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別過來
雖然我已經盡我所能,用大伯交給我的航海知識辨別方向了。但是在閻王灣這個鬼地方,我所學的東西,似乎都成了笑話。
明明我覺得方向一定是對的,可就是離不開閻王灣。
直到我徹底的把快艇的油用盡,我跟鄭老板隻能在海上隨波逐流。
兩天後,鄭老板神情低落的道:“我竟然會相信你這個小子,真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我不忿的反駁道:“這可不能怪我,如果是普通的海域,我絕對能找到陸地。隻不過閻王灣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邪門了。”
“還有,我覺的你最好還是省點力氣的好,我們還不知道要在海上漂多長時間呢。”
對我跟鄭老板來說,最麻煩的是水太少了。
鄭瑩這個女人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這艘快艇上雖然吃的東西不少。但是就隻有三瓶礦泉水,剩下的就是各種酒了。
我們兩個人就要憑借這些礦泉水,在海上漫無目的的飄蕩。
一想到我有可能會餓死或者渴死,我就覺得還不如死在船墓上一了百了的好呢。
三瓶礦泉水看起來不少,但是對於我們兩個大男人來說,就有些捉襟見肘了。盡管我在第一天就意識到了問題,跟鄭老板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我們兩個人隻有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在稍微喝上那麽一小口維持生命。但是這些水依舊肉眼可見的減少著。
也許唯一的好處就是,盡管我們飄蕩在海上。快艇裏畢竟還有一個遮陽的地方。如果被陽光直射的話,水源消耗的會更加的快速。
在海上飄蕩的第一周,我們運氣好的沒有碰到任何大風浪,海上平靜無比。
這也是我們水源跟實物最充足的時候。
但是,再多的食物也有被吃完的一天,所以到了第二周,鄭老板在我的建議下我們同時又縮減了一半的口糧。
至於飲水,因為我一直掌控的很好,所以還能支持一段時間。
這些東西,都是曾經大伯跟我講過的。
撈海人的日子並不好過,雖然有的時候運氣好真的能發大財。但是伴隨而來的危險,卻也是不可忽視的。
大伯曾經就有好幾次因為風浪而迷失了方向,最後船上的油耗光了也沒有回到陸地上,所以隻能在大海隨波逐流。
一旦船隻在海上失去行動力,第一要務就一定是處理水源的問題。
一個人不吃任何東西可以活七天,但是不喝水的話,連三天都挺不過來。
大伯他們一直在海上飄蕩了半個月,才幸運的被過路的船隻救了起來。即便是如此,也有三個人死了。
即便是這樣,大伯也算是幸運的。在茫茫的大海上,碰到過路船隻的幾率其實並不高。
我跟鄭老板的問題也在這裏,大伯他們之前出事的時候,是在普通的海域出的問題。而我們所在的位置可閻王灣。
附近根本就沒有任何一條航線,腦子正常的船長也絕對不會來這種地方。
我們唯一的指望,就是洋流能把我們帶出閻王灣。如果這樣的話,也許我們運氣好還能碰到過往的船隻,否則的話就隻有一個死字。
“對了,該死的!我怎麽這麽蠢?”天色暗淡下來之後,我忽然猛的一拍自己的腦袋。
如果隻是這麽幹等著的話,獲救的幾率無限等於無。
我之前隻考慮了怎麽做在能盡量節省食物跟水,卻忽略了自救的辦法。
我猛的從地上站起來,因為長時間的饑餓,我隻覺的雙腿輕飄飄的完全使不上力氣,眼前全是小星星。
晃動的船身,對現在的我來說就好像是蹦蹦床一般,難以行走。
鄭老板默然的抬頭看了我一眼:“你不是說要盡量節省體力麽?現在又想要幹什麽?”
“你也別坐著了,趕緊過來幫忙。”
之前尋找食物的時候,我們兩個已經把這艘快艇上上下下翻了個底朝天,所以這艘船上有什麽東西,我們兩個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鄭老板動作緩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為一個星期每天隻能喝一點點水,現在的鄭老板嘴唇幹裂皮膚蠟黃,眼窩深深的陷了下去,看起來就跟鬼一樣。
估計我也跟他差不了多少。
“跟我去把船艙底下的那個探照燈拿出來!”我搖搖晃晃的往船艙下麵走去。
換做平時,拿這個東西根本就用不著人幫忙。
不過現在長時間食不果腹的我,身上幾乎沒有半點的力氣。
就是一個探照燈,還需要我們兩個人一起抬。等抬上船頂的時候,我們兩個人同時氣喘籲籲的沒了力氣。
“你是想用這個求救?”鄭老板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
雖然在很多方麵,鄭老板肯定要比我有經驗的多。但是在海上的事情,他知道的卻肯定不如我。
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他聽我的。
畢竟我之前聽大伯說過不少次他在海上遇難的故事,而且從小在海邊長大,比他更明白應該怎麽做。
“沒錯!”我點頭道。
“這能有用麽?”鄭老板疑惑的道。
我重重的一點頭:“至少比我們什麽都不做強。如果我們什麽都不做的話,就算有船隻路過我們,很可能也會忽略我們。或者,不把我們當成遇難的船隻。所以,我們至少要先釋放出求救信號。”
“晚上的燈光是很顯眼的,其它船隻上的瞭望手很可能會注意到光源。”解釋完,我艱難的從船頂爬了下去,把燈光接好。
考慮到我們的船現在已經徹底的不能動了,而我們的食物跟誰最多也就能堅持兩個禮拜。所以,用電也不用太節省。
這種探照燈光芒雖然很足,快艇上的電源卻也足夠支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
如果這麽長時間還沒有人來救我們……
我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去向這個問題,又爬上船頂道:“鄭老板,我先來教你怎麽打求救信號。”
我將探照燈打開,燈光對準天空。
先讓燈短亮三次,之後再長亮三次,最後再短亮三次。這就是一個最簡單的sos信號了。
“就這樣,記住了吧?並不怎麽難。對天空打一次,然後對著八個方向各打一次。之後關閉探照燈。等一兩分鍾再重新來一次。這樣能保證不論任何方向的船隻,都有可能注意到我們的求救信號。”
我打完一遍求救信號,關上探照燈對鄭老板道:“從今天開始,我們兩個人輪流打求救信號,你來前半夜我來後半夜。”
“那白天怎麽辦?”鄭老板道。
我撓撓頭。白天光源是真的傳不了多遠,而我暫時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
大伯跟我說的那些經曆太過久遠,有很多事情我已經計不清楚了。畢竟,大伯從來都不帶我出海。
想到大伯,我對鄭老板的態度又冷了下來:“我怎麽知道怎麽辦?就看晚上我們的運氣好不好了。今天你先來,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我不客氣的把探照燈丟給鄭老板,直接下了船進入船艙之中往船上一趟,盡量節省自己消耗。
吧嗒,吧嗒,吧嗒。
三短,三長,三短!寂靜的黑夜中,隻能聽到鄭老板不斷開關探照燈的聲音。
即便鄭老板很厲害,但是在天地之威麵前,卻也渺小的跟我這個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別。隻能忍受命運的擺布。
恍惚之間,我聽到突然聽到一艘輪船的鳴笛。
我立刻驚喜的從床上跳了起來,打求救信號竟然這麽快就有了效果?
跳上船艙,我迫不及待的往鳴笛聲發出的方向看過去,不過在黑夜我們也看不出多遠。我一把擠開鄭老板,拚命的往聲音發出的方向打著求救信號。
第二聲鳴笛聲響起,似乎距離我們更緊了。
可讓我心中覺得有些不安的是,我依舊沒有看到鳴笛船隻的身影。
正在我疑惑間,海麵突然一陣的翻湧。在月亮的照耀下,海底一個漆黑龐大的影子清晰可見,並且再正在迅速擴大。
看到這個影子,我立刻就明白了那是什麽。
“不好,是王景弘他們追過來了。鄭老板,我們怎麽辦?”我忍不住回頭問鄭老板。
可是我剛剛回過頭,卻發現鄭老板的臉一陣的模糊,我竟然有些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不過這種情況下,我也沒心情關心這個,焦急的道:“你快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啊?王景弘那死太監已經追上我們了。難道我們就這麽等死不成?”
鄭老板的聲音突然變的尖銳了起來:“你說誰是死太監?”
聽到這個聲音,我的心中不由得就是一顫。這個聲音我實在是太熟悉了,不是王景弘那個死太監還是誰?
這個時候,鄭老板那有些模糊的臉也漸漸的變得清醒。王景弘那張滿是褶皺的老臉,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他的臉就仿佛是被水泡爛了一般,腫了一大圈慘白慘白的。一雙眼睛向上翻著。陰測測的對我道:“你竟然敢說雜家是死太監?”
他那張恐怖的臉龐逐漸的湊近我:“雜家要殺了你!”同時,海麵上一陣的波濤洶湧,快艇起起伏伏顛簸不已。
“你別過來!”我下意識的揮拳,往王景弘那張老臉上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