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身份暴露
水月躺在無比柔軟的大床之上,卻並不覺得愜意術舒適,反而是全身都繃的緊緊的,眼睛也不敢去看站著的君淵寒,眼珠子就像是被定住了,隻是死死的盯著自己的衣服看,恨不得看出一個洞出來。
雙手下意識的抓住身下的床單,有意無意的撕扯著。
房間裏靜的一絲聲音沒有,水月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腦中閃過無數個念想。
比如?開口跟他說一聲你好。
或者你好嗎?
可是水月連看都不敢去看他,更別說開口了,所以這些念想都被她一一否決,扼殺在腦海之中。
水月聽著房間裏如此安靜,眼角偷偷瞄了瞄君淵寒的鞋子。
終於,經曆了漫長的等待,水月狠狠的閉了閉眼,抓緊了手下的被單,豁出去的一般抬頭,看向臉色已經難看到極致的君淵寒。
也許是環境就是有這麽大的魔力,在君淵寒冷峻的麵容上,已經感覺不到以往那般天然呆的感覺,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王者氣質,令水月的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敬意,以及,某種不知名的苦澀。
“我……”水月剛想說什麽,突然,腦海中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使得水月的五官在一瞬間就糾結在一起。
君淵寒一開始就等著小九開口解釋,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怎麽會變成這幅模樣?還有,童果又是怎麽回事?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心中的失落感越來越大,但看著他緊張又帶著一絲可憐兮兮的模樣,卻始終做不到轉身邁開步子離開。
終於等到他抬頭,一雙銀色的眼睛比起以前的黑色更顯靈澈,讓他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卻也就是這麽一瞬間,床上的人突然一臉痛苦的低頭捂住了自己的頭顱。
君淵寒眉心一動,眼睛猛地睜大,眨眼間就來到水月身邊。
見他如此痛苦的模樣,連忙上前抓住水月捂住腦袋的雙手,狠狠的扯了下來,怒聲道:“說!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有等來回答,床上的人如同失去了所有生命的支撐,重重的倒了下去。
君淵寒連忙將他一把接住,探了探他的鼻息後才鬆了口氣。
緊接著,衝著門外大喊。
“來人!”
很快,就有兩名小太監從門外衝進來,跪在君淵寒腳下。
“快去叫禦醫,把太醫府全部的禦醫都給我叫來!”君淵寒扶著昏迷不醒的小九,大聲的對著跪在地上的兩名小太監大吼道。
“是……是.……奴才遵命!”兩名小太監被君淵寒的怒吼差點嚇的魂都丟了,跪安之後立馬連滾帶爬的奔向太醫府去了。
“尹小九!你不是那麽在乎童果嗎?你要是敢死!我馬上就殺了她!你聽見沒有!”君淵寒搖晃著水月嬌小的身子,微微顫抖的手抹去她嘴角的殘血。
手接觸到她冰涼的雙手,君淵寒立馬將她平放在床上,蓋上了厚厚的被子。
不久之後,十幾名老禦醫跟著兩名小太監同時到了九龍殿,連傳召都沒有等就衝了進去。
聽兩位小公公說起皇上的情緒,他們每個人都不敢怠慢,要是來晚了,那他們的老命就不保了。
“皇上!!!皇上!!!老臣參見皇上!!!”十幾名老禦醫都紛紛趕到珠簾外跪下喘著粗氣,他們這一路,差點就沒把他們的一把老骨頭跑散了。
“進來!”君淵寒坐在床邊,對著屋外的一群人開口。
老禦醫們立馬你扶著我,我扶著你,這才好不容易站了起來,走進一看,一名樣貌非凡的秀美少年正靜靜的躺在龍床上,而他們的皇上卻守在一旁,周圍散發著濃濃的寒意。
他們皆是一驚,卻不敢說什麽。
“要是治不醒他,你們腦袋,就交給朕來替你們保管了。”君淵寒看著地上的一群人,冷冷的開口。
那些資深的老禦醫都同時心裏‘咯噔’一下,頭上因為緊張冒出豆大的汗珠。
可他們也隻好奉命行事,一個個先後上來為水月診脈,認認真真查看了一番,每個人都異常的認真。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他們圍在一起,討論著各自診斷出來的結果。
“啟稟皇上。”太醫府的領頭,杜太醫顫顫巍巍朝著君淵寒跪下。
“這位姑娘隻是血液逆行,導致筋脈些微受損,外加上些微體寒,應當歇息一會就會醒來了。”
“我們再開些藥方調養,幾日之後便無礙了。”說完,老禦醫們都微微鬆了一口氣,他們還以為是有什麽棘手的疑難雜症,可是十幾人的診斷結果出來,都是如杜太醫所說,隻是筋脈受損外加些微的傷寒。
君淵寒聽完杜太醫的話,瞳孔一縮,眼中閃過一抹暗沉,立馬走到杜太醫麵前,不由分說的提起他的衣領,劍眉一豎。
“姑娘?!”
杜太醫被君淵寒這麽一提,差點嚇得昏了過去,於是戰戰兢兢的答道““啟……啟稟皇上,老臣……老臣方才查看脈象……確實,這確實是女子的脈象啊,張太醫、李太醫、王太醫和羅太醫他們都……都可以為老臣作證啊。”
“皇上,雖然這位姑娘是一身少年打扮,可是男女的脈象有別,老臣方才也是查出是女子的脈象。”張太醫也跟著顫抖著跪了下來,看了看床上的水月。
心想:這名女子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可不要連累到他們身上了!
“皇上,脈象反映的是體質,男女體質一般情況下是有區別的,老臣行醫幾十載,也認為此人應是女子。”
“皇上,老臣也是。”
“皇上,杜太醫他們說的沒錯,老臣也查看出來了。”
“皇上.……”
漸漸地,十幾名禦醫都跪了下來,每個人都說自己診斷出來的脈象是女子的脈象。
君淵寒手中的衣領慢慢的滑下,轉頭,目光轉向床上靜靜躺著的水月。
女子……原來……小九,原來她是女子?君淵寒心頭突然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是好是壞,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隻是微微顫抖著的雙手,彰顯出他此時內心中的激動。
為什麽?為什麽她要騙自己?
君淵寒凝視著床上的人,神色琢磨難辨。
“皇上.……”杜太醫試探性的叫了一聲,他們已經跪了快一盞茶的時間了,可皇上卻一直盯著床上的人出神。
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你們下去吧,這件事情,朕自會查清楚,在這之前,管好你們的嘴!”君淵寒回了回神,看底下的一群人,又恢複以往的神色,威嚴的開口。
“是!臣等謹遵皇上聖命!”十幾名禦醫跪安之後齊聲答道,緊接著就退出了九龍殿,到了門外,心裏懸著的石頭這才落了地,都後怕的抹了抹額頭。
君淵寒看著退下的禦醫,接著,坐到水月身旁,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
原來,那時候在軍營的時候,自己的感覺就沒有錯,他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他早該猜到的……
都是因為童果,那些寓意不明的話,讓他昏了頭腦。
君淵寒想起柳彬讓童果幫她洗澡,想起小九說的為什麽要負責,想起童果每每黏在小九身邊對著自己狡黠的笑容,想起自己曾說她的腳像女人時,她溢於言表的緊張,一時間,他的腦中記起過去的種種。
看樣子,童果和柳彬都應該一開始就知道了,其他的人都被蒙在鼓裏。
君淵寒的手來到水月細嫩的耳垂邊,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耳垂。
“為什麽.……”低低的話語,從他的紅唇中輕柔的吐出來,讓人心醉,更心碎。
君淵寒就這樣全神貫注的盯著床上的水月,不濃不淡的劍眉下,深黑色的眼眸裏藏匿著許多捉摸不透的東西。
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逝。
夜晚漸漸降臨,君淵寒傳來了晚膳,宮女和太監們點燃了燭火。
今天,皇宮裏的人都知道,皇上帶來了一個青衣男子去了他的寢宮,還叫去了太醫府所有的禦醫,而且,自從那個男子來了之後,皇上就再也沒有出過九龍殿,連奏折都是讓向公公搬到了寢宮。
有幾個小宮女和小太監拿著燭火來到水月所在的房間,點燃燭架上的蠟燭,一邊點著蠟燭,一邊忍不住偷偷打量著床上的少年。
突然,床上的人眉心微微動了動。
水月緩緩的睜開雙眼,看向頭上的屋頂。
接著,水月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渾身都是酸痛的。
她隻記得,自己被君淵寒帶到了他的寢宮,自己剛下定決心準備說話,就被一陣劇痛湮沒在黑暗之中。
所以,這裏就是君淵寒的寢宮了?
水月這才打量著四周,卻發現有兩個小宮女個兩個小太監拿著燭火,呆呆的望著自己。
“你們是誰?”水月不解的看著四人,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樣看著自己。
四人還是處於放空狀態,繼續呆呆的看著水月。
突然,珠簾碰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水月循聲望去,君淵寒卻早已經來到了床邊。
走進來的君淵寒看了看那四人。
“你們都退下。”
“是!”四人在君淵寒進來之後就立馬回過神來,趕緊跪下了,心中不免懊惱,怎麽會就這樣看呆了去?
四人都生怕會被君淵寒處罰,可君淵寒隻是叫他們出去,他們都不免鬆了一口氣,連忙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