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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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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當時說:「我見過太夫人幾回, 太夫人精明強幹,你若設計引太夫人過去,太夫人當時無暇細想, 但事後必會洞悉你是有意為之, 難免心下不快, 於你不利。直言最好,如此還能顯出你對她老人家的倚重。」


  「人總如此, 不經心也就罷了, 一旦被人點撥某人如何如何, 平日里那些當時不在意的小事,也會被串起, 自成依據。故此你點到為止便可,不必多言, 太夫人自會懂。」


  她覺得他十三就能中舉是有道理的。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從前覺著江廓不過功利心重了些, 但自打做了那個夢, 卻越發覺他人品低劣早就有跡可循。


  劉氏借故別了兩個妯娌, 又甩開幾個丫鬟,只帶了趙媽媽出來。主僕兩個一路避著人, 做賊一樣。


  「太太不能總被人牽著鼻子走, 」趙媽媽小心顧盼, 低聲道, 「要不就照實跟老太太說……」


  劉氏咬牙:「不成,得瞞住!依著老太太那性子,若是知道了,不吃了我才怪!不說老太太,就是二爺也不會放過我……我要強了半輩子,可不想被人把臉皮按到地上踩,尤不想在葉氏跟前落了臉。我打進門起就樣樣跟她比,不想讓她看我笑話。」


  「我只去看看,看那程家太太究竟是怎麼個意思,不論如何,今日儘力了結此事。」


  趙媽媽長嘆,這事哪會這樣輕易了結,太太不陷得更深她就念佛了。


  約見的地方在後山的密林。劉氏到了后,等待一刻鐘,就見一個穿戴不打眼的丫鬟如約而至。這丫鬟就是程家夫人呂氏派來的。


  劉氏尚未說出自己來時想好的說辭,就聽那丫鬟要她去偷取陸老太爺書房裡的一封信。劉氏面色一白:「你們簡直得寸進尺,這我可不能應!」


  丫鬟笑道:「劉夫人,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你若不拿來信,自有人將你那些爛事捅到陸家太夫人跟前,你自家掂量掂量。」


  劉氏思量少刻,捏著手道:「好,但這是最後一回了,往後咱們兩不相干。否則我拼著被婆母知道,也不會再被你們拿捏!」


  丫鬟道:「使得,我家太太也是這般說——限期兩日,夫人可要緊著些。」


  那丫鬟轉頭要走,被劉氏出聲叫住。


  「我公爹究竟能否活著回來?」


  丫鬟回頭笑道:「瞧不出劉夫人還待公婆至孝。我不過一個下人,哪裡曉得這些。」言罷便走。


  劉氏自顧自冷笑:「我不過是怕老爺子死了,妨礙二爺的官路。老爺子跟老太太一個做派,我懶得計較他的死活,不累及子孫便是好的了。」


  陸老爺子死在外面才好,老太太也氣得一命嗚呼最好,她每日在婆母跟前戰戰兢兢的,也沒得著幾分好臉色。分了家也好,省得她整日和兩個妯娌周旋。怕只怕老爺子這事累及二房。


  劉氏想起自己做了多時的受氣媳婦,就滿腹窩火,正要往附近走走,忽聽身後傳來一陣步聲。一驚扭頭,恰對上陸老太太陰冷的臉。


  「合著你平日百般殷勤,心裡卻這樣委屈,還做起吃裡扒外的勾當來了,不如我給你尋個清靜的地兒靜靜心?」


  陸老太太聲音不高,聽在劉氏耳中卻宛如炸雷,轟得她一個哆嗦,撲跪在地:「婆母聽媳婦解釋……」


  才走到兩丈開外的丫鬟聽見身後的動靜,嚇得魂飛膽破,拔腿就跑。


  陸老太太沒再理劉氏,只對身後趕來的家丁沉聲道:「追!」


  接應的馬車就在林外不遠處,那丫鬟一路奔命,但到底跑不過身後那群壯丁,在將出林子時被一把揪住。她掙扎片刻見逃脫無望,突然扔了個旗花出去。


  陸聽溪鋪了個墊子,扶祖母在石台上坐下,掃了眼地上跪著的主僕。


  方才劉氏背對著他們,一旁的趙媽媽也是滿心惶惶沒瞧見他們,被逮了個正著,她也才知道原來劉氏的怨氣這樣大。


  劉氏慌得痛哭失聲,跟老太太解釋說她不會當真去竊信,只打算先將他們搪塞過去,又說自己是一時糊塗才瞞著此事,請老太太寬恕。


  老太太始終不作理會,也不說如何處置她。


  不多時,家丁們拖著方才那丫鬟的屍首回來:「太夫人,五小姐,這婢子服毒自盡了。」又說了她死前扔旗花給同夥報信之事。


  陸老太太緊皺眉頭:「去四下里巡視一番,她的同夥應當並未跑遠。」


  陸聽溪道:「孫女先扶您回去。」


  回到客堂,陸老太太倦極,陸聽溪服侍祖母歇下,出來后並未去尋葉氏,轉了個方向。


  負責接應那丫鬟的車夫甫一瞧見旗花便知壞了事,掉頭便跑,要趕去給女主子報信,又怕有人跟著,有意七拐八繞胡亂趕車狂馳一通,始終沒見有人追上來,長出口氣,這才調了頭,往西南而去。


  石景山位於大隆福寺的西南方,兩地頗有些距離,但同樣人煙湊集。


  程家太太呂氏正端著得體的笑和一眾官家太太說話,丫鬟春碧忽然急急奔來,附耳低語幾句。


  呂氏一頓,口稱臨時有事,和女眷們含笑辭別,一轉頭就變了臉。


  「興達人呢?」興達便是負責接應的車夫。


  「在那邊林子候著,」春碧滿面憂色,「夫人您看……」


  「慌什麼!他們又沒逮著活口,屆時縱然劉氏出來指認,咱們一口咬定她是血口噴人就是,老爺可都布置得妥妥噹噹的,不會有錯兒。這回被陸家識破了,老爺怕是還得再想旁的法子。」


  春碧連聲應道:「太太說的是。」


  呂氏雖則穩了心神,但事情辦砸了,她回去后沒法交代,心裡惱火,瞧見興達,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呵斥,確定陸家那邊沒抓住把柄,到底鬆口氣,正要讓興達滾下去,陡然聽見身後傳來一抹少女嬌音:「呂夫人怕是要失望了。」


  呂氏一僵,扭頭見一粉裳少女遠遠而來。


  竟是陸家五姑娘。


  呂氏嗤笑道:「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陸家沒人了?竟讓個小女孩兒來。就憑你也想奈何我?」


  陸聽溪道:「自然不止我一個。呂夫人方才的話我可都聽見了。」


  呂氏蔑笑,不以為意。


  「呂夫人這般施為,難道不怕祖父一事解決后,陸家抽出手來回敬程家?」


  呂氏彷彿聽到個天大的笑話:「可真是個天真的女娃娃,滿京都知道我家老爺的業師是禮部侍郎陳同方陳大人,陳大人背後又有勛門巨室,你能奈我何?」


  立在不遠處林邊高地的謝思言冷笑著看呂氏。那陳同方算個什麼東西,呂氏竟也當面大旗扯起來。呂氏之夫程瞻更不值一提,不過是陳同方手下的一條走狗而已。一個蠢鈍毒婦,瞧那股亂吠的張狂架勢,怕是嫌自己命太長。


  謝思言接過楊順遞來的披風披上,正欲過去,忽見另一隊人馬朝這邊靠近。


  李氏跟不上兒子的步子,眼看著時至下午,咬牙緊走幾步拽住兒子:「你今兒若不去大隆福寺,娘回去就絕食!」


  「這個時辰縱然趕過去,左嬋怕也走了,母親安心在石景山這邊看景豈不是美事。」


  李氏恨得牙痒痒,正要喚左右護衛押兒子上馬車,卻見兒子忽地頓步。


  沈惟欽幾乎一眼就瞧見了立在如畫林巒間的粉裳少女。


  正是花明柳媚的時節,少女膚光勝雪,寶髻堆雲,俏生生水靈靈,往那裡一站,竟然硬生生壓了這三月絢爛淑景。


  那種怪異之感再度襲上心頭。


  然而他才提步朝少女走去,斜刺里突然飛來一塊石子,他躲閃不及,被結結實實砸到腳踝,再抬頭,一道高大人影已往少女那邊去了。


  「上巳節就是熱鬧,」謝思言大步上前,將陸聽溪擋在身後,「呂夫人真會湊趣。」


  滿京仕宦沒有不認得謝思言的,呂氏有幸見過一兩回,眼下見這位平日根本搭不上話的少爺突然而至,又這般言辭,生生愣住。


  「陸家之事不勞呂夫人操心,呂夫人有這工夫,不如操心一下程瞻。」


  呂氏面色僵硬:「世……世子這是何意?」


  「你讓程瞻自己琢磨。再有,下回還是莫要搬出陳同方出來唬人了,呂夫人也不嫌現眼。」謝思言冷嘲。


  寥寥幾語,卻讓呂氏白了臉。


  陸家跟謝家沾親帶故,但因不算親厚,這兩年又疏淡下來,外人也就沒當回事。但這位謝少爺是出了名的橫,陸家到底也和謝家有幾年交情,約莫在謝少爺眼裡,蔑視陸家就等於蔑視謝家,今日被他撞見,自然不會放過她。


  想通這些,呂氏暗道倒霉,忙忙跟陸聽溪致歉,又賠笑向謝思言表示這都是誤會,方才的張狂再不復得見。


  謝思言朝左右侍從使了個眼色,即刻便有人押住呂氏往林深處去,謝思言隨後亦往。


  低頭看了眼跟隨在側的小姑娘,謝思言道:「這回怎沒穿那件黃衫?就是我歸京那天你穿的,袖緣綉了靈芝的那件。」說著話,不露痕迹掃了一眼自己披風上的鹿獻靈芝紋樣。


  「我這件有何不妥?」陸聽溪舒臂,打量自己這身綉腰襦。


  「並無。」


  「那你為何忽有此問?」


  「古諺有雲,春日宜穿靈芝紋。」


  陸聽溪暗嘆果真是自己讀書少,竟從沒聽過這條諺語。


  被強按在地上時,呂氏以為謝思言打算將她就地處決,戰慄不已,連連求饒。


  謝思言冷眼睨她:「寫兩份供詞,我說你寫。」吩咐侍從遞筆,開始陳說供詞內容。


  呂夫人聽得直冒冷汗,她若當真寫了,就是授人以柄,與殺她何異!

  謝思言對於呂氏的痛哭求饒無動於衷,只把玩著手裡的紫檀雕花卧足印泥盒:「虧得呂夫人挑的僻靜處,今日夫人倘葬身於此,也是悄無聲息。我聽聞程瞻近年越發不待見你,你這般為他跑前忙后,實則是想博他歡心吧?你想好了,你死了不過是為旁人騰地方。我的耐心委實有限,你好生斟酌。」


  呂氏脊背發寒,驚恐望著面前眉眼冷若修羅的男人,瑟瑟不已。


  她毫不懷疑他敢殺了她。他後頭那番誅心之言,她聽著更是刺耳。她不懂朝局,不明白謝思言為何要迫她至此。


  難道謝家實則是陸家的靠山?這怎麼可能,陸家出事後,謝家根本沒出面……呂氏驚疑不定。


  謝思言非但以雷霆手段取了供詞,還扣走了車夫興達。陸聽溪看著呂氏死灰似的面色,暗道這位夫人如今就是第二個劉氏。


  她回到自家馬車上時,陸修業才跟身邊幾個官家子弟辭別。


  他奉祖母之命趕來堵人。到了地方,偏巧遇上了錦衣衛指揮僉事家的公子,一時被纏住無法脫身,妹妹說擔心人跑了,便先帶著家丁趕了去。


  兄妹兩個回到大隆福寺時,已是申時。


  陸聽溪折返客堂的路上,迎面瞧見左嬋母女和江廓。


  江廓正跟左家公子說話,轉頭望見陸家兄妹,即刻拜別左家人,快步過來。


  「過幾日有一場文會,是孫先生辦的,京師大半才具踔絕之士都會去,表弟可要去?若去,我要一份帖子來。」江廓看向陸修業。


  陸聽溪眼珠一轉。能有這麼大面子的、孫姓的先生除了孫懿德,沒有第二個——就是那個不知得了誰的授意,出面斡旋陸家之事的孫大人。


  江廓居然大包大攬說要給她哥哥弄一張孫先生文會的帖子來?


  「表哥和孫先生很熟?」陸聽溪突然問。


  江廓一頓,忙搖頭道沒有。陸文瑞再三追問,江廓仿似終於頂不住,拉他到僻靜處,低聲道;「侄兒告訴姑父一樁事,姑父莫說出去。」附耳如此這般說了一通。


  陸文瑞大驚:「你是說孫先生出面是因你……」


  江廓輕嘆:「姑父也知侄兒曾得過孫先生的指點,承蒙先生錯愛,侄兒在先生跟前也能說上幾句話。侄兒先前曾給先生寫過一封密信,分析朝局、點明利害,又動之以情,終於說動先生出山。只姑父也知,侄兒在朝中立足未穩,故此特請求孫先生切勿將此事外泄。」


  「孫先生果然一字未吐,然侄兒日前又被一事困住。」


  「侄兒……侄兒聽聞姑母在暗中為淘淘留意夫婿人選,心亂如麻。不瞞姑父說,侄兒對淘淘滿心愛憐,願護淘淘一輩子。只是侄兒家世並非頂好,不敢張口。」


  「原本侄兒打算讓此事爛在肚子里,但現在卻突然想說出來,」江廓似乎終於鼓足勇氣,抬起頭,「侄兒……侄兒想請姑父看在侄兒對陸家和淘淘心意拳拳的份上,考量侄兒與淘淘的婚事。」


  陸文瑞沉默。


  如若江廓所言屬實,那麼這個少年人實在了不得。孫懿德性情古怪,老謀深算,能勸得他出面,這是何等智謀?何等辭令功夫?

  這樣的少年人,不要說還是出身官家,縱然是個全無助力的白身,將來也必是人上人。


  再者,這樣的聰明人,不可能不知攪進陸家這樁事會有何隱患,但仍是這般做了。


  若為自家利益倒還好說,若真是因著他女兒,那這是何等深情厚愛?


  陸文瑞深吸一口氣。他還真沒瞧出江廓深藏不露,只知他平日交際廣泛,十分勤勉,從前也跟著一群士子找孫先生指點過文章。


  江廓察言觀色,似是忐忑不安:「姑父若是……若是覺著侄兒挾恩圖報,侄兒也無話可說,只是淘淘……」


  陸文瑞盯著他:「你如何證明此事乃你所為?可敢與孫先生當場對質?」


  江廓躬身:「自是敢。」


  陸聽溪一碟子米面蜂糕下肚,甘松來報:「姑娘,人來莊上了。」


  陸聽溪趕過去時,陸修業正立在書房外頭——陸文瑞在莊上有一處書房。


  「父親、孫先生還有江廓都在裡頭,」陸修業道,「才進去,估計得好一會兒才出來。」


  陸聽溪點頭,立到了陸修業身側。


  「姑父怎仍是不信,」江廓苦笑,「姑父不信侄兒,難道還不信孫先生?這可是連孫先生都承認的事。」


  陸文瑞總覺哪裡不對。方才他去找孫大人核實,大人起先只說自己背後無人授意,后又委婉表示不能奉告。他再三懇請相告,孫先生猶豫一番,肯定了江廓的說辭,見他狐疑,又命人回府去取據說是江廓先前寫給他的勸說信,如今信還沒到。


  別院人多口雜,在兒子的提議下,他請先生來陸家這處莊上詳談。


  江廓看了眼坐著喝茶的孫懿德。


  他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讓孫懿德答應幫他。這件事最大的弊端就是他在等待與陸聽溪成婚的這兩年內,可能受孫懿德掣肘,甚至不得不為其做事。但他算過賬,即便如此,亦是值當。


  江廓覺著此事已定,心中舒暢悠然,面上卻還要做出憂愁苦悶之態,在陸文瑞身旁垂手而立。


  少頃,孫家的下人回了。


  孫懿德接過信遞給陸文瑞:「陸大人過目。」


  江廓嘴角微揚。


  那封信是他一早備好交給孫懿德的,防的就是陸文瑞這一手。


  他已經開始暢想陸聽溪聽到她將來要嫁給他時的神情了。他這小表妹對他不冷不熱的,他也不太介意,橫豎小姑娘還沒開竅。他八面玲瓏,能說會道,模樣亦生得不俗,他有十足的耐心讓陸聽溪在這兩年間傾心於他。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他已經開始考慮他跟陸聽溪的孩子叫什麼了。


  待他回神,卻忽覺屋內氛圍古怪,轉頭一看,陸文瑞一把將信摔給他:「自己看!」


  他心裡一咯噔,接過一看,大驚:「這怎麼可能!」


  這根本不是他備好的那封信,這上面寫的分明是……


  孫懿德笑道:「你看老夫寫的可還詳盡?」


  信上寫的是江廓讓他扯謊的來龍去脈。


  江廓面色青白交加,捏著信紙的手攥得青筋暴突。


  陸文瑞冷笑:「先前我只道你雖出身不高,但人品總算端正,也肯上進,如今看來,你非但是個齷齪鬼,還為了往上爬,連臉皮都舍了!沒臉沒皮的東西,還想娶我女兒?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性!」


  「往後都滾得遠遠的,別讓我再瞧見你!」


  江廓有生以來,從未如眼下這般窘迫過。他本就心性敏感,極端自尊,而今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只覺萬千芒刺在背,彷彿千斤壓頂,抬不起頭。


  腦中紛亂,渾渾噩噩,極度羞窘之下,他已經聽不清陸文瑞後來都罵了他什麼。從書房出來后,他仍如墜夢裡。有一點他想不明白,孫懿德為何要佯作答應他?


  「表哥臉色似乎不太好,」陸聽溪笑道,「莫非今兒做戲做多了,累著了?」


  江廓突然盯住她:「是你,是你先我一步去找了孫先生,讓他配合著給我設套,可對?」


  「誒,去找孫先生的是我,」陸修業笑嘻嘻,「妹妹去見孫先生多不方便。」


  「你怎知我會去找孫先生?怎知我的籌劃?」江廓的目光緊籠在陸聽溪身上。


  「很簡單,祖父出事後,你對我太過殷勤。你深知『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間無』的道理,於是越發熱絡。但你明知我對你無意,也知即便陸家攤上麻煩,你能娶到我的希望也不大,這就說不通了。如表哥這樣功利的人,豈會做無用功?表哥平日交友,怕都要掂量利弊,在我身上浪費工夫豈非賠本買賣?」


  「那表哥究竟為何還要這般呢?自然是因為表哥自覺成事的可能極大。加之表哥近來再三暗示自己在陸家之事上鞠躬盡瘁,我就想到了表哥可能走的這步棋,和哥哥提前做了準備。」


  江廓突然笑道:「好,好一個聽溪表妹!我小瞧你了。」


  陸聽溪心道好什麼好,都是誆你的,真正的原因怎麼可能告訴你。


  「其實我心裡的確有淘淘的,」江廓俯身凝視她,目光柔和,嘴角勾笑,「要不淘淘再好生考慮考慮,表哥眼下雖不顯,但說不得將來有一番不凡的際遇呢?」


  陸聽溪聽他似有所指,霎時瞭然。合著這人當真已經跳了坑,認為自己可能有個了不得的外祖家。


  她想起江廓在夢裡未婚先提納妾,揣度江廓後來應當為著此事陷得極深,不然不會那樣狂妄。


  那個設計江廓的人怕是有整人不倦的趣味。


  「考慮就免了。我等著,」陸聽溪笑眯眯看他,「等著看錶哥鯤鵬展翅,扶搖直上九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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