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惡人老穀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便是卑躬屈膝，忍辱負重也不能改變，自己的惡名注定了要傳遍這一方世界，那麽，任何的退讓，都是毫無意義的。老穀決定，要率性而為一次。
??老穀從床前的地上拾起了自己的褲子，從左邊的褲兜中，摸出香煙來，同時能感覺到，另一邊褲兜中的那份堅硬還在，老穀慌亂的心，漸漸平複下來。
??老穀依舊赤裸著上身，端坐在大床上，慢慢掏出一支香煙來點上，悠然自得的往房頂上吐著煙圈，目光再次與那壯漢相遇時，就充滿了輕蔑。
??壯漢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卻每每被老穀忽視或者藐視，不覺心中怒火燃燒。他一改陰陽怪氣的說話方式，很是豪橫的罵道：“你還真當自己牛叉得很是吧？你他媽的趕快跟我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老穀並未起身，吸了口煙吹到他身上，說道：“出去。”
??壯漢一呆，臉色漲紅起來，且帶了些猙獰，問老穀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老穀輕輕一笑，直視著他的目光，說道：“滾出去，帶著你旁邊這幾頭老不要臉的一起滾。”
??那壯漢聽了老穀這輕飄飄的話語，先是很不可置信的望著老穀，然後就慢慢笑出聲來，一邊笑著，就一邊問他身邊那幾個老太婆道：“你們聽見了沒有？他說要我和你們一起滾，他還真當自己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啊！”那幾個老太婆聽得壯漢這麽一說，也就很默契的跟著哄笑起來，有兩個彪悍的，就挽起了衣袖，做出一副隨時要收拾老穀的架勢。壯漢笑得很張狂，笑出了眼淚，也笑出了後槽牙，好不容易止住了，就問老穀道：“你憑什麽？”
??老穀終於抽完了最後一口煙，將煙頭滅在床頭櫃上的煙灰缸裏，說道：“道理這麽明顯，你居然還要我說憑什麽，你這顆頭是不是被這一群又老又醜的老太婆們啃幹淨了？好吧，那我就告訴你憑什麽，因為這是我居住的房間，老子到現在都還沒打算起床，你一大早的帶些為老不尊的老雜碎在我的房間裏又唱又跳的，打擾我的生活，窺探我的隱私，把老子這光溜溜的身子看了個遍，卻還來舔著臉問我憑什麽，我很好奇，你這麽弱智，難道是被你爹噴在牆上然後單細胞生長而成？”
??老穀說完之後，就見那壯漢臉色已然從紅變紫，身體因為大喘氣而劇烈起伏，已然就要撕破臉了。
??那壯漢決然是個異能者，真要打起來，十個老穀也是打不贏的，老穀隻能是先下手為強了。老穀從褲兜中掏出手槍，頂上火，赤溜溜的跳下床來，順手就將槍口抵在壯漢頭上。
??麵對老穀的槍口，壯漢無所畏懼，眼中還透著輕蔑，隻聽他說道：“‘睡神’啊，你如果不是這麽出名，此刻你將槍口抵在我頭上，我多少還會懼怕三分，但是，全貴陽的人都知道，你隻是一個普通人，你是沒有異能的，我土係三級，你怎麽破我的防？”
??老穀輕輕搖頭，笑道：“你這一看就是沒有文化，你難道沒有看過晚報嗎？整個地球上暗魔的副統領‘風千履’，雙係六級，也是被我一槍打死的。”
??話音落，手指動，一顆附著濃黑火焰的子彈離膛而出，從壯漢左邊的太陽穴穿進，又從右邊的太陽穴出來，子彈餘勢未減，又打在了正在壯漢身後看熱鬧的一名老太婆肩上。
??壯漢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一群老太婆尖叫起來，一個個掉轉頭來，就要往門外跑，老穀又開了一槍，“呯”的一聲響，那跑在最前麵的老太婆也被打倒在地。
??一群老太婆頓時慌亂了，麵對著手握凶器，且麵目凶狠的老穀，老太婆們瞬間忘卻了自己一開始時的囂張，就有一名老太婆率先跪了下來，若啄米母雞一般的不斷磕著頭，其餘老太婆一看，覺得這可能是一個求生的好辦法，便一個接一個的，對著老穀叩拜起來。
??老穀看著跪了一地的白頭，心中湧起了一絲淡淡的悔意。這幫老太，並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在他們心中，自己就是一個壞人，他們仇視和唾棄壞人，本就無可厚非。那麽，自己真的是個壞人嗎？——奸淫了無辜女子，槍殺了人類立場的異能者，又恐嚇了這一地的老人家，這要不算壞人，那豈不是天理不容了？！
??老穀自詡三觀還是很正的，也常常勸誡自己要善良，更從沒做出個什麽離經叛道的事情，然而此刻，老穀在對自己依舊還是個好人一事上產生了懷疑，卻並不恐慌，就好像，已經認可了去自甘墮落。
??老穀放下槍，揮揮手說道：“你們都走吧，把地上這個人抬出去，然後把門關上。”
??老太婆們都離開了，在她們將門關上的一刻，老穀轉過身來，對著那還藏在被子中的人說道：“都走了，出來吧。”
??被中一片安靜，那人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老穀心中偷笑，心說你剛才還被嚇得在那裏瑟瑟發抖，這會兒卻又要裝作人事不知，我果然是那麽好騙的嗎？
??於是老穀低語道：“這人既然已經睡著，那我也就不便打擾，我這就出門去吃點東西，肚子好餓的，等我吃飽喝足，便直接回到‘歡喜穀’，這地方剛死了人，太恐怖了，我還是不要再回來的好！”說罷就大步的往著門邊走去。
??剛走到門邊，就聽見身後一個聲音說道：“果然文人就是無恥的，把人吃幹抹盡，這就要走了！”
??老穀回轉身來，就見一位素顏美人正座靠在床頭上，雙手拉了一片被角來擋在胸前，卻露出了一片凹凸有致的鎖骨和一雙雪白晶瑩的肩膀來，看那模樣，那被子之下，應該是已無寸縷。那美人臉上，猶有淚痕，一雙鳳眼如哀似怨的看著老穀，卻不是那“妖精”還能是誰？
??老穀哈哈一笑，說道：“你剛才沒有聽見有人在說嗎？全貴陽的人都知道所謂‘睡神’其實是一個異能全無的普通人。咱們真要是打起來，我可不會是你的對手，又怎麽能把你吃幹抹盡，難道說，我才是被欺負的那個？”說完，就對著那“妖精”做出了一副“你要對我負責”般的淒苦模樣。
??“妖精”聽得老穀要耍賴，又見他做出了一副古怪模樣，知道若是要吵架，那斷然不會是老穀的對手，便不再說話，隻是慢慢的將被子往自己胸前提去。
??老穀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麽，就呆呆的站在一旁看著。隻見那被子慢慢往那“妖精”身上卷縮而去，漸漸的就露出大片床單來，被子卷盡，床單之上，就隻見兩支纖細的腳掌，和幾點淡淡的血跡。老穀一瞬間，腦中再次炸響起來，再看那“妖精”時，就見她眼中毫不掩飾的綻放出一道得意和柔媚來。
??老穀不敢再直視她的眼睛，心中又多了幾許慌亂，心說這無意之中，撲倒了別人家的白玉瓶，讓那瓶子染了塵埃，本就是罪過。後來才又發現，那白玉瓶一直是藏放在密室之中，自來到這世間，便從未開封過的，雖說一樣是倒了，但在心境之上，卻又大不相同。
??老穀無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說道：“哎，老夫當年，手持一杆紅纓長槍，與眾多花妖鏖戰於百花叢中，未曾一敗。後來便解甲歸田，隱於山水之間，此槍已多年不舉。卻不想魔世以來，群魔亂舞，妖精頻出，很是擾人清夢，老夫無奈，隻得白發紅纓，重入花間，所幸斬得‘妖精’一隻，方不負‘金槍不倒’之名。”
??老穀說完，對自己的言語很是滿意，正要掏出一支香煙來犒勞自己，卻聽得“妖精”問道：“說完了？”
??老穀點點頭，順勢往“妖精”看去，卻見“妖精”那張原本因為羞澀而變得白裏透紅的臉龐，此刻竟然已經是赤紅如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是潮濕得有如要滴出水來。
??老穀見那“妖精”在和自己鬥嘴方麵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心中很是歡喜，正要再戲弄她幾句，卻聽那“妖精”說道：“既然說完了。本‘妖精’倒是要看看，你是否真有能耐像你說的那樣‘金槍不倒’，亦或隻是一個‘銀槍蠟樣頭’？”說罷就隻見一道藤蔓飛舞而來，將老穀拉進那被子之中。
??中午時分，老穀歪歪斜斜的站起身來，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就說道：“老夫雖然啥都不怕，奈何那妖精有千般變化。”又問那“妖精”道：“你雖然已將老夫吃幹抹盡，但是再吃點尋常食物，是不是也是可以的呢？”
??“妖精”也是傷得不輕，隻能輕搖了一下頭，低聲說道：“我此刻出去，怕是有諸多不妥，被誰見著了，都會有殺我之心，你不如就在附近找到我兩個妹子，讓她們給我帶些吃的來就好。再說了，我才收服了一個‘淫神’，身體疲乏得很，現在隻需好好休息一下，哪裏都不想去。”那“妖精”說到這裏，居然把自己說得害羞了，重又將自己躲入被褥之中。
??老穀叼著香煙，走出門來，卻被嚇了一跳。隻見此刻自己居住的房門外，竟然站立了“歡喜穀”中其餘的所有人。
??其實這幾人是早就已經來到老穀門外，尤其是他的那兩個兄弟，在聽到老穀第一聲槍響時便已從老穀做住樓層的下一層開始出發，在老穀第二聲槍響時已到達門外。因為這年頭，還會在身邊帶一把槍的人，決然是不會多的，有異能的人不屑，沒有異能的人不敢。
??這兄弟二人正要破門而入，就看見一群老太婆正抬了一具新鮮的屍體倉惶逃竄而出，二人在房門關閉前的一瞬間，偷窺到屋中的一絲端倪，便放棄了破門的打算，改為在門外偷聽。
??老穀老臉一紅，心說這一大早的，盡幹些荒唐事了，也不知這幫兄弟，會有什麽樣的看法。卻隻見韋世黔先走上前來，狠狠的拍了老穀肩膀兩下，語氣很是複雜的說道：“小夥你可以，自己倒在花叢中，卻讓我和汪俊兩個喝了一夜西北風。”
??陳安華是聲音係的，對聲響有著特別的敏感，老穀在屋中的有些異樣動靜，他也聽到了一絲半點，這會兒也對老穀嬉笑著說道：“大哥你可要多多保重，這世上妖精多得很，都等著你去收服呢。”
??眾人七嘴八舌，隻顧調侃著老穀，卻並沒有對老穀奸淫婦女，槍殺異能執法者，以及恐嚇老太婆等事情提出質疑，到最後，幾人齊齊的對老穀伸出了大拇指，以示老大威武，我等不如。
??老穀知道這是一種信任，一種近乎於盲目的信任，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陣暖流。
??有的事情，不必多問，隻需在心靈上去交流，就像老穀也沒打算問那“妖精”會不會是在設計自己的這個局中的一枚棋子一樣，那將會是她最後的秘密，以及所剩不多的尊嚴，老穀決定，這事永不會問，就當它確實是一場美麗的邂逅，畢竟，過程無限美好！
??眾人正取笑著老穀，卻見一位身著旗袍的女子正緩緩走來，到了眾人身前後，就點頭笑著說道：“各位大人好興致啊！有一位不知名的大人在‘三分地’為各位定了位置，包括了中餐和晚餐，這會兒正好是午餐的時間，還請各位大人移步。”
??老穀奇怪道：“是誰要請我們啊？原本還準備吃過午餐就走呢。”
??那旗袍女子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隻是聽說要‘睡神’務必等待，晚餐時間，他自然會來，還有些重要事情要和‘睡神’商量。”
??老穀看向眾位兄弟，哈哈笑道：“我自己都沒發現，我們‘歡喜穀’現在這麽受歡迎啊，昨天是‘一品堂’請客，今天又來了一位神秘的大人物，這在外麵混吃混喝的倒也挺好，起碼為自家節約了不少糧食。”
??韋世黔一臉落寞的說道：“走吧兄弟們，老大在裏麵風流快活，我們卻隻能在門外站崗放哨，這活不好幹啊，我今天一定要化悲痛為食量，好好的去大吃一頓。”
??正是飯點時間，眾人聽得槍響，便早早的守護在老穀門前，早飯都是沒吃的，現在一個個都感覺餓得不行了，便哄鬧著一起往樓下走去。
??剛走到轉角處，就見那“仙女”和“鬼”都守在那裏。那“仙女”見著老穀，便拿眼狠狠的瞪了過來，那眼中不見仇視，卻帶了些哀怨。
??老穀臉上有些掛不住，卻又想著“妖精”對自己說的話，便隻能“嘿嘿”幹笑著上前說道：“我去弄些吃的，一會你們倆帶到房中，和你們的姐姐一起吃。”
??那“仙女”冷哼一聲，將頭別往一邊，並不和老穀說話，那“鬼”卻拉過“仙女”的手，說道：“走走，我們跟著‘睡神’大人去，你看這麽多的英雄好漢，說不定就有你喜歡的呢。”
??“仙女”似乎仍未解開心結，意欲再耍上一番性子，卻被那“鬼”拉扯著，踉踉蹌蹌的一起往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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