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兇巴巴的陸先生
第二天。
「不可能。」戚嵐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你以為天上真的會掉餡餅嗎？」
楚蓉想了想，說：「就算不是餡餅，也有可能是包子。」
「還有可能是石頭。」戚嵐說，「人家陸大律師什麼沒見過，怎麼可能是我等凡人能近身的？」
雖然她說的很有道理，可楚蓉還是忍不住想反駁她。
「我可是天上的仙女。」楚蓉說。
她站在休息室里，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從柜子里取出一個小紙杯。
現在仙女要喝咖啡了。
「你跟那個蔚永耀怎麼樣了？」
楚蓉接了半杯咖啡，從一邊的盒子里取了塊方糖放進了裡面。
戚嵐那邊「哎呀」了一聲：「就、就那樣。」
楚蓉拿著咖啡杯子，慢慢的走到樓梯口處。
「你害羞了？」
「沒有。」
即使隔著電話，楚蓉也能想象的到，戚嵐一邊臉紅一邊用腳尖蹭地的樣子。
她要是男生，她也喜歡這個可愛的小丫頭。
「蔚永耀的病怎麼樣？」
這才是楚蓉最關心的問題。
戚嵐低低的嘆了口氣，道：「還是老樣子。」
「你喜歡他什麼？」
都說自閉症的人很敏感，如果兩個人在一起的話不會累嗎？
話音剛落，楚蓉忽然又一想：那陸澤一呢？
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眼睛里就想裝著千百年的潭水，她根本看不透。
如果她跟他在一起，不會害怕嗎？
楚蓉攥緊手機。
「只要是他的，我都喜歡。」戚嵐回答。
楚蓉喝了一小口咖啡，真苦。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沉默，戚嵐又認真道：「我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
「我剛開始沒給你說，就是怕你罵我。」那邊小聲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蔚永耀這個人跟別人不一樣，我不知道……」
戚嵐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基本沒有聲音了。
楚蓉懂。
感情這件事情，不是誰能說的算的。
於是她說：「你喜歡就好。」
楚蓉將手裡的咖啡喝光，紙杯扔進了廢紙簍里。
罷了，不管戚嵐喜歡什麼樣的人，她都會好好保護她。
楚蓉快步走向辦公室，剛剛跟戚嵐打電話的時候，她隱隱約約發覺了什麼不對勁。
果然，沒走幾步，她就看見了一個員工的座位上圍了一圈的人。
「怎麼了？」
現在正是中午的休息的時間，難道他們不應該趕緊去吃飯嗎？
楚蓉好奇的湊過去。
詹知夏的桌子上正放著一束玫瑰花。
「這也不是咱們公司員工第一次收到花，」楚蓉戳了戳旁邊的人，問，「大家都過來幹什麼？」
「這次不一樣。」女人道，「這束花是莫昊誠送的。」
就是凱進公司的投資人之一？
楚蓉皺緊眉頭，這事蹊蹺。
莫昊誠之前的確是對詹知夏有意思，不過這次大張旗鼓的追她，還是在凱進和乾安出了事的時候追……
還沒等她想多久，倪悅回來了。
她穿著八厘米的高跟鞋，燙著波浪頭，氣勢洶洶的站在了站在辦公室門口。
「費雁晴，你出來。」
「我？」
楚蓉旁邊的女人指了指自己，一臉不可思議：「倪姐，這事我不知情。」
詹知夏是關卡策劃小組的員工，而費雁晴是她的組長。
楚蓉忍不住深思，詹知夏從實習生轉正也不過一年而已，沒想到就出了這種事情。
她是無知還是無畏，或者——
只是那內奸的替罪羔羊？
倪悅沒理會費雁晴剛剛說的話，繼續吩咐道：「剩下的人，你們去把詹知夏找回來，讓她去我辦公室。」
要出事。
楚蓉皺眉。
果然，在詹知夏去了辦公室半個小時后，全體緊急開會，就連在外邊協商律師的陳亞楠都被叫了回來。
楚蓉的手機已經開啟了靜音模式，她低下頭，屏幕上方正跳動這三個大字。
陸澤一。
楚蓉差點把手機掉到桌子底下去。
這傢伙這時候找她幹什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倪悅站在最前面，大屏幕也沒開，她雙手環胸，綳著下巴一字不吭。
楚蓉手指頓了兩秒，摁掉。
好了，等死吧。
陸澤一再次打過來，楚蓉依然摁掉，手指尖都發顫。
「怎麼了？」費雁晴坐在她身邊，似乎感覺到了楚蓉的不尋常，出聲問道。
「沒事。」楚蓉解釋，「垃圾簡訊，估計是賣房的。」
費雁晴了解的點頭。
楚蓉瞄了她一眼，忽然找回了記憶。
她怎麼忘了，這姑娘之前好像想跟她搶陸澤一的項目。
楚蓉再次提高二百八十分的警惕。
「大家對於剛剛的事情有什麼想說的嗎？」倪悅眼神銳利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鴉雀無聲。
「我原本不相信這個內奸會出現在我們策劃部。」倪悅聲音清冷，道，「可好像是我以為錯了。」
「倪姐，」詹知夏慌張的開口道，「真不是我。」
坐在長桌子旁邊的人們要麼低頭明哲保身，要麼看看這兒看看哪兒，相互猜忌。
「這束花是誰發現的。」倪悅問。
「是我。」一個女員工舉起手來，她工作的位置就在詹知夏旁邊。
楚蓉記得，她好像是跟詹知夏一屆的。
「我起來倒水的時候，路過知夏的位置，一不小心看到了上面的卡片。」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道：「知夏之前也收到了幾束，但我沒注意過。」
「倪姐，真不是我。」
詹知夏聲音帶著哭腔，沒有任何邏輯的解釋道：「莫昊誠之前的確對我有意思，但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拒絕了之後，誰想得到他還送我花。」
楚蓉一眨不眨的望著她。
不像在撒謊。
「之前沒說出來，就是因為怕你們誤會。」
詹知夏眼圈紅了，話音落下，寂靜一片。
在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心裡揣著什麼念頭。
「費雁晴，她是你的人，你來解決，回頭給我報告。」倪悅道，「我叫大家開這個會，就是想讓大家都聽聽看，心裡有個譜。」
「這件事是透明的，我不管內奸是誰，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揪出來。」
倪悅在給那個人施壓。
過了好一會兒，倪悅的視線才稍微收回了幾分銳利。她調好屏幕的投影，再次開口：「下面我來說說項目問題。」
-
散會之後，楚蓉一分鐘都沒耽擱，掏出手機給陸澤一回了個電話。
「喂？」那邊的人接起。
「我剛剛在開會。」楚蓉張嘴就解釋。
陸澤一「嗯」了一聲。
長久的沉默。
「你是有什麼事要找我嗎？」楚蓉試探性的問。
「沒有。」
陸澤一的聲音淡淡的，楚蓉抿了抿嘴，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男人的樣子。
這傢伙連聲音都這麼性感。
「那你給我打電話——」
楚蓉拉著長音，話題一轉，問，「是不是想我了？」
陸澤一說：「你過來一趟。」
「你讓我翹班？」
「我不是你的項目嗎？」
律師果然會划重點。
楚蓉掛了電話后，迅速的收拾了收拾，跟倪悅打了聲招呼，便馬不停蹄的朝樓下跑去。
其實她細細的想過了，憑什麼她看到陸澤一那麼緊張？
這根本不符合她的個性。
不就是個吻。
下次親回來。
楚蓉一下樓，就看見陸澤一在下面等著。
楚蓉本來要下最後一個台階，看到他后，腳下意識的往後一縮，正好被陸澤一抓個正著。
楚蓉：「.……」
她彎腰緊了緊的沒有任何不適的鞋跟，這才朝他走過去。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在這兒接我？」
楚蓉歪了歪腦袋，笑：「不怕被別人看見？」
「上車。」陸澤一打開副駕駛的門。
楚蓉要坐上去的時候，忽然站穩，準確無誤的親在了他的側臉上。
「香嗎？」楚蓉得逞似的仰著頭問。
陸澤一淡色的眸光落在她臉上，他頓了兩秒，抬手將她摁進車裡。
嚶，好凶哦。
陸澤一開車很穩，楚蓉貓一樣縮在副駕駛上，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陸澤一說：「看前面。」
「我不。」楚蓉拒絕。
「你前幾天挺安生。」
「我不過被你嚇到了。」楚蓉臉不紅心不跳的解釋，「以後不會了。」
「是嗎？」陸澤一最後的尾音輕輕挑起，說不出的好聽。
楚蓉沒在意，一邊看他一邊問：「我們這是去哪？」
「你不是說，我給你打電話因為想你嗎？」
「是真嗎？」楚蓉立刻問道。
前面是紅燈，陸澤一緩緩的將車停下，將右手朝她伸過了去。
「你說呢？」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