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柳嬪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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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賈惜春不跟大夫搶飯碗, 但不代表她不賺功德啊。


  賈惜春雖然不知道宣平侯的事情,但是她也能看出宣平侯夫人是富貴之人, 府里也沒有那麼容易沒落下去。這樣的人家, 非常適合做善人。


  於是她扒拉扒拉她放在床榻角落的小袋子, 從裡面掏出了一串佛珠。


  「給!」賈惜春揮揮那一串佛珠手串。


  那一串佛珠是她前世用的,多少也沾了一些功德,也能庇護那個女嬰一些。


  張老夫人知道賈惜春喜歡佛珠手串, 也買過一些給她, 卻沒想到賈惜春竟然拿佛珠手串送人。


  她可不可以捂上眼睛呢?


  其實府上買給賈惜春的佛珠手串也不是便宜貨,只是拿佛珠手串送人, 這是不是不大好。


  「郡主送給小姑娘的。」謝嬤嬤不愧是從宮裡出來的,淡定無比, 不管泰安郡主送什麼東西,她都能不皺眉頭說一聲好。


  「多謝郡主。」宣平侯夫人伸手接過佛珠手串, 她拿著佛珠手串的時候,便覺得這手串不大同, 具體也說不出是哪裡不同。


  興許這一串佛珠是泰安郡主送的, 才不大同吧。


  「戴。」賈惜春比劃一下,指指自己手上的佛珠手串, 「一樣。」


  這一會兒不用謝嬤嬤說了, 宣平侯夫人隨即明白, 「一定讓她戴著。」


  至於回頭會不會有人說她的女兒日後要出家, 宣平侯夫人不在乎,只要女兒能活著,比什麼都強。


  等宣平侯夫人走後,張老夫人才走到賈惜春面前,戳戳她的額頭。


  「你呀。」張老夫人無奈,「感情你要那些佛珠手串,是送人呀。」


  「一樣。」賈惜春揮揮佛珠手串,又摸摸頭,「頭髮,長長的。」


  「讓別的小姑娘都跟你一樣戴著佛珠手串,你就不用剪頭髮,不用出家了?」張老夫人神奇地理解了賈惜春說的這一層意思,「不怕被人知道了?」


  「不怕。」賈惜春輕哼一聲,「不全。」


  「不全都給,是不是?」張老夫人摸摸賈惜春的小腦袋,女兒以後一定是一個十分愛美的人。


  「是。」賈惜春抬頭,快誇誇我,我是一個聰明的小姑娘。


  「郡主如此也好。」謝嬤嬤開口,「郡主不是大夫,哪裡能治好他們呢。」


  皇帝早就吩咐過謝嬤嬤了,可不能讓什麼人都找賈惜春。要知道相國寺的那些高僧,也不是隨叫隨到,還得講究一個緣法。泰安郡主這邊,自然更不能隨意,不能讓那些人把泰安郡主當做下人,總是為他們分憂解勞。


  找的人多了,那郡主還是郡主么,可不就是成了一個高貴的下人,這便是對泰安郡主的一種褻瀆。


  「不是。」賈惜春搖著小腦袋。


  過了幾天,宣平侯府家的小姑娘日夜戴著佛珠手串的消息就傳了出來,宣平侯夫人得知后,便知道是府上的人傳出去的,極有可能是那表妹小妾。


  宣平侯老夫人得知后,便讓大兒媳婦過來,說大兒媳婦的不是。


  「那串佛珠乃是泰安郡主所贈。」宣平侯夫人沒有太過怯弱,就是因為她之前太怯弱,才被害得早產,「母親若是想藉此讓柳姨娘管理中饋,只怕不成。」


  若是讓那表妹小妾管理中饋,那自己的女兒只怕更加危險了。


  「昭華長公主還在府里呢。」宣平侯夫人一直都知道老夫人想讓她的娘家侄女管理中饋,可是柳姨娘就只是一個小妾,哪裡有資格管理中饋。


  當年,可是老夫人不讓兒子娶娘家侄女,而是讓兒子另娶他人,要怪就怪老夫人自己。


  宣平侯老夫人一聽那佛珠是泰安郡主所贈,皺起了眉頭,「泰安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頭。」


  「可她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宣平侯夫人道。


  「罷了罷了,我說一句,你又是拿郡主說話,拿長公主說話,還拿皇上說話。」宣平侯老夫人早年就想著兒子娶高門妻,等兒子娶到高門妻之後,她便又覺得兒媳婦不聽她的話。


  老夫人還能拿捏大兒媳婦一些,對昭華長公主這個兒媳婦沒有辦法。她也不敢真的讓娘家侄女管理中饋,就是想分權,然而,大兒媳婦說出這樣的話,她也無法。


  「兒媳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宣平侯夫人道。


  等著宣平侯夫人走後,柳姨娘才走出來。


  「娘,您也彆氣了。」柳姨娘一向懂得討好老夫人,表現得跟一朵無辜的白蓮花一般。在老夫人面前盡孝,在宣平侯面前也不時常說宣平侯夫人的壞話,頂多偶爾讓身邊的人透露一些宣平侯夫人的不好。


  柳姨娘知道即使宣平侯夫人沒了,她也不可能被抬為正室。她的親姑母不可能允許的,別看她姑母對她好,那也是因為愧疚,要是當這一份愧疚跟她的兒子起衝突,這一份愧疚也就沒了。


  所以柳姨娘就利用這一份愧疚,讓老夫人對她好,讓宣平侯對她好。偶爾再膈應宣平侯夫人,藉以太高自己,多得宣平侯的寵愛,讓自己的兒女多受重視。否則她生的孩子是庶出的,又怎麼能過得那麼好呢。


  她就是要讓他們認為她的孩子原本可以是嫡出的,就是因為他們,才害得她生的孩子只能是庶出的。所以她的孩子是庶出的,卻有嫡出的待遇。


  「這一個個的……也就只有你對我這個老婆子好。」宣平侯老夫人輕拍柳姨娘的手。


  柳姨娘輕笑,「你可是我的親姑母。」


  自己當年滿心以為親姑母會對她好,到頭來,親姑母違背兩家的婚約,讓表哥娶了其他貴女。


  不管宣平侯府如何,宣平侯夫人都沒有讓她的女兒摘下佛珠手串,即使那個佛珠手串看起來就只是普通的佛珠手串,可她相信泰安郡主給的佛珠手串不一樣。


  榮國府,王夫人聽聞賈惜春竟然送人佛珠手串,便覺得賈惜春是個不懂事的。即便賈惜春是皇帝親封的泰安郡主,但不能隨便送人佛珠手串吧,是想別人以後也跟著她出家嗎?

  「好在是兩個府,不是一個府。」王夫人笑著跟賈政道。


  「寶玉呢,也該讓他讀些書了。」賈政可不管賈惜春有沒有送人佛珠手串,他更關心賈寶玉的事情,大兒子已經沒了,小兒子得抓緊。


  「他還小呢。」王夫人道,「沒必要這麼著急吧。」


  王夫人想到死去的大兒子,她心裡一邊怪李紈剋死了她的大兒子,另一邊又覺得大兒子讀書太過勞累,才會如此的。因此,她就想著不能讓賈寶玉太過勞累。


  賈寶玉是銜玉而生的,日後必定是個有能耐的主,不會太差的。


  王夫人總是這麼想,而賈政則想著小兒子也算是一個有來歷的,那就得多讓小兒子讀書,這才能讓小兒子更加優秀。


  「都四五歲了,如何還小。」賈政可不認為賈寶玉還小,「現在正是啟蒙的時候。」


  「還不到五歲。」王夫人強調。


  「那也不小。」賈政皺眉,「慈母多敗兒啊。」


  最終,賈寶玉還是跟著賈政讀書識字了。


  賈老夫人原先想養廢賈寶玉,不讓賈寶玉牽連府里。可隔壁府的賈惜春出生時帶有佛珠,被封為郡主,賈惜春那邊高調多了,而他們榮國府倒是低調許多。


  這時候,也就沒有刻意養廢賈寶玉,賈老夫人自然就想著賈寶玉有出息,也該讓兒子教導教導賈寶玉,日後還得請夫子教導。至於族學,賈老夫人是看不上族學的。


  威烈將軍府,張老夫人聽到外面的傳言,也沒有不高興,她女兒就是送了佛珠手串了,怎麼著了。


  不僅如此,張老夫人還加了一把火,讓那些人知道賈惜春喜歡佛珠手串,送的佛珠手串也是買來的,可不是高僧戴了許多年的佛珠手串。


  「看你還送不送。」張老夫人沒有跟賈惜春說明白,只道,「都有人怕了你了,怕要剪了頭髮,跟隨你出家呢。」


  「壞!」賈惜春憤憤不平,噘嘴,「壞哦!」


  說完后,賈惜春雙手抱著頭,一不小心就往後仰,壓在床榻上。


  「吃點。」賈惜春乾脆倒在床榻上,不起來了,「圓滾滾。」


  「圓滾滾就不摔倒了嗎?」張老夫人捏捏賈惜春的小胖腿,「太胖了,可就站不穩咯。」


  不減肥,不減肥,賈惜春不認為自己胖,她還能站穩,剛剛只是重心不穩,不怪她。


  榮國府的人早前就知道寧國府的動作,沒成想他們竟然這麼快。


  賈老夫人雖然知道這一件事情,卻沒有動作,她還活著,這府上的牌匾換不換都可以。國公府聽著也好聽一些,要是換成一等將軍府,這可就沒有那麼好聽了。


  「有一個郡主在,怎麼還那麼折騰。」王夫人故意在賈老夫人面前說這些話。


  王夫人不想榮國府變成將軍府,這中間差別大著呢。再者,再過個一年多,賈元春就得嫁人了。


  現在對外說,還能說賈元春是國公府上的姑娘,要是換了牌匾,將軍府,那是賈赦繼承的,那些人該怎麼說賈元春,該說一等將軍的弟弟的女兒嗎?


  這讓王夫人非常不開心,自然不願意換下府上的牌匾。


  賈老夫人哪裡可能不知道王夫人的想法,她自己也有這些想法。府上的男丁撐不起來,而賈元春又沒進宮為妃,想要依靠賈元春讓榮國府維持輝煌,這一條路已經斷了,如今萬不能再摘下門口的那塊牌匾。


  隔壁東府不一樣了,有一個皇室看重的泰安郡主,東府摘不摘下那塊牌匾都好。賈蓉還進了巡防營,雖然聽說賈蓉挨打了,但這不是什麼壞事。


  因此,賈老夫人不打算效仿隔壁東府,沒有意義,而且這種效仿,只會讓人覺得他們跟風,討好隔壁東府,跟著東府走。


  「東府是東府。」賈老夫人道,「你啊,以前倒是老實得很,怎麼最近這麼多話。」


  王夫人確實喜歡在賈老夫人面前表現得很老實,那都是因為有利益可圖。當有些事情危害到她的利益,或者讓她不高興了,她便會說。


  自從賈惜春出生后,王夫人不高興的日子就多了,她總覺得自己的兒子帶著玉(祥瑞)出生,賈寶玉更應該得到更好的待遇,怎麼就能讓賈惜春一個女孩享受到那麼好的待遇。


  王夫人便是不喜歡看別人過得好的那種人,只想自己這一房過得好。


  「不是兒媳話多,只是東府那邊確實讓人忍不住多關心。」王夫人笑了笑,「平日里跟人閑談,那些人便問我有沒有過去坐坐。我們這兒去東府確實近,可又怎麼好總過去呢,若是總過去,該惹人厭煩了。」


  王夫人一點都不想去沾賈惜春的福氣,她沾她兒子賈寶玉的就行了。


  「不去便不去。」賈老夫人道。


  素日里,邢夫人的話很少,她在府中是個尷尬人,也是一個容易被人忽略的人。這逢年過節的,大多數都是王夫人在操辦,就算不是王夫人操辦,那也有賈老夫人身邊的人,邢夫人在他們眼裡就是上不得檯面的人。


  邢夫人與王夫人不同,去東府的次數稍微多一點。她嫁給賈赦后,一直想生一個孩子,可是她遲遲懷不上,便想著賈惜春那麼有能耐,哪怕賈惜春的福氣不能讓她懷上孩子,她多去坐坐也沒壞事。


  「大嫂倒是時常過去。」王夫人想到邢夫人去東府的事情,便覺得邢夫人想要攀著隔壁府。真是好笑呢,不跟親妯娌好好相處,卻想著去討好別人。


  而王夫人也不想想她平日如何對待邢夫人的,邢夫人去東府,至少人家當她是客人,也會多敬著她一些。


  賈老夫人緩緩閉上眼睛,邢夫人去哪裡都好,只要沒惹事,沒讓外頭的人有話說,那便沒什麼。


  過年後,張老夫人帶著賈惜春去景安侯府,好幾個年紀比賈惜春大的孩子都得叫她表姑。


  那些孩子不願意叫賈惜春表姑,可是景安侯斜眼看他們的時候,他們趕忙一口一個『小表姑』。


  「乖。」賈惜春搖搖晃晃地站在地上,由於她沒有那些孩子高,不能拍拍他們的肩膀,就只能拍拍他們的手,有的連手都不好拍。


  叫她小表姑的人,有的跟賈蓉差不多大呢。


  「紅紅。」賈惜春朝著謝嬤嬤道,「快。」


  這些人叫她小表姑了,她總得給他們小紅包,過年了,喜慶啊。


  謝嬤嬤走上前,拿出幾個用紅布做的小錦囊,一個一個遞給賈惜春。


  「給。」賈惜春接過謝嬤嬤的小紅錦囊后,就遞給她的表侄子們。


  「泰安還懂得給人紅包啊?」景安侯夫人見到賈惜春的舉動后,輕笑,一個站不大穩的小孩子在那裡搖搖晃晃的,還給比她大的人發小紅錦囊。


  「之前,她見著我給下人們發紅包,見著了,嚷嚷著要發呢。」張老夫人好笑地道,「今兒,跟她說要見她的表侄子表侄女們,她就拽著謝嬤嬤,抓著她的珍珠往裡面塞了,還懂得一個袋子一顆珠子呢。」


  那些珍珠是皇帝賞賜給賈惜春的,品質倒是都很好。


  張老夫人原本還打算拿那些珍珠給賈惜春做鞋頭上的裝飾,日後還可以給賈惜春做釵環。可是女兒要放進紅袋子里,張老夫人也無奈,只好任由著女兒了。


  「慢,慢,來。」賈惜春一個字一個字地道,等發完后,還用小手捂著心口,「阿彌陀佛。」


  她都快站不穩了,賈惜春表示小孩子的身體不好站,她要多吃點,努力長大。


  「阿彌陀佛。」景安侯夫人的一個小孫子張宇,故意跟著賈惜春念,「小表姑,阿彌陀佛是什麼意思啊?」


  「逗你玩。」賈惜春翻白眼,想逗她是嗎?阿彌陀佛還能是什麼意思,她就是喜歡多說,這樣才能保持神秘感,讓別人相信她。


  想要做一個強大的佛修,首先就得讓別人相信你,無論你長得多美,當你一句『阿彌陀佛』,他們就信你了。不信的話,直接開揍就是,揍一頓不行,就多揍幾頓。


  只可惜這個身體還小,說話總是奶聲奶氣的,一點都沒有力度。


  要是有一個時鐘,這個時鐘能讓時間過得快一點,賈惜春一定毫不猶豫去撥動時鐘,只為了快一點長大。


  「祖母,不如讓小表姑在家裡住幾天吧?」張宇今年不過八歲,見賈惜春那麼可愛,便想著留賈惜春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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