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範魔頭
第八十三章範魔頭
那座陰暗潮濕的廢棄小樓，是譚樂妍童年記憶中的恐懼集中營，她總共其實也沒去過幾次，但小樓那種陰森、詭暗的氛圍，那隨便一陣風吹過，隨便一個人走過，都會發出的各種聲響，讓人總是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在哪裏藏著什麽未知恐怖的存在。
那纏蛇怪人，則是譚樂妍小時候看過的一本短篇恐怖裏的角色，形象基本都是她自己想象出來的。
想到陳縱跟她說過，那個幽魂殘餘，其實和幽魂已經沒有什麽直接關係了，是她的精神力受創後留下的各種負麵情緒的集合，這樣一來，倒是可以理解，為什麽會在那個小樓，為什麽會出現那個纏蛇怪人。
但讓譚樂妍有些奇怪的是，陳縱出現後，帶著她一路奔逃後，出現的那個地方，那樣的地貌環境，那樣的天空，甚至周圍空氣中彌漫的怪異味道，都是她從未看到過、聞到過的。她去過很多地方，不論是非洲的沙漠還是中東的沙漠，都與這個地方相去甚遠，看起來這就像個不存在於現實中的世界。
而那個向他們撲來的“巨人”也是如此，那一身猙獰盔甲，那奔跑起來恐怖的力量感和衝擊力，遠比在電影、電視和遊戲裏看到類似存在要震撼的多。
想到她那從角色變化而來的纏蛇怪人，倒也不難理解這周圍環境和那巨人盔甲戰士的出現，估計是來自於陳縱的幻想。隻是這精神力世界，不是她的嗎？為什麽會具象化陳縱腦海裏的東西？
在那精神力世界中，她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陳縱的情緒，她記得，在看到那巨人盔甲戰士由遠及近衝鋒而來的時候，陳縱先是驚訝，然後就是憤怒，那憤怒帶給她的感覺，就像火山爆發般的猛烈。陳縱在迎著那巨人衝去的時候，那決絕、憤怒、暴戾的情緒，濃烈得連她都被感染了一些。
這讓她也有些不解——在麵對那纏蛇怪人的時候，她可是被嚇得連多看一眼都不敢，根本沒有一絲對抗和麵對的勇氣。她並不覺得自己太懦弱，因為她很清楚，那纏蛇怪人就是由她的恐懼而具象而成，她感到害怕再正常不過。
但那個巨人盔甲戰士是怎麽回事？它若也是陳縱的恐懼具象出來的，為什麽陳縱毫不畏懼，奮勇衝鋒，與其對戰搏殺？
譚樂妍知道，這絕不是因為這巨人盔甲戰士隻是陳縱隨便一拍腦袋想象出來的電影或遊戲角色，他那濃烈的情緒就說明，他和那巨人盔甲戰士，絕對有什麽很深的糾葛。
但那明顯不屬於現實世界的巨人，又能和陳縱有什麽糾葛呢？
就像那陰暗小樓、纏蛇怪人代表了譚樂妍童年的恐懼之源，那片灰蒙蒙、不似現實的天地和那巨人盔甲戰士，應該也對陳縱有特殊的意義，代表著他內心深處的某段記憶、某種情感、某些情緒。
譚樂妍覺得，也許這是深入了解陳縱的絕佳切入點，若是能搞清楚那場景和巨人對陳縱的意義，不僅能更了解陳縱，也說不定能知道更多關於陳縱、安莉亞他們口中那隱世宗門的來曆、他們身上的奇異力量來源。
至於如何切入？雖說還沒有什麽頭緒，但她也並不著急，她精神力世界裏的幽魂殘餘還未被完全清除，像之前那樣的“夢境”，應該還會出現，她還有機會慢慢探尋。而且，她也不想冒昧窺探陳縱引發其警惕和反感，那樣的話得不償失。
……
在麵對過一次所謂的幽魂殘餘後，陳縱已經知道這玩意要怎麽對付，也知道它無法跳脫出譚樂妍的精神世界在現實層麵造成什麽傷害，所以也就不需要再待在她的病房裏守著了，自己在另外房間待著就可以，隻要兩人的直線距離不超出一定範圍，她隻要再陷入到精神世界中遇到幽魂殘餘的具象物後，呼喚陳縱的名字，就可以直接將其拉入。
原本陳縱的想法，是在醫院待到將譚樂妍的幽魂殘餘全部清理完全再離開，但兩天後，接到一通電話，他和譚樂妍，甚至譚震都不得不離開醫院。
——譚江誠死了。
……
譚江誠是從一座高層建築的第27樓墜落身亡的，現場十分慘烈血腥。
那棟樓所屬的小區內，警察已經拉好了警戒線，接到消息趕過來的，除了小區所屬片區的分局警察外，市局的洛浩威也帶人趕了過來，同行的還有好些明顯就不是警察係統的人。
“初步判斷，應該是自殺的。”從勘察現場、詢問過知情人的警察那了解了情況後，洛浩威對同行而來的韓耀、王瀅、劉柯等人簡單介紹了下案情。
“27樓的戶主是位羅姓女士，我們查到，她應當是譚江誠的情婦，兩人保持不正當男女關係超過四年，這套房子也是譚江誠出資給她買的。從羅女士那裏，我們了解到，譚江誠今晚突然醉醺醺跑過來，把她趕出了房子，然後沒多久就跳樓身亡了。不論是羅女士的證詞還是小區、樓道的監控，都沒有發現在譚江誠進屋後，有其他人進去。而且，我們還在客廳的茶幾上找到了一封譚江誠留下的遺書，裏麵供述是他策劃、收買趙醫生去殺他父親。”
“策劃、收買？”聽了洛浩威的介紹，韓耀忍不住笑出聲：“這幕後指使的人，是想給這事安個所謂‘合理’的解釋，讓我們查到這裏就‘到此為止’麽？”對他們這些深知內情的人而言，那封遺書上的內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既然這樣，譚江誠是真自殺，還是被‘自殺’？”洛浩威若有所思地說道，畢竟有“惡鬼”附身這種超自然的手段，哪怕是隻有譚江誠自己一人，也未必不是被“控製”著跳樓的。
這時候，王瀅接了個電話，然後對幾人說道：“‘專家’來了，是不是被‘自殺’，很快就能知道。”
劉柯本來以為王瀅口中的“專家”是指她之前在vip009病房裏見過的、幫譚樂妍驅除“惡鬼”有關的那人，但當那“專家”坐著出租車進了小區，下車向這邊走過來的時候，他卻是忍不住驚呼出聲：“範魔頭！？”
“什麽魔頭？”旁邊的韓耀和洛浩威都是一臉疑惑地回頭看他，那下車拖著行李箱走過來的明明是紮著馬尾、戴著眼鏡、一身休閑西裝、白白淨淨，看起來學術味很重的漂亮女孩啊？
王瀅目光望著遠處走來的眼鏡女孩，抿嘴笑道：“劉柯，你完蛋了。”
劉柯也意識到了什麽，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把身形體韓耀身後湊。
“介紹一下。”王瀅迎上去接過那女孩的行李箱，然後跟韓耀、洛浩威和幾個隸屬這次臨時調查組的秦陽市警官說道：“這位是特調局直屬特研中心的範筱瑜範主任，範主任，這位是秦陽市市局的……”
名叫範筱瑜的女孩卻是扶了下黑框眼鏡，打斷了王瀅的話：“副主任。”
王瀅笑了笑，點頭道：“好的，範副主任。”
範筱瑜一邊向那邊白布蓋著的譚江誠的屍體走去，一邊說道：“不用介紹了，調查組的成員資料你的報告裏都有，我來的路上已經看過。”經過劉柯身旁時，腳步微頓了一下，瞥他一眼：“給領導取外號，還那麽難聽的外號，等著受處分吧。”
劉柯的表情刷地一下變白，看到她走過去後，洛浩威忍不住說道：“離那麽遠，她居然也能聽到？”
劉柯苦笑道：“她會唇語，唉……”
韓耀也感歎：“唇語？離那麽遠也看得到？”
“以後你們就知道了，她來了，肯定是臨時調查組的組長。”劉柯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