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文人都是無恥的
老穀很是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了羞恥。說人閑話,當然是不對的,更何況是當著別人的麵說,而且——還被聽見了!
??老穀看著“妖精”那似怒似嗔的表情,忽然就想起一首詩來。
??牡丹浴風笑盈盈,梨花帶雨淚紛紛。
??且媚且嗔各種俏,不與郎君與誰人?
??老穀在發著“詩癡”,但在“妖精”看來,卻是一種先裝瘋賣傻然後借故抵賴的先兆。
??妖精已經是在一天之中,第三次看見老穀了,在沒親眼見到老穀之前,對整個“歡喜穀”,對那神秘的“睡神”都充滿著好奇和美好幻想,在少女最隱秘的心事中,也把能夠親眼一見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當著了一場最浪漫的邂逅。
??今天,美夢成真了,而且是接連的出現,卻是一次次的將“妖精”心中的美好幻想撕得稀碎。老穀先是毫無風度的搶去了自己手中的畫筆,把人家好好的兩塊黃花梨木寫成了燒火柴,又在大庭廣眾之下,歪歪斜斜的秀出自己的蝌蚪文,隻是為了換取別人的酒喝,現在又是當著自己的麵,說自己是“妖精”,雖然這其中,應該是有很大誇讚自己長得漂亮的成分,自己在內心也並不反對這一稱謂,但是,就這麽冒冒失失的說來,是不是有些“唐突佳人”了?
??兩人正各自發著呆,汪俊狡黠的笑著,對韋世黔說道:“走走走,穀老虎今天犯了桃花劫,我們不要管,等那幾隻母老虎咬死他!”說罷就一把將韋世黔拉進舞池之中。
??聶忠靜也正好開門進來,路過老穀身邊時,也是隻當沒看見一樣,神秘的笑了一下後便消失不見,也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裏去。
??那“鬼”卻也跳了下來,對著老穀“嘻嘻”的笑著,說道:“好啊‘睡神’大人,你可是讓我大姐給活捉了,今天這個舞會,對普通人來說,是隻有一瓶啤酒,一杯雞尾酒的份額的,但是你不同,我剛聽了酒保說起,‘歡喜穀’的人來,那酒可是敞開了喝的,怎麽樣,要不要請你眼前的這三位美女喝上一杯?”
??那“鬼”長得雖然不好看,卻顯得活潑,還有些可愛,老穀頓覺自己不該以貌舉人,再看看正抓住自己胸襟的那支晶瑩無暇的手,忽然有了一種被老婆捉奸在床般的羞愧。
??當下老穀就對那“妖精”嬉笑道:“這位美女,這其中有很大的誤會,我們能不能就如這位小妹說的那樣,我請三位美女喝上一杯,然後我們冰釋前嫌可好?”
??“妖精”也是情急之下抓住了老穀,這會兒正在進退維穀,便也順水推舟的放開老穀,說道:“好,就讓你先請我們喝一杯,至於要不要冰釋前嫌,那還得看你表現!”
??老穀目掃四周,正要去找尋一處無人的卡座,那帶路的禮儀女子極為聰慧,就說道:“幾位請跟我來,裏麵有空置的包房,原本就是為‘睡神’大人這樣的人物準備的,裏麵都是上好的酒水,大人如果還有別的要求,也可以告訴我。”一邊說著,一邊就將老穀四人領進了一間裝飾得金碧輝煌的房間裏麵。
??房間不大,但卻顯得氣派,一張茶幾上擺滿了各種酒水,大多都是老穀認不得的。禮儀微微點頭之後,退出屋去。
??四人一邊喝著酒,一邊就聊了起來,酒過三巡,老穀有了漸漸要飄的感覺。
??那“妖精”忽然說道:“聽說‘歡喜穀’正在四處招募人才,我們姐妹也想找這顆大樹來乘涼,不知‘睡神’大人可還看得上,把我們姐妹都收了去?”
??老穀麵對著兩位美女,再加上一位雖然不好看但卻極為可愛的“醜鬼”,早就有了些倒在花叢中的感覺,這會兒聽了“妖精”一番話,就有了些輕薄的念頭。他一邊用手抹著胸口,一邊臉上就露出一種飽受驚嚇的表情來。“妖精”很是不解,就問道:“‘睡神’大人,何故如此,我難道是說錯什麽了嗎?”
??老穀回答道:“好險好險,還好你前麵先說了是‘歡喜穀’在收人,如果單單是後麵那句話,在不知情的人聽來,還以為我是要把你們三個收來做那什麽什麽的,這話太嚇人了!”
??“妖精”聽了老穀的話,知道自己被輕薄,狠狠的瞪了老穀一眼道:“文人都是這樣無恥的嗎?”
??老穀見“妖精”並未翻臉,心中很是喜悅,就哈哈一笑道:“我當然知道文人都是無恥的,但你說出來可就不好了!”
??“妖精”的臉上慢慢泛起了幾許紅暈,隻聽她咬著嘴唇,輕聲說道:“我才不說別人,就隻罵你無恥!”
??眼前人很美,氣氛很曖昧,老穀把三位女子依次看過,頓覺興致盎然。
??“仙女”一直插不上話,就問了個比較無聊的話題出來:“‘睡神’大人,你覺得在我們三姐妹中,誰長得最美啊?”
??這是一道“斷頭題”,你選了其中一個,必然會失去另外兩個。當然,對於老穀來說,他誰也不想選,隻是要在美人麵前討些口舌上的便宜,實質上的,他是根本不敢去考慮的。
??於是老穀故作沉思後說道:“我覺得,還是低眉順眼的女子最好看。”
??老穀說完之後,就一個個的去打量著眼前這三位女子。隻見那“鬼”很是誇張的低下頭,並雙手捂臉,擺出一副我很乖的模樣;“仙女”也是略微羞澀的低垂著頭;隻有那“妖精”依然將頭昂揚著,眼睛直視著老穀,透出一種“勾魂奪魄”的光芒,但是老穀卻有種奇怪的直覺,這“妖精”在心中,早就已經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了。
??老穀在心中嘚瑟著,臉上就漸漸露出一副邪魅而狷狂的笑容,就像是喝的酒水中,帶了不幹淨的東西。
??“妖精”側臉看了一下自己的兩個妹妹,見她二人都是一副初見未來夫君的害羞模樣,心中不自覺的冒出一陣酸澀來,又見老穀一臉的得意忘形,大有一種小人得誌般的張狂,便有心要刁難一下老穀。
??“妖精”就說道:“久聞‘睡神’詩詞精湛,大有唐宋遺風,要不——就位我這兩個沒見過世麵的妹妹寫上一首可好?”
??老穀連連搖頭道:“我這個人沒個正經,寫出來的東西也不正經,所以啊,我是隻為那些不正經的人寫詩的,你這兩位妹妹都很端莊美貌,隻怕是不太合適。”
??“妖精”見老穀一心推脫,越發想要老穀當場現眼,又說道:“沒關係的,吟詩作賦,本就是高雅的,就算是有些風流句子,也更可顯出作者的灑脫。你若是見我兩個妹妹年紀太小,不好落筆,那就為我寫上一首可好?”
??老穀再要推脫,卻不防那“仙女”忽然在一旁插話道:“姐姐,你就放過‘睡神’大人吧,你看他一把年紀,頭發都白了,隻怕是早就‘江郎才盡’了。”說完就躲在“妖精”身後,用手捂著嘴,“哧哧”的笑著,一雙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看著老穀。
??老穀感覺心髒被小小的撞擊了一下,暗道:說你是仙女,怎麽也幹些妖精的勾當,半天沒見你說一句話,但隻要一張嘴來,就是字字誅心了!
??每個人都會有心中的底線,隻是所為不同,老穀這個人,既不在乎別人說自己窮酸,也不在乎別人說自己邋遢,在虛名一道,幾乎是什麽都不在乎的,唯一還殘留了的一絲塵根,就在一個“才”字上。
??詩是一定要寫的,但卻要讓看詩的人難受,這才是最好的報複。老穀習慣性的叼上香煙,“仙女”從她姐姐身後雀躍著跳將出來,為老穀將火點上。老穀示意三人將杯中的酒斟滿,然後各自喝盡,以作這首詩的酬勞。
??酒喝盡,煙成灰,老穀滿臉得色,緩緩吟來——
??美人膚如霜,紅帳落梅妝。嬌呼不得憐,含羞吐丁香。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老穀先是挨了三位女子的一頓亂拳,又一連喝了三杯烈酒,這才平息了美女們的怒氣,然後,就一醉不醒了。
??老穀做了個很長的夢,夢中綺麗而美好,勾魂木幻化著一支妖精,勾走了老穀所有的魂魄。
??這夢做得沒完沒了,老穀快樂而勞累著,好不容易擺脫了夢境,剛沉沉睡去不久,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聲音粗魯而雜亂,不斷打擾著老穀的清夢。老穀依舊迷糊著,睜不開眼,剛順手扯了一片被角來捂耳朵,恍惚中就聽見一片拍照的聲音,緊接著,就有人掀開了自己的被角,然後就有一隻手,將自己扯坐起來。
??老穀很是費力的睜開眼睛,打量著四周,就見自己正坐在一張寬大而柔軟的大床上,周圍圍了一圈人,有的正忙不迭的按著快門,拍下老穀的裸照,還有七八個老太婆,正對著老穀指指點點,且唾沫橫飛的說著什麽。
??就有一個西裝革履的壯漢走上前來,冷笑著說道:“‘睡神’大人,幹的好事!”
??老穀隻是迷糊著睜開眼,其實神識尚在別處漫遊,聽得有人和自己說話,就順口一問道:“我做了什麽好事?”
??那壯漢仰頭哈哈一笑後,又緩緩低下頭來,怒視著老穀,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睡神’勢力滔天,手下高手如雲,卻沒想著要將這些手段用來保護貴陽一境的民眾,相反的,你卻大發淫威,奸淫了無辜的少女,斷送了她一世的清白。你犯的罪惡,簡直就是禽獸不如,罄竹難書!”
??壯漢這一番話,可謂是字字誅心,老穀當即就有些不自然了,隨即又感覺到被子有些微微顫抖,轉過頭去一看,卻見大床的另一邊上,一顆頭顱掩藏在被子之中,隻露出一頭秀發,蓬鬆散落在枕頭之上,被中人應該是極為害怕,整個身子在被子中一直抖動著。
??老穀腦中頓時“嗡”的一聲炸了開來,心道:好像真的是攤上事了!自己前一晚上是完全喝醉了的,後麵發生的事情都已完全斷片,那麽,到底發生了什麽?自己是怎麽來到這張大床上的?是自己走來的還是被人送回的?枕邊怎麽會有一位女子,難道那個夢,竟然是真實的?如果真和這被中的女子發生了一些事情,她難道真是被自己強迫的?自己好像也不至於到如此無恥下作的地步吧?!
??老穀拚命地回想著,腦中卻全無線索,直到頭腦變得生痛,依舊毫無收獲。
??老穀一直在思索著,因而口中並無言語,在那壯漢看來,卻正好是老穀心虛的表現。壯漢得意著,一邊想著辦完這件事後就將飛黃騰達,一邊就對老穀說道:“請吧‘睡神’大人,我們去‘貴務中心’把這事好好談談,那裏的‘異能者法庭’可是最為公正的地方了”。
??事情到底是怎樣發生的,老穀全無記憶;這事究竟是真是假,老穀也無從考證。
??老穀決定換個思路去思考這件事情。
??這幫人的出現,很是蹊蹺,一大早的,就有七八個相機對著自己,一看就是早有準備;那壯漢麵對自己時,表現得太過於神氣活現,這也不像是一般人麵對自己時所能表現出的狀態,而且,他也太過於有恃無恐了。
??老穀敢肯定,這一切早有預謀,就是一個早就為自己準備好的套,就等著自己去鑽。主謀會是誰呢?除了王正父子,別人也沒這麽無聊,而且,也不可能有這麽大能量。目的是什麽呢?要借機殺掉自己?好像自己犯的錯也罪不至死,而且,如果王正真要是失心瘋了,非要置自己於死地,他難道就不怕自己手下的一幫兄弟?如果“歡喜穀”和“貴務中心”拉開架勢來打,麵對“貴務中心”的兩三萬人馬,“歡喜穀”決然不是對手,但是如果“歡喜穀”中的幾位絕頂高手采用暗殺的手段,那“貴務中心”的高層隻怕也是要死傷殆盡,這種兩敗俱傷的後果,不是王正這樣的人敢於去承擔的。聯係上一開始時那無數的相機以及也許今天晚上就會出現的晚報,那麽就隻剩下一種可能,王正是不敢殺了自己,但是一定要讓自己臭名遠揚。
??那麽,王正冒著和“歡喜穀”正麵交鋒的風險,費盡心機的來坑害自己,最終目的是什麽呢?老穀一時之間沒能想明白,也許是,壞了老穀這個“歡喜穀”老大的名頭,能夠很好的遏製“歡喜穀”的發展,然後,老穀在貴州地區將再無立足之地,隻能背負惡名,遠走他鄉。這個可能性是一定有的,老穀在無法證明自己清白的情況下,是一定會離開這個地方的,老穀了解自己的個性,看來,王正父子也了解。那能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呢?一定不能,隻要晚報一上市,這個鍋老穀就背定了,民眾們不會在乎事情的真相,隻願意去相信一位大人物為非作歹這樣的“噱頭”,不管雪崩是否來臨,一定沒有一位居高位者是無辜的。
??然而,王正的陰謀就計止於此了嗎?老穀忽然覺得心悸不已,會不會還有更大的陰謀,已經在黑暗中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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