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鬼打牆
這話是傅之文親口說出來的，但是，鄭捷這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偏偏就不賣他帳，當即嗤之以鼻說：“外公，你瞎說啥呢，第一個我還有幾分相信。第二個，怪力亂神，封建迷信，況且還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可能嗎？”
傅之文說：“按道理來說的確不可能，但是，小捷啊，外公以前還真的遇到一些非正常的情況……當然了，不是最好不是最好。”
他們兩個爭嘴，對於眼下的情況起不到半點作用，我將包裏裝著的羅盤取了出來。羅盤與指南針大體作用完全相似，隻不過在某些用途上比指南針更加精確全麵。當我的視線落在一個勁亂晃的指針上，心裏也不禁一沉，不及多想，我咬破指尖，滴了一滴指尖血在羅盤，旋即口中默念口訣。“天清清，地靈靈，奉仰上界血，為我辨分明。”
當我再看羅盤，原本晃動不止的指針瞬間停了下來，正當我暗自高興能夠分得清東南西北，沒想到這話還沒來得及向大家說出口指針又一個勁的亂晃。
白靈瞄了一眼羅盤說：“有什麽結果嗎？”
我沉了沉，看向傅之文說：“這裏如果真的有古怪，剛才我施法之後，羅盤必定能夠為我們指引方向。以現在這個結果來看，很有可能符合傅老另一種猜測，也就是在這裏有看不見的磁場，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羅盤指南針都是無效的。”
可能鄭捷聽到了我的聲音，趕緊說：“我就說吧，這天下哪有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怪事。”
江一龍說：“沒有不是更好？眼看馬上天就黑了，那我們也別浪費時間，趕緊闖過這片霧區登上小島。”
我們鎖定的方向是筆直的，隻要不改變航向，闖過霧區就一定能夠立馬看見小島的影子。稍微喘了口氣，我和江一龍又繼續賣著苦力劃動船槳。
我們大概又劃了將近一個鍾頭，我和江一龍體力無疑消耗巨大，想要再往前前進一分，都必須拿出吃奶的勁來。但說來也奇怪，我們還沒有闖進霧區傅之文就肯定的說過，當時的位置距小島僅僅隻有一海裏左右。第一我們從沒有偏離過筆直的航向，其次在闖入霧區之後我們花了如此長的時間，按照邏輯上來講，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早已登上了小島才對。
如果在這個區域真的有看不見的磁場，船隻會因為磁場的緣故幹擾航行，然而，可事實上我們乘坐的並不是需要用儀器動力驅使的客船商船，僅僅隻是需要依靠人力的皮劃艇。無論這看不見的磁場到底有多大多強，對於我們完全沒有半點影響。
羅蘭說：“奇怪，太奇怪了。”
傅之文說：“按道理來說不應該啊。”
“你就知道說不應該，你可是老教授，知識淵博，趕緊的你快拿個主意出來。”江一龍非常不滿的靠著身子喘著粗氣恢複體力。
或許真的是因為磁場關係，手表電話全都失效，目前具體是多少時間無法得知，但是，四周的能見度越來越有限，光線也趙來越暗。正是這些奇奇怪怪的事，再加上經過這麽長的時間，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看得出來這其中有問題，有很大的不正常。但是，到底哪裏不正常，哪裏有古怪又沒人能夠說得清。
江一龍說：“你別愣著了，趕緊看地圖，我們現在到底在哪？”
“哦，對對對。”傅之文拿著手電仔細的看著地圖，看了半天，他竟然說：“我還真的不知道現在我們具體在什麽地方，隻能肯定還在海上，還在這片霧區之內。可能，隻有真正的闖過這片霧區，情況就不一樣了。”
江一龍說：“你說的這不是廢話又是啥？那你告訴我，大概還要花多少時間我們才能真正的闖過這片霧區？”
鄭捷指著江一龍鼻子說：“我警告你，對我外公尊重點。我很清楚你心裏老大的不高興，誰現在心裏高興呢，眼下我們隻有齊心協力才能闖過這一關。還有，我對你真的有些失望，才遇到這麽屁大點的事，你就穩不住了。”
江一龍一語頓塞，一張臉憋得通紅，我忙說：“大師兄，你也先別著急。人多力量大，我們一起想想辦法，相信一定能夠闖過這片霧區。”
羅蘭說：“很有可能我們遲遲闖不過這片霧區最大的原因就是失去了方向，但可能因為磁場的緣故指南針失效，但大家也不用著急，正好現在天黑，隻要稍微再等些時間，我們完全可以依著天上這北鬥七星來分辨東南西北。”
江一龍說：“羅蘭，不是我潑你涼水，你抬頭看看，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夠看得見星辰嗎？就算再等幾個小時，也是完全看不見的好吧。我倒有一個法子，既然現在找不到問題的根源，索性先離開這片霧區，因為我們一直都是筆直前行，隻要現在原路返回，相信隻需要相等的時間就能夠退出霧區，到時候實在不行的話，再按傅老的意思，改變航向由霧區最薄弱的左邊前往小島。”
白靈說：“還是解決不了問題，遲早還是要再闖這片霧區，假如到時候遇到的情況與現在一樣呢。況且，如此來回折騰浪費時間不說，就算我們輪流接替劃船，大家也是吃不消的。”
鄭捷將手電射照我的臉上，說：“半天都不吭聲，你倒是也說個法子出來大家參謀一下啊。”
我說：“我哪有啥好辦法。不過，我倒是讚同白靈的意見，原路後退解決不了根本性的問題。要不這樣吧，就算我們這一路劃來體能消耗巨大，所以在我們進入這片霧區的時候，其實速度可能比之前要緩慢個幾分，也就是說原本我們認為頂多隻需要花一個鍾頭的時間能夠到達小島，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可能需要更多的時間。”
羅蘭說：“你的意思再這樣繼續往前？”
我點了點頭，掏出一支煙吸了兩口說：“依現在的情況，時間浪費不得，再加海上這樣的情況，時間更加浪費不得。所以，我能想得的也無非隻有將這個笨辦法進行到底。”
江一龍說：“小師弟說的有幾分道理，可能真的是因為我們這一路消耗體力太多，所以，速度比之前要緩慢得多，預計到島的時間也有誤差。那大家還等什麽呢，坐好抓緊，別讓海風給刮入大海喂了活魚。”
我心裏其實有兩個答案。剛才說的隻是其中之一，而其二當然連我自己也懷疑所以沒能說出口。如果真的是拋開了磁場剩下的另一種可能，按道理來說，我之前施法借用羅盤辨清東南西北必定能夠行得通的。不過，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我的道行太低……
手表手機失效，讓我們不知道時間。處於這樣的情況，我倒是想了一個法子，讓白靈按照大概手表指針轉動的頻率數數。一分鍾六十下，一個小時無非就是三千六百下。這樣推算的時間雖然與真實時間略有誤差，但在這個節骨眼上，至少讓我們能夠知道一個大概時間。
時間流轉，轉瞬如梭。
此時此刻，我已筋疲力盡，感覺雙手手臂麻木好像早已不屬於自己，但我心中非常堅持第一種推斷，一心全係劃動船槳。然而，我全神貫注賣力付出，竟然和事實完全不成正比。
白靈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了聲先停下。我怔了怔，從自我意識中回過神看向麵無表情的她。“好端端的幹嘛喊我停下，哎喲，我這雙手好麻……”
白靈說：“大概已經有一個小時了，可能頂多有幾分鍾的誤差。”
我打趣的說：“這麽快，不會是你跳著數的吧。”
白靈一本正經說：“一下一下的往上數，我現在已經數到三千六百五十下了。”
我怔了怔，環顧四周，借著手電，出現在我視線範圍內依舊是彌漫的霧霾，連小島的影子都看不見。“大師兄。”
“啊了，到了嗎，累死我了。”江一龍鬆開船槳甩了甩麻木的雙手，當他的視線順著我手電光芒看去，臉色頓時鐵青下來，吼道：“他媽的，這到底是咋個回事。”
羅蘭說：“給我的感覺好像我們還在原地一樣。”
鄭捷的臉色也有些變化，就好像她現在是強作鎮定，掩飾著心中的害怕。“按道理來說，又過了這麽長的時間，我們早該離開霧區，小島至少也該看得見才對。”
傅之文說：“小齊小江，會不會有一種可能。”
我和江一龍齊聲說：“啥子可能？”
“就是鬼，鬼打牆。”
“外公，你又神神叨叨的了，這裏哪有鬼，再說不是有他們兩個，就算有鬼他們早就有所覺察了啊。除非，他們兩個跟天橋下麵擺攤的其實也沒多大差別。”
我仔細揣摩傅之文這一句話，旋即瞥眼看向鄭捷說：“我們是不是招搖撞騙的騙子，你心裏有數。不過，現在你們冷靜仔細想一想，在我們進入這片霧區之後，這幾個小時經曆如此古怪，傅老剛才說的這話恐怕還真的有七八分可能。”
鄭捷說：“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們不應該沒有半點覺察啊。”
江一龍苦笑接道：“鄭大警官，之前我就說過，我們又不是大羅神仙，雖然有些本事，說破天無非也就是一個小道士。如果真的被我們碰到了鬼打牆，而我們又沒有半點覺察的話，隻能說明對方的道行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