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背的了爹娘 背不了大夫 1
鴻飛冥見了李慕白,心下頓覺生出萬千懸念。見馬背上的兩個孩子,蓬頭垢麵,驚魂未定,餓得饑腸轆轆。來不及詳細追問事情的經過,先下令後廚做一盆荷包麵,招待這兩個嚇壞了的小玩意兒。
??三寶郎問起飛鷹山陰陽絕壁上是否有個蒼碧,怎麽會成為金叟的師兄?
??李慕白將飛鷹山上,奇遇綠蟒蒼碧的經過一說,這才知道金叟所言非虛。三人把前後經過理順,一致達成共識,當務之急首先要治好嫂夫人的病,徹底鏟除祁山狐妖“雪飛花”。再尋找契機,建設民生,提高金城百姓對府衙的信譽,穩定軍心民心。
??三寶郎耳聽大哥的近期規劃,一雙朗眉卻擰成疙瘩。
??“飛冥大哥,自古言,怪異頻發,乃是天運不周,隻怕災異之後,緊跟兵連禍結。”
??鴻飛冥道:“依你之見,不妨闡述一番。”
??三寶郎把當下天星飛布,瘟神對衝,七六交劍,預示禍起西北,兵連正西的推算細說一遍。
??鴻飛冥頻頻點頭:“我正有由此一憂,但不知寶郎弟弟可有妙策應對?”
??三寶郎找來幾個吃飯用的海碗,布成一個簡易沙盤,指著金城府衙的位置說道。
??“少時曾讀《六壬軍帳賦》,內有大將駐紮一篇。依此篇意,當於金城西北七十裏地,西南三十裏地處,增設兩部騎尉軍,與金城形成犄角之勢,互為照應。沿途一線設若幹兵站,閑時耕獵操練,既能補充軍需,相對減少軍費支出。又能戰時全民皆兵,招之即來,來之能戰,強我戰備,外可禦列強入侵,退可勤王自保。”
??鴻飛冥聽罷,朗聲大笑:“哈哈哈,寶郎弟弟真不愧為,名副其實的隨軍參謀,腹有詩書,胸藏兵機。我隻道你醫卜星相之能,誰知卻是熟讀兵策,運籌帷幄?好,好,好!”
??當下表示,完全采納,不日擇將著手打造騎尉軍。
??飛冥大哥連誇幾個好字,倒把三寶郎弄的不好意思起來。
??這時,旁邊吃麵的兩個小家夥,聽見眼前的叔叔們談論的,淨是如何保護老百姓的話題,知道不是壞人。其中一個身材壯實的孩子走過來,指著李慕白問道。
??“叔叔,你騎的那匹馬,可是‘玉飛雲’吧?”
??三人大吃一驚,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娃兒,如何識得“玉飛雲”?
??李慕白笑著問道:“小朋友,你說的不錯,你怎麽知道這馬叫做‘玉飛雲’?”
??小娃兒大眼睛一閃一閃:“我看過了,馬頭上有個旋兒,長得像是一團飛雲。”
??李慕白點點頭:“嗯,不錯。你還知道什麽?”
??“我還知道,我家也有一匹這樣的馬,爹爹常常稱呼它叫‘玉飛雲’。”
??李慕白又驚又喜:“狗兒?你是狗兒,西郊馬猴的兒子?”
??小男孩一聽這位叔叔認識他的爹爹,仿佛見了久別的親人一般,開始放聲大哭。
??三人好歹勸住,說是明日就讓你的爹爹來府衙認子,遂安排兩個孩子的住處。
??一切就緒,已是雞叫三遍,大家各自回房,一夜無話。
??次日一大早,西郊馬猴接到通知,急忙來到府衙,見了李慕白鴻飛冥等人,就雙膝跪倒塵埃,口稱:“恩公,大德不敢言謝,如若不嫌,願意留在府衙,以效犬馬之勞。”
??忽然,像想起什麽,從懷中掏出金票,雙手遞與李慕白:“小將軍,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昨日竟敢貪圖恩公金票,真是禽獸不如。這錢說什麽也不敢收,恩公您還是拿回去吧。”
??李慕白玩笑道:“馬猴,你是不是催那五百輛金票欠款呀?這就給。”
??馬猴噗通又是一跪:“折殺我也,千萬不要開這種玩笑。以恩公你的人品,就該著配有這樣的寶馬龍駒。”
??鴻飛冥聽馬猴講明經過,走過來說道:“馬猴,你當真不要這五百兩金票啦?”
??馬猴頭搖得撥浪鼓一般:“君子一言,豈能兒戲,說不要就不要。小將軍替我救回犬子,如此大恩,黃金雖貴,難比萬一。”
??一再堅辭之下,好歹要了二百兩金票作罷。
??馬猴扯住鴻飛冥的戰袍一角,麵帶誠懇:“節度使大人,小人有一事相求。”
??“講吧。”
??原來,經此一事,徹底改變了馬猴的人生認識。他想留在府衙,以一技之長,伺候軍中馬匹。讓兒子跟在鴻飛冥大人身邊,從小習武,強身健體,立誌做一名軍人,保家衛國。
??鴻飛冥見他孔武有力,又慷慨仗義,又念狗兒機靈乖巧,就一口答應下來。
??馬猴喜不自禁,千恩萬謝不提。
??且說後山對麵的常蟒大仙金叟,自打服用了“化疳散”,不幾日,腹中鐵鉤就已化掉,靈修元氣得到恢複,就擺脫了祁山雪飛花的控製。某夜,托夢給三寶郎說,節度使夫人身上帶脈的邪氣已退,可以抽空將夫人下腹**部位的“吞子符”解除,保管節度使夫人很快就可懷上身孕。並且告誡三寶郎,雪飛花道行頗深,作法之時,務必小心,切莫中了她的陰招。
??三寶郎連日來,雖然著急嫂子的病情,卻又難以啟齒。為什麽?雪飛花加持的“吞子符”部位隱秘,加上治療之時,難免手法敏感。自古男女授受不親,小叔子如何去為嫂嫂,治這種羞於啟齒的病?
??一連幾天過去,鴻飛冥見三寶郎也不再提起,為夫人治病的事,心裏急得火燒火燎。
??一日下午無事,就主動找到三寶郎,尋思哥倆好好談談。
??“寶郎弟弟,你近日老是躲我幹嘛?”
??三寶郎知其所指,白如冠玉的臉頰登時紅了:“飛冥大哥,怎麽可能?我又不欠你酒錢。”
??“既是如此,那你嫂嫂的病,是不是也該治療了?”
??三寶郎吞吞吐吐:“不急,不急。”
??飛冥道:“你是不急,問題是我急呀,結婚三年多了,你嫂子至今沒見動靜,身體卻還日漸消瘦。要是老爺子在時···”
??三寶郎聽了,飛冥大哥的心情,他不是不能理解。問題是他該怎麽開口和大哥說明呢?這要是理解的還好,不理解的呢,還當是我三寶郎齷齪下流!
??鴻飛冥一再逼問,不得已,三寶郎隻得委婉說明,妖狐的邪氣會在嫂夫人身上,沿著奇經八脈,十二正經串行,那妖狐的“吞子符”恰恰下在嫂夫人的隱私敏感位置,大哥您讓我如何動手?
??鴻飛冥聽罷,朗聲大笑:“罷了,罷了。三寶郎,我當是有何為難之處。俗語說的好,背的了爹娘,背不了大夫。況且,寶郎弟弟的人品修為,我鴻飛冥豈會不知?你隻管放手施為,一切以祛除病症為要!”
??三寶郎聽了,略略放下心來,答應今晚半夜子時,為嫂夫人擒妖祛病。
??天地之間,正邪互根,不離不棄。邪以證正,正以辯邪,非邪不足以言其正,非正不足以辯其邪,亙古此理。
??而狐仙修行,亦分正邪。秉正氣者,功成升仙,秉邪氣者,往往半道功敗垂成,隕於非命。然而,他們的功力計算卻是一樣的。皆以百年為一個計算單位,一般生賦異秉者,幾十年便可幻化人形,隻是麵部最難,功力越深,幻化的人形越是漂亮。百年之內,隻是一條尾巴,二百年功力,會生出第二條尾巴,直到九百年至一千年,生出九尾,此時便稱“九尾狐”。千年之後,又回歸一條尾巴,隻是比先前的尾巴更粗更長而已。到第二個千年,再生出第二條尾巴,以此而推,當生出第九條大尾巴時,往往稱之為“萬年狐”。
??“五仙之中”,狐狸被民間奉為“胡三太奶”,或“胡三太爺”。當然,萬年之後,得正果者修成正神,道行通天徹地,被九天玄女娘娘勒封一方,掌管封地的幽冥之事,民間的陰鷙消長都曆曆在案,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作為以後一個人的賞罰依據,所以能夠享受萬家奉祀。諸如胡雪兒,便已到了這般境界。
??今夜說的這祁山白狐,卻是一隻邪狐,但是她很幸運,已修成九尾,可見她的功力,非是一般江湖庸庸之輩能夠拿得下她。
??三寶郎上半夜,養精蓄銳,子時時候,便帶好法器,來到鴻飛冥夫婦的起居樓。
??飛冥大哥早已等在樓下。
??“寶郎弟弟,此刻你是降妖捉鬼的法師,我還是稱你一聲先生吧。”
??三寶郎諾諾道:“大哥你隨便。”
??“寶先生,待你做法時候,我是不是需要回避?”
??三寶郎一下子心慌:“不行。大哥你,必須在場,否則我就回去!”
??鴻飛冥看他為難的樣子,又笑了,心道,寶郎弟弟畢竟還是大孩子。罷了,別為難他了。於是,前邊帶路,上了二樓。
??二樓上,早已生了炭火,室內溫暖如春。
??打開簾子,檀木大床上,躺著嫂夫人。三寶郎瞅一眼,已覺難為情。無奈,今夜的身份是大夫,隻得硬著頭皮,小聲問候道:“嫂嫂,身上可還好受嗎?”
??飛冥夫人半朧俏目,兩道赤霞飛上玉容,無限嬌羞道:“謝叔叔問候,還好吧。”
??三寶郎接著道:“嫂嫂,待會兒治病,你要,你要,”
??想必是鴻飛冥早已和夫人商量過,隻見她閉著眼,點了點頭,蚊子似的哼了一聲:“叔叔,我知道。”
??三寶郎打個點子,鴻飛冥就哈腰去,輕輕地為夫人寬衣解帶。
??褪下寬大的睡衣,露出頸下一片雪膚,雖然久病之人,畢竟是芳華年紀。
??三寶郎羞得將頭一扭,一顆心髒跳得似萬馬奔騰。
??鴻飛冥取笑道:“瞧你那樣子,又不是沒有經曆巫山,跟大哥跟前裝什麽。”
??三寶郎再回頭看一眼:“不行,還得脫。”
??再轉眼回來,檀木床上,嫂嫂已是一絲不掛,玉體橫陳。
??三寶郎畢竟得道之人,遂默念心法,暗運真氣,將心底升騰而起的一念欲望,深深壓在心海的最深處,一雙俊目溢滿天地正氣。眼前的春山碧水,隻當天邊遊弋的浮雲。
??他指著飛冥夫人的下丹田肚臍周圍,說道:“大哥你看,能否認出它的形狀?”
??鴻飛冥瞪著一雙虎目細瞅:“是一個長條氣團。”
??“再看。”
??此刻,雪飛花的邪祟陰氣,聚成一條狐狸的體狀,慢慢在夫人的任脈上上下遊走。
??鴻飛冥大吃一驚:“狐狸!我怎麽平常從未看見?”
??話未說完,夫人任脈中的氣團,就在皮下急速躥騰。
??隨著氣團遊走,夫人做出各種不堪的動作,嘴裏發出“吱吱歪歪”似人非人的聲氣,鴻飛冥嚇得忽地閃身一邊,叫道:“寶先生,這是怎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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