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男閨蜜
日上三竿,昏睡了許久的我終於睜開了雙眼,刺眼的光芒耀的眼睛有些生疼,我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蒼白的病房裏除了一張床頭櫃外加兩把椅子之外空蕩蕩的,張明靠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睡得很沉,臉上還掛著一道沒有處理過的血痕。記得朦朧中的手術應該是在淩晨四點做的,直到將近五點才把我從手術室裏推出來。張明自然睡不安穩,所以就隻是守在床邊不聲不響的,也許是太累了便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剛醒來了的時候還沒發現身體有什麽不適,但就是這麽掃了幾眼,也許是麻藥的效果已經過去了,大腿處火辣辣的疼,我根本不敢輕易的動彈。
除此之外,渾身上下都酸痛無比,就連頭上都包紮了一塊紗布。
緊咬著牙齒重新閉上眼睛,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努力適應疼痛的感覺,約莫著過了幾分鍾,才再次睜開雙眼。
雖然不知道手術的怎麽樣,但大腿處的一小塊爛肉肯定已經被切下來了,要不然不可能這麽疼,比昨晚中槍的時候還要疼。
不過所幸打了這麽多場架,也受了很多次傷,就連中槍都不止一次,雖然上次沒有這次這麽嚴重,但好歹也算是經曆過,才能夠很快的適應。
說來也挺搞笑的,像我如今這般年歲的,平常打個架都算是稀奇的,但好像在我的人生中,打個架就像是家常便飯,受重傷都是常有的事。
我不信命,否則這會肯定會笑罵一聲“我就是混子的命”。
以前還在學校的時候,可能還算不上混子,頂多算是不良學生,現在不同了,幹掉了老拐就算是一腳邁進了半個江湖。如果林峰那裏進展順利的話拿下老拐的場子,那便和真正的混子們沒什麽兩樣了。
這個時候的我還不知道昨晚我昏過去之後發生的事情,看著睡得正香的張明沒忍心叫醒他問個明白,因為我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就是知道昨晚上那場硬仗我們肯定是大獲全勝。
而我這麽自信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我親眼看著老拐死在我的前頭。
就這樣靜靜的躺著,盯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怔怔出神,忽然之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放到枕頭底下的手機響了,我伸手摸索著拿到手裏連看都沒看直接按了接聽。
“早上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電話裏傳來的女聲讓我一陣發愣,早上,那時候我特麽還在昏迷當中怎麽可能接電話。
當我聽到聲音的時候就知道電話裏這位是誰了,不是別人,正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於大小姐是也。
因為害怕於麗擔心非要來陵城看我,我撒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謊,隻是說早上手機落在了宿舍了,剛剛才回宿舍拿的。
於麗自然不會深究這樣的問題,她打來電話的目的隻有一個,想跟我聊聊天,要是依舊還是一副怨婦的模樣會讓我這個不會哄人的家夥很尷尬。
“現在在幹嘛?”可能情侶之間有太多的話可以說,但那不存在於電話裏,隻存在於兩米之間的距離之內。
於是撒完一個小謊的我立馬又編出了另一個謊言,似乎撒謊真的是男人的強項,尤其是麵對女人的時候。
“一個人在咱們操場上遛彎,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樂子。”
電話那頭的於麗一副質疑的語氣說道:“怎麽了,怎麽聽你語氣有點不對。”
剛剛為了更趁手,把電話從左手換到右手的我牽動了下傷口,倒吸口涼氣的聲音被於麗聽到了,那妮子的耳朵還挺靈敏。
反正都撒了兩個小謊了,再撒一個也沒啥大不了的。
“哦,沒事啊,我在抽煙。”
慶幸的是這個年代還沒有視頻聊天,單單憑借線路有些嘈雜的電話根本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而且於麗也並不是究根問底的人,就算有點疑問也會憋在心裏。
電話裏忽然一陣沉默,寂靜的可怕,也許是我的那個哦字有些疏遠的意思,也許是許久未見感情淡了,讓我想不到該說什麽。
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也許過了一分鍾,也許是十幾秒,我笑著問她最近在學校有沒有被欺負,如果有人欺負她讓她告訴我,我帶著人馬殺到省城找回場子。
話語間,總有一種疏遠的意味在其中揮之不去。
於麗隻是笑笑說了句沒有,再也不像以前一樣,驕傲的像個鳳凰一樣會說:“省城是老娘的地盤,誰敢欺負我,我不欺負別人就是他們祖上冒青煙了。”
可能是她覺得我幼稚,也或許是覺得以前的她幼稚,這一次,她真的很成熟,因為她接下來跟我說:“以後少抽點煙,酒也不要再像以前一樣任人家灌了,還有,你現在已經是二中的老大了,能不能別總是打架了。”
這個時候的我剛剛十六歲,年少氣盛,最重兄弟情義的時候。最關鍵的是我剛剛幹掉了老拐,心中的高度不知道升了幾丈高,對於於麗的這番勸告嗤之以鼻。
很多人都說我遠超同齡人的成熟,但某些事上,仍舊有些幼稚,甚至幼稚的可怕。當然,我也不會麵上表現出來,否則那就是真的傻而不是幼稚了。
“我盡力。”
如果這個時候我的情商能夠高一點,肯定會嘻嘻哈哈的說一句好,而不是盡力。因為女人在乎的也許不是你會不會把說過的話付諸實際,嘴上的花言巧語才是女人的毒藥。
於麗也沒想著讓我一下子改掉這些毛病,隻是輕輕嗯了一聲,話筒的兩邊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也許以前的她並不會在意我這一身的缺點,甚至會認為很酷,很炫,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們對我這種男孩最沒有抵抗力。
但要是年齡段再往上一點的成熟女性則不會這樣想,反而覺得這個男孩子好幼稚。
於麗出生在一個達官顯貴的家庭裏,耳熟目染之下自然比同齡人會更加成熟,去年的時候,在陵城,她的父母都很少會管教她,因為處於叛逆期的女孩子什麽事情都可能做的出來,他們不想逼得太急。
但如今不同了,於麗的外公那個大智若愚的老人自然不希望自己未來的外孫女婿是個街頭的小混混。
因為照我這樣的趨勢,這條路肯定是一條路走到黑,撞到南牆也不一定會回頭,而當真正踏入江湖,想要退出來,都絕無可能。
最重要的,老爺子出身名門,是為數不多的將軍之一,哪怕如今老了,早已不問世事,但影響力還在那裏擺著。他自然不想讓極為光耀的家族出一個我這樣的混子外孫女婿,說出來會讓人笑話他的。
當初在省城老爺子認可我其實大多還是看在於麗死心塌地而我又足夠機智或者說運氣足夠好的時候,要是某一天於麗改變主意,忽然不喜歡我了,那我相信老爺子肯定會拍手稱快。
認可跟喜歡是兩碼事,老爺子是認可,那麽在老楊家半輩子的老管家那是打心眼裏喜歡我,也許是因為他膝下無子嗣,也許是因為別的,但他的一句我挺喜歡那孩子的,也必須讓老爺子上心,繼而有些無奈的認可了我。
兩個人拿著話筒放在耳邊,像是玩木頭人的遊戲,沒有誰說一句話。
可能是從林美美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以後,於麗變得有些沉默寡言,也不再像以前那麽快樂,我們兩個人之間生出了隔閡,在一起打電話的時候越來越少,每次通話的時間也越來越少,話也越來越少,沉默的時間多了很多。
許久後,電話那頭的女孩有些失望的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故意用一種很冷淡的聲音說了一句:“我掛了。”
但她沒有掛,她很希望我能夠哄她開心,就像……雷鳴的花言巧語一樣,她喜歡聽,因為那樣她才能夠感覺到我是在乎她的。
可是這個時候的我愚鈍的有些可怕,隻想著盡快掛斷電話,以免露餡,便說了一聲好字。
電話拿在手裏,已經開了免提,於麗不是傻子,自然能夠聽出我略帶興奮的一句好字,她更加失望,手指落在掛斷鍵上遲遲沒有按下去。
然而,電話還是掛斷了,西華醫院的我並沒有發現於麗的異常,也許是這段時間習慣了電話裏冷淡沉默的氛圍竟然不覺得不尋常,很是高興地按下了掛斷鍵。
於麗靠在窗戶邊,心裏莫名其妙的有些疼,她深呼吸一口氣,想要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卻發現找不到人說。
如果晶晶在她的身邊,她想她的好閨蜜肯定會為她打抱不平的罵一聲:“等女生主動的男生都是傻子!”
愛情就是這麽奇妙,需要經受的起考驗,才能修成正果。
雷鳴很早就在注意窗邊這個正在打電話的憂鬱少女,等電話掛斷,等於麗有些失神的望著頭頂的吊扇。雷鳴像一個璀璨奪目的王子一樣出現在於麗的麵前,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準備好的一束玫瑰花,帶著清香湊到於麗的瓊鼻間溫柔道:“送給我的女神,要是有什麽話想說,千萬別憋在心裏,無論什麽時候,無論什麽地點,隻要你不開心,都可以告訴我,我非常願意做一個傾聽者,如果,這樣能夠讓你好受一點……”
於麗原本強忍著的委屈終於爆發,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明明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的人是我,但我還一直傻傻的等著於麗來給我打電話,來關心我。
雷鳴從口袋裏拿出紙巾,遞給於麗,表情心疼的拍拍於麗的香肩,小聲道:“如果你不介意,我以後就是你的藍顏知己,也可以是你的男閨蜜。”
因為於麗說過,她有男朋友,所以一個情場高手很清楚自己定位在哪裏,再這樣最容易侵入女人內心的時候,他當然拿出了殺手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