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強顏歡笑
翌日。
雪靈舞拉著上官語說是要去街上，剛開始上官語是不太願意的，如果換做以前，她一定會欣喜若狂，可是現在她竟有些害怕見人。
“語兒，去吧。”雪靈舞不依不饒的說道。
上官語沒有辦法，還是點頭同意了。
於是雪靈舞和上官語帶上了麵紗，帶著青蓮一起出了別院。
繁華的街上依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街邊的販子吆喝著對著過往的行人招著手。
雖然帶著麵紗，可正因為如此，加上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不凡的氣質，很快兩人便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雪靈舞對於過往行人的評頭論足充耳不聞，依然自顧自的閑逛著。
然而上官語就不同了，她走地很是小心，且時不時地伸手去摸自己臉上的麵紗，生怕麵紗掉落一般。
“語兒，放輕鬆。”雪靈舞感覺到了身邊人的不自在，於是轉頭寬慰道：“我們語兒可是標準的小美人兒呢，根本無需遮遮掩掩的。”
“隻是怕遇見熟人多惹是非罷了。”上官語解釋道，可是真正的原因，隻有她自己知道。
雪靈舞也沒再說什麽，隻是拉著上官語東瞅瞅西看看的，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終於逛累了，雪靈舞拉著上官語便進了福來酒樓。
“二位小姐，裏麵請！”小二很熱情的迎了上來。
“小二，給我們一間包間。”青蓮在一邊說道。
“哎喲，真是不好意思了，這包間已經沒了，不過大堂裏還有兩張空桌，如果小姐不嫌棄的話……”
雪靈舞一聽包間沒了，也就沒了進去的興致，就在她轉頭想拉著上官語離開的時候，她們的身後停著一輛馬車，從馬車上緩緩走下一個中年婦人。
上官語的身子一震，露在外麵的眼睛瞪地老大。
雪靈舞也是有些愕然，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她，上官語的生母，易輕梅。
易輕梅顯然是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她們倆，她一眼便認出了其中的上官語。
“語兒！”易輕梅有些激動地下了馬車，向著她們走來。
上官語下意識地想要逃走，卻被雪靈舞一把拽住，雪靈舞目光迥然地看著她，道：“既然遇見了，難道你還要逃？”
上官語沉默不語。
易輕梅一把抓住了上官語的另一隻手，微微顫抖著身子說道：“語兒，你怎麽都不願見娘親了？你是在怨娘親麽？”
易輕梅已經開始小聲的抽泣著，雪靈舞見一邊的小二似乎有些不滿他們擋在了門口，邊出聲說道：“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易輕梅隻是瞥了她一眼，也沒在意她，隻是點了點頭，便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上官語的身上。
在福來酒樓邊上隨便找了個酒樓，要了一間包間，一行人便都進了包間。
青蓮隨意地點了一些菜，而後站在門口守著。
走進包間後，易輕梅看著帶著麵紗的上官語，語帶關切地問道：“語兒，你怎麽帶著麵紗？是臉受傷了？”
說罷，就伸出手想要掀開她臉上的麵紗，卻被上官語快一步的轉過頭避開了，而後上官語自己伸手將臉上的麵紗摘了下來，對著易輕梅說道：“我沒有受傷，隻是帶著方便一些。”
“沒有受傷就好，讓娘親看看你，怎麽這些天你瘦了這麽多啊？”易輕梅拉著上官語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細細地大量了一番，而後皺著眉心疼地說道。
“娘親，我沒事兒。”上官語勉強扯出一抹淺笑。
“語兒，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娘親沒用，沒法阻止，我……”易輕梅越說越激動，哭聲也越來越大。
看到自己的娘親哭得如此淒慘，上官語有些不舍得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娘親，語兒過得很好，你不用自責。”
“好，怎麽會好呢？嫁給這麽一個都能當你爹的老男人了，還騙我說好！”易輕梅一想起張大富，臉上就顯露出恨恨的模樣。
“雖然年紀大，但是他懂得疼人啊，有一個把自己當女兒一般細心嗬護心疼的夫君，難道不好麽？”上官語睜著圓圓的眼睛，一臉幸福的說道。
但這一臉的幸福在雪靈舞看來，卻像是一把把利劍，正一刀一刀刺在上官語的心上。
“真，真的麽？”易輕梅畢竟自上官語成親之後便再也沒見過她，且對張大富這個人也不了解，所以根本無法判斷自己女兒說的是真是假。
“是真的，娘親，你要相信我。”上官語笑盈盈的看著她。
或許這就是上官語不想見易輕梅的原因吧，明明受著百般非人地折磨，卻要在她勉強裝作一副很幸福的模樣，雪靈舞看了，都是一臉的不舍。
“那就好，那就好。”易輕梅相信了上官語的話，或許是她演的太像了，亦或許是眼前這位被蒙蔽了雙眼的母親太希望自己的女兒是幸福的了。
“對了娘親，你知道她是誰麽？”上官語講話題轉移到了雪靈舞的身上。
易輕梅順著上官語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真正的將雪靈舞看在眼裏。
“她是？”易輕梅覺得這雙眼睛有點兒熟悉。
“娘親，你一定猜不到的。”上官語朝雪靈舞眨了眨眼。
雪靈舞淡淡一笑，她並沒有告訴上官語自己的身份，因為她怕她會失望。
“她是？”易輕梅一時間真的想不來她是誰了。
雪靈舞緩緩地摘下臉上的麵紗，朝著易輕梅淺淺一笑道：“三娘。”
“上官靈舞？”易輕梅一時愕然，連名帶姓的就這樣喊了出來。
雪靈舞微微頷首，已然一臉淺笑。
“靈兒，你，你回來了？”易輕梅還沒從愕然中緩過神來，一直盯著雪靈舞看道。
“嗯，隻是想語兒了，所以回來看看。”雪靈舞淡淡地說道。
“那你為何不回府裏？”易輕梅脫口而出的說完這句話後就後悔了，她怎麽可能還會回去呢，那個完全沒有自我的冰冷的家。
雪靈舞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麽。
“娘親，三姐現在住在二哥安排的別院裏，可比在上官府強多了。”
“那倒也是，嗬嗬。”易輕梅終於緩過來了，看了一眼雪靈舞道：“謝謝你還記掛著語兒。”
“不管我在哪裏，不管我究竟是誰，語兒永遠都是我的妹妹。”雪靈舞淡淡地說道。
上官語和易輕梅微微一愣，顯然對雪靈舞的話似懂非懂。
易輕梅也沒去多想，一直拉著上官語問東問西，就差點兒沒讓上官語把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做什麽一一向她說明了。
雪靈舞坐在一邊沉默不語，靜靜地聆聽著。
她漸漸地似乎有些明白上官語了。
見麵的時間總是短暫的，易輕梅戀戀不舍地一步三回頭，上官語站在那裏，朝她揮揮手，衝她露出甜甜的微笑。
如果自己強行將語兒帶走，或許語兒會恨自己一輩子吧。上官語看著她們，將原本埋在心裏的想法一點一點的抹去。
待兩人回到別院已然是天黑了，上官景坐在大廳等著她們，在見到來人之後，便迎了上來。
“景哥哥（二哥）。”兩人分別喊道。
上官景微微頷首，而後看著上官語好像有話要說。
“怎麽了？二哥。”上官語覺察到了，於是沉聲問道。
“今天張大富來府上找我，說是想問問你什麽時候能夠回去，過兩日便是他母親大壽，想讓你早些回去幫忙打點。”
上官語微微一顫，美好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該來的遲早都回來，隻是她還貪婪的想多要一些快樂罷了。
“嗯，我知道了，明日我就回去。”
“不行！語兒才來了這麽幾天，我還要讓她陪我。”雪靈舞這時將上官語拉至自己身後，一臉不滿地看著上官景說道。
“靈兒。”上官景頗為無奈地看著她說道：“你知道他母親是什麽人麽？”
“我管她是什麽人！”
“她是皇上的奶娘，一直陪伴著皇上直到皇上成年了才出宮，就因為如此，皇上對於這個奶娘有種放不開的親情，就像自己的母親一般，隻是無奈張大富無才無德，但礙於他母親皇上還是硬給他安排了一個差事。”
“不就是皇上的奶娘麽？那又如何？難道他們張府的人就可以無法無天了麽？”雪靈舞氣憤的說道。
“雖不至於無法無天，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是太過分，沒人會去較真。”
“景哥哥！怎麽可以這樣呢！難道連你也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麽？”雪靈舞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上官景有些陌生了，在分開重聚之後，她總覺得上官景有些變了。
“當然不是，靈兒，我答應過你的就一定會做到。”上官景鄭重地說道。
“三姐，沒關係的，以後還有機會，我會經常來看你的。”上官語見狀，站出來打破了僵局。
“語兒！你……”雪靈舞看著上官語，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看著雪靈舞拉著上官語越走越遠的背影，上官景的臉上露出一絲愧疚。
對不起，靈兒，有很多事你並不知道，而我也是身不由己，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將來，有些東西，我無法保全，卻隻能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