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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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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已西斜, 夕照半掃,少女柔軟烏髮如雲若緞, 嫩黃襦裙在身周堆疊成粼粼細浪,融了霞光輕輝,宛若明麗繁花臨水,似有暖香氛氳。袖口環綉精緻靈芝紋, 露出一截纖秀奶白的細瘦腕子。


  謝思言逆光而立,低頭看去,越發覺著少女嬌小。


  少女人如其名, 眼眸烏黑純澈, 如洌洌清溪, 腦袋上扣著一頂碩大斗笠,似要將她整個人蓋住。俯視之下, 根本瞧不見她的小臉。


  跟一朵小蘑菇似的。


  須臾,小蘑菇動了。


  她起身向謝思言行禮。謝思言問她方才可是一時沒認出他,她點頭稱是。


  楊順在一旁揩汗。


  陸聽溪仰著腦袋估摸謝思言的身量, 越看越惆悵。


  謝思言的個頭躥得太快了。她猶記得她小時候並不比謝思言矮多少,當時她還一心盼著有朝一日自己的個頭能趕超謝思言, 而後居高臨下拍著謝思言的肩朝他扮鬼臉, 氣死他。


  她覺得那一丁點個頭差距完全不成問題, 她多吃幾碗飯就能超越, 於是發奮之下, 用飯比進學都認真,結果兢兢業業吃了一個月,個頭沒怎麼長,反而吃出了雙下巴,她擔心謝思言嘲笑她,那陣子都不敢出門。


  後來她眼看著謝思言個頭長得飛快,快得她懷疑謝思言戳破房梁指日可待。謝思言的個頭如有神助,她的卻彷彿被封印了。


  陸聽溪不明白,為何過了一定年歲,男孩反而比女孩長得快。


  男人見少女小臉上神色瞬息萬變,最後蹙眉盯著他,彷彿陷入了某種苦惱。


  陸聽溪方才打量他之際,他實則也在打量她。


  近兩年不見,陸聽溪已從小女孩長成了半大少女,容姿昳麗,水蔥一樣鮮嫩,身形也抽開了。


  尤其是胸前的變化,他記得他上回見她時,還沒有這樣驚目的高聳險峰。一對豐腴花房下面,是不盈一握的蜂腰,再過些時日,還不曉得是怎樣的攝魄勾魂。偏她對自己的誘惑懵然不知。


  男人眸色越發深濃。


  謝思言語氣難辨:「許久不見,變慫了不說,連記性也不好了。你那麼討厭我,怎會認不出我?不是說我化成灰你也認得?」


  陸聽溪抿唇。


  她方才乍然之間沒有認出謝思言,一是因為他個頭又躥高了,二則是因為他的容貌氣度略有變化。


  越發俊美內斂了。雖然他總欺負她,但不得不承認,縱放眼天下,這人的風姿氣宇恐也無人可出其右。


  她覺得她不用繼續刨了——她再度陰差陽錯達成了提示。既是已見著了人,她便可歸家了。


  謝思言卻是堵了她的去路:「方才刨什麼呢?」


  他音色低沉,尾音微揚,似藏烈的醇酒。


  陸聽溪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謝思言側頭往她刨出的坑裡看,又仗著身高臂長,劈手來奪她的小鏟子。陸聽溪躲閃時無意間後退,一腳踏上土坑邊緣,身子瞬時失衡。


  謝思言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順勢將人扯到自己懷中:「你挖坑是要埋自己?」


  陸聽溪唬了一跳,站穩后,即刻退後。


  少女體香盈盈,柔若無骨的嬌軟溫香一觸即離,謝思言的尾音還繞在空中,懷裡已空了。


  正此時,陸修業領著幾個僕婦小廝過來,詢問陸聽溪可尋好景了。


  陸聽溪於作畫上天賦極高,一手畫技出神入化,幼年便師從名家研習丹青,這些年更是習練不輟,時常為著描繪一物,觀察半日。她方才便是以來桃林找尋可入畫的景緻不便被人打攪為由,讓眾人留在了外頭。


  陸修業瞧見謝思言,頗覺意外,謝少爺今兒才回京,怎會出現在此?及至看到妹妹手裡的小鏟子,忙將她喚來身邊,怕她再在世子面前淘氣。


  陸聽溪發現兄長身後還跟著江廓,眉心微蹙一下。


  她從前還覺江廓尚可,但自打做了那個夢后,她便從他平日的言行里看出了些許端倪,日漸厭惡此人。


  不過她暫不打算將之放到明面上。她爹娘對江廓觀感頗好,她母親在夢裡不知為何信了江廓之言,打算結親,她擔心現實里重演。


  江廓約莫還會再來誆騙說自己是陸家恩人,保險起見,她得伺機揭露江廓的嘴臉。這之前,她不想打草驚蛇。


  江廓自稱是在桃林外遇見了陸修業,便順道跟著進來。


  「我今日又拜訪了兩家,才從永定侯府的莊上回來,倒是打探到些許消息,回去細說,」江廓笑得溫和,「表妹不必過憂,老爺子吉人自有天相,我也會盡綿薄之力。」


  陸聽溪客氣兩句,心裡卻想,他跟永定侯府的子弟似乎都是尋常關係,此番跑這一趟,莫非是已經開始往坑裡跳,想查探自己母親的身世?


  謝思言一直遠遠看著。陸聽溪幾乎是背對著他的,他瞧不見她的神色。但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她微抬頭跟江廓說了什麼,江廓低頭含笑,又回了句什麼。


  陸聽溪正要離去,忽覺身後砸來一道烙鐵一樣的目光,沉沉施壓,灼燙似火,似要將她燒成灰。


  她一驚回頭,卻未見異常。目光四掠,便見謝思言已移步陶然亭。見她看來,他抖了抖自己的衣袍下擺。


  陸聽溪遙遙看到,他袍子上有一片臟污,心裡一咯噔。


  這不會是她方才拿鏟子蹭上的吧?


  楊順見陸修業等人領著陸聽溪出了林子,欲言又止:「世子……」


  世子方才出門后,一路尋到了沈安的墳塋,但不見陸姑娘蹤影。后至桃林散心,倒正碰見陸姑娘。眼下世子還沒跟陸姑娘說上幾句話,人卻被領走了。


  「她會回來的。」


  陸聽溪方才神思不屬時被眾人簇擁著出來了,如今越想越忐忑,深覺自己不能就這樣走了。


  謝思言這人最是記仇,眼下祖父狀況不明,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鬧出幺蛾子。況且,若真是她弄髒了他衣裳,本就該她去致歉善後。


  陸聽溪再度尋借口入了桃林。


  「自然是你弄上的,」謝思言道,「我來時可是穿得齊齊整整的,你不賠我?」


  陸聽溪把自己荷包里的銀子全部倒出:「實在不好意思,我身上只有這些了,若是不夠……」


  「我不要銀錢。」


  陸聽溪一愣:「那你要什麼?」


  謝思言上下端量她,直將她看得往後縮了一步,才道:「答應我兩件事——你不是畫的一手好畫么?第一件事便是幫我畫肖像。」


  陸聽溪心道這不是難事,一口氣尚未松完,就聽他繼續道:「十幅,畫得不好翻倍。」


  陸聽溪目瞪口呆,他這是要拿去糊牆嗎?半夜起來看見滿屋子都是自己的臉不害怕嗎?


  「第二件事,與我結盟。」


  謝思言道:「你祖父的事,與朝中局勢息息相關,與謝家也有牽繫,我要細查這件事。我如今懷疑你二嬸與你祖父的失蹤有關,但我不便插手,你先留意著你二嬸。」


  「此事完成後,我還會有事要你從旁協助,你不可推辭。有來有往,若你有難,大可找我,我亦不會推辭。」


  「陸老太爺這事不是一朝一夕能了結的,你縱為了陸家,也當應下。這是幫我,亦是幫你自己。」


  陸聽溪暗想,箋紙上前兩條提示的指引,難道便是應在此處?


  「期限呢?」


  謝思言道:「定了親就作廢。」


  「誰定親?」


  「我們。」


  陸聽溪點頭。雖然他們也算表兄妹,但他們兩個但凡任何一方定了親事,都不可這般私下議事。


  一旁裝死許久的楊順暗暗心驚,他怎麼覺著陸姑娘想的和世子說的不是一回事?


  謝思言慢條斯理撥弄桌上茶盞:「我找你必是有正事要議,故我若喚你出來,你不可推卻。」


  對面的小姑娘歪頭略一思慮,爽快應下。


  倒是順利得很。


  小姑娘言出必行,謝思言不懷疑她的誠意:「那祝我們……合作圓滿。」


  陸聽溪沒想到謝思言居然隨身帶著畫具。她本打算改日再畫,但拗不過謝思言,只好當場畫一幅。


  陸聽溪執起筆,側頭看了謝思言一眼。


  她之所以答應謝思言,原因有三。


  ——她想為祖父、為陸家盡自己的一份心。將來祖父歸來,恐也不意味事了,那神秘人會出手一次,卻不一定還會再出手,提早籌謀總是好的。


  ——她要找出那個神秘人。若她參與進來,說不得更易找人。她可以一面襄助解決祖父之事,一面查探。


  ——她總覺夢中三條提示是一種不可違逆的指引,那她就順應而為。


  只是,謝思言派給她的差事也太簡單了。


  謝思言見小姑娘畫幾筆便出神少頃,道:「我不會將你為我作畫的事傳出去。」


  「我不是在想這個……我能否問你個問題?」


  他仿似有些不悅:「說。」


  「若是此番有人能保下陸家,你覺著會是誰?」京師里,有這等本事的應當是有數的。


  「不知。怎麼,若有人保下陸家,你打算以身相許?」


  陸聽溪一怔,這人果然跟從前一樣,在她面前說話從來肆無忌憚。


  謝思言欲與她說道沈安以死算計她的事,但臨了又作罷。


  何必攪她。


  一個死人罷了,不急。


  沈安機關算盡,最終還是走了那一步。


  意料之中。


  但沈安可是才死不久,而他這一兩年都不在京中,相隔千里。


  謝思言驀地攥緊杯盞。


  陸聽溪將畫好時,謝思言有事暫離。他臨走前吩咐說畫好了擱到亭中桌上便可離去,又交代:「你暗中留意你二嬸的動靜便是,旁的不必做。若遇難事,給我傳信。三日後未時正,我們仍在此見面。」


  陸聽溪作畫畢,將畫放好,正要走,又止步。


  謝思言方才一張臉越拉越長,害得她畫出來的肖像也透著一股子陰沉,跟別人欠了他千八百萬銀子沒還似的。


  不知是否仍對她弄髒他衣裳之事耿耿於懷。她雖已致歉,但似乎應當更有誠意些。


  主意打定,她喚來不遠處的丫鬟,讓她將身上的吃食全掏出來——她出門時總會讓丫鬟隨身帶上各種零嘴,點心、果子、各類糖,應有盡有。


  陸聽溪將東西都擺上,滿意一笑。


  她嘴巴挑得很,這些都是她愛吃的,謝思言應當也會喜歡。叮囑謝思言留下的那個小廝看好東西,少女又認認真真把吃食規整一番,飄然而去。


  半個時辰后,謝思言折返。


  陰風乍起,只以鎮紙壓了一邊的畫像被吹得立起。


  隔著老遠,他就瞧見石桌上擺滿了各色糕點、果子、糖品,碼放得齊齊整整,兩邊是他方才擱下的兩個茶盞,而後排正中央,赫然立著他那透著一股子陰沉的黑白畫像。


  活像供桌。


  再添個牌位就齊全了。


  謝思言與自己的黑白畫像沉默對視。


  這枚玉璧是沈安的遺物,不知怎的跑到了她這裡。


  沈安當時瀕死,氣若遊絲,卻竭力吊著一口氣與她說:「姑娘去我房裡找一樣物件,是一枚出廓玉璧,就在那張新添的書案後面的暗格里……」


  「那玉璧是我自小不離身的物件,從前將成餓殍都沒典了它,今日怕磕碰了,沒帶出來。我不知我的父母是誰,只覺這玉璧許是他們留與我的信物。我此番性命不保,只求姑娘留了那玉璧,如若有朝一日,他們來尋我,姑娘代我將玉璧歸還與他們。那玉璧我從未露於人前,旁人不知是我的物件,若無人尋我,姑娘便自留了。玉璧可辟邪,願姑娘永生安好。」


  「姑娘莫讓那玉璧顯於人前,我身世不明,恐節外生枝。」


  「沈安此生飄零,若無姑娘,早已殞命市井,如今為姑娘而死,是沈安之幸,姑娘切莫愧怍……」


  ……


  沈安死前迴光返照,斷斷續續說了許多,但話多重複,實則只是反覆提起那枚玉璧,又再三囑她不要生愧。


  她當時本無暇想旁的,後頭反被他說得越發愧怍。


  沈安死得太過慘烈,那滿目的鮮紅,刺鼻的血腥,她至今想起,仍覺觸目驚心。


  沈安死後,她曾讓父兄幫忙查過沈安的身世,但線索過少,一無所獲。


  想是因著當時父兄不在近前,沈安便將東西託付給了她。她後頭將之交給母親保管,前兒母親給她送了些頭面,她近來事忙,也沒細看,許是丫鬟婆子們一時疏忽,將這玉璧也夾帶來了。適才她發現時,暫將之存入櫃中,只是半道被陸聽芊瞧見了。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她得送回母親那裡,囑咐母親莫讓閑雜人等瞧見這玉璧。


  從葉氏處回來,陸聽溪轉去給謝思言寫信。


  收到陸聽溪的信時,謝思言正在看書。


  他自小自律,十歲上頭出了那件事後,更是近乎苛刻地要求自己。每晚看書到亥時正,用兩刻鐘盥洗沐浴,坐在榻上看書兩刻鐘,待頭髮晾乾,再去就寢。


  說是信,實則不過是一張字條。擱在平日,這寥寥幾字,他一眼就掃完了,但陸聽溪的這張字條,他翻來覆去看了好半日。


  小姑娘字寫得當真光燙。


  總算記住了他的交代,知道來找他。


  孔綸所為自然不尋常,因為他並非當真要為陸家牽線保媒,更不是要救劉氏。無論是陸聽怡的婚事還是劉氏的死活,孔綸都不關心。


  他這樣干,也不怕把自己繞進去。


  謝思言冷笑,不枉他一早就給孔綸挖好了坑。


  給陸聽溪回了信,已近亥時正。平日里,無論看信還是寫信,都是須臾之間的事,但對方換成陸聽溪,他做事便慢了許多。


  她的事,總是例外。


  沈惟欽送來的見面禮極是豐厚,孟氏都懷疑這位小爺是不是嫌佔地方,把提前為左家備好的聘禮都堆來陸家當了見面禮。


  饒是如此,她仍是滿心不豫。


  她本以為沈惟欽是來給三房做臉的,萬沒料到竟是來攀附大房的——她才不信沈惟欽是依著長幼之序派禮的,大房的見面禮顯然更為豐厚。


  孟氏越想越氣,吩咐常媽媽去將自己兩個女兒喚來。


  「下回沈惟欽再來,你們記得機警些,」孟氏恨鐵不成鋼,「你們兩個但凡有一個能入得他的眼,那都是長臉的事。人家終歸是王爺的孫兒,還有爵位在身,聽聞而今學問也有了,還預備考科舉,擱在哪兒都是乘龍快婿。」


  「你們嫁得好,娘這臉上也有光!娘今日去請安,老太太說你們祖父找著了,想來這事也有個盼頭,不會礙著你們的婚事。」


  官場女眷鮮有不攀比的,未嫁比家世,既嫁比夫家,有子比兒女。如此比來較去,還不是為了在姐妹、妯娌面前爭口氣,自家立住了,還能幫襯著娘家。


  陸聽芝不以為意:「我管他快婿慢婿,我可不費那個勁。有那工夫,我還不如去找淘淘耍子。」


  孟氏一眼瞪去:「如今不操心,等將來嫁不出去,我看你找誰耍去!」


  「淘淘肯定成婚晚,怎麼著也還能再跟我耍兩三年。」


  孟氏冷笑:「跟你五妹妹比?也不看看你那樣貌!你五妹妹打小就生得月宮仙娥似的,你再瞅瞅你!再論官位,你看看你大伯幾品官,你父親幾品官?」


  「不過你那五妹也是命大,當時若非那個伴讀沈安捨命護著,還不曉得是什麼樣,」孟氏輕嗤,「我先前說什麼來著,那伴讀就是個下賤胚子,還想科考入仕一步登天?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落後還不是給人擋刀一命嗚呼。不過一個下人而已,死了便死了,大房還給他擇墓立碑,也不知做給誰看。」


  那伴讀不過一個下人,風頭竟蓋過她兒子,先生們誇他天資穎悟,待他比待府上的少爺還盡心,竟說什麼沈安秋闈必定中舉。這麼一襯,竟顯得她兒子廢人一樣。


  幸而死了,若真成了舉人老爺,大房還不認沈安當乾兒子?


  陸聽芊小聲提醒:「娘還是小聲些為好,仔細被人聽了去。」


  孟氏給自己順了順氣,又道:「再幾日便是董家老太爺的壽辰,屆時三個房頭都要去。你們好生妝扮一番,若被哪家公侯太太瞧上,娘也算放下一樁心事。」


  沈惟欽畢竟是王孫,怕是不好攀的,還是應當廣撒網。


  陸聽芊低頭絞帕子。她想問問沈惟欽去否,但她娘顯然不會知曉答案。


  「那娘能否與我們些銀子,」陸聽芊小心試探,「我們添幾件首飾,屆時也能更光鮮些。」


  孟氏斜眼看她:「你這丫頭從前總縮頭縮腦的,如今倒開了竅。」叫來常媽媽吩咐幾句,轉頭看向陸聽芝,「明兒我讓常媽媽帶你們去鋪子里挑揀幾樣首飾,你好生領著你妹妹。」


  陸聽溪收到謝思言的回信后,來回看了好幾遍。


  他消息靈通,似是已然知曉了些許內情,亦說這門親做不得。信尾這樣寫道:「下策,徑去質問孔綸居心何在;中策,直言於太夫人,尋由頭推掉親事;上策。」


  信至此戛然中止。


  陸聽溪懵了。


  寫著寫著沒墨了?

  她將信紙顛過來倒過去端詳許久,無果,仍不死心,又放在蠟燭上炙烤,看後頭的字是否被什麼秘法匿去了。然而折騰半日,卻是終於確定後頭當真沒字了。


  陸聽溪癱在圈椅里,嘴角下壓。


  說話說一半,喝水胖三斤!

  她正琢磨著董家辦壽宴時她如何去向謝思言詢問上策,陸聽怡來了。


  陸聽怡素性嫻靜,陸聽溪平日和她處得不多,但對這個大堂姐是心存敬重的。陸聽怡極少來她這裡串門,如今突然而至,陸聽溪難免詫異。


  陸聽怡與她閑話幾句,聲音轉低;「淘淘能否暫且屏退左右,我有話與淘淘說。」


  陸聽溪點頭,揮退下人。


  踟躕少刻,陸聽怡道:「想來淘淘也聽說了表兄答應要為我牽線之事,實不相瞞,我並不願和順昌伯家做親。」


  陸聽溪微怔。


  「我鎮日悶在心裡,也憋得慌,今兒就爽性都與淘淘說了也好。我不知母親犯下何錯,但既祖母雷霆震怒,想來是不可輕饒的。如今總算祖宗保佑,尋見了祖父的蹤跡,否則娘的過錯是再難彌補的。」


  「但凡事一碼歸一碼。孔家畢竟是外人,此番若當真說成了,便是欠了一樁大人情,我不想讓祖母父兄他們為著我的事背負人情債。」


  「那另一條緣由呢?」


  陸聽怡一愣。


  「大姐讓我屏退左右,總不會就是要說這些吧?」


  陸聽怡撲哧一笑:「果然是個人精。」


  手指蜷緊,陸聽怡終是道:「另一條緣由便是,我已有了心悅之人,只是不敢告與爹娘知道。」


  「那人是……是北城寶鈔衚衕崔家的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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