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醫神初現
從龍崗往回走,要經過一個十字路口,左邊是台灣產業園,右邊上高速,直行的方向,則是去開陽的老路,同時也是去到王進老丈人家的路。
??行駛到離十字路口兩百來米的時候,王進和老穀看見十字路口對麵遠遠的一股灰塵,遮天蔽日的襲來。灰塵未到,就先聞到一股濃鬱的腥臭味道。那味道腥得幹脆,臭得徹底,讓人覺得隻要再多聞上一口就會吐出來。
??見勢不妙,王進正要停車掉頭,老穀大喝一聲:“衝!回頭是來不及了的。”王進也不多話,瞬間改變主意,油門往死裏一踩,道奇車不斷加速,在進入十字路口時竟然達到了一百二十邁,後麵的榮威車見到前麵的異動,知道有事情發生,也是一腳油門到底,兩輛車一起衝上十字路口,然後右轉,直奔高速而去。
??然而這時候,那股遮天蔽日的灰塵也已經趕到,老穀定睛一看,那形成鋪天塵灰的肇事者,居然是——“雞”。上萬隻的雞,個頭最小的也得有一米五左右,大的得超過兩米,有的奔跑著,有的撲騰著試著飛行,搞得所經之處,飛沙走石,烏煙瘴氣的,就像是黑風怪來了一樣。
??看見兩輛車要逃跑,雞群也改變直行的方向,緊追著兩輛車跑起來,他們的速度很快,緊隨著榮威的車屁股,不時伸出堅硬的喙往前啄,那喙約有三十公分長,呈暗金色,看起來應該是很硬很鋒利的。
??看見後麵緊追不舍的雞群,老穀臉色陰了下來。因為這條高速對於老穀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前麵不到百米遠就得上匝道,兩車的速度勢必會下降,而雞群卻可以不受影響,到時候隻怕免不了短兵相接,而雞群雞多勢眾,自己這邊五個人是無論如何打不過的,難道吃了半輩子的辣子雞,最後卻要死在雞嘴裏嗎,想著要被雞堅硬的雞喙一啄一啄的弄死,那得多麽的疼,老穀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這樣窩囊而悲催的死法。老穀飛快的思考著,要尋找到一個能擺脫困境的辦法,倉促之間,一個計劃出現在老穀的腦海中,不周密,也沒有時間再去考證。前麵,已經是匝道了。
??駛入匝道,車速飛快的下滑著。老穀看見儀表盤上的顯示已經快要跌破八十了,而匝道連接高速的部分還很長。應該是因為地勢的原因,龍崗的匝道全是高架,而且是盤旋而上的,在轉了接近三百六十度後才連接上高速,所以匝道是即長而且車速超慢的。
??“三秒後停車,我火攻,兩邊超過老蔡車子的交給你”。老穀說完一手放在安全帶的按扣上,一手抓住門把手。王進先按下報警閃光燈,然後三秒之後,一腳刹車。
??老穀跳下車,隨手往榮威車後扔了個火球,這次的火球比以前每一次的都大,比一個籃球還大些,而且,顏色也跟以前不同。以前的火焰是紅中帶些紫,而這一次,是幾乎完全的紫色,看起來多了些妖豔,並且,好像溫度更高了些。
??隻聽見“轟”的一聲巨響,火球在雞群中炸了開來,頓時有好幾隻雞中了招,另一邊王進手中金色光芒快速閃耀,每一擊都會有至少一隻雞躺下,有的金色光芒在射殺前麵的雞後,穿越而出,連帶著將後麵的也殺死殺傷。
??後麵車上的人也都第一時間下了車,因為王進打了閃光燈,所以後麵車上的人也都有了準備。
??“三哥,修牆。”老穀一邊扔出第二個火球,一邊指揮道。三哥雙手比劃著,一堵半米高,三米長的牆平地而起。然而這當然是不夠的,王老竹擺了個老者打天的姿勢,一片風刃從天空飛出,一連擊殺了好幾排妖雞後,在飛行約三米多遠的地方消失,老穀不禁暗自讚歎,這手段,比自己可是強多了。另一邊蔡小軍右手單掌拍出,隻見一片水幕就稀稀拉拉的滑落下來,把地上的死雞都淋成了落湯雞,同時也把老穀先前扔出的殘留火焰全部澆滅。老穀不禁哂笑道:“老蔡,你不愧是姓蔡的,這以後用來淋菜可好用了。”一旁正滿意於自己出色表現的王老竹插話道:“不對不對,你先扔火,他再下雨,這忽冷忽熱的,是要敵人感冒,真的是殺人於無形啊。”
??三人吹得五秒鍾的牛,然而後麵的雞群已經接踵而至。王老竹正要再扔風刃,老穀道:“不著急,我兩輪流來,王進補漏,老蔡往遠處下雨,三哥快些修牆。”說完又是一個火球扔出去,‘轟’的一聲又燒了一片。
??那邊三哥再次發功,土牆已經有一米多高了。老穀選的停車地點在剛上匝道三十米的地方,已經完全處在高架上麵,雞隻能從匝道上進攻,而不能從兩邊過來,雖然有些雞在試著飛行,但是很遺憾,至少在今天他們還沒有學會。所以隻要三哥能快速把土牆修好,那老穀等人的防守範圍,將隻有四米左右的距離。隻要土牆不倒,雞群就隻能在狹小的範圍內對幾人進行攻擊。而這樣的攻擊力度,對老穀等人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
??於是隻見幾人輪流出招,老穀一團火,王老竹一片風刃,王進則金色光芒頻發,在三人的阻擊下,雞群雖然愈發激憤,但始終沒能衝破眾人的防線,三哥趁機把土牆漸漸修高,而蔡小軍也沒閑著,不時往遠處發出水幕,把雞群——洗得很幹淨,最起碼——空氣好聞了許多。
??土牆已經有五米多高,擋住了雙方的視線。雞群在視野中丟失了目標,顯得有些遲疑,一時間,交火停止。
??接過王老竹遞來的香煙,老穀顫抖著點上,感覺著自己很是酸痛的全身。老穀知道,體力透支了,再看另外幾個人,也都差不多的狼狽,而原本體力最好的三哥因為一直不間斷的修牆,這會兒已經癱軟在地上。
??老穀對王老竹伸出了大拇指,誇讚中問道:“你這功夫,不會是分豬的時候學會的吧?”王老竹摸著頭嘻嘻笑道:“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很厲害?”“不是”老穀回道:“隻是覺得你出手的姿勢很像是個殺豬的”。扔掉煙頭,老穀揮揮手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從龍崗到白雲,一路上難得的平靜了,因為高速上不時的有坑洞出現,大家的車速也不是很快。老穀正靜靜看著有些幽靜的道路出神,一旁王進道:“平虎哥,我想去趟百宜”。
??王進的老丈人家住在百宜,從龍崗有三條路可以到達,一條是龍崗出來的十字路口直行,一條是更老一些的路,老穀也不知道怎麽走,還有一條,就是貴翁高速,從龍崗出發十公裏左右下站,經兩公裏到百宜,再從百宜到王進老丈人家,大約還有四五公裏山路。老穀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是不是擔心你老丈人家?但是現在我們得先把三哥的事情完結,如果過了十二小時,他可能就沒救了。”稍微停頓一下,老穀又說道:“是不是剛才雞群的出現,你擔心會危害到他們?其實也不用,因為雞群是往龍崗這邊跑的。他們那裏的安全係數反而提高了,事有輕重緩急,我們先把三哥的疫苗找到,回來的路上先下百宜,再回黃孔,因為現在是處處有危險,我不希望大家分開行動,你覺得怎麽樣?”王進覺得老穀說道也有些道理,於是點點頭,車輛繼續往白雲行駛去。
??從白雲下站,右手邊就是曹關,天已經完全黑了。老穀掏出手機看,快七點了,看來又不能按照原定的時間回家。車輛需要穿過差不多整個曹關的村寨路,才能到達韋醫生韋世黔所在的曹關村衛生室。原本在這個時間應該是燈火通明的村莊,卻隻有星星點點的幾盞燈亮著,聽見王進汽車的轟鳴聲,就連最後的燈光,也都忙不迭的熄滅了。老穀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麵,安靜,蕭瑟,沒有人,變異的動植物。
??曹關村衛生室設在曹關村村委大樓的一層,最靠左手邊的位置,前麵是大院,而大院門口,是一個可以伸縮的供車輛和行人進出的門。然而此刻,伸縮門已經關上。老穀下了車,看著後麵車輛上跟著下來的王老竹,撇撇嘴,王老竹心領神會,一道風刃打出,鋁合金做的伸縮門應聲而倒,老穀人走上前,和王老竹一人一頭,把門仍在了一邊。
??王進和蔡小軍把車開進院子,老穀則和王老竹先行走到衛生室門前,兩人正把頭朝裏麵探望著,忽然一片藤條竄出,以極快的速度向二人纏繞而來,兩人猝不及防,隻兩三秒的時間,就被藤條纏了個結實。
??老穀趕忙朝著衛生室屋裏喊道:“小韋小韋,我是老穀啊!”屋裏漆黑一片,空寂無聲。王老竹說道:“難道韋醫生今天不在這裏?”老穀一邊掙紮著,一邊說道:“不管他在不在,這裏麵一定是有人的,不然這藤蔓從哪來來!”說完又對著黑乎乎的屋裏喊了兩聲,依然是沒有沒人回答。
??老穀終於發狠道:“韋世黔,再不開門我放火燒了!”說完從被纏繞的手中亮出一團火球來,正要往玻璃門上扔,屋裏卻有一人如鬼魅般忽然出現了,問道:“暗號?”老穀仔細一看,那人正是韋醫生韋世黔,心中氣道,有個屁的暗號啊,總不會是“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吧?
??忽然想到以前當文學青年時,曾給韋世黔寫過一首藏頭詩,倒是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於是念道:“韋陀一笑曇花生,世人謂我假修行。黔中自有鴻福地,能拜如來能拜卿。”話音剛落,裏麵的人一邊把門打開一邊說道:“真是小穀啊!快裏麵請”。同時老穀和王老竹身上的藤蔓也慢慢消失了。
??見到老穀等人麵帶慍色的進來,韋世黔把臉笑出花來一般,對於剛才的事情,就像沒發生一樣,很是熱情的把幾人往屋裏引。老穀很是懷疑,這家夥很有可能是早就認出了自己的,隻是順便拿自己來練手,實在是可惡。
??“先說正事。”老穀說道:“你這裏有狂犬疫苗沒有?”韋世黔笑道:“開玩笑,也不問問我是幹什麽的!”老穀說道:“那廢話少說,先給他把針打了。”於是示意三哥走上前來,三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意思,被自己家養的狗咬了,這麽晚的來,真是麻煩韋醫生了。”韋世黔很是仗義的說道:“小穀的朋友,不客氣哈。”一邊把三哥往注射室領一邊問道:“你車上會不會恰好有些方便麵,火腿腸之類的東西?”老穀白了他一眼道:“沒有,你不會還沒吃晚飯吧?”韋世黔聽老穀說完,頓時有些失望道:“吃什麽晚飯,我今天早飯還沒吃。”“嗬嗬,我就說你身材怎麽比以前好多了”老穀樂道,然後又說:“方便麵,火腿腸那些垃圾食品我是不會有的,車上倒是有狗肉,但是我知道醫生是不吃狗肉的。”正說話間,王進已經把狗腿肉提了進來。
??其實大家都已經差不多餓透了,王進是知道韋醫生衛生室的格局的,哪等得了老穀和韋世黔兩人白話半天,叫上王老竹,兩人走進旁邊的廚房,也不問主人家,就自己鼓搗起來。那狗腿肉得有五十來斤,看得韋世黔眼裏直放光,一邊繼續和老穀白話道:“瞎說,不吃狗肉的是道士,我是醫生,不用忌諱這些的。”說完便笑了起來,老穀看得出,這次雖然沒有開始笑得燦爛,但卻更真實,看來這家夥,怕是真的沒吃早飯,很奇怪。便問道:“怎麽回事?你不會窮得買不起米了吧?”韋世黔歎口氣,問道:“你們是從前麵進來的吧?”老穀點頭稱是。
??進曹關村其實有兩條路,一條是老穀們剛才進來的那條,是一條用了幾十年的路。另外一條路是衛生室邊上再往裏麵走,有一個新開的樓盤,叫“聖馬力諾”,再往外是一條連接下堰村的道路,兩邊有很多工廠,而衛生室買菜買米,都是在“聖馬力諾”邊上的臨時市場裏。
??“所以你不知道啊”韋世黔說道:“你們如果是從‘聖馬力諾’這邊進來,可能已經被別人幹掉了”迎著老穀求知的眼神,韋世黔繼續說道:“昨天中午,我發現衛生室裏沒有米和菜了,想著去‘聖馬力諾’買一些,哪曉得,剛走到那邊的大路,就看見地上躺了好多死人,起碼得有二三十個,狗日的,嚇得老子毛毛汗都出來了。”一邊說著,一邊給三哥打完了“狂犬疫苗”針,對三哥說道:“可以了,我給你打的是一支搞定的,不用像以前一樣打五針,這個方便。”三哥連聲稱謝,然後走到廚房看二王做晚飯去了。
??接過老穀扔來的煙,韋世黔很是貪婪的狠吸了一口,接著說道:“老子正站在那裏傻乎乎的,還不曉得該怎麽辦的時候,忽然感覺一陣風朝我身上射來,也是大難不死啊!”吸口煙,停頓了一下,韋世黔接著說道:“我下意識的雙手往前一擋,手上冒出很多藤蔓,將將擋住了刮來的風,我一看,藤蔓全都斷了,嚇得老子轉身拔腿就跑”。“所以你就沒吃的嘍?”老穀很是幸災樂禍的問道。“還吃個屁啊?!”韋世黔憤慨道:“我一溜煙的跑回來,把門口伸縮門關上,把衛生室門關上,甚至於,把燈都關了,直到你們來。”老穀點頭,一本正經的道:“打不過就跑,應該的。”
??“不是打得過打不過的問題”韋世黔神秘的說道:“關鍵是從頭到尾,我就沒看見是誰出的手,我能聽見風聲和追趕我的腳步聲,但是——什麽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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