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宿敵（3）
東方燕目不轉睛看著崔子玉，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這是一種什麽眼神？
??崔子玉心裏犯了嘀咕，他同樣目不轉睛地看著東方燕，不相信地訥訥說道：“你……你不是說笑吧？”
??東方燕眼裏滿是溫柔：“你看我像是在說笑嗎？”
??崔子玉：“你是認真的嗎？”
??東方燕嫣然一笑，這一笑，很嫵媚，很動人：“當然是認真的，有哪個女人會拿自己的一生幸福來開玩笑？”
??崔子玉：“這麽快就忘記掉你所最愛的男人？”
??東方燕歎息一聲，說道：“我以前是鑽進了牛角尖，明知不可能，還是放不下，我終於明白了，愛一個人，不等於可以嫁給他的，世情往往如此，不可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事事皆由所願。”
??崔子玉：“你有太多的無奈，他有太多的責任。”
??東方燕悲涼一笑：“他說他不能等我解除禁咒，因為他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他等不了一輩子，愛一個人不能得到一個人，這種感覺很痛苦，所以他放棄了。”
??崔子玉：“你現在已經解除禁咒。”
??東方燕：“但我已經是你的人。”
??崔子玉：“這重要嗎？”
??東方燕淒然一笑：“對你可能不重要，但對他卻很重要，他最想得到的就是完璧無瑕的我。”
??崔子玉：“你不去找他問清楚又怎麽知道他現在心裏翻想法？”
??東方燕：“你在轉移話題。”
??崔子玉：“他才是你的真愛。”
??東方燕笑一笑：“你鬼，真鬼，你想通過我找到厲勝天，看我是不是在說謊，是不是用不詭的手段囚禁住厲勝天。”
??崔子玉裝出一副很尷尬的樣子：“這都給你看穿，看來我的道行還夠。”
??東方燕：“不是你的道行不夠，而是你故意如此而已，倘若你真要對付我，把我賣掉我也不知道，還得要很高興的給你數錢。”
??崔子玉：“你也不簡單，趁機提出這種條件。”
??東方燕：“做你的妻子又有何不妥？再說你不是說要負責任的嗎？現在我就要你負上責任，我們的結合，正好把我們兩家的百年宿怨化解掉。”
??崔子玉沉思一下，說道：“讓我想想，你讓我想想，一諾千金的事，容不得閃失。”
??東方燕：“你討厭我嗎？”
??崔子玉笑一笑，說道：“不討厭。”
??東方燕：“嫌我年紀大嗎？”
??崔子玉：“如果你不對別人說出你的年齡，誰會相信你年紀比我大，我見過無數個漂亮的女人，但你是最美的，包括那些真正豆蔻年華雙十妙齡的少女。”
??東方燕：“真話？”
??崔子玉：“對天發誓，絕對是真話。”
??東方燕：“既然是這樣，難道怕我不能為你生兒育女？告訴你，我還是個生理正常的女人，不正常的隻是給我娘施了禁咒，但已經給你破了，如今的我絕對是個正常的女人。”
??崔子玉這回是真尷尬了：“不是這個意思。”
??東方燕：“那還有什麽問題？”
??崔子玉歎了一口氣，說道：“沒有問題了，雖然你是強人所難，把我當作是填補你缺憾的替代品。”
??東方燕變得十分嚴肅：“你就是你，他就是他。”
??崔子玉：“原來你還分得清楚。”
??東方燕：“那你……”
??崔子玉：“就是因為沒有問題，所以我才覺得還是有問題，我……”
??東方燕：“你想不負責任？”
??崔子玉：“不，說真話，我來之前，曾經想過你會怎樣對付我，預測過有許多可能，但千想萬想卻沒有想到你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你還是讓我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每個女人都要我負上責任，那我卸開幾十塊都還不清。”
??東方燕幽幽歎一口氣，說道：“為何男人都喜歡到處留情，見異思遷，見一個漂亮的就愛一個？”
??崔子玉笑一笑：“因為這是大多數男人的天性，包括我在內。”
??東方燕：“對愛專一的男人真難找啊！”
??崔子玉：“極品的美玉，本就稀缺，不如這樣說吧，所有的男人都好色，有能力的男人更好色，看來我達不到你的要求。”
??東方燕：“你那些情人都是美豔的可人兒？”
??崔子玉：“對。”
??東方燕沉默一下，說道：“如果我堅持要嫁給你，就得要接受你有很多情人的事實，是不是這樣？”
??崔子玉：“是這樣。”
??東方燕：“如果我要求隻對我一個好呢？”
??崔子玉：“我做不到，也不會答應。”
??東方燕：“也是，你一旦答應，將有很多女人來找我拚命，將有很多女人傷心欲絕。”
??崔子玉：“所以請你想好了，我不是個值得你托付終身的好男人。”
??東方燕：“在那些女人的眼裏，你就是最好的男人，所以她們甘心為你付出，這一點，我不如她們。”
??崔子玉：“你怎會想出這主意的？”
??東方燕笑一笑，說道：“因為我是女人，我也需要丈夫，需要一個家庭，你破了我的寒冰咒，成了你的人，我隻有跟著你了。這主意挺好是嘛，既能解決我和你的事，又能化解我們兩家的恩怨，不是一舉兩得兩全其美嗎？”
??崔子玉：“假如我不答應呢？”
??東方燕：“我不強迫你，如果你真的不答應，我也沒有法子，我已經想清楚，我是你的人，我不能殺了你，更沒有這個能力殺了你，我隻有繼續做我的傷心人，彈更傷心的曲子。”
??崔子玉：“那我豈不是成為第二個厲勝天？”
??東方燕：“是。”
??崔子玉：“還是有所不同的，厲勝天給你的是刻骨銘心的愛，也就是刻骨銘心的恨，我給你的頂多是肉體上的傷害而已。”
??東方燕沒有說話。
??崔子玉：“你要嫁給我，無非是想報複厲勝天，讓他知道後抓狂。”
??東方燕：“的確有這想法。”
??崔子玉：“如果當年你沒有被選中作為三仙宮的接班人，如你所願做了厲勝天的妻子，你會怎樣對待曾經瞞住你偷偷和他相好過的女人？”
??東方燕：“那是他以前的事，我不會去計較。”
??崔子玉：“結婚以後呢？”
??東方燕：“我會計較，他隻能有我一個女人，就等於我隻能有他一個男人一樣，他要忠誠於我，我也要忠誠於他。”
??崔子玉：“他若是舊情未了呢？”
??東方燕：“我會殺掉那些女人，見一個殺一個，見一雙殺一雙！”
??崔子玉毫不驚訝：“我知道你一定會是這樣。”
??東方燕：“為什麽？”
??崔子玉：“因為你是一個眼裏揉不進沙子的女人。”
??東方燕：“大多數女人都是這樣，尤其是有能力的女人。”
??崔子玉：“其實你不會那樣做，因為這樣會適得其反，以你的聰穎，會百般包容其他女人，讓你的丈夫挑剔不出你的毛病，甚至感激你的包容，從而牢牢坐穩正室的位置。”
??東方燕：“你真的是鬼，鬼靈精，你太可怕了，在你麵前耍心機，就等於是在關公廟前耍大刀的道理一樣，隻有自取其辱的份兒。”
??崔子玉：“我有那麽可怕嗎？”
??東方燕：“不知你底蘊的人也許這種感覺不強烈，但是知道你底蘊的人這種感覺一定會很強烈。”
??崔子玉：“不愧為對頭人，對神劍山莊很了解，對我也有著獨到的見解。”
??東方燕：“如果得到你的承諾，就等於得到神劍山莊的承諾，未來回歸神劍山莊的少主，自然就是神劍山莊的掌舵人。”
??崔子玉：“未來的事情又有誰知道，等於以前的你，未必知道今天會發生這等事，你的守宮砂已經不在，等回到三仙宮，你不再是宮主。”
??東方燕：“是的，失身的宮主，沒有資格再擔任宮主，也就無法修煉九天玄女心法最頂層的心法。”
??崔子玉：“你修煉到第幾層？”
??東方燕：“第七層。”
??崔子玉：“據我所知，近百年來尚沒有一個宮主能修煉到第九層。”
??東方燕苦笑一聲：“所以不能與你神劍山莊決戰，隻有修煉到第九層，才有能力向你們神劍山莊叫板，決戰。”
??崔子玉：“你娘親是——？”
??東方燕：“三仙宮的右護法。”
??崔子玉：“三仙宮最高界別的人是——？”
??東方燕：“九天仙姑。”
??崔子玉：“原來是這樣，他日廢除你宮主一位的就是她？”
??東方燕：“說對了一半，每半年宮主必須站到神壇上的太陰月壇，守宮砂一旦不在，太陰月壇便會暗淡無光，騙不了人，仙姑就會公告門人。”
??崔子玉：“你會有什麽下場？”
??東方燕笑一笑：“嫁不成人妻的，到絕壁下的寒冰潭邊思過，聽說沒有人能熬得住那種徹骨的冰凍，百年來犯規的人還沒有一個回得上來，都變成了冰人，永遠沉睡在那裏。”
??崔子玉：“難怪你娘親如此狠心用寒冰咒封製住你了。”
??東方燕：“她希望我能成為百年來第一人，練成九天玄女心法第九層，獨步天下。”
??崔子玉：“看來我是非娶你不可了。”
??東方燕：“現在輪到我不想嫁你了。”
??崔子玉吃驚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被弄糊塗了，想不透了，東方燕剛才還信誓旦旦的要嫁給自己，等到自己答應了，轉眼間又說不嫁給自己，東方燕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東方燕：“我是不是出爾反爾？”
??崔子玉：“是。”
??東方燕：“如果我這樣嫁給你，別人會用怎樣的眼光看我？又用怎樣的眼光看你？厲勝天又如何咽得下這一口氣？”
??崔子玉：“別人怎樣看我根本就不在乎，人活著是為了自己而活著的，不是為了別人怎樣看待自己而活著的，至於厲勝天他想怎樣我崔子玉就奉陪到底。”
??東方燕：“但我現在在乎，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嫁給一個隻有二十多歲的男人，你說到底會成為笑話還是會傳為佳話呢？”
??崔子玉：“愛情根本就沒有年齡界限之分，老妻少夫大有人在。”
??東方燕歎了一口氣，說道：“問題就出在這裏，你我根本就沒有愛情可言，隻有責任可言啊！”
??崔子玉：“請詳說。”
??東方燕：“你的確是一個好男人，比厲勝天更好更優秀的男人，我會愛上你，可你不會愛上我，我得到的隻是你的人，卻得不到你的愛，這豈不是又要製造另外一個悲劇嗎？如果我不說出來我將遭到的懲罰，你斷不會答應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崔子玉：“還有呢？”
??東方燕：“我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要求，隻是想試探一下你而已，看一看你究竟是不是傳言中那樣為了別人可以犧牲一切的大俠，你果然是。”
??崔子玉：“神劍山莊的人曆來如是。”
??東方燕：“再說一下我自己吧，一個習慣了我行我素從不理會別人感受、從不懂得照顧別人的女人，又怎能成為得了一個好妻子？偏偏我就是這種女人，因此我有自知之明，再說勉強維係的婚姻是痛苦的婚姻，我可經受不起這樣的痛苦，還有，如果我懷孕了，三仙宮是免除我的處罰，告訴你一個秘密，當年我娘就是這樣。”
??崔子玉：“但是……”
??東方燕歎一口氣，說道：“但是什麽？老藕殘荷又怎配得起青楊綠柳呢？我的樣貌是像個妙齡少女，可年歲根本就不是妙齡少女。”
??崔子玉一愣：“你變得真快。”
??東方燕感慨說道：“經曆了這麽大的人生變故，能不變嗎？還會執迷不悔嗎？再說了我比以前的宮主多了一個選擇，若是得到地湧金蓮這人間稀有寶物，練成金剛不壞之軀，還怕什麽寒冰酷冷。”
??崔子玉：“你想我怎樣？”
??東方燕：“我還能怎樣，即使殺掉你，也抹不掉我已經被你侵占過身體的事實，對吧？”
??崔子玉：“對。”
??東方燕：“你繼續做你的崔子玉吧。”
??崔子玉：“本來你是個玉潔冰清的女人，卻給我誤打誤撞之下……”
??東方燕不讓他說下去：“玉已生瑕疵，冰已沾塵垢，這算什麽？”
??崔子玉歎息一聲，說道：“玉不再潔，冰不再清。”
??東方燕笑一笑，說道：“那你還對我說什麽玉潔冰清？玉潔冰清這四個字，已經與我無緣。”
??崔子玉重重歎息一聲，苦笑著說道：“原來你才是一個舌綻蓮花的人，一向從善如流能言善辯的我在這一刻卻變得應付不來理屈詞窮了，輸給你了，盡管輸得心不服口不服，但還是輸了。”
??東方燕哈哈一笑，說道：“人總有失算的時候，你根本就沒有料到我會這樣，一下子打亂了你所有的設想，所有的步驟。”
??崔子玉：“對，沒法按照我已想到的方法來解決問題，所以我才說不過你。”
??東方燕說道：“這正如你當初出現在這裏一樣，不僅打亂了我全部的計劃，全部的步驟，而且還打亂了我餘下的人生啊！”
??崔子玉欲言又止。
??東方燕的情緒開始有些激動了，顫聲說道：“為什麽你不是別人，偏偏是神劍山莊的崔子玉？為什麽老天爺要安排我們相遇？”
??崔子玉竟然無言以對。
??東方燕淒怨說道：“你是否知道，一顆小石子，也可以擾亂一池春水，一顆小草種子，也可以在沒有土壤的岩石上生根發芽！”
??崔子玉聽出了話裏的含意，嚴肅說道：“可擾亂過後，一池春水照舊平靜，岩石上的草也會凋謝枯萎。”
??東方燕眼神深邃：“可春水已經蕩漾過，池中已經多了一樣東西，岩石上留下了枯葉黃根。”
??崔子玉心頭大跳一下，說道：“這一池春水不是真的喜歡上這一顆小石子吧？這一塊岩石真的不會讓草根鑽下深處吧？”
??東方燕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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