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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移民的故事之一:吐穀渾(2)

  伏生,一個年輕英俊的吐穀渾人,剛滿二十歲,是整個吐穀渾部族僅次於白喧兒的猛將。


  說是猛將,作為青藏高原來說,一個強健的體魄那是必不可少的,除了能在海拔高峻的高原上縱橫馳騁,到了低地也不會為醉氧所困,那才是真正的天賦異稟。


  吐蕃人為何能在青海地屢次大敗唐軍,連薛仁貴這樣的名將也大敗虧輸?而有著“哥舒夜帶刀”美譽的哥舒翰雖然是在與吐蕃人的戰爭中聲名鵲起,但也隻能在邊關要隘大量設置城堡才能維持與他們的均勢?


  除了苯教,鐵器(吐蕃人自己就會冶煉),最大的加持因素自然就是那稀薄的空氣了。


  唐軍上了高原,需要花費極長的時間來適應當地的氣候,若一開始就投入大戰,顯然是不會討好的。


  但吐蕃人一旦離開了高原,想要占住平地,顯然也並不容易,這從他們占住新疆地、河西地需要花費極大的代價,沒多久又失去就可見一斑。


  為何?


  別的不說,醉氧也是因素之一。


  但對於從東北遷過來的吐穀渾人後裔來說,他們似乎是一個異類般的存在,五百年後,他的身體構造已經完美地既能適應高原的“缺氧”,又能適應平地的“醉氧”。


  這才是唐末在燕北一帶,白氏、赫連氏能與東遷至單於都督府的沙陀人一爭雄長的主要原因。


  伏生、白喧兒就是這樣的人。


  伏生,身材中等,麵容瘦削,與白仙兒一樣,他的臉上同樣也沒有高原紅,兩個黑黝黝的大辮子擱在胸前,看起來眉清目秀,實際上卻是白氏最厲害的武將。


  說他是猛將,因為他也是秦軍花費了一些代價才擒獲的,降服他的人並不是荔非守瑜,而是一個叫做閻朝的秦軍將領。


  閻朝,是河西望族閻氏後裔,而河西閻氏卻是隋煬帝拿下敦煌郡後,為了降低江南大族對朝政的影響力,將大量的江南望族遷到此地的大姓之一。


  若是沒有秦軍的介入,再過十餘年,閻朝會以沙州刺史兼豆盧軍軍使的身份與吐蕃人展開長達十年的沙州城攻防戰,但眼下像他這樣的河西人,包括曹令忠、爾朱崇一幹都加入了秦軍。


  閻朝能夠與吐蕃人相持十年之久,顯然不單單是勇武的因素,他能夠降服伏生,則是用上了智慧。


  當然了,光憑智慧是不能讓吐穀渾人心悅誠服的,在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是武力來的牢靠一些。


  作為秦軍的虞侯軍,閻朝的力氣顯然不是最大的,但他與荔非守瑜一樣,也“擅射”,也能百發百中,雖然他手裏隻有一張七鬥力的騎弓,但在與舉著二十斤重狼牙棒的伏生的騎戰中卻能先後兩箭射中他的雙臂,從而輕易將他擒下。


  從荔非守瑜、閻朝的經曆來看,故人常言的“善騎射”有多重要就可見一斑。


  赫爾鬆,自從秦國從馬紮兒人手裏拿到後便進行了大力興建,此時的赫爾鬆是一處直接麵臨黑海的大港,而不是後世那樣距離大海還有幾十裏地。


  閻朝,今年才二十餘歲,與伏生一樣,也生得一表人才,他作為訓練那三千蘇毗少年兵的軍官之一,對於隊伍裏那位依舊有好幾個婢女伺候的白仙兒十分好奇。


  但白仙兒對他卻從來不假辭色,對出身於奴隸的鍋欽倒是和顏悅色,這讓閻朝有些惱怒,當然了,作為這支軍隊的都虞侯,他也知道這個女人的分量,雖然如此,依舊掩飾不住他對她的向往。


  閻朝的表現,讓俘虜隊伍裏的伏生怒火中燒。


  作為慕容鮮卑的後裔,伏生對於白仙兒也是仰慕已久,若不是白仙兒是教裏終身不嫁的大祭司,他肯定是會全力追求的,依著他伏家與白家的關係,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


  除了閻朝,在這者三千人以蘇毗人為主的少年兵裏,還有一人深得白仙兒的青睞,他叫娘思落,原蘇毗女王的後裔(蘇毗國,就是唐僧取經的女兒國,因為帶有母係氏族社會的特征,國王一直是女的),後來自然成了奴隸。


  在蘇毗國,娘、工、韋是三大姓,而娘姓是王族姓氏,這顯示了他們社會的特征,以及蘇毗人與漢人的關係。


  一年前,娘思落隻不過是象雄故地高寒草原上一位十七歲、生得又矮又瘦,麵目黝黑,腳上還帶著腳鐐的牧奴,一年過後,他的麵目依然顯黑,但卻高大、英挺了許多。


  他能夠從少年兵中脫穎而出,那是因為他曾經是鍋欽的主人,而恰好是一個對鍋欽不錯的主人。


  在這個世界上,想要一個人突然轉變思想真正擁抱孫秀榮的天道教談何容易,連以前的碎葉軍能收服鍋欽他們也是利用了聶敘魏龍的身份,否則,就算你施放了他們,他們多半也不會對你感激涕零的。


  教義,已經融入到他們的血緣裏去的。


  由此可見,孫秀榮結交聶敘丹樨進而收養他的一對兒女簡直太明智了。


  否則,你遇到吐蕃人,就隻能硬橋硬馬與之廝殺到底。


  但眼下這一切都不成問題了,在本教教義裏,裏麵也有許多神祇,而在聶敘魏龍這位現任“教主”有意無意的宣導下,孫秀榮已經成了岡底斯山最大的那座大神在人間的幾個化身之一,並已經傳到了藏地。


  這讓吐蕃王十分惱怒,於是他便加快了藏傳佛教在藏地的傳播,這一幕,倒是孫秀榮沒有想到的。


  十六歲的白仙兒剛剛從一場大病中恢複過來。


  雖然在船上比較保險,但這麽多人擠在一起,難免會有疫病發生,以前由於是在冬季,疫病隻在小範圍裏傳播,但進入春夏後,疫病便多了起來,若不是秦軍早有準備,這三萬戶最多隻有一半人口能順利抵達虎踞城,這一幕顯然是孫秀榮不願意見到的,於是,雖然都是乘坐船隻過來的,但秦軍也在船上采取了嚴格的措施。


  船上通風良好,隻能待在自己的艙室,嚴禁聚集就是措施之一。


  作為苯教的大祭司,生係三萬戶所望,顯然是有較好的條件的,白仙兒乘坐的那艘馬船除了她以及她的侍女,便隻有少量秦軍了,鍋欽、娘思落就是其中之一。


  自從跟著船隊漂洋過海來到第聶伯河後,鍋欽就生出了不想回到高昌的想法,雖然高昌已經比他的家鄉那曲好很多,但與第聶伯河流域相比就差的太遠了。


  自從船隻進入了阿提拉河開始,躍入他眼簾的除了綠色還是綠色,再就是那幽暗、寬闊的河水以及兩岸散發著腐臭味的黑土地了。


  作為一個勤勤懇懇的農夫,鍋欽知道那種味道的價值。


  但他不敢提出這樣的要求,更不敢得罪齊王,隻能在任務完成後乖乖地從陸路騎馬回到高昌。


  除了氣候、土地、綠色,他也不想離開大祭司。


  作為一個前不久還是炮灰的嗢末軍,他顯然是一個虔誠的苯教徒,大秦國能得到天下,他也認為是教主聶敘魏龍以及大神在人間的代表的緣故,由於吐蕃國本土的苯教教主很久都沒有人擔任了,實際上各如的大祭司一定程度上替代了教主的角色,當然了,這也是吐蕃國王希望看到的。


  雖然吐蕃國王貴為青藏地的主人,但還是恪守著教主必定從象雄故地遴選出來的傳統,原本瓊布氏是能選出一個教主的,但他們卻不是最近一個血祭祭司的傳人,隻有聶敘氏才是,沒有辦法,這一點連吐蕃國王也不能繞過。


  鍋欽自然知道,大祭司能讓自己在這艘船上來值守,除了自己他也是苯教徒外,老實本分才是主要原因,但對於他來說,當他第一眼看到大祭司時,就想起了自己那位在同樣年紀做了犧牲,身體還被做成了法器的妹妹。


  在對麵那艘船上,伏生、白喧兒惡狠狠地盯著鍋欽,當然了,他們雖然十分厭惡甚至憎恨鍋欽,但也知道像他那樣的人就算已經是秦軍府兵了,也不會對大祭司不敬,但那艘船隻的頭目,三千蘇毗少年兵的都虞侯閻朝就不同了。


  閻朝看向大祭司時眼中飽含的熱切和垂涎是伏生和白喧兒所不願看到的。


  但閻朝並不在意,此時的他正坐在船首艙裏,艙室的窗欞半開著,於是他能透過窗欞看到窗外的景色,但窗外的人卻看不到他,伏生和白喧兒兩人的神態他瞧得一清二楚。


  “皇上啊皇上”


  閻朝喝了一口用第聶伯河的河水、陀拔思單的茶葉燒製的茶水,這心裏也不免尋思開了。


  “為何要將慕容吐穀渾的後裔保留下來?為何不將他們的子女玉帛全部賞給我等漢人?千百年來不一直是這樣做的嗎?就算不賞給漢人,賞給蘇毗人也好啊,那樣的話,就可以重選大祭司……”


  “對了,什麽大祭司,既然都是我國的俘虜,一股腦信仰天道教就是了,不信的一律殺死,看誰敢不信!”


  雖然這樣想,但作為敦煌郡豆盧軍的虞侯,他還是有分寸的,他知道齊王的下場,雖然眼下明麵上看起來並沒有貶斥,但眼下皇帝陛下卻將都城定在了虎踞城,而齊王管轄的東京轄區距離這裏有八千裏之遠!


  “八千裏……”


  閻朝不禁呆住了。


  “齊王就是這樣,何況我等這樣的人?”


  閻朝長歎一聲。


  船隊抵達赫爾鬆時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了,雖然秦軍現在對於第聶伯河虎踞城以下的航道十分熟識了,但在此時依舊不敢在夜晚航行,故此,今晚就必須在赫爾鬆住一晚了。


  龐大的船隊將赫爾鬆碼頭塞得滿滿的。


  白仙兒在侍女的服侍下走出了艙外,此時,由於大秦國的經營,原本附近出臭氣熏天的味道已經淡化了許多,兩岸也開辟出了大量的、一眼望不到頭的農田,時值秋日,在夕陽的映照下,黑土地裏金黃色的麥穗閃耀著令人愉悅的光芒,而微風吹過的麥浪散發出來的麥香味也讓人陶醉。


  前麵說過,赫爾鬆附此時是第聶伯河三角洲,河南除了少數平地便是廣闊的沼澤地,與其它地方不同的是,此處到了秋季,沼澤地上就會開滿各色花朵,蝴蝶、鳥兒也在做最後的穿梭飛行。


  當然了,既然是沼澤地,就意味著這裏並不是大型猛獸的獵場,而是像紫貂、火狐這樣小型食肉動物的天堂。


  在蝴蝶、鳥兒、花兒間,不時可以見到紫色的、白色的貂兒以及淺紅色狐狸的身影,後者此時是淺紅色,到了冬季就會變成火紅色,也算是赫爾鬆一景。


  而在此處的第聶伯河河麵,寬闊、幽深、波瀾不驚,由於兩岸都是黑土地,映照得河水也呈黑色,在河對岸,赫爾鬆城附近,則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農田,間或有三兩處村舍,村舍也掩映在樺樹林中,而經過第聶伯省刺史席元敬親自督造的新赫爾鬆城那青色的、帶著大唐風格的莊嚴厚實的城牆交融在天地間,與兩岸的景色交織在一起,絲毫沒有違和感。


  見了這樣的景色,習慣了象雄故地高原荒涼、大部分時間隻有黑白二色的白仙兒不禁呆住了。


  “公主”


  此時,一個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了,這吐蕃語十分生疏,帶著幾分輕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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