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在心動的邊緣試探
楚蓉走出辦公室的門，周圍的氣壓明顯再次降低。
如果不把內奸抓出來, 她楚蓉倆字倒著寫。
詹知夏依然安靜的待在自己的桌子上, 楚蓉瞄了她一眼, 下樓了。
跟她想的一樣，從昨天下班開始到盡頭早上八點, 監控室里的顯示屏上烏黑一片。
難道學計算機就是讓你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的嗎！
楚蓉搖搖頭，實在是太侮辱這個專業了。
她胡亂的攏了攏頭髮, 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沒想到是你，」費雁晴一邊看文件一邊道，「不然你早點招了吧。」
招個球球。
楚蓉哼笑一聲：「不過一張照片而已，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楚蓉眼神平靜, 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道，「倪姐都沒有說讓我怎麼樣，有些人這樣落井下石, 是不是不太好。」
費雁晴似乎沒想到楚蓉這麼直接跟她正面杠，一時之間動作頓住, 居然說不出話來。
「其實, 我倒是絕對這是見好事, 」楚蓉笑道，聲音卻發寒, 「誰最想讓我走, 誰的嫌疑就越大。」
費雁晴將手裡的文件「啪」的一下, 狠狠地合上。
怎麼樣, 嚇死你。
楚蓉可不是坐吃等死的主，她一如既往的將手裡的文件認真的做了修改。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她像是聽不見似的，動作和神態全都跟之前一樣，等中午的時候，楚蓉才伸了伸懶腰，慢條斯理的站起來。
怎麼可能一樣。
楚蓉慢悠悠的穿上大衣。
其實內心慌得一批。
多虧的陸澤一，說實在話，她如今這幅模樣就是學他來著。
楚蓉圍好圍巾，以極快的速度奔出公司大樓。
該行動了。
楚蓉打了個車，報出一個地址來。
之前陸澤一不是說樓下有人蹲點，她倒要看看是什麼人。
楚蓉握緊手機，點開通訊錄，對著陸澤一的名字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摁下去。
不能總依賴他。
這是個危險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楚蓉就到了。她付款后，快步朝自己的單元樓走去。
不遠處的樹下面有人影在晃悠，楚蓉剛要過去，忽然目光一頓，發現不遠處的拐角也坐著一圈人。
兩撥？
楚蓉皺眉。
到底是一夥的還是……
拐角處的男人楚蓉認得，就是之前酒吧里的那個。
男人蹲坐在那裡，楚蓉數了數，他身邊不多不少，圍著五個小弟。
真夠慫的。
大樹下面的人好像是個女的，楚蓉眯起眼睛，她好像還拿著個畫板。
有可能是她想多了，楚蓉思索，沒準人家只是嫌熱，在陰涼里寫生。
毫無意外的，楚蓉抬腳就朝拐角的那個男人走去。
穿著白色老人襯衫的男人手裡夾著根煙，寸頭，眼神獵豹銳利。
這個人不一般。
不是普通的混混。
男人這時候也發現了楚蓉，他拍了拍旁邊的小弟，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幾個人都靠著牆，慢慢站了起來。
楚蓉在幾個人面前停下。
「等好久了？」她問。
男人的眼瞼上有一道半寸的疤，瞳孔深邃，手臂上鼓起小麥色的肌肉。
「小姑娘膽子夠大。」男人眼神兇狠，用力掐滅了煙，「我們哥幾個蹲你好幾天了，這回自己送上門來？」
「等我做什麼？」楚蓉咧嘴笑了，「誰叫你們來的。」
「我們幾個也是拿錢辦事。」
男人說：「其實也沒什麼，人家不過就是請你過去一趟，談談話，如果你自己走，我們也不會為難你。」
「只是想找我談話？」楚蓉哼笑一聲，不屑一顧的挑了挑下巴，「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
「怎麼說話呢？」
旁邊的一個小弟似乎看不慣楚蓉的樣子，迅速的衝上前去！
旁邊的男人還沒來得及攔住，楚蓉摁住小弟的肩膀，抬手「啪」的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你老大沒教過你，大人談事的時候，你們不要插嘴嗎？」
楚蓉一臉平靜，彷彿剛剛打人的不是她。
「你敢打我？」
小弟瞪大眼睛，就要再衝過去，旁邊的男人立刻攔住。
楚蓉冷笑，朝男人道：「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這樣，你開個價。」
她問：「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十萬。」男人低聲道。
「我給你二十萬。」楚蓉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大哥。」
旁邊的幾個小弟似乎沒想到楚蓉出售這麼闊綽，忍不住提醒道，「我們要不——」
男人：「閉嘴。」
幾個人立刻不吭聲了。
夠硬氣，她很敬佩。
楚蓉微步可察的抿抿唇，不過沒用。
男人眼神都沒晃一下，說：「這不是我們辦事的規矩。」
「老大，二十萬啊。」其中一個小弟道，「嫂子還在——」
「我叫你閉嘴。」男人聲音徒然抬高，毫不留情的再次打斷他的話。
嫂子？
楚蓉終於開始細細的打量起面前的男人來。
還別說，這麼仔細一看，居然有幾分英氣。
楚蓉沒工夫去琢磨他的背景，直接道：「我是不會去的那個地方的，但你幫我帶個話。」
男人脊背挺直。
「想搞我，門都沒有。」楚蓉眯起眼睛。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男人早就沒了耐心，抬手就去抓她的肩膀。
楚蓉早有準備，迅速的躲過。
「我現在算是正當防衛了吧。」
楚蓉一拳頭打在他鼻樑骨上。
「要麼給我說實話，要麼你們就給我去醫院躺著！」
-
警局。
陸澤一不知道在那邊交涉著什麼，楚蓉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膝，可憐吧唧的把腳縮在上面。
嚶，這樣的話，陸澤一會不會升起一股保護欲，就不找她算賬了？
哥哥啊，千萬別生氣，別生氣.……
楚蓉念經一樣祈禱著。
過了一會兒，陸澤一走了過來。
「傷哪兒了？」他問。
楚蓉低著頭沒說話。
陸澤一嘆息一聲，蹲下身來。
「你怎麼這麼衝動？」他視線跟她平行，「一共六個人，單槍匹馬就敢上？」
那可不是？
她厲害著呢。
楚蓉哪裡敢這麼說，她撩起眼皮，聲線綿軟，道：「我們公司有人誣陷我。」
陸澤一目光放低，落在她的手指上。
楚蓉：「我要把這個人找出來。」
「這就是你想的辦法？」
「監控全被黑了。」楚蓉深呼吸，道，「這是最迅速的方式。」
陸澤一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創口貼，道：「把手伸出來。」
楚蓉不動，聲音放低，道：「我心情不好。」
陸澤一將她的手握住，低頭將創口貼撕開，蓋住那道血口子。
「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處理傷口。」
陸澤一將廢紙揉成一團，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以後不要這樣了」
「你關心我。」
陸澤一搖頭：「是我沒保護好你。」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楚蓉彷彿聽見了自己內心深處傳來的「咣當」一聲。
那是什麼聲音？
砰砰砰。
血液流的是不是太快了點。
砰砰砰。
她被誣陷的時候沒想哭，打架的時候沒想哭，被送到公安局的時候沒想哭，可現在看見陸澤一，她鼻子居然開始發酸。
大混蛋，陸澤一。
誰叫你說出那種話的。
「你幹什麼對我那麼好，」楚蓉強穩住顫抖的聲線，說，「人家都說你特別冷漠，從來不會做出格事情，但好像又有點不一樣.……」
楚蓉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
「你才發現？」陸澤一站起來，道，「是你太遲鈍。」
有些話現在問是不是不太好。
楚蓉抿緊嘴唇。
她之前以為只不過是竊取商業機密，但現在是不是已經威脅到了人身安全？
就算她問出了那句話，會怎麼樣呢？
要是他答應了，是不是會對他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要是沒答應——
彷彿有什麼東西堆積在她胸口，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發出來。
不行。
要控制。
陸澤一將她拉起來，轉頭，一旁的常清晗正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看兩個人。
「是她幫的我。「楚蓉說。
剛剛在打架的時候，這個女人直接將畫板砸在了一個小弟的頭上。
她的動作又狠又准，腿腳利索的可怕，一看就是練家子。
不過更可怕的是，這個女人在解決掉兩個小弟之後，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認真的說：「我報警了。」
果然，陸澤一身邊的人都這麼與眾不同。
「噓。」
常清晗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要是讓對面那個知道，可就壞了。」
楚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那邊一個穿著制服的男人正在整理文件。
她一看，就懂了。
陸澤一帶著楚蓉走出警局，過了一會兒，楚蓉吸吸鼻子，不走了。
「怎麼？」他也停下腳步。
楚蓉踮起腳來靠近他：「陸澤一。」
冷風一吹，將她整個人吹醒了。
她可是楚蓉啊，前怕狼后怕虎可不是她的性格。
機會都送到手裡了，哪兒還有不要的道理。
就稍微試探一下，她發誓，絕對不過分。
「我好像受傷了。」楚蓉說。
「哪？」他皺眉。
楚蓉曖昧的勾住他的脖頸，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這裡。」
陸澤一：「.……」
「你是不是喜歡我？」
陸澤一眼神很淡，楚蓉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緒。
「不然你為什麼親我，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來找我，為什麼要接送我？」
楚蓉目光軟軟的，眼神輕柔，專註的望著他。
「你剛剛是不是心疼我了？」
陸澤一繃緊下巴。
楚蓉大著膽子親了下他的臉，又道：「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
「你不了解我。」陸澤一道。
「我會了解的。」
「以後，你不一定還會喜歡我。」
「我現在很喜歡你啊。」
冷風鑽進褲腳，陸澤一低著頭，手虛護住她的腰。
楚蓉的眼睛像是星星一樣，一眨不眨的望著他，毫不掩飾的問：「對你來說，我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對不對？」
彷彿什麼東西在心底發酵著。
楚蓉蜷曲起腳趾。
好緊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半晌，陸澤一才深深地嘆了口氣：「你把我的計劃全打亂了。」
什麼計劃？
「我們慢慢來。」陸澤一摸摸她的發頂，道，「你別急。」
這是什麼意思？
「吃烤串嗎？」陸澤一抬腳想往前走，「不是說心情不好，晚飯是不是也沒吃？」
楚蓉抬手拽住他的袖口，在陸澤一回頭的時候，狠狠的捉住他的目光。
「我不是很理解你是什麼意思，我現在只想宣布一點。」
陸澤一望進她的眼睛里。
「我總有一天會把你拿下。」
楚蓉踮腳，捏著他的領帶往下拽，聲音細小，道：「可以親親嗎？」
楚蓉仰起頭，紅唇在微弱的光下顯得更加圓潤。
陸澤一虛握了握拳頭。
「就一下——」
幾乎咬著她的尾音，他回答：「好。」
陸澤一毫無顧忌的低下了頭。
耳畔忽然安靜的沒有了雜音。
唇齒糾纏。
他的呼吸是燙的，手用力抓住她的，慢慢壓過身來。
楚蓉後退了兩步。
「唔……」
怎麼回事？
楚蓉思維逐漸混沌，好像不應該是這樣的.……
陸澤一扣住她的手腕，一點點加深這個吻。
彷彿陷入了無人的沼澤地，他不慌不忙，卻帶著絕對的強勢，一寸寸的攻略她的領地。
半晌，他才放開她：「是你先開始的。」
楚蓉一點點軟在他懷裡，眼神變得迷濛。
「不是說不認輸嗎？」
陸澤一輕笑一聲，在昏暗的光線下，抬起她的下巴，再次望進她的眼睛里。
「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