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結盟
籃球場上，我揮汗如雨的進攻著，兩堵人牆似的胖子張開雙手攔著我的腳步，我沒有找到更好的機會。
崔燦繞到我身後，我趁機將球拋給他，他的個子比我高一點，瘦瘦的，自由的在人群中穿梭。
一個助跑，崔燦右手球轉左手，避過對麵胖子的伏擊，起跳，三分球，進了。
他勝利似的跑過來拉著我的手舉過頭頂，在此之前，我是一個在南嶺二中沒什麽存在感的人，也就談不上有什麽朋友。
這一刻，籃球場，看著崔燦臉上的笑容和向對麵豎起的中指，我前所未有的暢快。
後來我又進了兩個球，我們玩的沒有那麽正規，時間限製就是下午上課之前，最後是我們隊進了五個球，對麵四個。有點運氣成分的贏了，但沒什麽彩頭。
距離上課還有不到十五分鍾，我跟崔燦繼續瞎玩，一人一個球的投籃。
不遠處，一個紮著馬尾辮的清麗女孩站在籃球架下，看著我們倆打球。我覺得這個女孩有點麵熟，仔細想了想才記起這是學校裏有名的學霸。
兩個月前，學校開師生大會的時候這個剛升初二的女孩拿下了全年級第一。在主席台上，她講述了她的故事，從小家裏就很窮，父親生了重病，一直癱瘓在床。那個媽媽在她四歲的時候也離家出走了，整個家庭的重擔都壓在了她奶奶的身上。
而不幸的是，她的奶奶在去年去世了。
她依靠優異的成績來換取獎學金和貧困補助來維持生活所需，她說她父親嫌棄自己無能是她的累贅想過自殺，她攔住了。
我記得那一天，她說人生中所遇到的挫折和磨難，是上帝對於她的考驗。
也是那一天，我聽人說她因為內向不愛說話在宿舍裏總是被欺負，什麽打水洗衣服拖地的髒活累活都要她做。
這個穿著牛仔褲紮著馬尾辮一臉樂觀笑容的女孩她的身上蘊含著難以言狀的力量，在籃球場上，再一次看到她，我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人生總有很多不幸，既然不能改變那就快樂的活著，那溫暖的笑容連上帝都會感動。
我抱著球，和她擦肩而過，沒有交集。
她叫陳紫薇，那天主席台上的介紹，就是這個名字。
這時候的我並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孩在不久之後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下午第四節課下課後，我叫上崔燦，跟他說一會有人請我們擼串，去學校門口黑匣子俱樂部玩會。
崔燦跟在我身後，問我：“雷哥，是誰啊？”
我回頭努力用一副稀鬆平常的語氣說道：“張明。”
果然，崔燦聽到我說是張明，嘴角還掛著一絲不屑一顧的笑，他頓時一臉崇拜的望著我說：“雷哥，連張明都跟你混了嗎？”
這個時候的張明自然還沒有對我徹底敬服，但在我眼裏，已經不遠了。
我跟他說：“現在我們倆合作，從明天開始，先把李偉豪剩下的那夥人辦掉。然後初三年級從一班到八班，橫掃過去，誰不服就弄誰。”
這個時候，我顯然還是太嫩，因為擁有第一個小弟後欣喜若狂。將我的計劃都告訴了他，我沒有想到，崔燦居然會背叛我。
因為他的背叛，我和張明都進了醫院。
當然，那是後話了。
崔燦笑笑恭維道：“雷哥，以後您成了咱們初三年級扛把子，可要照顧我啊。”
我點頭答應，走進黑匣子俱樂部。
崔燦非常機靈的掏錢開了兩台機子，我打開CS的界麵，輸入賬號，跟他說：“來兩局，讓你看看我的技術。”
除了台球我不會打，CS我覺得自己哪怕不算是高手，也不是菜鳥。
這是一個體現意識和走位的遊戲，瞬狙，甩狙，盲狙，我都會。同樣的，我也是個用匕首的高手。
等崔燦登上賬號，我開了個房間，邀請他跟我組隊，打算虐菜。
開局，我拿著一把最普通的匕首，沙漠地圖裏，我藏在小道這一邊。身後跟著拿著一把AK的崔燦。
靜靜等待，果然，一個手雷扔來，我們躲開。接著腳步聲響起，我做好一刀爆頭的準備。
對麵ID叫‘操你大爺’的家夥還沒有來得及開槍，我瞬間跳到他身後，一刀精準的爆頭。
會話欄，‘操你大爺’發了一句“厲害，這是個高手。”
坐在我旁邊的崔燦，一臉激動的盯著我的電腦界麵，崇拜的說：“雷哥，想不到你這麽強，教教我。”
我故作高深莫測的一笑，平靜的說：“我的技術還沒全部體現出來呢，別急。”
這個裝B的機會，我怎麽會錯過呢？
這一局我繼續用一把小刀在中路拐角處和後花園大門後陰死兩個，被身後趕來的人用AK打成了篩子。
這一把，沒有了懸念，崔燦用那把AK點射，幹掉兩個，本局勝利。
接著秀了一把狙擊，什麽甩狙瞬狙都用了一遍，崔燦張大了嘴巴，兩眼金星。
沒多久，張明如約來了，在他身後跟著四個關係好的小弟。
張明看了眼崔燦，然後走到我身邊，摟著我的肩膀說：“雷哥，走，擼串去。”
我知道，張明這個人，家裏也不是很富裕，他之所以有錢胡吃海喝，就是因為每個月收上來的保護費。
大胡子燒烤離學校也就是一條街的距離，我們幾個人沒有騎車，走過去的。
在路上，張明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走慢點。
我們倆在後麵慢慢悠悠的走著，張明臉色嚴肅的問我：“雷哥，剛才那小子是李偉豪的人，我不放心。”
我不以為意的說：“放心，現在是我的小弟，人不錯，可以信。”
見我一臉沒商量，張明也就沒有再提。燒烤攤上，我跟張明坐在一桌，剩下五人另外一桌。
張明手裏拿著考好的羊肉串跟我說：“雷哥，我打聽了，李偉豪估計在醫院要住上一個月。現在他手下的阿兵是他們那一夥的頭。”
他嚼了口，倒滿兩杯雪花：“咱們隻要把這個阿兵壓下去，李偉豪剩下的那點人，都翻不起什麽浪。”
我跟他碰了一杯，沉思片刻問他：“你有什麽打算？”
張明湊到我的耳邊小聲說：“阿兵和我們班一個女生走的挺近，我有辦法讓她把阿兵引出來，在學校後操場的小樹林裏咱們埋伏好，晚上約會這個理由絕對能讓他放鬆下警惕。”
撇撇嘴繼續說：“要知道，一到晚上，小樹林裏的情侶一對一對的，他應該不會起疑心，是個約會的好地方，也是我們動手的好地方。”
顯然，張明也有這方麵的經驗，不過他的詭計還真多，我在心裏暗暗想到。
我告訴自己，以後也要跟張明一樣，學會動腦子。不能硬碰硬，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沒有什麽大意義。
我點點頭，嚴肅的跟他說：“等你回去準備一下，先別跟兄弟們說幹什麽，讓他們明天下課後都別走，以防泄露了消息。”
“而且弟兄必須要靠譜的，千萬別到了之後，站到我們對立麵去。”
張明皺了皺眉，顯然對於我命令似的話有些抗拒，不過知道我說的對，他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麽。
我們倆碰杯，說聲：“幹”
一口飲盡，我們的第一次聯手，就這樣開始了。
旁桌的五人並不知道我們倆的具體計劃，見我們倆麵容嚴肅，也沒有不長眼跑過來搗亂。
我親手給張明滿上，學著六叔的樣子，眯著眼睛神秘的說：“這次拿阿兵立威，不能心慈手軟，要不然，不利於我們接下來的計劃。”
張明眼皮跳了跳，以為我要弄殘他，小聲跟我說：“雷哥，我知道你狠，但是如果太霸道了，以後不好收場。”
看張明的樣子，我就知道我的話有效果，這一句話算是重新提下我的事跡。順便強調下我的心狠手辣，讓張明忌憚我，防止兩人合起夥來蒙我。
張明其實跟李偉豪沒什麽交情，反而互有摩擦，隻是礙於平衡，兩人才沒有刀兵相見。我的出現讓一直不甘心初三年級有兩個扛把子的張明下定決心踩下李偉豪的勢力，讓整個初三年級唯他獨尊。
我雖然知道張明在利用我，利用完後估計也就是拿錢養著我，然而手底下卻沒有小弟。等哪天他覺得我不配繼續分錢了，說不定也會弄我。
這個人詭計百出，防不勝防，比李偉豪難對付多了。
但是我不怕，這還是在學校裏，如果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怎麽幫六叔呢？
我嘴上笑著，和他碰杯，心裏卻從沒有放鬆對張明的警惕。
我們喝到很晚，將近淩晨時分，學校的大門都已經鎖了。從廁所那邊的牆頭翻進去，我走回A12宿舍，跟我一起的還有兩個張明的小弟，他們住在A9宿舍。
而張明和崔燦兩人都是住在旁邊的一棟樓。
回到宿舍，燈還開著，長發飄飄的林峰靠在鋪上吸著煙，臉上掛著彩。
我問他怎麽了，他笑笑說沒事，我也沒有繼續問。
我猜測的可能成真了，下午下課後看來有人來找過他，既然人家都覺得自己可以解決，我幹嘛要多事。
這一晚，我睡得很沉，並不知道林峰靠在鋪上一宿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