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各執一詞

  「老祖宗，都是憐影的錯，如果不是憐影妄作主張……憐影願意替妹妹去死啊！」正在老祖宗要開口詢問王燕的時候，憐影突然有些誇張的哭起來，伏倒在地，一臉悲痛和愧疚。


  看憐影捏作的演戲，納蘭明珠便要發作，卻被王燕扯住了袖角。


  眼尖的陳蓉將這些小動作盡收眼底，不由得在心裡佩服了一把憐影，轉而自然的上前接話，「影丫頭快別自責了，你本是好心……」陳蓉順勢把話題接到自己手裡，一副慈愛中又不乏悲傷的臉色，接著又很會做人的把話題重新拋給了老祖宗，「這丫頭，就是心善了，老祖宗，您看這……這如何是好？」


  以前倒是沒怎麼注意過這個陳蓉，相比王燕的風風火火，她倒是溫和識大體，而且就連一句簡單的話，也能看得出來她心裡時刻把老祖宗放在家主的位置上。


  老祖宗看了兩眼陳蓉，心裡點了點頭，是個可以培養的。


  隨即視線重新落到王燕身上，斥責道，「王燕！你看看你，作為管家之人現在弄出這樣的事來，你有何話說？！」看上去氣的確實不輕，隔三差五的就咳嗽起來。


  聽見老祖宗竟然直接把自己的名字都叫了出來，王燕也有些冷靜不下來了，她抬了抬眼，正對上老祖宗恍若洞察一切的眼眸，又虛心的移開目光，「我……出了這樣的事，實非我能想到的，也確實在意料之外，可是憐影也不是全然沒有責任，正如她自己所說，如果她不換馬車的話……」


  「你再說一遍這事你想不到？！」老祖宗實在有些看不慣王燕還要繼續裝下去的樣子，直接開口打斷了她。


  「祖母，祖母，你聽明珠說吧。」納蘭明珠跪著向前一步，也改了稱呼，看著王燕被老祖宗的話嚇得一哆嗦，納蘭明珠也不得不做最後的掙扎，「這次的殺手來的確實不明不白，可是最後也莫名的黑衣人出來救了憐影妹妹，孫兒不明，若不是憐影暗中勾結外邊的勢力，怎麼會……說不定就是憐影妹妹賊喊抓賊，勾結外人想要離間納蘭家！」這一番分析下來，倒是直接給憐影扣了個千刀萬剮都不為過的罪名。


  憐影卻也不著急，哭的更加賣力起來，「姐姐說哪裡的話……哪有什麼人出來救我，明明只有我們納蘭府的隨侍和家丁，姐姐你莫要胡編亂造誣陷於我啊……嗚嗚嗚……」這個罪名她是萬萬不能承認的，楚承安救她確實在先，在場的所有人也都看的清清楚楚，無非是她與王燕各執一詞，而老祖宗會聽誰的還不一定，所以她現在不能著急。


  「老祖宗，請聽媳婦一言。」上前說話的正是一向溫潤與世無爭的方映蘭，她規規矩矩的行了禮，雖然與老祖宗沒有太深的來往，可她一向處世知禮，到這種難以判斷的關頭，老祖宗還是願意聽她說說的。


  揮了揮手，老祖宗有些疲累的示意方映蘭接著說。


  方映蘭走到王燕跟前，眼神已經不復安詳，而是寒冷如冰，「第一，姐姐你說憐影不是全然沒有責任，那如果關心妹妹也是種錯誤的話，那我想這個家族早就四分五裂了。第二，明珠說的話更是可笑，憐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幾次出府去了哪兒幹了什麼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一清二楚，她平日里除了來我這兒學習佛經，就是在陪老祖宗閑聊解悶，你說她勾結外來勢力要瓦解納蘭家，恐怕你實在是胡說八道了。第三，這是憐影第一次參加祭祖，詳細流程路線她都不清楚，她怎麼能這麼精細的安排殺手？這麼大的罪，可不是隨隨便便說著玩的！」方映蘭流利的連續列舉三條憐影無辜受罪的理由，吐字清晰，說完轉身又向老祖宗行禮，退到一邊，「老祖宗明察，媳婦說完了。」


  老祖宗費力的按了按腦袋，方映蘭不是憐影的親娘，她沒必要幫憐影開脫，而且她所說的相比於王燕母女說的有理有據的多，老祖宗看憐影哭的梨花帶雨，自己心裡也有些心疼，下定了決心一定不能再冤枉了憐影。


  「還請老祖宗定奪。」耳邊傳來陳蓉適時的催促。


  「如此大事確實不能只聽一家之言，既然當日隨行者眾，不如問問究竟有沒有外人前來搭救二小姐。」這回開口的是依然挺著大肚子的八姨娘，她說話的時候也沒看老祖宗，卻還是有一下沒一下的來回撫摸自己的肚子。


  「奴婢可以作證！確實沒有外人啊！」綠意看憐影一個人苦苦支撐，自己總算能幫憐影說上一句話了，她趕緊開口出聲，跟著重重的在地上磕頭，以證自己所說是真的。


  不過她是憐影的貼身丫鬟這一點，想來在場的人也都清楚，所以老祖宗肯定不會傻到就這樣信了綠意。


  八姨娘暗自嘆了口氣，眼神示意綠意閉嘴，自己又上前了一步，作環視四周的樣子，最後淡淡開口道，「老祖宗不妨問問三小姐。」


  納蘭蕪霜剛經歷了喪妹之痛，對那晚上的事肯定是記憶深刻，而且她現在也沒心思說謊。老祖宗點了點頭，也盡量柔和了自己的聲音，「蕪霜丫頭，你便如實說來，有我做主，還蕪雪一個清楚明白。」


  跪著的納蘭蕪霜確實從一開始進來就沒說話，她面如死灰，雙目似乎已經失去了聚光的能力，聽到老祖宗這樣發問，她才多少緩了緩神。


  說實在的，納蘭蕪霜沒心思陪她們演這場戲，她只希望納蘭家能認認真真的辦了納蘭蕪雪的葬禮，其他的事，她暫時不想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