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指桑罵槐
也是他平時頗為忌憚但有抓不住把柄的人,現在這麼一鬧,如他也有空隙鑽,容易找到機會。
楚皇一直以為他對老丞相也算是了解八分,可今日看下來,他還是低估了他。不愧是三朝元老,先皇安心託孤之人啊,口若懸河,巧舌如簧,三言兩語之間就讓氣勢凌人的花霄鵬無語凝噎。
「參見皇后、太子、太子側妃。」台階下的人剛剛不管什麼表現,現在都對著上官捻三人畢恭畢敬的行禮,至於是什麼心思,就都不得而知了。
「丞相大人的禮,本宮當不起。」鳳眼一瞥老丞相,皇后在宮女的扶手之下慢慢的走向楚皇旁邊的位置上,陰陽怪氣的對老丞相說著。
「老臣不明皇後娘娘的意思,還請娘娘點明。」老丞相也不氣惱,依舊對上官捻打躬作揖。
一個御書房裡,剛剛還勢均力敵,可現在老丞相最為孤立無援。除去看戲的楚皇以及態度不明的楚承安,花霄鵬這一邊,可是有皇後上官捻、楚祺闐以及花風華做後盾。
儘管情勢往一邊倒去,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丞相也不擔心。
坐定,上官捻微眯著鳳眼,冷冷的一笑:「點明?老丞相還需要本宮來點明嗎?本宮以為,以老丞相三朝元老多歷年所的身份來說,再加上兩代先皇對你寄託深厚重望,應當是拎得清輕重緩急才對。」
「可你實在是太讓本宮傷心失望了,為了兩個小孩子之間的口舌之爭,就把它鬧到御書房。讓本就對國事操勞疲憊的皇上,來處理你們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既然丞相大人有這麼大的能力,試問本宮又如何當得起你的行禮!」
上官捻的話不得不說是字字錐心泣血,若不是在坐的人都明白她的小算盤,還真的會以為她是真心為楚皇不值。
「皇後娘娘,你誤會祖父了,他……」
「大膽!」上官捻的話才說完,垂首而立的白綰妝本想為老丞相解釋什麼,可不等她說完,上官捻便不由分說的喝斷了她,赫然而怒的說道:「本宮讓你說什麼了嗎?名門之後,連這點基本禮儀都不懂了嗎?還說什麼去閔行山學習回來,本宮看你是去虛度光陰、蹉跎歲月了罷!還是說丞相府的小姐出生就是這麼個樣子,不循禮法?」
上官捻的花說得太重,話里話外不知道針對的是白綰妝還是誰,這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白綰妝一噎,屈辱的抿著唇不敢再說什麼,生怕惹怒到上官捻,她再說出什麼對丞相府與閔行山師門凌辱的話。
「好了皇后,白小小姐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你幹嘛要和她較真呢?」好戲要看,但想要看好戲,就要推波助瀾,這一點楚皇做得很到位。
楚皇剛才聽上官捻的話,知道她話里說的不僅有白綰妝,就連她的姑姑白芷婷也指桑罵槐,含沙射影的一起說在裡面。
這讓他十分的氣惱,二十年前開始,白芷婷在宮裡就是一種忌諱,尤其是十年前之後,但凡誰在他面前提起這三個字,隨後不久便暴斃而亡,無一倖免。
今天上官捻沒有說出這個名字,可二十多年的夫妻,就算這幾年自己不曾踏足棲霞宮半步,但以他對旁邊這個精緻妝容的女人了解,與其說是白綰妝,不讓說她罵的是白芷婷。
老丞相給受盡委屈的白綰妝一個安撫的眼神,讓她不要把上官捻說的話放在心上,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撩袍跪下:
「老臣知道皇後娘娘心中還有疙瘩,但二十年前婷婷的錯婷婷自己彌補,綰妝她只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還請皇後娘娘不要移花接木,把怨氣撒在綰妝身上。」
老丞相毫不掩飾的話果不其然讓上官捻的臉色變得難看,陰鷙著一雙鳳眼,正要怒斥,就見老丞相重重一拜:「今日之事,也是我們丞相府的錯,是老臣教子無方,讓謙君與謙琰的兩個孩子衝突了花二小姐。為表達歉意,明日我們三父子將遞交辭奏,回襄陽老家好好教導後代,還請皇上與皇後娘娘恩准,老臣告退。」
說完,老丞相便蹣跚起身,拉著白綰妝與白沂郗欲離開,白綰妝堂姐弟也不多言,乖巧的就跟著老丞相。
「丞相大人請留步。」注意著老丞相舉動都楚垣羽伸手攔住老丞相等人。
楚承安興緻勃勃的看著這場驚喜不斷的戲,心裡暗暗誇讚老丞相這步以退為進的戲唱得不錯。
「丞相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好了皇后!你能不能先消停一會兒?」上官捻勃然大怒,對老丞相吼問,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旁邊的楚皇喝住。
被楚皇阻止,上官捻心有不甘也只能乖乖坐下不說話,明白自己今天的行為的確是觸碰到楚皇的底線了,只是眼睛里透露出來的恨意讓人不寒而慄。
沒錯,她剛剛罵白綰妝的那些話,說的都是白芷婷那個下作的女人。每次見到白家的人,尤其是白綰妝這個小蹄子的那雙眼睛,讓她不得不回憶起二十年前那些屈辱的過往。也正是這樣,才讓平時注重禮儀涵養的她控制不住的發泄情緒。
上官捻乖乖坐下不說什麼,楚皇才收斂住適才對上官捻若隱若現的殺意,回頭一笑:「丞相大人何必這麼大的怨氣?何德宏,給丞相大人賜坐。」
楚皇知道老丞相向來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今日這事若不合他心意、不合丞相府的心意,他可能真的帶著白家兩個兒子致仕。
白謙琰和白謙君一個雖然只是二品官員,可丞相府的門客遍布天下,若真的惹怒這些人,可能這十年時間朝堂上的新鮮血液都是有蛀蟲的。
本來就不想真心實意離開的老丞相也見好就收,彆扭都對楚皇道謝一聲便坐下。他今天的目的都還沒有達到,花雲裳還沒有受到處罰,他怎麼會可能真的離開?
老丞相坐下,楚垣羽才回頭對楚皇抱拳說道:「父皇,兒臣適才在來的路上已經把事情始末聽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