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試探
第八十四章試探
從27樓墜下，屍體的情況可想而知，旁邊有些新警員都不大敢看，但範筱瑜卻仿佛毫不在意，在屍體墜落的地方梭巡一圈後，回頭對王瀅示意，讓她把自己的行李箱拿過來。
從行李箱中取出一個帶著手柄、輻射探測儀似的東西，範筱瑜扶了下眼鏡，便開始在譚江誠的屍體及周圍探測著什麽。
“她在幹嘛？”洛浩威忍不住小聲問劉柯，這個“範副主任”雖然穿著打扮上刻意地讓自己顯得成熟些，但隻要稍微離近點，也可以看出來，她的年齡肯定不會大，應該都不超過25歲，這做派看著怪怪的。不過她那副主任的頭銜、王瀅和劉柯對她的態度，還是讓人下意識地想要信任她的判斷。
劉柯也看不太明白，低聲道：“應該是在探測什麽東西，特研中心總是有很多正在測試期的儀器，我們也都還沒有接觸過。”
不過兩分鍾，範筱瑜就把那測試儀收了起來，然後走過來對幾人說道：“是‘惡鬼’附身沒錯了。”
“這就……能確定了？”洛浩威疑惑道。
範筱瑜很肯定地點頭，扶了扶眼鏡說道：“‘惡鬼’附身之後，會在被附身的人身上留下一個‘場’，我們現在試製的儀器，可以在三到五個小時之內，探測到這個‘場’。”
“那你能不能根據這個什麽‘場’，找到那‘惡鬼’現在的去向？”韓耀問道。
“一般來說，以‘惡鬼’的‘貪食本能’，它會在宿主死亡前，盡可能地選定好下一個附身目標，對其進行攻擊以便附身。但這次的行為模式比較奇怪，控製宿主跳樓後，似乎沒有立刻選擇下一個附身目標，而是直接以‘惡鬼’的狀態離開，這很不符合‘惡鬼’的本能，不過這也讓我們的探測儀沒有辦法探測到它離開的大概方向。”範筱瑜皺眉解釋道。
王瀅若有所思道：“這個‘惡鬼’看來真是被人控製的了。”
洛浩威皺眉道：“控製‘惡鬼’的人，殺譚江誠又是為什麽？”
“他們怕了。”範筱瑜語氣冷淡地說道。
“怕了？”
這時候，小區外駛進一支車隊，立刻引來幾個消息靈通、被警察趕到小區門口的記者的閃光燈追逐——他們本來隻是知道有人跳樓，但是看到現場警察這麽大陣仗後，很快也通過自己的渠道查到了跳樓的人來頭不小，是環宇集團譚家的人！
車隊進入小區後，很快找了處能避開記者視線的地方停下，下車的除了陳縱和譚樂妍外，還有譚震的女兒譚美雲、長孫譚樂洋，事實上譚震也親自過來了，隻是出於各種考慮，大家都把他勸住，不讓他下車去看現場。
譚震有二子一女，長子早年已意外亡故，次子譚江誠又是這麽個死法，對於已是87歲高齡的譚震來說，打擊有多大，不言而喻。
因為知道現場比較慘烈，考慮到譚樂妍的精神力創傷還沒完全修複、“幽魂殘餘”還沒完全清除，所以隻有譚美雲和譚樂洋在洛警官的帶領下過去看現場和屍體，陳縱則陪譚樂妍跟王瀅他們了解一下初步的調查情況。
“陳縱你好，我是範筱瑜，今後我們應該會經常見麵。”範筱瑜也不等王瀅介紹，直接走到陳縱麵前，輕扶了下眼鏡後，伸手問好道。
陳縱微怔了下，下意識地看了王瀅一眼，然後再看向麵前這個戴著眼鏡的漂亮女人，停頓了片刻，才伸手握住她的手，點頭道：“你好。”他知道，這應該就是瀅姐所說的、特調局派來負責同他合作的“重要人物”了。
因為早先就對特調局即將派來的人很在意，所以現在見了麵，他也是下意識地就將感官能力發揮到了極致，看似隨意的打量，實際已經發現了很多細節。
比如，範筱瑜身上有很淡的洗手液和消毒水的味道，指甲剪得非常整齊，從帶著行李箱可以看出她剛到秦陽，但經過旅途後衣服卻依舊整潔甚至未見褶皺，她穿的一雙平底黑色休閑鞋看起來已有一定年頭，卻保持得很幹淨——這是個很注重自己形象、有點潔癖的女人。
她的拇指戴著個戒指，乍一看起來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銀色戒指，但在和陳縱握手的時候，她的拇指卻緊緊貼著陳縱的手背，甚至有些微微的用力，讓那戒指的一麵緊緊貼住陳縱。當然，如果不是很注意的話，並不會覺得有什麽奇怪。
她的眼鏡看起來似乎很老土，邊框和樁頭比一般女生戴的黑框眼鏡要厚實些，但陳縱依靠鬥氣加成下、超於常人的視力，卻觀察到樁頭上有個很小的孔洞。而她在看著陳縱時，雙眼的視線明顯經常落於兩人中間，而實際上應該是在看鏡片上顯示的內容——是的，陳縱認為，她戴的一定不是一般的近視眼鏡，而是有特殊功能性的眼鏡，同時她在觀察和收集自己的數據。
兩人從見麵、握手、問好，到鬆開手，一共不過幾秒鍾時間，在旁人看來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但雙方卻都已經在短時間內獲得了對方的不少信息。
“譚江誠譚先生的情況怎麽樣？”陳縱很隨意地從範筱瑜身上移開目光，對王瀅問道。
王瀅搖頭：“27樓墜下，當場死亡。現場製造的是自殺，甚至留下了遺書，擔下了恒宇醫院的事情。不過範副主任用儀器探測後，可以確定有‘惡鬼’附身的痕跡，譚江誠是被謀殺的，這依然是一起A07類事件。”
“為什麽要殺譚先生？”陳縱皺眉道。
“我們認為可能是滅口，那操縱‘惡鬼’的人，想要斬斷牽連到他的線索。範副主任說，他們怕了。”
“怕了？”
“估計是被你和你表姐在恒宇醫院的表現嚇到了。”
他們這邊正討論著案情，旁邊範筱瑜卻不知什麽時候又從行李箱中拿出了她那個探測儀，在譚樂妍身邊掃來掃去。
“你在幹什麽？”譚樂妍皺眉閃開了幾步，站到了陳縱的身邊。
“範小姐，不論你是什麽身份，請保持對人的基本尊重。”陳縱擋在譚樂妍身前，一副保鏢的姿態，對範筱瑜不悅地說道。
範筱瑜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探測儀，又抬頭看了看譚樂妍，輕推了下眼鏡，目光放到陳縱身上：“我確認一下，她身上確實已經沒有‘惡鬼’附身的反應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希望譚小姐能找個時間配合我們做個全身檢查。”
陳縱問：“是強製的嗎？”
“如果譚小姐同意的話，就是自願的。”
“如果不同意呢？”
“每個公民都有協助國家機關執行公務的責任和義務……”
“拿正式公文來。”陳縱沒等她說完，就直接打斷道：“好了，現在請讓一讓，譚小姐是死者的親侄女，不論有什麽事，都以後再說。”
範筱瑜倒沒有再說什麽，表情不變地讓到一邊，從外表上看不出她有什麽情緒上的變化，似乎絲毫沒有因為陳縱的不合作而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