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朕的潤兒

  阿伏至羅驚了一下,但,他還是點頭,“是。”既然拓跋宏如此直接,那就說明他已經知道自己跟馮妙蓮的關係,那就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右昭儀與孤是朋友,孤不可不救。”阿伏至羅右手緊握成拳頭,放在自己的左胸口位置,表明他的心意。


  拓跋宏站在高座旁眯著黑眸,滿身都是殺氣,他盯著在台階下的阿伏至羅,“朋友?哼。”


  他拂袖,從高座上慢慢地走下來,“阿伏至羅,你以為你夠資格做右昭儀的朋友?朕的右昭儀,豈是你阿伏至羅說是朋友就是朋友?!”


  阿伏至羅驚了驚,“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拓跋宏斂眸,當他聽到馮妙蓮醉酒說,她中蠱之時瞞著他,秘密讓阿伏至羅入宮給她診治的時候,他就非常不爽。


  但馮妙蓮隨即也說了她和阿伏至羅並沒有什麽關係,隻是簡單的朋友而已、她愛的是他拓跋宏,他才沒那麽惱火。


  可是現在,阿伏至羅拍著胸口說和馮妙蓮是朋友——打死拓跋宏都不信!他才不信阿伏至羅沒有企圖之心!他的潤兒那麽好那麽美,這阿伏至羅定是覬覦多時!

  馮誕和江沾兩人站在一邊,他們看著拓跋宏和阿伏至羅兩人爭吵,卻忘了馮妙蓮還在等著醫治——


  馮誕一緊握手中拳頭,上前一步,“噗通”一聲直接跪在地上,朝著拓跋宏拱手行禮,“皇上,右昭儀娘娘正患病處在煎熬中,還望皇上願意以雲仙草救治娘娘!”


  拓跋宏內心一緊,他掃了一眼阿伏至羅,“聽聞國王略懂蠱毒,右昭儀中蠱,可……”


  “不必說那麽多,救人要緊!”阿伏至羅說罷看著跪在地上的馮誕,“馮思政,帶路!”


  馮誕可是驚了驚,他看著拓跋宏,還是低頭。


  他可是拓跋宏的臣,而不是你阿伏至羅的臣啊!

  拓跋宏拂袖,“思政免禮。”他說罷,朝著安陽宮的內殿走去。


  馮妙蓮為後妃,阿伏至羅為高車國國王,讓阿伏至羅進到安陽宮中給馮妙蓮診治太不符合禮儀了,江沾出主意到禦花園中相見。


  屏退眾宮女太監,暫時封鎖了禦花園。


  阿伏至羅便與馮誕、江沾在禦花園中等候,而拓跋宏抱著馮妙蓮放到美人榻上,然後太監宮女則是抬著美人榻進了這禦花園中,半墨半夏還有周福海跟在後麵。


  因為擔心秋風起而讓馮妙蓮病上加病,拓跋在馮妙蓮的身上蓋上厚厚的狐裘大衣。


  阿伏至羅看到躺在美人榻上熟睡的馮妙蓮,見她麵紅如盛開桃花,嘴角還掛著笑容的時候,他驚愕了。


  “真的有睡蠱?”阿伏至羅走到馮妙蓮的身旁,拓跋宏向前一步攔著,眼神警告阿伏至羅不能心急。


  拓跋宏側身揮退抬美人榻的太監侍衛,然後才重新看向阿伏至羅,“何為睡蠱?”


  “中了睡蠱的人,會不知不覺地在睡夢中夢見她最渴望的最幸福的事情,然後在幸福之中死去。”阿伏至羅繞過拓跋宏,在馮妙蓮的美人榻前蹲下來,他伸手將馮妙蓮放在錦被下的手給拿出來。


  但拓跋宏立即擋住了阿伏至羅的手,不讓他碰到馮妙蓮,“慢著。”


  阿伏至羅皺眉,“怎麽?若不趕緊,她真的要死了!”


  拓跋宏將絲帕墊在馮妙蓮的右手脈門上,“你不可以碰她一分。”


  阿伏至羅心中有氣,這個拓跋宏真是個神經病,一直懷疑他這個又懷疑他那個,現在他不過是大夫角色給馮妙蓮診治而已!


  他壓下心中的不爽,隔著絲帕給馮妙蓮把脈,“果然是睡蠱。”


  “如何醫治?可知這蠱毒是哪裏出的?”拓跋宏立即問道。


  “若是她的美夢破滅,她自會醒來,睡蠱也就解開了。”阿伏至羅說道。


  拓跋宏聽著皺緊了眉頭,讓馮妙蓮美夢破滅……


  他還在邊疆打仗的時候,因為想念逃走的她,而催了內力和功夫潛入了馮妙蓮的夢中,但是經過那一次之後,反噬傷了他肝肺,經過十天修養才恢複。


  因此,他也不敢隨意再進馮妙蓮的夢中。


  五天之後就是秋獵盛典,到時候他拓跋宏還和阿伏至羅比賽狩獵……若是潛入夢中救馮妙蓮,那絕對會被反噬,那傷了肝肺怕是會在秋獵盛典中敗給阿伏至羅……


  拓跋宏濃眉緊皺,堂堂大魏皇帝竟然敗給附庸聯盟國國王,若是傳出去,這可算是丟盡顏麵!


  可若是不救馮妙蓮,馮妙蓮恐怕就會在夢中死去……


  “孤可以救她。請皇上還是將右昭儀娘娘送回安陽宮,孤……願意扮作太醫入安陽宮給昭儀娘娘醒夢。”阿伏至羅濃眉緊皺,手中的拳頭緊握放在左胸口位置。


  “你給她醒夢,可是會被反噬?”拓跋宏問道。


  阿伏至羅怔了怔,眼神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他,“這,皇上也知反噬?”


  拓跋宏瞬間內心慚愧。


  阿伏至羅明知道會被反噬,卻想都沒多想就說要給馮妙蓮醒夢,可是,他拓跋宏卻將馮妙蓮和皇帝的尊嚴做比較、猶豫!

  “無需你給她醒夢,朕可以。”拓跋宏皺眉,他朝著外麵喊了一聲,“來人,將右昭儀娘娘送回安陽宮!”


  馮誕和江沾聽著“反噬”這個詞,都驚了驚,他們看著拓跋宏,該不會是拓跋宏想著給馮妙蓮醒夢,但,這可是會被反噬!

  江沾想起在邊疆的時候,明明當時沒有打仗,明明當時拓跋宏也沒有受傷,但是突然在那一日,他進入到拓跋宏的營帳的時候,卻看到拓跋宏用白色的絲帕擦著嘴角,那絲帕上的都是血!


  他卻喃喃,“總算見到你了……”


  那日起接連十日都是熬藥熬藥給拓跋宏療養身體!

  “皇上!”江沾想至此,立即上前行禮,“皇上,保重龍體啊,您……”


  “好了,朕知道思遠你想說什麽。”拓跋宏擺手,臉上嚴峻,“無需多言。”


  他們永遠不知道他的內心裏經過什麽樣的懺悔,他也知道身為帝君要保重龍體,要保住大魏皇帝的尊嚴——他當然知道,他當然會捍衛!

  但是,他的潤兒,他能救就絕對不會讓別人代勞!

  侍衛已經進到這禦花園來,然後抬著馮妙蓮的美人榻回安陽宮。


  拓跋宏掃了一眼阿伏至羅,“五天之後,即是秋獵盛典,國王好好回去準備吧!賽事——朕必然拔得魁首!”


  他說完,轉身拂袖往安陽宮走去。


  阿伏至羅眉頭緊皺,他原以為拓跋宏不知道反噬、即使知道也不會出手救馮妙蓮,但沒想到拓跋宏將馮妙蓮看得更重。


  馮誕和江沾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江沾速度去追拓跋宏,而馮誕倒是朝著阿伏至羅拱手,“多謝國王出手相救。”


  阿伏至羅眼神一直盯著拓跋宏的背影,直到看不到拓跋宏的背影了,他才看向馮誕,點了下頭,“那蠱毒是應當是柔然使用的睡蠱,這宮中怕是有柔然的細作,讓他留意。”


  “這……”大件事!柔然細作潛伏在宮中,這可得了!


  “思政,替孤將這話轉告給皇上,五日之後的秋獵大賽,孤不會手下留情。”阿伏至羅說罷轉身離開。


  馮誕心中緊了緊,阿伏至羅說不會手下留情……這可怎麽辦?

  但,馮誕又想到一點,若是手下留情,豈不是認為拓跋宏比不上他?不手下留情,是對對手最好的尊重。


  馮誕皺緊了眉頭。


  江沾追上拓跋宏,行禮剛想開口,但是拓跋宏卻擺手,“朕知道你想說什麽。那些太醫放了。”


  “是。”江沾行禮,彎腰低頭候命。


  “朕可能要修養幾日,就不上朝了,朝中之事你給朕看著點。”拓跋宏聲音略微低沉,他的眼神看向承乾殿那邊,眉頭再次緊擰。


  “均田令的執行和試驗,你與太常少卿多看著,一定要實施下去。”


  “是。”


  “朕不見司徒公,司徒公卻在外麵一直候著,稍後你替朕去將他趕走。”拓跋宏濃眉緊擰,帶著幾分怒氣拂袖,“朕未曾真正處罰高貴人,司徒公應好自為之!”


  “臣,領旨。”江沾行禮。


  拓跋宏冷哼,轉身進入了安陽宮中。


  但江沾緊隨著跟上。


  拓跋宏走了幾步停下,側身看他,“為何跟著朕?”


  “皇上若有閃失,臣等萬死不辭,因此,臣還是跟著您身後為恰。”江沾低頭回答。


  拓跋宏眉頭微擰,但沒有說什麽,他進了內殿之後,看到了床榻上的馮妙蓮,她的嘴角有著淡淡的微笑。


  她到底夢見了什麽?他也十分好奇。


  拓跋宏坐在她的床榻旁,執起馮妙蓮的手,“朕還是第一次見她笑得如此之美,麵若芙蓉,嘴角笑容似是那盛開的梨花,朕的潤兒,美若天仙。”


  此時這內殿裏馮妙蓮和拓跋宏,還有江沾在一旁,他彎腰低頭,不敢言語一句。


  拓跋宏微擰眉頭,他放下馮妙蓮的手,脫掉了鞋襪。


  江沾見著他還解腰帶寬衣,上前來想著幫忙,但,拓跋宏擋住,“朕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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