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教女無方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今賀州有一名十二歲女子時鏡,煢煢孑立、形影相弔,卻小小年紀替重疾兄長出征;逾縣縣主的女兒司琰十四歲,不畏強權,除暴安良,故他處一直匪徒事件不斷,逾縣百姓卻安居樂業、政通人和,每年納的稅都是其他縣的兩倍!」
停頓片刻,老丞相已經感覺到花霄鵬身上隱隱約約傳來的殺氣,冷笑一聲接著說:「除了這些人,還有大名鼎鼎的湘夫人、瑜勒小姐……」
「丞相大人到底想說什麼,不必繞彎子,直言便是!」花霄鵬聽老丞相的聲音一直喋喋不休,話音一竄接著一竄的,聽得他耳朵發麻、太陽穴疼痛,也顧不得龍椅上的楚皇,徑直出言打斷。
楚皇只是冷眼旁觀,不多做阻攔。坐山觀虎鬥、橋頭看水流,鷸蚌相爭、漁夫得利,這二人吵得越厲害,對他越有利。
老丞相與花將軍在朝堂上都是權傾朝野之人,平時沒有多少人敢和他們叫板。而今日難得的,二人相互狗咬狗,這對於自己來說,百利二無一害。
知道花霄鵬不耐煩,老丞相眉峰一挑:「花將軍勿怪老夫話多,惹得你不高興。老夫想說的是花二小姐今年虛歲十六,正是舞勺之年,涉世未深。可聖昭帝的皇后、驚鴻郡主、時鏡、司琰……她們誰不是都與花二小姐一般?甚至有些還只是豆蔻年華。」
「別說了……別說了……」冰徹心髓的花雲裳明白老丞相話里的意思,捂住耳朵撕心裂肺的叫喚著。
白綰妝大快人心的看著狼狽不堪的花雲裳,原先驚慌失措的小臉上是嬌俏不屑,惹得一邊的齊悟浩目不轉睛,心裡莫名其妙升起一股暖意。
不管花雲裳的哭訴,老丞相接著步步緊逼的說道:「她們當中有的與花二小姐齊齡,有的還沒有花二小姐大,可相比之下,花二小姐與她們的作為比起來怎麼就如此的大相徑庭?老夫不知道花將軍為什麼要說十六的花二小姐涉世未深、少不更事,人家有她大的女子已經在為楚國鞠躬盡瘁、肝腦塗地。」
說完,老丞相再愁眉苦臉的看一眼癱軟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花雲裳,唉聲嘆氣的說道:「反觀花二小姐,作為將門之後、名門望族,做得不是鵷動鸞飛之事,毫無大家風範可言。與大齊十四便從父出征的李月茹、巾幗女兒齊思涵這樣的名門閨秀相比,簡直就是……唉。」
最後,老丞相恨鐵不成鋼的嘆氣一聲,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楚承安意味不明的看著老丞相,嘴角微微上揚,明顯對老丞相的做法感到首肯心折,他沒想到這耆艾之人,說起話來是如此的氣死人不償命。
看花霄鵬那緊緊攥著的拳頭,以及衝冠眥裂的樣子,就知道被氣得不輕。楚承安猜想,要是場合不對,他肯定早就揮起戰刀對老丞相劈了下去。
這也讓楚承安對老丞相更加好奇,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說話做事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還有自己走到今天這步,是不是他在暗處一手操縱?
忍住心裡要迸發出來的心頭血,花霄鵬陪著笑臉對楚皇拱手,然後若無其事的說道:「老夫承認丞相大人說得在理,聖昭帝的皇后與驚鴻郡主,本就是閔行山兩任山主大人的親傳弟子,行事作風更是得兩位山主真遺窮經。至於時鏡與司琰,以及大齊的李月茹、齊思涵,是老夫教女無方,才讓雲裳落她們一截。」
涉世未深、少不更事的理由不夠,那教女無方總該可以了吧?既然不能推卸責任,那就把它往自己身上攬,花霄鵬倒是要看看這老丞相還有何話可說。
幾十年的官場生涯,老丞相對花霄鵬太過了解,前面說的那些完全就是為了讓他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這樣一來,他還有好戲在後面等著他呢!請君入甕成功,老丞相大失所望的搖頭:
「教女無方的責任花將軍自然有,可偌大的一個將軍府,還有一個德淑俱備的太子側妃在,難倒教育子女這樣的問題,還要讓勞累國事的花將軍經手?如果是這樣的話,老夫不得不向皇上請旨,讓花將軍致仕,告老還鄉回家好好管理將軍府就是了,小家都治理不好,如何帶兵打仗?」
「你……你……」花霄鵬指著老丞相,啞口無言、理屈詞窮,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心裡對老丞相食肉寢皮的同時也恨不得抽花雲裳兩鞭子。
「噗呲。」一旁沒有說話觀戰的齊悟浩聽老丞相的話,不由得輕聲笑出來,惹得除去哭哭啼啼的花雲裳以及箭張弩拔的老丞相、花霄鵬,其餘人都奇怪的看向他。
白綰妝這是第一次正視齊悟浩,眉眼如畫,書生意氣。可身上帶著的一點痞子樣,硬生生的破壞了他的氣質。
一直注意白綰妝的齊悟浩感覺到她的打量,在沒有人看見的角落大大方方對她一笑,桃花眼一眨,對她送去漣漪秋波。
見自己被調戲,白綰妝臉紅到耳根,懊惱的白齊悟浩一眼,餘光慌忙的瞥向楚承安,看他有什麼反應。可瞧楚承安只是負手若有所思的、一個眼神也不給她的樣子,鼓著腮幫子生悶氣。
「啟稟皇上,皇後娘娘、太子、太子側妃求見。」氣氛正觸而即發、佩弦自急之時,何德宏從外面走進來通報。
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楚皇聽到稟報,一點也不意外,對何德宏點點頭:「傳!」
「妾身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兒臣(兒媳)參見父皇,父皇萬福金安。」
很快,得到消息的上官捻、楚祺闐與花風華進到御書房。
「好了好了,都起來吧,都是自家人就不要講究那麼多禮了。」楚皇隨意的揮揮手,示意幾人平身,眉眼間閃過一絲浮躁,來的人越多,這件事就鬧得越大,他便越難解決。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也並非沒有好處。這件事是因為花白兩家的小輩引起,各自後面所代表的勢力權貴又是朝堂上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