了妻女他認了。
他認了還不行嗎?
六皇子麵上一臉的堅定不移,心裏則是早已淚流滿麵了。
距離八月十五愈發的近了,宮裏麵的事情也是愈發的瑣碎了起來,從那日設宴的地點再是到布置菜品,哪一樣都是不能馬虎的。
曆來這樣的事情皇上都會交給皇後娘娘出麵打理,這次反倒是交給了百裏鳳鳴全程監督著。
麵對皇上的如此決定,所有人都是一愣。
可皇上究竟是想要將皇後娘娘和愉貴妃之間把一碗水端平,還是重視百裏鳳鳴才如此決定的,誰也窺探不出。
不過百裏鳳鳴是真的忙,範清遙已經接連幾日連個人影都是沒有看見了。
範清遙想著心裏的計劃,正琢磨著要不是提前進宮跟皇後娘娘商議一下,沒想到皇後娘娘的傳召就是來了。
皇後娘娘的傳召耽誤不得,範清遙換了衣衫就是坐上了進宮的馬車,一路進了宮,等到進了鳳儀宮才發現,雲月也是在的。
寢宮裏,皇後娘娘正一臉虛弱地躺在床榻上,雲月則是擔憂地站在一旁陪著,瞧著範清遙進門了,兩個人都是朝著門口望了過來。
範清遙沒想到皇後娘娘傳召她,竟是因為身體不適,連忙走上前虛晃的請了個安,就是開口道,“母後可是覺得哪裏不舒服?”
甄昔皇後咳嗽了幾聲,才是道,“就是忽然覺得頭有些沉。”
雲月看著皇後娘娘就道,“母後既是身體不適,應該速速傳召太醫來診脈的,好在今日太子妃是在府裏的,若太子妃不在,母後的病豈不是要被耽誤了?”
如果說紀鴻遼還在太醫院裏,雲月說出這樣的話無可厚非,但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太醫院改朝換代了,雲月卻還這麽說,難免就讓人多心了。
一旦傳出去皇後娘娘特意太子妃進宮診治,宮裏麵的人要怎麽想?
說好聽點是信不過太醫院,說難聽點就是在跟皇上置氣,畢竟誰都知道,當初可是皇上準了紀鴻遼的辭官折子。
“太子這段時間忙碌著宮裏麵的宴請,若本宮大張旗鼓的叫了太醫來診脈,太子知道後必然是要分心的,剛巧本宮也是想念太子妃了,倒不如順便將人叫進來瞧瞧,也算是一舉兩得。”甄昔皇後才不會被雲月抓到話柄。
想要從她這裏討便宜,還嫩了點。
第九百五十一章 五皇子失蹤了
“兒媳這就給母後診脈。”範清遙現在無暇理會雲月和皇後娘娘的眉眼官司,走到床榻邊跪了下去,抬手按在了皇後娘娘的手腕上。
寸關尺三部,浮中沉三候均有力量,且脈管寬大不浮不沉,和緩有力……
這哪裏是有病的脈象?
雲月看著範清遙就問道,“母後的身體如何?”
範清遙瞥了一眼床榻上的皇後娘娘,見皇後娘娘目色有些發沉,便低聲道,“母後的脈象有些薄弱,應該是跟最近氣候變換有關……”
“真的是如此嗎?可母後的臉色看著委實是有些難看,太子妃會不會診錯了。”沒等範清遙把話說完,雲月就是擠了過來,且一把按在了皇後娘娘的手腕上。
甄昔皇後眉頭一皺,剛剛雲月那邊的遊說,她都始終不肯將自己的手臂拿出被子,沒想到現在反倒是被雲月給鑽了空子。
是她大意了。
百合在一旁看得心都是快要嗓子眼了,這要是讓雲月公主發現皇後娘娘身體無恙,還不知道要鬧出怎樣的亂子。
範清遙當然知道雲月是不可能真心關心皇後娘娘的鳳體的,所以如今這般的緊張和迫不及待又是為了什麽?
趁著雲月按在皇後娘娘脈搏上的同時,範清遙手腕一番,指縫之間便是顯露出了一絲銀光。
“母後若是覺得胸悶也無需驚慌,隻是多加休息方可緩解。”範清遙的手越過雲月支撐在了皇後娘娘的手肘附近,實則卻是不動聲色的將銀針紮進了皇後娘娘的穴道之中。
範清遙的手法極快,皇後娘娘甚至是連疼都是沒有察覺到。
而正是在給皇後娘娘診脈的雲月,眉頭就是跟著皺了起來,這脈象確實是有些沉,難道皇後娘娘真的是因為身體不適,才宣太子妃進宮的?
“雲月公主可是診出其他的症狀了?”
範清遙的聲音,打斷了雲月的思緒。
雲月收回手,笑著道,“太子妃的醫術果然精湛,難怪連父皇都要開口稱讚,知道母後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
甄昔皇後虛弱一笑,“知道你這孩子孝順,聽聞本宮身子不適便匆匆的趕來了。”
“擔憂母後是兒臣應該的。”雲月訕訕一笑,收回了手,總覺得皇後娘娘是察覺到了什麽,話裏有話。
“沒想到雲月公主如此掛念著母後,說起來反倒是我們這些其他的小輩不孝了。”範清遙見此,也是不動聲色的將銀針藏回到了袖子裏麵。
雲月聽著這話,臉上的笑容是真的有些掛不住了。
若是以前也就算了,宮裏麵不過就是一群皇子罷了,就算聽到了這話也是不會多心的。
但現在皇子們都是已經娶妻生子,說句不好聽的,皇後娘娘下麵的兒媳婦一抓一大把,這話要是真的傳了出去,那些兒媳婦要如何想她?
百裏榮澤的大計還沒成,雲月自然是沒有那個底氣跟所有皇子妃為敵的。
“我也是碰巧聽見母後身體不適,才趕過來看看的,既然母後身體並無大礙,兒臣就不打攪,先行告退了。”雲月說著,對著皇後娘娘行了個禮後,便是匆匆離開了鳳儀宮。
百合有些不大放心,親自送雲月出了門,還不忘順手將門給關上了。
一直等到寢宮裏再是沒了旁人,甄昔皇後才是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範清遙見狀,連忙伸手去攙扶著。
甄昔皇後擺了擺手,“本宮身體究竟如何,難道你心裏還沒數麽,如今也沒有了外人,無需再這般小心翼翼的。”
範清遙看著皇後娘娘就道,“雲月公主的消息倒是越來越靈通了。”
正常來說,皇後娘娘的傳召會直接從鳳儀宮傳到西郊府邸,可偏偏這消息就是拐了個彎傳去了雲月那裏,若是說是巧合,未免真的太巧了一些。
甄昔皇後冷笑一聲,“她們將紀鴻遼給攆走,自然是心裏麵虛得很,生怕被別人知道自己幹的那些齷齪勾當。”
範清遙就道,“不過雲月公主今日能過來,也算是個好消息。”
起碼證明她的推斷是正確的。
若百裏榮澤的手裏真的還有充足的丹藥,雲月又何故需要如此的小心翼翼。
說到底,還不是希望十五之前平平安安的過度,如此才好等十五那日動手,隻要她們手裏有了丹藥,自是無需再這般瞻前顧後的。
範清遙想著,便是索性將心裏麵的打算如實告知了皇後娘娘。
甄昔皇後沒想到如此短的時間,範清遙竟是能夠將一切都是安排的妥當,點頭道,“鳳鳴那邊最近被皇上盯得緊,確實是分身乏術,倒是辛苦你要左右逢源了。”
範清遙笑著道,“都是兒媳應該的。”
如此看來,如今百裏鳳鳴那邊的行程被皇上安排的密密麻麻的,未嚐就不是百裏榮澤的手筆。
將百裏鳳鳴按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再是借助皇上的眼睛盯著百裏鳳鳴的一舉一動,如此陰險的算計,倒是符合百裏榮澤的小人嘴臉。
正想著,就聽皇後娘娘頓了頓又道,“今日讓你進宮,其實是本宮想要你去看看五皇子,最近五皇子不大安分,宮人傳話來說,五皇子昨兒個晚上還想著要偷偷溜出宮去的。”
範清遙,“……”
這倒是沒想到。
不過仔細想想,能夠讓五皇子如此朝思暮想出宮的理由是什麽?
範清遙真的無需費力去想也知道。
“母後放心,兒媳會親自勸說五皇子的。”範清遙輕聲道。
甄昔皇後點了點頭,便是將百合叫了進來,想要讓百合領著範清遙去五皇子那邊,到底都是小輩人兒,說起話來沒有隔閡。
哪想到百合匆匆忙忙的進了門,張口就道,“皇後娘娘不好了,五皇子不見了!”
甄昔皇後,“……”
範清遙,“……”
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
百合看著皇後娘娘陰沉的臉色就道,“昨兒個奴婢就聽聞五皇子一直念叨著趙怡兒三個字,現在想來很有可能是去找趙怡兒了。”
範清遙皺著眉道,“可趙怡兒應該是失蹤了才對。”
甄昔皇後愣了愣,“到底怎麽回事?”
第九百五十二章 大鬧尼姑庵
當初趙怡兒的事情,直接就是在袁家解決了,範清遙便是掖沒再跟皇後娘娘提起過,如今見皇後娘娘詢問,便是將事情仔仔細細的給說了一遍。
甄昔皇後,“……”
早就知道是個不安分的,沒想到這插上翅膀都是要上天了!
範清遙想了想道,“五皇子心心念念想著趙怡兒有情可原,但心裏卻並不是裝不了大事的人,如今這般急匆匆的出門,隻怕是有人給五皇子傳了什麽消息才是。”
甄昔皇後聽著這話,臉色也是有些難看的。
雖然五皇子一直養在鳳儀宮裏麵,但皇宮裏麵的眼睛那麽多,若當真有那個藏了心思混進鳳儀宮搞小動作,也是很難第一時間發現的。
但不管如何,總是要先把人給找到。
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五皇子已經康複,別說是三皇子那裏防不住,就是皇上那裏也是不好交代的。
屆時再是被愉貴妃那邊咬住欺君之罪不放,五皇子就算能保住一條命,也得被扒下來一層皮!
“太子人呢?”甄昔皇後詢問道。
百合連忙回著,“在,在禦書房跟皇上議事。”
甄昔皇後的眉頭就是皺緊了,跟皇上在一起,隻怕一時半會無法脫身。
範清遙則是看向百合問道,“百合姑姑好好想想,五皇子昨兒個晚上除了喊趙怡兒的名字,可是還說過其他的?”
百合仔細的響了半天,才是開口道,“五皇子好像還提起了尼姑庵。”
範清遙聽著這話,就是跟皇後娘娘對視了一眼。
如此說來,五皇子這是真的去找趙怡兒了啊。
範清遙看著皇後娘娘就道,“宮裏麵這邊還請母後幫忙應付著,兒媳現在就出宮去找尋五皇子。”
甄昔皇後無論如何都是沒有理由出宮的,如今太子又是在皇上那裏,現在也隻能靠著小清遙了。
但真的讓範清遙自己去找人,甄昔皇後如何放心的下,連忙把嚴謙給叫了進來,讓嚴謙陪著範清遙一起出宮。
範清遙謝過了皇後娘娘,便是在嚴謙的陪同下,坐上馬車朝尼姑庵疾馳了去。
一路上,範清遙不停地心思念轉著。
趙怡兒的事情,袁家是沒有理由誆騙她的,可趙怡兒要是真的失蹤了,現在又怎麽會平白無故的現身?
就算趙怡兒失蹤是為了躲著袁家,從而想要一心攀附五皇子,可憑趙怡兒的身份,又是如何將話給傳到宮裏麵的?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的浮現在腦海裏,壓得範清遙有些喘不過氣。
剛巧此時,馬車停了下來,“太子妃,尼姑庵到了。”
範清遙壓下心裏翻滾著的思緒,在嚴謙的陪同下,提著裙子邁步進了尼姑庵。
與此同時,先一步抵達的百裏翎羽正在大丘尼的屋子裏麵鬧騰著。
“怎麽可能會沒有這麽一個人,明明就是有人告訴我,趙怡兒就在這裏!”百裏翎羽猩紅著一雙眼睛,怎麽都是沒想到趙怡兒會在他昏迷的時候,被人送來了尼姑庵。
大丘尼倒是記得前段時間袁家是送來了一個姨娘,可那個姨娘沒在這裏呆上幾日,便是無故的失蹤了,如今被五皇子迎麵問起,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的。
“五殿下稍安勿躁,袁家那位姓趙的姨娘,前段時間確實是被送來修養身心,但沒幾日這人就是走了啊。”大丘尼看著五皇子,出家人自是不敢扯謊的。
百裏翎羽楞在原地,萬萬沒想到趙怡兒真的來過這裏。
可為什麽會是袁家的趙姨娘?
正疑惑著,就聽見斷斷續續的撫琴聲,從遠處飄了過來。
百裏翎羽聽聞後,當即大步出了屋子,朝著那琴聲的方向追了去。
大丘尼見事情不好,連忙將一個姑子叫到了身邊叮囑著,“快去通知袁家夫人,就說五皇子來找人了。”
領命的姑子剛剛走了出去,就是又有一個姑子急匆匆的闖了進來,湊到大丘尼的身邊耳語了幾句後,大丘尼的臉色都是變了。
“你,你說誰來了?”wap,com
百裏翎羽這邊追著琴聲,一路在尼姑庵裏摸索著,如同一頭憤怒的公牛般,嚇得庵裏的姑子們都是躲得遠遠的。
好在這尼姑庵並不算大,聽著親自離自己越來越近,百裏翎羽腳下的步子就是更疾了。
而此刻就坐在尼姑庵後院涼亭裏撫琴而鳴的,正是失蹤已久的趙怡兒。
臉還是那張臉,但那雙眼睛裏麵卻暈染著濃濃的恨意。
她怎麽都沒想到,範清遙竟然真的把事情做到這麽絕,讓她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出洋相,到頭來弄的她連袁家都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要不是在這裏遇見了那麽一位貴人,她怕是這輩子都要被關在這裏了。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等了這麽久,總算是等到了見五皇子的機會,那位貴人說了,隻要她能夠重新跟五皇子見到麵,必定會想辦法讓她成為五皇子身邊的女人。
至於範清遙……
現在並不在趙怡兒考慮的範圍之內。
等她真的能夠站在五皇子的身邊了,有五皇子護著她,範清遙又算是什麽呢。
“踏踏踏……踏踏踏……”
聽聞著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趙怡兒驚喜地抬頭看去,就看見一個健碩的身影正朝著這邊的亭子走來。
正是往這邊趕來的百裏翎羽,同樣看見了涼亭裏那抹正在撫琴的身影,想著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兒,更是加快了腳步。
匆匆趕來的大丘尼見此,趕緊攔住了五皇子的去路,“尼姑庵雖比不的護國寺那般的存在,但也是佛家聖地,還請五殿下自重。”
百裏翎羽攥著拳頭,要不是看麵前站著的是個女的,早就是一拳揮過去了,“你給我讓開!”
大丘尼頂著滿身的冷汗,站在原地沒動,“我們這裏真的沒有五殿下要找的人,還請五殿下不要為難出家人才是。”
大丘尼可謂是用盡渾身解數想要把人留下,可現在一門心思想要見到趙怡兒的百裏翎羽,哪裏又是大丘尼能夠留得住的?
大丘尼的話不過剛剛說完,就覺得麵前人影一晃,等她再是回神時,百裏翎羽早就是繞過了她,朝著涼亭的方向踮腳飛馳了去。
這一刻,趙怡兒臉上難掩欣喜的神色,就算範清遙千算萬算,不還是沒有算計到她會回到五皇子的身邊麽……
第九百五十三章 那就橫著出去吧
趙怡兒的心中正想著,忽然就見一個黑影落定在了她的身後,等趙怡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回頭望去時,卻覺得後頸一陣悶痛,眼前也跟著順勢黑了下去。
來人的動作很快,幾乎是一刻不停地將昏迷的趙怡兒抗在肩膀上就消失了。
等到百裏翎羽匆匆趕到涼亭時,涼亭裏麵確實還有人在撫琴,隻是那個人早已不再是趙怡兒,而是範清遙。
百裏翎羽,“……”
可以說是如遭雷擊的愣在了原地。
範清遙看著一臉無法接受的五皇子,當先開口道,“聽聞五殿下昨日便念叨著尼姑庵,不知這庵裏究竟有什麽,讓五殿下如此的心心念念著?”
百裏翎羽其實在看見範清遙的那一刻,心裏還是有些虛虛的,畢竟現在事關大局,他貿然露麵確實是說不過去。
但是……
“皇嫂你告訴我,趙怡兒是不是來過這裏?”百裏翎羽看著範清遙問道。
“沒錯,確實來過。”範清遙點了點頭。,Com
百裏翎羽應該是沒料到範清遙會回答的如此痛快,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話,如今反倒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範清遙起身走向五皇子,“五殿下昏迷後,出了不少的事情,但這裏並不是說話的時候,不如五殿下先行跟我回宮,路上邊走邊說也不遲。”
百裏翎羽站在原地,有些不大想走,他剛剛明明看見的那個人影是趙怡兒的,怎麽等他走過來的時候就變成皇嫂了?
“看樣子,五殿下這是信不過我了。”範清遙暗自傷神地道。
百裏翎羽連忙回神,看著範清遙的表情,心裏也是不好受的,皇嫂跟他和皇兄一路披荊斬棘走來,若他連皇嫂都不相信,還真的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皇嫂,我……”
還沒等百裏翎羽把話說完,範清遙的眸子就是冷了下去,“既然五殿下不想主動乖乖豎著走出去,那就橫著橫著躺出去吧。”
百裏翎羽,“……”
這話是啥意思?
咱有啥話不能好好說啊!
正琢磨這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身體忽然不受他控製地朝著地麵一頭栽倒了去,腦袋重重磕在地上的百裏翎羽,這次算總算是知道範清遙是什麽意思了。
“皇嫂你給我下藥!”百裏翎羽躺在地上控訴著。
範清遙拍了拍手,微微垂眸道,“若非如此,五殿下如何能如我所願?”
百裏翎羽看著範清遙雙手之中還在飛散著的粉塵,才知道他從一進亭子的時候,就已經中了套。
可問題是……
“皇嫂你怎麽沒事?”
“哦,我提前服用了解藥。”
百裏翎羽,“……”
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身武藝跟鬧著玩似的。
“皇嫂,咱犯得著這樣嗎?”百裏翎羽還在地上垂死掙紮著。
範清遙淡淡地看著五皇子,“若是剛剛五殿下願意點頭,我自然會把解藥交給五殿下,現在還是請五殿下乖乖配合著回到馬車上,不若真的等我用上銀針,五殿下怕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隨著範清遙的話音落下,早就是在不遠處蓄勢待發的大丘尼帶著一群的姑子走了過來,不由分說的給五皇子換上了一身的姑子袍,抬著人就朝著尼姑庵的後門走了去。
百裏翎羽幾乎是完全不能自理的,被一群姑子扔上了馬車。
正是站在馬車邊上的嚴謙,“……”
還真是壯觀啊。
不多時,範清遙走了過來,看著嚴謙詢問道,“事情辦得如何?”
嚴謙連忙壓低聲音道,“太子妃放心,奴才已經仔細的搜索過了周圍,並沒有發現其他的眼線,至於人……已經吩咐其他人秘密送走了。”
範清遙點了點頭,“辛苦嚴公公了。”
“太子妃嚴重,是奴才應該做的。”嚴謙可是不敢在太子妃的麵前稱大,目送著範清遙上了馬車,心中的震驚哪怕到了現在都久久無法平複。
若非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後趕來的太子妃會後來者居上?
不但提前按下了趙怡兒,更是還直接將五皇子給捆了回來。
要說太子妃是真的聰明,下了馬車後一沒找大丘尼,二沒急著打探五皇子的下落,而是隨便詢問了一個姑子,哪裏是這尼姑庵風景最美的,且最是不容易被人發現且鮮少人光顧的地方。
結果一下子就是打探到了尼姑庵還有一處小花園。
嚴謙現在想想都跟做夢似的,難怪皇後娘娘會如此欣賞太子妃,就這一手直搗黃龍的本事,可不是誰都會的。
不過有一點,嚴謙還是沒想明白,太子妃是如何知道他會武的?
隻是再多的疑問,嚴謙現在也不敢去問太子妃。
那位可是先綁了趙怡兒,後捆了五皇子,就他這斤兩,還是別去太子妃的麵前晃悠了,不然真怕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其實範清遙從皇後娘娘讓嚴謙陪著她一同出宮,她就猜到嚴謙會武了。
不然以皇後娘娘的心思,是絕對不會找個人來拖她後退的。
隻是範清遙也沒想到,嚴謙的武功會這麽好,若仔細比較起來,應該是不輸給五皇子的。
果然,皇後娘娘的身邊一向都是宮裏麵的臥虎藏龍之地。
至於想要窺探出趙怡兒的心思嘛……
明顯就簡單多了。
趙怡兒那種善於在男人麵前裝腔作勢的女子,自是要將自己和五皇子的重逢表現的異常淒美,如此才能證明她這段時間的不易。
再者,既然趙怡兒想要躲到跟五皇子見麵才現身,自然是要早早的就躲起來的,而尼姑庵和護國寺一樣,看著是不小,但能躲人的地方卻並不多。
“皇嫂,趙怡兒為什麽會成為袁家的姨娘,難道她真的嫁去了袁家?”躺在馬車上的百裏翎羽看向範清遙問道。
範清遙知道這事兒想要瞞也是瞞不住的了,看著五皇子就將趙怡兒自己離開宅子,然後憑借自己的本事嫁去袁家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百裏翎羽聽得眼睛都瞪大了,可見心裏被雷劈的有多厲害。
範清遙看著這樣的五皇子,也是陣陣無語,誰讓趙怡兒在五皇子的麵前裝的那麽完美呢,如今幻想破滅了,被打擊也是正常的。
第九百五十四章 鬥又鬥不過吵又吵不贏
好半晌,百裏翎羽才是道,“皇嫂,你是騙我的對吧?”
範清遙看著五皇子反問道,“我為何要騙你?”
百裏翎羽一下子就是梗住了。
好像確實沒有騙他的理由……
可是讓他就這麽接受了趙怡兒是個見異思遷,愛慕虛榮的女子,他還是無法接受的,隻是這些話他卻沒有再說出來,因為知道就算說出來也沒有用。
“倒是你,怎麽會好好的鬧到尼姑庵來?”範清遙問道。
百裏翎羽倒是沒打算隱瞞著什麽,如實道,“昨日宮裏麵有人給我傳了話,說是趙怡兒就在尼姑庵,所以我今日就想著去看看……”
“可是有記清楚那宮人的樣子?”
“當時他是隔著門與我說的,我擔心有人試探,便靜默著沒動。”
範清遙點了點頭,“行啊,還沒算傻透腔。”
百裏翎羽,“……”
怎麽說說話還人身攻擊呢?
範清遙看著五皇子悶悶的樣子,心裏就已經有了章程。,coM
既是能找到宮裏麵辦事,很明顯應該是在宮裏麵比較有威望的人了。
而能夠做得出這樣事情的,還能有誰?
看樣子,愉貴妃那邊應該是擔心五皇子是在裝昏,所以才來這麽一手。
好在皇後娘娘察覺的及時,不然後果怎堪設想!
本來範清遙沒打算把事情給做的太絕,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把五皇子給推上絕路,他是不會知道回頭的天地有多廣闊了。
宮裏麵皇後娘娘一早就是安排好了,等範清遙坐著馬車進宮後,便是一路順著小路回到了鳳儀宮。
等二人回到了鳳儀宮後,可想而知五皇子要被皇後娘娘給罵的有多慘。
整整一個時辰,五皇子耳邊的罵聲就沒斷過,連一句重複的詞兒都沒有。
被皇後娘娘罵到狗血淋頭的百裏翎羽,別說是回嘴了,就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哪口氣喘不對了,直接被母後一巴掌給劈死。
等到皇後娘娘徹底消氣時,天都是已經黑了下去。
甄昔皇後幹脆留範清遙在鳳儀宮裏麵吃晚飯,至於五皇子……
愛吃不吃。
等到範清遙吃過晚飯後,並沒有急著離開鳳儀宮,而是在嚴謙的陪同下,來到了鳳儀宮深處的一間柴房門口。
此時的柴房門口正守著幾個宮人,瞧見太子妃來了,連忙上前行禮。
“奴才給太子妃請安。”
不等範清遙開口,嚴謙就是對守在門口的幾個宮人擺了擺手,等到宮人們全部退了下去,才是親自打開了柴房的門。
破舊的房門被推開,整個柴房便是盡顯在了眼前。
範清遙邁步進去,就看見趙怡兒正狼狽地倒在地上,身上被密密麻麻地捆著繩子,嘴巴裏麵也是塞著軟怕。
早就是已經醒過來的趙怡兒正滿眼驚恐,在看見範清遙時,眼中的驚恐之色就是又平添了一些其他的思緒。
範清遙主動走過去,低頭看著麵前的趙怡兒,“我可以讓你說話,但你若是個聰明的,最好別發出太大的聲響,畢竟是在宮裏麵,若真的惹出了什麽事情,就是我不想讓你死,你也活不過明天。”
趙怡兒在聽到皇宮二字的時候,身體明顯繃緊了些許。
嚴謙看著這一幕,反倒是退出了柴房關緊了房門,他倒是不擔心趙怡兒會如何的鬧騰,反正在太子妃的麵前也是根本鬧騰不起來。
範清遙彎腰拿掉了趙怡兒嘴裏的軟帕,看著她又道,“你也無需如此緊張,今日請你過來,就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你問個明白。”
趙怡兒怒瞪著範清遙,就跟看著殺父仇人一般,“又是你壞了我的好事!我究竟哪裏招惹你了,讓你如此的不待見我?”
她明明都是已經看見五皇子了,要不是範清遙的出現,此刻的她哪裏會在這裏受這樣的委屈?
“我確實是不希望你再看見五皇子,但究其原因是什麽,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趙怡兒渾身一僵,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範清遙笑看著趙怡兒,“這裏除了你我之外再是沒有其他人,你又何苦隱藏著自己真實的想法呢,若當初你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喜歡五皇子,我自不會攔著,就算你真的是一心想要投奔袁家,我也不會參與半分,畢竟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一直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的身上。”
“我想要如何選擇,那是我的自由。”
“你說的沒錯,但你想要傷害的那個人,卻跟我有關,所以當你當你知道五皇子的真正身份,想要踩著袁家再次攀回到五皇子這根高枝上的時候,你覺得我會讓你得償所願嗎?”
趙怡兒惱羞成怒地看著範清遙,“五皇子也不會隻迎娶一個女人,我不過就是想要衣食無憂罷了,就算你今日擋得住我,他日還能擋住其他人不成?”
範清遙淡淡地看著趙怡兒,“他日的事情他日再說,但你既是露出了狐狸尾巴,我便沒有道理坐視不理。”
趙怡兒的眼睛都是要冒出火光來。
從小到大,她一直覺得她最為擅長的就是掌控人心,為此她雖出身貧寒,但也算是一路順風順水,可偏偏到了範清遙的麵前,她所有的手段就都變得那麽不值得一提了。
鬥又鬥不過,吵又吵不贏。
這種氣到要死又無力的感覺,簡直是要將趙怡兒給氣死。
範清遙看著趙怡兒那張扭曲的嘴臉,卻沒有半點的成就感,畢竟她今日會站在這裏,並不是為了來炫耀的。
“既然你想問的都已經問完了,不如就說說我想要知道的吧。”
趙怡兒瞪著範清遙,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
範清遙倒是也不生氣,淡淡地笑著,“你是有些小聰明不假,但以你的城府還謀劃不出這麽大的一個局,當初你失蹤時,應該就跟今日的出現是相輔相成的,是我的疏忽,沒有把你放在心上,但現在你既犯回到了我的手裏,是不是該告訴我,究竟是誰在暗中幫你?”
趙怡兒麵色一變,卻仍舊沒有開口的打算。
範清遙則是伸手,一把捏在了趙怡兒的下巴上,“能往宮裏麵給五皇子傳話,可不是你能做得到的,就算你不說,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當然,前提條件是你得不怕疼。”
第九百五十五章 按著腦袋往牆上撞
趙怡兒驚恐地看著範清遙,就跟看著惡鬼一樣。
她就沒見過哪個女人能如此心狠手辣!wap,com
範清遙笑看著趙怡兒,“我的耐心有限,若你現在不說,就是一會你想要自己開口說也晚了。”
趙怡兒接連在範清遙的手上吃虧,如何不明白範清遙的手段有多狠,雖然她都是恨死範清遙了,但還是被逼無奈地開口道,“我也沒見過那個人長什麽樣子,但我知道她是個女子,聽聲音年紀應該也不大。”
是個女子,年紀還不大……
範清遙想到的隻能是雲月。
如此說來,跟她設想的倒是也差不多。
“所以,你為何要與她聯手?”範清遙看著趙怡兒再問,以趙怡兒的小聰明,若是對方不拋出誘餌,她又如何會乖乖上鉤。
趙怡兒咬了咬唇,好半晌才是道,“那人說,隻要我能見到五皇子,便會暗中操作,讓我能順利成為五皇子的女人,從此吃喝不愁,更還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吃喝不愁,數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不得不說,這個餅畫得確實挺美好的。
“既是如此,你便好好的繼續做著你的美夢吧,不過我想以後你應該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五皇子的麵前了。”範清遙轉身就走,該問的都是已經問過了,她自然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必要了。
趙怡兒知道,隻要有範清遙的存在,她跟五皇子之間怕是永遠都不可能了,但是如今親耳聽見,還是忍不住怒罵道,“範清遙你這個賤人,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
範清遙聽著身後的咒罵聲,連腳步都沒有停一下。
早就是等在門口的嚴謙聽見腳步聲,連忙將柴房的門給打開,隨著外麵的光亮照耀進來,原本還在扭曲著麵龐的趙怡兒,忽然就是愣住了。
因為此刻站在門外的還有甄昔皇後,百裏鳳鳴以及百裏翎羽……
趙怡兒瞪大眼睛地看著外麵的幾個人,又是驚又是嚇的,所以剛剛她跟範清遙說的話,都是被五皇子給聽了去?
趙怡兒連忙開口道,“五殿下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真不是這樣的,我就是太想見你了,你可是還記得你曾經對我的好……”
百裏翎羽看著這樣的趙怡兒,到底是沉默地轉了身。
該聽見的,他已經都聽見了。
他是喜歡趙怡兒,但他並不是傻子,當他知道趙怡兒從一開始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時候,就是在深的情也就跟著淡了。
好在今日是母後跟皇嫂出手及時,不然連他都要釀成大禍。
趙怡兒看著五皇子的背影,仍舊不死心地說道,“五殿下求求您回頭看看我啊,我真的是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真心,您不是說過隻要看見我笑就安心嗎,我以後都跟您一個人笑好不好……”
甄昔皇後皺著眉頭,吩咐嚴謙道,“把嘴堵上,滿口的汙言穢語成什麽樣子。”
嚴謙看了看皇後娘娘,似是在斟酌什麽,見皇後娘娘沒有再開口的意思,連忙邁步進了柴房,很快,柴房內就是安靜了下來。
不單單是範清遙,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這份安靜代表著什麽。
就算此事不是趙怡兒有心的,但趙怡兒的愚蠢卻讓她自己跳進了這個火坑裏麵,既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那麽唯有永遠的閉上嘴巴,才會讓人覺得安心。
百裏翎羽攥緊的拳頭又鬆開,臉上的表情於痛苦之中多了一份釋然。
甄昔皇後看著百裏鳳鳴道,“天色不早了,你先送小清遙出宮吧。”
百裏鳳鳴點了點頭,拉著範清遙的手出了鳳儀宮,隻是眼看著宮裏麵就要落鑰,他不方便跟出宮去,隻能目送著範清遙坐上馬車。
範清遙透過馬車窗子看著站在夜色中的百裏鳳鳴,其實一直都在等著他開口的,畢竟今日是她提議,讓五皇子親自聽見趙怡兒說了什麽的。
隻是等來等去,卻隻是等到了百裏鳳鳴一句,“回去早些休息。”
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柔柔的,軟軟的。
範清遙點了點頭,見他沒有問,便也沒有解釋。
鳳儀宮裏,氣氛有些壓抑。
百裏鳳鳴進門的時候,就看見百合正將院子裏的人遣了出去,一個人守在門外。
寢宮裏麵,早已沒了百裏翎羽的身影,甄昔皇後正坐在羅漢床上想著事情,見百裏鳳鳴進門,才開口道,“剛剛雲月來過了。”
百裏鳳鳴親自斟茶遞給了母後,並不意外雲月的到來,既是說服了趙怡兒引誘五皇弟,如今自是要來驗收成果的。
甄昔皇後接過茶抿了抿又道,“好在雲月那邊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五皇子真的就是在裝昏,尼姑庵那邊本宮也是交代好了,那裏的人要是想要活命,應該是不會亂說什麽的。”
百裏鳳鳴點頭道,“三皇兄如此不停地試探,隻怕是將所有的寶都壓在了十五那日,好在兒子已經跟阿遙提前部署好了,究竟誰輸誰贏,過幾日便見分曉了。”
說到範清遙……
甄昔皇後看著百裏鳳鳴就道,“沒想到小清遙真的能壓著五皇子去柴房外,左右趙怡兒都是不可能活到明天,其實並不需要如此麻煩的。”
聽見的跟看見的,自然是不同的。
甄昔皇後想著五皇子臨走時那沉默不語的樣子……
被小清遙按著腦袋往南牆上撞,不傷著才是奇怪了。
“本宮倒並不是怪小清遙,但少年情懷總是癡,這個傷隻怕是一輩子都好不了。”甄昔皇後是過來人,自然知道情傷有多疼。
算起來她嫁給皇上也有幾十年了,哪怕早就是見識到了皇上各種渣男的嘴臉,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還不是要自己舔舐著傷口?
正是自己疼過,才不想她看重的孩子也跟著一起疼。
說起來,五皇子的母妃死得早,五皇子也算是她一把試一把尿養大的。
百裏鳳鳴給自己倒了杯茶,看著緩緩流淌而出的茶水,輕聲道,“母後心疼五皇弟的心思兒子明白,但有些事情,必須要撞過南牆方知疼痛,阿遙如此做法,隻是不希望五皇弟重蹈覆轍。”
甄昔皇後看著兒子,“其實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
百裏鳳鳴放下茶壺,吹了吹茶上的浮沫,漆黑的眸光有一瞬間失神,“但隻有如此,才會最為刻骨銘心,才會更為強大。”
畢竟,阿遙就是這麽一路走過來的啊。
甄昔皇後見兒子都把話說到了這份兒上,便是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當天晚上,一具無名的女屍被秘密運送出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