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帝君盛怒
馮誕和尾圖一心中皆是一驚,兩人忙回頭看過去,當看到的正是阿伏至羅的時候,尾圖一忙行禮,“王。”
“馮誕見過國王陛下。”馮誕也朝著阿伏至羅行禮,阿伏至羅回來了,那他肯定對馮妙蓮所中的蠱毒能夠知曉。
“找孤有事?”阿伏至羅看了一眼馮誕,然後走進行轅,尾圖一和馮誕兩人趕緊跟上。
片刻,屋裏傳出桌子被拍碎、以及伴隨一聲大吼,“什麽?”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尾圖一忙上前勸阿伏至羅。
馮誕還真沒想到阿伏至羅竟然這麽暴烈的脾氣,他驚了驚,“應該無大礙的。”
阿伏至羅皺緊了眉頭盯著他,拂袖怒道,“為何當初要將蓮妹嫁給拓跋宏?嫁給他,他卻不知珍惜,真是氣死孤!”
馮誕驚得忙看左右,若是這周圍有人聽到阿伏至羅這樣的言語,傳出去、傳到拓跋宏的耳中的話,別說聯盟的事情,就這平城百姓都不饒阿伏至羅!
畢竟現如今馮妙蓮可是右昭儀,眾人眼中即將榮登後位的皇後,試問一國之母豈容他人覬覦和沾染的?
況且,這對於馮妙蓮的聲譽可不怎麽好!
“陛下,這話……萬萬說不得,說不得啊!”尾圖一也覺得不太好,他上前就是一禮,“隔牆有耳,您的一言一行,還是謹慎些為恰,這般對您對……對右昭儀也好。”
馮誕行禮,“確實如使者所言,國王陛下還是小注意一下言行舉止,這裏,是大魏。”
阿伏至羅眸色一沉,暫時不理會尾圖一的話,而是掃向馮誕一眼,“你們這些鮮卑人,甚是奇怪,早些時候無法無天,不知廉恥想幹什麽幹什麽,現在卻學起漢人的禮製來約束自己天性,嗬,真是搞不懂你們!”
“有禮有規,皇上窺得天機才會讓臣民等學習漢製,這是學習他人先進之處,誕深以為然。”馮誕慢慢說道,“但,各國情況不同,誕也不敢向陛下進諫。隻是還請陛下三思而後為。”
“哼!”阿伏至羅冷哼,他起身,“不與你多言,孤現在就入宮,請見蓮妹。待看過就知,蓮妹是否中蠱。”
馮誕心中微歎一口氣,都不知道找阿伏至羅是好事還是壞事。
拓跋宏在禦書房中與江沾、蔣少遊商議完國事之後,剛想離開去安陽宮看看馮妙蓮,周福海即來稟告:司徒公高肇求見。
拓跋宏眉頭微擰,高肇來求見,那就必定是為了高照容的事情。
“說朕已經歇下,不見。”拓跋宏拂袖往安陽宮中走去。
周福海領命趕緊去傳。
高肇聽聞之後,皺緊了眉頭,他看了一眼身側他所帶來的兩名民間大夫,他再次朝著周福海道,“那本官再等等。”
周福海微皺眉,但不敢說什麽,將拂塵一甩,準備離開,但聽得高肇在背後說道,“本官聽聞右昭儀娘娘身子抱恙,特意尋了兩名名醫求見皇上,唉,誰知道皇上卻歇下了,看來隻能等了。”
周福海聽到這一句,神色微頓,但,並沒有停下而是進了宮裏。
他到了拓跋宏的身旁,低聲道,“皇上,司徒公其實不僅一人前來,還帶了兩名名醫,是為右昭儀娘娘的病前來的。”
“哼!”拓跋宏冷哼,一把將手中的竹簡直接摔在地上,“高貴人傷了潤兒,他高肇想請名醫來給潤兒看診?這是在彌補嗎?!”他說罷,拂袖離開。
周福海低頭不敢言語,見拓跋宏走了幾步遠之後,才匆匆地將拓跋宏扔下的竹簡給拾起來,速度跟在拓跋宏的身後。
拓跋宏到了安陽宮之後,已經過了晚膳時間。
他聽聞馮妙蓮還在睡覺,便不多打擾,進了寢殿,隔著香帳看著在香帳裏熟睡的馮妙蓮。
但,隨即拓跋宏想到一點,他轉身小聲問邊上站著半墨半夏,“娘娘睡了多久?”
“自皇上您離開之後,娘娘就一直睡,到了傍晚的時候醒了一次,然後又重新睡下,睡到了現在。”半墨行禮回答。
四五個時辰。
拓跋宏上前,撩起香帳,坐在馮妙蓮的床榻旁,他執起馮妙蓮的手,然後給她把脈。
脈象平穩,並不像是中毒或者是什麽。
“潤兒?潤兒?”他輕聲呼喚馮妙蓮的名字,“潤兒?起來陪朕一同用膳?”
但叫喚了幾次,馮妙蓮依然熟睡著,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拓跋宏心中一驚,半夏和半墨等在這裏伺候的人都驚了。
“速傳太醫!”拓跋宏叱喝一聲,半夏半墨、周福海等人趕緊去傳太醫。
拓跋宏將馮妙蓮抱起來,讓她靠在他的懷中,他掐了一下她的人中,“潤兒?”
可馮妙蓮依然毫無反應,臉頰紅潤,恬靜地沉睡著。
拓跋宏驚得慌了,他抱著馮妙蓮,眸色裏都是懊惱,“潤兒,潤兒,不要嚇朕!醒來,醒來看看朕!”
幾個太醫進來忙行禮,拓跋宏將馮妙蓮放回到床榻上,他淩厲的眸色掃向跪在地上太醫們,“杵著做什麽,還不趕緊給娘娘看診!”
“是。”幾個太醫速度給馮妙蓮看診,半墨半夏兩個大宮女則在一邊幫忙。
但是診斷之後都是毫無頭緒,太醫們相繼跪在地上,皆回答,“娘娘隻是貪睡了一些,並不大礙。”
拓跋宏聽後大怒,“連朕都覺察出她身子不妥,你們卻說她隻是貪睡?朕喚她她不醒,這難道正常?”
“皇上息怒,臣無能……”太醫們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來人,將這些庸醫拖出去,砍了!”拓跋宏盛怒,拂袖轉身,回到馮妙蓮的床榻旁,“周福海!繼續宣太醫!”
周福海戰戰兢兢,忙應了一聲,“是。”
而被下令砍頭的那些太醫們全都驚愕,繼而驚恐,跪在地上猛地求饒,“皇上,饒命!饒命啊!”
“皇上,饒命!”
但拓跋宏早已經聽不進一個字,他眼神隻是盯著馮妙蓮,緊緊地執著她的手,“潤兒!看到了麽,那些太醫們未曾診斷出你的病情,被朕下令殺了!你醒來痛斥朕暴政!你醒來教訓朕啊!”
馮妙蓮卻聽不到,也感受不到。
侍衛們擁進來,將那些太醫們拖出安陽宮。
馮誕和江沾兩人一同入宮進到禦花園的時候,聽得前方幾聲喧鬧,不少宮女太監急匆匆經過。
“何事?”江沾望過去,見得十幾個侍衛押著五六個太醫往宮外走。
“太醫?”馮誕有著幾分驚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去看看。”江沾看著這宮中有幾分人心惶惶之象,不禁心中一緊。
馮誕趕緊跟上,“丞相,你不是說要找皇上是商議國事?”
江沾聽到了那幾個太醫哭爹喊娘、大聲哭喊“皇上饒命”,他忙上前喊,“且慢,怎地回事?”
侍衛們看到江沾,忙行禮,“丞相。”
那六名太醫看到江沾之後,全都噗通跪下,一名太醫大聲呼喊,“丞相,丞相,請您救救我等啊!”
“怎麽回事?”江沾皺眉問道。
侍衛們有著遲疑,但是江沾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侍衛們也不敢得罪,隻好候著。
馮誕也跟上來,與江沾聽到太醫們說了馮妙蓮沉睡不醒,太醫們被拓跋宏判定為庸醫、推出午門砍頭的事。
當即,馮誕和江沾都驚愕,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且慢著,都押到午門那候著,先不殺,記住,先不殺。”江沾對著那侍衛們道,“皇上現如今隻是盛怒,並非真的想殺太醫們,待皇上氣消了,他會饒恕這些太醫的。”
“這……”侍衛統領遲疑。
“有丞相大人擔保,你們又怕什麽?若是丞相大人擔保還不夠,那算上我侍中馮誕。”馮誕嚴肅開口。拓跋宏向來不會隨便殺人,這次下令殺太醫,估計是一時間因為馮妙蓮的事情而衝動決策。
他馮誕怎麽可以讓英明神武的帝君因為自家妹妹而染上暴政汙名?
侍衛們聽著才點頭。
六名太醫感動得涕淚橫流,伏在地上跪拜了馮誕和江沾,答謝後被侍衛們押到午門那。
“快。”江沾看了馮誕一眼,趕緊走往安陽宮。
馮誕卻是皺眉,怎麽阿伏至羅還不入宮?
拓跋宏原本守著馮妙蓮,在等太醫再來之際,聽到太監來報,馮誕和江沾求見。
“不見!”拓跋宏一口回絕,眼神隻盯著馮妙蓮。
“丞相和侍中就在安陽宮外候著。”小太監跪著,怯弱地小聲回應。
拓跋宏皺緊了眉頭,直接出了安陽宮,他看到江沾和馮誕,心中焦急馮妙蓮的病情,而江沾和馮誕還來煩他。
他三兩下直接將腰間的佩劍解了,扔到江沾和馮誕的腳邊,盛怒大喝,“汝等找死!”
江沾和馮誕兩人大驚,全都跪在地上,周圍的宮女太監全都跪了,“皇上息怒!”
拓跋宏怒目如炬,他盯著馮誕,剛想痛斥一番,一名太監匆匆前來跪下稟報,“皇上,高車國王求見,他稱特意獻上第二株能解百毒的雲仙草。”
拓跋宏眸色一沉,拂袖,進了安陽宮側殿,“宣!”
江沾驚愕,拓跋宏盛怒如此,看來馮妙蓮病得不輕!
馮誕暗自抹了一把冷汗,還好阿伏至羅及時,不然恐怕這宮中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風!
隻是沒想到,拓跋宏竟然如此在乎馮妙蓮。
議事殿裏,除了拓跋宏和阿伏至羅、江沾和馮誕四人之外,別無其他人。
阿伏至羅不廢話,行禮麵見拓跋宏之後,他直言,“孤進到宮中聽聞了右昭儀病重,皇上盛怒,孤特意送上雲仙草。”
拓跋宏眼神冰冷,他盯著阿伏至羅,沉聲開口,“上一次,右昭儀中蠱,可是你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