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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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些做什麼。」賈老夫人道,「賈惜春只是一個女兒家,又不是男子。男子該怎麼封賞, 封王嗎?」
王夫人仔細想想,女兒確實好封賞,男子倒是不好封賞,只是她還是有些眼紅。她之前瞧著隔壁府的嫂子身體不適,想著大嫂子就算生下孩子后, 只怕命也沒了。
沒成想大嫂子不但活得好好的,那孩子還封了郡主。
這讓王夫人如何高興得起來,她總虧得自己的賈寶玉虧了。
「我這不是心疼寶玉嗎?」王夫人面色有些尷尬, 「那孩子那麼小, 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有醫女在。」賈老夫人見王夫人說這些話,心裡也不舒服。賈惜春是女兒家, 皇家想封賞賈惜春就封賞賈惜春, 而賈寶玉是一名男子,這又不一樣了。
她剛剛還想幾個人都有異象, 那麼賈寶玉出身時的異象也就不打眼了,畢竟賈寶玉銜玉而生是在屋內, 外頭也沒有大動靜,更沒有衝天而出的金光。可壞就壞在賈寶玉是一名男孩, 林黛玉和賈惜春都是女孩, 皇家自然不可能多在意, 大不了就讓林黛玉和賈惜春嫁進皇家。
賈寶玉就不一樣了,即便賈寶玉娶了皇家的公主,皇家也怕壓不住賈寶玉。不過若是賈寶玉娶了皇家的人,那麼賈寶玉的地位可能就沒有那麼尷尬。
這一刻,賈老夫人有了不一樣的心思,她原本還想著讓林黛玉跟賈寶玉湊成一對玉兒,眼下,倒是要再瞧瞧。她若是把賈寶玉養得好一些,日後若是高中狀元之類的,或許還可以想一想。
沒有必要把賈寶玉養得太廢了,只要賈寶玉沒有犯法,估計也就沒有什麼事情。
賈寶玉銜玉而生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要是賈寶玉無緣無故出事,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皇家動的手。正因為事情鬧大了,他們才沒有必要那麼害怕。要是他們低調了,皇家悄悄弄死了賈寶玉,別人也不會去懷疑皇家。
因此,皇家為了臉面,只要賈寶玉沒犯大錯,應該就能保住性命,也有成長的空間。
若不是因為賈惜春被封了郡主,只怕賈老夫人還沒有想到這些事情,只會想著要把賈寶玉養廢一點,不能讓賈寶玉成為皇家的眼中釘肉中刺。
現在,賈老夫人倒是覺得賈惜春特別耀眼,那些人一定會先盯著賈惜春,賈寶玉也就顯得沒有那麼突出,指不定還有人認為賈寶玉銜玉而生是假的,那塊玉是他們自己放進去的。
此時,賈惜春倒是不知道賈老夫人所想的,她只想著要快點長大。她現在小胳膊小腿的,也不好進空間。強大的修為跟肉身不相配,她只能慢慢來,想著想著,就又閉上眼睛睡著了。
張老夫人看著女兒睡著后,便讓人把賈惜春抱下去休息。
「可要讓人找一找老太爺?」朱嬤嬤詢問。
「不用了。」張老夫人明白她的夫君,她的丈夫哪裡是去煉丹,而是因為府上曾經跟廢太子有關係。與其說她的夫君沉迷煉製丹藥,倒不如說她的夫君躲避現實,也期望皇帝不再追究那些事情。
她懷孕的時候,何嘗不想夫君陪著她。可是她的夫君沒有回來,一直待在道觀里。夫君連懷孕的妻子都不顧,不正好說明他沉迷煉製丹藥,不可自拔么。
既然是不可自拔,那麼就不能隨意回來。張老夫人已經想明白了,在她艱難生下賈惜春的時候,她就明白她的夫君靠不住。要是自己沒活下來,只怕夫君也不可能回來照顧女兒,而她的兒子、孫子都那麼大了,一個個性子都不好,尤氏又是兒子的繼室,尤氏本身就不是一個能撐起來的人。
要是她走了,那麼她的女兒就不可能過得多好了。張老夫人心想,上天讓她活下來了,女兒現在又是郡主,那麼她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得長久一點,否則那些人又怎麼可能照顧好她的女兒。
「宮裡頭來的人可都安排好了?」張老夫人詢問,那些人可都是皇帝賞賜給她女兒的,女兒是郡主,自然得有郡主的規格。
「都安排妥當了,只是姑娘日後住的院子,還得再整整。」朱嬤嬤道。
「這倒是。」張老夫人笑著點頭,郡主住的院子,自然不同,「皇上賞賜的郡主府現在也住不進去。」
來宣讀聖旨的公公說過了,郡主府還在修建,只要還要幾個月修建好。
張老夫人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這是讓賈惜春日後好搬進郡主府住。兒子和孫子都大了,女兒還比孫子小,這一家子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日後不定就有其他事情。
賈惜春正在睡覺,在夢裡,她腳踢四方,那些人一個個都不是她的對手。她是一個佛修,但也不喜歡瞎BB,要是別人不聽她說的話,她就不再說下去,而是直接動手。
如果動手能讓人改正,何必瞎BB呢。有的佛修就跟一朵聖母白蓮花似的,一直在那裡苦口婆心勸說人家,到最後不但沒有勸說成功,還把自己搭進去,得不償失。
賈惜春就不喜歡當一朵聖母白蓮花,別自己傻傻地認為自己有耐心,還能吃苦。而在別人眼中,他們這些佛修就是傻子,天天一口一個向善,整天去幫助那些陌生人,還傻傻地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要賈惜春說,要入地獄就別人去入,她當佛修,那是要賺取功德抵抗雷劫的,又不是去受苦,給別人頂鍋的。
而這時,那些人都認為賈惜春前世是一個慈悲為懷的佛門中人,一個個都認為賈惜春是個大善人。根本就沒想到這位其實是一個兇殘的大佬,她是善,可這善的角度有點不大一樣。
道觀里,賈敬聽到府里的人來報,說他的夫人生了一個女兒,女兒出生時便有異象。來了一個人,又來了一個人,後面那個奴僕則說皇帝賜名惜春,封為泰安郡主。
「回去吧。」賈敬打算回府一趟,只不過不是今天。
要是皇帝沒有封女兒為郡主,或許他還不打算回去。皇帝都下聖旨了,若是他不會去看看女兒,怎麼說都說不過去。
外人看他沉迷煉丹,實際上,皇家的人不蠢,皇帝必定看出他的用意。因此,賈敬不能不回去,要是他不回去,便是不給皇帝面子。
洗三宴時,賈敬才穿著一身道袍回到寧國府,他看了看襁褓中的賈惜春。
「好生照顧吧。」賈敬心想有賈惜春在,他們府上的人也能保住吧。當年站錯隊伍,一朝錯,滿盤皆輸。
廢太子還被圈禁著,可是廢太子的黨羽卻沒有全部落網。皇帝也沒有把跟廢太子有關的官員都處置了,可他們都夾子尾巴過日子。他們還算是比較明面的人,那些暗處的人還想著幫廢太子複位,不然就是逼迫他們做其他的事情。
賈蓉便是訂了秦家的女兒,而秦可卿並不是秦家親生的女兒,是廢太子的女兒。
雖然賈蓉和秦可卿還沒有成親,這一件事情卻已經定了,沒法再更改。否則那些人必定不放過寧國府,賈敬沒有辦法改變這些事情,就只能去道觀里。
張老夫人聽到賈敬這麼說,如何還不明白,她的夫君又要回去道觀里。
「她是我的女兒。」張老夫人道,「我自會照顧好她。」
即使賈敬沒有在府上,她也能照顧好女兒,不需要夫君多說。
府上雖然是尤氏掌管中饋,可是尤氏不過是小戶人家的女兒,必定不敢對她和惜春不好。只是女兒有父親就跟沒父親一樣,女兒日後若是問起父親,她該如何說,說她的父親寧願在道觀也不願意陪著她么。
賈惜春已經睜開眼睛,也看到了賈敬,也聽到了賈敬說的話。賈敬要去道觀煉丹就去吧,她也會煉丹呢。
賈敬看賈惜春睜開眼睛后,想要伸手觸碰女兒,最終還是沒有伸手。不觸碰,少見面,便不會那麼在意,他也能靜下心待在道觀里,不去想那麼多。
下一刻,賈敬便轉身離開,沒有再看賈惜春,也沒有回頭。
「別怕,娘會照顧你。」張老夫人看著懷裡的女兒,內心酸澀。
兒子和孫子都那麼大了,他們必定也不可能多聽她的話,也不可能多顧著賈惜春。好在女兒是郡主,張老夫人感慨,要是自己日後早早就去了,女兒有郡主的身份在,又有郡主府,能好過一些。
賈惜春感覺到張老夫人的憂傷,揮揮手,別怕,有我在。
「看到了。」張老夫人以為賈惜春讓她看她手裡的佛珠,笑著點點頭,「走,讓朱嬤嬤抱你去前面。」
洗三宴得繼續,而她還在坐月子,不好抱著孩子過去。張老夫人也不是不放心宮裡來的嬤嬤,就是想女兒還小,讓朱嬤嬤抱過去就行了。那些嬤嬤日後有的是時間照顧惜春,張老夫人眼睛微紅,幸好這個孩子自己是個有造化的,否則靠她和夫君,哪裡靠得住呢。
賈惜春十分乖巧,她得去看看那些古人了,只不過現在好像是他們圍觀她,而不是她觀那些人。
說話的這個人是世家子弟,在他看來,那些人在暗裡嘲諷泰安郡主送人佛珠手串的行為,太不應該了。說到底,就是那些人嫉妒泰安郡主。
京城裡有不少人信佛,只是這有的人信的深,有的人信的淺。有的人一邊嘲諷泰安郡主的行為,一邊又去寺廟拜佛。
「小姑姑除了我們以外,就送給了一個人。」賈蓉解釋,小姑姑才沒有送那麼多人佛珠手串呢。
「可不就是,你真讓人嫉妒。」那人又道。
「……」賈蓉不想說話,你們要是嫉妒,有本事就把這一串佛珠手串搶了去啊。
那些人不是不想要賈蓉手上的佛珠手串,只是那是泰安郡主送給賈蓉的,他們哪裡好意思要。
雖然巡防營里的大多數年輕人,他們更相信自己的實力,但他們多數是明白事理的人,也懂得孝敬家裡的老人。他們不去管泰安郡主的佛珠手串好不好,有時候要的只是一個心安而已。
因此,賈蓉沒有被幾個人嘲笑。
實則,巡防營的這些人也有些腦子,賈惜春是皇帝親封的泰安郡主,能力得到皇家和明空大師認可的。那麼賈蓉戴著泰安郡主送的佛珠手串,那就是一種榮耀,不應該被嘲笑。
因為賈蓉沒有被人嘲笑,心情也好許多,小姑姑送的佛珠手串戴,戴著就戴著吧,反正影響也不大。
而賈珍戴著佛珠手串倒也沒有什麼,因為做了一段時間的噩夢,賈珍對女色已經沒有那麼熱衷了。就是他要是多瞧那些丫鬟幾眼,他就覺得佛珠手串似乎在發熱,等低頭看,丫鬟走了,他又沒有其他的心思,佛珠手串又恢復正常。
以至於賈珍認為是不是夢裡的事情被帶到現實了,他還是少看那些女人幾眼。晚上做噩夢就罷了,要是白天再出現幻覺,那真是要命。
接下來一段時間,尤大娘時常進出威烈將軍府,幫著尤氏準備賈蓉的親事。
張老夫人既然打算放手讓尤氏做,就沒有多插手,且等一段時間。若是等婚事近了,尤氏沒有辦好,她在描補一二。
賈蓉要成親了,張老夫人難免想到她的夫君賈敬,即使她已經當賈敬死了,可是賈敬到底還活著。
這一天,賈惜春正在院子里搖搖晃晃地走路。
張老夫人便想帶賈惜春去看看賈敬吧,賈敬沒有下山看女兒,可她若一直不帶女兒去瞧瞧賈敬,只怕也會被人說。雖然女兒是泰安郡主,可女兒也太過引人注目了。
「明兒去看看你爹吧。」張老夫人嘆氣。
「爹?」賈惜春歪著頭,就是那個在道觀煉丹,最後吃丹藥死了的那個,至今為止,只看過她一次的人啊。
「對,他跟賈珍、賈蓉一樣,跟我們是一家人。」張老夫人以前沒有跟賈惜春說賈敬,她認為夫君一直待在道觀里,沒有什麼好說的。
可賈蓉要成親了,總得跟賈敬說一聲,問問賈敬願不願意回來參加婚禮。要是賈敬不願意來,那就不來吧,張老夫人還是想親自過去一趟,這也是她這個當祖母的,為賈蓉考慮的一點。
「給嗎?」賈惜春沒頭沒腦的說一句。
「給!」張老夫人卻明白女兒說的是什麼,女兒要送賈敬佛珠手串就送。
兩天後,張老夫人就帶著賈惜春坐馬車去看賈敬。
她們到了道觀,還沒有立刻就見到賈敬,等童子去跟賈敬回話后,她們又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到賈敬。
賈敬頭上已經有不少白頭髮,雖然他人在道觀,但他也知道山下發生的一些是事情。他知道賈蓉去了巡防營,知道寧國府的牌匾被摘下來了,還知道妻子把兒子的那些鶯鶯燕燕放出去了。
這讓賈敬頗為欣慰,欣慰只是欣慰,他不可能下山,得繼續在道觀里待著。家裡的那些人並沒有為廢太子做事,為廢太子做事的是自己,那麼只要自己沒回去,也沒有做蠢事,那麼家裡還能過下去。
「來,這是你爹。」張老夫人拉著賈惜春,指著賈敬道,「叫吧。」
賈惜春拉著張老夫人的手,抬頭看向賈敬,又扭頭看向張老夫人。
「他就是你爹,就跟你的侄子叫你哥哥一樣,他是你爹。」張老夫人摸著賈惜春的頭,又轉頭看向賈敬,「惜春還小,你就只見過她一次,還是洗三哪天,她不認得你,這也正常。」
「正常。」賈敬點頭,若是這個女兒是個沒本事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或許他就不會怎麼關注這個女兒,甚至當作沒有這個女兒。
畢竟他當年幫助廢太子做事,當今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若是他過多關注家人,只怕家人過得更加不好。要是冷著一點,興許皇帝看他那麼不關心家人,也就稍微放寬一些。
「爹。」賈惜春朝著賈敬叫了一聲,又靠著張老夫人。
對於一個陌生人,小孩子應該會怕的吧,賈惜春表示她靠著張老夫人應該沒有多大的關係。即使她不大怕陌生人,但她也很少見陌生人。
「不是要送你爹東西嗎?」張老夫人捏捏賈惜春的小手,「別怕,娘在。」
賈惜春點點頭,把手上戴著的一串佛珠手串摘下來,遞給了賈敬,「給。」
「惜春送給我、賈珍、賈蓉各一串,這一串是給你的。」張老夫人道,「女兒來之前,就把手串戴在手上,怕忘了。」
賈敬緊緊地抓著佛珠手串,卻道,「這裡是道觀,不是寺廟。」
「戴。」賈惜春小小聲地道,說完后,又抓著張老夫人的衣袖。
賈敬看著女兒有些怕他的模樣,不忍心拒絕,可想到廢太子的事情,他就想自己還是別跟女兒有太深的感情還好。
只是還沒等賈敬拒絕,張老夫人又道,「女兒給的,你要就要,不要就放在旁邊。等我們回去后,你扔了也沒關係。」
「那就放著吧。」賈敬聽妻子語氣不善,嘆了一聲氣,又看了看賈惜春。
「蓉哥兒快要成親了,就在六月初六。」張老夫人不大滿意賈敬對賈惜春的態度,還是開口,「不管你是當天回去,還是前一天回去,都是好的。若是你不去,便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