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喝醉
手上的本子封皮粗糙, 皮質磨破的地方有一小塊凹陷。
「忘不了，不忘了。」是指他喜歡的女生嗎？
顧相思閉上眼睛, 把《非常喜歡你》的劇情在腦海中過一遍，確定書中趙書岩在《等一片楓林》遇見女主付西茉之前沒有喜歡過別的女生。
趙書岩和付西茉合作前沒見過幾面，合作中也沒有多餘的感情，她看在眼裡。既然不是指付西茉，書的劇情也表明他沒有白月光, 那指的會是誰？
那一串「沒來」, 和後面的一句「來了」, 又是什麼意思？
顧相思把本子原模原樣地放回桌上，皺著眉看中心圈內正在拍攝的趙書岩。
晚飯之後趙書岩還有一場戲，在竹林里和侍衛拍攝趕路的戲份, 顧相思沒有跟去看，叫小陳開車過來, 準備回酒店，收到陳清河的微信：
陳清河：「南歌樓，204包廂, 過來跟媽吃飯。」
南歌樓是B市有名的酒樓，來劇組的第一天劇組聚會就在南歌樓舉行，「嗝。」打了個飽嗝, 顧相思摸摸肚子，回復道：「媽, 我剛吃完……」
「那你過來陪媽聊聊天, 到了發我微信。」
顧相思很快回復：「好, 媽。」想了想發送，「媽，我還在片場，去南歌樓有些遠，過去需要點時間。」
陳清河：「沒事，媽等你。」
小陳的車在面前停下，顧相思打開後座門坐進去，「去南歌樓。」
「顧姐，你不是剛吃完飯嗎？」剛才晚飯時間她和工作人員坐在遠處，親眼看見顧相思和趙書岩一起吃飯。
「嗯，媽叫我過去。」
「這樣啊。」小陳點頭，轉動鑰匙點火，發動汽車。
南歌樓大門處，顧相思下車，小陳開車去找停車場。走進電梯，在二樓停下，顧相思發微信給陳清河：「媽，我要到了。」
等了一會，陳清河那邊沒有回復。
「204包廂。」顧相思小聲念叨一句，手機放回包內，一間一間看著門牌號上的數字，走到一半路程時找到204包廂。
204包廂半開著，留了一個口子，可以通過開口從門外完整看到屋內的陳清河，顧相思剛想敲門進去，屋內傳來一聲柔和的、委屈的嬌嫩聲音，「伯母，我和趙老師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付西茉？！
付西茉怎麼會在趙媽媽的包廂？顧相思這個視角只能看到陳清河的臉，把臉貼到牆上，在陳清河對面隱隱約約看到付西茉的小腿和半張臉。顧相思想了一會問題，陳清河的聲音傳來，「趙書岩當然不會和你有什麼事，我的意思是請你收斂你的感情。」
陳清河的聲音充滿寒氣，帶著諷刺又保持高貴，顧相思從來沒聽過陳清河用這種語氣對人講話，即使她被爆出假懷孕的時候，陳清河也從未這樣對過她，顧相思吸了吸鼻子，付西茉越發委屈的聲音傳來，「伯母，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昨天你和趙書岩對戲的時候我在場，怎麼說我也多活了這麼多年，你眼中的小心思我看得很明白。」
付西茉像是在對面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語氣也變得輕鬆，「伯母，我昨天的眼神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我和每個人對戲都是這樣的。」
陳清河在對面笑一聲，「這樣最好，付小姐，我這裡有一份文件，你看一下。」
付西茉伸手接過來，表情有些獃滯，陳清河又道：「我調查到你的父親身患重病，在A市最好的醫院治病，是依靠賀谷的幫忙吧？」
顧相思趴在門上的手指微動，書中為了讓趙書岩心疼付西茉，促進感情發展，寫到過付西茉的父親身患重病。
付西茉抬頭看她，陳清河喝了一口桌上的水，「聽說賀谷最近在做一個上億的項目，我把項目搶過來，以放棄繼續治療你父親的條件不再擠壓他，你說他是比較在乎項目還是比較在乎你？」
「.……」付西茉有些咬牙切齒，「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只要你和趙書岩保持距離，不再對他有非分之想，我保證不會出手對付你。」
付西茉變得激動起來，「我說了我對趙書岩沒有.……」
陳清河又拿起桌上的被子品一口，淡淡的看向她，打斷道：「既然沒有，豈不是更好做到我提的要求，書岩和相思的感情很好，我也很喜歡相思，我不希望有人破壞他們。」
顧相思的心震動一下。
付西茉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對趙書岩沒有多餘感情，我問心無愧，也請伯母記住您說的，不會再動我父親。」
「好。」陳清河稍微笑一下點頭，付西茉抓著文件起身，顧相思看到她的動作連忙提著包往走廊拐角跑，拐角處正好有一件女廁所，連忙躲進去。
付西茉走兩步，陳清河在身後叫住她，「等一下。」
付西茉僵硬轉身，陳清河聲音威嚴，「我們也沒有很熟，下次見面，請和劇組其他人一樣叫我陳總吧。」
付西茉捏了捏手上的文件，「是，陳總。」
顧相思在衛生間隔間內待了很長一段時間，衛生間的人來來往往，地面上傳來腳步聲，洗手台處傳來聊天聲，顧相思估摸著付西茉已經走了，戴上口罩拉開隔間的一條縫隙，確定沒人看她，彎著腰跑出衛生間，在204包廂門口摘下口罩，深呼吸后推開門走進去。
「媽。」
陳清河原本還看著手機，聽見聲音，連忙抬頭看向她，「相思來啦，坐。」
不論語氣、表情神態，都與她面對付西茉時完全不一樣，雖然知道陳清河不能理解，她還是用充滿感激的眼神看陳清河一眼，「媽，我來遲了。」
「沒事。」陳清河笑得很溫和，按動桌上的傳菜按鈕，「媽點了一桌子菜，你雖然吃過了，有喜歡的也可以一起吃。」
「好，謝謝媽。」
侍者端著一碗碗色澤飽滿，香氣誘人的菜鋪於桌上，離開后，包廂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陳清河動筷吃了一會，顧相思雖然不餓，還是拿起筷子夾起一點菜慢慢吃，片刻后，陳清河道：「相思，你和書岩相處覺得怎麼樣？」
顧相思沒想到她突然問這個，道：「很好啊。」
「嗯。」陳清河夾起一片菜放進碗里，看向她，「媽就希望你和書岩能好好過日子。」
聽她這麼說，顧相思放下筷子，「媽，我們會的。」
陳清河笑著看向她，「那就好。」
陳清河住的酒店在南歌樓附近，她自己開車過來，在南歌樓大門處和顧相思分開，顧相思坐上小陳開過來的車回到劇組酒店。
酒店大門對面停著一輛汽車，顧相思看著有點眼熟，多看了幾眼，酒店內突然走出來一個人，趙書岩風風火火地從酒店出來，一把抱住她，腦袋安靜地放在她頸窩處。
顧相思不明所以，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後背，趙書岩的聲音悶悶的，「你去哪了。」
顧相思聽著聲音，放柔語調回答，「我去陪媽聊天了。」
趙書岩的頭在她脖頸處動了動，「我給你發這麼多信息，你也不回我。」
「？」沒收到手機提示音啊！顧相思從大衣口袋裡拿出手機，現在的姿勢只能用手貼著趙書岩的後背舉到面前看，按了按鈕沒有動靜，顧相思道：「沒電了。」
趙書岩柔軟的兩瓣嘴唇擦過她的耳朵，顧相思扭頭，才注意到空氣中的酒味，「你喝酒了？」
「一點點。」
原本沒有注意到還好，現在發現酒味之後，他全身的酒味一層一層包裹而來，周圍的空氣全像泡在酒里。
「你這還叫一點點啊。」從趙書岩的懷抱中出來，抓起他一隻胳膊架在脖子上，走兩步后發現趙書岩走的比她還穩健，甚至用胳膊勾住她脖子。
顧相思：「.……」
系統：【恭喜加五分。】
兩人走進酒店大廳，在視線內越來越小，直到朝電梯處轉彎消失不見，賀谷握緊方向盤，手指與方向盤中因為用力傳來摩擦聲。
車窗外夜已深，他在傍晚時分開車到這家酒店門口，想找顧相思說幾句話，等了兩個鐘頭，等到趙書岩回來也沒等到她，打電話給劇組，說是全組收工，用備用手機給顧相思打電話，卻一直沒人接，越來越擔心，又等了幾個小時，等來她和趙書岩抱在一起。
趙書岩的樣子緊張兮兮，可他的擔心也不比趙書岩少。剛認識的那些年，也不是沒有關心過顧相思，只是他稍微表現出關心，顧相思就感激涕零，慢慢地他一點關心也懶得給她。
賀谷看了眼自己，傻子一樣在車裡等五個小時，一圈捶上方向盤，開車離開。
房間內，顧相思被趙書岩勾著脖子，引導趙書岩走到床邊，「先坐下。」
趙書岩坐下，顧相思拍了拍他肩膀，打了個電話叫酒店送點醒酒湯，回憶上一輩子是如何照顧醉酒的父親，打算去衛生間拿塊毛巾給他擦擦。
「你去哪！」
剛要離開，顧相思的手被趙書岩抓住，轉過身拍拍他的手背好言好語，「我去給你準備一塊毛巾。」
趙書岩抬頭看著她，眼睛因為喝醉的原因沾上水汽，「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