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十覺法則
“看不見人？”老穀很是吃驚，再次用求證的目光看向韋世黔，韋世黔使勁點頭道：“真的看不見，所以嚇得老子門都不敢出。”“而且——”韋世黔接著說道：“前麵這兩天，貴陽很多地方都出現了一些奇怪的人，有的會發火，有的會噴水，他們見人就殺，但並不搶奪財物，老子懷疑，這幫人就是來製造混亂的。”
??老穀笑道：“有什麽好奇怪的，你自己不是也會發出藤蔓嗎？我也有些好奇，你那藤上能不能長點西瓜葡萄什麽的出來，不然可就浪費了。”
??韋世黔一向是很關心時事的，對於局勢可能的發展方向也一向所料不差，所以老穀還是很相信他的分析的，也想知道他對這次大洞出現所產生的看法和猜測，於是指指天上說道：“我們在黃孔的時候，看見天空上有個大洞，可能和澳大利亞上空的洞出現的時間差不多。但是一直都沒有看見電視上麵有報道，你覺得，這到底代表了什麽？”。
??因為老穀等人的出現，韋世黔膽子大了很多。這會兒聽完老穀的話，好像也為了要驗證心中的疑惑。就拉起老穀走到門口的院壩中，指著天空說道：“你問的是不是這個洞？”
??順著韋世黔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漆黑一片的天空上，正掛著一個大洞。那洞非常的安靜，除了偶爾噴灑出一些火焰外，其餘的時間裏，就像是睡著了一樣，而那些偶爾噴灑而出的火焰，反倒是更像它的呼吸一般。老穀再仔仔細細的看那洞的模樣，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可不就是黃孔天空上的那個大洞嘛！
??同一個洞，在黃孔能看見，在白雲也能看見。老穀甚至懷疑，隻怕是遠在北京的人，也是可以看見這個洞的。這個假設當然是不符合現代科學的，但是——如果人體都能發出火焰或者金色光芒了，那麽有些科學的概念，是不是也應該重新定義了。
??老穀隱約覺得，自己幾人覺醒的異能，應該和大洞的出現有關。因為韋世黔也是和自己幾人一樣，既看見了大洞，又覺醒了異能。老穀覺得，二者之間，一定是有很直接的聯係的。當下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韋世黔。
??韋世黔略微思考，問了老穀一個問題“小穀你有沒有聽說過，上帝在關上一扇門的時候，也會為你打開一扇窗。”見老穀微微點頭，韋世黔接著說道：“如果你們都沒看錯，那麽澳大利亞上空的那個就是被關上的門，而我們看見的洞，應該就是那扇窗，門是災難的來源，而這扇窗，則是能改變命運的唯一生機。”
??看著胡子拉碴，滿眼眼屎，聞著廚房裏傳來的狗肉香味而哈喇子直流的韋世黔，老穀這會兒卻滿是崇敬之心，恨不得就把他放在隔壁的婦科手術台上膜拜起來。
??於是再次掏出香煙，雙手伸出，恭恭敬敬的遞到韋世黔麵前，好奇的問道：“咱倆認識那麽多年了，怎麽從來沒有聽見你說過這些？你是從哪裏知道的啊？”韋世黔本不怎麽抽煙的，可能是被自己關閉了一天多時間，情緒一時找不到地方發泄，對老穀遞來的每一支煙，都沒有拒絕，這會兒又順手拿過老穀的打火機點上，再次深吸一口，對老穀眨眼道：“我家裏有那麽一本書，應該是先秦諸子中的一位寫的，是殘本，文化大革命的時候沒有被抄，家裏也一直沒人重視，我前段時間無意中找到了這本書，但是可惜，前後都被撕來生火用了，還剩中間的部分，你想看，和我去清鎮，我送給你。”
??看著韋世黔狡黠的眼神，老穀心中默想，知道這家夥是不敢一個人回家。自己既然來了，他還給三哥打了疫苗，怎麽也不可能任他一個人去冒風險，但是，送是雖然一定要送的，也不能輕易答應了。於是假裝沒聽見，順口顧左右而言他起來。
??扯了半天，狗肉是燉好了，王進把韋世黔家最大的一口蒸鍋拿了出來，放了滿滿一鍋的狗肉，大約得有十好幾斤，加了些花椒，八角，大料什麽的，燉好之後，那香味不僅是沁人心脾，就連膏肓之處都塞得滿滿的。韋世黔一邊招呼大家拿碗拿筷，一邊說道：“別客氣的些，像在自己家裏一樣。”老穀也懶得和他瞎白話，找了個最大的鋼缽，用勺子往裏麵舀滿了肉，往屁股下塞了個小板凳，“呼嚕呼嚕”的吃了開來。
??老穀們一向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在吃飯的時候聊天。這會兒也是一邊吃著，一邊就聊起了拉煤炭和生活物資的事情，韋世黔聽後說道：“恐怕是不好買了，超市都已經關門，這會兒你去哪裏找大米糧油的？”
??老者雖然一直居住在農村，但是已經有兩年沒有種糧食了，雖然旁邊三哥家是囤了不少，但是這年月，誰也不敢保證自家的糧富裕得能吃到死，再說那畢竟是三哥家的東西，和自己家的還是不一樣。屋後的張家倒是產些小磨菜油，但是眼看那油菜花開得比樹都還高，還能不能結出油菜籽都另說，所以無論怎麽說，吃的東西總是要雜七雜八的準備一些的，家裏四個小孩，零食也最好是不要少，還有王牧塵的奶粉。至於煤炭，幾人一時間還沒想到應該去什麽地方拖。
??“我家有煤炭。”一邊吃得滴湯滑水的韋世黔說道。
??老穀不耐煩的一個白眼扔過去，道：“會送你回家的，不用騙我們。”韋世黔忙聲說道：“真的，沒騙你們。”又說道：“前年過完年後煤炭降價，我一口氣買了二千斤，後來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我就從清鎮搬到衛生室來住了，我大哥大嫂也常年不在家做飯吃，所以那些煤炭，應該是差不多都還在的。”
??韋世黔的事情老穀是知道不少的，知道這家夥以前太窮，老婆受不了跟他離了婚，兩年前認識了一個同樣是離異的女人，便迫不及待的跟人家好上了，結了二婚。沒多久就在離曹關不遠的地方租了房，可是二婚沒多久，韋世黔在新的婚姻生活中倍感壓抑，老婆即多疑又好罵人，把韋世黔身邊的女性朋友些都罵完一遍，韋世黔最後實在是不能忍受，隻好主動離婚，半年的二婚生涯到此結束，還賠了那女人二十多萬。對於這件事情，老穀隻是很客觀的給出了四字評語“精蟲上腦”。不過現在聽韋世黔這麽一說，煤炭一事還真的是靠譜的。
??“這樣吧，今天已經很晚了，我們晚上回去，路上也不安全，要不吃完飯後大家先去清鎮，在韋帥哥家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在他家拉上煤，然後我們從繞城高速到石板，那裏是貴州最大的食品糧油批發市場，就目前來看，整個市場關門的可能性還是不大的，值得我們去碰碰運氣，如果順利，拿上物資後順著西二環到三橋農副食品批發市場，在那裏買其他雜七雜八的，最主要的是一定要買到王牧塵的奶粉。然後，我們上貴遵路，從那裏分路上貴翁高速。”
??吃過晚飯，眾人分乘三輛車往清鎮開去，老穀首先坐上韋世黔的榮威越野車，想了想，從副駕駛上下來，繞到主駕駛室門邊，對韋世黔道：“下來，就你娃開車的那個速度，我們到清鎮都要天亮了。”韋世黔笑了笑，很配合的下了車，坐到了副駕駛上。老穀一腳油門，榮威越野車率先衝出了村委會的院門，王進和蔡小軍也隨後跟上。
??到達韋世黔家的時候，已經快十點鍾了，眾人都是忙活了一天，又打怪又跑路的，一個個累得眼皮直耷拉，熱了水，洗臉洗腳睡去。老穀也是困得不行了，但還是記得問韋世黔道：“書呢，先給我看看。”韋世黔走進自己的臥室，一會兒拿了本隻剩下幾張薄紙的書出來。老穀接過來一看，還真的是既沒有封麵，也不見後麵，整本書就隻剩下幾頁了。
??老穀揮揮手，示意韋世黔去睡覺，自己則往客廳的沙發上一趟，順手翻看起那本書來。那所謂的書，卻既不是線裝印刷，也不是竹簡，而是——手抄的，看著上麵歪歪扭扭的毛筆字，老穀身上的汗“唰”的流下來。這不會是韋世黔無聊倒怪時自己寫的吧？
??“洪荒之時，法則未成，三界六道，並世共生。人鬼同路，仙魔齊行，殺伐不盡，顛倒晨昏.……天公造物，茹苦而辛，裂為異世，通之以輪。六道之中，各自安身，光陰疊錯，洪荒無痕……後世之人，欲求仙成，天地不應，次求長生。朝露暮野，遠避葷腥，一日三座，但去心塵。.……吾以為，世間萬法，天道所命，求長生者，不如求靈。惜苦修之勞作，或伏拜之艱辛，輪六道而不得，歎十覺之不醒。.……人間道者，初生五覺，以目為視，其餘輔之。耳之所聞，舌之所辮，鼻之所嗅，皮囊之所觸也。白屆五覺，止此而已，凡曆百世，終不可越……然偶有頓悟法則之人，老子曾曰：太極者，生而為兩儀。雖寥寥數字，卻是天機。然後世之人愚鈍，知兩儀為陰陽，卻以日為陽，以月為陰，百世相傳，謬言大成。.……時，天生二洞，或為陰陽，或曰死生，而生之道，隻在靈根。.……白暗交匯，六覺頓醒。六覺者，可感暗物，去來無形。七覺者，觀氣如瀑，萬裏隨行。八覺者，視暗如晝，縹緲無影。九覺者，已初醒法則，可觀時光之穿梭，宇宙之來去。十覺者，空間之掌控——不可言說。.……吾來塵世，渾噩此生，耄耋已過，期頤無門。往事曆曆，如月照鏡，不諳世事，隻為修魂。.……”
??那幾張紙上的內容，並不是前後相連的，老穀看得雲山霧罩，似懂非懂。一邊看著，一邊就笑罵道：“你倒是能吹，你要真能穿梭時空，此刻就出現在我麵前，我馬上磕幾個響徹雲霄的頭給你聽！”
??再看那書上最後寫的一句，卻不再是前麵那樣的酸文，而是一句大白話“你所能想象的，其實都會存在，法則不變於理，而變於心。”老穀終於崩潰，自語道“這人隻怕神經有問題！”
??對於猜想類的東西，老穀一向都不反對。因為在老穀看來，無論神學，還是科學，有很多觀點看似矛盾，其實隻是因為還處於事物發展的初級階段，到最後一定是殊途同歸的。而曆史上也有很多科學家，本身也是研究神學，或者在某些教會中擔任很高職務的。
??而且，宇宙太神奇，有太多的巧合，讓老穀很是懷疑，造物者是真是存在的。
??但是對於科學，老穀一直以來有一些疑問，比如——通過空間折疊的方式出現“蟲洞”可以讓人類到達宇宙的遠端，但是，“蟲洞”不會憑空出現，空間折疊又怎麽操作？
??人類一直無法看清楚宇宙的全貌，會不會是因為跟我們所處的維度有關？三維世界的物體，真的是不能看見，觸摸，甚至於隻是想象更高維度的世界？
??而暗物質又是什麽？老穀相信一定會有暗物質的存在，而且不是單一的某一種物質。就像空氣一樣，是由多種氣體組成的。而且又恰如空氣一樣，在地球世界中無所不在，一般情況下卻又很難感覺，水燒開了，我們能看見蒸汽，起大風了，我們能聽見空氣的流動.……那麽暗物質是不是如同空氣一樣，也能在某些特定前提下可以被人類感知呢？破書中說了，六覺開時，是可以感覺到暗物質的存在的，老穀覺得不僅僅是存在，自己和王進等人目前所用的種種奇異能力，應該就是暗物質的範疇。
??還有一個比較大膽的猜測，老穀覺得人體中就應該有至少一個物件是由暗物質組成的——“丹田”，不像“五髒六腑”一樣可以清楚被人看見，但卻真實存在，因為老穀覺得自己所發出的暗物質能量就應該出自於“丹田”之中，然後不知道經過什麽樣的轉變，成為了人們視覺中的火焰。
??五覺之中，視覺應當是第一重要的。在長年累月的經驗積累之後，有些屬於其他四覺的感官，用視覺雖然不能感知，但是可以猜測。比如看見一朵花，雖然不能嗅到，但是依靠經驗，可以知道花是香的；與人交談，雖然不能聽聞，但是可以依靠手勢，唇語，或者肢體去體會；一段木頭，不用親手觸碰，也能知道必定是硬的；看見糖知道是甜的，看見辣椒知道是辣的。那麽如果六覺全開之後，加以一段時間的感知後，是不是也能用視覺去判斷呢？老穀忽然覺得很期待。
??一陣胡思亂想，前一晚上本就沒睡好的老穀頓感頭痛，順手掏出手機一看，半夜三點了，老穀不禁驚訝，自己感覺應該隻是思考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怎麽實際上卻花了那麽久。這樣可是不行，如果睡眠一直這樣差下去，自己可是會變得消瘦的。
??老穀準備放下所有的疑問不再思考，閉上眼，拚命想要睡去。但是睡覺這個事情，也是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老穀既沒有睡在自己熟悉的環境，又一腦殼的問題，而且半夜三點，也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入睡時間。所以，老穀又悲催了，拚命想睡睡不著，隻能起來喝杯水再睡；依舊不能入睡，再次起來抽支煙；……
??天快亮的時候，老穀終於迷迷糊糊的睡去。在睡夢中，仿佛到了一個完全漆黑的空間，沒有聲響，沒有實物。老穀伸出手，能明明白白的抓一片黑暗在手心，那黑暗順肘而上，慢慢爬到老穀的臉上，接著幻化成一隻手的模樣，撫摸著老穀的臉龐，就如同老穀那張鬆樹皮一樣的臉竟是世上最可愛的一般。老穀在這漆黑無邊的世界頓時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溫暖，就如在寒冬臘月裏的一個小乞丐，有幸依偎在母親的身旁。
??於是老穀愛上了這個小小的遊戲，他像瘋了一樣，雙手交替，一刻不停的把這世界的黑暗一片一片，一團一團的拉到自己身上，雙手都累了，就用腳去踢，腳也累了，就在地上打滾，就像是一個母親不給買肉包子吃的頑童.……
??老穀沒有像同樣陷入黑暗的小女孩那樣哭著醒來，隻有一滴渾濁而粗大的淚珠劃過臉龐，如同清晨雨露，慢慢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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