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姐妹情深
這一夜，注定無眠。
自從張府回來之後，雪靈舞便一直待在房間裏，不見人，也不出去，青蓮站在外麵無計可施，上官景亦無可奈何。
“少將軍，都是奴婢的錯，如果昨夜不陪著小姐出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青蓮一臉自責的低垂著腦袋。
上官景微微一聲歎息，道：“罷了，以靈兒的聰慧，她遲早會知道的。”
“那現在如何是好？小姐已經一整日沒有吃過東西了，這樣下去，身子骨恐會垮了。”
上官景盯著這扇緊閉的門，看來不解決語兒的事，這扇門是很難被打開了。
沉眸思慮了一會兒，上官景吩咐青蓮好好地看著雪靈舞，不要讓她再去張府之後，便離開了別院。
目光頹然的仰麵躺著，眼角的淚痕一直未曾被風幹，生疼的眸子已然忘卻了疼痛，依舊睜地老大。
她從未想過，再次見到上官語，她的處境竟會是這樣的，她隻是個孩子，為何不能讓她保留住那份純真美好，為何要將她推入這萬劫不複的深淵，那個無依無靠，隻能任憑擺布的身份，為何不能丟棄。
枯澀的雙眸再次被浸潤，順著淚痕，悄然滑落到了她的耳際，順著青絲，將枕頭染濕。
她想將她就這樣帶走，帶去不老穀，與這醜惡的俗世一刀兩斷，可是她知道，她不會點頭的，因為她的心裏還有牽掛，牽掛著那個一生孤獨的背影。
她該怎麽辦？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妥，難道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張府受苦，自己去什麽也做不了？
無力地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肆意流淌。
轉眼間又是一夜過去了，當天際再次泛白，一直守在門外一夜未眠的青蓮再也忍不住了，在敲門無果的情況下，私自將門打開，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小姐，小姐？”一邊走，嘴裏一邊輕聲的喊道。
隻是沒有任何回應。
看向床上，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小姐。”青蓮悄然走到床邊，看到滿臉未幹的淚痕和那張漸漸失去血色的俏臉，青蓮的語氣裏滿是不舍。
“小姐，不管如何，您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如果您也一病不起了，那語兒小姐還能指望誰呢？”
“我？”終於，床上的人兒稍稍動了動嘴皮，緩緩吐出一個帶著嘶啞的字。
“在這東蜀國，除了您，還有誰會在意語兒小姐。”說道這裏，青蓮也忍不住暗自唏噓，雖然貴為將軍府的小姐，但卻沒有絲毫小姐的該有的地位，而這段婚事她也是知道的，全是納蘭府人一手操辦，四小姐根本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
“可是我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做不了……”說道這裏，雪靈舞緊閉的雙唇忍不住微微地顫動著。
“不會的，一定會有辦法的，所以小姐您一定要先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四小姐還在等著您呢……”
青蓮不斷地安慰著雪靈舞，可是效果微乎其微。
雪靈舞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
青蓮是在是沒有辦法了，現在這少將軍也不知去了哪裏，這下該如何是好啊。
就在青蓮無計可施的時候，門外進來了兩個人。
一個自然是上官景無異，而另一個竟然，竟然是上官語！
青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之後再看去，那個單薄的身子不適上官語還會是誰呢。
“少將軍，四小姐……”青蓮語帶哽咽地喊道。
床上的人兒身子一顫，隨即張開了眼睛，轉頭就往門邊看去。
“語，語兒，是你麽？”淚，再次決堤。
“三姐，是我，語兒來看你了。”上官語強忍著要哭的衝動，揚起一抹淺笑問道：“聽二哥說你病了，還不肯吃東西，三姐，這樣可不行哦。”
上官語一邊說，一邊走到了雪靈舞的身邊，沿著床沿坐了下來。
現在的上官語完全沒有先前看到的那種絕望，就像之前那隻是自己做的一場噩夢一樣。
“語兒，你，你怎麽來了？”雪靈舞掙紮著想要起身，可是連續一天一夜滴水未進，現在的他虛弱的不行。
上官語伸手幫了她一把，而就在她伸手的時候，手臂上那道醒目的鞭傷卻映入了雪靈舞的眼簾，原來那並不是噩夢。
雪靈舞的心裏一顫，看著上官語遮遮掩掩的模樣，她的心就像被緊緊地揪著一般。
“三姐，看你這餓的一點兒力氣都沒了，語兒陪你吃點東西可好？”上官語體貼地說道。
“嗯。”雪靈舞點點頭。
一邊的青蓮獎狀，連忙下去準備吃的去了。
“二哥已經與我夫君說好了，這幾日我就在這裏陪三姐，等三姐好得差不多了，我再回去。”上官語一邊扶著雪靈舞，一邊說道。
雪靈舞將目光轉向了上官景，隻見上官景微微頷首道：“嗯，語兒會在這裏住幾天，你呀就好好地養好身子就行。”
看來上官景並沒有告訴語兒她已經知道她在張府的處境了。
雪靈舞衝他微微一笑，上官景會意，點點頭，而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就讓她們像從前那樣一起生活幾日吧，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雪靈舞看著上官語笑道：“好餓啊。”
上官語一聽，掩著嘴小道：“誰讓你不吃東西的。”
“沒辦法，你見到你我的食欲就來了，所以這肚子也顯得特別餓呢。”雪靈舞衝她眨了眨眼睛。
“那你趕緊起來吧，我幫你梳妝打扮好麽？”上官語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看得出來，她十分珍惜這短暫的相聚時光。
“我們的語兒真的長大了。”雪靈舞感歎道。
“快點來吧。”
兩人的嬉鬧聲遠遠地就能聽見。
上官景站在那裏，聽著這不帶任何憂傷的笑聲，他的臉上不自覺得揚起了一抹淺笑。
“少將軍。”一個侍衛走到上官景麵前，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上官景的臉色微微一變，再看一眼雪靈舞的方向，對身邊的侍衛說道：“去告訴他們，從現在起，見麵地點改在這別院裏，讓他們直接去別院密室等我。”
“是。”侍衛領命便離開了。
上官景也不再停留，轉身向著身後走去。
自從上官語來了別院之後，這別院裏就沒少聽到她們倆的嬉笑聲，時而歡愉，時而純粹。
晚上，兩人同睡在一張床上。
“語兒，如果有一天，我說要帶你離開，你會跟我離開麽？”雪靈舞仰頭看著床頂的帷幔，似在呐呐自語，又似在問上官語。
“有一天，是什麽時候？”上官語喃喃地反問道。
“有一天？或許是你想離開的時候，或許是你絕望無助的時候。”雪靈舞喃喃說道。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如果真的可以了無牽掛，那麽語兒一定會跟三姐離開的。”上官語笑了，與她來說，這是一個美好的夢境。
“你的牽掛，是三娘麽？”
“娘親是我此生無法割舍的牽掛，哪怕萬劫不複，我隻願她此生安好。”上官語淡然一笑，隻是這個笑容裏，包含了太多的無奈與淒然。
“可是你是否想過，在三娘的心裏，你的幸福與平安，或許才能是她的安好。”
“所以我要讓她看到我活得很好，很好。”上官語的聲音有些縹緲。
“你所謂的好，隻是假象，不是麽？你隻是為了讓三娘心安，不是麽？如果哪天，她知道了真相，她還能安心麽？”
上官語一愣，轉頭看向雪靈舞，道：“三姐，什麽真相？”
雪靈舞也一愣，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差點兒說漏了嘴。
“這還用我說麽？你根本不喜歡那個張大富，可卻要裝作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樣。”雪靈舞淡淡地一笑，機智的化解了尷尬。
上官語一聽，苦澀的一笑，道：“自古以來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喜歡與否，重要麽？”
“你有喜歡的人嗎？”雪靈舞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於是便隨口而出地問道。
上官語沉默了一陣，喜歡的人？他算麽？她的腦中浮現了那晚送她回府的那道身影。
看著她有些迷離的眼神，雪靈舞暗自驚然，原來語兒竟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她卻一點兒都不知道。
“他是誰？”雪靈舞問道。
上官語淺淺一笑，道：“他是誰現在與我來說已然毫無意義了，我與他注定命中無緣，甚至連他生命中的匆匆過客都算不上。”
“他不知道你的存在？”雪靈舞疑惑地看著上官語。
“或許知道，亦或許不知道吧，與他來說，不過是匆匆一麵，甚至正眼都沒看過我一眼。”
“你很喜歡他？”
“那是一種無法表述的悸動，在他緊緊摟著我的那一刹那，他的臉便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海裏，此後每當想起他，我的心總是甜甜的。”
看著上官語說著他時的那一臉美好卻又一臉失落的神情，雪靈舞對她口中的他是越發的好奇了，不過任憑自己如何追問，上官語隻字不提關於他的任何信息。
兩人一直聊到了很晚才相擁而眠。
這一夜，睡夢中的兩人都帶著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