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你小子
高大的城牆、厚重的金屬閘門、數量並不少的戰爭兵器…單看氣勢與外觀，索契顯然勝過諾威薩不止一星半點；但等穿越通道進入城內，這座城市就像掀去蓋頭的新娘，將它最真實的那麵呈現在來訪者麵前。
一言以蔽之，就是落後。
坑坑窪窪的街道，無人問津的店鋪，老舊甚至有些破敗的房屋……連上世紀五十年代四線城市都不如的糟糕環境，令剛親身體會過諾威薩繁華現代的陳昊連連咋舌，甚至懷疑他無意間又穿越了一次。“安妮，這的統治者真是個貴族？這豬窩般的環境，虧他居然能住得心安理得”
“豬？你是說魔鋼豬？”左顧右盼尋找旅館，前座的少女聞言滿臉不解地反駁道：“可我聽人說，它們的巢穴很幹淨，甚至每天都會花大量時間清洗身體，難道那家夥是騙我的？”
“誒？呃——”醒悟過來自己不慎代入了現代社會的說法，陳昊急中生智找了個看似合理的借口。“哦，我說的是一種已經滅絕的魔獸，書上說它們天生不愛幹淨，住的地方又臭又髒。這裏環境不是很差嘛，我有感而發而已。”
不疑有他哦了一聲，少女照舊投來有些羨慕的視線。“法師懂得還真多呢。”隨口感慨一句，她很快兩眼放光喝止了正搖頭晃腦行進的‘傻逼’，激動地朝街邊一座建築指去。“快看，那有間旅館！”
“別急著高興，安妮。”瞅了眼被拴在門口木樁的各類坐騎，陳昊心中湧起不詳的預感。“先進去問一問，還有沒空房間才對。”
————————
“老板，你確定沒空房間了？”舉手示意焦躁的少女暫且退到一旁，陳昊板起臉走上前，刻意挺直腰杆好讓對方看到自己胸口。在城門口的小插曲過後，意識到自己外貌還缺乏威嚴與可信度，某人很快戴上了之前收起的徽章。
“去去去，小孩子別.……來.……法，法師大人！！”正焦頭爛額處理桌上的賬簿，聽著陳昊還未脫離變聲期的嗓音，以為是個調皮小孩的老板滿臉不耐瞥了一眼，卻看見對方胸口那繪著雙翼蛇圖案的金色徽章。好歹見過些世麵的他立刻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嚇得麵如土色整個人摔倒在地。“大人，我隻是太疲倦，一時犯傻才說了些冒犯之詞。求求您寬宏大量赦免我的罪，我莫裏必將感恩戴德，報效您的仁慈與良善.……”
看著年近三十的老板戰戰兢兢行禮致歉，口中不斷吐出阿諛奉承的台詞，陳昊隻覺得有些五味雜陳。接受了現代社會十多年的教育，他雖不會左一個‘皿煮’又一個‘滋油’，以建立‘XX主義’為己任，但對搞特權還是有點意見的；隻是在洛斯特，這種‘貴族高高在上、平民賤如草芥’的關係由來已久，非一朝一夕可改變的易事。
也罷，大不了自己克製點，別拿特權欺壓好人就行。把感慨拋諸腦後，陳昊幹咳兩聲示意對方不必緊張，重複了一遍他最初的詢問。“老板，你確定沒空房間了？”
聞言忙不迭低下頭，仿佛想從攤開本子裏找到黃金般絕望地翻了好幾遍，老板努力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人，我們這所有的房間都訂出去了。如果.……”麵有難色眨了眨眼，他很快有了主意。“要不您去隔壁街的‘火焰與肉排’旅館問問，我覺得馬紮爾那應該.……”
“沒有。那家旅館也客滿了，就是馬紮爾推薦我們來這的！”雙臂環抱打斷了對方，安妮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渴望歇息的她甫一入城，就尋找起落腳點來，沒想連續跑了四個地方都未能如願。考慮到索契繁華程度遠不如諾威薩，她懷疑如今這座城內，已經沒有供旅人休息之處了。
心懷同樣的擔憂，但陳昊並未將其表現出來。少年翻看寫滿字的賬簿，很快有了個主意。“有沒單獨行動、卻包下整個房間的冒險者？我不介意和他擠一擠，這鬼天氣太膈應人，我實在不想睡帳篷了”
“誰想哪，大人。”看出陳昊並未計較自己剛剛的失言，中年人剛鬆了口氣，聞言很快抱怨了起來。“聖光女神在上，這雨時大時小下了起碼倆個月，也不知啥時才放晴。通往黑岩城的道路都被洪水衝垮了，導致大夥全呆在城裏走不了。至於您的提議.……”
幾度欲言又止，他最後滿臉苦澀攤開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如果您能早來一個禮拜，也許還有幾個這樣的獨行者；但現在，哪怕是他們也都跟其他人合住。我連牲口棚都租出去了，實在是沒轍啊。”
讓係統發動‘感知’，確認了老板並非趁機抬價，而是真的束手無策，陳昊無奈地歎了口氣。把那幾個挑頭敲詐自己的城衛修理了一番，順帶‘借’到了些零花錢，進入城中的他在完成步驟三同時，不出所料激活了原本顯示為問號的步驟四：在與領主會麵前，盡可能收集與天氣相關的情報。
如今情報尚未收集，自己卻麵臨無處安身的尷尬境地，難不成真要在角落旮旯裏搭帳篷？剛合上賬簿準備換個地方碰運氣，陳昊突然眯起了雙眼：魔素與係統同時傳來反饋，一個人筆直朝自己走來。
是同樣來投宿的旅者，被揍了後回來找場子的衛兵，還是覺察到自己抵達、被領主派來招待自己的仆從？悄悄給了安妮一個眼神，陳昊單手撫額作沉思狀，暗地裏卻悄悄開始凝聚魔力。
“嘿，老板。我的‘咪咪’又餓了，你還有多餘的草料.……欸？”察覺到背對自己之人身上的打扮，發話者一個跨步閃到陳昊側麵，打量了後者片刻很快激動道：“啊，美麗的女士，瞧您這幅愁眉不展的模樣，是遇到麻煩了嗎？請放心，幫助您這樣的天使解決困難，就是我萊因哈特的使命！”
本想上前阻止對方靠近，聽到男子說辭的安妮瞬間表情古怪杵在原地，抿住雙唇強忍笑意；陳昊則直勾勾打量著正殷切注視自己的青年，沉默半晌突然作恍然大悟狀，隨即掏出獸骨直接掄在他臉上。“混蛋，當時不停下幫忙也就算了，幹嘛要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