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當堂質詢
她納蘭蕪霜,自此與王燕,勢不兩立,這個殺妹之仇,無論是誰,她都要向那人討回來!
「我知道了。」納蘭蕪霜勉強起身,顧不得會沾上血污,就要去抱納蘭蕪雪的屍身,憐影說的沒錯,好歹是堂堂的四小姐,自然死也是納蘭府的人,「蕪雪,我帶你回家。」
馬車稍微有些高,單憑納蘭蕪霜一己之力恐怕要把納蘭蕪雪弄上去有點難度,綠意頗有眼力見兒的想要搭把手,卻聽憐影沉重的聲音道,「我來吧。」
納蘭蕪霜略有些驚訝的抬眼,卻沒有拒絕憐影,相比之下,憐影雖然是納蘭蕪雪的對頭,卻比那些害人的人要有情有義有血有肉得多。
憐影扶起納蘭蕪雪搭在自己肩上,納蘭蕪霜扶著另一邊,兩人合著把納蘭蕪雪送回了馬車裡。
「蕪雪她生前一直與你作對,死後竟要你一同送她回納蘭家,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會不會……」
會不會生氣的跳起來,就不死了。
不會,不會,她已經不會再睜眼了。
納蘭蕪霜的話語噎在喉嚨里,吐出來時已經變成了沙啞的哭聲。
看她哭的哀痛欲絕,憐影本想道歉的話也再也說不出來,她看著納蘭蕪雪終於失了活潑的臉,或許那個世界,更適合納蘭蕪雪這種沒有心機的人吧。
幾經波折,祭祖的隊伍總算平安折回了納蘭府。
魯國公府大堂。
人滿滿當當的擠了一屋子,因為納蘭蕪雪死於非命的事,老祖宗要問個交待。
憐影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她自然是不避諱的,況且這可是她和陳蓉的大好機會。
屋裡坐著的只有老祖宗一個人,靜嬤嬤在旁邊伺候,下來兩邊則分別站著方映蘭,陳蓉,八姨娘,以及其他幾個面孔不熟的姨娘,中間則站著王燕攜納蘭明珠,憐影攜納蘭蕪霜,以及最後站著的綠意。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一堆女人聚在一起,那肯定是場大戲了。
憐影不以為然,納蘭蕪雪的死果然還是算不得什麼,作為一家之主的納蘭肅,他的父親沒來,而作為家中長子的納蘭毅也沒來,看來這件事是完全交給老祖宗決定了。
「你們誰能告訴我,好好的祭祖,怎麼就去了我一塊心頭肉?!啊?你們是不是嫌我這個老太婆活的太久了要把我氣死?」老祖宗眼眶紅著,顯然是已經哭過了,她手裡拿著龍頭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說著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靜嬤嬤趕忙上前輕拍老祖宗後背,也是一臉凝重。
看老祖宗反應有些激烈,王燕等人立馬無一例外的齊刷刷跪了下來,每個人都規規矩矩大氣都不敢喘。
「影丫頭!你說!」老祖宗擺了擺手,似乎根本不吃他們這一套,想來想去還是點了憐影的名。
總算這些天所做的準備和努力沒有白費。憐影暗自笑了笑,無視了王燕警告她的眼神,隨即一臉哀痛的起身走到最前方,又重新跪下,「老祖宗容稟,回來的半路上偶遇襲擊,因為是夜裡,蕪雪妹妹大約是睡著了所以反應的慢了,等我們都聚集到一起被保護起來的時候,蕪雪妹妹才從馬車中出來,然後就……」說著說著憐影眼裡就含著淚珠,讓人不得不信她是情真意切。
「你胡說,明明是你和她換了馬車,蕪雪才會遇害的,否則說不定死的……」納蘭明珠氣急敗壞,想不到老祖宗竟然會讓憐影先說,生怕憐影會多說什麼的她只得著急開口。
說來可笑,這些人為什麼總是沒有長進,王燕該不會還以為一個眼神就能住懾自己吧,納蘭明珠也是,以為老祖宗還會像以前一樣對她言聽計從么?
果然,納蘭明珠還沒說完老祖宗就一副要急得跺腳的樣子,「明珠你這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如今蕪雪已經去了,你還要咒你的二妹妹不成?!姐妹之間不懂互相扶持,實在是讓我心寒!!」老祖宗忽的想起有關憐影身世之事,也是納蘭明珠當日在自己耳邊吹的風,不由得更加生氣了。
老祖宗一番話說的彷彿有個無形的耳光狠狠打在納蘭明珠臉上,她愣了愣神,又重新低頭跪好。
看得出來,老祖宗心裡已經有一桿天平偏向了憐影。王燕暗自咬牙,這個憐影是非除不可了。
「影丫頭你接著說!把來龍去脈都給我說的清清楚楚仔仔細細了!」換車?老祖宗此時大概心裡也有些明白了,恐怕這事兒不止是突然襲擊這麼簡單,王燕等人一向無孔不入針對憐影,以前憐影自己不爭氣她也沒辦法多管,可如今憐影顯然脫胎換骨,她必須得保護保護這個通身氣派的孫女了。
陳蓉臉上也泛出一抹得意,只要憐影說的巧妙,自己再多講幾句道理,想必要重罰王燕不成問題,畢竟這可是事關人命的錯誤。
「憐影不敢欺瞞老祖宗,這遇刺確實蹊蹺,原本我等祭祖歸來之時,我看蕪雪妹妹面色憔悴精神不佳,想來是多日沒睡覺所致。因覺著既然已經祭祖完畢,我便與妹妹換了馬車,我那馬車寬大的多,也好妹妹在路上休息片刻。」憐影沒有克制,由著眼淚滑落下來,淚汪汪的看了頗讓人心疼,她暗暗瞥了一眼三夫人,抽噎道,「誰曾想,半夜途中突然衝出來十幾個殺手,就像約好了似的沖妹妹那馬車下手,殺了妹妹后忽然又轉而朝我刺來,最後見事情敗露,又無處可逃才個個自刎,無一活口。」
這麼說來,還真是如果憐影沒有好心跟納蘭蕪雪換馬車,可能死的真的就是憐影了,那些人明顯是沖著憐影去的,而知道納蘭家祭祖人員如何分佈的,就只有納蘭家的人了。
老祖宗心中思量一番,眼神清如明鏡卻也嚴厲冰冷的射向王燕,她一向致力於維護納蘭家的和諧,無論兒女出身如何,都是納蘭家的子嗣,王燕作為大夫人,怎麼會總有害人之心?實在是可惡至極。