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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鬩牆(二)

  斷玉後生活依舊如常,沒有富貴,卻也不貧窮,可是女子的心卻始終放不下來。直到幾年後,女子的丈夫十年寒窗一朝及第,一家人跟著也就搬進了京城。隨著日子一天好過一天,丈夫的官位步步高升,女子久懸的心自然而然的就放了下來,久而久之也將斷玉之事忘在了腦後。


  有道是:水滿則溢,月盈而虧。再好的運氣也有到頭的時候。也許是玉保佑這個家族幾百年,他們的福氣到頭了;又或許是因為女子斷玉犯了玉靈,總之女子一家落難了。


  女子的丈夫因過於耿直得罪了朝中高官,他們借處置某位謀反逆臣之機,也為他扣上了逆臣同黨的帽子。在那之後,家被抄末,夫妻倆被關進了天牢。可他們並不懼怕,因為因為他們提前已經為孩子們按排了出路,隻要孩子沒事,死又有何懼?

  不過他們的仇人並不想如此放過他們,所以就在夫妻倆準備毅然赴死之時,仇人將他們那早該逃到安全地方的大女兒送到天牢。如此的事實,讓他們無路可選,隻能俯首認罪。他們跟仇人下跪、求饒,隻為能給女兒求得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可憐天下父母心!女子的丈夫用自己的生命給妻子和孩子求得了一條生路。她們活了下來,卻也失卻了自由。


  為奴為婢的戝奴生活消磨了女子所剩不多的生命,她早早的撒開了女兒的手前住極樂世界尋找她久別的丈夫。獨留人世的女兒,在飽償人世間的大悲大痛和人情冷暖後,變的堅強、勇敢。她相信終有一天會她重獲自由,到外麵的世界完成母親最後的心願——尋回失散多年的妹妹。


  一年、兩年……自由的日子終於讓女孩等到了。不過老天爺卻在此時與女孩開了個一點兒也不好笑的玩笑。一個男子硬生生將她剛剛成形的自由翅膀給拆斷——隻因她那出眾的外貌。至此女孩變了女人,身份也隨著戝奴轉變成男子人的小妾,不,也許連小妾也算不上。


  從前再苦再累她都沒想過死,因為她幻想著有朝一日能重獲自由,去外麵尋找她十多年的妹妹。但此時,沒了自由也絕了希望,竟讓她在一夕之間萌生了死的念頭。就在瀕臨死亡的那一瞬,她恍忽看到一隻柔軟的小手指著死亡深淵的對麵那一絲光亮,於是她又活了過來。一個更為震驚的消息等待著她——她懷孕了。


  孩子的到來,似乎讓她看到了希望。也許母親和她的願望可以由這個孩子來實現。於是,在無人的夜晚,她不斷的告訴自己要活下去,為了母親,也為了孩子……


  彈指一揮間,十幾年就匆匆而過,當年未成形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這些年,她學會了什麽是知足,她不求地位、身份,隻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時間與兒子相聚。可也就是因為這身份和地位,讓她在與兒子共敘天倫之時總會有諸多的顧及。


  母親的苦,兒子不知,他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如此努力上進,母親依舊終日愁容不解,就連笑容裏也帶著苦澀。他想問,卻又怕問到母親的傷心處,所以他又忍了下來,直到忍無可忍的那一天……


  當一切真像大白之時,母子哭做一團。也就是在那之後,兒子開始傾盡全力與心思,不為自己隻為母親,為她完中她心中唯一的掛念——尋回母親與自己的至愛親人。


  兒子的努力沒有白費,在十七歲那年,他得到了父親的肯定,有了些地位。也是在這之後,他誤打誤撞地撿回了母親久盼的親人,他的表妹。


  接觸到胤禩熱切期盼的眼神,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別過頭去,任眼中的水氣開始匯聚。心中苦笑著:在現代看了那麽多狗血親情劇竟還會被他這個故事感動的想哭。其實最讓我想不到是這塊玉佩背後竟有這麽悲切的往事。雖然覺得它太過戲劇性,可是胤禩講的卻又如此真實。我到底要不要相信他?他是否值得我相信?

  心中極為矛盾,理智和情感正在心底激烈交鋒,此消彼長好半天都沒有什麽結果。最終,我艱難地閉上眼睛,努力讓那些紛亂的思緒平靜下來。直到半晌之後,當我再次睜開眼睛,先前匯聚的水氣已然消失。轉過頭,我謹慎小心地問:“你要如何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其實我更想問他,我該相信他嗎?

  胤禩有些激動地抓起桌上的玉佩舉到我眼前,提高了聲音,“難道這東西還不能證明嗎?”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傷痛,這讓我心不由的一緊。是我的懷疑傷到了他,可這也是我的無奈。想想康熙、想想胤禎,還有那些暗地裏往我身邊送細作的人,哈哈~!我真的不知道在這偌大的紫禁城裏還有誰可以讓我、或是值得我去相信。


  “我……我隻是想再確定一下,畢竟我之前失憶了,也許這是我撿到的,或者……”


  “不,這不可能。”胤禩截斷了我的話,極為堅決的否定所有的可能,他道:“你手臂上可有一個暗色花形胎記?”


  啊~!我張大了嘴,他……他怎麽知道?!難道他有透視眼?

  胤禩有些尷尬地笑了,他輕咳一聲,道:“這……嗯,這是滿兒告訴我的。”


  “滿兒?!”一個不好的感覺躥上心頭,我眯起眼睛,懷疑地望向他,該不會……


  “嗯。”胤禩放下手裏的玉佩,轉手端起茶杯,聲音明顯比剛才弱了許多,“滿兒是我府裏包衣奴才的女兒。”


  果然!!!!!我騰地站了起來,指著他半天說不出放來……


  過了好一會兒,我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悻悻然坐下,心裏不住暗罵:你丫竟然也派了細作,NND~!難怪這麽有把握。越想越憤然,索性再次別過頭,不再看他那帶著歉意的笑臉。


  “清風?!”


  我沒聽見,哼~!


  “小風?!”


  該死,別學胤禎那死小子!我稍轉頭,用餘光瞪他一眼。


  “風兒?!”


  惡~!支在桌上的手,險些從桌上滑下來。我轉過頭送了他兩顆白果。


  “妹妹~!”


  我怔住了,這聲音……呆呆地注視著他,真的有前生與後世嗎?他會是哥哥的前世嗎?忽然覺得眼睛開始模糊,眼前那模糊的胤禩和現代的哥哥慢慢的重合在一起。


  “這,哎……你別哭啊,別哭!”我突然而至的眼淚讓胤禩慌了手腳,他慌忙從袖中扯出手帕,起身來到我身邊坐下,一邊用手帕擦拭我不斷湧出淚水,一邊哄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乖,別哭了。”


  “哥~!哇……”他這不勸還好,一勸倒是引出了我更多的眼淚,我撲到他懷裏將蓄存許久的思念之情盡數傾倒在了他的身上。


  都說眼淚是宣泄情緒的最佳途徑,果然沒錯。哭過之後,我基本算是接受了胤禩是表哥這一事實。不過話說回來,此時我心中正慢慢升起一絲竊喜,必竟有個隨時可以賣個好價錢的哥哥也挺不錯的。嘿嘿~~我將剩餘的眼淚統統抹在他的衣服上,隨後扯出一個惡魔笑容,開始認真盤算起到時要賣多少錢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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